话落,祁雁知与阿淘皆是大惊。
祁雁知的眼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蹙着柳眉,略有些狼狈的哽咽道:“不可能,我探过阿迫的脉了!”
她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现代“高科技人才”,怎么可能不知道俩人是生是死?
再说了,连她这个自带空间加成效果的现代人都没办法救治被捅得千疮百孔,流干了血的郑迫,怎么可能还有其它办法?!
她猛地起身,浑身虚软无力,差点又要一头栽进厚雪里。
“夫人小心!”
郑令与阿淘眼疾手快的一人一边搀扶着她,见祁雁知穿得有些单薄,郑令又连忙扯下自己的披风给祁雁知穿上。
“夫人,是真的!”
他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看了眼一旁封湛给贺音准备的马车,急声道:“我们边赶路边说!”
阿淘附和:“小郡主快上车!您穿得少,再这么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祁雁知闭眼遮盖眼底翻涌的情绪,脚步蹒跚,脑中一片混乱,加之心底难受的感觉混在一起。
说不出的滋味险些让她一头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刺激的。
马车上,郑令将封湛告知他的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祁雁知。
祁雁知复杂的神色,心中的躁动,久久难平。
与此同时,西山脚下。
女子哭啼的声音还在响着,封湛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几个暗卫挖坑。
“将军,当真就把我们小姐葬这里吗?”禾儿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看四周偏僻的环境,内心极度不安。
封湛闻言,垂眸看了眼此刻已经毫无生气的贺音,没有回应。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原本送贺音离开的计划被打乱,他也没心情想更多安置她的方法。
禾儿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不禁有些心寒。
看向贺音的眼神中有愧疚,有心疼。
若不是她与祁雁知里应外合,贺音或许就不会
死。
她也不想这样.....她只是也想好好活着罢了...
禾儿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那天的雪很大,封湛看见黄土掩埋住贺音的尸体,怔怔的看着,有一瞬他都分不清,埋葬贺音的是土还是冰雪。
会不会跟边疆一样,等到了春暖花开,她的尸骨也随之露出来,被野狼啃食?
封湛的心里很难受,十指不受控的攥紧,半响,沉声命令道:“去找副棺材来。”
不要席草裹身,给她最后一丝体面。
挖坑的人随之一愣,紧接着道:“是!”
封湛侧眸沉沉的看了禾儿一眼,凉声道:“你们家小姐的后事,你自己处理吧!”
禾儿见状,满脸泪痕,跪地朝他磕了个响头,字字泣血,“多谢将军。”
封湛那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又深深的看了眼那抹嫩粉色的身影,转身那刻,神伤落泪。
十几二十年的情谊,说断便断了。
他从未想过让她死,可终究一切都得有个了断。
封湛细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怪祁雁知?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导致了所有的悲剧,从娶了祁雁知后,一切就都回不了头了。
—————
战神府,水牢。
祁雁知踉跄着入内,被里面冻人的寒气逼得险些倒下。
她忍不住抱紧自己,使劲的搓了搓手臂。
转头问一旁的郑令,“请贵妃了吗?”
郑令与阿淘在两边为她打着灯火,闻言,赶忙道:“属下在回来的路上就让人放出信号弹,入宫找皇后。”
筝贵妃要悄悄的出宫,必须有皇后的掩护。
祁雁知皱巴着小脸点头,三人停在水牢内唯一的一座塘水面前。
阿淘:“这都结冰了,如何藏人?”
塘水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上面似乎还在冒着寒气。
祁雁知感觉有一股冷气自脚底窜入头部,冻得她直哆嗦。
郑令绕到了塘水后面,轻声道:“有暗层。”
话落,他按下
机关,塘水池随之转动。
阿淘急忙拉着祁雁知后退,这塘水池下设有机关,底下深不可测。
随之一层层的阶梯露了出来,墙面上覆盖着一层薄冰,看着很是冻人。
祁雁知倒吸了口凉气,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
从她的角度望下去,恰好就能看到阶梯底下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的。
祁雁知连忙疾步往下走,焦急的心,按捺不住的脚步,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
“郡主慢点!”
阿淘紧随其后,几人当真是走在薄冰之上,每一步都很是艰难。
她心里诧异得很。
这种环境,就算人没死,待上一天一夜也冻死了吧?
阿淘不由得警惕的看着四周,顺带开始提防起了身后的郑令。
脚步加快,朝祁雁知靠近。
郑迫与阿轲就躺在形状怪异的冰床上,瞧那模样像是人为堆砌而成的。
“阿迫。”郑令大步跨上前,眼眶顿时红了,大掌捂着郑迫的手,目露不舍。
祁雁知愣了愣,紧接着绕到一旁撩开阿轲手臂上的衣服,露出满是伤痕的皮肤。
定睛一看,当真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脉在蠕动着。
“这....”阿淘大惊失色,面容复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现象?”
祁雁知脸色凝重,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后,冷淡道:“只能等贵妃娘娘来了后再作打算了。”
饶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俩人。
话落,冰层密室顿时陷入沉寂,无人吭声,气氛愈发冷凝。
阿淘看了眼祁雁知的衣着,担忧道:“小郡主,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裳?”
等等贵妃出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祁雁知闻言,再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俩人的身体,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接着对郑令嘱咐道:“我去去就回来。”
郑令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们身上了,满眼忧伤的抱着自己的弟弟。
祁雁知见状,无奈摇头,低声道
:“我们走吧!”
怎料等她们换了件厚重的衣裳回来之时,筝贵妃已经出现在冰层密室了。
“贵妃娘娘!”
祁雁知的语气中难掩惊喜,美眸一亮,嘴唇弯着朝她走近,急忙询问:“他们当真有救吗?”
筝贵妃有皇后帮忙打掩护,圣上又忧心边疆战事,正在与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太后好像彻底病倒了。
整个后宫只余下皇后一人操持,轻松就可出宫。
见到祁雁知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她的表情有些难言,“求生蛊的生命力顽强,一旦种入人体,在人受到极大的生命威胁之时,便会自发的爆发威力,护住人的心脉。”
“按理说,蛊虫在人体还存活着,人便没死,但.....”
筝贵妃的话语顿了顿,忧心道:“他们俩人伤得太严重了,一旦引出求生蛊,接下来就只能生死由命。”
祁雁知的眼神也在陡然间变得严肃,红唇轻启,“您能确保他们心脉无恙吗?”
筝贵妃迟疑了一会,缓缓道:“多少都会受损的,只是他们的心脉定是存活的。”
“只是,就算你救回了他们,以他们的伤势,怕是日后也无法上战场了。”
“没关系!”郑令面红耳赤的起身,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俩人道:“他们能不能上战场,能不能完好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
祁雁知明白了,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朝贵妃郑重道:“劳烦您取出求生蛊,之后我会给他们进行手术。”
筝贵妃点了点头,“你们决定了便好,取蛊后就没回头路可走了。”
三人闻之一愣,心中极度不安,但还是应了下来。
无论结果如何,都比现在要好吧?
做了决定,筝贵妃便开始诱蛊虫出体,不到片刻的时间,虫蛊就从俩人的耳边钻了出来。
祁雁知连忙上前探脉,竟当真惊喜的发现俩人的脉搏在跳动。
她连忙朝几人严肃道:“出去
!关好密室的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出了密室。
下一秒,密室的入口被封,窄小冰凉的密室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祁雁知按下内心的激动,聚神,进入空间。
紧接着艰难的将俩人搬入手术台,疾步往货架上寻找着什么。
“护心散。”这是祁雁知刚发现的东西,她连忙有条不紊的拿出针管,将护心散制成液体,打入俩人体内。
手术灯一照,祁雁知穿上手术服戴上手套,才连忙开始为俩人治疗。
—————
与此同时,封湛也正在赶来水牢的路上,中途却被暗卫拦了下来。
“将军,借一步说话。”
瞧暗卫谨慎小心的模样,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封湛看了水牢的方向一眼,终究还是拐弯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
暗卫掏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将军,祁四小姐得手了。”
话落,封湛不禁变了脸色,大惊:“这么快?!”
仅仅用了一天,她就拿到了宝藏图!?
他们的人在闽南王府蛰伏数月,连郑令都数次潜入闽南王府,始终毫无所得。
祁奚仅用一天,就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封湛蹙着眉拿回卷轴,蓦然间想起什么,沉沉询问:“祁奚呢?”
他们没把她带回来?!
暗卫闻言,连忙扑通一声跪地,如实禀告:“回将军,祁四小姐让我们先回去,不必等她.....”
封湛的心里更不安了,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阴沉着脸打开卷轴,所谓“山河宝藏图”,当真只是藏着山水,还有裹挟着两个令牌。
封湛看不懂图上的意思,倒是夹在图上的两个令牌....
沉默的盯了半响,他默默的将令牌拿起,一个很明显,是边疆城令。
另一个图案诡异,上面刻着一个骷髅头。
难不成这就是召唤“鬼面”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