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毒妃:战神王爷追妻忙》 第1章 被打残,扔进墓地 皇宫城墙,御书房内。 龙椅上的天子表情严肃。 “阿湛,你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 “求子药,催情丸,两者缺一不可。朕要你与雁知同房,也是为你好,你莫要让朕无法与皇后交代。” “朕知你已有心上之人,念你战功赫赫,又娶了雁知郡主。若你善待她,七年后,朕必让你圆梦。” 此时,战神府,别苑内。 祁雁知一身紫色薄纱衣,一脸痛色,面部狰狞,来不及睁开眼,就被人狠狠掐住脖颈。 待反应过来时,只觉空气稀薄。 是有人在掐着她的脖颈。 “放...放开...”祁雁知挣扎的握住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清晰的感觉到浑身的疼痛,大腿上有一股热血,往下流。 此刻她身上的薄纱衣已偏向一旁,露出星星点点的咬痕。 封湛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催情丸的后劲还在腹中翻腾,明明刚刚已经行了房事,却仍旧压不住火。 可他已然清醒,是不可能再碰那么恶心的女人的。 “祁雁知!若不是你,皇后怎么 会偏心?圣上又怎么会那么对我?我今日就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 怎么回事? 皇后...圣上..... 她明明是在医院里连着码了三天三夜的学术论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场景? 这男人又是谁? 满眼猩红,恨意掩盖住了他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让祁雁知不由得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意。 自己何时得罪过他? 她无法反抗,即使浑身都在发力,也不能撼动男人一毫。 他这是想杀了自己? 祁雁知意识到这个,通体便寒。 此时想到了许多场景。 皇宫,城墙,烈马,黑袍战神...... 原来,这里是南朝,掐着自己的男子是南朝战神,封湛。而她是皇后亲封的雁知郡主,闽南王府的次女,祁雁知。 平日里活泼好动,深得皇后偏爱。可天妒美人,让她浑身长出红斑,顺着脖颈延伸至脸侧,骇人得很。 她自小就爱慕南朝战功赫赫的战神,封湛。为他,不惜顶撞闽南王,千跪万求圣上,嫁于他为妻。 偏偏战神无意,本是好好的拒绝。却发现她的母亲,设计陷害战神的祖母,亲手将战神的挚爱推入谷底。 自此,战神对她,恨之入骨。 祁雁知意识回笼,大喘气,满脸惊恐,耳边却响起了男人嗜血的声音:“你不是设计嫁于我吗?就凭你,丑陋不堪,粗鄙不自爱,你怎么敢的?” “今日,我就要让你尝尝那嗜血之味!” 封湛猛地松开她的脖颈,站了起来,拿出佩刀,用力往祁雁知的大腿上扎去。 “啊........”祁雁知痛得惊叫出声,满眼都是恐惧。 临了,封湛还用力的往她大腿上踢,出气。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侍女们只见战神走了出来,脸色阴沉。 待他走远,连忙走入屋内。 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床铺中央,夫人衣不遮体的躺着,下半身淌着血,整个人了无生气。 “夫人!” 侍女们急忙一拥而上,止血,唤人。 把南朝有名的医者都叫了过来,这才救醒了昏厥的祁雁知。 祁雁知浑身 无力的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刚刚那个战神,明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如此暴虐不堪的人,原宿主竟然还为了他跟家人反目? 怕不是眼瞎...... 侍女们见她脸色苍白,一直哭嗷着在旁边守着。 祁雁知浑身虚弱,无力回头,只能哑声道:“别吵。” “......”侍女顿时不敢出声了。 无意间的,她瞟到手心蔓延出的红斑,吓了一跳,虚弱道:“镜...镜子,给....我..” 侍女有些为难,半响才起身拿过镜子。 转头,举了过去。 祁雁知躺着,对上镜中自己,不由得呼吸一顿。 这是自己吗?怎么能那么丑陋? 红斑顺着脖颈,一直到下颚,再至脸侧,阴森极了。 祁雁知不由得闭上眼,没眼看。 记忆中的自己明明是突然间长出红斑,可她被称为再世华佗,怎会信这种鬼话? 此时房内走近了一队护卫,寒声发号施令:“战神有令,夫人无才无德,粗鄙不堪。即日起,入烈士墓园,终其一生,偿还 罪过。” 说完,她的侍女就被捂嘴拖了下去。 祁雁知也被蒙上眼,被人塞了一颗东西入嘴,强逼入胃,就被抬了出去。 她攥紧双拳。 发誓。 终有一日,必还今日之仇。 ....... 如此,她在墓园中待了七年。 木屋旁,墓碑中,幼男幼女,穿梭在其中,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大约五六岁的模样,羊角辫的女孩子趴在墓园围壁的小洞中,急哄哄的说道:“阿凌,你快踢我一下!” 小女孩扒拉着狗洞,想用力钻出去。小男孩满脸焦急,想转身往回走。 “姐姐....我们回去吧..被母亲发现就死定了。”小男孩声音软糯,胆小特别小。 “你干什么呀!”小女孩生气叉腰,脸颊鼓鼓的:“你怎么老是拖后腿,我们要出去,要不然就来不及给母亲买梨酥了。” 小男孩撇嘴哭了起来,委屈道:“可是母亲去寻船了......让我们不要乱走啊。” 俩人专注着说话,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三个高大身影。 第2章 “不服从管教”的两小孩 封湛从马匹上跨了下来,刚想踏入将军府,就听到寂静的大门后有几道喊声,有些疑惑的循着声源而去。 将军府的后方连着他自请圣上修建的小墓园,荒凉寂静,没人敢经过这里。 他走到那时,眼神就被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洞中的小姑娘所吸引。 见小姑娘又钻了回去,他忍不住直接进了许久未来过的墓园。 静悄悄的走到两个小孩处在的位置。 身后跟着的郑令和郑迫也忍不住在墓园围壁左右张望,好奇道:“将军,这墓园中何时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这是在做什么?” 封湛盯着小女孩的脸看,有些熟悉.....不禁蹙眉。 “都没有人发现吗?”郑迫环顾四周,一个来拦着的人都没有。 听到他这么问,封湛才恍然回神。 为何这两个小孩会在自家墓园? 明明这里也是有看守的护卫的......看来这些人都白干了! 他忍不住寒声道:“从洞里出来!” 小姑娘还未有所反应,小男孩就被吓了一跳,小脸惊恐的回头:“你们是谁......” 脚步一抹油,溜到了小姑娘身后。 对比起小男孩害怕 ,这羊角辫的小姑娘就大胆多了,直直盯着首位的封湛,抬着小下巴,凶巴巴道:“你管我!吼什么呢?到时你们的声音把我母亲招来,我们还怎么溜走?看在你们是无心的份上,把腰间佩戴的那个亮珠子给我们,我们就不生气了。” 小姑娘心里想着,这个伯伯有点好看,但是太凶。 封湛看着两个小孩的装扮,还有那两张引人注目的小脸。 溜走? 从他家墓园里走吗? 墓园中何时有那么可爱的小孩? 他心里有些警惕,但又禁不住好奇。 郑令与郑迫两兄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 有谁胆敢跟他们将军那么说话? 还想抢了将军的配饰,这两个小孩不止可爱,还有些狂妄。 祁凌扒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臂,小声啜泣道:“姐姐,你别喊那么大声,到时把他们招惹了,母亲是要生气的,我们快些走吧。” 此时的封湛也注意到那时背对着自己的小男孩,比小女孩还粉雕细琢一些。那颤畏的小眼神,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两个小孩极其相似的小脸,一男一女,龙凤双胎,是南朝王都极其罕见的存在。 她们母亲倒是会生。 这样的两个孩子,落入皇宫,怕不是得被疯抢吧? 羊角辫的小姑娘听到自家阿弟那么说,顿时收敛的低下小头颅,上前走了两步,脆声道:“阿伯莫气,我只是说笑....你们能否大发善心,帮我们出去,要不然母亲寻来,定要教育我们了。” 能屈能伸,深得母亲真传。 封湛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自己何时苍老到被叫阿伯了? 在墓园里钻洞,还想让自己这个主人帮她们,甚是猖狂。 封湛看着小姑娘,想发怒却发不起来,只能淡声道:“你如何觉得本将军有善心?把你们母亲寻来,我倒是要看看,谁生的小孩!” 怎的如此可爱...... 祁樱听到男子那么一说,小脸皱巴起来。 母亲告诫过她们,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如今若是把母亲寻来,她们还能离开这个地方吗? 惹祸事了.... 她警惕的看着对面三人,硬气道:“为何要听你们的?哼,没有你们,我们也能出去!” 说完,她就拉着身后的阿弟,准备继续钻那小狗洞。 封湛一愣,倒是个硬气的。 他忍不住心生欢喜 ,不服从管教,与自己一般无二。 郑迫被小姑娘一吼,吓了一跳。 这小女孩不止在这墓园之中挖洞,还敢当众顶撞将军。这几十年里,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将军说话。 祁凌被自己姐姐扯得一激灵,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狗洞。 他吃得圆滚滚的,当即就被卡住了小屁股,声音哭唧唧的传来:“姐姐莫推了,阿陵卡住了.....” “.....”封湛忍不住想笑,上前两步,轻而易举的就把小男孩从洞里扯了出来,顺带单手拉着旁边躁动不安的小女孩。 “你们既不肯说明自己母亲是谁,那就让本将军亲自寻。届时一定问问,怎么把小孩教得如此不懂事的。” 话一说完,就毫不犹豫抱着俩人走向另一条道。 通往墓园中唯一的破屋。 此时他还未想起,这里关了谁..... 祁樱吓了一跳,奋力挣扎无果,只能凶巴巴的威胁:“你若敢将我们带回去,必定掉进大屎坑!” 完了,惹祸了。让这几人看见母亲,一定会害得她们无法离开的。 封湛忍不住冷笑,没有搭理小女孩,想着到时再收拾她们。 墓园中的 木屋里,一身轻便白衣的祁雁知寻到船只,想来带走自己两个孩子,却怎么也寻不到她们。 她焦急的四处翻看,整个墓园都寻了。 “阿陵?阿樱?”祁雁知皱起眉梢,故作生气道:“再不出来母亲就自己走了哦?” 无人回应。 她这下肯定了,两个孩子不在墓园中。 顿时心急如焚。 她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气,祁陵是不敢乱跑的。若不是祁樱将他带了出去,就是有人闯了墓园,带走了孩子。 想到后者的可能,她就忍不住冒冷汗。 “我已经跟你说过不在这边了,你能不能听我说话,你弄疼我了......” 门口传来祁樱的声音,祁雁知一吓,急忙奔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满脸凶神恶煞的男子,两只手跟拎小鸡一样提着自己的孩子。 是封湛?! 祁雁知错愕外加生气。 他这是干什么? 这个狗男人,当初强行侵犯了她,还险些掐死她,把她踢残,再关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 现在居然提着自己的孩子,找上门来。 祁雁知当即吼道:“封湛,松开你的脏手!” 这么恶劣的人,该扁! 第3章 暴打渣男 封湛已经很久未走过这条路了,看着陌生的环境和路尽头愈发阴冷的气息,有些恍然。 后方的两个将士对视一眼,很是惊讶。 这不是墓园的破屋所在地吗? 那时修建这个破屋,是为了给守墓者一个住所。 可自从守墓者逃了后,这里好似就变成关押将军夫人所在地了吧...... 待到开阔之地,是与小道完全不同的景象,地上种满果瓜蔬菜。 一排架子上绕着藤树。 封湛愕然,谁允许人把墓园改成这样的? 没等他回神,便听到了一道吼声,一个白色身影窜了出来。 头戴斗笠,露出眉毛以下的五官,妍姿绝丽。 那令人惊悚的红斑早已消失不见,只一身轻便白衣,无任何装束,却美得动人。 封湛没想到再见,她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咬着牙呢喃:“祁雁知......” “封湛!把孩子还给我!”祁雁知扑了上去,却被他轻巧闪开,一边一个擒住两个小孩的肉手。 “母亲!”祁樱和祁陵看母亲过来了,急忙齐声大喊,挣扎了起来。 小女孩直接拉起封湛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嘶...... 封湛被咬得突然,却并不是很疼,重新拎起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两个小孩刚刚的喊话上了。 他们竟然叫祁雁知....母亲? 他惊诧的同时还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怒道:“你们叫她什么?” 胆小的祁凌被封湛那阴沉的脸一吓,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封湛的脸更黑了。 祁雁知竟然有孩子了,而且还是龙凤胎.... .. 自己这些年受尽折磨,每每夜间入梦,都是祖母昏厥不醒的模样。 耳边也经常听见他的心上人阿姿的啼哭嘶喊声。 每当如此,他就惊醒,无法再入睡。而造成这一切的祁雁知,却在墓园中过得如此潇洒自在。 木屋,瓜果,满地都是。连以前丑陋不堪的脸,也变成了如今这般倾城。 凭什么...... “祁雁知!谁允许你改了墓园?谁允许你诞下胎儿?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早已跟人私通好。待我入套,把你关进墓园,你好借机跟人夜夜寻欢,生下孽种。” 明明那时,他将祁雁知关入墓园之时,已经让人塞了一颗药丸,不可能再有孩子。 这两个孽种,一定是她私通的产物!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渣得那么理直气壮。 “封湛,你在说什么鬼话?”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才是孽种!” 骂她的宝贝,没门! 这种男的,付不了责任,还敢贼喊捉贼,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郑迫捂着嘴,大惊失色,回头无措的看向兄长,也是同样迷茫震惊。 这还是那个让人一看就做噩梦的将军夫人吗? 明明就是天仙一般的女子。 她刚刚是在骂将军......这可是他们以前从未听过的。毕竟夫人从前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将军,恨不得将他捧着,可如今却是满目憎恨...... 封湛寒着脸,对那句“孽种”,久久难以消化。 看来这些年她的确长本事了,当初追着他,处处讨好,如今却 敢辱骂忤逆他了。 他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祁雁知,是不是孽种你心知肚明。你可真是命大,我要是你,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一定寻个墙,一头撞死,不留着祸害他人。” “那你撞啊,赶紧撞死,马上去死,别在这脏了我的眼!”祁雁知恨恨的瞪着他。 “你!” 双手拎着的两小只看他发怒,以为他要伤害母亲,对视一眼,一齐更紧全力,往封湛手心,狠狠咬去。 嘶..... 封湛一疼,松了手,给了祁樱可趁之机。对着他的要害,狠狠撞了一下。 他当即脸色一变,把右边的祁陵扔在了地上,紧紧捂着要害。 “你个老恶人,不准骂母亲!” “孽种孽种,你才是那个孽种,丑八怪!” 俩人边撞边骂,之后猛地奔向祁雁知。 祁雁知看他满脸痛苦的捂着要害,顿时气从腹中涌了上来。 敢骂她? 掏过旁边的凳子,对着他抡了过去:“去死吧,暴躁狂!” 砰.....那凳子猛的砸在封湛的后脑,疼得他眼冒金星,单脚跪了下去。 这还没完,祁雁知灵活的跳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后脑勺,脑中记忆涌现。 狗男人那时差点废了她的腿,今天她一并讨了,不过分! 接着,趁他的护卫震惊的愣在当场时,继续往他脑袋中砸了一把,“砰.....”。 又狠又准。 封湛面对这三人,两个幼儿,一个弱女,毫无防备,被打得差点失去意识。 “将军!” 待俩人反应过来,冲上去时,也只来得及扶住封湛不稳的步伐。 祁雁知急忙从旁的水缸中掏出花洒嘴,递给两个小孩,三人默契点头。 打开开关,那水立马就形成水柱,迅速的嗞向对面三人。 郑迫和郑令急忙挡住那些水柱,脑中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曾经见了将军就胆小如鼠的夫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把他们将军打得这般狼狈不堪。还有眼前喷出水柱的“勺子”,种种,应接不暇。 郑令急切道:“将军,您快往后退,有暗箭!” 两小孩玩得不亦乐乎,整套手法流畅,一边喷还一边愤愤不平:“你们这群丑八怪,离开我们家,赶紧离开,要不然我们打屎你们!” 三人被逼到墙角。 祁雁知这时从门内迅速跑来,手中握着两个喷壶,里面是鲜红色液体。 她是刚刚趁乱跑进去的。 将喷壶塞到祁樱和祁陵手中,暗示她们喷人,自己则抄起扫把,往那三人身上扫去,一下下拍打。 此时已经黑脸,怒不可揭的封湛,唰一下起身,闪到祁雁知面前,用力将她手中扫把踢在地上,嘶喊:“祁雁知,你个恶毒的女人!竟敢袭击本将军,我看你是没疼够!” 封湛无法对那两个小孩下手,只能暗恨她,收拾她。 竟然教两个孩子来打他,还是那种地方.......祁雁知真是该死。 祁雁知听到他那么说,立马想到那晚他给自己的伤害,冷笑了一声,从身后掏出另一个喷壶:“我疼没疼够不知道,但你马上就要疼死了!” 对准封湛的眼睛,连按数下。 “噗噗噗”几声,他当即疼得 迷了眼,捂着眼睛连连后退回原地。 辣椒水?!? 郑迫身形一闪,急忙抢过祁雁知的喷壶,却被祁樱狠狠的喷了一圈辣椒水,正对嘴唇。 祁雁知也借机脱身,闪到身后,对着祁陵说道:“凌凌,开笼,放白鬼魅!” 话毕,祁凌郑重点头,闪到其中一个墓碑后,一番操作,数十只小白鼠涌了上来。 郑迫大惊失色,跑到封湛身后。 白鼠们叽叽滋滋一片声音,围绕着封湛三人,将他们围成圈。 封湛觉得浑身汗毛竖起,眼睛刺痛,下半身也在隐隐作疼,隔着布鞋已经能够感觉到白鼠在他脚上啃咬。 此时的他,想瞪祁雁知一眼,却睁不开。毫不犹豫的脱下布鞋,跳了出去,快步奔离墓园破屋。 郑迫和郑令看到将军跑了,他们也连忙照做,齐跳离开。 三人背影,狼狈至极。 祁樱看见他们终于走了,从墓碑后跑出来,追过去嘲笑:“走了走了,母亲,胆小鬼们走了,他们好没用哦。” “樱樱过来。”祁雁知招手,拉过两个孩子,还边对着外面喊道:“给我死在外面,再来一次打断腿!” 祁雁知抱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毫不吝啬的夸奖:“宝贝真棒!” 简直是自己的守护天使,为自己冲锋陷阵。 祁凌抓着母亲的手,急忙说:“母亲我们快跑,那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跑...... 应当不可能了。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从屋里取了一堆东西,带着两条小尾巴绕到墓碑后,从一处柳滕那钻了出去。 第4章 如何解绑夫妻关系 封湛一身狼狈的躲到将军府主屋,一双眼睛不断流着泪,眼角还耸拉着一片红。 看着就像那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头,疼痛难忍。 郑迫两兄弟也好不到哪去,嘴唇肿胀,如香肠。低着头,不敢多看将军一眼。 毕竟如此落魄的将军,还从未看过。 郑令犹豫许久,艰难开口:“将军,墓园那边,该如何办......” 夫人现在,可不像从前般可随意拿捏了。 封湛闭着眼,逼迫自己沉住气。 他知自己属下是为自己谋算,也无法对拥有高贵身份的祁雁知动手,心中有气。 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把她扔进墓园,就是看准了她娇生惯养,七年时间磋磨,不死也半疯。 怎料如今,却让她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越想越气,封湛手背青筋暴跳,一览无余。 两名属下更是害怕的不敢抬头,只能低声说道:“将军,您好不容易等了七年,才终于可以将贺小姐迎入府邸,切莫在这个节骨眼,因为一个被弃之人,毁了自己的幸福。” 他的本意是告诉将军,别因为祁雁知得罪圣上。 封湛知他用心,并未怪罪他的说教。 只是,这并不代表他要一味的纵容祁雁知胡作非为。 “郑迫,带一队骑军,把墓园的瓜果摘了。再搜查一通,确保没有特殊武器,看管住她们三个。” 想到那两小只,封湛又面不改色的补充道:“瓜果不摘了,让林姨多留意墓园的动向就好,千万别让那贱女人跑掉了。” 听到他的吩咐,郑迫有 些意外。 为什么又不摘了? 封湛本想一齐毁了祁雁知打造的东西,但是想到那两小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有点于心不忍。 不知为何,坚信那两个小孩是孽种,却又不舍得饿她们,打她们。 郑令极有眼力见,看见封湛铁青的脸色,急忙拉走郑迫。 待四下无人,封湛才褪去一身脏了的衣裳,清洗满脸的辣椒水。 心里怨,发誓若有机会,一定狠狠教训祁雁知。 门庭走廊,郑迫感概:“没想到昔日胆小的夫人竟变得如此泼辣,竟连......” “也不知,那两个小孩究竟是....” “阿迫。”郑令严肃的看着他,警告:“莫要非议将军的家事。” 听到兄长如此说,他也只能不甘的噤声,默默为将军抱不平。 就在此时,一个老妇弯腰闪了过去,动作极快,却逃不过郑令如鹰般犀利的眼神。 奋力挣扎无果,没逃过被生擒。 郑令瞧见她手臂上的红斑,愣住了。 只见那老妇看逃脱无望,迅速咬舌,当场毙命。 俩人都来不及拦。 郑迫上前,搜寻衣身,发现一个小竹筒。 展开一阅:祁雁知诞龙凤,必诛。 两兄弟大惊失色,急忙跑到主屋禀告。 封湛手捏着信纸,凝眉,神色沉重。 墓园偏僻,她们身边又无一人伺候,当初婢女已死,谁会想杀她们? 而且若非今日偶然经过,他都不知祁雁知还好好活着,诞下龙凤胎。 “那老妇身上可还有其它疑点?”封湛凝重的表情里,有些隐隐担忧。 郑令已 经调查过了,尽数禀告:“将军,那老妇每月都会来一次府中,通烟管,所以可以出入自由。我今日见她鬼鬼祟祟,没想到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封湛心存疑惑。 当真是他府中的人想谋害祁雁知三人吗...... 墓园木屋。 祁雁知从钻出来柳滕洞后,就被一排骑兵拦住,个个冷着一张脸。 她扫了一圈,没带犹豫,抱着两个孩子回木屋。 就知道封湛那个狗男人不会放过她们。 祁樱垂头丧气的趴在母亲腿上,难过道:“母亲,我们走不了了,那个男的好坏哦。” 说完还十分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可以就此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倒是祁雁知,反应平淡。这几年的打探,她早已深知封湛的习惯行为,会放过她们才有鬼。 看着那张小脸,笑出声,温声安抚:“没事,我们今天打了坏人,应该高兴才对。改天,改天母亲一定带你们出去!” 她其实在这里也不错,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生活还是一样滋润。 七年前,祁雁知被扔进墓园,醒来时独自一人躺在墓碑之上,周围一片荒芜。 她很快适应了环境,并发现墓坑中的异物,与她在学术研究所中的器皿一模一样。 每个坑中都有一套自家设备,甚至挖出了她平时研究的白鼠。 又因它们的叫声在这墓园中如阴鬼般骇人,祁雁知又将它们称为:白鬼魅。 待她找齐所有装备,就开始为自己救治。这才活了下来,开始解那红斑毒素。 本想好好 等到毒素散尽,却发现怀孕。一待七年,毒素尽散,她立马溜出去寻找船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小只也是知道自己母亲的辛苦,所以此刻满脸歉意,垂头丧气。 “母亲,那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因为我们打了他吗?可他是坏人呀。” 祁凌伤心的趴在地上,小脸一皱,要哭了。 这可把祁雁知心疼坏了,抱着自家宝贝安慰:“没事没事,妈咪还有办法的。刚好不用钻洞,到时直接走出去,多威风。” 她并不怪自家乖乖,明明她们很懂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爱吃梨酥,怎么会冒险跑出去? 祁雁知温声安抚:“妈咪怎么跟你们说的?无论何时都不能气馁,那坏人打不倒我们。还有就是,你们怎么可以抛下妈咪跑出去,我都吓死了。” 两小只对视一眼,糯叽叽齐声道:“我们错了。” 祁樱:“我们以后哪都不去!” 祁凌:“妈咪去哪,我们去哪!” 祁樱,祁凌:“我们好好听话!” 被俩人这样萌言萌语攻击,祁雁知顿时心软得不行,紧紧抱着自家两个宝贝。 这是什么贴心又可爱的小棉袜? 好想带回现代啊....... 三人包做一团,小祁凌不安了一天的心才松懈下来,开始好奇问道:“母亲,刚刚那个黑袍的,脸黑黑的,他是不是父.....” “阿凌!”小祁樱连忙喊道,小脸严肃瞥着他,转头对着祁雁知甜甜笑道:“母亲!我们想听口风琴!现在!求求你了。” 小祁樱几乎是赖在自家母 亲身上,打滚撒泼。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祁雁知根本没留意到小儿子,笑着揉小姑娘毛发,温柔说着:“母亲这就去拿!” 口风琴也是意外的来到这里的。也多亏有了这个东西,祁雁知才能用来哄两小只,打发时间。 看见母亲远去,祁樱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说道:“阿凌!你没看见妈咪今天看见那个黑坏人就生气吗?那么那么暴怒,你还敢提那个黑坏人,你是不是笨?” “我.....”小阿凌自小比姐姐反应慢,此时被教训也不敢吭声,只能委屈巴巴认错。 门外的祁雁知,从墓坑中拿出口风琴。 脸上没了在屋内的温柔,盯着墓园巷口,很警惕。 封湛那种狗男人,把她扔到这种鬼地方,还当真以为是她命大吗? 若不是那挨千刀的魂穿带来的现代先进设备,怎么活? 若不是那婢女咽气前告诉自己,闽南王妃为她在将军府铺了后路,有人接应,为她带来庇护,怎么养孩子? 祁雁知冷笑,当真把自己当作好拿捏的原宿主...... “封湛,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不要落难,要不然到时,我一定落井下石,把你踩入泥坑!” 还敢辱骂自己的宝贝孩子是孽种! 真是恨起来连自己的骨肉都骂,愚蠢狗男人。 她此刻已经在计划了,离不开将军府也行。 虽然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很凶险,但她也可以借此与那暴躁狂断干净。 她定要跟暴躁狂解绑夫妻关系,往后天高海阔,独自飞翔。 再来招惹,废了他的命根子! 第5章 突逢暗杀 待发泄完情绪,祁雁知又深吸一口气,露出标准式微笑,走进屋内:“有没有人要听《澎湖湾》!” “我要!”小祁樱冲了上去,紧紧抱住母亲大腿:“澎湖湾!澎湖湾!” 小祁凌也不甘示弱,直接挂在祁雁知腰上,撒娇喊声:“母亲,海风海风!” 祁雁知一左一右稳住她们的身体,带到床边,故作正经道:“想要就上床排排坐好哦!” 两小只当即行动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拍着手:“母亲,海风轻轻吹!” 祁雁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被他们逗得不亦乐乎。 拿出口风琴,开始吹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一出,两小只开始手舞足蹈,嘴边齐唱:“海浪逐沙滩....” 正在吹琴的祁雁知感到心尖一软,如痴如醉的看着两小只。 若是一直如此,一定很好。 两小只上前拉过吹琴的母亲,让她坐在中间,她们则在两边拍手,高声唱着:“外婆的澎湖湾......” “.......” 祁雁知的琴声,两小只的歌声飘到屋外,飘进了封湛的耳里。 郑迫和郑令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身后。 他们来了有一刻钟了。 将军听到了屋内的琴声和歌声就缓缓停了下来。 封湛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木屋。 那里面传来两个小孩子的声音。 她们嘴里唱着的,与祖母幼时给他所唱的一般无二。 还有那琴声,他寻遍了各大琴行,都无法找到与那琴声匹配的乐器。 封湛想到祖母慈爱的面容,有些悲伤,不知何时,才能听到昏睡的祖母的歌声...... 他怨世间不公,为何亲手造成这一切的闽南王妃可以安然无恙,而自己的祖母和心上人却要承受这一切...... 祁雁知,又有何脸面吹着祖母当年吹出的曲子?! “将军?将军。”郑令轻唤,想要询问他是否要让准备出门的祁雁知看到,可却没得到回应。 封湛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移动的祁雁知,转身躲到角落里。 直到看她消失在屋里。 只余相互拍手嬉笑的两小只。 一片温馨的三口之家。 只是这墓园,好像愈发清冷了起来。 封湛看向墓园后的一排树 ,还有那木屋后的光景。 面色冷凝。 周围弥漫着一股杀气。 封湛警惕的观察周围的风向,想到落单的祁雁知,暗叹不好。 随后毫不犹豫的朝着祁雁知的方向走去,沉声对身后俩人说道:“保护好那两个孩子。” 这边正在煮饭的祁雁知,也感觉到有些不寻常,不动声色的拿起喷壶,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祁雁知感觉有一股冷风袭来,后背发凉。 突然,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 祁雁知反应极快的绕过匕首,弯腰。 入目,一个矮小粗壮妇人身形的黑衣人正死死盯着自己。 看到自己躲过匕首,猛地上前。 她赶紧拿起喷壶,毫不犹豫对着黑衣妇人眼睛喷去。 只见那妇人身手敏捷的躲过,跳离她。 祁雁知借机将手中武器统统甩了出去,转身,开门,跑到屋外。 有人要杀她?! 封湛?! 不...应该不可能,他若动手,必是让墓园外的骑兵行动,怎么可能让一个黑衣老妇人来。 那到底是为什么?她如今都这般田地了,还有人想谋害自 己...... 祁雁知跑到屋外,停住脚步。 对面差不多二十来个黑衣妇人,皆手持凶器。 真是倒了大霉...... 她当即反应,准备绕到厨房后,却在转身时被一只大手从正面拦腰,生抱了起来,脚底悬空。 祁雁知大惊失色,浑身冰冷。 一眼就瞧到厨房中奔出刚刚的黑衣妇人,被拦截自己的人一剑刺穿胸膛。 出手之快,吓得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紧闭上眼。 “死了?!” 这熟悉的声音..... 祁雁知猛地抬头,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是封湛?! “你为何在此处?”祁雁知吓了一跳,似是感应到什么,低头便看到刚刚想在厨房中杀了自己的妇人,两眼惊恐瞪大,倒在血泊之中。 祁雁知急忙捂住嘴,不可置信道:“她,死了?!” 明明就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杀了?!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只是现在,他貌似准备帮自己?! 为什么?明明三个时辰以前,他还想当即杀了自己...... 封湛并 没有注意到身后女人的神色,更加没有搭理她的话。 警惕的看向四周,杀心四起。 竟敢在他将军府的附属墓园中行凶...... 若是他不知道也罢,如今知道了,她们要杀的人还是祁雁知,自己根本没办法袖手旁观。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准备严刑拷打祁雁知,怎么可能让她去死? 二十多个黑衣老妇人看俩人势薄,一拥而上。 祁雁知不用人提醒,迅速退到安全地带。 而封湛神色不见半分慌乱,冲了过去,将一个个涌上来的妇人割喉,断命。 手起刀落,手段狠辣,毫不犹豫的击杀,不放过一条人命。 不到一刻钟,二十多人,尸横遍地。 而封湛,毫发无损,风姿卓越的立在原地,连血都没贱到一滴。 祁雁知不由得呼吸一顿。 她是救人的手,而封湛,是杀人的手...... 不知想到什么,她不妙叫出声:“阿凌....阿樱!” 喊完不顾面前的封湛,跑了出去。 封湛看面前的身影窜走,也不由得心尖一紧,猛地追上去。 那两个小孩! 第6章 祁雁知怒骂:疯子 封湛马上追到祁雁知,用力一扯,将她生扛起来,急奔出去。 此时的木屋外,郑迫和郑令挡在两小只身前,手握佩剑,与那十个黑衣妇人僵持。 刚刚见来人是矮小妇人,便轻了敌,此刻俩人皆已负伤。 小祁凌满脸泪痕,手还紧紧抓着郑令的衣袖。 此时鲜血滴到他的小脸颊上,吓得他赶紧眯上眼,颤颤巍巍开口:“姐姐,我们该如何办......” 声音一出来,已是恐惧交加。 祁樱并没有哭,可身体的颤抖却暴露了此刻她也在害怕。 “阿弟莫哭,别让贼人看了笑话!” 听到这话的祁令一愣,不过也是几秒,就马上回神,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 他们自小跟着将军出生入死。 这小姑娘的胆色倒与幼时的将军一般无二...... 祁樱仰头看见郑迫已咬牙,身上刀痕遍布,忍不住问出口:“你....你是不是不行了?” “你可千万护住了,我们打不过!” “......”郑迫。 这个孩子,好样的,关键时刻还是只担心自己和自家阿弟。 郑令看着他们,寒声道:“阿迫,护住他们,不要上前!” 说完,他毫不犹豫将后面的小祁凌推入郑迫怀中,自己扑了上去。 “兄长!” 郑迫来不及阻拦 ,只能紧紧抱住两小只。 待封湛赶到时,郑令早已伤痕累累。 此刻发丝凌乱,满脸浴血。 他的身后,是同胞阿弟和幼小稚童。关键是他怀疑,那两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将军的骨血。 哪敢倒下? 祁雁知的目光在场上搜寻,看到被郑迫紧紧捂住的两小只,沉重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来不及反应,身边的封湛就焦急的大喊了一声:“阿令!” “兄长!” 祁令体力不支,拼死也只击杀了五个,就在疏于防范之时,敌人快准狠的从他身后飞扑过去。 一把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背部,入了骨。 他瞬间口吐鲜血,眼睛中的血丝密布,招来敌人更加凶猛的围攻。 “阿令!” 封湛一路踏血,手持佩剑朝那妇人腹中刺去,杀意凛然,为自己劈出一条路,飞扑到郑令身边,稳稳的拖住他。 看见负伤的护卫,他终是沉了脸,一言不发的涌入黑衣妇人中。 明显可以感到,这几个黑衣妇人的武力比方才二十人强上许多。 但封湛是自幼厮杀的战神,有何惧? 他毫不犹豫的将每个妇人刺透胸膛,怒气未消,转身便往刺伤郑令的妇人身上多砍了两刀。 几十人,无一生还。 郑令也终于安心的倒了下去。 “阿凌,阿樱!”祁雁知向自 家的两个小孩跑去,紧紧抱入怀。 有一种失而复得之感。 “兄长......”郑迫跌跌撞撞的跑到郑令身旁,很是痛苦。 “阿令?” 郑令恍惚间睁开眼,看向祁雁知三人,安心道:“将军,夫人和孩子,无恙......” 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封湛脸色阴沉,不断的唤着他。 脑中想到被逼推入谷底的心上人和也是倒在自己怀中的祖母。 不.....他绝不允许亲人再次离开自己..... 祁雁知有些担忧的看着地上拼死护住她孩子的郑令,心尖一紧。 犹豫片刻,终是上前,把住他的脉搏。 “你干什么!” 封湛看见祁雁知靠近他,心里一惊,大吼了一声,狠狠的推开她。 “不准你靠近阿令!” 祁雁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难道他以为郑令救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会伤害他吗? “你若想他死,尽管拦我!”祁雁知冷冷的警告,再次上前翻看他后背致命的一刀:“帮忙。” 郑迫此刻只想有人能救兄长,闻言,毫不犹豫的翻过兄长的身。 这一看,很是震惊。 为何匕首处的血肉已腐烂掉了?! 祁雁知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心中后怕。 他怕不是已中了虫毒?! 此刻毒虫已在他伤口周围腐烂, 生根,钻磨。 竟然如此歹毒......若是刺到那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孩身上,还有命活吗...... 祁雁知毫不犹豫,撕下衣裙衣角,握住把手,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 受伤的郑令当即疼得嘶喊出声,浑身颤抖,脸上浑着鲜血与细汗。 “兄长!” “祁雁知!”封湛猛地上前掐住她的脖颈,暴怒:“你干什么?你是要杀了他吗?” “你怎能如此心狠?莫非因为你,他怎会伤到如此,你个恶毒的女人!” 祁樱和祁凌本是害怕不敢上前,如今看到自己母亲被人狠掐,吓得赶紧跑上去,用力锤着封湛的手臂。 “你放开,放开母亲!” “你快松手!” 封湛大怒,死死瞪着她,却还是不想伤害两个幼儿,用力将她甩在地上。 “母亲!” 祁雁知赶紧大口呼吸,对上他那双恨意的眼神,缓声安抚害怕的孩子:“母亲没事,你们听话,回屋里。” “不要!我们要跟你一起!” 说完后,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 祁雁知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封湛,尝试耐心的解释:“他身后应是中了毒虫,若不拔出,把腐肉挖掉,逼出毒虫,必死无疑。” “你闭嘴!”封湛大喊,冷笑一声:“就凭你?懂什么毒虫?字字恶毒,还 敢狡辩。” 祁雁知殊不知有人愚蠢还理直气壮,长了见识,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有病?我懂不懂何时由你知不知?他救了我的孩子,我又为何害他?!” “就因为你的母妃是闽南王妃!”他怒目,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若再敢碰阿令一下,我定将你挖心掏肺,让你生不如死!” “......”祁雁知张着嘴,无以为辩。 他就是个疯子...... 此时小巷中涌入一队骑兵,为首的妇人神色慌张,急忙上前:“将军如何?可有受伤?” “林姨,阿令受伤了,你快把所有医师寻来!” 被唤作林姨的妇人显然还在怔愣之中。 目带疑惑的扫过祁雁知和两个孩子。 方才她听闻将军出动骑兵围了墓园,很是意外的跑来看,却没想到见到这副场景。 那地上的白衣女子正狠狠的瞪着将军...... “愣着干什么!” 封湛见迟迟无人行动,气急怒吼,吓得那妇人一激灵,连声应是,急忙退了出去。 而地上的郑令也很快被人背了起来。 祁雁知眼巴巴看着,心里慌成一团,急忙喊道:“封湛,你到底能不能听我说!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他,你再不让我救人,他就真的没命了。” 为什么这个暴躁狂还那么像一个疯子啊! 第7章 墓园白鬼魅,祁雁知的计谋 封湛的冷眸幽暗深邃,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她:“祁雁知,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若再敢碰阿令一下,你若再说,我就刺穿你的喉咙!” 他怎么可能信祁雁知? 她母妃所做之事,人人得而诛之。她的女儿,又能安什么好心? 把自小陪着自己四方征战的郑令交给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他是做不到的。 “骑兵。”封湛冷漠的看着她,淡声命令:“把她给我锁在这墓园,谁敢放了她,军法伺候!” 说完,他踢起救郑令时所沾满血迹的衣摆,挥剑砍了下去,用力的朝祁雁知的脸丢去。 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墓园。 “封湛!”祁雁知气急败坏的扯下那黑血布,朝他离开的方向吼道:“想害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他若死了,那你便是那凶手!该千刀万剐的是你!” 嘶...... 话音刚落,那一排骑兵就涌了上来,生生把祁雁知和两小只逼进木屋。 祁雁知无能为力,只能愤愤不平的狠敲了两下木门。 “母亲......” 两小只有些慌乱无措的揪着她的衣袖,眸中沉满了恐惧和委屈。 她当即收敛满脸怒意,弯腰紧紧握住俩人的手,愧疚道:“母亲错了,不该在你们面前发脾气.....别害怕...” 小祁凌看母亲又恢复了从前般温柔耐心,“哇 ”一声哭了出去,扑到她怀里。 “母亲.....好吓人....他们都好凶.....” 小祁樱也扑了进去,眼眶含泪,撇着嘴,明明是委屈巴巴模样,却抽嗒着教训:“阿弟....你是男孩..子..不能总是哭,太给我这个阿姐丢人了...” 祁雁知看见一双儿女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阿姐也哭了呀..”小祁凌很不满:“谁说这世间只有女子可哭,男子不可哭的,怎能如此不公平?” “而且,我刚刚瞧着,抱着我们的大伯伯,他也哭了.....” 祁雁知想到那时的郑迫,好像却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无奈道:“他哭,是因为,他的哥哥受伤了。”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声道:“那他会死吗?” “......”祁雁知。 毒虫蚀骨,就算短期不死,也难撑过锥骨之痛。 “母亲.....”祁樱绞着衣袖,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个伯伯,地上的伯伯,他会死吗?” “母亲能救他是吗?” “虽然他跟那个黑袍大坏人是一伙的,但是他人一点都不坏的....跟那黑袍大坏人不一样。” 小祁凌连忙附和着自家姐姐点头,小脸十分认真。 他也觉得地上的伯伯是好人。 因为地上的伯伯紧紧护住他,还安慰他。 “母亲你帮帮 他,让他站起来!” 祁雁知看着她们,很是欣慰。但她也无可奈何,劝不动封湛那种瞎眼男。 想到这,她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揽两小只入怀:“幸好你们跟着我长大.....” 若是跟着她们那瞎眼父亲,定是要遭殃的。到时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训得人鬼不成样,还有暴力倾向.... 只是可怜了那郑令,拼命救下她的两个孩子。如此下去,怕是命不久矣。 祁雁知还是于心不忍,但在两小只面前不敢表现出来。 “能救....但是外面守着太多人了,母亲还得照看你们,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两小只懵懂的对视一眼,齐声懂事道:“我们不用照顾!” “可..你们再像上次般逃了,该如何?” 小祁凌立马转头看向姐姐。 上次是姐姐怂恿他逃的! 小祁樱皱巴着小脸,无奈应了下来:“母亲我们不跑,我一定看着阿凌,不会让他到处跑的,在这等你!” 听到这话,祁雁知满意的眯着眼点头:“乖~把白鬼魅放在身边,哪也别去。” 她还是挺放心两小只留在这里的,看得出来,封湛并不会伤害小孩子。 祁雁知将角落里的白鬼魅放了出来,只要她不在,这几只小东西就会守护两个小主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悠悠开门走到墓园 入口。 那一排骑兵守在那,把巷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郑副将伤得好重....” “是啊,虽然他平时老冷着脸,但对我们很好,可惜了....” “.....” 墓园入口处的交谈声全部传进了她耳中。 祁雁知稍一思索,招来了一只白鬼魅,让它朝着门口咬去。 叽吱.....啊..... 没多久,她听到尖叫声后,想到方法奏效,急忙一脸慌张的闯出去。 “哎呀.....侍卫大哥,你没事吧!” 祁雁知抱走白鬼魅,看向倒在地上一脸苦色的侍卫,焦急道:“是不是被这白鬼魅给咬了?” “白鬼魅?!” 周围的侍卫惊诧出声,看向她手中白白的一团,很是惊恐,连连后退。 竟叫鬼魅了...那应当很是危险... 祁雁知看了他们反应,暗中窃喜,开始胡诌:“是啊,被这小东西一咬,这条腿是要废的。” 那被咬的小侍卫顿时害怕的颤抖:“那...那该如何...” “这.....”她假装有些为难,又忍痛道:“罢了,是我没看住它,害它出来咬伤你,你且跟我进来,我有药,可解此伤。” 有了她的保证,那侍卫瞬间像看到救命菩萨一般,热泪盈眶。 就在另一个侍卫想扶起他一起进去时,祁雁知回头,不经意提醒 :“你们待会小心些,墓中还有二十几只这样的白鬼魅。” “.....”另一个侍卫顿时松开了手,艰难的出声:“那...那我就不进去,免得不小心浪费药....”眼神闪躲。 祁雁知得逞一笑。 这下只余受伤的侍卫,颤畏的跟着她进了墓园,才踏入一脚,就觉阴森恐怖。 将军夫人是如何在这种地方生活七年的?太厉害了..... 若非她散发出的善意和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侍卫也不敢跟着她入墓园。 想到这,侍卫不禁感概,果然谣言不可信,夫人哪是骇人,明明是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 待到离木屋七步远的距离,祁雁知停了下来,严肃的转过头:“你的腿伤无碍。” “啊?”侍卫很是木讷看着她,不解。 “我刚在入口听到你对郑副将的敬佩之情,所以想招你来问问,可否愿助我,救郑令?” 祁雁知深知耽误不得,直道来意。 侍卫一连几吓,良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可...医师们都救不了副将,说他气息孱弱,恐命不久矣....” 想到郑副将可能会死,他就悲伤无法言语。 祁雁知淡淡的看着他的反应,心中自有打算。 “我有办法救他,但我需你帮我寻来郑总兵头,助我出墓园。届时,郑副将必能活命。” 第8章 逃出墓园 侍卫很犹豫,可听她说能救活副将,又很是心动。 一番心理挣扎后,终是妥协了。 ....... 他的行动很快,郑迫还是刚刚那一身,急哄哄的冲入墓园。 祁雁知看着他那通红的眼睛和浑身的血迹,有些于心不忍。 “你当真能救我兄长?!”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所有的医师都束手无措,没法等到圣上派来宫中御医...... 此时侍卫齐鹰的传话让他重燃生的希望,顾不得其它。 “可以!”祁雁知以身为例:“我这满身的红斑就可以证明,你跟着狗....封湛,应是知晓我的情况,如今我这副面孔,你还有什么好质疑我的医术?” 郑迫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你当真以为我想管封湛的闲事吗?只是郑副将为救我的一双儿女而伤,我不忍他如此,不想欠人情,更不舍我的儿女悲伤。” 她的这番话,加上齐鹰在旁的辅助,终是动摇了郑迫的决心。 郑迫一脸决绝的说道:“我这就为夫人开 路!” 祁雁知听他那么说,松了一口气,摆了下手说道:“无需你了,待你蛮干,恐把封湛招来,到时我们更救不了人,我自有办法。” 郑迫有些疑惑的望向她:“夫人请说,我们一定配合!” “.......” 俩人面色犹豫,齐鹰弱弱的问道:“那...鬼魅..真的无毒?” 祁雁知有些想笑,这个侍卫未免太呆了。 “你被咬到至今,身体有何不适?” 齐鹰愣愣的摇头。 “那不就是了?再说.....”祁雁知有些调侃看向旁边的另一人:“郑总兵头也曾尝过我这白鬼魅的滋味...不也好好站在这?” 听到这话的郑迫立马想到早上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张沾着血迹的脸有些微红。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办。” 三人默契点头,郑迫就领着齐鹰满脸狼狈的奔了出去。 “快...快跑,那群白鬼魅出来了!快跑!” 守卫的骑兵方才是看到齐鹰被咬的,此刻看他苍白着脸,一脸惊恐的爬出 来,吓得连连后退。 没一会,果然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 骑兵们顿时慌了起来,四散逃开,唯独留下还满是惊恐的郑迫和齐鹰。 祁雁知探头往外看,瞧着终是跑了,才走了出去。 “齐鹰,我的一双儿女还在这里,麻烦你守着她们,我和郑总兵头去救人。” 齐鹰一脸苍白郑重的点头:“夫人放心!” 有他的保证后,祁雁知才放心的跟着郑迫离开墓园。 救人,刻不容缓。 齐鹰看俩人远去,才缓缓的擦掉脸上的胭脂,感概:夫人果真聪明,还能如此糊弄...... 主屋内,郑迫看着门口的两个守卫,开口道:“这是将军的主屋,他已去宫中求助,此刻只余侍卫看守。” 屋内便是郑令了。 郑迫没有多加犹豫,独自走了出去。 没两步远的距离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祁雁知,沉重的声音传来:“我是兄长带大的,无父无母,我...只有兄长了...” 说完直接就冲了出去。 祁雁知看着他的背 影,第一次觉得,封湛那种暴躁狂,家暴男竟然有那么重情重义的手下,太幸福了。 她也不辜负郑迫所托,待守卫被引走后,背着药箱窜了出去。 动作极快,不拖泥带水。 祁雁知开门后直奔床边,此时的郑令虚弱的趴在床上。 她心一惊,连忙探出手去.... 幸好,还有气息。 只是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郑令快撑不下去了。毒虫腐蚀伤口,已经延伸直脖颈。 祁雁知暗骂一声,痛恨封湛耽误时间,怕是要让郑令多受些苦了。 她连忙抽出银针,封住他伤口处的血脉,然后掏出红黑色药水,直接喂了下去。 “你可千万别死....你还有弟弟要保护..” 当药效开始起作用时,郑令的伤口也开始停止腐烂了。 祁雁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也是实验,瞧着这伤口的毒虫与自己那时的红斑几乎是一种致命源,这才拿上那时解毒的所有道具。 接下来就是要刨掉腐肉了..... 祁雁知拿出麻药 ,弯起郑令的肘关节,把他周身衣服全撕了下来。 找到静脉血管后,直接对准打了进去。 郑令恍惚之间感觉全身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注入自己体内,惊吓的睁开眼。 一眼就看到了祁雁知,吓得想挣扎,却发现动不了丝毫。 “你....” 他被突然出现的将军夫人吓到浑身冷汗,此刻见夫人正往自己身上扎着,更是不可思议。 枉他觉得夫人可能并不坏,难道真是他看走眼了? 祁雁知看他转醒,淡道:“莫慌,我是为了救你,到时手术可能有些疼,你且忍着。你救我儿女,我拉你出鬼门关,绝不欺骗。你也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不是猖狂毒妇,不至于恩将仇报。” 郑令强忍着浑身的恐惧,听着她的话,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将军所有的事,更知道为何夫人会入墓园。 如今她这么折磨自己,莫非是想报复将军? 意识到这种可能的郑令咬牙:“你死心吧....我决不让你威胁将军....” 第9章 祁雁知只想救人 祁雁知听到他那么说,就知道他不信自己。 也不焦急,反正药效起来了,他也动不了。 至少用心好与坏,事后自有分晓,但她也不想郑令不甘不愿的接受治疗。 “郑副将,我知你一直在封湛身边,对我多有成见。但你需知的是,父母债怪不到儿女身上,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对我的伤害,我尚且可不追究,若我想杀你,凭你如今这副模样,何须跟你废话?” “反正我进来无人得知,你也看到了,大可把你直接杀了,我再溜走,有何难?” 郑令被她这些话说得哑口无言,脑中的意识渐渐涣散。 “我给你扎的针,叫做麻药,可以缓解你的痛苦,并非想害你。” 郑令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祁雁知的话,虽不能打消他的成见,却也能让 他不再挣扎。 而且他可以感觉到,身体无力,却没有刚刚受伤时的疼痛了。 想到那两小只的模样,郑令妥协了。 赌一把吧。 祁雁知看他不再挣扎,脸色也平静下来,淡淡的笑了:“尽管信我,我绝对救你。毕竟,就你这点伤,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郑令从不知将军夫人会医术,一惯的印象告诉他,将军夫人就是个一事无成的郡主,所有的荣誉都是圣上恩典。 如今这般冒险,也是无可奈何,无路可退。 想到出生入死的将军和仍是莽撞的阿弟,他就不忍离开这世间。 祁雁知拿出手术专用器具,带上面纱,将自己手包裹完毕后,才一脸沉重的掀开伤口皮肉。 她的双手稳稳的握住手术刀,不见一丝慌乱。细眉却微微拧起,全神贯注 的盯着伤口。 待把周围腐肉割除后,她又拿出一瓶红药水,可把体内的毒虫引出。 她小心翼翼的把药水淋在伤口深处,没一会功夫,毒虫尽数从骨头中爬了出来。 祁雁知连忙拿起试管,把虫子夹进去保存,准备带回去研究。 做完一系列的操作,她才放心的开始做善后工作。 只要挖了腐肉,逼出毒虫再填起来,他就有救了。 祁雁知认真的给他包扎伤口,看在他拼死救了自己的孩子份上,下手很轻。 郑令此刻还在昏睡,她只能从药包中取出银针,扎在他的穴位上,用来逼出余毒。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一瓶药水塞到他的枕头中,可助他日后恢复。 祁雁知看着他那张布满细汗的脸,幽幽叹了口气。 何时她这种别人千求都难请的医 生会沦落到如今偷偷潜入,求着别人让她治了? “门口怎么一人都没有....” 此时门外传来了声音,祁雁知一惊,刚想起身,大门就被推开了。 林姨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主屋里的陌生女子,震惊道:“你是何人?” 为何在郑副将旁边? 她心里一慌,急忙跑上前去。 结果看见郑副将沉沉的眯着眼,不见一丝动作,害怕的轻唤两声,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还好.....林姨松了口气,怒瞪向身旁的祁雁知:“我认得你,你是墓园中的那人!” “将军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副将,等他带回御医,你怎么敢擅自闯入?” 祁雁知无奈的拿起背包,细声道:“您误会我了,我是想来救副将。” 林姨老眼一眯,警惕又阴 狠:“你?一个废掉的将军夫人?我看你是对将军怀恨在心,存心来趁将军不在,好杀了他的身边人吧!娼妇!” “娼妇?!”祁雁知冷冷盯着她,没想到这老妇人跟封湛那个狗人一样瞎眼,讽刺道:“爱信不信,反正你们也只听自己心里的话,迂腐,愚蠢,无知。” 林姨一大把年纪,从未被人这般辱骂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愤愤的指着她骂:“你...你...竟敢如此骂我,我看你就是恶毒的娼妇,怪不得将军要迎二夫人。你这样的人,怎配当将军府的女主人!?” 祁雁知一愣。 哦?那狗男人竟然还要梅开二度了? 哪家姑娘那么倒霉...... 没等她嘲讽一般,就听到门口那道阴沉冰冷的声音。 “何人在里面?!” 第10章 是非不分的将军府人 封湛刚从皇宫带着御医,赶回来,结果入了院就看到大开的主屋房门,心下一惊。 没想到入目就是站着争执的祁雁知和林姨,还有躺在卧上,有些不醒人事的郑令。 他当即冷脸,上前擒住祁雁知的手,质问:“你怎么出的墓园?!” “谁允许你踏入这里了?!” 祁雁知看到被束缚住的手,也冷脸了。 为何这个狗男人老喜欢揪着她?没完没了了。 “祁雁知,你到底想做什么!?阿令救了你,你就是那么报答他的吗?!” 他看向卧上的人,一动不动的,心里更加恼火,此时早已听不得任何解释。 祁雁知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大手,好像要把自己的手给掐断了,疼得她直冒汗。 “你个疯子....放开...我是来救他的!” 此时郑迫也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齐鹰。 俩人见夫人脸上都是痛苦细汗,急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将军饶命,夫人是好人,我们可以担保!” 封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郑迫你.....” 为何连他也会被这女人迷惑!? 卧上躺着的是他的手足啊! 他此刻恨不得当场解决了祁雁知这个祸害,悔恨自己当时在墓园为何要救她! “祁 雁知,你好生厉害!一身狐媚功夫,炼就了很久了吧!?怪不得那么多人向着你,不要脸,恶心!” 说完后,他嫌恶的把祁雁知丢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嗯哼.....一声闷哼,祁雁知痛苦的握着已经肿胀的手臂,完全用不上力气。 没等她缓过劲,封湛上前,恶狠狠看着她:“你和两个孽种毫发无损,而我的阿令命悬一线。你又能随意出入墓园,所以是你寻来的老妇杀手,残害了我祖母后又想直接废了我,是吗?!” 祁雁知竟不知,他脑洞如此的大,实在是小瞧他了,气极反笑:“封湛,你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吧!?你生得如此愚蠢,还当上将军,怕不是这南朝没人了吧!?你险些把我废了,我哪来的人去废你?再说在将军府动手,你当我是猪吗?” 他也不是没瞧到,那些蒙面妇人明明是要的她的命。 如此颠倒黑白,原宿主真是瞎眼! 封湛这种无脑男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冷着脸就想把她抓起来。 “封湛!你有完没完,我救你属下,你就这样对我?!你是脑秀逗了吧!” 封湛听不懂她的话,也懒得细纠,满腔愤恨,让他想狠狠教训祁雁知一遍。 于是便毫不犹 豫就让人把她带到水牢。 此刻他阴沉着脸,挥退不断辩解的郑迫,烦躁的踢翻水盘。 乒乓四起,下人们都不敢说话。 待他消了点气,才急忙上前查看郑令的伤势,很是担忧的轻唤:“阿令?” “将军。”林姨上前禀告到:“老奴来得及时,那时副将还未收到侵害,只是还昏迷不醒.....” 封湛听着,心疼难忍。 心中怨恨自己思虑不周,要不然也不会害得郑令落此下场。看他疼痛,自己也感同身受。 “御医,劳烦你看看。” 他起身腾位,盯着请来的御医。 此时林姨上前小声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封湛拧眉看了眼郑令,才慢悠悠走了出去。 林姨小心的看了眼屋里,警惕的开口劝慰:“将军息怒,夫人是雁知郡主,圣上亲封。闽南王之女,倍受疼爱,若真.....她,恐会得罪疼她的皇后,届时皇后定会为她讨公道。” 只怕到处闽南王一气之下,联合皇后,群起而攻之。到时将军府,岌岌可危。 封湛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若祁雁知无身后攀大的家族支撑,他已将其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如今想到她母妃是如何对待自己的祖母和心上人,她又 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 封湛就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这个节骨眼,他要娶到多年的心上人了,祁雁知却开始出来祸害人了,恐会殃及阿音...... 封湛眉头紧锁,不行,他今天必须废了祁雁知,将她锁在墓园中,才能无风浪卷起。 将军府水牢。 祁雁知被甩在地上,磕着石板地,生疼。 而齐鹰地位低下,又协助逃离,只能跟着被关。 郑迫急匆匆赶来,很是焦急的看着她:“我兄长如何?” 祁雁知狠狠瞪了几眼甩她的侍卫,才没好气的答道:“活着呢,没多久就可以健康到满地蹦了!” 真是倒了大霉。 听到这话的俩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郑迫也吓得跌坐在地。 “郑总兵头可莫听信这毒妇的妖言。” 此时水牢里走进了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妇女,手握戒尺,说话阴阳怪气的。 祁雁知盯着她,忍不住说道:“我救人就是妖言?你们当真一府瞎子。” 还说她毒妇?! 她这青春容貌,何时成了妇? 暴怒。 老妇人绕着祁雁知打转,左右上下细瞧,很是嫌弃的开口:“听说将军夫人入墓园七年,却带两个小娃子,怕不是有什么外男与之私通?!” “......” 祁雁知无语的想翻白眼,真是世风日下。 齐鹰和郑迫在一旁不敢开口,只能安静听着。 “将军夫人之前也是郡主大人,怎得如此不知羞耻?污了自己清白也就算了,还白白毁了战神将军和皇后娘娘清誉。我看,那贺小姐倒是比将军夫人这个郡主懂事得多。” 老妇人矮身呵斥:“夫人好手段,迷得宫里那些贵人为您撑腰。如今还有侍卫相护,瞧着实在不配为将军府的女主人!放荡!” 祁雁知瞪着眼,气得转过深呼吸。 放荡?娼妇! 真是..... 她倒是几十年从未听过别人敢如此辱骂她。 治病救人,无辜受累却被关押七年。满手鲜血,猖狂装弱的贺音却被捧做天人。 贺音要是是封湛那狗男人的新夫人,她都觉得这狗男女十分般配!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一个半脚踏入棺材的老妇人都敢口出狂言的非议本郡主,你当真是不想活命了吧?!我劝你,即将老死,积点口德吧,蠢货。” 那老妇人听到她那么说,危险的眯眼,脸上皱纹扒拉到一起,阴狠的说道:“你若这么说了,也只能怪自己现在身处水牢,地位低贱吧!” 说完,狠狠抬起戒尺,准备往祁雁知身上抽去。 第11章 受尽耻辱的祁雁知 一旁看了许久的郑迫和齐鹰一惊,连忙上前。 齐鹰抬脚,利落的踢掉戒尺,挡在祁雁知身前。 郑迫则眼疾手快往她胸口一踹:“大胆!将军夫人何时轮到你来打了?” “那我来打如何?” 水牢阴暗处显现出黑袍,再出现那张脸。 封湛目睹这一切,面若冰霜的走了过来。 那老妇如同有了靠山,顿时嚎哭了起来:“战神将军~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哟......” 他并没有理会那个老妇人。 刚刚老妇人的话,他全听到了。换成他辱骂祁雁知,没问题。但若换成这个老妇人,他就觉得很是嫌恶,想狠狠的处罚这个老妇。 不过.....现在有更需要他处罚的人。 “将军。” 郑迫和齐鹰连忙跪了下来。 可他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十分清晰:“你可知我如今有多憎恶你?” “你走到哪,祸事就跟到哪。我的祖母,阿音,还有阿令,皆因你而伤。每当我看你好好站着,就觉得自己愧对他们!”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满腔怒火,这辈子历两世都没那么憋屈过。 “你无用废物,何须怪我?”她快气笑了,颤畏着身体站起来,迎上他的目光,不 闪不退:“你知道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吗?” “我什么都没做,只救了人,你就对我一通打骂,你当真以为我稀罕你?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祁雁知凑到他的脸庞:“你不是厌恶我吗?好啊,让我离开这将军府,尽管跟你断干净,拉扯一分我都嫌脏!” 她清晰的感觉到封湛满是怒气的气息喷洒而出,寒霜的双眸里染着血丝,仿佛要将她活剥了一般。 “呵....让你走,走了好继续设计我的阿音吗?是不是要将她也逼死一番,你才满意?这世上怎么会有如你般恶毒的女人,果然有其母必有.....” “啪!” 语音未尽,祁雁知就恶狠狠的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甩在渣男脸上,打得啪响,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封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竟敢打我?!” 从小还未曾有人敢给他甩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郑迫大惊失色,满脸呆滞。 夫人......打将军脸了....很响.... 封湛暴怒,猛地上前把祁雁知推在地上,揪着她的衣领,往水池边疾走。 “将军!” “将军息怒!”齐鹰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踢开:“滚!” 他已失去了理智,揪着祁雁知,直接 按着她的后脑,死死的压入水池中。 “啊....呜....”祁雁知双手无助的拍打水,紧闭双眼,窒息感席卷而来,她浑身都沾满恐惧。 封湛百般折磨她,就在看她呼吸不了时,又恶狠的掐着她后颈提起,再狠狠按下去。 他的眼里满是嗜血杀意,无人敢哼一声。 郑迫和齐鹰被侍卫拦着,只能拼命喊着饶命,却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回将军此刻的心智。 在按了无数次后,他才愤怒的松开祁雁知,嫌恶的丢到一旁。 祁雁知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脸色比那白鬼魅的皮毛还要白上几分,眼中还有着惊魂未定。 她大口的喘着气,有生之年魂穿,被家暴数次,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 大喊的俩人看将军终于放开了夫人,才停止了嘶喊,满脸担忧的望着地上憔悴的将军夫人。 只是,他们心着实放得太早了。 此时,封湛一脸的冷漠的掏出小镰刀,没有一丝怜惜的看着地上已经狼狈不堪的女子。 郑迫注意到了,脸色骤变:“将军...将军不可!” 他连忙慌张的喊道:“夫人快走!” 祁雁知后知后觉的抬头,脑子都没晃过来,就看到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是齐鹰! 他挡在自己身前,后背挨了封湛一刀, 而郑迫则死死抱住他的腰。 祁雁知顿时害怕得往后挪着身子,一脸心疼的看着闷哼的齐鹰。 对不起...... 她此刻不仅有害怕,还有满腔的愧疚,竟把无辜的齐鹰拉扯了进来。 封湛看这俩人这么不顾一切护着她,心中更加恼火,不费一丝力气的踢开面前的齐鹰,甩掉郑迫。 “再敢护她,我连你们一起废了!” 听到他那么说,侍卫们赶紧上来死死按住俩人。 而封湛任由俩人嘶喊,他不为所动,疯狂的将镰刀刺入祁雁知的右手手臂。 “啊......” 祁雁知在他面前,就如小鸡般无可避,只能挨打,痛苦嘶喊,感受到血液喷涌而出。 未曾有一刻如现在般耻辱...... 她算是领教了,跟疯子渣男绑定在一起的后果...... “封湛.....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也只能无能的打骂我,你等着,莫要有一日落入我手....届时,我定将你活埋...已解今日之耻!” 猪狗不如...... 他没想到死到临头,祁雁知还敢辱骂他,心中早已失了理智,此刻更加不愿停下,想要继续狠狠折磨她! “猪狗不如...那你今日便瞧瞧本将军是如何猪狗不如的!” 封湛的眼里开始出现杀 意了,望向旁边的赤火烙铁,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祁雁知喘着气,盯着他的身影,眼中满是仇恨与恐惧,却死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封湛,我乃皇后亲封的雁知郡主!你可知自己今日行为多以下犯上!?你这个贱民!” 反正横竖都是死,多辱骂那狗人一句,心里就多舒爽一番! 她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封湛耳中,回笼不绝,气到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将烙铁贴近祁雁知...... “将军!”郑迫在此刻挣扎出来狠狠的挡掉烙铁,抱着他的腰哀求:“求求你放过夫人吧....是我...是我见医师无用,才去求她,求她救人,我们真的是救兄长...求您信我!” 封湛看着跳过来的人,第一时间就想挥剑,但反应过来来人是郑迫后,又连忙收了起来。 他不能让阿令没了胞弟...... “你被他骗了!她就如她母妃般恶毒!就她这般黑心,若真的有半颗好的,我就真的是那猪狗不如的畜生!” 郑迫急得直摇头:“将军....” “将军....”门口一道喊声,唤回水牢内几人的神智。 林姨满脸是汗冲了进来,喘着气:“将军不可....将军饶命,郑副将已醒,他证明了夫人的清白!” 几人一脸震惊。 第12章 只想逃离将军府 林姨看到地上狼狈不已的祁雁知,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衣裳,心下大惊。 同时又十分庆幸自己赶了过来,才阻止了将军府的悲剧。 愤怒的封湛根本没等御医治疗郑令,气势汹汹的来惩治祁雁知。 待御医把郑令唤醒,她才急忙上前询问情况:“郑副将觉得身体如何?” 郑令感觉到浑身的阵痛已消失,只余后背的伤口在隐隐作疼,很是不可置信。 夫人竟然说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来救自己...... 他顿时觉得自己如那小人一般,竟然揣度祁雁知的用心。 “我....好像无碍了。” 御医也告诉他们:郑副将无碍,多休息即可。 林姨一脸震惊,明明前几个时辰。他还奄奄一息,差点要断了命。 郑令有些愧疚的说道:“是我误会夫人了......” “你说什么?”林姨有些听不清,急忙问道:“你且再说一遍。” “夫人来医治我.....我却误解了她。” 林姨这下 顾不得其它了,急忙朝水牢奔去。 封湛听她说了郑令的话,却仍是冷着脸,对于祁雁知救人的事,完全不认。 “林姨,我知道你的考量。但我更知道祁雁知的为人,这种话,我是不会信的。你回去好好照看阿令吧。” 祁雁知的发尾还滴着水,脸上苍白无色。听到他这番话,猛地一抬头:“你又如何知我为人了?!” “你只听你自己想听的话,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真相,事实。即使郑副将醒了,为我澄清,你也依旧执迷不悟。我真为你的将士们感到悲哀,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将军!” 她本不想再说话惹怒这个疯子,却依旧被他的神经操作给惊到了。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只要闽南王妃有错,她就必有错。 她在这将军府,也永远不会抬起头。今日是郑令,他日就难保是别人。 像封湛这般癫狂的人,自己决不能与他同在一屋檐下! 祁雁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了起来,直 视他:“你竟然这般恶心我,倒不如真把我丢出将军府。日后你死我活,各不相干!” “你还在痴人说梦?”封湛冷言道:“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这将军府。你一辈子,也别想踏出这里!” 祁雁知看着他那近乎癫狂的模样,自己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切齿。 “那你便是承认今日冤枉我,莫名其妙惩戒我了?” 封湛脸色一变。 接着又听她继续道:“战神将军如此行径,府中无一人看漏,就不怕传到外界,传到圣上耳中,而因此,落个残暴不堪,是非不分,以下犯上之名吗?!” “你放肆!”封湛没忍住,听她妙语连珠般的输出,只觉脑中嗡声不断。 “整个南朝谁不知你愚昧无知?嚣张无度?谁会信你有妙手回春,再世华佗之能?” 林姨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家将军,解释的话,将军一句没听进去,仍在这里与祁雁知对峙,早就落了底气。 而刚刚祁雁知的话也 正是她担忧的...... “将军。”她凑到封湛身旁,小声耳语:“您莫再说了,这真是郑副将亲口所言,老奴也不敢假借他人之言欺您啊。” 此时的主屋内。 郑令脸色苍白,脑中却不断回想起林姨的神情。 许久后,也反应过来,暗叹不好。 怕不是夫人为自己疗伤时被发现了? 他想到将军对夫人的成见,顿时就躺不住了。 不管从前的夫人如何,现在的夫人又是如何,她都真切的救了自己的命。 郑令唤来人,询问了将军在何地,然后就连忙让人搀扶自己过去。 ...... 水牢里的封湛因林姨的耳语,陷入沉思。 他也开始有所动摇了...... 从再见祁雁知时,她就完全没有七年前那般痴迷的望着自己,更不会死缠烂打的跟着自己。 所以一开始他也只当祁雁知在欲擒故纵...... 想到即将入府的贺音,封湛的心又开始冷硬了起来,强行忽略其他人的求情。 “ 来人!祁雁知恶毒至极,谋害副将,把她给我扔进水槽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她!” “将军!” 封湛看扑通一下都跪下的几人,脸色更难看了。 “谁敢为她求情,就是祸及家人!” “将军.....” 此时,郑令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连忙赶到。 郑迫看到完好站着的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上前搀扶:“兄长!” “阿令。”封湛也上前,略带责怪的说道:“你才初醒,怎能到处走动?万一牵扯伤口该如何?” 郑令一眼就看到了旁边虚弱的祁雁知,手臂还染了大片红,顿时心惊,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终是来晚了..... “阿令,你来得正好。你快告诉我,是那恶毒女人妄图谋害你,让.....” “将军....”郑令第一次打断他说话,虚弱的身子有些不稳,却很是坚定的说道:“卑职的贱命是夫人所救,我们错怪她了......” 很是惭愧的低头。 第13章 祁雁知的报复 封湛大受震撼,久久无言,愣在当场。 若是之前林姨的话是让他有所怀疑,郑令的话就是一种实锤。将他心中的信念击碎,打破了他对祁雁知惯有的看法。 怎么会如此...... 那恶毒的女人竟然真的救了阿令...... 周围的侍卫和婢女都不敢说话,连头都低了下去,心中却已翻浪千层。 祁雁知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冷笑了一声:“倒真是让将军评价对了......猪狗不如的...畜生...” 封湛脸色一变,黑沉了下来。 想到自己方才所言,恨不得咬断舌头。 “阿令,你再细想想....” 郑令听到祁雁知的话,满脸错愕。夫人这话,一听就是在骂将军...... 当真胆大。 他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封湛:“夫人...确实救了我,那时我感觉快丢了命,夫人赶来,拿着器具操作一番,等我再悠悠转醒之时,原本疼痛感已然消失。” 封湛彻底说不出话了。 自己方才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若她救人,自己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恐怕,不到明日,自己就要成为全城的笑柄了...... 还有祁雁知,自己惩戒了她,将她救人的手刺伤。若非郑迫和齐鹰拼死阻挠,恐怕她此刻身上已有了几个烙印。 当真是自己误会了她...... 郑迫瞧着将军骤变的脸色,有些害怕的低头。 齐鹰则很是开心的咧嘴。 为郑副将脱离危险开心,更为夫人洗刷冤情开心。 其他人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反转。 毕竟她们听闻的将军夫人,无才无德更无能,怎么可能会治病救人,明明这是连医师都束手无措的伤。 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战神将军... .莫非是没脸说话了吧!?”祁雁知恶狠狠瞪着他:“将军应当与我说什么,还要我这个无德无才无能又无礼的人教吗?” 她冷笑了一声,此刻微风吹散了她沾水的发丝,拍打着脸,笑得嘲讽,接着道:“将军当真应了自己口中那人....只是我想问问,他日是不是还要如今日这般,一有事,就栽赃到我这个施救的人身上?!” 封湛被她一言一语,说得很是难堪,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得寸进尺!” “夫人。”郑令跪了下来,很是真诚的行了一个礼:“夫人莫气,是我愚昧无知,揣度了夫人的用心,夫人所救,永生难忘。” 祁雁知对他没有什么怨气,淡淡道:“不关你的事,奴才也不用低到尘埃中替主子挡刀.....” 停顿下来,略带讽刺的看了眼封湛:“郑副将是好儿郎,只是眼神着实不怎么样,睁大眼,看好自己跟了个什么样的人。” 听懂她言外之意的封湛气呼道:“你....” “郑副将!”祁雁知当即大声的盖过他的声音,话是跟郑令说的,眼神却冷冷看着他。 “郑副将舍命救我一双儿女,我向来拎得清是非对错,还你一命,又何来恩?!” 郑令听她一番话,有错愕有迷茫,叹她心气如此之大,惭愧低头。 铁骨铮铮男儿,还不如女子豁达,怎能不羞? 接连被讽刺的封湛也觉得面上挂不住。 祁雁知当着那么多人面给自己下脸,是在报刚刚的耻辱之仇,偏偏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恨的咬牙。 “你何时会治病救人?!我怎知你是不是有所图谋!” 他这是硬在好蛋中挑坏蛋了。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想的无错,毕竟全城的医师都被他抓了 来,怎么可能最后不敌一个无能的祁雁知?! 祁雁知冷淡看着他,说出的话铿锵有力:“你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打残再扔进墓地中自生自灭,我若仍是不学长进,如何救自己活到七年!?” 封湛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阴沉着脸,就是不肯松口道歉,承认错误。 而随行的御医看到当年活泼稚气的雁知郡主已成长到如今这般霸气强悍之模样,脸上骇人的痕迹也消失不见,顿时感到开心又欣慰。 “将军夫人神医妙手,微臣这个太医院主事,自愧不如。” 他这是帮祁雁知说话,在场人都听得出来。 “夫人几年所学,便是微臣无法睥睨的高度。郑副将得亏是夫人医治,若换成旁人,亦或是我,都难以做到将副将伤口缝成那般细致。” “只是微臣好奇,夫人是如何逼出毒虫,又是如何让副将没有因疼痛而昏死的?” 后面的问题确实是他思虑良久都无解的。 封湛听御医一番话,也很是震惊看着她。 她竟真有这般厉害? 祁雁知在他说话时就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原宿主先前每每身子不适,都是他治疗的。 想来,他对原宿主很是不错。 祁雁知虽是受伤,却也毕恭毕敬的向他行了一礼,淡言道:“御医谬赞了,想来是您以前常为我疗伤,让我偷学了些罢了。” “至于郑副将的伤,我确实看出他中毒已深,毒虫蚀骨,便拿了些寻常混合在一起的药,将毒虫逼出来,挖掉啃噬的腐肉,再以银针线缝合伤口,定是无恙的。” 御医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摸着胡子感叹:“当真神医!有了夫人,我们这御医可是没有了脸面和用处了!” 他转头看着 郑令和封湛,严肃道:“郑副将需得感谢将军夫人,若无她,必无你这条命。” “将军。”又转到封湛脸上,佯装很是恭敬道:“将军之幸,有夫人在旁辅佐,圣上与皇后应当很是放心了!” 他话说得巧妙,却暗用圣上和皇后施压,告诉封湛需得善待郡主。 郑令却将他这番话都听了进去,惭愧低头。心知,自己欠了祁雁知一条命。 若非她足够心善,怎会这般艰难又受尽苦楚的救自己。 现在的封湛已经知道祁雁知很厉害了,只是碍于面子,还是不能低头。 御医那番话,他也是听得懂的。 微叹,如今的祁雁知当真没法让人小觑。 祁雁知很乐意看到封湛哑口无言,面色难堪的样子,有些无力笑着礼貌道:“御医过谦了,只是郑副将耽搁太长时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说到这,她意有所指般的看向某人,阴恻恻道:“害得毒虫侵入骨血,恐有余毒未清。” 封湛脸色一变,有些担忧的看着郑令,连她的暗讽都没在意了。 “可有哪很不适?” 郑令急忙摇头:“无碍的,只是疲了些。” 听到他这么说,封湛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受。好像确如祁雁知说的那般,是自己耽误了他。 封湛冷着脸,严肃看着祁雁知:“要怎么样才能治好阿令?” 此刻他的心里,只关心郑令的安危,所以只能放下成见。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将军有本事,不似我般愚蠢,我就不徒惹麻烦,遭人憎恶了。” 她这番话一出,在场人都知道,她是不想治了。 御医连忙说道:“这可不行,将军,恐怕这南朝,只有夫人能根治啊。” 郑迫当即扑通,跪了下来,面色乞求:“夫人救命,救我兄长 ,让我如何都行!” 封湛自知是因为自己,才开罪了她,愤愤不平看着她,不甘道:“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离开!这将军府!老娘不待了!”祁雁知毫不犹豫说出念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封湛反应平淡:“做梦。” 祁雁冷笑了一声:“可以,那我要你道歉!要你每月往墓园送珠银百两!我还要你滚远点,对我去哪,干什么,闭上你的狗眼和狗嘴!” 封湛没想到她竟借此当着这么多人面,边提要求边辱骂他,怒瞪:“你....” “这个做不到,你就别老让我救人,死远点!”祁雁知急忙打断他,并不屑一顾的瞧着他。 她都是有计划的提要求的。 反正家暴男不会让她离开,她倒不如借此养精蓄锐,壮大自己的实力。 “哦对了。”祁雁知指着旁边的人,硬气道:“这个,齐鹰,我要他当墓园的护卫。喏,还有你旁边郑迫,也来给我使唤。” 郑迫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只要夫人愿意救兄长,让我去死都可以!” “阿迫。”郑令有些不忍的看着胞弟。 祁雁知倒没说什么,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得寻个靠得住的人来。 方才齐鹰为自己挡刀,着实惊到她了。为了齐鹰不被开罪,更为了她的计划,把齐鹰招过来是最好的。 多一个郑迫也不错,毕竟他好拿捏。 至于封湛今天给自己的羞辱,她就只能默默记着。 这一刀,她必还! 封湛细细听着她的要求,渐渐冷静了下来:“郑迫不行,其余人你随便挑。你要珠银也没问题,这些都可以答应你。明日便让人往墓园送去,” “只是,你必须保证阿令体内余毒散尽。要不然,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第14章 从小懂事的两小只 祁雁知冷言道:“何须你废话。我说能解便能解。” “好了,你既然都答应了,道歉吧!” 封湛一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当真敢听自己的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祁雁知看着他,淡道:“将军不会连这一句都说不出来吧?!” “将军需得明白,嫁你,我是下嫁!你以下犯上,我只要你一个道歉,有何不可?” 听着她这句话,封湛呼吸一顿,瞬间不畅了。 她怎么敢说出这句话?!若非当初她硬缠,自己怎会娶她?! 御医点头,颇为赞同,对着封湛就是一个大礼:“将军,夫人所言倒非虚。毕竟,夫人可是皇后盛宠的雁知郡主啊!” 封湛无可奈何,心想,为了郑令的伤,只能忍气吞声,不甘不愿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祁雁知笑了,纵使他说得极其嚣张,但也让自己心里舒坦了。 看着她那张得意的脸,封湛甩手离去。 其余人也连忙跟着退下去。 御医点头行礼:“郡主安好便行,微臣告退。” 祁雁知满脸谢意的与他道别,捂着伤口准备回墓园。 停在墓园入口时,她先褪去脏了的外衫,整理了仪容才敢进去。 也不知那两小只现在如何。 她才踏入墓园,就看到屋子灯火亮堂,两小只的身影被烛光印了出来。 正嬉戏打闹。 恍然间觉得眼眶一酸,有些难受。 她可以感觉到封湛对两小只的不同,若是日后,他想要孩子,凭着自己今天这能力,完全抢不过... ... 两小只似乎发现了什么,糯糯道:“是母亲吗?” 祁雁知赶紧回神,扬笑推门走了进去。 “母亲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 她疾走到床边,两小只也赶紧爬起来,连带着白鬼魅们都拥到脚边,紧紧抱住她。 “母亲,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祁樱很是低落的说着,满脸写着不开心。 这时,小祁凌啜泣了起来,肥肥的小手指指着她的手臂,很是害怕的说道:“母亲...有血....” 祁雁知一愣,暗叫不好。 刚刚忘记换身衣裳了。 小祁樱也吓了一跳,小脸白了,凑上前细嗅,顿时哭了出来:“母亲怎么出去救人,把自己伤了?” 俩人一唱一和,把她给整难受了,急忙抱入怀中安抚:“别哭了,母亲不疼的,一会刷一下就好了,都没你们调皮摔倒疼呢!” “母亲骗人!”小祁樱小心翼翼的躲开她受伤的手臂,控诉道:“母亲脸色那么难看,一定身体很不舒服!” 祁雁知一愣,惊喜道:“我们家阿樱这么厉害啊!都会看面相了,真棒!” 谁知小姑娘根本不领情,生气道:“母亲你不许骗人,是谁打你了?是不是那个黑衣服的坏男人!?” 听到自己阿姐那么说,小祁凌停止哭泣,小脸严肃道盯着她。 祁雁知哭笑不得,无奈且坚定道:“是!” 所以你们记住了,这个人就算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也要恨死他! 她就是要让两个宝贝知道,就是封湛伤的她。 毕竟没什么比被自己亲生骨肉憎恶更难受的了。 小祁凌听到她承认后,嘴边一撇,难过的看着自家阿姐:“呜.....阿姐...怎么办,他好高...我们打不过....呜呜...” “阿弟!”小祁樱一脸严肃:“你莫哭了!我们不打!我们想办法整死他!放白鬼魅恶心他!” 祁雁知不由笑了出来,忿忿不平的心都被这两个小可爱给化解了。 “好,我们一起教训!教训完了后,母亲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小只一听可以离开这里,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俩人已经在畅想离开后要去哪,要吃什么了。 祁雁知看见她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暗自鼓励自己要努力。 只要摆脱了封湛这个家暴男,日子肯定有滋有味的。 这将军府,就是一座牢笼。 没逃脱前,并没人注意她们,所以倒也快活。可一旦逃脱失败,就会如现在这般,被严加看守。 有着家暴男日复一日的羞辱,不知又能撑到何时。 她觉得,自己永远没办法忘记今天的耻辱。所以便记好了,以便来日寻着机会,踩踏死渣男。 想到那群蒙面的杀手妇女,祁雁知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群人为何要杀自己,日后得更加小心了。 今日一闹,封湛那个狗男人应当短期内也不敢为难自己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强大起来,揽到更多人为自己办事。还有,找到那狗男人最致命的地方,让他不敢再伤害自己。 “母亲....” “母亲!” “妈咪!” 小祁凌和小祁雁唤了好几声,她才缓过神:“啊?” “妈咪在呢!” 两小只不满的嘟嘴,抱怨道:“母亲在想什么?有什么比我跟阿凌更重要的吗?” 祁雁知连忙抱着哄:“那自然是没有!” 小祁樱不满的钻出来:“母亲就别乱动了,万一扯到伤口,多疼呀!” “喏。”小祁凌不知从哪变出了一颗饴糖,手里还拿着自己自制的红药水:“阿姐擦药,阿凌喂糖,母亲一会会就不流血了!” 祁雁知心尖一暖,也没有拒绝,直接就伸了出去。 小祁樱小心翼翼的掀开母亲的伤口,看到那骇人的刀痕后,忍不住咬唇,小声啜泣,怕带着阿凌一起哭,不敢被发现。 可祁雁知发现了,心尖一紧,有些心疼女儿哭,却还是耐心陪着儿子,不辜负女儿的心思。 小姑娘耐心的上完药,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妈咪,你等着瞧好,我一定一定,整死坏男人!” 心里想着,母亲一定疼死了...... 祁雁知知道她的想法,她家姑娘从小就被教育得很好,懂事又知道心疼人。 嫉恶如仇又不会是非不分,以后是要招人疼的。 小祁凌爬到床上,露出圆圆的小屁股,倒真的跟白鬼魅爬时如出一辙。 它稚嫩的小手拍着枕头:“妈咪睡!” 这谁能拒绝?! 祁雁知心都化了,赶忙照做,抱紧自家宝贝。 墓园里唯一一处温暖光亮的地方一熄,它又变回曾经般阴森恐怖了。 将军府 ,偏院。 郑令醒了后,不肯再霸着封湛的主屋,连忙回到自己住所。 封湛一直看着他到坐下,才放下心:“这几日,你定要好好歇息,其余事不用管。” 郑令明白他有多担心自己,刚刚听到他为了自己跟夫人道歉,已经很愧疚了。 换成平日的将军,绝不会向闽南王府的人低头。 “将军不必为我受委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卑职该做的,受点伤不算什么。” 封湛不悦的拧眉:“胡说什么?!为你怎么能算委屈,你我相识乃是幼年懵懂之时,继而一路出生入死,相伴至今,谈何委屈?!” 郑令肯为他丢了命,他又何尝不肯为郑令付出一切!? 而郑令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继续矫情,反倒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将军,夫人她....现在很是不同。” “其实今日之事,阿迫都同我说了。夫人当年可能确实毫不知情....人还是很好的...恐是我们误会了她...” “误会什么!?” 封湛从他提祁雁知,就开始冷脸,寒声道:“闽南王妃作恶多端,她女儿能是善类?!她能从头至尾不知道自己母妃的罪责!?” “我知道她救你后,你对她心软了。但倘若不是为了救她,你也不会受伤。一报还一报,你日后就别再为她说什么了!” 郑令低头默语,心内无数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不知道,母之过善不牵连无辜子女。 如此一棒打死,伤透夫人的心,也不知日后将军会不会后悔。 第15章 墓园的小主人们 看着郑令沉默低头的样子,封湛反省是否是自己说得过重了些。 放轻了语气安抚道:“我知你也是为我考虑,但我与祁雁知注定只能敌对。你便别多做担忧了,让她给你解了毒,我也不会多为难她。” 封湛想的是看在郑令的面子上不为难她,况且她那一双儿女,着实让人下不了手。 郑令也不再多说,恭敬的将他送了出去,这才疲惫的回到榻上。 罢了,追究是将军的家事,他也不能多言。 封湛回到主屋,一眼便看到放在桌上的圣旨。 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时林姨走了进来:“将军。” 封湛面无表情的抬头,示意她进来。 林姨走到跟前,行礼,有些担忧道:“将军也看到了,圣上的旨意下来了,下月便是皇后生辰,她定是要见夫人的。” “只是。”林姨有些为难说道:“只是您今日....开罪了夫人,恐怕,她不会配合您.....” “届时皇后见不到心念的雁知郡主,恐会大发雷霆。” 这些道理,封湛岂会不知。 顿时觉得心内很是烦躁。 “将军就算不顾及将军府的未来,也要为即将入府的贺小姐做打算啊!” 封湛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随意的应了几句:“我自有打算,你且按着祁雁知今天的要求去办。另外,你亲 自盯着她,别让她乱来。” 林姨有些犹豫。 也不知将军听进去了没有.... 良久,只能无奈应下,退了出去。 ...... 墓园。 齐鹰领着两个护卫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在墓碑中闲逛的祁雁知。 俩人回头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愣。 两个护卫也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将军夫人。 传闻夫人脸部骇人,怎得在阴森的墓碑之中还美得那么惊人?! 祁雁知大方一笑,朝着三人走去。 “齐鹰,你的伤怎么样了?” 被点名的齐鹰有些羞躁的低头,喏喏道:“夫人,无碍的。” 祁雁知看着他那样,忍不住想,这人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看着就像心思单纯的,陪自家两小只刚刚好! 于是她非常大方的把自己研制的金疮药递出去。 “这是我自己做的药,往刀痕上撒些,没几日就好了。” 齐鹰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药,还没来得及叩谢,墓园入口又来了几人。 林姨端着得体的笑,见着祁雁知,行大礼。 “夫人,这是您今月的金银绸缎。还有,这是为您准备的侍女,负责您的日常起居饮食,名唤芝窑。夫人尽管使唤,老奴也搬到了墓园外,供夫人差遣。” 搬到墓园外...... 祁雁知回以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的神色,接了 下来:“辛苦林姨了,日后便麻烦您了。” 这林姨乃将军府侍女之首,得封湛这个狗男人的重用。 也辛苦他有这样的心思,把这样的人派在自己身边。 倒是那名唤芝窑的婢女。 寻常侍女进了这墓园,不得吓得失魂落魄。她却十分好奇的张望,没半点恐惧。 人又生得十分圆润,看着就讨喜。 “林姨先去忙吧,她们就交给我了。” 听了这话,林姨连忙应了下来,毫不犹豫就转身离开墓园。 看那急匆匆的背影,倒真像有什么急事。 “齐鹰,你带人去墓园入口守着吧。日暮之时可进来巡视一下有何危险,其余时间便同他们一起。” 三人不敢怠慢,急忙应了下来。 祁雁知看向那丰满的侍女,和煦的笑了笑:“芝窑是吗?” “是。”芝窑有些笨重的行礼,小眼神还偷瞄了一下。 这将军夫人不仅美,还很温柔! 原本来的侍女,听到是在墓园伺候骇人的将军夫人,都纷纷推辞。 只有她,才入府不到俩月的新人,被愣愣的推了出去。 没想到来了后是这般场景。 芝窑窃喜:也太幸运了吧! 祁雁知看她偷笑,脸庞肉抖动起来,更是灵动了,忍不住笑着道:“芝窑,麻烦你去把祁樱和祁凌叫出来。” “屋子里的白鬼魅,让他们两个 收拾好,不要到处跑。” 芝窑开心得接下差事,转身便去寻夫人口中说的两个小主人。 她来之前林姨也吩咐过,要照看好两个幼童。 待到房门边,欲抬手敲门时,又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 有些吵,叽叽喳喳的。 不像只有人。 “是谁在门口?!”屋子里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听得让人心软。 芝窑急忙隔着房门,恭敬禀告:“主子们,奴婢芝窑,夫人命我将主子们带出去。” 没一会,房门大开。 她一眼就对上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男一女,样貌极好。 小祁雁好奇的问道:“你是何人?母亲不是说,只有大哥哥来墓园吗?!” “我.....” “莫非多了个大姐姐?!”小祁樱很是高兴的打断她说话,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大姐姐,你长得真好,像圆盘珠子,阿樱喜欢!” 小姑娘都没让人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就紧紧抱住她,笑得灿烂。 芝窑被这么软的小可爱抱着,生平第一次有人不是嫌弃自己的长相,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暗叹:这小主子脾气也太好了吧! 本想抱起小主子的她,想到来时林姨的嘱托和府上的规矩,只能说道:“小主人有事唤奴婢名字就好,可不能叫奴婢姐姐。” 小祁樱和小祁凌对视了一眼, 有些难过的松开手:“大姐姐是不喜欢我和阿弟吗?” “也是,是我们太招人烦了......” 芝窑看不得小主子那副低眉神伤的样子,心尖一疼,急忙蹲下来安抚:“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主子莫难过!” “我.....” 小祁樱当即红了眼眶,委屈道:“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唤你大姐姐呀?” 瞧她那快哭出来的样子,谁舍得拒绝? 芝窑一咬牙。 罢了,到时被惩处也比看着小美人落泪好! “可以!小主人们想唤奴婢什么都行!” 也就是一瞬,两小只笑了起来。 灿烂如花,齐声喊道:“大姐姐好!” 芝窑一愣。 她这是......被耍了?! 祁樱和祁凌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带了起来。 “大姐姐,快些走。母亲唤我们过去,晚点了要挨骂的!” 芝窑苦着脸起身。 这般无害的小眼神,也太消磨人的意志了吧?! 不过想到之后是伺候这三个人,她又重重的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期待。 自幼为奴为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心好又好看的主人家。 小主人们不哭不闹,还很热情大方。夫人又和煦温柔,与传闻中的事迹完全不同。 正在因这份差事沾沾自喜的芝窑,完全没注意到从墓园入口处踏进来的黑袍男子。 第16章 两小只的报复 芝窑抬头便看见那张冷脸,吓了一跳,急忙抽回手,行礼:“见过将军。” “嗯。”封湛早早就注意到那两个小娃娃,只是不敢正面看他们,佯装冷着脸。 “夫人在何处?” 芝窑连忙道:“不在此处,应是在后方,奴婢现在带您过去。” “不....” “阿窑大姐姐!” 封湛刚想说自己过去,便听到一声脆音,打断了自己的话。 这下他想无视都不行了。 转身对上小姑娘的眼睛,此刻小姑娘趴在一处坟头,摇头晃脑,丝毫无惧。 封湛一愣,顿时不满的拧眉。 祁雁知那个恶毒的女人,平时就让自己孩子这么趴在坟头?! 简直荒唐! 他走了过去,本是带着怒气,开口却不自觉放轻语气:“起来,坟....地上脏。” “你是谁啊!?”小祁樱很是无辜的问了句,没有想起身的意思。 封湛一愣。 这么快就不认识他了?!明明昨日才见过..... 不知为何,看到小姑娘陌生的眼神,觉得很受伤。 “我.....”刚想介绍自己的封湛,注意到小姑娘突变的眼神,带着狡黠,他立马警惕回头。 吱吱吱吱吱....... 一群白色小东西向他扑了过来。 封湛瞳孔放大,脚下一乱,猝不及防,衣袍被那群小东西一顿撕咬。 一边的芝窑不可思议的捂着嘴,显然忘记了祁雁知的吩咐。 她都不知何为白鬼魅...... 就在封湛想要还击之时,远处飞扑过来一个小炮弹, 正对着他的脑门。 砰...... 嘶..... 封湛注意力都在脚下,根本没留意到飞过来的东西,脑门被那么一砸,顿时懵了。 “白鬼魅!!” “退退退!” 听得出来,小家伙是用尽全力在叫。激萌的声音一喊,一群白鬼魅便扑通一下跳到坟头,往各地钻去。 封湛还没反应过来,朝声源处一看。 咻.....一条红色水柱喷了过来,对着他的嘴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就那么一会,他只来得及赶忙捂住眼睛,呛了满嘴的辣椒水和一身的深印。 封湛顿时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 一股无名之火窜了出来:“够了!” “大伯伯!”小祁樱不知何时,窜到了小祁凌的前面,眼眶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呜.....大伯伯,阿弟是想浇白鬼魅的,它们平时可爱吃红红的水了....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大伯伯吃了去...大伯伯你生气了吗?” 听她那声泪俱下的话语,张嘴想要骂人的封湛又说不出口了,只能皱眉,忍耐道:“无..无妨!” 小祁凌从小姑娘身后探出来,一脸愧疚:“伯伯....阿凌错了。” 边说还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你不要生气,阿凌给你吹吹,一会会就好了。” 小祁樱趁机走到封湛脚边,抬头滴下一颗泪珠:“对不起...衣服都破了,你下来一些,我和阿弟吹吹,要不然一会很疼的!” 封湛确实觉得嘴边火辣辣的, 看着两小只真诚又带泪的样子,心生不忍。 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们了,忍不住放柔了面色,温柔道:“好。” 蹲了下来。 小祁樱立马凑上前,四目相对。 封湛一愣。 那双圆鼓鼓,亮晶晶的眼睛,仿佛跟某个人重合了。 她凑到了封湛面前,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吹着他有些红肿的嘴唇。 封湛心疼了,看着一滴滴往下掉的泪珠,悔恨不已。 自己刚刚定是太凶了......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手在摆动,小祁凌早已不在面前,绕到了他身后。 举着一个小火柴,擦一下起来火光,直接对着封湛的衣尾点去。 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祁樱眼泪上的封湛,此刻无比难受,轻声哄道:“莫哭.....” 只是他越说,小姑娘就哭得越凶。 火已燃直膝盖处,又猛又快,即将往臀部的方向燃去。 小祁凌嘟着小嘴,卖力的吹。 想到些什么,小脑袋凶巴巴的转过去,盯着芝窑。 芝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吓得全身冒汗,开口想说的话,又被小男孩瞪了回去。 封湛看见这些眼泪,不知所措的说道:“我....我给你饴糖...饴糖,如何?!” “当真!?”祁樱放下双手,无邪的说道:“可是阿樱觉得.....” “嗯?觉得什么?” “阿樱觉得....”祁樱脸色骤然一变,猛地跳离他身边:“觉得像你这般的坏人!饴糖肯定是臭的!” 封湛一愣,感觉 臀间一热,猛地站起身,衣摆后已燃了火,直烧而上。 他急忙挣扎褪下衣裳。 小姑娘不知从哪拿来一瓶东西,往火源一喷,顿时更加猛烈的烧了起来。 “将军!” 芝窑拿着一盘水,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奴婢来救您了!” 扑...... 那盘救火水,恰好在他褪下衣裳时,浇了过来。 “噗.....哈哈哈.....” 两小只笑成一团,乐不思蜀的倒在坟头上,眼中泛着泪光。 “你好丑哦伯伯!” 封湛浑身滴水,黑沉着脸。 “将...将...军。” 芝窑不知所措,苦着脸,想哭又哭不下来,想笑又不敢笑。 “滚开!” 封湛怒急,挥掉她递过来的布巾。 看着得意洋洋,满脸诡计得逞看着他的两小只,他却毫无办法。 前一秒他还因为小姑娘的温柔体贴而感动,伤心落泪而心疼。 甚至心里还荒唐的想着,若是祁雁知的这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多好...... 他恨祁雁知不是洁身自好的给了自己,初夜之前就已经被检查出失了身,害他恶心了好久。 看着两小只的脸,他十分心动,很想拥有这两个孩子。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一切懂事温柔都是装的! 只为设计自己! 封湛气黑了脸,很想上前揍他们一顿。 “你们在干什么呢?” 祁雁知声音响起时,两小只立马止住笑,蹦蹦跳跳到她的身旁。 指着远处的封湛,萌音发射:“母亲母亲!这个伯伯他的嘴唇好肿 哦,跟河口的媒婆好像!” “母亲!这个伯伯怎么在滴水,他是不是尿裤子啦!?” 祁雁知目瞪口呆看着他,浑身的狼狈,那肿胀的香肠嘴十分显眼。 下半身也确实在滴水...... 噗嗤一声,毫无顾忌就笑了出来。 封湛咬牙切齿喊道:“祁雁知!” 祁雁知当即抱起自家的两个宝贝,转身。 “快!饿死了,随母亲去吃饭!” 两小只在母亲怀中,肆无忌惮的嘲笑他。 封湛黑脸,甩袖便要离开墓园。 走到一半,又想起林姨说的话,还有那道圣旨..... 芝窑上前,害怕极了:“将将军,都是...小孩....” 她想说,都是小孩,别计较。 可是她不敢...... 封湛恨恨的看她,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若他今日真打了两个半点小孩,是不是就要被传成小气恶毒之人了!? 想到还在等着自己入府的贺音,想到圣上的刁难,他只能含着怨气跟上祁雁知三人。 等到踏入厨房,看到其乐融融的三人,一勺一筷的互喂。 封湛心情又不好了。 他出钱出力,让他们游乐贪玩,供他们准备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整蛊自己?! 七年的时间,祁雁知又习得一身医术,又获得一堆自己从未见过的道具,怎么可能? 他在心内默默记着两小只方才的道具,发誓定要查出从哪来的,然后统统销毁! 芝窑不知所措跟了进来,站在黑脸将军身旁,小心翼翼询问:“将军可要碗.....” 第17章 样样精通的将军夫人 “芝窑。”祁雁知淡声打断她的询问,冷言道:“你今日刚来,也是得知道,咱这墓园,战神将军可是不稀罕的,哪能在此用饭呢?” 芝窑一惊,连忙回道:“是。” 封湛每次听她说话,都觉得阴阳怪气的,此刻更是如此,面色不悦的直奔来意:“下月是皇后生辰,你必须同我入宫。届时,我让人送来衣饰,你少耍花样!” 他说了许多,可在场人,特别是母女,母子三人,毫无反应。甚至当着自己的面,继续说着话。 封湛强压住心底的怒气,怒目圆睁的说:“祁雁知!皇后宠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你别忘了,自己在将军府里的身份!” 两小知听他那么凶,一下就知道他在骂母亲。顿时生气得想教训狗男人,却被祁雁知拦了下来。 “将军,我不聋也不瞎,你可以滚了!” 封湛见她那副淡然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肿胀的嘴唇时刻提醒他今日之辱,也不想在此地多待,恨恨的哼了一下,留下一句:为郑令解余毒。 甩门,毫不犹豫的离开。 从墓园到将军府,本寂寥无人,却因这两日他多加派人手,所以多了不少的护卫侍女。 这一路,不免有人又好奇又害怕的偷瞄他。 听力极好的封湛,甚至听到走了很远后,下人们的嘲笑声。他不由得羞愧低下头,步伐如风,疾走向主屋。 封湛进 了主屋,一言不发的把桌案前的笔墨纸砚挥了下去,发出很大的声响。 本就走到门口的郑迫和林姨听到声响,还以为主屋遭贼了,连忙闯了进去。 “谁让你们直接进来的?!还有没有把本将军放眼里?!” 林姨和郑迫对上他那张嘴,先是一怔,再听到他震怒,连忙跪了下来。 “将军息怒。” 封湛寒着脸,不悦道:“什么事?” 地上的俩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想言又不敢言的模样。 他顿时恼了:“需要本将军重复第二遍吗?!” 郑迫抬头看了一眼,又急忙低下去,小心翼翼问道:“将军....您的...嘴..脸。” 封湛当即明白了,定是那辣椒水,把自己毁得不成样了。 偏偏林姨不懂事,还以为将军不知,很是懂事的打来一盘水,有些为难道:“将军且看....且清洗。” 封湛通过水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被那张嘴吓了一跳。 整个嘴唇已经放大四五倍不止。 他刚刚便是这副鬼样子从墓园走到将军府的?! 怪不得每个人是又惊又笑! 祁雁知....... 他不由得想到那女人笑弯的眉眼,恶狠狠的低喃:“你当真教的好儿女!” 竟如你这般爱惹事! 他此生的脸面全被丢光了。 想想他一代战神将军,沙场厮杀,披荆斩棘,过的泥沙鲜血,如今却满脸辣椒水! 实在是....荒唐! 此时的墓园。 没有了冷面战神封湛,欢声笑语。 芝窑也憋得难受,看三个主人肆无忌惮的,也忍不住跟着偷笑两声。 祁雁知很是欣慰的抚摸自家宝贝,开心道:“我家的小天使们就是勇敢又机智!母亲很开心!” 小祁凌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诉,小嘴叭叭叭的,却半点不讨人厌。 “母亲,我们下次还打坏人!” 祁雁知笑着应了下来,又补充道:“打坏人这件事,母亲双手赞成,但是你们玩火了哦!”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两小只顿时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母亲有没有说过,不能随便玩火,这种东西不可控,伤到你们了该如何?” 两小只每次挨训,都是又乖又委屈,让人气不出来。 “母亲,我们错了。” 只是一句话,祁雁知就不忍再说。 这招百试百灵,偏偏她知道两小只错了,下次还敢,也不忍再教育她们。 “虽然是教训了坏人,但是用了小孩子不能动的火苗,得罚。” 两小只一对视,脆声道:“罚什么?” “乘法口诀,还有一人一道三十六计。” 芝窑一愣。 乘法口诀是什么东西!? 三十六计....又是什么?! 小祁樱皱巴着小脸,委屈问道:“可不可以只讲三十六计?” 每次母亲一生气,就罚这个。 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口诀,她就头疼。 小祁 凌可不那么想,没一会,不带任何犹豫的背了出来:“一一得一.....七七四十九.....八.九七十二....” 他的小胖手还边掰扯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甚是可爱。 芝窑也很懵。 这是什么?!她也曾上过两年小学堂,却从未学过这个东西。 夫人怎么什么都会啊...... 正在巡视的齐鹰和两个护卫,也被小祁凌稚气的默背吸引,很是好奇的张望。 “九九八十一!” 小祁凌背到这里,小眼睛一亮,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甜甜笑着。 祁雁知看着那张小脸,很想上前猛亲一顿。 自家宝贝就是厉害! 不输现代的小孩子了!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几句,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小姑娘绞着手指,嘟着嘴。 “母亲我会三十六计......”但是我不会口诀.... 不言而喻。 祁雁知没有办法,只能让她说三十六计。 小祁樱当即开心的笑,清了下喉咙,小脑瓜开动:“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以假动作欺敌,掩护主力在第一时间击其要害。声言出东,其实击西.....” 早在几年前,祁雁知便默了三十六计。 本意是让小孩子们多习字,怎奈小姑娘却将内容记得十足牢,且用得活灵活现。 有时会还蹦到自己面前,问某句话的意思。 偏偏那口诀,她是如何也 记不住。 祁雁知不禁有些惆怅。 一胞双生,脾气爱好却南辕北辙。 辛苦这两小只平时还能玩在一起了。 等小祁樱很是认真的讲完三十六计,她跟小祁凌照例十分赏脸的鼓掌。 祁雁知拉过两小只的小手,温柔道:“宝贝们很棒!咱无需什么都会,但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和让人无可挑剔的礼仪。当然,母亲这些要求仅限是对那些好人,坏人我们要嫉恶如仇,力所能及的教育他们!” 两小只很是乖巧的点头,把话都听进去才脆声答道:“我们懂了。” 祁雁知心满意足的揉着她们的毛发。 乖巧懂事,不哭不闹,机灵聪慧。 谁说自家宝贝不如他人,她一定第一个不同意。 祁雁知觉得,不管在哪个时期,孩子都是这世上最治愈人心的。 穿越虽是荒唐又艰难,但因有了他们,日子再累都是甜的。 “好了,吃饱喝足,就可以休息会然后午睡了哦。” 两小只很乖,不用等母亲教,就自己拿着碗筷放好,然后去到洗漱的地方。 芝窑和三个护卫目瞪口呆。 将军夫人很好......不是骇人的模样,不是一事无成,更不是蛮不讲理。 这是芝窑最确定的事。 还有两个小主人,懂事还什么都会。 将军夫人明明很会教啊! 为父为母几年,却仍是温柔以待,将自家孩子教得如此讨人喜欢,世上能有几人? 第18章 封湛怒骂祁雁知:不知羞耻 祁雁知看了眼门外的三人。 三人皆是一惊,立马行礼:“夫人。” 行完礼就想退下去,却被她叫住:“等会,走什么呢?” 她转身从锅中拿出热乎乎的饭菜,招呼四人:“赶紧过来,用完饭再干活。” 四人一惊。 夫人这是....给她们做饭!? 祁雁知看着几个饭菜,有些苦恼道:“我手艺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你们将就吃吧!” 齐鹰连忙拒绝:“这使不得,怎么能让您给我们做饭,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祁雁知看了四人一眼,不悦道:“这墓园也就我们几个,大家还不围在一起吃饭热闹,想干什么?!” “别磨叽,赶紧过来!” 芝窑看着桌上的菜,抚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 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呢...... 三人也犹豫踌躇,还是两小只将她们一一拉了过来。 芝窑面色尴尬,有些羞愧:“夫人,奴婢以前就是厨房当差的!所以以后饭菜交给我就好!保证满意!” 祁雁知一愣,笑了出来:“好,那麻烦你了,以后得准备我们这么多人的饭。”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虽是得了恩准,但他们也是第一次让主人亲自做饭,难免吃得战战兢兢的。 很不是滋味。 祁雁知怕她们不自在,自顾自的带着两小只去午睡。 现场的气氛才缓和了些。 将军府,主屋。 封湛冷脸看着面前的护卫 ,寒声问道:“她自己做的饭?!你们吃了可有不适!?” 护卫一愣,面色僵硬的抬头。 “无任何不适。” 封湛疑惑了。 怎么可能?!祁雁知好心的给下人做饭? 闻所未闻,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难道这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 “将军。”那护卫低着头,看不到脸。 “夫人还教两个幼童三十六计......” 封湛不可置信道:“三十六计!?” 怪不得那两个小孩满脑袋的计谋,戏耍自己,果真是祁雁知那个不知好歹的野蛮女人教的。 “我知道了,找着机会,多在墓园中巡视,盯着她们!” 护卫连忙应下,退了出去,全程连头都没抬。 祁雁知从前缠着他时,最厌烦的便是他身边一些文字类的东西。 如今,她不仅习医,下厨,还习字。 倒真是要沦为阶下囚才会成长。 她是不是该感谢自己帮了她一把? 封湛不由得冷笑一声,吩咐人到郑令的地方,护他周全。 毕竟祁雁知一肚子坏水,想搞怪,郑令这个伤者一定敌不过。 墓园。 祁雁知哄完两小只午睡后,自己便在桌前捣鼓药水。 经过这俩日的变故,她也终于明白了,有一些东西傍身的重要性。 关键时刻,多了几瓶特制药水,还能保命。 现在她不止要防着那时想要杀她的黑衣妇人,还要防着那个狗男人。 嗜杀残暴,毫无人性。 从她 穿越以来,这个狗男人就对她拔刀相向两次了。 为免日后遭罪,必须早做防范。 想到狗男人今日提及的皇后生辰,她记忆中就浮现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 总是对她伸出手,唤她一声雁儿。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局势不明,腹背都是敌,她该如何借力使力,摆脱现状...... 那个皇后,或许就是机会。 只是去了生辰宴,必然会遇到狗男人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贺音。 她是南朝骁勇将军之女,从小文弱,知书达礼的。 可在祁雁知的记忆中,这女的确非善类。多次在皇家人面前诽谤污蔑自己,害得狗男人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有好印象。 原宿主也是个傻愣的,每次只知道说:我没有。 苍白无力。 祁雁知微叹,还是得靠自己。 “夫人。” 门外齐鹰的声音响起,他是来叫夫人去为郑副将解毒的。 祁雁知了然,随意拿着银针就起来。 “齐护卫。” 齐鹰一愣,虽已经见了几次夫人,却还是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连忙低头回道:“将军催您赶紧过去解毒。” “好,你帮我在这里看着两个孩子,其他人我不放心。” 齐鹰听着这话,顿时觉得使命感油然而生,郑重道:“夫人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小主人们伤到的!” 祁雁知微笑着点头,转身关上门准备离开。 这边的齐鹰追上来,想护送她到门口,又是很担忧的问 道:“夫人真的不让护卫跟去吗?听闻上次墓园里遭了刺客,许是冲着夫人来的。” 祁雁知淡道:“就是冲着我来的。” 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吗?” “啊?”齐鹰很疑惑。 他需要知道什么? 祁雁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缓缓说着:“我自从入了墓园,便不见天日,连一个人影都未瞧到,你这几日也看到了,我所言非虚。” “倒是你家将军.....他一来,便有人要刺杀我了,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齐鹰有些迷茫的看着将军夫人。 夫人这是何意!? 明明将军身边的郑副将为救她已经负伤了,总不能是将军安排的吧...... 祁雁知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膀,释然道:“我也是无可奈何,你为我挡了刀,我只能寻你来护我的孩子,就辛苦齐护卫了。” 齐鹰被她突转的话题搞混,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看着远去的背影,才急忙答道:“夫人放心!” 夫人被那么多人暗杀,竟然还能那么无畏淡然,真是厉害! 他需得更上心,才能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郑令住所。 祁雁知一路跟被看猴子一样走到这里,她也不在乎,大摇大摆的。 到了后直接推门进去,扬声问道:“郑副将如何了?” 郑令急忙起身行礼:“叩见夫人。” 祁雁知上前扶起他,警告道:“你那伤口虽 是做了处理,但短期也不能由你行动自如。你自己注意些,这扯到伤口,再缝一下可是很麻烦的!” 她可不想再缝补一次。 郑令没想到她急忙上前扶自己竟是因为怕扯到自己的伤口。 顿时很羞愧低头,为那日的自己致歉:“夫人大度,若非夫人不计前嫌,卑职现在已踏入鬼门关,郑令多谢夫人。” 祁雁知拿出银针,淡声说道:“不必谢我,我说过。你救了我的孩子,我还你一命,说到做到。” “至于你家将军犯的错,与你无关。我可不会是非不分到把他给我那一刀,补在你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郑令听了这话,更加羞愧了。 从前他也跟着将军一起,把闽南王妃的错归咎到将军夫人身上...... 封湛就是在她说这话时出现了。 把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听到心里去...... 只要她一出墓园,就有人把她的行动轨迹告诉自己。听闻她来为郑令疗伤了,他便索性过来盯着。 没想到...... 呵.....她竟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说自己的坏话,就这气度,还配让人评价大度吗? 封湛透过小孔,看到祁雁知竟把手搭在郑令的肩膀上,顿时不悦的拧眉。 她怎如此不知尺度?! 还说自己是医者!哪个医者不是隔着细布诊疗? 而她却不知廉耻的搭上去! 还对着郑令说自己是非不分,怪不得郑令也渐渐偏向她...... 第19章 脚踏两船的封湛 他本想来了后直接走进去,看着祁雁知治疗,如今却不想进去了。 既然祁雁知如此行径,他倒想知道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让自己更恼火的事...... 拭目以待! 郑令感觉到有一根针扎在自己身上,不疼,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体内送。 “夫人....那日您也是一针便让我活命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与以前的您完全不同。” 祁雁知的手一顿。 糟了,他们不会怀疑自己吧。 倒也是实情,自己这几日确实暴露得太厉害了。 她停顿了会后,冷言呵了一声,嘲讽道:“郑副将真是说笑了,你试试被人桶一刀,折磨得半生半死的扔到墓园,消磨七年。看看七年后,敢不敢还那么废物?!” 郑令一噎,顿时想到七年前夫人的处境,好像确是如此...... 门口的封湛也听到了。 果真是自己把她逼到如今的成就,可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提防着祁雁知。 祁雁知看他一副失魂落魄,很是愧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说法被信服了,松了一口气。 “委屈夫人了.....” 郑令有些难以启齿。 他帮着将军把人关进去,七年后,被关进去 的人却出来救自己的命。 有些讽刺...... 祁雁知在现代做研究时,也习了些心理学,善攻人心。 瞧着郑令对自己卸下防备,她开始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副将对将军和贺音姑娘的婚事是否略知一些?” 听到这话的封湛猛地看向屋里的女人。 心中暗讽:亏他还开始觉得祁雁知不喜欢他了,结果还是暗中借机询问他的人,关于他的事。真是个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女人。 郑令有些意外,对上夫人坦然的眼神。 本是不会向别人说将军的事的人,却忍不住想提醒夫人。 “夫人有所不知,将军和贺小姐的婚事,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是圣上给将军的承诺。前提就是....让将军善待你....” 提到这,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祁雁知。 “如若做到了,等时机合适,便让他娶了贺小姐。” 祁雁知淡淡的点头,拨动着银针。 呵.....善待我!? 那个狗男人没把自己搞死就不错了,还善待?! 真是不要脸! 郑令本不是多话的性子,平时也喜欢冷着脸。但将军是他要保护一生的人,夫人又是救了自己命的人。 所以他便忍不住多说了几 句:“夫人有所不知,贺小姐的父亲是南朝骁勇将军。在将军可以带军之时,就与我们将军联手抗敌。所以我们将军自幼便识得贺小姐,与她相伴长大......” 祁雁知仍是淡淡的点头。 啧.....青梅竹马啊。 那这俩狗男女很配呀! 一个暴一个毒,天作之合! 只是....这郑副将的眼神,似乎有些愧疚,还有些不忍。 祁雁知一下便知道他的想法,无奈笑着说:“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家将军跟贺小姐,太配了!” 她可不会跟原宿主一般,闹死闹活的。下了面子又容易遭人算计,这般白白送人头的事情,打死都不干! 毕竟那贺音,手段了得,还极善于利用人心,把那狗男人迷得死死的,自己可懒得与她抢。 想到这里,祁雁知又忍不住腹诽一番封湛那个狗男人。 他既与贺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幼时还来招惹原宿主,也是同样的年纪,天天跟在原宿主身后,给她送糖。 她记忆深处还记得,这狗男人前一日练功受伤,受了贺音的安慰和药水。第二日又毫不犹豫的收了原宿主的药水,还笑得,挺开心!? 啧....祁雁 知不禁摇头感叹,这狗男人小小年纪的喜欢勾三搭四,脚踏两船,当真是不要脸! 祁雁知心中辱骂封湛,手上也赶紧加快治疗。将最后的几根银针拔了出来,交代道:“我用银针帮你逼毒,那日为你疗伤时曾塞给你一瓶药水,可在?” 郑令一下就想到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瓶东西,赶紧拿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你每日配水吃了,可加速伤口愈合,余毒只能靠银针刺激穴位逼出。” “除此之外,你这个药水还可以洒在伤口上,到时让你阿弟帮帮你即可。” 郑令一一记了下来,连忙道谢:“多谢夫人救命。” 祁雁知对着他笑了一下,开始收拾东西。 不知道那两小只怎么样了...... 封湛一愣,急忙退到隐蔽之处。 实在可恶.....本是来揪她错处的,竟被她的闲聊听入了迷,在门口站了大半天。 这要让她看到,还不得暗讽自己一番。 细想她刚刚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除了将手直接搭在郑令身上...... 封湛心里松了口气,若她真敢对郑令下手,他一定会冲进去把那女人活剥了! 屋内。 郑令看着即将离开 的将军夫人,眉间紧锁,有些忧愁。 祁雁知刚想道别,就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郑令微怔,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把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问出来。 “夫人,您的两个孩子,是将军的吧?!” 那小姑娘眉宇之间展露出的样子,明明与幼时的将军一般无二! 他与将军一同长大,怎会不知道幼时的将军是什么样? 郑令自第一次看到那两个孩子,就看出来将军对她们的与众不同。 有些像亲情之间连着的血脉,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因素环绕在三人之间。 既然将军不敢问,那他便替将军问了吧! 封湛听到这个问题,又回到门边。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祁雁知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果真有人开始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份了...... 只是,她该如何做? 让这两个孩子拥有这种父亲吗? 不,她不想。 可是,她又不想擅自替两小只做主。 “她们.....,或许....” 郑令的心一下子便被提了起来,连忙追问:“或许什么!?” 他差点从床上跳了下来。 祁雁知吊足了胃口,其实也是在心里挣扎。 第20章 踢中渣男命根子 门外边的封湛皱着眉,紧张的情绪暴露无遗。 屋内的祁雁知犹豫半天,还是说了一句:“没什么,两个孩子是我的,与其它畜生无关。郑副将不要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家孩子身上想。” 罢了,像封湛这样的渣男。知道了孩子的身份,难保以后联合贺音那个恶毒的女人一起虐待她的孩子。 自己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 之后,拿齐带过来的东西,道别:“郑副将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替你清余毒。” 说完后就直接离去,也不顾着急想继续追问的郑令。 郑令看着夫人远去的背影,想阻拦又不知以何身份这么做。 祁雁知走出别院,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亭子上身影。 她脚步一顿,又毫不犹豫往将军府的大门口走去。 “祁雁知!” 封湛本意是在此等她,结果那不知好歹的女人直接无视他。 他暴怒的上前,一把揪住祁雁知的手腕,用力把她甩在墙上。 砰...... 祁雁知与后墙相撞,猝不及防的,整个脑袋瓜被撞懵。 皱眉,莫名其妙的看他。 这神经病又发什么疯?! “祁雁知 !本将军的话你是当耳旁风吗!谁允许你随便辱骂本将军的!?” 祁雁知捂着后脑,怒骂:“你要发疯滚远点!” 说完就准备直接绕过他。 却被狗男人一把扯住,死死的掐着手腕。 “祁雁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两个孩子是谁的!?” 祁雁知猛得一抬头,语气愕然:“你偷听?!” “无耻下作!堂堂战神将军做出这种事情,不要脸!” 她嘴上骂着,心中却一片慌乱。 绝对不能让这个家暴男知道两小宝是他的骨血! 封湛危险的眯着眼,警告道:“整个将军府都是我的,我想去哪为何要同你交代!?” “两个孩子是谁的?!快说,本将军没有这个耐心陪你耗!” 祁雁知一咬牙,恨恨道:“不管是谁的,都不可能是你这种家暴男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你以为像你这个鬼模样,能生出那么可爱的孩子!?” 今日,她就断了这个狗男人的念想! 封湛听见她亲口否认,还对自己一番辱骂,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伸手用力招呼了她的脸颊。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祁雁知被打得甩 向一边,身子不稳,往地上摔下去。 她满眼不可置信,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被渣男掌捆! 怎奈她还没反应过来,渣男就已经把她扯起来,愤怒的准备再给她来一巴掌。 “祁雁知!你就是个下作恶心的女人!你竟敢真的生下孽种!” 祁雁知看着即将落下的巴掌,用力的偏过身子,紧急之下,弯起膝盖,凭着感觉对准狗男人的下半身,用力的顶了上去。 “啊嘶......” 男人一声痛苦的嘶吼,手下当即松了力气。 祁雁知喘着气,一气呵成的抬手,对着狗男人的脸就甩了过去。 “啪!” 感觉到掌心火辣辣的疼,她就已经用尽此刻所有的力气了。 封湛捂着下半身,脸还被招呼了一下,此刻的狼狈并不比她少。 他恶狠狠的抬头,嘶喊道:“祁雁知!你今日别想完完整整的走出将军府!” 他定要把这个疯女人千刀万剐。 每次都直中他的要害,仿佛要废了他一般。 他想不透,七年时间,一个胆小又唯唯诺诺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般样子! 祁雁知对他的恐吓不为所动,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冷冷的看着他。 “你能把我怎么样?” “今日,你若动了我,皇后的寿宴那天,你该如何交代?!我若有什么事,你觉得你能娶到心心念念的贺音吗!?”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一脸嫌恶的看着男人:“封湛,你是真的很恶心!堂堂南朝战神将军,竟随意的对我进行殴打辱骂,你的教养便是这般来的吗?!” “哦.....”祁雁知若有所思的点头,嘲讽的说道:“我给忘了,战神将军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争宠也不如自己兄长!怎么?你是只能被邕乙侯压制,所以不服气来虐待我这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以求心理平衡吗?” “那你可真是个变态!” 邕乙侯,封侯长子,封湛同父异母的兄长。 十八岁就被自家父亲请圣上封了侯位,本名,封岂。 祁雁知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那封岂娶了原宿主同父同母的妹妹。 而恰好,封湛十分讨厌封岂。 所以她就想出气,故意恶心他。 果不其然,封湛气得下半身一直发抖。 他想上前掐住这个疯女人,可下半身又不断抽疼,完全无法松手。 所以他只能 恨恨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祁雁知,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我定撕烂你的嘴!” “我是胡说八道还是戳中你伤心事了!?”祁雁知挑衅的上前,因着他半蹲,比自己稍矮了些,她还轻蔑的说了句:“也是,封侯次子,出生入死也才得了将军之位。自家兄长,在家躺着就得了侯爵。” “啧!实在是天壤之别。不知战神将军觉得,心中可平?!” “你!”封湛恼红了眼。 她的羞辱就像刀子一般,直直的射过来。 “将军!” 正在俩人僵持之时,郑迫慌乱的赶了过来。 见俩人都面红耳赤的,将军还紧紧捂着要命的地方,他当即脱口而出:“将军,您又被踢到了!?” 昨日才被两个小娃娃踢到...... 封湛黑脸,冷冷盯着他。 扶着墙勉强站稳了身体,却听到旁边女人嘲讽一笑。 他逼迫自己不去理会,寒声命令道:“说事!” 郑迫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急忙低着头禀告。 “将军,那日的黑衣妇人杀手有消息了。林姨寻到了一些东西,是有关那些杀手的。” 第21章 撕打辱骂的夫妇 郑迫一脸严肃的把东西呈上去。 是那日被郑令逮到的妇人手里的竹筒。 封湛不明:“这不是查验过了?!” “是。”郑迫急忙道:“当时这竹筒并被未丢弃,林姨将其收了起来。没想到只过一日,竹筒便褪了色,露出黑底......” 他们正苦于查询那些黑衣妇人刺客的身份,没有一丝进展。幸好有这竹筒的黑字,让他们有了可查的线索。 封湛当即翻过竹筒。 只见那下面刻着一个箭头,指向一个字:乙。 祁雁知也看到了,在竹筒被呈上来之时,便凑上前。 看着上面清晰的“乙”字,她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郑迫缓缓说道:“我们也查到....近日,有许多黑衣妇人暗自潜入了邕乙侯府。可府中却一片祥和,并没有什么打斗声响。” 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的停了下来。 封湛感觉到身侧的小人,正贴得很近,他的声音也没什么情绪,说道:“继续。” “将军,我和林姨怀疑。那些蒙面的黑衣妇人,极有可能....是邕乙侯的人。” 祁雁知皱着眉,很是疑惑:“凭着竹筒上的字?还是凭着黑衣妇人在邕乙侯府出入?” “你们未免太果断了些。” 封湛斜眼瞪着身侧的女子。 她听也就算了,还赶在自己前头插嘴?像什么话? 郑迫听到她那么说,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邕乙侯夫人可是将军夫人的亲妹妹,她们可是全南朝公认的关系 最好的姊妹。 倒是封湛,冷冷笑着。 “你倒是想得清,方才才提到邕乙侯,现在刺杀一事牵扯到侯府,你就开始质疑了?!” “就是不知,你是不敢相信邕乙侯府的人会刺杀自己,还是在逃避些什么?” 封湛对着祁雁知那张小脸,以牙还牙道:“你说,是邕乙侯派人刺杀你?还是....你亲妹妹派人杀你?”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着男人的脸。 这人是因刚刚自己用他的亲人刺伤他,然后想反过来用这种方法报复自己吗?! 可惜了....她可不是原宿主。 原宿主的亲妹妹是如何对待她的,记忆中早就展现得一清二楚。 只有原宿主才会被骗那么多次还傻傻的信任自己的妹妹。 她可不会。 只不过,有了郑迫这些证据,她心中也明了一些。 刺杀她的,无非就俩人。 贺音和邕乙侯夫人,并不难理解。 她难以理解且怀疑的是,原宿主的妹妹何时那么蠢笨,会把自家名号刻在竹筒上?! 这也太奇怪了吧! 封湛本想看祁雁知痛苦挣扎,不可置信的样子。可却没想到,她并没有被自己的言语刺激到,满脸从容淡定。 还用之前一般辱骂他时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可能...... 祁雁知与那邕乙侯夫人为一母所生,他亲眼看到祁雁知是如何疼爱自己亲妹妹的。 怎么可能在得知凶手可能是自己亲妹妹时那么淡定!? 联合之前种种迹象,封湛心中 有个大胆的猜想。 莫非....此人根本就不是祁雁知?! 一想到这个可能,封湛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冷的望向身旁的郑迫:“继续查!必要时,把出入邕乙侯府的黑衣妇人擒来!” 郑迫马上严肃正经起来,恭敬道:“是,属下领命!” 待四下只有他们俩人时,封湛才低头盯着还在沉思的女人。 “从前的祁雁知,可不会如现在这般冷静。” 祁雁知听到他的话,思路一断,心中一紧,佯装淡定的回视他:“是吗?可战神将军却还是像七年前那般残暴不堪,莫非不是没受过我的苦?” “将军要不也寻一处寂寥阴森无人的地,关上七年,再试试看?没准就有如我现在这般淡定了。” 封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至将她逼到凉亭内。 “七年.....似乎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幌子。但凡他人有所怀疑,你便提了出来。究竟是真的受了七年苦?还是.....你根本就不是祁雁知!” 祁雁知的内心早已慌成一片,面上却仍是淡定,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我看将军,是希望我不是祁雁知.....这样才不会想到自己七年前的恶行吧?!” “南朝战神将军....也不过如此!” 战神将军这个名号,是他用十几年时间差点豁出性命拼出来的。 整个南朝人民,未有一人质疑。 如今却遭她屡屡不屑贬低。 封湛危险的半眯着眼:“你这张嘴....都比从 前能言善辩数倍,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一会还说不说得出来!” 话一说完,他便用劲将祁雁知抵在凉亭石柱上,大手往腰间探去,稍一用力,腰带便被扯了下来。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毫无反抗之力,本想故技重施,弯起膝盖,却被狗男人识破,轻而易举的挡了下去,擒住双腿。 “封湛!你个疯子!” 封湛不顾她的辱骂,手下一用力,“撕”的一声,腰间处的布料就尽数变成废片。 他的大手触到一片细腻润滑的肌肤,扶着祁雁知的腰肢往前,很快大手便在腰侧处摸到一块稍微突出的印记。 低头,入目便是那与肤色一般无二的类似蝴蝶形状的印记。 封湛心下一惊,被祁雁知趁机挣脱开。 这与他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眼前人当真是南朝闽南王府的雁知郡主!? 那一抹突出蝴蝶印,与先前看到唯唯诺诺的她身上的印记一般无二。 一模一样的位置形状! 就在这时,一捆绷带趁他沉思之时缠上他的脖颈,他的身体也被一股冲力顶到跌坐在凉亭椅上。 “祁雁.....” “咳咳..” 此刻的祁雁知双眼通红,怒目圆睁,双手缠着绑带,狠狠勒住狗男人的脖颈。 “狗男人!你给我去死!” 封湛缓过劲来,急忙擒住她的双手,轻而易举就把绑带给扯开了,怒骂:“你发什么疯?!” 哪料他才骂完,祁雁知就不管不顾的扑上来, 长长的指甲往他脸上招呼,挠得他措手不及,又重新跌回座椅上。 封湛感觉到自己脸上被一下下的挠破,火辣辣的疼,想用力推开她,却被她死死的揪住发丝,顺着被推开的力道往前扯。 “祁雁知!” 他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怒极,用力将祁雁知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 祁雁知跌坐在地。 这个疯女人!竟敢挠破他的脸,还扯他的头发,用绷带勒他的脖子!简直是放肆! 然而不等他发怒,就有一道细小的哭腔传了过来:“封湛!你个禽兽!你活该被劈死!” “.....”封湛那满腔的怒火,听到这声音,瞬间熄灭了。 此刻的他蓬头垢面,脸颊两侧还有几道指甲痕。 明明被挠,被揪头发的是他.....怎么,最后哭起来的成了对方了? “你可真是恶心!明明满脑子想着迎娶你的贺音!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我的衣裳!不要脸!渣男!你怎么不去死呢!?” 祁雁知满眼通红,就着跌坐在地的姿势捂住基本裸露的下半身,狠狠的咒骂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她恨不得以两把手术刀,废了这狗男人的下半身,以解今日之耻。 封湛此刻面上也有些难堪,眼神还当真心虚往凉亭四周扫了一圈。 不肯在嘴皮子上落了祁雁知下风的他,恨恨反驳:“本将军现在好歹是你的丈夫,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去死,是想就此守活寡好跟奸夫狼狈为奸吗!?” 第22章 最好的东西,留给母亲 祁雁知没想到这狗男人撕了她的下半身衣裳,还敢继续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活着?!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那狗男人:“我此生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撕了人衣裳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那贺音不是个瞎子就是个恨嫁的蠢蛋!” 封湛被她辱骂得浑身气血都不顺了,一双寒目剑眉一凛,嘴巴刚想发作,就看到了地上女人几乎裸露的下半身。 他方才似乎.....用力过猛了?! 本意是想撕掉那一小块位置验明一下身份而已,怎料一个没控制好,加上祁雁知也在挣扎,就把腰间的布料全撕掉了...... 此刻女人要遮不遮的样子,稍稍裸露在外的大腿,惊得他连忙移开眼。 “你.....你莫莫...随意侮辱本将军的心上人!若..若是让我再听到,定撕烂你的嘴!” 封湛此刻有些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滚烫,是被她抓的还是不小心窥探到了些什么.... 说完后,急忙转身想出了凉亭。 却好似想到什么,很快停了下来,脱下自己的黑袍,用力甩在地上女人的身上:“明日试下月入宫的衣裳,你最好别耍花样!” 扔下这一句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疾走出凉亭,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祁雁知在原地趴坐了几秒,眼中满是寒意,冷冷勾唇一笑。 没一会,不急不慢的从 地上站了起来,拿过狗男人的衣裳穿在身上。 此刻的她眼神清明,带着些许冷淡与不屑,似乎刚刚委屈擒泪的人不是她一般。 这狗男人貌似也不是第一次撕她衣服了吧?!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祁雁知被撕破衣裳那几秒是有些许慌乱,后来便渐渐冷静下来。 还借着这个机会,狠狠了勒那狗男人的脖子,划破他的脸。 离皇后生辰宴只有俩日了,她倒要看看堂堂战神将军是如何颜面尽失的。 哦.....如果能趁机气一下那恶毒女人贺音,挑拨一下她和狗男人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祁雁知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离开凉亭。 今日也不算完全没收获,至少.....俩日后,皇后生辰宴,有得看了..... 祁雁知从出了将军府后,便一路朝着墓园走去,心情甚好。 见到了守卫的三人,还十分和善的打了声招呼:“齐护卫,晚上好呀!” 齐鹰连忙上前,恭敬的行礼:“见过夫人。” 他的举止还是有些拘谨的。 祁雁知也不为难他,拍了下他的肩膀体恤道:“齐护卫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哈!” 说完后,径直绕过他,往墓园深处去。 齐鹰默默的盯着那道倩影,那身上的衣服,好似是将军的...... 待看不到夫人的身影,他突然又懊恼的拍了 一下脑袋。 “糟了!忘记告诉夫人,又来了两个侍女!” “我这脑袋!” 不过,祁雁知很快便自己知道了。 她到了木屋,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便自顾的绕去了厨房。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两道陌生的声音。 祁雁知探头看了一下。 两个新面孔的侍女...... “你瞧见了吗?那两个小娃娃,长得可真好。” “是,还是龙凤胎。怪不得林姨叮嘱要关照这让人寒颤的墓园。” “就是,要不是想到这两个小娃娃,可能是将军大人的孩子,我还不想来呢!” “林姨说让我们好生伺候着,是不是那当真是将军的孩子?!” 另一个的侍女探头探脑的,凑上前小声说道。 “这可说不好,毕竟将军夫人.....” 祁雁知眉梢一动,倚靠在旁,开始好好听。 “嘘...这将军夫人来头不小,我们便别腹诽她了。况且,她若真为将军生下子嗣,还是龙凤胎,更得上那枝头了。” “那倒也是,如今皇室单薄。这太后娘娘到处寻那些王爷侯爷的子嗣封赏入宫。邕乙侯夫人已经先一步诞下公子了,我们将军要是再没有子嗣,便彻底被邕乙侯踩下去了.....” 邕乙侯..... 王侯将相的子嗣也能得封赏入宫.... 这皇室,当真衰弱到要培养傀儡了? “如今呀,就看我们的将军夫人那 两个孩子是不是将军的了。若是,我们肯定也能跟着沾光....若不是,将军大概又得沦为南朝人的笑柄了....” 祁雁知听了许久,许是不想再听,她直接就走了出去。 本来在闲聊的两侍女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夫人。” 她并没有理会,径直拿了一些喂给白鬼魅们的吃食,就走了出去。 南朝局势复杂,是她隐着七年所不能应对的。 往常她只需考虑,自家孩子不能被封湛那个狗男人抢了去,恐被后娘虐待。 如今才渐渐明了,若当真承认他们乃封湛之子女,以狗男人王侯将相之身份,她的孩子定然会入宫的...... 看来,得尽快把两小只带离南朝了...... 次日一早,祁雁知早早起来为两小只准备了早餐,然后便去喂养白鬼魅了。 芝窑带着两小只用了早膳,就在墓园的菜地上闲逛。 “阿窑姐姐,你要小心点哦,莫踩到母亲的菜地哦!” 小祁凌用力扯着芝窑的手,想将她带离菜地。 他觉得这个大姐姐笨手笨脚的,容易毁掉母亲的宝贝们。 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也小心翼翼的。 生怕踩到夫人的东西,再开罪了她和小主人们。 一旁葡萄架处的小姑娘,伸着小手,正在努力够着上面饱满的葡萄。 芝窑看着了,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 “阿樱主子,您莫跳,小心摔了哟 .....” 小祁樱有些委屈巴巴的回头:“大姐姐,你快帮阿樱把那大果子摘下来!” 身后的两侍女眼疾手快,先芝窑一步抢摘下来,还特别懂事洗干净递到祁樱面前。 “小主子快吃,就几颗了呢,肯定很甜!” 小祁凌眼巴巴的趴到自家阿姐肩上,俩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之后,小姑娘伸过手,没理会那侍女,转身小声对芝窑说道:“那架上没有其它大果子了吗?” 芝窑一愣。 当真仔细瞧了下,认真回道:“没有了。” “有几颗呢,小主子们够吃。” 哪料两小只听她那么一说,有些不舍的摇头,拿干净的布巾认真包了起来。 芝窑一愣,无奈的想帮忙解开,却被小姑娘一脸正经的躲开了。 随即小脸严肃皱起。 “大姐姐莫碰!母亲最爱在饭后吃这个大果子了,才两颗,全是母亲的!” 小祁凌一犹豫,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点头,认真附和。 芝窑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个主子。 身后的两个侍女也是不可思议。 这才豆大点的孩子,怎得如此懂事?! 往常她们只见着大人谦让小孩子,还未见到小孩子那么喜欢的东西还肯让出去的..... ...... 墓园木屋入口处。 郑迫捧着衣裳,有些难以置信。 “将军....她们......” 是五六岁吗..... 第23章 入宫,皇后生辰宴 封湛知道他的意思。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两个孩子很懂事,很知道怎么爱人。 昨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觉得,自己伤了她们的母亲,所以在为母报仇。 小小年纪,敢爱敢恨,明辨事理。 他突然间,不想记恨两个小家伙昨天的恶作剧了。 这时的小祁凌,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 小男孩立马抖动了下小身体,藏到自家阿姐身后,颤颤巍巍的出声:“阿姐....恶人来了....” 几人顺着小祁凌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目就是一脸抓痕的将军。 “扑通”一声,跪了满地。 “将军。” 将军怎得....伤成这样?有谁敢抓破鼎鼎大名的战神将军的脸...... 封湛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只见小姑娘明明有些害怕,却仍是倔强得护着弟弟,不后退。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小奶音气势十足的喊道:“你别过来哦!小心我们收拾你!” 封湛看她那狐假虎威的样子,很是欢喜,忍不住笑了一下:“收拾我?如昨天那般吗?” 他矮身与小家伙们齐身:“可如何办?我现在当真不会上当了呢。” 小姑娘皱着小脸,嘴唇还咬着,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下一秒,整张脸挎下来,大声的“哇”了一下:“呜.....天啊....有丑伯伯要拐卖儿童啊啊......” 她这一哭,惊天动地。 所有人也被她的哭声揪着心。 封湛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明明昨日也是这般情景,他也是这般不知所措。如今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封湛还是会看到那眼泪就心疼。 他满脸无奈的妥协:“你可莫哭了。” “哇....呜呜” “你若再哭,我便要去寻你母亲问,是如何管教的孩儿了。” 突然,哇声停止。 小姑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愤愤怼道:“我母亲如何管教,需要你过问吗?你当你是地里的蛤蟆吗?也配与我母亲攀谈,不要脸!” “哼!” 郑迫很是惊诧,这眼泪,说收就收?! 封湛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扫了眼她身后胆小的小祁凌。 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还很耐心的同她说:“那是我与你母亲之间的事,你怎能因此放火点我衣裳?” “放火,便是错。” 郑迫又忍不住看向自家将军。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将军那么耐心的说话呢。 若两个孩子是将军的孩子,将军也定能当好一个父亲的!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 好似母亲昨天也说放火有错了...... 俩人动作一致的抿嘴,齐声不甘不愿道:“对不起!” 还鞠了一躬。 众人看到两个小家伙这样,都禁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封湛更是忍不住,伸手便想抱住两个小家伙。 就在他将要碰到两个小家伙时,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阿樱,阿凌。” 两个小家伙闻声而动,毫不犹豫的躲开他,自身后奔去。 “母亲!” 祁雁知抱了两个小家伙满怀,还颇为挑衅的看了眼远处的黑袍男人。 想抱她家的宝贝,做梦! 封湛冷冷盯着她。 又是她,每回都破坏自己好事。 “将军可是带衣裳过来了?” 祁雁知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明明前一秒还热情的抱着自家孩子,下一秒就极其的冷淡的对他说话。 封湛也懒得与她费口舌,挥手让郑迫将衣裳给她,自 己便闲闲的坐在一旁。 “夫人。” 祁雁知点头,接过衣裳,对着小祁凌说道:“母亲和阿姐去换衣裳,阿凌先让阿窑姐姐陪你玩会。” 小祁凌很懂事,虽然自己一个人很害怕,但还是松手了。 待俩人都进去了。 封湛才饶有兴趣的看向那软软糯糯的一团。 小祁凌正躲在芝窑身后,小心翼翼探着脑袋偷瞄。 封湛笑了一下,抬手柔声道:“过来。” 小祁凌当即皱巴着小脸,却被芝窑缓缓带过去。 他一把拉过软软糯糯的小男孩,不如他阿姐和母亲般有攻击性,却长得极其好看,白嫩。 封湛瞧一眼,就觉得喜欢,缓缓抱住他,搂在怀里轻哄。 ...... 房内的小姑娘,大惊小怪的围着自家母亲转。 “哇!” “母亲好看!像女娲娘娘!咻一声,打坏人,飞天!” 祁雁知被她这般描述逗笑了,一脸精致妆容配一身嫩粉色罩衫,美得不可尤物。 “母亲好香啊!怪不得我和阿凌最喜欢抱着母亲了,母亲便是这世间最香的。” 这一身嫩粉色收腰罩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定是寻常人看了,都喜欢的。 祁雁知抱着小姑娘,忍不住亲了一下。 “我家姑娘就是嘴甜,抹了蜜,母亲瞧着就喜欢。” “我们出去找阿凌,好不好?” “好啊!” 祁雁知抱着小姑娘缓缓走了出来,眉眼柔和,笑靥如花。 她一改往日风采,瞧一眼,就让人双眼放光。 侍女们纷纷低下头颅,又抬起来。 看了又看。 夫人怎能如此,不施粉黛美无双,一施粉黛艳四方...... 南朝人都说将军夫人丑,她们到如 今才明白,原来是别人眼瞎心丑...... 郑迫也大吃一惊,慌乱的叫了几声:“将军....将军。” 封湛看到了,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从前他只知道这女人丑,长的那红疤,很是骇人.....没想,她也可以美得将周围人都衬下去。 若非她不知检点还心狠手辣....自己.... 封湛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他连忙掩盖性的回头,想抱着小糯米团子,却被小家伙从怀里溜出去。 他抓了个空..... “母亲!” 祁雁知张开双臂抱住自家孩子,嫌弃的瞪了眼封湛。 还想碰自家宝贝,做梦! “母亲好看!似皎月!最好看!” 祁雁知一愣,当即喜笑颜开起来,摸着小祁凌的脑袋,很是温柔:“我家宝贝怎么那么厉害呀,什么都会说,真棒!” 封湛看着那温馨的一家三口,狠狠的挥了下袖子,直接往门口走去。 “等等。” 祁雁知叫住了正欲离开的男人。 而封湛此刻也停了下来,忍不住放缓了脸色。 现在知道叫自己了!? 还算她识相! 于是,高冷的战神将军转过头,正欲说话,他的黑袍衣裳便被扔在脚下。 “......”封湛,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祁雁知压根不看他一眼,嫌弃的说了一句:“把你的东西拿走,脏死了!” 封湛盯了眼地上的衣服,冷冷的笑了一声。 “郑迫!” 郑迫一激灵:“啊?” “把整个衣服给我烧了!” “太脏!” 说完后,愤怒离园,将大门甩得作响。 郑迫不敢耽误,点头拿着衣服就跑了。 ...... 次日,祁雁 知一早就把两小只抓起来,并吩咐芝窑照顾好她们。 “母亲晚些回来,你们自己乖乖的哦。” 说完后,她就着昨天试的衣裳和妆容,出了墓园。 齐鹰护送着她,期间还忍不住说了句:“夫人....宫中,可太平?!” 他也是听说了的,夫人七年未出墓园,一出来便要去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怕是此行不易..... 祁雁知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安抚的笑了一下:“莫慌,你守着墓园便好。我好歹是一个郡主,能有何事?” “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 齐鹰虽担忧,却还是使命在身,重新回到了墓园。 将军府的车里。 祁雁知和封湛各坐一旁,俩人连眼神都懒得给对方一个。 封湛冷冷看了眼旁边的女人,沉沉的吸了口气。 “祁雁知,这次皇后的生辰宴,对我很重要。你若坏我事,我定不会再饶你!” 祁雁知满脸不屑,摆弄着指甲。 说得他饶过自己一样! 想完后,还是佯装很好奇看了眼:“重要!?” “啧,那战神将军便要想想了,如何堵我的嘴.....这个也,很是重要。” 封湛半眯着眼。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才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你要如何?” 祁雁知看着他,冷淡却异常坚定的出声:“简单!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出府,跟你各奔东西!” “我还要你收下我亲笔写的和离书!” “听好,是我休你!” 封湛咬牙切齿,蹦出一句话:“你做梦!” “呵。”祁雁知当即就嘲讽笑了一声,很是轻狂看着他那张满是抓痕的脸,淡道:“那将军,就莫怪我坏你好事了。” 你不仁,我不义,有何错!? 第24章 狗.....是真狗! 封湛那张本就冷漠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冷冷道:“你在威胁本将军!?” “是又如何?”祁雁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要想好好娶你的心上人,就别跟我作对!我是打不过你,但未必,斗不过你。” 封湛被她这番话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怒言:“你凭什么对我下休书?!” “祁雁知!你不过就是一个荡妇!有什么资格休我!?” “我们的婚姻乃圣上亲赐,皇后为证,你以为自己想休便休吗?像你这般不知廉耻,心肠歹毒的恶妇,有什么资格要那份休书?” 荡妇...... 不知廉耻,心肠歹毒...... 祁雁知不止一次可悲的叹过原宿主的命运,到底是什么眼神,才会看上这种男人? 他口中的辱骂从未停止,没一丝脸面留给原宿主。 如此的行为.....原宿主到底为什么要爱着这个狗男人..... 祁雁知冷淡的眼神暴露出此刻她内心的寒意,极轻的笑了一声,缓缓道:“听闻,将军七年前曾允诺圣上,要善待我。不知,让皇后娘娘知道,我这七年的处境,她该作何猜想?” “将军的婚事,你那二夫人,还娶不娶得了?” 这狗男人心中无非就是心心念念他的白月光,不收自己的休书,那她便让这狗男人得不到自己的白月光!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将军府容不下她,就算移到墓园,这家暴男也会想 着法子折磨她。 与其给渣男恶女机会欺负自己,还不如自己清醒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到时就算有人发现,自家两小宝是战神子嗣,也来不及追回了! 而当事人封湛,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的把柄已经拿捏在祁雁知手中了。 换作从前的祁雁知,他无所畏惧。但现在的祁雁知,疯癫至极,他就想不到这疯女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祁雁知,你那么想离开将军府,是不是想去寻那奸夫!?” 封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行!留你这种放荡的女人在府中,也是祸害我的阿音!待阿音在府中稳下来,皇后也不刁难,我可以放你离开!” “你少糊弄我!”祁雁知皱着眉,不悦道:“四月后,你已娶了心上人,所以必须收下我的休书!没得商量!” 开什么玩笑,皇后刁不刁难贺音那个恶毒女人与自己有何干系!? 要是这狗男人借此一直拖,那她猴年马月才能离开那鬼地方? 封湛对于她急于摆脱与自己的干系的行为极为不满。 从前的祁雁知,费尽心思,不惜让整个闽南王府来逼婚,那恶毒的王妃更是为女儿作尽恶事,怎么可能才七年时间,她就那么想逃离?! 莫非.....又是欲擒故纵? 封湛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可那晚亲眼所见,她又是如假包换的祁雁知,怎会如现在这般着急和离...... 莫非是....怕自己知 道些什么? 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两个龙凤孩子,能让现在的祁雁知那般着急的,只有她们了..... “两年后,你可以离开。” 思虑良久,他得出这样一句话。 祁雁知惊诧的瞪大眼。 从四月到两年......这狗男人莫非当自己傻吧?! “狗....你是脑子坏了?还是当我脑子坏了?” 从四月涨到两年..... 祁雁知觉得荒唐,不禁冷笑:“罢了,跟你这般的人说话,简直愚蠢!我就自请去皇后娘娘跟前说,我倒要看看,你那将军府上下如何担那虐待郡主之责....你那宝贝心上人...如何入....” “祁雁知!” 封湛觉得,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自己的拳头是真想挥上去! “好....四月...四月后,你给本将军滚出去!” 祁雁知听他终于松嘴,唇边的笑意无限放大,连语气中的冲劲都缓了许多。 只见她眉梢一挑,嘴边勾着笑:“将军大气,早这样才能与爱人双宿双飞,莫让我坏了你好事。” 封湛瞧她那毫不掩饰的好心情,心尖顿时不爽了,恨恨的“哼”了一声。 与自己休弃竟让她如此开心!? 那她前几年到底图什么! 祁雁知轻扫了几眼面前的狗男人,漫不经心的从袖中掏出一卷信纸。 挥展开来。 封湛一愣,不自觉问了出来:“这是干什么?” “写休书啊!”祁雁知理所当然的看着 他,语气笃定:“将军事忙,今日事今日毕,今日诺今日做!来日,将军忘了该如何?” 封湛很是惊诧。 这疯女人竟是早有图谋,随身便带着信纸了.....所以她方才的所有言语,都是为了一步步引自己落套? 也是在他思虑的这几秒中,祁雁知默不作声的掏出一个小磨盘,上面干净如斯,一滴墨都没有。 祁雁知嘴边那抹笑,带着丝算计。 她不知从哪快速的掏出一根细银针,五指扣住男人的手掌,找到局部的穴位血管,扎了上去。 封湛手一刺疼,急忙想抽回来,却被她手心扣着手心,紧紧把住。 “祁雁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大掌包裹住的小手。 祁雁知充耳不闻男人的不满,拿出小磨盘,两只手指用力挤着他的鲜血。 这女人....当真是疯了?! 刺破他的手指,挤着他的鲜血,然后准备休了他?! 祁雁知感觉到男人的挣扎,很是不耐的吼了一声:“动什么动!?” 呢喃道:“狗男人怕什么疼......” “.....”封湛。 当真被她给吼住了,冷冷盯着祁雁知的侧脸。 那般神情专注的挤血....她把自己当人了吗?! 封湛觉得最奇怪的是....自己感受着女人手心的温度,那么包裹住她的手,竟然没想要真的挣开......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看着祁雁知将自己的鲜血挤满了磨 盘,他冷言道:“挤完了就松开!疯女人!” 祁雁知看那满溢的磨盘,开心了。 毫不留情的甩开狗男人的手掌,期间连余光都没给他。 乐滋滋的掏出尖锐的小石块,一点一点血的沾,在信纸上写字。 沉浸在内心喜悦中她,甚至还在想,赶紧写,到时好让狗男人画个血印。 封湛闲暇的靠在一旁,瞧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心中有股难得的畅快。 等祁雁知艰难的写完一半,他才凉凉的开口:“你不会以为,自己这休书,有何作用吧?” 祁雁知正在用劲的手一顿。 没理会,继续写。 “我们是圣上赐婚,圣后亲证。” 祁雁知忍不住了,用力把小石头扣在车椅上,寒声道:“所以?!” “呵。”封湛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们给对方的休书,永远做不得数....” “要想得有效休书,需得圣上首肯,落圣印,才可生效。” “愚昧无知。” 祁雁知手中的小石头顿时落了下去。 她这是....瞎折腾了?! 在古代离个婚还要公证!? 这是什么破地方! 想到这,祁雁知恨恨的看着狗男人。 所以他方才被自己擒住手,不为所动,就是为了看自己笑话?借机辱骂自己一番? 当真是.....狗....真狗! 真是白瞎了她抓小石头抓红了手心! 封湛明显感觉到女人的愤恨。 现下心情大好,轮到他唇角带笑了...... 第25章 寿宴风雨 祁雁知不愿理会狗男人,端正的坐着,闭眼养神。 与其继续跟狗男人斗法,还不如养精蓄锐准备跟皇宫的一群女人们斗。 皇宫。 皇后的寿宴,自然少不了一个个抢着出风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们。 毕竟若有机会嫁入皇室,给单薄的皇室添一两个子嗣,她们此生定是荣华享不尽了。 一身金黄色华服的贵女扫了眼周围的姊妹,半带调笑的说道:“这皇室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些孩童。皇后娘娘良善,就爱将王侯将相的孩子们接进宫,盛宠哪会缺呢?” 贺音听了许久,一直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饮着花茶。 直到有人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贺音小姐论才与貌,皆是上品。又得战神将军偏宠,日后入了将军府,怕不是没得两日,就能为南朝诞下贵子贵女了吧!” 闻言,贺音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头很是害羞的笑着:“姊妹们莫开阿音玩笑,府中还有大夫人呢。” 这还没嫁进去,就已经先认了大夫人了..... 金黄色华服的女子恰好坐她身旁,连忙不满的抱怨:“贺音阿姐这才是说笑,那祁雁知算什么东西?!哼,整个南朝王都谁不知她是耍了手段入的战神府?怎能跟阿姐你比!” “一说这事,各位姊妹也是不知。听闻这战神夫人,守着那么英俊潇洒的将军,还敢暗地与他人行苟且之事.....不害臊啊...” 贺音眼神中亮着光,一副从未听闻的惊诧表情,没一会,又黯淡的低头,一副不 欲多谈的样子。 那金黄色华服的女子心疼她,连声安抚:“阿姐听见了吧?那祁雁知可不是什么好人,仗着闽南王府撑腰,什么不敢做?你可千万不能忍着,委屈了自己。” 其她贵女见到这般柔弱无害的贺音,也有些担忧,不知日后她进了将军府,该被怎么苛待.....看向她的眼神中,不知觉就多了些怜悯。 贺音端着一张苦笑的脸,无奈叹息一声,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了眼,小心翼翼说着:“姊妹们可别说了,这是在皇宫,莫让有心人听了去,到时我可就连累各位姊妹了.....” “至于日后到了府内,自然是要听大夫人的。阿音只要有将军呵护着,就心满意足了。” 贵女们听她这番话,心中更加笃定了。 这将军夫人日后恐怕得欺负死她了...... “贺小姐当真大度。” 就在这时,门外通传:“邕乙侯夫人到!” 众人也是先听到了侯夫人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这侯夫人诞下子嗣,不管男女,都能得到皇室的偏宠,她们这些贵女,当然不敢耽搁。 “见过邕乙侯夫人。” 邕乙侯夫人刚诞下子嗣未久,整个人姿态却比以往来得更好。 十指纤纤,往前轻扶:“快些起来。”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此刻仪态端庄,一颦一笑皆是让人惊羡。 众人腹诽,这闽南王府两女,一个受尽偏宠,却面相丑陋。一个倍受冷落,却有如天仙般的容貌。 当真奇怪...... 不过,邕乙侯夫人既然来 了,她们也不敢再说祁雁知的坏话了。 贺音行礼后,缓缓的对上邕乙侯夫人的眼睛,俩人皆是敷衍一笑。 “侯夫人刚诞下小公子,身体可还好?” 没一会,就有人凑上前去搭话,双手还轻扶着侯夫人入席。 先前众星捧月的贺音,也被忽略了。 看其她贵女扶着侯夫人到席位上,话里也不敢冷落她半分。 “侯夫人为南朝诞下子嗣,怕是今晚要得圣上圣后偏宠了呀!” “可不是,连邕乙侯刚刚都是亲自将侯夫人送到这里才离开的。” 侯夫人端庄得体的应付她们的话,脸上没一丝破绽。 间隙还瞄了一眼被独自落在后方的贺音,唇边带起一抹笑。 贺音一眼就看到她的表情,精致的脸蛋立刻沉了下来,愤愤的走到自己的席位上。 若不是她还没嫁入战神府,今日怎会轮到她祁禾灵来嚣张..... “各位小姐们便先坐好吧,围着我,也甚累。” 侯夫人很是贴心的让人回位,眼睛却望向了贺音。 “听闻贺小姐即将嫁入将军府,当真是可贺呀。” 贺音轻笑了一声,很快抬头,毕恭毕敬的一礼,稍后道:“多谢侯夫人。阿音不敢奢求太多,如今嫁入将军府,已是万幸。” “只是阿音自小被家中长辈宠坏了,多少不识礼数,日后还得请侯夫人多教教我。” 自小被家中长辈宠坏.... 祁禾灵望向她的脸,嘴边的笑容从未放下。 这女人竟然连自己都在腹诽..... 谁人不知,她自小在家中就不受宠 ,样样被样貌骇人的祁雁知压了一头? “那倒是。”侯夫人端起茶水,向四周敬水,再转向贺音,很是担忧的说:“战神将军劳苦功高,得圣宠。阿音妹妹从小便是一般武将的子嗣,自是不懂深宫礼仪的。” “虽只是二夫人,也应该多学一下,免得日后,遭人诟病呢。” 此话一出,其她人也没敢再吭声,皆是好奇的看俩人的神色。 贺音只是微怔了几秒,立马就反应过来,温柔的笑着。 似乎很认同侯夫人说的话。 谁知道她心中有多不爽.....苦挨几年,也只得了个二夫人的头衔。 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诞下子嗣,把那邕乙侯夫人压下去。 “侯夫人说得是。” 金黄色华服的女子见不得贺音如此低声下气,连忙说了句:“侯夫人是习得一身礼仪了,只是那战神夫人,您的阿姐,却不见得了。” 祁禾灵闻言,眉梢细挑,不动声色的整理的华服。 这是要开始说祁雁知坏话了? 那正合她意。 金黄色华服的贵女见她不说话,接着道:“侯夫人养胎,怕是不知道将军夫人的丑事。听闻年幼时便没皮没脸的赖着将军了呢,如今如愿,却仍是作出败坏门风的事。” “侯夫人这般有礼,怎得同胞阿姐如此......不知廉耻呢?” 满王都的人都知祁雁知不受宠,连圣上圣后在她婚后,也没再多迎她见面。 如今当众编排昔日受宠的雁知郡主,她们也是敢的。 祁禾灵根本不在意其她人怎么说自己亲姐 姐,这些年,所有人都道她们自小关系好。 只有她知道,自己恨透了祁雁知。 怎会巴望着她好? 满席的人,各怀鬼胎,面前的餐盘就从未碰过。 此刻安静了下来。 “封将军到!” 她们一听,连忙轰动了起来。 整理妆发,增添胭脂。 战神将军,又何止祁雁知和贺音想嫁? 男人携黑袍而入,脸色冷清,本是英俊又器宇非凡的脸,此刻多了几道指甲痕,格格不入。 那被迷了眼的贵女,连那显眼的指甲痕都可以忽略。 “战神将军....竟是有伤疤...都那么帅气!” “......”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旁边的男子。 嫌弃的拧眉。 这南朝贵女眼神都不好!? 贺音连忙站了起来,脸上带上殷勤笑意。 只是在看到他旁边的祁雁知时,骤然失色。 这一身嫩粉色华服的女人是谁?! 其她人也留意到了,皆是惊诧:战神将军身旁何时有美得如此出尘的女子? 她们小声嘀咕,为这嫩粉色女子的神颜,更为她站在了战神的身旁。 “我还未见过如此玲珑美目,惊艳绝绝的女子呢...” “听闻战神将自己夫人关入府邸七年,莫不是耐不住孤独,再寻的女子....可这也太美了吧...王都女子都要黯然失色了。” “.....” 刚刚邕乙侯夫人现身,贺音都未慌乱。 可看到那粉衣女子,她彻底沉不住气了。小手紧握,心中震惊又愤恨。 阿湛怎能....带别的女子同来..... 第26章 自赏巴掌 邕乙侯夫人不经意抬头,就触到了嫩粉色女子的眼睛,心下一惊。 这眉眼.....怎么如此熟悉.... 她想到了一人...但不可能! 那人怎么可能那么美!? 身旁的封湛也注意到了。 从下马车到入宫宴,这一路,不少人的眼睛流连在自己身旁的女子身上。 特别是有好些王孙贵族,平时都不敢瞧他,却敢明目张胆的盯着祁雁知。 真是到哪都勾引人! 封湛顿时生出了一种想往祁雁知脸上糊泥的想法..... “战神将军安好。” 一众贵女齐行礼,眼睛羞答答的往他脸上瞄。 祁雁知瞧这一幕,与那入了怡红院的男子被一群胭脂围着的场景一模一样。 金黄色华服的女子上前,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战神将军身旁何时跟了这么一位美娇娘,瞧着面孔,如此陌生,是哪家的小姐?”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毫不避讳的盯着祁雁知。 封湛也侧目看了眼,心中暗叹,看来不止自己认不出大变样的祁雁知。连她那宝贝妹妹,都佁然不动的坐着,想必连自己阿姐也没认出来。 有人附和着说道:“是啊,这位小姐那么貌美, 怎么从未见过?” 金黄色华服女子这时看向贺音,好奇的问道:“阿音阿姐,你见过这位小姐吗?” 她那么一问,所有人的视线的聚焦到了贺音身上。 都好奇即将成婚的贺音看到未来夫君带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心里作何感想。 祁雁知眉梢一挑,带着看戏的心思,也望了过去。 怎料那贺音只是柔弱一笑,低声说道:“阿荣妹妹别乱说了。” 那金黄色华服的女子,便是她口中的阿荣,眉家独女,眉安荣。 此刻她咧嘴,上前到祁雁知身旁,很是热情的说道:“这位小姐莫慌,宫宴...想必你也未见过,但有战神将军护着,一定是不用怕的。” “我这便替将军带你熟悉一下贵族女眷们。” 她特意咬重了“贵族”两字,就是想嘲讽祁雁知身份低下。 祁雁知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女子。 这人她识得,跟贺音同出同入的。原宿主偷人这件事,貌似也是她传出去的。 贵女.....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顺着眉安荣的姿势,真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衣服上,眼神却没分给她一个,嘲讽道:“眉小姐好架子,我堂堂郡主,你们见了我,不 行礼,还敢当众腹诽我,是嫌命太长吗?” 众人一惊。 郡主?!这王都的郡主能有几个,她们能不知道吗?何时见过这种面孔的人是郡主? 难道她是..... 没人敢相信,祁雁知扫了一圈,觉得无趣,便自爆了:“我乃圣上亲封的雁知郡主,你们战神大人的正牌夫人,需要我给你们治治眼睛吗?”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出奇一致的张大嘴,很是震惊。 她是祁雁知!?这怎么可能..... 一直端坐着的祁禾灵也震惊的站了起来,似乎很不相信那人就是自己的阿姐。 眉安荣靠她极近,听到这话,连手都僵住不动了,头僵硬的转了过去,一眼就跟她那双寒目对上。 吓得连连后退。 “不....不...你怎么可能是祁雁知!” 祁雁知明明有那骇人的红斑,可眼前女子一张清丽的脸上略施妆容,便美得不可收拾,怎么可能是她!? 而且,人人都知,战神将军厌恶她,怎么可能将她带来皇后的寿宴..... 祁雁知清冷的眼神扫过她,记忆中涌现出眼前这个女人曾诱原宿主入妓院,害她遭人辱骂,还将她推入池塘的 画面。 当真恶毒。 “眉安荣?区区御史之女,直呼本郡主的名讳,有把圣上和圣后放眼里吗?” 她缓缓走向眉安荣,伸脚,将她绊倒,按着她的肩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着了本郡主,这就是你第一件要做的事!” 眉安荣满目的茫然,膝盖被磨得生疼,肩膀也被狠狠掐着,极疼。 “你!” “我什么!?”祁雁知厉声道:“眉小姐是不懂规矩吗?需要我请示皇后娘娘,让你家御史父亲把你领回去吗?!” 眉安荣被她那么一吼,眼眶瞬间擒着泪珠:“你!你怎敢如此对我!?” 从前的祁雁知,任她欺负,都未曾还手过。 其余想要上前的贵女,特别是那些也曾欺辱过祁雁知的人,纷纷后退,恨不得将自己隐起来。 怎会如此?! 不过七年未见祁雁知,她竟性情大变至此!? 祁禾灵揪着袖帕,瞳孔中的震惊显露在面上,她完全没想到祁雁知有这般脾气...... 一旁的封湛也不回到男席,眼神就没从祁雁知身上离开过。 七年前的祁雁知,连一句嘶喊都未对那些贵女说过,总是自卑的低头。明明身份尊贵,却任她们 玩转。 哪会如现在一般,搬出郡主的身份,处处施压。 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祁雁知扫过不敢上前的贵女们,见她们不是低头,就是撇向一边,直到对上贺音的眼神,见她慌乱的对自己勉强一笑,顿时就冷笑了一声。 “我为何不敢?!我夫君...”她的眼神扫向身后的男人,虽有些嫌弃,但还是说道:“是战神将军,圣上盛宠。我母家是闽南王,我郡主是皇后恩赐,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御史女,怎敢直呼我名讳?!” 眉安荣被她说得双眼通红,手攥紧方帕,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你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厌弃的丑....恶女!王都谁不知是你贴向战神将军!?你以为将军会稀罕你吗?” 祁雁知淡定自若的点头。 好家伙,原宿主瞎眼倒追这名声是逃不掉了。 她冷言道:“这么说,眉小姐是觉得,我这郡主位也是圣上瞎眼赐的!?” 眉安荣一惊:“我从未如此说过!你少诽谤我!” “那不就是了。”祁雁知扫着她的脸颊,淡道:“我既是郡主,你既已对我不敬,那便应当自赏自己几巴掌,已偿不敬之罪!” 第27章 遭了狗男人的暗算 自赏巴掌!? 众人听到她那么说,皆是大惊失色..... 祁雁知竟然让御史之女自己打自己,怎么可能..... 祁禾灵的内心更是乱成一片。 她这个胞姐,自幼便软弱无能,任人打压,别人随意欺负她,她也听从,即使有盛宠,也从不敢跋扈,怎如今有了架子还敢当众给贵女难堪了...... 若非....她真的性情大变....那是否会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报复自己? 祁雁知看着眉安荣那张脸,暗道,今日必须在众人面前,给这些所谓的贵女一个教训,让她们明白,她祁雁知不仅出来了,而且现在谁都别想随便欺负她。 “打不打?” 眉安荣擒着泪,很是委屈抬头:“我不!绝不打!” 她受不了这个屈辱! 这可是皇宫!那么多的宫女侍卫,那么多的贵族王孙,传出去了,日后让她如何相看夫君!? 她也势必会成为贵女们耻笑得靶子..... 祁雁知冷冷盯着她,淡道:“那便别打了!我也懒得看你浪费时间,我自去皇后娘娘身旁告诉她,御史之女如何对我这个郡主不敬!你便自求多福吧!” 眉安荣一惊,慌乱抬头。 她当真要闹到皇后那去?从前自己如 何打她,她都不会告状的! 所有人也害怕得缩起来,生怕祁雁知将她们一齐告到皇后那里。 人人都知皇后偏宠这个郡主..... “我....我打!” 眉安荣痛恨的闭上眼,满脸的挣扎都化作无用功,终究还是得屈服。 无力的抬起手,往自己脸招呼了一下。 轻“啪”的一声,是她此生唯一的羞辱。 祁雁知不满的蹙眉:“用力点!要是你不会,本郡主也勉强事后洗手,帮你代劳!” 眉安荣咬着唇,眼一闭。 “啪”一声巨响,比方才响了好几倍。 可祁雁知仍是不满:“最后一次,你若再不使劲,我便不再妥协!” 话一说完,眉安荣就以一声极其响的“啪”声回应,眼眶落泪。 她恨恨的抬头,咬牙切齿:“你满意了吗?!” 祁雁知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冷淡的表情掩盖住此刻内心的狂喜。 让这恶女随便欺辱原宿主,她定要好好的报复回来! “还是这般说话,看来没长记性。就着这个力道,继续打吧!” 眉安荣不可思议的张着嘴:“你!” 触到祁雁知那寒人的眼神时,又吓得低头咬嘴。 “打吧!该如何尊称,不用本郡主来教吧!?” 眉安荣眼眸含恨,屈辱的 用力给自己巴掌,打得啪啪作响。 一下下的打在场上人的心上,令人心慌。 “郡主...饶恕...” 没人敢上前阻拦,就连封湛都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不作回应。 他将军府里再乱,也轮不到外人腹诽。这眉安荣仗着跟阿音关系好,便随便编排自己府内的事,自己也容不下她。 祁雁知既然想出面,那他也懒得搭理。 反正从前的祁雁知唯唯诺诺,现在的祁雁知嚣张跋扈,他都已经挨过几次教训了,哪回不知道? 封湛如此一番心理想法,在另一位当事人心中可不是这般想的。 贺音紧攥着袖帕,心内一片慌乱。 对于祁雁知的恶狠,封湛的目不斜视,她感到心慌。 封湛明知眉安荣与她私交甚好,还容许祁雁知随便侮辱她,是准备打自己脸吗..... 不....她不相信封湛会那么对她.... 一定是祁雁知...一定是她蛊惑的封湛.... 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贺音自己否定了,明明祁雁知和她母妃害得阿湛祖母昏厥不醒,阿湛怎么可能被她蛊惑? 定是恨她入骨才对..... ...... 眉安荣狠狠的掌捆了自己几巴掌,小脸已经通红了。 祁雁知这才 满意,笑着点头,弯腰,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寒声道:“眉小姐可记牢了,圣上圣后虽仁慈,但也是注重宫规礼法的。身份低下的人,更应该好好学学!” 眉安荣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透出恨意,咬牙挤出几个字:“臣女知晓了,多谢郡主宽容!” 祁雁知这才嫌弃的甩开她的脸,用力的在方帕上擦净。 经过眉安荣的先例,那些先前欺负祁雁知的人都明白了,此刻的她有多不好惹,完全不敢再上前辱骂她。 当然,这并不包括,白莲花贺音。 贺音一脸愧疚的上前,先是十分郑重的一个大礼:“郡主安好,将军安好。” “免礼!”封湛那个狗男人迫不及待的就扶她起来。 祁雁知冷眼看着,心中冷呵一声。 哪料贺音上前,直接很是惭愧的低头,说道:“夫人,先前不知你会来宴会。阿荣说话放肆了一些,开罪了你。还请夫人一定不要怪罪,要惩罚便惩罚我好了。”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话里都带着想把所有责任揽过去的意思。 封湛拧眉,正要说话,却被祁雁知寒声打断:“贺小姐好大的脸,你家好姊妹都自己打完巴掌了,你才上前认领罪过,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听了这 话,贺音面色僵硬,瞬间委屈了起来:“我...我没有。” “贺小姐是要哭了吗?”祁雁知不惯她,淡道:“快些收回去,别让人瞧了,觉得你事后揽责不成,还装委屈逃责罚,给你扣一个不知廉耻的名!” 不知廉耻..... 贺音是满王都人都称赞的痴情,识礼,如今却被指骂不知廉耻。 众人哗然。 封湛看着贺音擒着泪水的眼眶,顿时黑脸呵斥:“祁雁知!” 反观祁雁知,不为所惧,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好似在说:再吼,本郡主立马就把你的宝贝疙瘩掌嘴! 封湛寒着脸,正想发作,却被贺音拦了下来。 对着他委屈的摇头,一副泫泣欲滴的样子。 贺音委屈的低头,柔声道:“夫人教训得是,阿音记住了。” “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想必夫人也准备厚礼,讨娘娘欢心,便别跟阿音置气了。” “.....”祁雁知。 谁跟你置气了!? 她明明是嫌弃白莲花和狗男人那恶心嘴脸而已。 不过.....等等,厚礼?! 祁雁知当即看向狗男人。 哪来的厚礼!?这狗男人也没准备啊! 封湛冷着脸,对上她的视线,嘲讽道:“对你盛宠的皇后娘娘,郡主可得好好呈礼!” 第28章 略显寒酸的小空间 什么东西?! 祁雁知就差没当场爆粗口了,她不知道来皇后的寿宴要送礼啊! 而且这个狗男人,堂堂战神将军,难道还让自己出礼物?! 他竟然真的敢空着手过来,就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的! 贺音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定是什么也拿不出手。 “夫人,圣上和圣后应是要来了,您得快些献礼才是呢。” 祁雁知冷漠的盯着她,尽量维持着冷静。 这时,祁禾灵走了过来,柔柔的喊了声:“阿姐。” 她这一声,顿时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方才不知祁雁知的身份,只有封湛现身时,这个邕乙侯夫人动都不动一下。 没想到祁雁知身份一亮出来,她就愿起身了。众人不禁感叹,这姐妹俩感情真好。 祁雁知也被那一声唤回了神,看着面前巧笑倩兮,满脸热情的祁禾灵,有些犯恶。 装什么装.....她对原宿主还不是算计多过一切。 “灵儿许久未见阿姐,甚是想念,阿姐准备送什么礼给皇后娘娘呢?” 祁禾灵的目光单纯又无辜,像是在跟自家阿姐撒娇的妹妹。 实则心里不断暗讽,就她这个倒霉的阿姐,能有什么好东西?! 祁雁知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很是敷衍的笑了下,并没有想理会她的意思。 倒是那贺音,这时还装作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是啊!夫人快些告诉我们,我们可太想知道了。” 她知道封湛把祁雁知关进墓园七年,最近才放了出来,怎么可能有什么珍奇的玩意!? 祁雁知看着一群正在看戏的贵女们,心里恨得紧,巴不得把身旁的狗男人一脚踹下荷塘。 谁人不知,圣上偏宠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比对着自家皇子,更重视这个战神。 而圣后,则极其偏爱她这个郡主。 若是她连皇后都 失去了,还拿什么跟有圣上做靠山的狗男人抢孩子,争自由? “本郡主的贺礼,何时须先给你们看了?你们莫不是大胆到这个地步,连皇后娘娘的贺礼,都准备先瞧上一下?!” 祁雁知气势如虹的怼了回去,寒目扫视一圈,将刚刚好奇抬头的贵女们都吓得纷纷低头。 话一说完,她就转身,端起那假笑的面孔,温柔道:“将军,我们快些去献礼吧,圣上圣后要来了呢!” 说完,她也不等封湛反应,就自顾自的用手握住他的大手,紧紧牵住。 封湛立马就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愣在当场。 场上其她人的目光也被那紧握的双手给吸引了去,皆是好奇的在俩人和贺音脸上看。 封湛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后,顿时恼了,低声警告:“祁雁知!谁允许你握本将军的手了!?你给我松开!” 关键是,她还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大掌,没有一点缝隙。 祁雁知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听着狗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淡定道:“喊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皇宫?不知道现在是皇后的宴会?” “你刚刚瞧你那心上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不帮帮你,牵一下你,你觉得到时皇后会放过你的心上人?” 祁雁知在心里默默吐槽狗男人,拉着他往门口走去。 那里是献礼的地方。 自己根本就没准备什么礼物!但是幸好出门前有所警醒,特意捏了一把能给她打开空间,拿宝物的墓园黄土。 只是这空间中,根本就没什么可以送礼的宝贝啊...... 祁雁知左右为难,还是决定揪住狗男人的手,顺势倒在他身上,准备捏黄土,搜查一番。 封湛听着她那些话,心里有气,却在想到贺音时忍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祁雁知愈发过分,直接倒在他身 上。 封湛咬牙切齿,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实际是愤愤的拧了一下:“我警告你!再敢乱倒,我就把你丢出去!” “嘶.....” 祁雁知皱着眉,腰间软肉被捏着拧,气极:“你有病吗!?堂堂战神,拧女人的肉,你这癖好就不怕遭人唾弃?!” 疼死了! 狗男人! 封湛被她那么一说,脸瞬间泛起红,沉声道:“闭...闭嘴!” 俩人旁若无人的缠在一起。 外人只能看到,祁雁知娇小的身体窝在战神怀中,窃窃私语,感情甚好。 贺音则在身后,委屈巴巴的看着。 她不知,这俩人怎会如此亲密。想上前阻止,又怕丢了颜面,只能独自在原地愤恨,神伤。 献礼处。 “将军,夫人。” 几位掌事的公公瞧着俩人走过来,笑得极其殷勤。 一位得圣上重用,一位得皇后偏宠,可不得好好伺候着...... 祁雁知敷衍的应了一下,正在把自己的空间翻个底朝天。 器械.....不行! 药物.....不行! 防狼喷雾....不行! ..... 她皱着眉,无奈之下,掏出了自己淘到的大白光感月光灯和......一支木制“不求人”..... 这....祁雁知左右为难,哭笑不得。 “不求人”倒是木制的,古里古气一点.....只是这光感月光灯.... 她该如何收场.... 祁雁知捏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万分挣扎。 一气之下,用力把身旁努力挣扎的狗男人推开,将那两个东西“砰”一声,放在桌上。 掌事的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长久都合不上。 封湛也皱着眉,一边疑惑她从哪掏出来的东西,一边莫名其妙看着那些.....什么东西? 奇形怪状的,其中一个还发着 白光。 还有那个说不出什么形状的木条..... 她何时身上藏了这些东西? 掌事公公不知所措,慌乱之中看向封湛:“将军...这....可是您跟夫人一起送的?” 他尤记得每年战神将军都给了丰厚的战礼,怎么第一次带了战神夫人,却拿了这么.....两个东西? 封湛哑言,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掏出自己的献礼:“降朝福玉。” “至于那两样东西,是她自己的,与我无关!” 他边说还边观察祁雁知的神色。 只见她一脸木色,有些羡意从眼中迸发出来。 想来,她从未想过皇后的寿宴需要送礼。 但却有本事,隔着大老远,越过他,向皇后告状,惹得七年都没有找他麻烦的皇后,突然发难,让自己把她带了过来。 如今,皇后寿宴,应当是她最好的机会才是...... 掌事公公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降玉,忍不住双眼发光,小心翼翼的接过宝物。 果然,战神将军每年的礼品,都绝不会让人失望。 今年更是送来了降朝福玉,也不知圣后得多开心。 反观将军夫人手上的两个小物件.....从未见过.... 好似也不像什么稀奇物品.... 纵使对面是皇后偏宠的雁知郡主,他都有点忍不住想嫌弃了。 祁雁知看着狗男人掏出的福玉,耀人得很,而自己就这两个干巴巴的东西! 果然这个狗男人就是有意算计自己! 哪有夫妻分开送礼的!这不摆明怕被自己占了便宜!? 祁雁知憋着一股气,看着自己这两个礼品。 怕是放到现代,都送不出去.....何况是送给圣后..... “夫人,这.....” 掌事公公略微为难的看着祁雁知手上的礼品,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 祁雁知 艰难的递出稍微古色一点的“不求人”,面色难看,说道:“就,就这吧!” “呵。” 封湛当即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摇头转身离开。 “.....”祁雁知看着狗男人背影,在移到自己手上的大白光感月光灯。 好想把东西对准那个脑袋砸过去是怎么回事..... 掌事公公为难的双手接过木条,艰难的问道:“敢问夫人,这是.....” 祁雁知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抿嘴,一口作气说道:“不求人!仪仗!保平安!” 一生不求人,能不平安吗! 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一股脑的把大白光感月光灯也塞到掌事公公,急声道:“公公放心,定..定能讨喜气。你且先帮我拿着这小东西,我一会过来取!” 待交完自己的东西,她就气愤的跟上狗男人的步伐。 追上后,恶狠狠的在他耳边说道:“狗男人!自己送福玉不叫我!你小心遭报应!” 说完,抬脚恶狠狠的往封湛脚上踩下去。 “嘶...” 封湛被猝不及防的踩了一脚,有些疼,拧眉想发作,却看身旁的小女人越过自己,往宴会那奔去。 “......”封湛。 堂堂战神将军,三番两次被一个即将被休弃女人收拾.....真是忍无可忍! 献礼处。 掌事公公将礼品归置好了后,便回到自己的房内,想休憩一会。 这时,一个婢女装扮的人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在献礼台上翻看着。 没一会,这人便离开了礼台。 宴中的贺音正巧笑着跟其她贵女攀谈,婢女凑上来,在她耳边呢喃几句,她眼中的笑意便愈发甚了。 贺音捏着枯了的季华,眼神淡淡的扫过那道嫩粉色身影。 不是得皇后偏宠吗? 她倒要看看,皇后会不会继续偏宠她! 第29章 皇后怒:雁儿何在 寿宴钟声响起,所有人纷纷落入正席。 祁雁知和封湛的正对面入座的,刚好是邕乙侯夫妇。 四人两两相望,各怀鬼胎。 一众贵女们也入座在后方,无法与前方的皇子和大臣同位。 贺音入座前,很是不经意的走到封湛面前,脸上还带着迷茫。 下一秒,他就含笑上前,搂住了贺音的肩,温柔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 那贺音的脸就顿时羞红,还气恼的锤了一下封湛的胸膛。 祁雁知看得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抖掉。 天啊,这对狗男女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恶心人的..... 真是世风日下.... 封湛少有的温柔,都给了贺音。 “阿音,你切莫走丢了。跟着女眷们,若是寻不着路,只管来找我。待到日后,我一定正式牵着你走,再也不怕丢了。” “.....”祁雁知默默的拿起饭前的小点心,很是闲暇的看着俩人。 这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 搞得自己像马文才一般,生生把一段有情人给拆了。 祁雁知忍不住摇着头,眼睛却看得津津有味。 贺音含羞带怯的低头,假意瞟了眼祁雁知,装作很大方的说道:“将军别担心阿音,我定会好好认路的。再说,日后要牵也是牵夫人,哪能轮得到阿音啊....” 附上一个苦笑.... 祁雁知顿时觉得点心不香了。 这狗男女咋调情还要带上自己! 封湛果然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嫌弃的斜了祁雁知一眼:“某些人!站我们身后都不配!阿音便别慌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会牵!” “.....”祁雁知无语的抿嘴。 这狗男女,秀恩爱为啥子要怼着她,还内涵她?!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当真世风日下了。狗男女私通起来,亳无下限.....” “祁雁知!” 封湛听到她那句狗男女,瞬间怒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要不然你们先让我眼睛干净一点?” “你!” “将军。”贺音顿时慌了,很是无措的抓着封湛的手:“别这样,如今还是在皇宫....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可千万别那么凶了....” 果然白莲花的作用永远不过时,矫揉造作几句话,就算是铁血战神,也乖乖诚服。 祁雁知默默的白了一眼,继续啃点心。 封湛心疼的揽住白莲花,深情又不忍:“阿音...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再努力些,你也不至于要这般委屈....” “将军。”贺音虚弱的笑着,眼神很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音看到你的努力,很心疼...” “你就莫管我了,阿音需得回去了。” 说这话时,她还有些害怕的看了眼祁雁知。 封湛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下一寒。 看来,祁雁知只要存在一秒....他的阿音就要多受委屈一秒了.... 刚刚如此害怕的神色,全部都落入他的眼中。 封湛怎能不忌惮祁雁知。 瞧着心上人远去,娇柔又弱不禁风的小身体,封湛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无奈也只能回到自己座位上,难过的喝着茶水。 祁雁知好奇的观察狗男人神色。 暗叹,这谈恋爱的小情侣都比不过这对狗男女情意绵绵吧.... 封湛本是注视着那道曼妙的身影,却突然间回头,恶狠狠出声:“祁雁知!日后,你若再敢随意这样言语侮辱阿音,本将军定把你腿打折!” “.....”祁雁知一愣,莫名其妙的 看着他。 她什么时候随意言语侮辱了? 狗男人,真是阴晴不定!得不到还怪自己! 随即很是冷漠的:“哦!”了一声。 封湛听到这个字更不爽了,危险的眯着眼。怎料祁雁知根本不看他,正兴致勃勃的吃着东西。 他心里堵住气,又没办法当众收拾祁雁知,更是郁结难解。 若非她身后有闽南王的那个恶毒王妃,还有偏宠她的皇后。 封湛今日定会将她收拾一顿! 祁雁知懒得理狗男人的情绪,眼神扫视了一圈,恰好就对上了祁禾灵的目光。 后者看她望了过来,立即摆出了一个大方的笑容。 倒是那邕乙侯,黑着脸,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旁边的狗男人。 “....”祁雁知无奈的摇头。 这邕乙侯夫妇也是够闲的,不过她可懒得跟自己那所谓的亲妹妹含情脉脉的对视。 省得犯恶心。 祁雁知又看向了空落落的主位,下方的一对夫妇,倒是感情甚好。 而且还坐在那么前面,想必是哪位皇子吧...... 他那小妻子,倒是十分有趣....旁若无人的看着糕点,双眼放光。 祁雁知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不笑还好,一笑就让狗男人以为她是又在嘲讽什么,当即恨恨的转头瞪她。 祁雁知愣住,对上他的眼睛。 忍不住咳了一声,凑上去耳语:“你看,斜前方那对夫妻,可是什么皇子!?” 封湛皱着眉,当真看了过去,随即很是疑惑的问道:“你不认识她们?!” “.....”祁雁知。 我该认识吗? 这原宿主的脑中,没这俩人的记忆啊..... “那是三皇子,旁边是他自幼青梅竹马的皇妃。” 话毕,他转过头,眼神古怪的 看着她:“那三皇子,与你,也自幼便识得了。” 祁雁知一愣。 她没记忆啊..... 不过,她还是很淡定的摇头,装作无谓道:“不识得,幼时识得的人太多,我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就在这时,祁雁知与那三皇妃对上眼,俩人皆是一愣。 随即三皇妃对着她,甜甜一笑。 “殿下,战神将军旁,那个好看的姑娘是谁?” 三皇子看了过去,也是一愣。 心想:阿湛何时迎了位这么貌美的姑娘在身旁?还敢带来皇后的寿宴,当真大胆...... 三皇妃见自己夫君看呆了眼,气恼的拍了一下他:“问你话呢!” “啊?”三皇子连忙回神,哄自己小妻子:“阿媛莫急,我从未见过呀!” 美色误人..... 三皇妃狐疑的盯着他的双眼,愤愤的“哼”了一声,便不与他计较了。 另一边的祁雁知,见封湛回答完自己后,便继续盯着他的心上人。 她也不自讨没趣,瞧那三皇妃吃得欢,她也继续好奇的把所有糕点都尝个遍。 寿宴入口,三身华服身影,款款而入。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太后娘娘到!” 众人连忙站了起来,俯身,行礼。 祁雁知手忙脚乱的跟着站起,脑中光速回忆着礼仪,不知觉便跟着身旁的狗男人那般行礼。 狗男人注意到了,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祁雁知,你是猪吗?!” 连基本的宫廷礼仪都忘了!? 祁雁知连忙扫到对面的祁禾灵身上,摆正自己的姿势。 整个过程慌乱又迅速。 引得好些人好奇的张望着。 三人上了首位,圣上一挥手,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免礼!” “今日皇后寿宴,众 人便自在就好!” 其他人这才敢放下双手,齐声道是。 人群又泱泱的坐了下去。 祁雁知收获了狗男人的嫌弃,此刻也端正的坐着,望向首位那个红色凤袍的皇后。 仍是那般慈祥。 她的脑中不由想到闽南王妃,原宿主的母妃。 那闽南王妃,似乎也总是一副温和纵容的对着原宿主笑。 还没等祁雁知看够,宴会便开始了。 “众卿拜寿!” 随着一声号响,一些官员陆陆续续上前,一句句吉祥话蹦了出来。 祁雁知仿佛看到了过年时,被揪着一个个拜寿的小娃娃。 当真热闹..... 此时,掌事的公公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的公公,手上端正的拿着寿礼。 祁雁知心尖一紧。 这.....怕不是要一个个献吧?! 这也太社死了吧...... 她该如何将自己的“不求人”送出去?! “献寿礼!” “等等!”皇后左手一挥,止住了话语。 她看向身着龙袍的男子:“皇上,臣妾今日,想起雁儿那丫头,想让她来臣妾身旁,一同受礼。” 皇上对于自家皇后的话,自然是应的,更何况是那么小的事。 他当即笑着点头,看向下方的战神:“阿湛,雁儿呢?你可有带来?” 封湛目不斜视的站了起来,拱手:“回皇上,皇后娘娘,夫人就在身旁。” 祁雁知一愣,抬头对上了皇后的凤眼。 只见她听了这话,顿时冷脸,寒声道:“放肆!本宫的雁儿何时是这般样子!?封湛!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便三番几次的糊弄本宫!” 她冷冷的盯着祁雁知,说道:“贺音你想要,如今还又寻了个狐媚祸人的货色,是想将本宫的雁儿置于何地!?” 第30章 糟糕!三皇妃遇险 听着皇后盛怒的声音,其余想要看戏的人,纷纷低下头颅。 太后也悠闲的看着。 本来圣上偏宠战神封湛,她就心有不满。如今看到圣后怒斥战神,她只觉得痛快。 封湛见事牵扯到了贺音,也不悦的拧眉,毕恭毕敬答道:“皇后明鉴,此人就是微臣的夫人,雁知郡主!” 说完,他的脚掩在底下,狠狠的踢了一下一旁一动不动的祁雁知。 “.....”祁雁知瞟了眼刚刚踹自己脚,冷冷的笑了一声。 随即,缓缓站了起来。 嫩粉色的华服随风飘荡,将裙下盖得牢实。 此刻,祁雁知正狠狠的踩在封湛的脚板上,只需狗男人动一下,她就可倾倒而下,出尽洋相。 可祁雁知料定,狗男人不敢。 毕竟这可是皇宫,天子的眼下。 自己丢人,他这个丈夫,也肯定没脸! 于是,她便借着行礼回话的间隙,脚尖恶狠狠的碾磨狗男人的脚板。 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圣上,皇后娘娘,雁儿许久未来拜见,实在不孝。” 那袅袅回音,瞬间勾起皇后的记忆。 她脸上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你便是我的雁儿?!” 圣上心中也惊诧,却仍保持着冷静。 底下女子,灿若莲花,笑意盈盈。 一身嫩粉色华服,衬身段,更衬脸色。 此时只是站那,恭敬的行礼,便有着颠倒众生之容。 这与记忆中的雁知郡主,着实相差甚远..... 底下人并不如首位的圣上圣后般惊讶,毕竟她们刚刚已经见证过一轮了。 昔日骇人的战神夫人变成如今这般倾国倾城,怎能不让人惊讶.... 三 皇子也讶异抬头。 这是....雁知妹妹..... 她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三皇妃面上从容看着,底下手指却搅做一团,斜靠着自家夫君,低声密语中难掩喜气:“竟是雁知!当真瞧不出来了!雁知如今也太好看了吧!” 可不是嘛....连幼时一同玩乐的他们,都没办法把眼前这倾城容貌的女子与幼时的玩伴联想起来.... 皇后明显是最激动的,眼中除了讶异外,还有丝惊喜。 她上前握着祁雁知的双手,将她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很是惊喜:“我的雁儿....当真是我的雁儿!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 “你的红斑呢?” 皇后忍不住查看她先前身上的红斑。 祁雁知被那么握住,身体僵硬了一下,连忙回神,温柔的笑着:“娘娘,雁儿已经好了。” “雁儿在这七年间,习得了些医术。便开始钻研着身上的红斑,想尽了办法,才治好的呢。” 其余人看皇后下来了,不敢抬头,耳朵却伸得极长,把她的话听了个全。 祁禾灵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的阿姐和皇后。 她原以为祁雁知被关,被冷落,想必已经心灰意冷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在绝境中习得一身医术.....而且这性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着实让人震惊。 皇后听了她的解释,很是欣慰,不住的点头。 没等皇后说出什么,座上的太后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孤傲的声音响起:“倒是稀奇。” “从前的祁雁知,成日无所事事。没想到嫁给了我们南朝的战神将军 ,却炼就了一身医术。” “瞧这容貌,果真得那骇人红斑消失,才能不吓人。” 皇后背对着太后,听了这一番话,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又在贬低七年前的祁雁知。 从前太后也喜欢这般数落她。 祁雁知不在意的笑了笑,十分恭敬的向座上人行礼:“太后娘娘安好。” “雁知幸得皇后娘娘宠爱,自是不敢再自甘堕落了。”她很是感激看了眼身旁的皇后,扬声道:“雁儿就怕,再让太后娘娘见着了红斑,再得吓着,到时皇后又要为雁儿忧心了呢!” 她从原宿主的记忆中,早就知道了太后不喜欢自己。 还时常借着原宿主,数落皇后这个儿媳。 祁雁知笑着看身旁的皇后,眼中皆是安慰。 太后听了她一番话,再看俩人同仇敌忾的样子,冷冷的呵了一声:“当真是不一样了。” “哀家先前还真是不知,雁知郡主如此会说话!” 她不满祁雁知如今伶牙俐齿的样子,更对她口中说出的医术,不屑一顾。 心想,也不知她从哪学的邪门歪道的东西。 如今样貌变好了,人也牙尖嘴利起来了。与先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简直相差甚远。 皇帝看现场如此冷凝,连忙说道:“母后,雁儿既去掉了红斑,便可喜可贺,如今这样便很好了!” 毕竟他一直觉得亏待了封湛,让他娶了这般骇人的媳妇。 如今祁雁知这般貌美,倒也真配得上他南朝的战神。 皇后欣慰的笑着,握着她的手:“我们雁儿说什么,本宫便信什么,左右主要是我们雁儿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祁雁知清晰的看到皇后眼中的真诚,心中泛起涟漪。 这个皇后...想必...真的很爱原宿主吧.... “好了皇后。”皇帝轻声唤道:“快些让寿宴开始,别误了时间。” 皇后只顾着眼前的雁知,都差点忘了远处拿着一堆献礼单的掌事。 连忙笑着点头,轻拍了祁雁知两下,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主座上。 贺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阴狠,在皇后回座时,她又连忙恢复温柔和善的样子。 她倒要看看,皇后和祁雁知还能好多久! 掌事公公上前,一脸喜庆的笑。 “圣上,圣后,太后娘娘有礼...” “百臣为皇后娘娘呈上寿礼,望娘娘....” “阿媛!” 掌事公公的贺声,被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 众人纷纷看向声源。 圣上圣后瞧是自家三皇子,本欲怪罪的声熄了下来,问道:“皇儿,怎么了?” 三皇子脸色焦急,搂着旁边的三皇妃:“父皇!阿媛她好似很不适...” “阿媛?阿媛....” 三皇妃苍白着脸,捂着小腹,整个人都在发抖。 贺音正在斜后方,急声喊了句:“三皇妃应是吃坏了东西,快多喝些水!” “是啊,是啊...” 一众贵女也连忙附和。 所有人探头探脑的看着。 三皇子此时急得说不出话,一听别人说什么,便想着照做。 祁雁知站了起来,连忙阻止:“等等!” “别喝,这样灌下去她会更不舒服的!” 说罢,她就想走过去,却被封湛反应极快的扯住。 他低声咬牙切齿的警告:“祁雁知!别多管闲事!” 这里 是皇宫,三皇妃再不适,也有御医。若是祁雁知凭着她那不知名的医术,在此出手,解决得了还好,解决不了还不是得开罪圣上,惹怒皇子。 祁雁知挡着他的手,脸色焦急。 她刚刚瞧三皇妃进食了许多,混杂在一起,怕是吃坏了肚子,或是有些不消化。 恰好她身上为了两小宝,常备着这些消化,肠胃的药。 可被狗男人这么一扯,她根本动弹不得。 贺音看俩人拉扯的手,心中生起一股气,跟着附和道:“夫人便听将军的吧,莫让三皇妃更加难受才是。” 封湛见帮他说话的人是贺音,看了过去,对她扬起温柔的笑。 “封湛!”祁雁知挣扎不开,恼怒:“你给我放开!” “上次我救了郑令,你也看到了啊!你现在在这捣什么乱,你是又想误事吗?!” 封湛寒着脸,斥责道:“皇宫与将军府能一样?”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能力,逞什么强?你是蠢货吗?!” 他要被祁雁知这个蠢女人气死了。 若不是场上的人太多,他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点教训! 太后皱着眉,扬声说道:“快快,快给三皇妃拿水!” 三皇子连忙拿着水,凑了上去:“阿媛...阿媛...快快喝些。” 三皇妃苦色,被灌了两口水,突然“噗”的一声,把所有的水都吐了出来。 脸色更加惨白了。 “阿媛!” 她直接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其余人见灌水,不止没让三皇妃见好,反而让她直接瘫倒在地,吓得再也不敢吭声。 皇后见状,急了,连忙喊道:“快快,快传御医!” 第31章 迫不得已,站祁雁知身旁的封湛 三皇妃明显比方才更严重了,这可把刚刚命令拿水来的太后吓得不轻。 “这....这....” 圣上愤愤的回头看了眼太后。 若是三皇妃有什么事,他们皇室便又少了一人,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听到,方才是太后号来了水。三皇妃倒下,第一个怪罪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本是喜气洋洋的寿宴,因三皇妃的事故,乱做一团。 “快!快!宣御医!” 祁雁知瞧着在地上蜷缩的三皇妃,心里愈发紧张了。 她眉间紧锁,心一狠,另一只手搭上狗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掐。 “嘶......” “祁雁知!你个恶毒妇人!” “给本将军松开!” 祁雁知本就学医,知道怎么让人最疼,她就着狗男人的穴位,咬牙,使劲掐。 只要狗男人不松开,她就可以一直掐。 封湛没想到,一个女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把他一身糙肉掐得这般疼,浑身开始冒冷汗。 “封湛!放开!”祁雁知咬牙,手仍使劲,眼神却焦急的望向三皇妃那边:“你是死人吗?!你究竟要耽误多少人!亏你还是个战神!简直眼瞎!” 封湛喘着气,脸色冷冽:“你给本将军等着!” 祁雁知一愣,转头恶狠狠瞪他:“是你逼我的 !” 话音一落,她掐着狗男人的手猛得一松,却被狗男人反擒住刚刚作恶的手。 这下,两只手都落入他掌心了。 祁雁知见他漏出来的手腕,青紫了一大片。 看准时机,手腕在他手中一转,一根银针露了出来。 封湛眼神一闪,来不及躲避,被她直直插入穴位之中。 当即,疼痛席卷全身,他猛地甩开祁雁知的双手,跌坐的桌上。 祁雁知被释放后,马不停蹄往身后奔去。 “回来!” 封湛伸出手,想去抓,也只碰到了裙尾。 这个死女人.....她一个人倒还好。如今她身后,是将军府.... 到时连累战神府上下,看自己如何宰了她! 祁雁知跑到三皇妃身旁时,她已浑身汗湿,面无血色了。 “雁知妹妹....” 三皇子瞧着有人碰自己皇妃,本欲阻拦,却瞧到一脸忧色的祁雁知。 当即放下警惕.... 祁雁知听到有人如此熟稔的喊自己,狐疑的看了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三皇妃身上了。 她瞧三皇妃浑身难受的劲,轻声问道:“还能动吗?” 地上人虚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摇了下头。 祁雁知皱着眉,对身旁的三皇子说道:“搭把手,把人扶起来,别碰着腰腹。” 三皇子连 忙照做,俩人轻轻的把三皇妃扶了起来。 她瞧三皇妃那样,冒虚汗,脸白,又腹痛。应当是时常吃食没有节制,暴饮暴食所致。 因是这样,长久累积造成了肠胃型的炎症。 恰好她身上有这些药,只是不多.... 祁雁知先是拿出银针,准备为三皇妃扎穴,缓解她此刻的疼痛。 三皇子见她拿出银针,脸色一变,急忙阻拦:“雁知妹妹...你干什么!?” 他的手,不自觉的挡在三皇妃身前。 从前他是信这个妹妹的,有那么多关于这个妹妹的谣言,他都没往心里听。 可谣言久而久之的传,让他也忍不住对祁雁知心生警惕。 况且,祁雁知自幼什么都不会,他是知道的..... 她的医术,有待考究... 座上的太后见状,心生一计,厉声说道:“祁雁知!你拿出针是想干什么!?你竟敢如此胆大,祸害三皇妃?!” 众人被她那么一喊,也望了过去。 皇后冷着脸,说道:“母后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吧?!方才是您与贺音号令拿水,害了三皇妃,雁儿分明那时就已经阻止了!” 祁雁知此刻正焦急,闻言,看向主座上的两位帝后,恭敬道:“圣上,娘娘。雁儿有法子救皇子妃。还请圣上,娘娘,让雁儿 一试!” 她话一出,圣上圣后没来得及开口,太后便急声应了下来:“这是你说的!若无法救回皇子妃,定将你定罪!” 封湛寒了脸,死死盯着祁雁知。 她又惹祸..... 没一刻闲着,只知道给他惹事! 他就知道,就不应该把祁雁知带出来,就应该把她永远锁在墓园! 贺音冷冷笑着。 圣上如此重用封湛,就算祁雁知惹了祸,他应当也不会太惩戒战神府的。 反倒是祁雁知,自己揽了责,到时出事了,圣上圣后定会厌弃她! 祁雁知得了允,立即将银针扎入穴位。 片刻,三皇妃便不再冒着虚汗,只是仍痛苦着。 她开始在三皇妃的腹处轻揉,缓解腹中积压的食物。 三皇子见自己妻子时不时的痛吟,不忍再看,把头撇向一边。 封湛也焦急的走到她旁边,缓缓蹲下。 “如何?” 他此刻也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祁雁知了。 相比起所有人的紧张,祁雁知就淡定多了。 自顾自的掏出药丸。 三皇子一看,眉间紧锁,问道:“这是?” 祁雁知淡声回应:“消食片,肠胃药。” “.....”三皇子。 “.....”封湛。 她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药,怎么从未听过... 三皇子 看着儿时的这个妹妹,很陌生。 此刻很焦急,不敢让她喂药:“你可有把握!?” 祁雁知这时才直视他的眼睛,信誓旦旦说道:“三皇子方才喊我一声妹妹,就应当信我。” 三皇子一愣,那举起的手,僵硬住了。 封湛冷脸看着她们互动,心中有点奇怪的感觉。 他现在跟祁雁知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退路了。 “三皇子,不妨让本将军的夫人一试。” 这话一出,轮到祁雁知愣住了。 呆呆的看着狗男人。 转性了?竟然会帮她说话..... 封湛察觉到她的目光,脸色僵硬了一下,厉声斥道:“看什么!?本将军还不是被你祸害的!” “.....”祁雁知。 狗男人..... 又要帮她说话,又要骂她.... 真是有病! 三皇子知晓封湛为人,犹豫半响,还是放下手:“有劳雁知妹妹了。” 祁雁知淡定的点头,扶起三皇妃,将药丸喂了下去。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三皇妃被将军夫人喂了药。 全场人屏息看着三皇妃的脸色,有好奇看热闹的,有在心中暗声诅咒的,有祈祷的。 贺音看见凑得极近的祁雁知和封湛,心中恨意骤起。 突然,三皇妃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第32章 锦衣玉石,精明嬷嬷 “阿媛.....” 三皇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搂着自己的妻子。 瞧她那细圆的小脸,没刚刚那般苍白,还是很不放心的唤着:“阿媛....你觉得如何?” 三皇妃缓缓睁开眼,方才痛苦的神色好似渐渐褪了去。 她一眼,便看到了面前有着精致轮廓面孔的祁雁知,喃道:“雁知.....” 祁雁知被她喊得一怔,很快回神,轻按着她的腰腹,问道:“可还很疼?” 众人听这句话,立即屏息,目光聚在三皇妃脸上。 许是周围人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她本是苍白的圆脸渐渐起了红,转头便埋进了三皇子怀中。 闷声道:“我....我好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祁雁知。 她竟真的把人救了? 祁雁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哎....这可太难了.... 救个人,难不难救是其次,给不给救还需要她来求..... 封湛就在身旁,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瞳孔却不自觉的放大。 扫向跌坐在地的祁雁知。 难道....她的医术,当真很好? 圣上圣后松了口气。 没一会,圣上便望向她手中药,问道:“雁儿,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竟如此管用?” 其余人也很是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药。 三皇子安抚着自己的皇妃,感激的看向她。 祁雁知缓缓举起药丸,用很轻松的语气答道:“圣 上,这只是一些治疗积食的药罢了。” “我瞧着三皇妃,进食之时比较快,便推测她平日里应当也是如此。长久累积,定会难受,便让其端正姿势,按揉腰腹,再方便喂入药丸。” 说到这,她轻飘飘的扫了眼贺音和太后,大声道:“可得记住了,积食难受之时,切莫立即大量灌水!” 她这话意有所指,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封湛也冷冷的看着她。 方才他的阿音便是提倡喝水的..... 贺音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眸染红:“皇子,皇妃赎罪。都..都怪阿音实在愚笨....不懂这些...一时着急,差点害了皇妃。” 说着,便开始啜泣起来。 封湛心疼的走到她身旁,扶着她,安抚道:“莫哭,不怪你的.....” 贺音眼眶泛红,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哑声对着圣上说道:“都是阿音的错...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常见军中勇士,在艰苦环境也是咽到,灌水便好的....” 封湛不忍,紧紧抱着她瑟缩的肩膀。 祁雁知冷冷的看着。 这白莲花真能摆! “行了!” 皇后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哭啼,寒声道:“哭什么?!在本宫的寿宴上哭,你是当本宫死了吗!?” 她话一出,贺音吓得立马止住声,还很是害怕的抓着身旁封湛的衣袖。 皇后看了后,更加不乐意了:“圣上,依臣妾看,这骁勇将军 属实教女无方!蠢钝如猪也就罢了!还如此没有礼数!” “.....”祁雁知坐在地上,挑眉看向皇后。 这皇后娘娘,当真就是她心中的最强嘴替! 封湛皱眉,也跟着跪了下来:“娘娘恕罪,阿音并.....” “你住嘴!”皇后指着他,十分气恼:“明媒正娶的夫人救了人,你不去关心,反而护着坏事的....你...你们是想当着本宫的面,孤立我的雁儿吗!?” 皇后看似十分生气,捂着胸口,步子都不稳了。 “皇后莫气!” 圣上连忙上前接住了她,满脸担忧。 祁雁知也赶忙上前,扶住了皇后,又很是低眉顺眼的看了眼下面的狗男女,低声道:“娘娘别气了....雁儿...雁儿没事的...” 恶心嘛....谁不会! 封湛的寒目瞬间扫向祁雁知。 他一眼便知。 祁雁知是故意的! 这个恶毒女人....定是报复自己和贺音方才拦着她! 皇后看着祁雁知这般样子,很心疼,忍不住安慰的拍着她肩膀。 三皇子和三皇妃也缓过神来。 眼见局势愈发混乱,连忙上前:“父皇母后!” 俩人看向祁雁知,很是开心:“多亏了雁知妹妹,阿媛如今已经没事了!” 祁雁知这才认真的看着三皇子和三皇妃。 这俩人似乎与原宿主极为熟稔..... 可为何原宿主的记忆中,未曾有俩人的记忆... . 三皇妃池媛,眼眶含泪,一直看着她:“雁知....许久未见,不曾想你变成现在这般好,还救了我一命。日后...日后阿媛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俩人眼中的善意,祁雁知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上前扶起俩人,笑着道:“我既习得医术,那能救,便救了,有何难?” 她把方才的药拿了出来,放在三皇妃手中:“这是治疗积食的药,三皇妃每日服一次,渐渐便好了!” 三皇妃看向手中多出的药丸,微怔。 这灵药....给她了? 场上的大臣贵女,见灵药被战神夫人轻易就送了出去,很是羡慕。 “没想到,夫人竟如此良善!” “是啊!许久未见将军夫人,如今一见,是又善良又医术高明!” “太厉害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完全把跪在地上的封湛和贺音给忽略了。 撇在身后。 封湛恶狠狠的看着祁雁知出风头,而自己却要跪在地上。 当真荒唐! 就在此时,圣上出声了:“雁儿,上前来!” 众人立马噤声,四散开来,恭敬坐着。 祁雁知缓缓转身之时,还挑剔的看了眼地上的狗男女。 呵....跟我斗! 她抬手,行礼,轻应:“圣上!” 圣上抬手,示意她免礼,欣慰说道:“今日若非有你,三皇妃便难逃一磨难了。当时皇后请旨,封你为郡主,果真没错!我们南 朝有你这般识礼懂事的郡主,还有阿湛那般骁勇无敌的战神,实在大幸!” “.....”祁禾灵的双手藏在两袖之中,不自觉掐着。 怎会如此..... 明明是要看她这个阿姐笑话的.. 如今不仅没有成功,还让其得了一番夸奖,更加得圣上圣后宠爱了.... “今日!将军夫人有功!若非她及时阻拦旁人的愚蠢行径....也不会救下三皇妃!” 太后听到着,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心中暗骂贺音愚蠢,刚刚竟跳了出来。 这下连自己都被暗责了! 皇后十分赞同圣上的话,看着祁雁知便欣喜。 她果然没疼错人.... “圣上。”皇后缓缓站了起来,走上前说到:“那既如此,雁儿便是大功。臣妾跟您求个恩赐,给我们的雁儿。” 她一双慈目,含笑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愣愣的抬头,一眼便对上了。 圣上点头,大手一挥,便直接说道:“允了!” “雁儿,你尽管说来!要何恩赐?” “.....”祁雁知。 要和狗男人和离! 不过,她没敢说..... “雁儿....想要...锦衣玉石!想要..求娘娘赐雁儿两个能干的嬷嬷....” 锦衣玉石....嬷嬷....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将军夫人。 这是能求的吗?! 堂堂闽南王妃之女,战神将军之妻,为何还要锦衣玉石.... 第33章 战神将军的降朝福玉 众人皆知,祁雁知除了身份十分高贵外,其余东西并不出众。 特别是以前她的容貌,还十分骇人。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容貌骇人的郡主,从小到大低调到无人问津,只做过一件出阁的事,那便是自动追求南朝的战神将军。 除这些以外,她母妃的母家,十分富有,她本人更是无欲无求,为何貌若天仙之后,反而要起这锦衣玉石来了..... 祁雁知很是委屈的低头,声音很丧:“雁儿....这七年....过得..有些..难...”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仿佛很是害怕什么一样。 “圣上和娘娘疼惜雁儿,雁儿也不懂事,只想要这些东西....” 封湛一直盯着她,此刻拳头已经硬了。 这个死女人....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七年亏待了她吗?! 还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人前两日还殴打自己来着! 听了她这番话,众人都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战神将军。 不会吧..... 这战神将军不喜雁知郡主,南朝上下皆知。 但总不至于虐待郡主吧..... 圣上已经察觉到身旁的皇后隐隐要发怒,急忙警告的看了一眼封湛,抢声说道:“朕允了!锦衣玉石,随你挑!” “至于嬷嬷,由皇后决定,分配予你!” 祁雁知低着头。 嘴角抿起。 随我挑!? 非常好! 她抬手,毕恭毕敬的行礼 :“谢圣上,谢娘娘。” 在座的大臣见战神夫人露出的手腕,纤细非常,骨骼明显。 再瞧她一副开心的样子。 心中顿时明了.... 昔日雁知郡主,如今战神夫人,被虐待了! 祁雁知可不这么想,她虽是把脏水往封湛身上泼,却没说假话。 只是她这七年,委实过得不苦罢了。 如今好了,有了锦衣,再有皇后赐的嬷嬷。 她简直就是有了强大的战力输出! 皇后不忍,看向祁雁知的眼中都含着心疼,碍于圣上的颜面,她也没办法当众质问封湛。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罢休。 “封湛,你且看看雁儿,想想,如今,她配不配得上你!” 全南朝谁不知,战神将军劳苦功高,少年成名,与圣上感情甚好。 可她皇后,偏偏不满他亏待自己的雁儿。 封湛拱手,心中有气,却只能答道:“臣妇,当然配得上臣!” “.....”祁雁知扫向身旁的狗男人。 暗叫:狗男人配不上我! 皇后的凤眼盯着一旁的贺音,话说得肆意:“那便好了!如今南朝战神配我南朝郡主,天作之合!你需得,好好对待本宫的郡主!” 圣上瞧气氛冷凝,也急忙喊道:“皇后说得是!你两以后给朕好好给日子!” “....”封湛,祁雁知。 俩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嫌弃。 封湛心中只有一爱,便是贺音。旁人他尚且瞧不上眼, 更别说是像祁雁知这般不知好歹,恶毒的娼妇了! 祁雁知也是,她巴不得尽快跟狗男人解绑,把他踹到贺音那个恶心的女人旁边! 如今还倒霉绑在一起,真是衰死了! 贺音仍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她紧咬嘴唇,心里愤恨不已。 从前她便嫉妒祁雁知的身份,嫉妒她有一个好母妃,明明奇丑无比,总低着头,却能得到皇后的宠爱..... 本想着,她被封湛关进墓园,出来定疯癫,却没想到她再一次得到的所有人的偏爱! 贺音想,若是可以,她定要将祁雁知挫骨扬灰....让她不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好了,今日也算是闹剧一场,继续寿宴吧!” 众人行礼,拱手:“是!” 祁雁知转身那刻,嘴角不自觉扬起。 经过祁禾灵身旁时,俩人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假笑。 众人纷纷入座。 祁雁知和封湛齐身坐了下去,缓缓对视一眼。 一人不屑,一人警告。 只几秒,便愤愤转过头去。 互相嫌弃。 掌事公公这时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拿着一本册子。 “三皇子,三皇妃献礼!” “......” 一整条长的礼单,祁雁知不知觉的咽了口水。 这三皇子和三皇妃竟如此富有?! 这都快赶上原宿主她母妃给她的嫁妆了...... 皇后笑得灿烂,点头又欣慰的看着自家三皇子:“阿引,阿媛,有心了。” 俩人对视一 眼,齐声笑答:“母后喜欢,孩儿们便欢喜!” 封湛淡淡的看着,扫过三皇子的脸,没什么情绪。 他不如他人般惊讶。 掌事公公继续道:“御史台齐献寿礼.....” “闽南王献礼:粉鲤双鲸,锦州密螺锻....” 祁雁知不知原宿主的父亲送了些什么,好奇看了几眼。 这几个物品的名字,她从未听过,只是从他人神色中看出,应当很贵重。 这皇后寿宴,几乎搬来了整个南朝的稀物。 圣上当真偏宠帝后..... “邕乙侯,邕乙侯夫人有礼!” “蜀都美玉,麒麟八宝.......” 众人好奇的张望。 都说封侯独宠长子,这邕乙侯好物定然不少。今日一听,足以震慑四方。 祁雁知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只见他低垂着眼帘,喝着手中的茶水。 应当是难过的吧..... 自家父亲,只喜欢兄长,生母又不见了,继母身旁养着。 定是没少受过苦..... 祁雁知觉得,这狗男人虽然渣、暴,但也挺可怜的。 多亏他那祖母,还算喜欢他。 更加多亏他自己,还算争气,知道需得靠自己努力。 但很快,祁雁知便不可怜他了..... “战神将军献礼!” “降朝福玉!” 掌事公公一宣,四下惊起。 “竟是降朝福玉.....” “战神果真是我南朝无可匹敌的大将军....” “.... .” 祁雁知听周围的低喃声,便知道狗男人只一个礼,就可抵所有人的万千礼了。 怪不得不与自己同送! 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这么珍贵的宝物,是怕自己沾了他宝贝的福气吗! 圣上惊诧:“阿湛,你竟把这个送出?!” 封湛款款而立:“微臣祝娘娘,福寿安康!” “娘娘喜欢便好。” 他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惹得一众贵女低声尖叫。 对面的邕乙侯,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他此刻正死死盯着封湛。 圣上则是在心中感叹:看来阿湛是真的很想娶骁勇将军之女,竟把百年才得的一块降国福玉献了上来。 这可是各国争都争不到的福玉.... 皇后明显也被那福玉给吸引了,此时脸上端庄的笑着,满意得直点头。 祁雁知拽着狗男人的衣角,愤愤撕扯。 你献开心了,我怎么办! 奈何封湛坐下之时,毫不留情的把衣角扯了回来,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祁雁知恨恨的盯着他的侧脸,气得牙痒痒。 这时人群来了一句。 “该轮到将军夫人送礼了吧!” 祁雁知的身体立即僵住了。 她哪来的礼啊...... 贺音瞧她那僵硬的表情,得意的翘着嘴角。 她倒要看看,祁雁知这回该如何出丑! 祁雁知压低身段,企图降低存在感。 别念到我...别念到我.... 她忍不住碎碎念祈祷。 丢不起这人...... 第34章 糟糕,“大白光感月光灯”惊现 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当真没轮到她。 “二皇子献礼.....” 二皇子..... 祁雁知在原宿主记忆中,有这人的信息。 这二皇子与大皇子向来不和,却与战神将军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此刻他正巡查堤坝,却没落下皇后的寿宴,当真有心..... 她听了一轮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礼单。 心中也大抵了解了一下几个皇子的性子。 要说这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三皇子夫妇的礼品了。 这俩人也和善,不争不抢的。 关键是,瞧他俩对原宿主的态度,估是幼时便和原宿主交好了。 祁雁知默默警惕起来,以防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 皇后仍是欣慰的与圣上对视一眼,说道:“老二倒是辛苦了,如此繁忙,还记得我这个母后的寿宴。” 三皇子笑得和煦,接道:“母后,二哥特地手书一封给儿臣,让儿臣在您身边尽孝道呢。” 皇后笑。 她最喜欢的便是三皇子和他的三皇妃,看着这俩人,她就心情好。 “那你二哥倒是聪明,知道本宫最喜你了!” 众人听了这番话,连忙跟着讨好附和。 这下把圣后和三皇子,都哄开心了。 掌事公公接连呈上大臣们的贺礼,到了许久,才轮到贺音。 “骁勇将军之女,贺音献礼!” “万里城池手绣 画一幅!” 他话一停,就有两个公公把那绣画展开,延长两米有余。 众人不禁砸舌。 这....应是场上最有心的礼物了吧.... 封湛自心上人礼物呈上那一刻,就换了一副面孔。 满是深情温柔。 祁雁知不屑了瞟了一眼狗男人。 贺音端庄的站了起来,笑容得体,行礼:“阿音自知娘娘喜爱城池绣画,特地提前俩月,一针一线绣了这万里城池。” “这里的每座城池,都是阿音见父亲与...将军辛辛苦苦征战所绣,望娘娘喜欢。” 众人瞧那绣布上,栩栩如生的城池,更是震惊。 这得绣多久啊.... 听闻骁勇将军和战神将军,战功赫赫。 这贺音小姐,许是见过许多,才能绣出这样的画面吧! 封湛皱着眉,很心疼。 他知道阿音身体不好,如此耗费心神的绣画,应当极累。 可当他望过去时。 贺音却一副安慰的笑,对着自己。 祁雁知挑着眉,手腕撑着下颚,津津有味的看着。 真厉害....每一处的针法都不一样呢.... 瞧着狗男人心疼的样,她忍不住啧啧的感叹了几声。 没一会,低声道:“将军献上福玉,意在讨好娘娘,娶得美人。而那美人,啧啧...不辞辛劳,绣万里城图....” “双向奔赴,属实让人羡慕呀!” 封湛听着耳边的阴阳怪气,黑了脸。 再看座上皇后,从贺音说完后,便一直没什么回应,一脸平淡。 现场又寂静了下来。 贺音祝寿的手还未放下,她已经忍不住咬唇了。 这皇后...是真的要当众给她难堪....即使她费尽心思,也不为所动..... 皇后冷冷的看着贺音的脸,心中冷呵。 有心还是假意,她怎会不知? 她的眼睛看向另一边的封湛和祁雁知。 恰好就看到封湛阴沉着脸,狠狠的掐着祁雁知的手。 而她的雁儿,此时皱着眉。 皇后当即黑下脸。 定是因为贺音那个贱人....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贺音便别想骑到她的雁儿头上去。 皇后在长久的沉寂之后,极其冷淡的说了一句:“贺小姐有心了。” 众人腹诽。 这骁勇将军之女,当真不得皇后心啊.... 封湛这时顾不得和祁雁知斗气了,连忙站了起来。 “娘娘!” “阿湛!” 可没来得及等他说话,圣上便连忙呵住了他:“皇后的寿宴,你造次什么?!” 他眼神警告着封湛,告诉他,不要在此时惹皇后不快。 封湛心中不平,不舍得贺音受委屈。 贺音此时还强颜欢笑的说道:“皇后娘娘喜欢,阿音就开心。” 她柔弱又带着略微失落的声音响起,封湛就心疼得止不住 。 贺音含情脉脉看向封湛,轻摇了下头,用口型说道:“我无碍。” 封湛看明白了。 祁雁知来来回回看着俩人的对视。 觉得十分有趣。 这渣男恶女的组合,越看越合适..... 皇后不屑于理会,淡淡的瞧到别处。 贺音看了眼悠闲的祁雁知,突然心生一计。 “许是阿音的礼物过于粗鄙了。”她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惊喜的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一愣,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 “娘娘向来喜欢将军夫人,不妨让夫人献礼,哄一下娘娘开心,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精神起来了。 这场宫宴好啊.....实在精彩.... 祁雁知立马挺直腰板,瞪大双眼。 这个该死的恶女..... 皇后听到是自家雁儿,立马就来了精神。 她含笑的眼睛看向下方的祁雁知,点头:“那便把雁儿的寿礼呈上来吧!” 封湛愤愤的坐了下去。 对于一旁开始紧张的祁雁知,很不屑。 她的东西,有多拿不出手,自己自然知道。 所以也没兴趣看她的献礼。 祁雁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的盯着其中一个公公手里的东西。 众人也十分好奇。 此刻探头探脑的,都想一睹战神夫人的大礼。 突然,硕大的礼盒呈了上来。 公公缓缓的开启。 众 人一致向前看。 只片刻,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发着白光的...奇怪形状的东西....是什么? 祁雁知瞪大双眼。 她的“不求人”呢? 怎么把她的“大白形状光感月光灯”呈上来了?! 莫不是她把两个东西都呈上去,掌事公公拿错了? 不可能啊..... 祁雁知冷冷的扫着掌事公公的脸,见他也是一脸惊悚。 瞧那样,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的大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祁雁知皱着眉,忍不住看着周围。 贺音看她一脸苦色,心中乐开了花。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封湛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祁雁知警惕又愤恨的样子。 难得好心情的挑了下眉。 反正她今晚出尽了风头,该好好受一顿教训了。 太后瞧那东西,老脸讥笑了起来:“祁雁知,你这是什么小玩意?你便拿这来糊弄皇后?!” 祁雁知听到了贵女们的低声嘲讽。 她眉间紧锁,忍不住抿着嘴。 倒是圣上,几乎跟封湛一样的表情,只是心中的想法却不一样。 他可很久没看到自己的皇后那般复杂的样子了,甚是有趣..... 皇后不忍再看礼盒中的,会发光的小玩意,撇过头。 因着太后的讥讽,脸色十分难看。 “雁...雁儿,这是怎么回事!?” 第35章 月廊灯 皇后的凤眼中有疑惑也有难堪。 所有人都在期待她偏宠的雁知郡主会送上什么贺礼,却没曾想,是个四不像,上不了任何台面。 她能不难堪吗..... 此时没人敢说一句话。 眉安荣方才被她教训,所以一直注意着皇后的神色。 见皇后已是不悦,她便成了那第一个出来浇油的人。 眉安荣上前,恭敬的行礼,跪窝在地。 “皇后娘娘安好。” “安荣有所不平,定要与娘娘讲。” 她指着祁雁知,说道:“方才将军夫人,自持有郡主身份,仗着您的偏爱,教训安荣。可如今,她借了势,却在您的大寿之日,献上个不知名的小玩意,实属糊弄,配不上您的偏爱啊!” 祁雁知冷冷看着她那张嘴脸,心中开始盘算:“我从未糊弄娘娘!倒是你如此挑拨,是何居心?!” 现在这般局势,眉安荣也不怕她,趾高气扬的,完全忘记方才的教训了。 “郡主说得好听,这么个东西,还不是糊弄!?” “是啊....”贺音缓缓出声,面容还有些许忧愁:“夫人不该如此行事的....您是将军夫人,南朝郡主....怎能对南朝皇后这般无礼呢....实在有辱战神府名声....” 封湛听到这,已经没有看戏的心情了。 他眉间紧锁,也很是不满的望向祁雁知。 方才只想看她出糗,如今听了阿音的话,他才意识到,这麻烦女人如今挂着战神府的名声。 当真是个爱惹祸的! 祁雁知被多双眼睛注视着 ,又被那两个落井下石的恶女咬一口,此刻极其烦躁。 她正飞速运转脑袋,想着怎么圆这个礼。 圆不了,皇后丢了脸面,日后定不会再护着她了。 而她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心虚,躲避回话的姿态。 贺音不由得低头抿嘴笑。 方才祁雁知如何让她难堪,看她笑话,她都要还回去! 宴上的大臣们也面面相觑,方才骁勇将军之女所说的话,实在有理.... 这下,将军夫人难做了..... “娘娘寿安!” 这时,闽南王走了出来。 他腰板挺直,双手行礼,满脸从容。 圣上瞧见他出来,讶异的问了句:“闽南王来得低调,怎么如今出来了?” 说完后,他还看了眼眉间紧皱的祁雁知。 奇怪,这闽南王从不理自家儿女的事,怎得如今,祁雁知闹了事,他就出来了..... 闽南王并未在意场上人诧异的样子,指着那寿礼,说道:“圣上,娘娘,可否让微臣走近看看?” 祁雁知瞧见原宿主的父亲,也很惊讶。 他这是要干什么... 现如今只希望,他不是也来踩原宿主一脚就好.... 圣上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正愁没人破僵局,便允了他。 闽南王便自顾自的上前了,将那发光的寿礼拿起,左右四处查看。 看了一会后,他又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把贺礼放了回去。 上前禀告:“圣上,娘娘。微臣斗胆,有话要说。” 众人奇怪的看着他的举动,不知他何意。 祁雁 知更加不懂了....就个小夜灯.... 闽南王继续说道:“此物,若微臣没有看错,便是那南苍海底的稀宝,自发光芒,可润万物。携此在旁,可护一夜无梦,一生安康,乃罕见稀世之物!” 这..... 祁雁知瞪大双眼,怀疑的看向自己的贺礼.... 这....货是稀宝?! 众人也纷纷诧异,不可置信。 皆是满眼放光的看着贺礼。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一个玩意.... 邕乙侯待不住了。 他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打压战神府。 只见他面色沉重,阴着脸,沉声道:“岳丈大人爱女,倒也不必编如此谎言!” 祁雁知不自觉的握着小指,控制好面部表情。 这祁隆昌怎么回事....竟帮她撒如此大慌?! 不应该啊,在原宿主的记忆中,这祁隆昌从不偏爱她。 与原宿主的感情,更是可有可无。 怎得如今,作出这般事.... 闽南王并没有因他人的质疑而慌乱,他仍是淡定如若。 “圣上,娘娘。微臣绝无欺瞒之意,这宝物,是微臣意外落入南苍海之时,不小心看到的。只一眼,这宝物便消失不见了。” “若不信,圣上娘娘自可查看这宝物。它内里无火灯芯,靠着这月光,熠熠生辉。形状酷似异兽,镇压四方,定不会认错。” 祁雁知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功能是都对得上.... 可这夸张的修辞....倒也不至于吧.... 圣上与圣后对视一眼,立马招 来鉴宝师。 “你且给朕好好瞧瞧,看是否与闽南王所说的,一般无二!” 鉴宝师握着贺礼,仔细的瞧。 祁雁知紧握着双手,心尖被提了起来。 要不然....就当它是真的...宝物吧..... 毕竟有台阶给自己下啊.... 鉴宝师瞧了一番,惊了一下,连忙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圣上,娘娘,当真是宝物啊!” “.....”祁雁知。 鉴宝师眼神发光,手还抖着。 “我大南朝从未见过这般东西,当真如闽南王所说的那般,自发光芒,无灯芯啊!” “.....”祁雁知。 废话....本就不是你们大南朝的东西..... “微臣曾在《宝物说》中看过,南苍海有一宝物,名唤:月廊,可耀光芒,应着月光而闪,如战神夫人所呈贺礼,一般无二!” 圣上和皇后顾不得仪态,连忙问道:“竟真有如此稀宝?” “是!这是天佑南朝啊!” 祁雁知不自觉抿着嘴,开始审视自己的贺礼。 要不然....别说了...越说越夸张。 宴中的大臣贵女,皆是震惊的盯着宝物。 竟如此宝贵.... 皇后看着贺礼,双手无处安放:“润万物?护无梦?保安康?” “.....”祁雁知。 这是不可能的..... 鉴宝师行礼:“的确!” “所言非虚!” 这下太后坐不住了,也连忙踉跄的站了起来。 “当真稀宝?!” 她本想借机打压祁雁知和皇后,确没料到有现在这般 情景.... 没打压成,却让皇后得了个稀宝?! 鉴宝师如实答道:“圣上,娘娘,这宝物,放眼中原各城池,各王朝,也是未曾有的!” “战神将军年少征战,靠自身实力夺下福玉,可曾见过这般物品?” 封湛此刻也是一言难尽。 皱起的眉头代表他无法言说的震惊。 许久,也只能艰难的摇头:“未曾。” 他连祁雁知为何会有这般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知..... “这就是了。这宝物形状又酷似《宝物说》中镇压四方的异兽。定是天来佑我南朝的!” 鉴宝师跪伏在地:“圣上,娘娘。前有战神将军呈上降朝福玉,后有战神夫人献上稀宝:月廊灯。战神夫妻,当真是我南朝的福星啊!” “.....”祁雁知,封湛。 封湛半眯着眼,一言不发的看了眼身旁的祁雁知。 她是故意为之?! 在自己后方献出稀宝,引来真材实料,眼界开阔的鉴宝师,说服朝野上下,再获恩宠..... 这个女人....心思委实过于深沉了.... 这下,整个宫宴的人都知道了,战神夫人送上至宝,人人惊羡。 润万物。 护无梦。 保安康。 谁人不想得? 太后眼神炽热,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圣上圣后,不耻的问道:“皇后,既是如此珍宝。不妨借哀家几日,也算你尽孝道了。” 她也是看红了眼.... 那降朝福玉出现之时,她就已经开始盘算福玉的主意了。 不曾想,竟还有如此宝物,怎肯放弃。 第36章 心有不甘的贺音 这太后娘娘的一番话,引得场上人,不由自主的望向她。 整齐划一。 皇后精致的眉眼,也冽了起来。 似乎完全没想过太后会说出这般话。 她端庄有礼的答道:“母后,这宝物,是雁儿为我的寿宴准备的贺礼,她的一番心意,儿媳怎舍得随意递给她人?” 老东西....什么宝物都想要,做梦! 太后似乎料想到她会那么说:“哀家也不是要夺人所爱,我将灵水玉赠予皇后,当作置换,如何?” 众人一惊。 灵水玉..... 这可是先皇赠予太后的宝物。 平时都不见太后舍得拿出来。 圣上见局势愈发有趣,心中虽然也看上那宝物,却还是悠闲的坐下来。 他也想看看皇后与太后谁能获得稀宝。 祁雁知知道灵水玉。 她曾在原宿主的记忆中见过那个宝物。 是先皇赠予太后,象征地位的东西。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随便放在身旁的光感月光灯,竟得到如此多的青睐.... 前有原宿主她爹跑出来认宝,后 有自称鉴宝师的大臣,兴奋的敲定了它的价值。 这....也太荒唐了吧.... 殊不知,这震惊的不止有她自己,还有她的“如意郎君”战神将军。 封湛寒着脸。 别人越说祁雁知献上的是个宝贝,他就越愤怒。 这个死女人....竟背着自己藏了这么个宝贝.... 墓园那种地方,四面围墙,她如何得到这样的珍宝!? 下面的人,各怀鬼胎。 座上的人,也是明争暗斗。 皇后对于太后提出的条件,不为所动。 她眉眼弯笑着,招来掌事公公,拿到寿礼。 手握月廊灯,轻声道:“母后的一番心意,臣妾知晓了。” “只是母后也知道,雁儿是臣妾自小就疼到大的。每回她送给臣妾的东西,臣妾都不舍得丢,何况是这次她献上的至宝,臣妾怎可辜负她,拿去随意置换呢?” 太后沉沉的叹了口气,眼神尖锐。 “皇后这是不肯与哀家置换的意思?” 皇后笑得温柔:“还望母后恕罪,日后臣妾定是会尽孝 的。只是雁儿的心意,臣妾不舍得辜负。” “.....”太后。 她心有不甘的看着皇后手握稀宝,指甲深陷肉里,气愤。 皇后竟敢当众驳了她的意..... 圣上此时也看够戏了,站了出来:“如此看来,雁儿当真有心了。” 本是龟着的祁雁知,愣愣的抬头。 我是当真无心.... 她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尽量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圣上瞧着她,笑着仁慈:“朕还惊讶,怎么皇后的寿宴,雁儿会送那么个东西,竟未曾想,是个宝物。” “雁儿当真,很是敬爱皇后啊!” 说完,他便哈笑起来。 底下的大臣连忙跟着笑,一齐称赞。 “战神夫人与皇后娘娘,果然情同家人!” “.....” 祁禾灵阴狠的眼神,此刻正对着祁雁知和自己的父亲。 她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帮祁雁知.... 而自己又错过了一个让祁雁知身败的机会! 座上的皇后,捧着手中的珍宝,欣慰点头:“本宫知道 ,雁儿最知我心,怎会舍得糊弄?” 这话一出,大臣们当即说道。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郡主自幼就在您身旁,哪会随意敷衍您?” “对啊,郡主果然一片孝心。” “郡主行为,属实让人感动....” “.....” 祁雁知对上皇后的眼神,很是心虚的笑着。 可听着那些见风使舵的声音,又忍不住在心中嘲讽。 方才贺音和眉安荣怼她时,也不见这些人帮过她,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她记得十分清楚。 这趟宫宴,属实斗得她身心俱疲.... 又得防着狗男人的白月光给她下套,又得防着暴露身份,还得随时应付上座的三位大佬。 时不时的,身边的狗男人还给自己点颜色瞧,能不累吗...... 此刻宴中最气恼,不甘的人,恐怕得属邕乙侯夫妻还有贺音那个恶女了吧! 祁雁知望向贺音。 果不其然,她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 贺音对着祁雁知,艰难的笑了一下。 便缓缓低下头。 为何如此 ..... 她作此设计,就是为了让祁雁知彻底抬不起头,被皇后孤立。 这样日后,她入了将军府,皇后也不会再为祁雁知撑腰。 她才能是那个到哪都被宠着的人..... 而且,她明明....让人换了祁雁知的贺礼了.... 怎么可能... 贺音的眼神扫向自己的心腹宫女,俩人一个对视,她便缓缓站起。 宫女跪拜在地上:“皇后娘娘....圣上...奴婢有事要告!” “方才...方才奴婢.....奴婢经过献礼处,见战神夫人,明明送的不是这个礼....” 贺音也站了起来,假装很是害怕的说道:“臣女...一直注视着将军...” 她一双眼睛,像受惊一般,看向封湛。 封湛当即心尖一紧:“你莫怕,有什么便说。” “臣女...一直注视着将军....看到夫人...送的不是这个礼...”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臣女担心....怕不是掌事公公,拿错了礼...” 第37章 闽南王妃献礼,战神的憎恨 “扑通”一声。 掌事公公顿时慌张得跪了下来,身体轻颤。 宴上的大臣,贵女,纷纷噤声。 跪伏在地的婢女也颤抖着身子,不敢抬头。 气氛再一次冷凝。 贺音低着头,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 祁雁知倒是十分淡定,只是冷冷盯着贺音,没开口说一句话。 如今,可是她要三番两次的招惹自己的..... 祁雁知想看看,贺音这种女人,有多少次命可以让自己玩.... “哦?雁儿,可如她所说的那般?” 圣上好奇的望着她。 这时的太后,也重燃起希望:“祁雁知!你可得老实交代!” 如果这宝物不是祁雁知的,那她便有机会夺过来了! 祁雁知上前,行礼,脸上带着愁容,低声却十分清晰的说道:“娘娘,圣上。” “这礼,确实不是雁儿单独一人所送。” 此话如一道霹雳,砸在宴中人的心上。 她接着道:“雁儿独自送的,就是如贺小姐所看的,掌事公公没有拿出来。而这月廊灯,是...雁儿的母妃...闽南王妃,吩咐雁儿,一齐献上的。” 闽南王妃,林芝窑..... 皇后惊讶的看向手中的月廊灯。 这竟是....芝窑送的.... 贺音更是震惊,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祁雁知会把闽南王妃拖出来....要知 道,闽南王妃并不在宴上.... 祁禾灵不信。 那物件,她从未在母妃那里看过。就算是母妃偷偷给祁雁知的嫁妆,也被她偷窥看完了。 绝无此物! 圣上审视的眼神落在祁雁知身上,见她不卑不亢,毫无假话之嫌。 “祁爱卿,雁儿说的,可是实话?” 祁隆昌再次起身回话:“回圣上,娘娘。微臣的王妃确实于几日前从灵庙中送出东西,她与皇后娘娘素来交好,应是不会落下贺礼。” 闽南王明白祁雁知的意思。 她母妃是否有这等宝贝,他确实不知。 况且,林芝窑在祁雁知出嫁前,曾备下无数珍宝。 这月廊灯,估是那时就被祁雁知藏起来了.... 既然,祁雁知那般说了,自己也那般应罢了。 毕竟,没什么必要的话,他并不想与自己大女儿彻底闹掰。 皇后了然,眼眶中有泪意:“圣上,芝窑向来知我心。她培养出的雁儿,更是自小就在臣妾膝下,臣妾信她们,更信她们的心意。” 祁雁知的双手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闻言,挑眉,咧嘴。 又很快恢复原状。 原宿主的母妃,对原宿主极好,为她准备了许多珍奇嫁妆。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确保天衣无缝。 既然祁隆昌肯在方才出来,为她证宝。那她确信,祁隆昌不会介意再出来一次。 不管祁隆 昌是何居心,都留待以后解决吧! 此刻她只想快速结掉这场宫宴,回到她的墓园..... 圣上瞧皇后似想到伤心事,也不忍再勾起她的回忆,轻声安抚着她。 此时宴中人的注意力都在宝物和祁雁知父女的身上,未曾留意到远处封湛的眼神。 封湛满眼嗜血,死死的盯着祁雁知。 明明...闽南王妃已入了灵庙,竟还偷偷与祁雁知联系! 而且是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这恶毒的母女俩,究竟还筹划了多少的事情,准备害多少人!? 封湛只要想到闽南王妃,就会想到那个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祖母。 如今正不省人事.... 凭什么这母女俩可以嚣张的在宫中行走,凭什么这母女俩可以享受无上尊荣?! 祁雁知似有所感,愣愣的回头。 一不小心便对上了狗男人恶狠狠的眼神。 她心中一紧。 糟了....她方才忘了,狗男人快恨死原宿主的母妃了.... 而自己刚刚还把原宿主的母妃捞出来挡祸...这下是直接撞到狗男人的枪口了... 祁雁知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狗男人不会发疯起来,又拿刀砍自己吧!? 这也不怪她啊...若非是狗男人的宝贝疙瘩,非要她死,她怎么会如此反击... 如今这宴会。 羡慕她的,都知道今晚 过后,这将军夫人,要重获盛宠了。 憎恨她的,十分气恼,不知日后该如何对付她。 祁雁知细瞧了宴中一圈,却与那三皇子夫妇对上眼。 她一愣。 没一会,忍不住笑了一下。 三皇子夫妻俩,对着她,笑容满面。 他们脸上的真挚情感,祁雁知都懂。 她幽幽叹了口气。 还好,这硕大的宴中,还是有人真爱原宿主的.... 圣上就在此时说到:“阿湛,你还不快些把雁儿扶起来!” 被点名的俩人身体一僵,十分默契的对视。 下一秒,祁雁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圣上,娘娘,雁儿起了!” 就不用狗男人扶了,他不杀了自己就很不错了! 皇后看封湛站在原地,也不去扶祁雁知,顿时不满,忍不住教训道:“阿湛!你与雁儿成婚七年!如今你们都为王朝呈上稀宝,作出贡献,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你需得明白,谁是正妻!莫让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勾了魂,冷待了自己的正妻!” 她这一番话,指的是谁。 宴中人,谁会不知? 这下所有人都看戏般的在封湛和贺音身上来回扫了。 贺音的拳头猛然握紧。 她跪在地上,低着高傲的头颅,却咬紧牙关。 不三不四..... 封湛愤怒的气息猛然升起,来不及发作,就被祁雁知挡在身前。 “娘娘,将军知道了。您放心,我们定好好过日子。” 封湛带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瞪着祁雁知的背影,嘶哑出声:“祁雁知!你这个贱人!若非因为你,阿音怎会再次受辱!?” 祁雁知听到了,扬眉。 又怪她?! 这狗男人是不是没完了。 她也低声回道:“谁是贱人你心知肚明!一个将军!张口闭口贱人!粗鄙!” “我警告你,若在此时顶撞皇后,你就别想娶你的宝贝疙瘩了!” 祁雁知觉得,原宿主也是够倒霉的。 心中挚爱,觉得自己是个贱人。 她倒好,爱那个狗男人,死去活来的! 愚蠢! 如今,她只希望狗男人别惹祸,冲撞皇后,害得自己又要晚回墓园! 骁勇将军见自己的女儿今晚胡乱惹祸,给自己府上添堵。 如今还被皇后暗讽,被众臣嘲笑,不由得吼道:“娘娘!是微臣没有教好女儿!竟让她在即将嫁入战神府之时,三番两次的顶撞了战神夫人。” “阿音!你还不快向战神夫人请罪!” 他这个不省心的女儿! 其余人更是在心中暗叹:简直就是一场大戏....今晚来对了.... 皇后和圣上也并为阻止骁勇将军的话。 此时,贺音眼角带泪,委屈的望向自己的父亲,不甘不愿的对着祁雁低头:“夫人,阿音鲁莽,还望您海涵.....” 第38章 自作自受的狗男人 贺音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落在他人眼中,便是坐实了祁雁知仗势欺人。 这骁勇将军虽不如封湛般战功显赫,却也是打了二十多年的战。 很是受朝堂大臣的尊敬。 可这南朝武将的权势与文官的地位向来有冲突,互相对不上眼,更互不往来。 贺音身为武将之女,却难得的与文官贵族之女往来密切。 学得一副好心思,能勾谁不知道,但一定能勾得了南朝战神将军的心。 这不,封湛见不得她那般模样,本就因骁勇将军当面斥责她,感到不满。 如今瞧自己的心上人,跪着向祁雁知这个恶妇赔礼道歉,更是怒火中烧。 下一秒,封湛直接忽视圣上的眼神,冲了上去,扶起自己的白月光。 祁雁知没有阻拦,冷冷看着。 “骁勇将军何必如此斥责阿音?!她又有何错!凭什么道歉?” 被怼的骁勇将军,好心情的挑眉,默不吭声。 自己这个女儿还算有点用,得了战神的青睐。 要知道战神将军可是南朝唯一一个文官武官都得敬重礼让三分的人。 封湛不再忍耐,冷冷的扫了一圈宴中的大臣贵女。 “贺音是我封湛即将要娶之人!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欺辱她!” 说完,他将目光放在祁雁知身上,硬声道:“本将军决不允许,她向不该道歉的人跪地磕头!”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俩人。 女的呢,哭得梨花带雨,此时正畏缩 在男子怀中。 这男的呢,强势霸道又专横,自己的结发妻子还在这里,就如此偏袒其她女人。 当真可笑..... 祁雁知不禁后怕道,今日若换成原宿主在此,估计早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所谓战神将军,不过也是厌弃王侯将相之人。他讨厌贵族,更懒得与其攀聊。 可他却在幼时给了原宿主一丝火苗的爱意希望,惹得原宿主为他,不惜奋不顾身.... 祁雁知不忍再想,幽幽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这个狗男人那么狠心绝情,那他就别想风风光光的娶了自己的白月光! 座上的太后,一副看戏的模样,唇边勾着笑。 皇后却黑了脸。 “封湛!你倒与本宫说说,她为何不该下跪道歉!” 她还没死,轮不到别人骑到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本想说话,却被皇后抢了先。 她便知,皇后要开始护着她了。 封湛毫无畏惧,直视皇后的眼神,反倒是他怀中的贺音,瑟缩得厉害。 皇后冷冷的盯着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子,寒声道:“贺音方才三番五次污蔑我的雁儿,以她的身份,凭什么对着我们南朝的郡主口出狂言?!” 贺音听到这话,当即跪了下去,满脸泪水:“娘娘恕罪,阿音当真不是故意的.....” 封湛还来不及扶她,便被她窜了下去。 心疼得想伸手护着她,却见她抬头,撇着嘴,满脸泪,忍耐着摇头。 “将军,阿音没事的. ...你便别护着阿音了...阿音理应向夫人磕头赔罪的。切莫因着阿音,毁了你们夫妻情义....” 说完后,她又非常懂事的低下头,沙哑的话语一直封湛耳中徘徊。 叫他怎能不心疼..... 祁雁知冷冷的低笑一声,假意很是体贴的说道:“阿音妹妹可不能如此,战神...将军..想娶的人是你....我早几日便看到将军开始准备与你的婚事了...该是不能让我耽搁了你们才是...” 说罢,她就想上前扶起那白莲花。 封湛连忙挡在那白莲花身前,恶狠狠瞪着她:“祁雁知!你说这话,究竟意欲何为!?” 一番话说得如此懂事,却让宴中的大臣对他们指指点点。 祁雁知本只是被轻挡了一下,她却假装被推了出去,倒退好几步。 接着,她一脸无辜的望向封湛,咬着唇,许久无言,缓缓低头。 贺音瞧她那模样,瞬间攥紧拳头。 她本是要示弱让封湛护着自己,怎料如今的祁雁知,竟如此会装..... 这下封湛是护着自己了,其余大臣却开始指责起她们来了。 三皇妃首当其冲,站了出来:“战神将军!” “就算你战功显赫,可这当众如此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你还配为将军吗?!” “你说这贺音无辜,那你的妻子,她又做了什么?所有人可都瞧着了,方才是贺小姐三番五次的给雁知郡主找难堪!雁知郡主何曾辱骂过她,说她不 是!?” 她忍很久了,这战神将军竟如此眼瞎。 可怜那战神夫人,又是无奈又是伤心的模样。 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三皇妃这番话,句句在理,在座大臣也忍不住附和。 “是啊....未见将军夫人做了什么...” “如此一看,倒是那贺小姐不懂事了...” “.....” 封湛感觉到怀中的贺音,在这些话音出来后,身体越发冰冷。 他心中有气。 恨不得立即就将祁雁知剥了皮! 祁雁知仍低头,忍不住弯着嘴角。 这三皇妃给力啊.....不枉自己把辛苦制作的药丸给了她。 骁勇将军此时也是脸黑如碳。 本来见封湛护着自己女儿,他心中还十分得意。 却没想到三皇妃一番话,转了风头,让他成了被指责的那个人。 骁勇将军也上前抱拳说道:“三皇妃所言极是,确实是微臣的女儿不懂事!她不应在即将嫁入战神府之时闯祸,给骁勇将军府蒙羞!” 他如今只想立马跳过这番话题,莫再扯上自家府邸。 “嫁?!”皇后忍不住拧着凤眉,话音中带着不满:“战神府中已有正妻,一个小妾,何来嫁!?” 小妾..... 贺音当即僵住了身子。 那么多人..... 当着那么多的大臣贵女...皇后说出这番话....是想将她的脸面置于何地,将骁勇将军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她当即崩溃的“呜咽”了一声。 封湛 心疼得心尖一紧,想要为自己的心上人说什么,却被圣上警告呵住了。 他懂圣上的意思.... 圣上是在警告他,若真想要迎贺音入府,就不能冲动..... 骁勇将军两次出头,碰了一身灰。此时没脸抬头,拳头都硬了。 皇后冷脸继续道:“她贺音是何身份,我的雁儿是何身份!?” “入府,尚且得我的雁儿点头!” “更别说是否当不当得上二夫人的名号!” “若我的雁儿不欢,那她便是一个通房丫头!寻一处茅屋居着,休得踏入府中半步!” 通房丫头.... 茅屋.... 这完全是不把贺音当做嫁入府中的人看.... 皇后也是被惹急了。 封湛寒着脸,冷冷的盯着祁雁知的眼睛。 却见她一脸淡定。 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他不由得低声警告:“莫忘了你在车上说的!” 祁雁知挑着眉,低头瞧着脚尖,压低声音道:“将军如此硬气,不听我劝解,非要出头,造成如今这番局面,难道怪我?” 她们俩人的声音,贺音都能听到。 她受了一番打压,听着祁雁知的话,忍不住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封湛。 祁雁知瞧这对狗男女郎情妾意的样子,也不舍得拆散他们。 毕竟这俩人的结合,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方便自己搞死她们....以解心头之气! 祁雁知在一片寂静声中,悄然出声。 “娘娘,可否听雁儿一番话?” 第39章 一身便衣,三跪九拜入战神府 皇后这才望向祁雁知那张姣好的面孔。 此刻,她的眼眶也泛着红。 因是受了委屈,才会这样..... 皇后很心疼,却仍是想让她自己做主:“你尽管说,本宫替你撑腰!” “多谢娘娘。” 祁雁知转身面对封湛和贺音,缓缓道:“将军与贺小姐....期待这场婚事许久,雁儿实在不舍得就此拆了他们...” “雁儿知娘娘心疼我,虽然贺小姐不喜欢...我,方才也是几次想污蔑我...可雁儿喜欢将军....” 封湛一愣,木讷的看她。 这疯女人又搞什么鬼? 祁雁知含情脉脉看着他,说道:“雁儿喜欢将军....人尽皆知....于是便觉得,将军若娶了贺小姐会开心,雁儿便也同意他娶贺小姐做...二房...” 话音一落,大臣和贵女们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传闻中,战神夫人心狠手辣,是个狠毒的丑妇人。 怎么如今见到,她不止貌美,更是极其大度。 贺音几次的污蔑,他们都看见了。 这战神夫人不止大度的不与她计较,更想允了她和战神的婚事。 难道传闻,皆是反的? 他们瞧着三人互相对峙的样,愈发觉得战神夫人是被欺压的那个人。 皇后听那番话,更是心疼她。 从前祁雁知就因容貌,受尽委屈。 未曾想,如今恢复容貌了,还是得委曲求全...... 在场人大多都在可怜她。 只有封湛和贺音。 封湛看得出她在装,却奈何不了她。 而贺音,她已经无法抬起头了。 每句话都是羞辱她,意在 表达她抢人家夫君。 从前人人都传,是祁雁知拆散了她和封湛。 七年后,在祁雁知重新出现的这天,所有人又都开始觉得,是她要插足这战神夫妻的感情。 是她狐媚勾引战神..... 此时她浑身冰凉,唇瓣都要咬出血了。 祁雁知抬头之时,带着笑。 落入他人眼中,便是强颜欢笑。 “将军....贺小姐,你们要如何办,雁儿都允了。只是今天,是娘娘寿宴,娘娘自小便疼我....” 她眼中含着一丝泪,一阵风吹过,飘起她额前的发丝。 那嫩粉色华服的身影,在风中颤了颤。 精致的脸庞带着一滴泪。 美得让人怜惜。 周围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看着战神夫人的脸庞。 此刻,开始心疼美人单薄的身子,心疼她眼中的泪。 这战神和贺音,太不像人了..... “雁儿不愿在今日,扫了娘娘的兴。还得麻烦将军和贺小姐,快些解决此事....” 说完,她抿嘴,低头。 皇后不忍。 她将手伸了出去,想上前扶住祁雁知。 却在看到她身旁的封湛和贺音时,停了下来。 “战神将军!” “你的发妻这番话,你可听尽心里了?!” 她倒要看看,自己的雁儿都这般委屈求全了。他封湛,还会不会那么无情无义。 封湛循着声,望向另一旁的祁雁知。 眯着眼,沉着气。 终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祁雁知现在,当真厉害..... 一番话,说得如此漂亮。 仿佛坐实了他和贺音才是扰了皇后寿宴之人。 一副楚楚可怜的 模样,若不是感觉到怀中的贺音愈发害怕的抖动,都差点把他也骗了去。 祁雁知今日这番行为,羞辱了贺音,也指责了他作为夫君的不忠。 封湛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硬声答道:“娘娘,微臣,从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阿音一人!微臣要将她迎入门,昭告天下!” “无需她人,指手画脚,假意妥协,装模作样!” 皇后本想顺着祁雁知的意,放过这俩人,奈何封湛不识好歹,更加忤逆她。 就在她要发作之时,骁勇将军又站了出来。 “敢问战神夫人,方才的意思,可是说我们武将不懂礼仪,主动扰了娘娘寿宴?!” 祁雁知一脸无措的抬头,委屈的摇头。 那将军又接着道:“微臣之女,与战神将军的婚事,是圣上亲赐的。战神夫人那番话,又将微臣之女置于何地!?” 祁雁知张着嘴,欲说些什么,又抿嘴低头,一脸挨训的模样。 “微臣之女纵然莽撞了些,却也即将是战神将军的二夫人!” “这可是圣上亲赐!” 座上的圣上,不动声色的拿起月廊灯,专注的观察。 明显并不想参与此事。 皇后冷淡的看着骁勇将军,为他的话,感到极其不悦。 这时三皇子,忍不住说道:“骁勇将军莫忘了,这贺小姐还未嫁入战神府,便如此无礼的污蔑战神夫人,南朝郡主。” “是该随时取消掉婚约,以免遭百姓垢言,说是战神府迎了个无礼又无德的二夫人!” 祁隆昌也适时说了句:“三皇子所言极是,我们闽南王府,也不愿随意受辱!” 这 下,宴中几番势力,彻底被激化了情绪,开始互相埋怨起来了。 祁雁知事不关己的听着,一边还欣赏着狗男女的神色。 见她们俩人的面色都极为难看,她就开心了。 反正无论如何,封湛那个狗男人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倒不如,自己先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娘娘,圣上。” 祁雁知跪了下来,庄重的磕了两下头,才缓缓直起上半身,一脸难过的说道:“还请娘娘,圣上,各位大臣。” “别再为雁儿的事争论了。” 她再次看向皇后,苦笑:“娘娘疼惜雁儿,可雁儿的真心,未必有人领。不妨,就让事情按原先轨迹般发展,当雁儿....的话,作尘粒,随风散去吧!” 她这般真情切意,委曲求全,全被祁禾灵看在眼中。 手中的的帕子,早已蹂躏得不成型。 如今的祁雁知,恐怕连自己都难以与其对抗.....何况是贺音这个蠢货.... 她句句顺着封湛和贺音的行为说,让所有人看在眼中,疼在心中。 从前的祁雁知,怎会如此? 皇后忍不住摇头,疾步走了下去。 她缓缓伸出手,扶起了祁雁知,抚摸着她的脸庞,一脸心疼:“孩子....这七年,你定是受了很多苦吧?你如今这般忍让妥协,让本宫怎么舍得啊?” 祁雁知低着头,因着皇后就在面前,她的唇边还带着极其勉强的笑。 “莫怕,本宫给你作主!” “本宫到要看看,今日谁敢给你难堪!” 她话一出,封湛就忍不住心尖一紧,不好的感觉席卷而来。 果不其然 。 皇后愤愤的挥着凤袍,吼道:“骁勇将军之女,贺音,跪下!” 祁雁知偷偷抬起眼睑,瞄着。 只见那贺音身体一颤,眼泪便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下秒,就见皇后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冷冷说道:“骁勇将军教女无方,奈何圣上已下旨赐婚!” “君无戏言!可贺音实在无礼无德,就着,一身便衣,嫁入战神府!” 封湛心下一惊:“娘娘!” “阿湛!” 圣上此时连忙呵住他,脸色难看的摇头。 他是允了封湛和贺音的婚事,奈何这俩人实在不知死活,彻底惹恼了皇后。 此刻,他是断不会帮这俩人,让皇后颜面尽失的。 怪只怪他们,实在愚蠢! 皇后接着道:“战神府上下,迎二夫人,不得铺张浪费!妾室,需得在入门前,对战神夫人三跪九拜,方能入门!” 她一言。 满堂皆惊。 “娘娘!” 封湛和骁勇将军同时跪了下来。 贺音已不堪重负,跌坐在地上,满脸没了血色。 皇后阴沉着脸,打断道:“本宫既已说出,便无人再可反驳!若不照做,便判骁勇将军之女一个以下犯上之名!” “永不入王都!” 贺音两行泪水掉了下来。 她紧紧的闭上眼。 唇边流下几滴血,是她不堪如此,咬破了嘴唇。 纵使她如何盘算,也预料不到今日受辱的人会是自己。 祁雁知心中顿时畅快了。 见他人此时都被那对狗男女吸引了目光,她便大摇大摆的看了过去。 心中冷呵,这便是这狗男女当众给自己难堪的下场! 第40章 战神,可得悠着点 如今摆在贺音面前的,便是屈辱的入战神府或永不踏入王都这两个选项了。 皇后态度坚决,誓要为祁雁知撑腰。 她打了贺音的脸,也打了封湛和骁勇将军的脸。 圣上与皇后向来琴瑟和鸣,断不会在她寿宴之时,惹她不快。 于是,贺音只能忍辱,缓缓对着皇后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下去。 轻“砰”一声,众人瞧不到她埋头时的神色。 封湛觉得这一声,仿佛砸在他的心尖,让他如心绞般难受。 “臣女,自知有罪。但凭娘娘吩咐。” 之后,转到祁雁知面前,俩人对视。 一人冷淡疏离,一人恨意满满。 “臣女,定在入府之时,行...行..三跪九拜之礼。” 贺音在心中起誓,定还今日之耻! 祁禾灵看出那三人眼中的风起云涌,她心中稍稍痛快了一些。 左右日后,有人找祁雁知不痛快,那便好了。 祁雁知看那恶女跪伏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阵快意,面上温柔的笑着:“只要将军开心,你与将军琴瑟和鸣,我也定真心待你,我们一同伺候将军。” “......”封湛死死的瞪着祁雁知。 一同伺候..... 他堂堂战神将军,却被祁雁知说得如此好色不堪.... 这个死女人....定是故意恶心他... 封湛不再理会她,急忙上前,心疼的搂着贺音的肩膀:“阿音.....” 贺音抬头看他,嘴边还挂着一道血痕。 封湛这才看到,吓得怔住了。 他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脸色苍白,嘴唇已被咬破,滑下血珠。 此刻,心爱之人还对着自己,安慰的笑着。 “将军....能在你身边....就算三跪九拜,阿音也认了....” 她将自己最狼狈,最脆弱的模样展现给封湛看,向他表达自己的决心,就是为了让封湛更痛恨祁雁知。 更心疼自己..... 那么这一场屈辱,就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贺音当真做到 了。 封湛此刻对祁雁知恨之入骨,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拿刀狠狠刺透她。 他十分后悔当时在水牢,没有直接杀了祁雁知。 才会让祁雁知有机会伤害自己的阿音..... 祁雁知见狗男女依偎在一起,小声说话。 不用听也知道这俩人定是在辱骂自己。 她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一脸温柔的笑,下跪行礼。 “今日闹剧颇多,雁儿还未来得及向娘娘拜寿。” “雁儿祝娘娘,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这样雁儿才能长伴娘娘左右!” 皇后当即笑了出来,捂着嘴,含笑说道:“还是我的雁儿懂事识礼,若这王都的贵女,有我的雁儿一半懂事,本宫也不用忧心了。” 说完,她连忙指挥两个宫女:“快,把战神夫人扶起来了,地凉。” 祁雁知温柔的笑着:“谢娘娘!” 还未等祁雁知站直身体,皇后便接着道:“来人,去把本宫的'黄玉镯'取来!” 祁雁知一怔,茫然。 这是要干什么...... 太后闻言,疑惑的望向皇后。 只见皇后拿着黄玉镯,踏下阶梯,走到祁雁知身旁。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皇后这....是想把'黄玉镯'赠予祁雁知!? 太后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自己肖想了皇后的'黄玉镯'这般久,她都毫无表示。 如今竟要把它给祁雁知! 祁雁知愣愣的看皇后把黄玉镯带入自己手中,再而温柔的握着自己的手。 “我的雁儿如此懂事,有孝心,就该配这黄玉镯。” 祁雁知不知这黄玉镯的来头,只觉得她人似乎很是震惊。 “谢谢娘娘....” 这黄玉镯,是前一代皇后赠予她的。 如今的太后,是前先皇后去世后才当上皇后,坐上现在太后的位置的。 所以并没有得到过这个黄玉镯。 它乃和田玉中最重要的一个玉种,皇家独有的玉镯。 太后曾因黄玉镯与皇后闹过一番,最后也只 能不了了之。 如今皇后竟轻而易举就把黄玉镯赠给祁雁知.....这可是连她自己的儿媳,都未曾得到的.... 贺音瞪大双眼,死死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黄玉镯。 那可是身份的象征....是她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封湛黑着脸,看祁雁知笑意盈盈接着黄玉镯,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场寿宴,祁雁知来了,便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光。 她得到无数尊荣,将他们踩在脚底。 封湛此刻坚信。 祁雁知是有预谋来到这里的...... 今晚过后,还有谁敢随意对手持“黄玉镯”的祁雁知随意出手..... 皇后一脸慈祥的看着祁雁知,欣慰的点头:“雁儿带着黄玉镯,甚是合适。” “日后有它在,雁儿无需害怕,自有本宫为你撑腰。”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传入在场人耳中。 太后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酸道:“皇后对她,倒当真大方!” 皇后不在意的笑了笑,并不准备回应太后的话。 此时圣上笑着说道:“今晚这场寿宴,也是十足热闹。” “皇后,你看,可还满意?” 皇后盯着祁雁知那张脸,开心说道:“满意...满意!有我的雁儿来,怎会不满?” 祁雁知对上她的视线,笑得灿烂。 这皇后对原宿主,很是不错! “好了,皇后满意,那朕也十分满意!”圣上挥了下手,大声说道:“众爱卿想必也疲了,便各自散了吧!” 反正他已经看够戏了.... “是!陛下!” 皇后临走前,在祁雁知耳边说道:“嬷嬷,本宫亲自为你挑选。日后有何要事,就让她们来告知本宫,本宫定为你作主!” 祁雁知重重的点头,行礼:“谢娘娘厚爱!” 说完不到片刻,身份最贵重的三人就离开了。 散场之时,那些大臣和贵女纷纷凑到祁雁知身边请安离开。 很是尊敬。 祁雁知也一一还礼回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 脸人。 “阿姐。” 祁禾灵走了上来,后方还跟着邕乙侯。 “阿姐今日得了赏赐,灵儿今日也难得见了阿姐,都很是开心呢!” 她那般笑意,落在祁雁知眼里却十分瘆人。 这祁禾灵能是什么好人..... 她无意与这个妹妹攀聊,便敷衍的对她笑了笑。 祁禾灵看出她的懈怠,毫不在意,依依不舍的说道:“阿姐,我便先回去了,家中还有孩子等着。” 说完,行礼离开。 祁雁知挑了一下眉。 她是在讽刺自己没孩子?! 可惜了,让原宿主这个妹妹失望了,她孩子都两个了呢! “战神夫人。” 闽南王上前,行礼。 他略带审视的看着的自己的大女儿。 很陌生。 “战神夫人许久未回府,还有几日便是你祖母生辰,可来看看。” 祖母.... 笑话,她连自己母妃都七年未见。瞧那恶心祖母做什么! 虽是这么想,祁雁知还是笑着应和道:“雁儿明了,父亲放心吧!” 回便回! 是该替原宿主好好收拾那些曾经欺辱她的人了! 祁隆昌满意点头,退了下去。 没了遮挡,祁雁知一下便对上狗男人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 他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撕了一般。 祁雁知不甚在意,低头抚摸着“黄玉镯”。 封湛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低头望向怀中脆弱的贺音。 “阿音,你还好吗?” 贺音虚弱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下一秒就又倒到了封湛怀中。 此时,有两个步伐轻盈,仪容端正的嬷嬷走了上来。 “战神安好,夫人安好。” “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派给夫人的,过俩日便到府内,伺候夫人!” 祁雁知极其懂事的对她们行了一礼。 下一秒便见其中一个嬷嬷,毫不留情的把贺音从封湛怀中扯了出来。 推到骁勇将军怀中。 贺音身子一僵。 惊恐抬头。 猝不及防,对上了两副严肃的面孔,周身气场还极强。 其中一 个嬷嬷严肃的说道:“贺音小姐即将入府,更加需要谨言慎行!” “皇后有令,骁勇将军需得将自家女儿带回去,严加管教学礼!日后,莫辱了战神府威严!” 这两个嬷嬷代表着皇家。 封湛拧眉,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开罪皇后。 便忍了下来。 方才的教训,他已经吃够了.... 祁雁知笑了。 那骁勇将军黑着脸,憋着气答道:“微臣遵旨!” 贺音可怜兮兮的望着封湛。 眼眶含泪。 许久,又装作极为懂事的说道:“将军莫担心我。” 封湛不舍,却只能放手,忍痛点头。 他记住今日之耻了! 两位嬷嬷寒着脸,端正的站在原地,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 祁雁知笑了一下,行一礼,缓缓道:“那雁儿便回府中,待嬷嬷来了。” 说完,她拉着狗男人的手臂。 封湛当即反应过来想甩开,却被她死死把住,低声说道:“敢甩吗?” 说完,她瞟了眼对面的两个嬷嬷。 封湛一愣,恨得咬牙。 当真没敢甩。 贺音看见俩人握住的手,眼泪唰一下,掉下来了。 封湛不忍的看过去,很想上前安慰,却被对面的两个嬷嬷呵住了。 “将军,夫人,慢走!” 他没法子,只能被祁雁知缠着往回走。 留在原地的骁勇将军父女,神色难辨。 骁勇将军黑着脸,斥声道:“还不回府!?” “丢人现眼!” 说完,也不等贺音,甩手直接离开。 今日他的脸面,彻底被这个女儿丢没了! 贺音咬唇,害怕的跟了上去。 直至俩人的身影消失,两个嬷嬷才对视一眼,离开这里。 战神府马车。 车里气氛冷凝。 祁雁知和封湛,一个悠闲靠着马车,一个黑着脸。 寂静无声。 直到马车驶出了宫门,封湛当即扑了上去。 祁雁知眼神一闪,急速的躲开。 让狗男人扑了个空。 她先发制人道:“将军悠着点,别到时娶心上人时,就已经废了!” 第41章 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封湛的眼眶中沉满怒气,看着祁雁知那张嘴脸,恨不得撕了她。 就在他准备再次动手之时,祁雁知幽幽的说道:“将军可得想清楚了。如今,可是在车上,外面驶车的,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她意有所指般的敲了两下车窗,半是警告,半是劝诫。 封湛当即想到方才宫宴之时,她与皇后的情真意切,只能咬牙切齿道:“你给本将军等着!” 待马车到了战神府,封湛猛地上前擒住祁雁知的手腕,往府里扯。 祁雁知一个踉跄,气愤怒吼:“狗男人!你他...就是有病吧你?!” 下人们见着,纷纷低下头,不敢吭声。 完了....将军和夫人又要闹起来了.... 封湛几乎是拎着祁雁知,一路走到自己的院落里。 一关上门,他便不再忍耐,用力把祁雁知甩在地上。 气愤的砸破玻盏,拿起碎片,上前紧紧禁锢住祁雁知的手脚。 祁雁知心下一寒。 她早知狗男人会发狂,定不会就那么容易放过她。 却没想到这个家暴男,竟然又想拿利器伤自己! 挣扎无果,她心里是又惊又怕,面上却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封湛,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封湛想这么干很久了,一整晚的怒气,忍到这一刻,早已突破他的极限:“祁雁知!你这个贱人!你还记得入 宫前,在车上承诺了什么吗!?” “本将军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的恶毒娼妇!” 祁雁知双手抓着狗男人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死死扣住。 她绝对相信这个狗男人会拿碎片割自己:“我干什么了?你没看到吗?今日若非我,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娶到心上人!” 封湛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便是你对待承诺的态度吗?!” “本将军告诉你,像你这般恶毒模样,还想离开!不用待你离开,本将军就可以把你杀了喂狗!” “本将军恨不得把你今日加诸在阿音身上的羞辱,千百倍的还给你!” “我怎么了?!”祁雁知被他的双腿限制住了活动,此刻在狭小的空间中,不由得喘气,狠狠瞪着狗男人:“是你的宝贝心上人,三番两次想污蔑陷害我,你是瞎了吗狗男人?!” 狗男人.....又是狗男人.... 封湛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她这般辱骂了自己了,空出另一只手,掐住祁雁知的下颚。 “嘶.....” 祁雁知感觉到狗男人施加在下颚上的力道,又狠又重,仿佛要将她碾碎一般。 “今晚是你设计好的吧!?在车上与本将军做那般承诺,让本将军放松警惕。结果到了宫宴,见着了圣上圣后,你便开始对本将军和阿音,疯狂诋毁!” 祁雁知皱着秀眉,她清晰的感 知到了狗男人的疯狂报复,忍不住用指甲抠着狗男人的手背。 忍痛从牙尖挤出几个字:“你...你爱慕...自己...心上人,便..把罪...加我身上....我有何好说...” 这个家暴男! 封湛瞧她都这般处境了,还如此牙尖嘴利,顿时危险的眯着眼:“好!阿音的事,你说本将军污蔑你!那你说!你何时与闽南王妃那个恶毒的贱妇勾搭上的!”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又想怎么继续迫害我和我身边的....” “啊!” 祁雁知趁狗男人不注意之时,张嘴狠狠对着他的手,咬了下去,还用力在嘴中厮磨。 她眼中也带着嗜血的狠意,仿佛真的要把封湛手上的肉咬下来一般。 封湛猛然一惊,倒吸了一口气,瞧疯女人不要命的咬着他。 他当机立断,用碎片划破祁雁知的脖颈,用力将其甩开。 “啊!” 祁雁知被甩,直接撞到桌脚,她下意识紧紧捂住头。 下一秒,迅速的坐起来,捂着脖颈。 狗男人!竟真的用碎片滑破她的皮肤! 不知道回去让两小只看到了,她们该多害怕..... 俩人经过一番打斗,皆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相对而望,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那两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一般。 当真是看仇人的眼睛..... “封湛!你他..要是像人!就别老动不动辱骂女人!一个战神,搞得跟个疯子一样!上一代的怨气,永远让我来还吗!?” 祁雁知气急,大口呼吸着,死死瞪着他。 封湛看着自己手背,一边有几道抓痕,已经沁出血了,另一边被咬得血肉模糊。 能看得出,是真的下了狠劲.... “祁雁知!” “你这个疯女人!” 祁雁知用力擦掉嘴边的血迹,是方才咬狗男人的手留下的。 她冷笑了一声,轻蔑的望向狗男人。 难道让你独自疯,然后让我挨打吗? 想得美! 封湛盯着她那张脸,不由自主就会想到贺音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很是悲伤的望着自己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永远忘不掉..... “今日,你对阿音做的事,难道不足以证明,你就是与你那该死的母妃是一丘之貉吗?!你们都该死!本将军就不应该放过你!”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留下祁雁知的性命,要不然到时受苦的人,就是自己的阿音.... 于是,丧失理智的封湛,四处在房间中搜寻。 没一会,他似乎等不及了,重新拾起了碎片,朝祁雁知扑了过去。 祁雁知当即扬起手上的“黄玉镯”,挡在身前。 果不其然,狗男人停住了。 那碎片就离“黄玉镯”不到一点的距离。 祁雁知害 怕的揪住自己的衣摆,强迫自己抬头,直视狗男人喷火的眼睛。 “你敢刺吗?!” “这是皇后亲手给我戴上的!” “封湛我警告你!你可以不要命!但你可以想想!皇后会先要了谁的命!” 战神府上下... 贺音.... 这些皆是这个狗男人的命门..... 既然朝堂上的人,见着这个镯子,会那般惊讶。 那她便赌,赌这个狗男人也会忌惮这个镯子。 祁雁知冷冷的说道:“你要发疯,也最好想想谁能替你承担后果!” “今日若非你的白月光,处处找我麻烦,皇后怎会如此对她!” 封湛死死瞪着祁雁知,手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刺下去。 “还有你。” 祁雁知嘲讽的看向狗男人:“圣上在寿宴中三番五次阻拦你,叫你别冲动,你听了?” “我拦着你,让你别犯蠢,你听了?!” “醒醒吧蠢蛋!你和你的心上人会有今晚这般下场,全是你们自己作的!” 封湛早已被她一番话,气得全身青筋暴起,长而粗的喘着气。 他把一切错误归咎到祁雁知身上,却没想,祁雁知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致的..... 不愿相信这一切,更是觉得祁雁知满嘴谎言,企图逃避责任。 他怒吼:“你少胡说八道!若非你肆意矫揉造作!皇后怎会开罪阿音!” 第42章 披荆,敞胸,绕王都一日一夜 “究竟是谁矫揉造作?!” “你那心上人寻我麻烦,恶心我,你管那叫实话,可怜!我如实禀告,任凭娘娘处置,你管这叫矫揉造作!?”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凉凉道:“究竟是我矫揉造作,还是你眼瞎,是非不分,只想看自己看的,只能理解自己心中的偏见!” 话音一落,她猛地按住狗男人,往后狠狠推过去。 封湛本来就被她一番话说得脑子一片混乱,以至于被推之时,都来不及反应。 便跌落在地。 祁雁知踉跄着站了起来,扶着椅背,死瞪着他:“你需得认清现在的情况!” “现在是我,大度,宽容!允了你的小白花入门!” “你若再给我发疯,便别怪我用这黄玉镯,告上朝堂!我看到时圣上,是处了你,还是处了我!” “哦!或是....处了你的小白花!” 封湛的瞳孔猛得一惊。 这疯女人不止对他出手,如今还敢用阿音威胁他!? 奈何她说的,委实都是实情.... 贺音的身份地位,实在过于低微。若真的把祁雁知逼急了,到时受苦的一定是他的贺音..... 封湛咬牙切齿:“祁雁知,你最好祷告自己可以嚣张到最后!” 要不然,自己定把她撕碎! 以雪今日之耻! “哦!” 祁雁知冷冷的回了他一个字,此时她半弯腰站着,狗男人坐着。 她便以俯视的态度,不屑的撇过头。 “......”封湛心中有盛不尽的怒火,却真的无法在这个关头动这个疯女人。 一气之下,他便伸脚,狠狠 的踹在祁雁知扒拉着稳住身子的椅脚上。 “啪嗒”一声。 椅脚断裂。 祁雁知并未留意,被狗男人耗尽了力气,重心都放在椅背上。 此时猝不及防的失了支撑,扑腾着双手就要往下倒。 “哎哎哎....” 她正对面扑上去的,便是家暴男的身子。 封湛也猛然一惊,看着即将倒下来的嫩粉色身影。 急忙想躲,却被方才被他踢得稀烂的椅子压住衣角。 也就是这片刻的耽搁,祁雁知便直直的摔在他的身上。 俩人不由得瞪大双眼。 此时,祁雁知的双唇碰在封湛的嘴角处。 俩人都愣住了。 封湛猛得一惊,伸手触到女人的肩膀,边想使劲推边怒吼:“祁雁....” “啊!” 怎料他还没出声,就被祁雁知抢先一步吼了去,还被用力推到地上。 “砰”一声。 封湛当即拧眉。 这疯女人是吃什么了有那么大的力气!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唇,瞪大双眼。 一副被狗咬了的样子。 “封湛!” “你个渣男!” 她心中一气,眼神刚好瞟到一旁的碎片。 猛地上前,拿起碎皮,当机立断的往狗男人脖子上一刮... 那鲜血便流了出来.... 封湛一惊,接连的意外让他应接不暇。 感觉到脖子的刺痛,他愤愤的把祁雁知推了下去。 又是“砰”的一声。 祁雁知的脑袋直接就砸在了书桌脚上。 “你个疯女人!” 封湛气愤的擦着嘴。 他没想到祁雁知砸在自己身上,占了自己便宜,还一副恶心的表情,上来就 是给他一刀! 这人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门外的郑迫和林姨面面相觑。 这....当真打起来了? 这么大动静..... 他们也不敢进去啊.... 俩人互相瞪着对方,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嫌弃。 封湛渐渐冷静下来后,更是不满了..... 他们都成婚多久了.....这疯女人什么反应? 气不过的狗男人,怒斥道:“你那什么眼神!是你自己砸过来的,该恶心的是本将军!” 祁雁知心中有气,就这么被亲了一下,虽然只是嘴角,但亲的对象是家暴男,就非常恶心! “要不是你神经病踢断椅脚,我会砸下来!?” 俩人互相怒斥,互相责怪,都是极其嫌弃对方。 特别是祁雁知。 之前就算有亲密的动作,也是狗男人和原宿主,恶心不到她。 可现在这具身体是她在操纵啊!! 一想到自己与那个渣男亲了一下,她就浑身难受.... 一边的封湛,主要是被方才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被祁雁知嫌弃的样子气到。 对于祁雁知砸到他身上,还亲了他。 他竟没有半分不适..... 只是这话,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此时屋内的气愤有些冷凝,俩人都各自僵持着。 半响,封湛才极其不自然的说道:“今日便先放过你!” 似想到什么,他又恶狠狠的说道:“只是,你若再敢害阿音,让她受伤难过,本将军定不会再饶你!” 他本来想狠狠教训祁雁知一顿的,只不过经历了一番闹剧 ,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了。 只想把这个疯女人打发走。 祁雁知缓缓站了起来,不屑道:“呵....那便看本郡主的心情了!” “你!” 封湛没想到她竟还敢如此说,一气便又想动手。 奈何还没上前,祁雁知又将黄玉镯亮了出来。 还十分悠闲的晃了两下。 封湛咬着牙,恨道:“你究竟想如何?!” “也没如何。”祁雁知慢慢的放下手臂,往狗男人的书案上拍了两下,指着他的将军印,说道:“方才将军提醒本郡主了,本郡主突然想起来,跟将军在马车上还有一个约定呢!” 本郡主...本郡主... 封湛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这疯女人是故意拿身份高低压自己吧?! “说!” 祁雁知笑了一下,轻言道:“本郡主今天可是很守诺的,一切皆是你们自己蠢,怨不得我,所以.....” 封湛半眯着眼,审视她。 他倒想看看这个疯女人还有什么鬼主意.... “所以,本郡主要你为今日在马车上的承诺,立个字据,盖上号印,绝不反悔!” 四月后,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家暴男..... 封湛挑了一下眉,冷笑。 原来她绕那么一大圈,便是想要自己的字据。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离开..... 想到这里的封湛,突然觉得很是不悦。 “本将军懒得立!说便说了,不会反悔!” 祁雁知料到他会那么说,所以她便直接接道:“可以,那你的宝贝疙瘩接下来会如何....就别怪我了!” “祁雁知!” 封湛猛地靠近她:“你在威胁我?!” 祁雁知对着他竖起中指,轻摇了一下:“不!这是提醒你!” “......”封湛的双手紧握成拳。 此刻非常想挥出去..... 他一咬牙,硬声道:“好!” 说完,他直接绕到书案前,拿起桌上的笔,开始立字据。 祁雁知翘首看着,心中得意了一会。 在狗男人即将停笔之时,她连忙阻止,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哎哎这里,改成如有反悔,战神将军便披荆敞胸,挂字符'我是蠢蛋'绕王都一日一夜!” 封湛手中的笔僵住了。 披荆..... 敞胸.... 羞辱字符.... 他忍无可忍:“祁雁知!你别得寸进尺!” 祁雁知立即面无表情的站直,摸着手中的“黄玉镯”,阴阳怪气道:“哎呀.....我就一直奇怪,怎么皇后娘娘就那么讨厌贺....” “我写!” 祁雁知顿时笑了出来:“嗯,战神大气!” 恶心死你! 封湛愤愤的写完,拿起号印,重重盖了下去。 扬纸,皱成一团,毫不留情的扔在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也不在意,开心的拿着盖有战神印的纸张。 这下终于有了保障! 下一秒,封湛便拎起祁雁知的后领,当真把她提了起来。 “封湛!你干什么!” 祁雁知被提起来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待知道反抗了,为时已晚。 封湛将她提到门边,开门,用力把祁雁知扔了出去...... “拿到了就给本将军滚!多看你一眼,本将军都心累!” 第43章 祝战神将军“得偿所愿” “砰” “啊!” 几道声音响起,祁雁知就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膝盖还磕在石板地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狗男人!! 这下轮到封湛居高临下看着她了。 “本将军在大婚前,不想见到你!” “阿迫,让人把墓园看牢了!” “.....”郑迫方才就站在门口。 被里面的动静惊着了,没曾想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夫人被扔了出来。 他愣在原地,扶也不是,站也不是。 “是.....” 封湛最后警告的瞥了一眼祁雁知,便将门重重甩上。 他是懒得与祁雁知斗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阿音即将入门了..... 虽然皇后不允许大肆操办,但屋内,还是可以偷偷装饰一番的。 他实在不忍贺音如此窘迫的入府.... 祁雁知忍着痛站了起来,对着紧闭大门,恶狠狠说道:“战神将军!先祝您再婚愉快!” 说完,她便转身,一瘸一拐出府,准备回墓园。 狗男人!竟敢那么对她! 等着吧! 郑迫默默的跟上自家战神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宽慰道:“夫人....没事吧?” 祁雁知顿时停了下来。 回头盯着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放心!还没被你家战神摔死!” 郑迫被她突然停下来的脚步吓了一跳,连忙后跳了两步,低着头。 “夫...夫人....将军他也...不容易....” 这话换做从前,他是十分有底气说出来的。 可自从他与祁雁知一同并肩作战,联手救他兄长后。看到祁雁知被刺被打,他就没勇气说出这些话了。 心里有所愧疚..... 祁雁知多看了他两眼,冷呵一声,便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 狗男人的手下,不帮 着狗男人,难道还帮着她吗?! 罢了....与这些人说不清楚! “但愿你家战神!得偿所愿!” 郑迫看着将军夫人的背影,愣住了。 这夫人....转性了吗? 方才俩人不是还在屋里打了起来,怎么还祝将军得偿所愿呢..... 郑迫不懂,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女人的心思,实在难猜....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跟上祁雁知。 若没把将军吩咐的办下去,中途让夫人跑出墓园了,他也得难逃一死了.... 祁雁知一瘸一拐的走出战神府,往墓园的方向拐去。 心中盘算着,该怎么送封湛和他的宝贝疙瘩一份大礼。 齐鹰远远便看见祁雁知的身影,连忙疾步上前:“夫人?” 这....明明出去之时还一身华服。 怎么回来时,衣服好几处撕裂,整个人还一瘸一拐的....如此狼狈... 祁雁知勉强的对他笑了一下:“无碍,两个宝有闹腾吗?” “.....”齐鹰缓了一会,才答道:“方才闹了一会...已经被芝窑姑娘哄回屋了...” 祁雁知淡淡的点了下头作回应,还没来得及推开墓园的大门,便见两个小身影窜了出来。 后头还跟着大汗淋漓的芝窑。 “你们慢些啊....” 祁雁知忍不住一笑。 瞧见她们三人,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果然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墓园窝好! 祁雁知张开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两个小宝贝。 “阿凌,阿樱,可想母亲了?” 两个小家伙极其默契的在她的脸侧,一人一边,重重的啵了一下。 齐声萌萌的答道:“想死了!” 众人见着这个场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如此温馨的场面..... 小 祁凌上前,那只小胖手颤抖着摸向祁雁知的脖颈,哭了出来:“呜...呜....母亲,你流血了.....” “.....”祁雁知一愣。 糟糕,忘记把脖颈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了! 这家暴男! 芝窑也吓得惊呼一声,捂着嘴,连忙道:“当真流血了...夫人快些进去...奴婢给您包扎一下!” 小祁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亮亮的大眼睛扑闪着,眼珠子挂在里面,哭唧唧说道:“母亲....为何每次出去那么久....都有血出来呀?” 两小宝的哭声让人手足无措。 特别是一众侍卫,顿时心疼起来了。 这两个娃娃长得那么可爱....一哭起来,谁招架得住.... 祁雁知也极其心疼,抱住了他们,哄道:“莫哭了...母亲没事,你们牵母亲回屋好不好?” 夜晚墓园的风,总是格外的大。 两个小家伙穿得单薄,哪受得住。 几人一回到屋内,小祁樱便拉着芝窑去拿药箱。 留下祁雁知抱着自己的小儿子。 他像打开了哭闸一般,没完没了的掉眼泪。 祁雁知哭笑不得,正想安慰,就被小家伙搂住脖子。 他软萌的小脸蛋拱着祁雁知的身体,糯糯唧唧说道:“母亲....阿凌好想你....呜..一天一天都在想....” “可是你怎么可以流血了呢....” 祁雁知感觉心尖一紧,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哭包,哄道:“母亲错了,保证以后不会流一滴血,完整的回来抱阿凌好不好?” 小哭包阿凌终于是熬不住自己母亲的甜言蜜哄,柔顺乖巧的点头,埋到祁雁知怀中。 还一拱一拱的。 祁雁知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这是什么小天使啊..... 这时 ,小祁樱走了过来,小小的身体,捧着大.大的药箱。 芝窑张着手,担忧的跟在身后,准备随时接着她。 “母亲!”小祁樱重重的把药箱放了下来,叹了口气,奶凶道:“下次母亲再受伤,我和阿凌就不理你了!” 祁雁知哭笑不得,拉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奈道:“好好!知道了,母亲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 小姑娘气呼呼的恼了一声,便轻车熟路的开始拿药。 准备给自己母亲整理伤口。 芝窑手足无措在站在身后,想帮忙,却好像不太....需要? 祁雁知摇头示意她不用,她才放下手。 看着两个小家伙,极其懂事的哄自己母亲,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呢喃道:“将军都要娶二夫人了....小公子小小姐可该怎么办呀...” 祁雁知全听了进去,目光一寒。 她从未说过这两个孩子是封湛的.... 瞧芝窑那样,想必府上人都自动的把这两个孩子当做是他封湛的孩子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阿窑姐姐,什么娶二夫人呀!?” 两个小家伙显然也听到了她那句呢喃,此刻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发问。 小祁凌掰扯着肉乎乎的小手,细想道:“你们叫母亲夫人.....那娶二夫人....是啥意思呀?” “哼!”小祁樱忍不住吼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一定就是一个特别特别坏的大坏人!他要娶第二个老婆!然后要丢下他的第一个老婆和孩子!” 这个大坏人! 小姑娘当即就脑补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想拿针扎他。 祁雁知一愣,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家小女儿。 这....老婆什么的....她何时知晓的? “你这,从哪学的词汇啊? !” 芝窑也被两个小主人吼得一愣。 她不知道“老婆”什么意思呀.... 小祁凌睁着疑惑的大眼睛,晃着芝窑的袖子:“阿凌不懂....” 芝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小声道:“奴....奴婢也不知....” 小祁樱被自己母亲那么一问,当即心虚的躲闪着眼神。 小手在祁雁知伤口上轻擦。 就是不说话。 祁雁知瞧她那副样,心下明了。 估计是又偷偷看她小漫画.... 这个小鬼精灵..... 小祁樱快速的把伤口处理好,连忙转移话题道:“母亲累不累!阿樱给你捶背!” 说完立即跪到床上,认认真真的开始锤。 祁雁知挑了下眉,好心情的笑着。 也不拆穿她。 小祁凌不甘示弱,也爬了起来,奶气的话语蹦了出来:“母亲...阿凌给你...呼呼伤口!” 说罢,他胖乎乎的身体就半趴在祁雁知肩膀上,鼓足了脸颊,用力的吹了出去。 祁雁知护着他的小身子,忍不住逗得她们咯咯咯笑。 芝窑瞧这三人这般温馨快乐,她也露出了笑脸。 两个小主子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现在夫人回来了,她们就笑得这般开心,当真还是夫人有用! 小祁樱趴到祁雁知耳旁,问道:“母亲是不是很舒服呀?” 她一问,便有两双好奇的大眼睛瞧了过来,屏息等着回答。 祁雁知一笑,答道:“是,很舒服。” 两个小家伙当即对视一眼,开心得笑了出来。 祁雁知看着她们的笑脸,什么难过和气恼都散没了。 她想,日后要是只有她们三人,独自在一起生活,逃离了狗男人和皇室,一定会非常幸福和快乐。 只希望这字据,当真能起作用,助她们成功逃离吧..... 第44章 两小宝的密谋行动 祁雁知想到封湛那个狗男人把字据给她后,还把她像小狗一样提溜出来,当真觉得屈辱..... 别让她找着机会,要不然一定也这样教训一次封湛那个渣男! 还有原宿主那个父亲,估计也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这次重新去闽南王府,她得好好计划一番才是.... “母亲?” “母亲!” “啊?” 祁雁知的脑中装了许多事,想入了神,许久才听到两个小家伙在叫自己。 小祁凌歪着头,不解:“母亲在想什么?” “哼。” 小祁樱愤愤不平的从祁雁知背后钻了出来,趴在床上,嘟着嘴说道:“还能是什么!母亲定是在想那个大坏蛋!” “.....”祁雁知愣了一下。 随即哭笑不得的把小姑娘抱了起来,说道:“母亲是想坏蛋呢,苦恼怎么整死坏蛋,宝贝们有什么想法吗?” “......”芝窑诧异的望向自家夫人。 这.....教小孩子们整人....不好吧?! “母亲!我们可以用小火把烧!” 上次那个大坏蛋被小火烧得可狼狈了.... 小姑娘心心念念再来一次! 祁雁知不满的啧了一声,严肃教育道:“母亲是不是说过,不准动火!” “烧着别人是小事,烧着自己怎么办?!” “......”芝窑不淡定,不由得瞪大双眼。 这....这思想也不对吧..... 小祁凌跟自家阿姐虽然只差了不到几分钟出生,却比自家阿姐乖多了。 “阿姐不能烧火,要听母亲的!” 那张小脸,极其严肃的模样,把祁雁知逗笑了。 就在她想说两句之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夫人,宫里来了人....” 祁雁知眉梢一挑,高兴的把两小只放了下去,吩咐道:“你们在这等着,母亲叫你们出来之时,才能动,知道吗?”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声道:“知道了....” 就在祁雁知走了出去,合上门时。 小祁凌揪着芝窑和自家阿姐的手,奶声道:“放火危险,这样不对。” “阿姐,阿窑姐姐,我们下药毒坏人好不好?” “.......” 芝窑一惊,大半天发不出声。 这....这...这..就安全了!? 小祁樱顿时来劲了,猛 拍了下手:“对哇!我们可以下毒啊!” “......” 完了,这是一窝什么主子..... 门外。 掌事公公立在原地,老脸不满的皱着。 齐鹰和几个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候着。 这可是宫里来的人。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侍卫公公..... 人手一个大托盘..... “万公公。” 祁雁知走了过来,见如此阵仗,也毫不慌乱。 那名被唤作万公公的,便是昨日寿宴的掌事公公。 他看祁雁知走了出来,连忙拍了下大腿:“唉哟....战神夫人,您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 他嫌弃的看了四处环境:“这....这不是个墓园嘛....” 这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可怎么好呀.... 祁雁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公公,您也知道....我的处境.....便不多说了。” 多给狗男人添点堵,也不错! 那万公公当即皱起眉梢:“郡主怎可住这种地方?” 这战神将军仗着圣上宠他,也太肆无忌惮了! 祁雁知宽慰的笑了笑,假装难堪的扯开话题:“公公可是带了什么过来?” 她已经看到好多宝贝了! “是。”万公公不忍为难善良的战神夫人,连忙走到几个大托盘和古木箱子旁:“夫人快些瞧瞧,这可是皇后娘娘为您精心挑选的宝贝!” “多彩玛瑙,蜀都锦缎万匹,银钗首饰万件.......” “还有。”场上人的目光不由得顺着万公公的话语移动。 此时正移到两个小古木箱子上。 “黄金万两!” 祁雁知不由得双眼放光,嘴角上扬。 发了发了..... 两个侍女和几个护卫,目瞪口呆。 这.....都是皇后娘娘赏的?! 给夫人的? 这些皇宫来的人,甚至都没进到战神府,直奔他们墓园来了..... 夫人也太厉害了吧.... 万公公谄媚的笑着上前:“战神夫人,皇后娘娘说了。日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都是小事。” 两个侍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们入府十几年,上次战神府被这般封赏,还是战神得胜归来,圣上赏的吧.... 战神尚且得九死一生,征战沙场,才得这些。 夫人怎么入了 趟宫,便得来了? 祁雁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上前行礼:“皇后娘娘厚爱,雁儿记得了。” “还得请公公,回去好好替我谢谢娘娘....” 说完,她往万公公手中塞了两条黄金。 万公公握紧,笑着道:“夫人放心,老奴定如实禀告。” “好,公公把东西交给我的护卫和侍女们吧!” 齐鹰几人闻言,连忙上前接过赏赐。 万公公笑着上前,小声说道:“郡主,皇后娘娘说了。您尽管自在的在战神府中游走,有娘娘,替您撑着呢。” 说完后,他往后退了几步,行礼:“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祁雁知笑得得体大方:“公公慢走。” 待看到宫中人走了,齐鹰几人还是一脸震惊。 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祁雁知扫了一圈赏赐,淡定道:“放进屋里吧!” 于是,在屋中玩耍的两小只和芝窑,便看到护卫,侍女,一个个缓缓入屋。 没一会,便把主屋填满了。 两小只一脸好奇,纷纷从芝窑的左右两边探出小脑袋。 “母亲,这是什么呀?” 祁雁知递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拿着几条黄金和几个珠钗便走了出去。 她将东西递给齐鹰,说道:“将东西分下去。” 齐鹰愣住了。 这.....黄金,珠钗... 他们在府中干一辈子,也没一个黄金啊.... 祁雁知一眼便知道他的想法,笑着大声道:“在墓园中劳作,我知你们定是心中多有不满的。” 几人连忙慌乱的摆手。 “但我想告诉你们,跟着本郡主,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她眼神坚定,将手中东西尽数递了出去。 两个侍女拿到珠钗,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钗子...材质和做工,都不是她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戴的呀..... 祁雁知笑着道:“行了,快去忙自己的吧。” 说完,她便转身入了屋。 一进门,便看到芝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两个小家伙探头探脑的,好奇看桌上,地上的东西。 “母亲母亲,这是什么呀?” 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东西,还亮闪闪的。 “宫内赏的东西。” 祁雁知上前翻开布匹,笑道:“看,母亲用这些给你做娃娃好不好?” 两小只眼睛顿时放光,拍 手欢呼:“有娃娃了!” 她们上前抱住祁雁知的大腿。 “母亲母亲,樱儿要蓝的!” 小祁凌奋力扒拉着祁雁知的裙摆,奶声道:“阿凌要...要粉的!” 祁雁知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是把两小宝生错了性别吗? “好好好,都依你们!” 两小只见自己心愿可以实现,顿时开心的手舞足蹈。 小祁樱抱紧祁雁知大腿,抬头问道:“那母亲,我们能去找齐鹰大哥哥玩会吗?” 祁雁知正愁怎么安排这两个小家伙,好让自己有时间整理一下这些宝物。 听她们那么说,便高兴的把她们打发出去了。 两小只顿时开心的转身,朝屋外奔去。 “找大哥哥骑马马!” “阿凌也要!” “.....” 芝窑见两个小主人跑了出去,连忙想追,被祁雁知叫住了。 祁雁知翻开珠钗的小木盒,大方道。 “你挑挑,有哪些想要的。” 芝窑一愣,不敢置信。 这....她随意挑?! “夫人.....奴婢....能要钱吗?” 祁雁知一愣,哭笑不得。 这些珠钗不都是钱吗? 芝窑不好意思的憨笑:“奴婢只想要一些钱...好买吃食。” 祁雁知顿时笑了出来,转身,毫不犹豫的从另一个木箱中掏出几条大金子。 “喏。” 芝窑顿时吓得腿都麻了,支吾了大半天:“奴婢...奴婢要一个就好...” 这一个都够她买一辈子吃食了.... 祁雁知不由分说的把金子塞她怀中:“拿去,别多说!” “帮我看着两个小家伙,别让她们把齐鹰折腾坏了。” 芝窑仍是愣愣拿着几个大金条,木讷的点头。 连转身的时候都没回过神。 这夫人未免...太大方了...世上怎有如此人美心善的主人..... ...... 此时墓园的阴暗处,两个侍女交头接耳。 她们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转角处的两个墓碑旁,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窝在那。 “夫人竟如此大方....” 粉色侍女服的婢女,恍惚的拿着手中珠钗,有些受宠若惊。 那另一个侍女听她那么说,当即阴阳怪气道:“可不得大方吗?咱二夫人要进府了。谁不知道战神将军等了二夫人几年,大夫人 可不得这时候笼络人心。” “可....大夫人实在对我们很好,人长得也美,她...” “阿紫!” 另一个婢女打断她的话,说道:“不要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贺小姐才是战神府的女主人。这大夫人,也不过是个摆设,最后还是得听我们战神将军的。” “再说,这墓园虽大,但你想待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吗?” “......” 两团窝在坟墓上的小身影,待不住。 此时蠕动着身体,躁动不安。 “阿姐....阿凌爬不动了....” 小祁樱揪着自家弟弟的手,偷偷躲了出去。 待到空旷的地方,俩人才气喘吁吁的松开手。 小祁凌不安的揪着手指:“阿姐,她们是说,有坏人要欺负母亲吗?” “那还用问!?” 小姑娘叉着腰,气愤道:“我们一定不能让大坏人得逞!” “那怎么办....” 小姑娘的大圆眼溜了一圈,凑了上去:“上次母亲的粉药.....” 两小只的脑袋碰在一起,此刻正小声密谋着什么,无人知晓。 芝窑绕了一大圈,也没瞧见两个小主人,慌乱中又跑回了主屋。 “夫人夫人,两....” “她们应是窝在哪个小坟头躲着呢,莫慌。” 祁雁知头也不回的打断她的话。 见芝窑那么慌张进来,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门口有齐鹰守着,屋里又有她在。 只要她在墓园中,两个小家伙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 见祁雁芝如此淡定,芝窑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又似想到什么般为难的说道:“夫人可知,战神府内正在做什么?” 她方才听几个送食材过来的婢女说,战神府内正大肆操办装饰着。 祁雁知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便知道了。 那个狗男人明日要迎他的宝贝疙瘩入门,此刻定是在慌乱的准备着。 “好似...将军要迎...入门了。” 祁雁知见一句话被芝窑说得断断续续的,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抚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她可不会受委屈。 这狗男人竟敢无视皇后的话,在府中偷偷准备迎他心上人,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这下可是狗男人自己自找的了.... 第45章 祁雁知的计谋 芝窑自从入了墓园,便觉得自家夫人心大。 “你去替我办件事。” 芝窑连忙正经的答道:“您说!” 夫人这般好,自己做下人,一定要尽力帮忙! 祁雁知笑了一下,安慰道:“别紧张。”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需到街上买吃食之时,到处宣扬一番...最好,不经意间将战神府上准备办喜事...传出去。” 芝窑不解:“这...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咱战神将军呀。” 祁雁知神秘的笑了下,提醒到:“官家的小姐最喜在哪条街逛,你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去哪,切记,别暴露了自己。” “.....”芝窑不懂她为何要如此做,却还是应了下来:“奴婢记得了。” ...... 战神府,主屋。 “宫里的人走了?” 封湛头也不抬的写着书信,准备为贺音迎几个熟知的武将入门热闹一番。 这样才不算太委屈她。 郑迫答道:“走了。他们带了许多东西入墓园,需不需要....” “不必。” 那些东西应是皇后的赏赐,他可懒得掺合,再被祁雁知那个疯女人怼一通。 封湛将手中的书信递出去:“将信送给几个武将,招他们上门。” “此外,大门口千万不可挂喜物。” 郑迫一愣,不解。 这将军盼了贺小姐许久,怎么如今可以迎入门了,反而开始低调,门口都不让挂迎喜之物。 “这...会不会委屈了贺小姐?” 封湛皱眉,不悦:“只能暂时这样了。” 都怪那个疯女人,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让阿音那般委屈的入府。 郑迫不敢多问,连忙下去操办。 此时林姨走了进来:“将军,府内一切已安置妥当,定不会让贺小姐感到委屈的。” 封湛不好直接跟皇后对着干,只能在府中偷偷装扮,尽量给足贺音面子。 至于宴席这些,他也只置了两桌,供几个武将熟知热闹一下罢了。 “唉....委屈阿音了。” 林姨连忙说道:“将军别这么想,您已经为了贺小姐,偷偷在府中操办了,贺小姐如此懂事,一定能够理解您的。” 想到这。 封湛愤恨的锤了下桌案,警惕道:“看好墓园那边,明日婚宴,千万不能让那个疯女人随意走动!” 林姨一愣,连忙应了下来。 这夫人和将军的梁子,是彻底解不了 了。 翌日。 到了贺音入府之时,外街当真十分冷清。 封湛眉间紧锁,站在门口。 直到远方一华丽的大轿子缓缓移过来时,他才露出了笑脸。 轿中女子露出一双纤细的手,掀开帘布,走了出来。 她身着粉色便衣,衣服上样式花纹却极其繁杂,浑身透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贺音巧笑嫣然的望着封湛,害羞的低下头。 封湛连忙迎了上去:“阿音。” “都是我不好,今日便委屈你了。” 贺音这才抬头望了过去:“怎会委屈...将军不顾娘娘的指令,硬是为阿音置办了许多东西,阿音一想便觉得辛苦将军了....” 听了这番话,封湛心中顿时好受多了。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贺音,心想,自己的阿音怎能如此懂事。 殊不知贺音心中也是忍耐着。 女子出嫁,都是一袭红衣,热热闹闹的迎入门。偏偏她却要便衣入门,无人问津,怎能不耻? 此时林姨小声提醒道。 “二夫人,将军,该入门了。” 贺音面色一僵,随即又笑着随封湛入门。 二夫人..... 呵....日后,她一定要让这战神府上下的人都把她当做大夫人来对待! 贺音方才入门时还未见有任何红色添喜物。 怎料一转弯,整片梁墙的红锻大喜。 心下一惊:“将军这.....” 封湛笑着搂住她肩膀:“我怎舍得真让你不见一丝喜色?” 贺音当即露出幸福的笑容,假装很是担忧的问道:“那...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可该如何办?” “莫惊。”封湛瞧她满脸畏色,定是被昨日宫宴吓到了,连忙安慰道:“府中皆是自己人,无人知晓。” “今日,你尽管做新娘子便好。” 贺音害羞的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的笑着。 皇后阻拦自己有如何?祁雁知身份再高又能怎样? 最后封湛还不是为她,不顾皇命,悄悄置办了许多东西。 封湛揽她入主堂。 入目便是几个身躯凛凛的武将。 “哟....新郎和新娘子来了!” 其中一个见着人影,便扯着大嗓门。 “当真郎才女貌啊!” “要说我们战神将军,当然得配骁勇将军之女。瞧瞧,多合适。” 贺音未曾想,封湛还敢为她寻来几名武将做宾客。 虽然这几人言语举止有些粗鄙,不太入得了自己的 眼。 但心中还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本来她以为,自己入府当真要无人得知了。 看着这些武将,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战神夫人,她心中也难免开始得意起来。 “多谢各位将军们,阿音这厢见礼了。” 封湛也端起酒杯:“多谢诸位还肯卖本将军面子,前来观礼。如此恩情,本将军记着了。” “战神将军不用客气,昨日寿宴,我们也是知你难做。今日入府,纯当蹭吃蹭喝,还望俩位别嫌弃才是。” 贺音一听别人提寿宴,便觉得难堪,忍不住低下头。 虽然满堂的红锻,却未有一人红装。 这气氛,着实诡异。 “依我看,贺小姐才应是战神府的女主人。瞧这身姿装扮气度,怎么都比什么所谓的郡主强百倍吧?!” “就是!” “.....” 贺音听到他们如此说,脸色才稍微好转,含蓄的笑着:“将军们切莫拿我寻开心,夫人才是府中的女主人...阿音只要辅助好她就可以了。” 众人瞧她如此懂事,今日是她大喜之日,被如此对待,还能大度笑着。 不由得开始心疼她。 封湛更是搂着她,大声宣布:“日后战神府的女主人,只能是你!其她人不配!” 他绝不允许祁雁知再欺辱自己的阿音。 就在满堂欢乐之时,郑迫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将军,宫里来人了。” 他这句话如一道闷雷,打得在场人纷纷愣住了。 这....若是让皇后知道,他们竟不听皇命,在府中办宴,可该如何是好?! 贺音也瞬间白了脸,双手无助的揪住封湛的手臂。 封湛算是最镇定的一个了。 此刻他眉间,连皱都没来一下,便说道:“迎进来吧。” 宫中此时来人,他绝不相信是圣上圣后派人来庆贺。 如此想来,只能是那个疯女人了.... 于是,众人便看到万公公领着皇后身旁最亲近的嬷嬷走了进来。 俩人都极其严肃的看着满堂的红绸。 不满之意招然于前。 “见过战神将军。” 于嬷嬷上前打量着,严肃开口:“战神将军这是...不把皇后娘娘的旨意当做一回事?!” 封湛冷声道:“嬷嬷这是何意?准备给本将军扣什么名?” “战神息怒。”万公公笑着上前:“昨儿个皇后娘娘,可是说了,不允许您纳妾之时,在府中大肆操 办。” “您这....实属是为难奴才们呀!” 封湛丝毫不惧的问道:“你们可看到本将军大肆操办了?” 万公公:“这....” “你们可看到我与阿音着喜服了?” 他扫了一圈堂上的红绸:“本将军平日便喜欢在堂上装红绸,难道不行?” “本将军邀的是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小聚,皇后娘娘不允了吗?” 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就防着祁雁知这个疯女人。 于嬷嬷皱着眉:“战神将军这是诡辩!” 封湛毫不在意的挑眉,寻一处凳子,直接坐了下来。 “嬷嬷这般寻本将军麻烦,可是有什么预谋?” 那于嬷嬷被他这么一唬,当真不知从何说起了。 “好,那尚且不说此事。” “老奴来替皇后娘娘问一句,战神将军把正妻郡主安置在墓园,是何用意?!” 墓园..... 众人一惊,连忙望向封湛。 贺音也担忧也瞧了过去。 封湛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抚。 接着便随意答道:“祁雁知以前是郡主,不过她既嫁了本将军,便要守本将军的规矩。奈何她守不住,便被本将军罚到墓园之中,有何错?” 于嬷嬷和万公公当即对视一眼,皆是不满。 万公公上前道:“敢问战神将军,夫人是何错?竟惹得您将她罚入那种地方?” 当今圣上尚且不会做那么绝,战神将军也实在放肆! “万公公。”于嬷嬷上前谨慎道:“我看还是把战神夫人请过来,当面对峙,才能说清楚。” 她听了皇后的指令,可不信这俩人的空口白话。 封湛拧着眉。 把那个疯女人叫过来? 不可能! 有她来,什么黑的不都被她说成白的! “本将军今日心情好,可不是什么晦气之人都要请过来。公公和嬷嬷若是赏脸,便留着用饭,要不然请便!” 于嬷嬷一脸严肃道:“战神将军这是什么话?夫人可是正室,理应出现在大堂之中。若无她,其他您邀请过来的宾客怎可随意用菜?” 她阴狠的眼神扫向一旁的贺音,阴恻恻道:“战神将军莫不是要在纳妾这日,就逼着众人欺辱正妻夫人不成?” “若是如此,老奴也只能如实禀告皇后娘娘了!” 封湛瞧宫里来的俩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也泛起了难。 他昨日才把字据给那疯女人,今日她 应不会再闹了吧...... 罢了,来便来,左右他还能威胁到那个疯女人! “来人,把夫人唤来!” 贺音一愣。 不可置信的望向封湛,一脸委屈。 她不想在大喜之日瞧到祁雁知那个贱人..... 可惜封湛似乎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注意.... 此刻,墓园内。 祁雁知将几匹要做成娃娃的布料挑了出来,直接递给了芝窑。 芝窑木讷的接了过去。 这夫人画的...娃娃...模样奇形怪状的,还有一张酷似那群白鬼魅...也太邪乎了吧!? “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芝窑反应过来,连忙答道:“传出去了,碰巧还遇到了御史台的小姐们。” 祁雁知一笑,满意了。 非常好! 看这下她怎么搞死那对狗男女! 这时,齐鹰敲门而入,为难道:“夫人,将军请您到战神府....” 这战神府内正在迎二夫人,谁不知? 恐怕这回夫人又有苦受了。 怎料祁雁知听到后开心的笑了,拍了一下芝窑和齐鹰的肩膀,吩咐道:“两小宝交给你们了!” 她要去办大事! 小祁樱和小祁凌听到有人唤他们,探出头,齐声问道:“母亲要去何处?” “当然是去,报仇呀!” “.....”齐鹰,芝窑。 两小只极其默契对视一眼,淡道:“哦。” 转身便继续玩了。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的跟着来人出来墓园。 其他人都一副惋惜又可怜的眼神望着她。 只有祁雁知,问道:“宫里可是来人了?” 领路的人一惊,没想到夫人竟知道宫中来人,明明她们什么都没说。 “是的,夫人。” 祁雁知当即得意的笑着。 昨日万公公送来东西,她便故意让人把万公公引进墓园。 届时,让他们看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惹得他们前去告状。 为的就是今日,宫里来人。 搅了那对狗男女的好事。 还让宫中人看看,他们南朝的战神将军,是如何阳奉阴违,在府中大肆操办的。 还有....让芝窑引一些人过来....最好是跟贺音那个小白花熟识的.... 这样才有好戏看! 祁雁知忍不住笑着。 狗男人,敢把她像垃圾般扔出去,等着! 还有那心肠歹毒的贺音,不是要搞她吗? 她倒要看看,是谁搞谁! 第46章 闹翻狗男女好事 祁雁知跟着领路人,缓缓踏入大堂,走得不慌不忙,还有闲情观看狗男人的精心布置。 这狗男人当真走心。 正妻是敷衍,妾室是优待。 也得渣男才能做到了。 众人见门口有脚步声,出奇一致的望了过去。 一眼就见到走来的女子,透着昝白的肌肤,扑闪灵动的眼睛,发丝用银钗盘着。 瞧那首饰,好像还是宫中贵人们用的。 女子一身白色烟笼纱裙,袖口处露出白皙的手,上边挂的,可不是那晚皇后娘娘亲赐的“黄玉镯”吗? 这战神夫人....竟美得如此芳华绝代.... 把他们这些大老粗都看迷了眼。 这么一对比,这二夫人的美色可是逊色了许多,还浑身一股小家子气。 还未等宾客们回过神,于嬷嬷和万公公就迎了上去。 瞧那脸上谄媚的笑,哪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老奴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扶起俩人,笑道:“公公和嬷嬷是圣上圣后身旁的红人,便不多礼了。” 于嬷嬷笑道:“战神夫人,老奴也是替娘娘来传信。听闻您竟居那阴寒墓园,便来问问,谁敢如此对我们南朝的郡主。” 她意有所指的望向座上的两位主角。 祁雁知瞧了过去。 狗男人还是那副面瘫脸,那白莲花,一如既往,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战神夫人,将军说您犯事,才入的墓园,可有此事?” 祁雁知一听,好心情的挑眉。 犯事? 呵。 她满脸无辜的看着众人:“犯事?当真不知所犯何事....” “雁儿得 问问将军了。” 说完,她便瞧向封湛。 封湛当即黑了脸。 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竟还要自己当众说她行为不端吗? 还是要自己当众说正妻跟他人苟且? 祁雁知瞧他没做回应,立即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眸,苦笑道:“雁儿应是知道了。” 她强颜欢笑抬头:“战神与...贺妹妹,自小就一起....应是圣上赐婚...嫌雁儿挡了路,便被移至墓园了吧...” 自小...挡了路... 封湛自她出现,就又开始黑着脸。 这满口胡言的疯女人! 众人也不由得看向今天的两位主人公。 这...不是典型的欺辱郡主吗? 他们是跟着封湛一同出生入死的武将,此时看到正妻苦着脸,很是无害的模样,也忍不住心软了。 圣上赐婚是无奈...战神不该将怒气转移到正妻身上.... 此时他们看祁雁知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怜悯。 贺音忍不住了,怕众人倒戈,连忙道:“听闻是夫人您...” “够了!” “放肆!” 就在她出声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男声是封湛,他阴沉着脸,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丑闻。 而女声则是于嬷嬷。 “贺小姐到底识不识礼?夫人和将军说话,你一个妾室,身份低微下贱,怎可胡乱插话?!” 贺音身子一颤,忍不住就跌到封湛怀中。 她没想到封湛也会呵住自己,清醒后又明白过来,自己不应该下了封湛的面子。 所以忍不住委屈的咬着唇。 就在于嬷嬷想要近一步斥责时,封湛寒着脸说道:“ 时候不早了,用饭吧!” 他不能再让祁雁知说下去了。 说完,封湛直接拉着贺音站了起来,引人入席。 祁雁知挑眉看着。 大快人心! “诸位入座吧!” “且慢!” 此时于嬷嬷又站了出来。 祁雁知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发着光。 “战神将军,自古,主人宴请贵客,需得男主人女主人一同入座。” 她指向祁雁知。 祁雁知十分懂事,整理服装,仪表堂堂的走了过去。 “既如此,那雁儿便不客气了。” 众人瞧着三人站一起。 突然又觉得,战神与夫人更配一些。 而这贺小姐,当真是妾室模样。 “这正妻便是正妻,姿态都不一样....” “可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还是第一次见身份高贵的郡主如此不拘小节,大方懂事。” “.....” 贺音听着这些碎语,不由得咬唇,红了眼眶。 她委屈的望向封湛。 封湛黑着脸,寒声道:“今日是我与阿音的大喜之日,主位,便应是她的!” 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战神似乎生气了.... “战神此言差矣。” 万公公上前,仍是笑着道:“这自古啊,男主人女主人在宴请宾客之时,应坐上位。” “妾室....只能在夫人旁服侍,不可逾矩!” 贺音一听,脸都白了。 她慌乱的抬头,对着封湛猛摇头。 她不要.... 本就已经低微入府,此刻是她的主场,还要她站在祁雁知身旁服侍。 怎么可能.... 封湛心疼的搂住她,一直安抚。 祁雁知这时很善解人意的 说了一句:“公公,嬷嬷。我瞧贺妹妹实在...实在难过,要不今日便让她一起入席吧,反...” “不可!” 于嬷嬷这时也严肃起来了:“战神夫人怎可有如此想法?!” “皇后娘娘让我们来代行查看监督,若让一个妾室入了席,我们南朝颜面礼仪何在?!” “再说。”她望向贺音,阴测道:“妾夫人也不想落下一个以下犯上,无德失礼之名吧!” “可不能让战神府因一个妾室,如此无规矩。” 祁雁知低着头,一副挨训的模样。 心中却乐开了花。 多说点,多说点! “嬷嬷教训得是,是雁儿不懂事了....” 众人瞧夫人为了帮一个妾室说话,还挨了训,此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与传闻中的战神夫人完全不一样.... 大度,美丽.... 实在相差甚远.... 封湛阴着脸,回头狠狠的瞪着祁雁知。 这个女人! 看似什么都没做,还一副大度顺从模样,其实什么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当真狡猾! 祁雁知察觉到狗男人的目光,还无辜的抬头与他对视。 封湛看她那眼神,忍不住危险的眯着眼。 她嘴边似有若无的翘着,当真放肆! 贺音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见封湛拥着自己,却扭头与祁雁知对视,心中一凉。 不行.... 方才那嬷嬷一番话,不就是在威胁自己吗? 这时她才更应该委屈妥协,让封湛心疼自己.... 她咬着牙,忍着屈辱:“将军...您快与夫人入座吧。” “阿音...阿音. .伺候你们便好。” 话音一落,她靠在封湛怀中,眼泪就落了下来。 封湛心尖顿时被刺了一下。 今日本就委屈了她,现如今连入席,都要她站一旁伺候.... 自己当真对不起她.... “阿音....” “将军。”贺音打断了他,倔强抬头,强装笑着:“阿音无事,您快入席吧!” 封湛无可奈何。 此时极其恨祁雁知在旁煽风点火。 但他更恨自己护不住心上人.... “还请将军,夫人,上座!” 随着嬷嬷一喊声,众人望了过去。 封湛无奈,只能愤愤的拉开桌椅,坐了下去,脸色阴沉。 这时,众人又把目光放到一旁的女主人,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此刻,正一脸心疼无奈的看着贺音。 仍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府中妾室,还不扶夫人上座?!” 于嬷嬷不满的瞪着贺音。 这骁勇将军之女,怎如此无礼!? 贺音咬着牙,缓缓移步走了过去。 她心中不满,委屈。 手指便不自觉的掐着,想缓解一番。 祁雁知端正的站着,自动忽视狗男人凶狠的目光。 当真在等着贺音扶她入座。 “夫人...阿音扶您入座...” 她是强忍着羞辱说这句话的。 今日明明是她的大喜之日.... 祁雁知温柔的笑了一下:“辛苦贺妹妹了。” 说着,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俩人,准备入席。 就在俩人的衣裙盖住椅脚之时,祁雁知缓缓屈身,准备入座。 怎料还未触到椅身,这原本不动的桌椅,突然间向后倒去。 “啊!” 第47章 望贺小姐好自为之 听到喊声,准备入席的宾客吓得整齐一致的站了起来。 望向声源地。 只见战神夫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人影便消失在桌前。 “夫人!” 于嬷嬷和万公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于嬷嬷当即就是一掌。 “啪”一声。 下一秒,贺音便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封湛回头之时,只来得及看到祁雁知一脸痛苦的捂着后背。 而自己的阿音,脸色苍白,捂着脸颊,茫然无措。 他一愣,眼神在祁雁知身上停留了两秒。 下一刻,直接朝着自己心上人奔去。 “阿音。” 众宾客面面相觑。 十分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雁知一脸痛色,实际上只是声音响罢了。 她整个人毫发无损。 方才贺音扶着她入座时,椅腿刚好被俩人裙摆遮住了,她又恰好背对着桌椅,这恶女又拉着椅背。 祁雁知便心生一计,抬起遮住的腿,狠狠的把桌椅踢下去。 于是便有如今这副场面。 于嬷嬷阴沉着脸,寒声道:“大胆妾室,竟敢公然谋害正妻!” 贺音的脸唰一下白了,她委屈的抬头摇脑:“我没有,我不是,将军你信我,我没有害她!” “好好,别急。”封湛看她满脸泪,顿时心疼了,抱着她安抚:“我信你,定不是你!” 于嬷嬷不可置信道:“将军!您竟如此偏袒妾室,方才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一个小妾将夫人害得倒下,难道夫人还能自己倒下不成!?” 众人纷纷附和。 “夫人都摔成那样了。” “这夫人的角度,委实做不到...” “....” 关键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表面温柔又无害的战神夫人会如此做.... 贺音百口莫辩,此时更是慌不择言。 封湛看了一眼祁雁知的侧脸。 一愣。 那女人额间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他本来有一瞬间怀疑祁雁知是故意如此的,此刻顿时觉得,可能与她无关.... 但他也断不会相 信自己的阿音会做这种事.... “够了!此事是意外,便不必再说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是不敢说什么了。 祁雁知却缓缓抬起头,流了两行泪。 看得封湛一愣,忍不住撇过头。 没过多久,便听她哽咽道:“将军...我知你与贺妹妹从小相爱....但也不必如此对我啊....我已经移到墓园,给贺妹妹腾位了,你们...你们还想如何啊....” 说完,她忍不住掩面哭泣。 这哭声,听得在座的将军们心尖一紧。 纷纷开始心疼这个正妻。 封湛本来还挺过意不去,此刻拧眉,不悦的望向她。 这女人这番话,不就把自己置于恶人的地位吗? 贺音不甘示弱,一咬牙,狠狠将指甲陷入肉里,然后将染了血的手攀在封湛手臂上。 “将军不是的....方才阿音真的没有害夫人....是夫人...定是夫人极不喜欢我...” 封湛一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指甲,顿时都不会思考了,心疼的捧着。 万公公此时也没了笑脸:“放肆,一个小妾,竟随意污蔑诽谤战神夫人,当朝郡主,好大的狗胆!” 他未曾想过这个贺小姐如此无礼,亏圣上对她印象还极其不错! 祁雁知咬着唇,一副忍耐的模样,落着泪,苦笑摇头:“罢了,贺妹妹无法看到我的真心,将军也...定是不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定是我不够好....” 她这番声泪俱下的反省,配合着强颜欢笑,实在让人心疼。 封湛阴沉着脸,他可以感知到祁雁知是故意的。 可看她满脸泪,想怒骂又说不出口。 这疯子.... 宾客看不下去了,即使他们是武官,也有点忍不住想为祁雁知说些什么。 “贺小姐竟是这种人!” “本将瞎眼了,夫人受伤尚且未说什么,贺小姐便开始诽谤,实在让人作恶!” “这夫人竟如此被欺压...” “本将看不下去了,战神将军,,我等先行离 开,还望您思虑清楚,莫再委屈了夫人!” “对没错!” “......” 没一会,请来的宾客就散了一大半,皆是愤怒离场。 他们都是武将,但自认不瞎,实在看不得骁勇将军之女竟如此惺惺作态! 贺音看着远去的宾客,心里止不住的发凉。 她人生中的大事,竟被祁雁知如此糟蹋羞辱..... 祁雁知一边哭着,还一边算着时间。 “将军。” 这时,郑迫一脸开心的入门。 瞧着满堂的乱,还有地上哭泣的两个夫人,瞬间怔住了。 封湛皱着眉间,不悦道:“何事?” 郑迫慌乱的撇开眼,答道:“外头有二夫人的一些好友,她们已经入门了,准备为二夫人送祝福.....” 他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将人迎进来,想着这下二夫人有人祝贺了。 没曾想是这副场景.... 贺音闻言脸色一变。 不...她不想让那些贵女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可惜来不及了。 那些贵女们一下涌了进来。 看到这种场景也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战神将军安好,夫人安好。” 瞧到脸色铁青的两个宫内人,也低头行礼:“公公,嬷嬷。” 她们是贵女,自然识得圣上圣后身旁的红人。 “这....今日听闻是贺小姐婚事,我们便来了,可这府内,可是在办喜事?” 怎么哭声一片,像极了哭丧。 平时爱嘲讽贺音的,也在昨日宫宴中出现过,望到祁雁知手上的黄玉镯,极有眼力见的上前。 “贺音姐姐,妹妹们听你大喜,便来了,怎么如今,是这番模样呀?” “今日当真是你大喜?” 贺音难堪的低着头颅,今日又再次颜面尽失,还是在这些贵女面前。 自己维持了许久的形象,都毁掉了。 祁雁知此刻正悠闲的坐在桌椅上看着,心情大好。 斗吧!嘲讽吧!越激烈越好! 不能浪费她一番操作! “妹妹可别乱说,这阿音妹妹可是大家闺秀,怎么如今嫁入...如此 寒酸...” “女子一生就嫁一次,阿音姐姐怎么未着婚衣啊?” 贺音难堪极了,忍不住落泪,不敢吭声。 封湛此时也面色阴寒。 奈何这些人里,大多是御史台的贵女们,还极为没有眼力见。 “妹妹们别乱说,阿音姐姐是...妾...不好着嫁衣...” 贺音平日在姊妹中,因为受封湛宠爱,经常被人围着转,听到的,全是夸奖的。 怎有如今这些冷言冷语.... 她忍不住颤抖着身子,方才站起来,如今又不稳了。 隐在这些贵女们中的眉安荣瞥了祁雁知一眼,阴阳怪气道:“你们说什么风凉话,没看到是战神夫人把阿音姐姐惹哭了吗?” 她就是要让战神府的两个夫人斗起来。 奈何祁雁知只是看了她一眼,根本不鸟她。 这点小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宫中的于嬷嬷却不满了:“眉小姐好大的胆子,是准备当众编排战神夫人,南朝郡主吗!?” 方才这些人都是侮辱贺音,她便不多说什么。 但扯到祁雁知,可不行! 眉安荣当即消音,不再说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贺音此刻早已泪流满面,耳边还有滔滔不绝的嘲讽声。 她的婚事,恐怕顷刻间,就要成为王都的笑料了.... 封湛也忍不住了,搂住贺音,吼道:“够了!谁允许你们在战神府中肆意妄为的?!” 被他那么一吼,方才嘲讽的贵女们当即噤声,害怕的低头。 她们敢落井下石贺音,可却不敢对战神说什么。 封湛冷冷的看向郑迫:“怎么带来的,就给我怎么带出去!” 郑迫身体一抖,连忙答道:“是!” 他完全没想到这群贵女是来捣乱的啊! 待贵女们都心有不甘的四散离开时,满堂还响着贺音抽泣的声音。 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深深的埋着头。 封湛很心疼,又劝不住她,只能愤愤的瞪向祁雁知。 祁雁知反应极快,嘴一撇,眼泪便掉了下来。 “将军... 雁儿知道你的意思了,雁儿走,反正贺妹妹看到我,就忍不住想害我....我如今也沦落墓园...还敢干什么...” 贺音听到这,忍不住抬头,满眼通红:“夫人为何要冤枉我?” 祁雁知顿时委屈的摆手:“不不,贺妹妹,你别生气了,我一定不会让娘娘知道这件事的。” 顿时,她又慌张的点头:“要不然....妹妹...我就当方才是自己摔下去的,与你无关好吗?” “你莫让将军怪罪我....” 贺音不由得瞪大双眼:“你。” 她没想到,七年过去了,祁雁知竟变得如此能颠倒黑白。 她还是当初那个让自己推下池塘还无以辩解的郡主吗? 于嬷嬷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封湛审视着祁雁知的神色。 这下他肯定了。 祁雁知就是在做戏! 她有多彪悍无理,自己怎么会不知? 他就从未见过祁雁知如此服软过! 为了恶心自己.....她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封湛狠狠的瞪着祁雁知,怒极吼道: “闭嘴!” 祁雁知当即委屈的大哭了出来,难过道:“将军....好...雁儿不在这里讨嫌,这就走!” “呜....” 她极其难过的大哭一声,掩面跑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将军目送她离开,眼神中都带着不忍。 这下他们看明白了.... 就是战神将军和骁勇将军之女在孤立雁知郡主....还把她逼入墓园。 几个将军虽是粗汉,却看不下去了。 “战神将军,我们也不待,告辞!” 说罢,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 于嬷嬷严肃的转身,直面封湛和贺音。 “战神将军,你今日行径,老奴会如实禀告娘娘!” “哼!” 愤愤离场。 万公公摇着头:“原以为贺小姐是良善人,想来圣上定十分失望!” “望贺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也离了大堂。 这战神将军他得罪不了,一个小小的骁勇将军之女,他还教训不得了? 第48章 难解的空间“规则” 祁雁知走出主屋,脸上的泪痕仍挂着,嘴角却缓缓翘起。 大喜之日,不是要开开心心的吗? 她偏要让这对狗男女都尝尝怒火攻心之味..... 主屋内,封湛小心翼翼的将贺音扶上软榻。 面对贺音的悲伤哭泣,他一脸疼惜,哪有方才对祁雁知的凶狠。 贺音抹着泪,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将军..皇后娘娘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了?” 公公和嬷嬷临走前那番话,仍在她脑中徘徊。 封湛安抚着她:“不用担心,我会找圣上说明情况的。” “这事本就是意外,是祁雁知借题发挥,故意找麻烦罢了!” 他一想到祁雁知离开时还装模作样的哭泣,就忍不住气得想把她抓过来鞭打一顿。 贺音闻言,忍不住问道:“将军是觉得...方才夫人跌倒是意外吗?” 她明明感觉到了,是祁雁知踹到了桌椅! 封湛皱着眉,轻叹了一声:“本将军是绝对不会相信你会害那个疯女人的!” 他完全没往这件事是祁雁知自己所为方面想..... 贺音低着头。 此时若她跟封湛说,是祁雁知自己踢倒桌椅,他反而会觉得自己误会了..... 与其这般,倒不如.... “是...”贺音可怜 兮兮的抬起头:“阿音也觉得此事是意外....可阿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硬说是阿音做的....” “将军,夫人是不是误会阿音了?” 封湛瞧她那模样,便觉得于心不忍。 小心翼翼的揽她入怀:“你就别思虑过多了,像祁雁知那种女人,就是故意要给我们使绊子,借题发挥!” “你若往心里去,反而着了她的道!” 在封湛心中,贺音就是太过于良善,随意一个人都想拿捏她。 所以他便更加心疼自己的阿音。 贺音埋在封湛怀中,勾起唇角。 今日的难堪,她迟早会报。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封湛全身心向着她,而且是只向着她一人! “阿音只担心将军,会因为阿音而受难....” “.....” 墓园入口。 祁雁知十分好心情回到住处。 此时她除了眼睛红了点外,整张脸都格外容光焕发。 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得意的笑着,总算是报了狗男女为难自己的仇。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若这狗男女还敢再随意招自己,定会遭到更大的报复! 齐鹰见夫人回来了,连忙上前。 结果却看到夫人通红的眼睛和嘴边的笑。 愣在当场。 夫人是被欺负的疯了吗? 这是笑,还是哭啊..... “夫人...” “可有受伤?” 毕竟先前,她可被将军伤得够呛。 祁雁知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受啥伤?” 此时,两小宝也跑了出来。 出奇一致的在她脚边绕着转,小祁樱叉着腰,气势十足:“母亲去哪了!?” 小祁凌看了眼自己阿姐,有样学样的叉着....胸...:“如实...如实交代!” 祁雁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母亲教训坏人去了呀!” “母亲骗人!” 小祁樱气势十足的反驳,她都听另外两个侍女说了。 她们都说,自己母亲被抛弃了,她们以后要叫别人母亲! 小祁樱揪着自家母亲的手:“我和阿凌只要母亲一个人!其他人,我们统统打死!” 她才不管什么父亲,什么二夫人的! 小祁凌也赶紧安慰自己母亲:“对...阿凌不要后妈!” 这后妈.... 祁雁知哭笑不得的拉着两小只的手:“什么后不后妈的,阿樱不可以乱教弟弟!” 这些话也只有她家的这个小姑娘才敢教出口了。 “难道不是吗?”小祁樱嘟着嘴,很不满:“后面的两个侍女说了,说大坏人要娶别人,要一起欺负母亲,不就是后妈吗!” 那小漫画就是那么写的! 祁雁知一愣,冷冷的看向后面的两个婢女。 她说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会突然间那么关心狗男人的事,原来是有人在乱教。 两个侍女慌张的对视一眼,急忙低下头,转身去劳作。 祁雁知多看了几眼,便笑着低头,揉着两小只的头发:“好了,不气了。母亲好着呢,你们就好好待着,母亲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说完后,她吩咐齐鹰照看好两个小孩,自己开心的走了。 虽然墓园中有不安好心的婢女,但这并不妨碍自己今天拥有了收拾渣男恶女的好心情。 两小只见自家母亲走远,小脑袋凑在一起。 小祁凌奶声道:“阿姐...母亲的眼睛好红哦...” “对啊。”小姑娘气恼的跺了一下脚:“一定是那些坏人们,把母亲弄哭了。” 小小的阿凌觉得自己力量很小,很为难:“那怎么办呀?” 他记忆中的那个大坏人,长得可粗壮了。自己想打,可是好像打不过.... 奶萌的小阿凌当即难过的撇着嘴。 小祁樱不争气的看了自家阿弟一眼。 “这次你便跟着阿姐,不要拖后腿就行!” 祁凌有些不敢信她,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想 替母亲报仇,可是自己的阿姐真的很不靠谱..... 木屋旁的厨房内。 芝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家夫人捏着一把土在干什么。 “夫人....要不然...让奴婢来?” 她瞧自家夫人眼眶还红着,一看就是受了那刚入府的二夫人的气。 怎么还能让夫人干活呢.....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摆着手:“无碍,你就在一旁站着就好!” 别妨碍她在空间中寻方便面..... 她虽是医生,却极其酷爱垃圾食品。 这方便面已经有几次被她挖出来偷吃了。 今日开心,便给两个小家伙煮一包! 再用泥土做个叫花鸡,最后配上可乐.... 祁雁知越想越觉得完美,忍不住笑着继续掏。 突然,她手一僵。 这可乐怎么只有一瓶..... 往常这些东西,她怎么取都取不尽.... 莫非自己的空间出现了问题?又或是...东西要自己耗光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祁雁知心尖一凉,默默提醒自己,需谨慎小心,莫大量消耗空间物品..... 随即,将手从土中伸了出来,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空间,怕不是还存在自己未知的规则.... 这下可不好办了。 第49章 惺惺作态的贺音 芝窑看着夫人从土中掏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由得怔住了。 “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形状如此怪异。 那里面是黑色的液体,倒与那咸味的调料相似.... 祁雁知回过神,笑着答道:“好喝的,一会给你尝尝!” 罢了,没便没了。日后需要的东西,尽量自己做或者买,反正现在她也算是个亿万富翁了吧?! 芝窑仍紧跟自家夫人,很是好奇:“喝的?直接喝吗?” 祁雁知一笑,缓缓掏出一个碗,再往里面倒入一些可乐,递给她:“尝尝?” 芝窑一愣,又害怕又好奇的盯着这个冒着气泡的东西。 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她接了过来,放入口中。 不到一刻,便双眼放光的把碗递了过去:“夫人...能不能再来一点....” 这也太好喝了吧! 祁雁知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不行,就剩这点了,改日我们尝试做一瓶,到时,你想喝多少便多少!” 喝多少就多少.... 芝窑脑中其它杂事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捧着碗便开心的点头:“是!” 祁雁知 见她也真是喜欢美食,便邀她一起准备叫花鸡和方便面。 多一个人多份助力..... 战神府,主屋。 封湛一手一杯小酒,温柔的递给贺音。 贺音含羞带怯的接了过来:“将军....妾室不能喝交杯酒....” “胡说。”封湛温柔的训斥:“你怎会是妾室,在本将军心中,你便是唯一的妻子。独一无二,只要有本将军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贺音听到他这番话,心中乐开花,面上却是一副害羞含蓄的模样。 “将军如此做....夫人会不开心的。” “夫人本来就不喜欢阿音,如今阿音得了你的宠爱,她更加不待见阿音了.....” 话音一落,贺音便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抬起手臂,就着袖子,悲伤的抹着眼泪。 这主屋中的一片红,加上美人的眼泪,早已把封湛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他心疼的抱住贺音,温声安抚:“祁雁知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让你如此难过,更不值得让你担忧,受不受待见的问题。” 封湛温柔的扶着贺音的肩膀,轻擦她的眼 泪:“她不会与我们同住,墓园才是她的归所,本将军决不允许她靠近你!” 他都如此说了,贺音还是低着头,眼角耸拉着:“将军如今是那么说...可夫人好歹是郡主....如今还如此美若天仙,将军当真永远不会动心吗?” 封湛眉间紧锁。 动心....对祁雁知?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阿音觉得,我祖母如今这般模样,我会对那个恶毒的女人动心!?” 听到他提及自己祖母,贺音的眼神不自觉的闪动了两下。 “她与她那母妃,如此无恶不作,本将军怎会动心!” “除非我死,否则本将军永远不可能喜欢那个恶毒的女人!” 贺音闻言,连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将军切莫咒自己,你若有什么事....叫阿音往后该如何活着....” 她边说还边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 封湛见着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哪还有什么心思惩罚她人。 “好,本将军不说了。今日是你我大喜,阿音也不哭了,如何?” 贺音这才止住了眼泪,委屈巴巴的点头。 下一秒,主 动落入封湛怀中:“阿音知将军等我许久,已然不易。” “阿音也是....等将军许久.....”贺音害羞的低下头,满脸通红:“未曾有过半分...逾矩...” 封湛当即就听懂了,此刻也有些羞躁:“我...七年前..圣上曾...逼迫我与..她圆房过..” 那催情丸的滋味,他至今还记得.... 贺音一怔,当即又落下泪,委屈的抬起袖子,止不住的哭泣。 “阿音....莫哭了....本将军把她扔入墓园后,便再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 贺音咬着嘴唇,十分生气他竟与祁雁知有过几次,却还是假装大度道:“阿音不是气你.....” 她抬头,一脸心疼道:“阿音是心疼将军....那催情丸是药吧?吃了对身体怕也是不好的....阿音担心你...” 事已至此,还不如佯装得大度些。 毕竟只要封湛宠她,向着她,别人又能奈她何? 封湛果然入了套。 他未曾想到,贺音知道这事后,竟然还只是心疼他,并未有怨他的想法。 他的阿 音....怎能如此这般好.... 封湛此刻又是悔恨又是心疼。 “我并无碍,倒是你。” 他双手温柔的抚摸着贺音的脸颊:“怎能如此善良?你这般做,让我觉得更加愧对你....” 接着便认真允诺道:“本将军眼中心中皆只有你一人,日后也是一心一意爱着你。” 贺音缓缓的摇头,哽咽道:“不可....阿音不想...不想你应我冷落夫人....惹怒娘娘。” “你莫再提那个女人了!” 封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今日若非她存心捣乱,在众人面前那般添油加醋的说道,你怎会再次受辱!” 他一听贺音提祁雁知那女人,就觉得来气! “反正皇后的人也已经去告状了,今日,本将军便让她好好的与你道歉!” 贺音心中一喜,却仍是装作为难道:“这....恐怕不妥的将军。” “无碍!你莫怕,本将军替你撑腰!” 说罢,封湛便直接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贺音隐约听到他吩咐下人的声音,嘴角的弧度便翘了起来。 祁雁知,这下,该轮到你受辱了! 第50章 墓园鬼魅,全力出战 封湛在外头很是愤怒的命人,去将祁雁知擒过来。 林姨十分为难:“将军....今日是您大喜,把夫人带过来,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将军也太不消停了.... 夫人再不对,她也有个郡主头衔。虽然母家不再护她,可皇后娘娘仍是对她宠爱有加。 将军如此作为,怕是迟早会开罪皇后娘娘.... 封湛寒着脸,坚决道:“本将军今日绝不会饶她!谁若再说什么,一并处置了!” 说完便愤愤不平入了屋。 林姨没得选,只能接了下来。 屋内。 贺音见人进来了,连忙迎上去,一脸担忧:“将军,要不算了吧。如此做,皇后娘娘会生气的。” “你别担心。”封湛搂着她坐下:“我不会让那个疯女人有机会告状的!” 听到他这样说,贺音忍不住低头,抿着嘴:“那便如此...阿音只要夫人一个道歉便好了,其它事,将军切不可再追究夫人!” 封湛皱着眉,叹了口气:“你啊。” “千万不能对她那么仁慈,就是像你这般模样,她才会老欺辱你!” 贺音咬着嘴唇,委屈极了:“那阿音又能如何....她是郡主...而阿音...身份如此低贱...” “呜....” 封湛心疼了,当即抱紧她:“胡说!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本将军是何地位,你便是何地位!” 他奋尽一切厮杀,立战功,便是为了所爱之人,无忧无虑。 如今做到了,怎舍得贺音再如此自贬? 贺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心中早已乐开花。 骁勇将军虽有战功,但比起封湛,却不值一提。 南朝的战神,自有他的威严与名声。单是将他的名号搬出去,就不知可以恐吓住多少敌军。 贺音心想,有了封湛做靠山,谁还敢随意欺辱她.... 战神府,后厨。 “听明白了吗?” 林姨端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 将封湛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老妇人连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奴婢这就去办!” 于是,那老妇人便兴致匆匆的带着两个丫鬟,前往墓园。 祁雁知之前在水牢中辱骂过她,她正愁没有机会报仇。 怎料林总管给她送来了这么好的一个消息。 这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垂爱她.... 老妇人领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的到了墓园巷口。 通过这里,便是木屋了。 齐鹰守在这,瞧是她,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有何事?!” 老妇人眼一瞪,便开始骂人:“放肆!战神将军令我等来此将贱....夫人压过去,你个小小的侍卫,竟敢阻拦?!” 说完,她也不等齐鹰等人反应,便狠狠将他们推开,大步流星的闯了进去。 齐鹰被推得一懵。 被几个妇人这般对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进去。 “你站住!” 老妇人径直走入一片木屋的区域。 一眼便看到那祁雁知在刨墓上的土,土中还冒着烟。 她身旁的侍女还一边递着吃食给她。 见此现状,她当即吼道:“你们你们怎敢挖墓园中的土!?” 祁雁知和芝窑纷纷回头。 便见到水牢中那个老妇人,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奔过来。 脸上的肉还一边轻颤,几步路走得极其惊天动地。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撇过头:“为何不敢?几个空墓,底下又没有尸身,保留碑文完好,日日供奉不就好了?” 这几个坟墓,她自进来那日便探查清楚了。 墓碑上有字,墓坟中却未有一具尸身。 与其浪费土地,倒不如她利用起来,多些空地,日日给碑上人点几柱香,以示尊敬。 老妇人瞧她那般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战神府的墓园,圣上亲允建设,你你你个被丢弃的贱妇,怎可随意动这墓园?!” 祁雁知眉梢一挑,刚想说话 ,便被芝窑抢先一步挡在身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夫人好歹是战神府的女主人,你竟如此不敬!” 老妇人眼一瞪,两步上前,“啪”一声。 芝窑便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很是震惊的捂着脸。 “女主人!?这战神府女主人是贺小姐!你这个不懂事的奴才!” “将军可说了,让这贱妇到战神府主屋,给夫人磕头赔罪!” 这话一出,墓园中其她两个侍女的眼神顿时变了,默默的退后几步,远离祁雁知。 祁雁知瞧见芝窑被打,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狗男人,竟还敢让自己去道歉.....还当真找死! 还有,他府中这些尊卑不分的侍婢们,竟敢当众打自己的人,挑衅自己.... 祁雁知上前就是一掌,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一声。 是比方才老妇人打芝窑还重两倍的声音。 老妇人被打得头上的发髻都歪了。 “你竟敢打我!?” 老妇人满脸不敢置信,急了:“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与那带来的两个侍女,当即冲了上来。 芝窑和齐鹰一慌:“夫人!” 祁雁知不慌不忙,上前就对准老妇人的胸脯,抬脚狠狠踹了一下。 力道十足。 “啊!” 老妇人还未上前,便向后倒去,压到冲上来的两个侍女,三人,四脚朝天。 祁雁知上前,冷冷道:“谁放肆,你们三个贱婢心中没底吗!?” 她上前踩住老妇人的脸颊。 其她两个侍女也被芝窑扼住了喉咙:“不准打我的夫人!” 齐鹰看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他这个侍卫还没出场呢.... 老妇人整张脸都被踩在脚底,此刻五官扭曲得厉害。 “你...你竟打我...还如此对我....夫人一定不会....” “啊!” 忽的,墓园中的侍女护卫们,听到一声惊天地的惨叫声。 那老妇人话还没说完,祁雁知就踩着她的额 头,抬脚,用力一蹬。 再而迅速是用脚板碾磨她的侧脸。 疼得老妇人嘶喊出声。 祁雁知居高临下,不屑的看着她:“你也知这墓园是圣上亲允,本夫人还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是皇后娘娘亲允的战神府女主人呢!” 角落中的另外两个侍女,身子瑟缩了一下,埋得更深了。 “一个区区贱婢,闯了本郡主居所不说。还敢以下犯上,实在该死!” 老妇人那双老眼,睁得极大,恶狠狠瞪着她。 祁雁知松了脚,用力往她小腹上一踹。 又是一声惨叫。 那两个被芝窑擒住的侍女,也不敢动了。 祁雁知示意芝窑松手,她们便立即倒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这战神府中的女主人是谁,还要我告诉你们吗?” “一个骁勇将军的女儿,配跟南朝郡主齐名吗?本郡主今日便教教你们,如何懂事识礼,别他日惹恼了不该惹之人!” 那两个侍女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哭出声求饶:“夫人...夫人饶命,我们我们不想如此的,是她逼我们的!” 老妇人见自己带来的人都倒戈了,心中怒气更甚。 “你们这两个贱....” “啊!” 祁雁知没再给她说话机会,直接对着她张着的嘴,一脚就踢了过去。 那老妇人被踢中牙门,疼得向后倒去。 祁雁知上前,踩住她的小腹,吼道:“你们且给我看着,今日,本郡主就告诉你们,谁才是这战神府的女主人!” 说罢,她抬起脚,快准狠,毫不留情的朝那老妇的身上踢去。 每一脚都挨着穴位,今晚定让她痛不欲生! 墓园中的侍女和护卫,听到老妇人的惨叫,都忍不住闭上眼,撇过头。 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平日里只觉得夫人美丽又温柔,何曾看过她动手打人..... 竟如此凶狠..... 祁雁知踢了半响,终于疲了。 淡淡的瞟了眼地上的老妇人,嫌弃:“ 个半老棺材的丑妇人,胖死了!” “.....”齐鹰,芝窑。 您踢都踢了....还嫌人胖.... 老妇人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躺在地上,早已接近于不省人事。 祁雁知多看两眼便觉得恶心,招了屋内看了许久惹恼的两颗小脑袋。 那两颗小脑袋看自家母亲召唤自己,开心了,一蹦一跳就跑了出来。 还未上前,就被齐鹰和芝窑一边一个拦住了。 芝窑面露难色:“夫人...这种场面...让小主子们来看...会不会不太好?” 齐鹰急忙点头,紧紧扒拉着手里躁动的小姑娘。 祁雁知反应平平,无所谓道:“无碍的,你们就放开她们吧!” 俩人对视一眼,眼中带着迷茫。 夫人这是要干什么呀..... 两小只挣开了束缚,跑了上去:“母亲,我和阿凌帮你打人呀!” 她们最爱干这种事了! 而且这个老妇人那么坏,刚刚辱骂母亲,她们忍不了! 祁雁知温柔的笑着,揉她们小脑袋:“是呀,靠你们了。母亲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你们在这教训坏人!” 两小只对视一眼,开心点头:“嗯!” 话音一落,她们当即窜入墓碑之中,没一会,一群白色的小东西便涌了出来,填满了庭院。 “啊啊啊....”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 “....” 祁雁知捂着耳朵,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快把耳朵震聋了。 芝窑和齐鹰也极其迅速的躲到祁雁知身后。 虽然已经知道这群白鬼魅没毒,但还是生理上惧怕这些小东西。 不到一会的功夫,庭院中的人就看到两个小主人站在白鬼魅们的中央。 那群白鬼魅迅速的围上去,老妇人便被白鬼魅们给掩埋了。 地上那一团白色,里面发出阵阵嘶喊声,悲凄又恐怖。 当真与这墓园的气氛极其融洽..... 第51章 极爱挑衅的战神夫人 墓园中剩下的侍女和护卫,很是整齐划一的躲到祁雁知身后。 好几个看着那场面,一直瑟瑟发抖。 老妇人带来的两个侍女,十分庆幸方才及时认怂,要不然此刻被活埋的,就是她们了。 祁雁知极其淡定的转过头,对着那两个侍女说道:“不是你们家战神将军找我吗?走吧!” “.....”两个侍女。 很默契的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带着害怕。 祁雁知瞟了眼身后,淡淡道:“哦放心吧,那个老妇人那么胖,小鬼们要一会才吃饱呢!” 这话还不如不说.... 现下其他人更害怕了。 几个护卫连忙跑到巷口,远离这里。 那两个带路的侍女也急声道:“夫..夫人,我们去门口等您!” 说完后,落荒而逃。 留下齐鹰和芝窑还有她院中的另外两个侍女。 瑟瑟发抖。 齐鹰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刚想开口,就被祁雁知打断了。 她指着地上的一些厨具和远处的土里的食物:“你们帮我把那些收拾出来,让我一起带走。” “.....”齐鹰,芝窑。 “夫人....将军不是让您去道歉吗?” 您带这些东西过去,是道歉还是挑衅啊.... “是啊。”祁雁知拍了下手:“ 道歉多无聊,我不得带些东西过去消遣吗?” “哎,我记得你们家战神屋外有棵大树,底下的泥土应是不错,再给我拿个火苗吧!” 道歉嘛....做梦。 齐鹰忍不住瞟了眼地上的那堆东西,随即叹了口气。 这夫人....实在惹不得。 待祁雁知离开墓园,两小只也顺利的把埋在老妇人眼睛处的几只白鬼魅拉了出来,抱在怀中。 老妇人睁眼,入目就是数百只白鬼魅在她身上啃噬。 她顿时吓得一声声哀嚎了出来。 两小只觉得烦,直接拿着辣椒水,往她大张的嘴里灌。 那老妇人原本被吓得青白的脸,顿时噌一下红火了起来。 小姑娘威风凛凛的立在她面前,吼道:“你个坏人!如今知道欺负我母亲的下场了吧?!” 老妇人说不出话,只听到这两个恶魔好似喊的祁雁知母亲。 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气,定要告到新夫人那边,让新夫人知道祁雁知这个贱人偷偷养了两个孩子! 小祁凌不知从哪掏出个弹弓,对着老妇人露出来的脸和眼睛,一直弹射。 那老妇人叫又叫不出来,躲又躲不了,还被一群恐怖的东西围住,顿时吓得在地上一直打滚。 不到一刻钟的折磨,那老妇人就休 克一般的昏死过去了。 两小只上前,那团围在上面的白鬼魅也退了下来,围在两小只周围。 “阿姐....她怎么在抽搐呀?” 祁樱不屑的哼了一声,拉着自家弟弟转身:“废物呗,真没用,都没来得及好好玩!” 芝窑一直在远处看着,听到小主人们的话,顿时哭笑不得的跟上去。 被一群恐怖的东西围住啃咬,还被破辣椒水,被弹弓打眼睛.... 这还没...玩够吗.... 两个小家伙回到屋里后,一股脑的钻上床,直接躺了下去。 芝窑进来时,手上还抱着厚厚的衣裳:“别这么躺着,会着凉的。” 她急忙上前,把衣裳敞开,盖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小祁樱趴在床上,揉着眼睛:“阿窑姐姐,我跟阿凌想睡觉,你出去帮我们守着好不好?” “母亲不在,没人在门口,阿樱害怕。” 小祁凌也趴了起来:“阿凌也怕。” 芝窑忍不住宠溺的笑着:“好,你们乖乖躺着,奴婢去外面守着。” 她忍不住摇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消耗不了那么多体力。 就在芝窑合上门不到几秒,两个小家伙又轻轻爬了起来。 “阿姐...阿窑姐姐是不是走了?” 小祁樱趴在窗户口: “好像是,我们快些走,要不然阿窑姐姐要回来了。” 说完,两个小身影就在黑夜中窜了出去。 小祁凌躲在转角处:“阿姐,外头有人呀!” “没事,大哥哥不在!”小祁樱扒拉着包裹,没一会就放出了两只白鬼魅。 那两只白鬼魅极其灵活的跑了出去,吓得外头的守卫落荒而逃。 就这样,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口的尽头。 跑得无声无息的.... 齐鹰和另外一个护卫,帮着夫人把东西搬到了战神府主屋门口。 郑迫和林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堆东西,还有个小型的榻椅。 祁雁知叹了口气,舒服的躺到了榻椅上,旁边还摆了个茶壶。 “这....是来道歉的吗?” 林姨忍不住黑了脸:“夫人您这....” 会不会太过分了? 在新房门口如此惬意的躺着。 没一会,祁雁知又指挥齐鹰将红薯和鸡埋到旁边的树里,开始点火。 郑迫一惊:“不不不,这是将军的树....” 齐鹰也愣在当场,左右为难。 怎料祁雁知直接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点火,烧食物。 “....”林姨,郑迫。 屋里的俩人似乎听到了动静。 “是祁雁知那个疯女人来了吗?” “.....”齐鹰。 这战神和夫人,当真称呼...奇特。 林姨脸色难看,忌惮祁雁知的郡主身份,半响为难道:“是。” “让她滚进来道歉!”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翻了下白眼,放声喊道:“要我道歉,做梦!” 呸狗男女! 封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气得想直接走出去,却被贺音拦着。 “将军...罢了。今夜是我们洞房,阿音不想其她人进来扰了我们。夜寒,放夫人离开吧。” 夜寒.... 这看似体贴的话语,却给封湛提了个醒。 他生气的吼道:“好!既不道歉,那你就给本将军在门外候着!直到道歉为止!” 他就不信,这疯女人的身子熬得过深夜霜寒! 祁雁知早料到如此,所以才会准备这些东西。 “哦!” 林姨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没一会,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罢了罢了,她谁都得罪不起,当做眼瞎最好。 郑迫和齐鹰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退至暗处。 这夫人和将军她们都得罪不起,就躲起来吧! 祁雁知乐得自在,时不时的煽煽火,惬意的躺在软榻上,悠闲的哼着歌。 还别说,这狗男人的屋外,夜空的风景还挺不错..... 第52章 两小只火烧洞房 祁雁知幽幽的看了眼主屋。 这狗男人....原宿主入门时,住的就是偏屋,不到半年,就被扔到墓园。 他倒好,自己宝贝疙瘩来了,第一晚就拐到主屋.... 看那烛影纱窗,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应该正亲密无间着.... 祁雁知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太恶心了..... 封湛想到祁雁知如今跳脱的性格,又听屋外如此安静,不由得拧眉高声:“祁雁知,你若敢给本将军中途跑了,看本将军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祁雁知无语的抿着嘴。 感觉手里的茶被污染了.... “战神将军就闭嘴吧!新婚夜不跟你自己的宝贝疙瘩如胶似漆,逮着我一直叭叭叭,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不行呢!” 暗处的俩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双眼。 这夫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齐鹰瞧着软榻上悠闲的人儿,冲动得想上前堵住夫人的嘴了.... 这让将军瞧到她如此行径,还不得气死.... 屋中的封湛听到这话,脸黑如碳。 “嗖”一下起身,准备去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疯女 人。 贺音连忙拉住他:“将军莫气....夫人也是半夜被抓过来,心中有气才如此,我们便不与她一般计较了。” 她用力拽紧封湛的手臂。 心中怒骂祁雁知,就是故意要把封湛引出去,好毁了她的新婚夜.... 封湛低头便看见贺音露出半截洁白的藕臂,紧紧的攀着自己的手。 心尖不由得一动,握住她的手,顺势拥她入怀。 贺音羞红了脸,柔弱的趴在他的胸膛上,俩人还十指紧扣着。 “将军....阿音不想其她无关的人,扰了我们的洞房夜。所以将军...不搭理她了好不好?” 她抬起头,双眸擒着一洼水,就着如此姿势,看向封湛的眼睛。 封湛搂着怀中柔软的身子,早已情难自禁,此刻看她如此动人的模样,更是恨不得什么都依她。 “好....本将军都听你的,不与她人一般计较....” 俩人交缠的身子被烛光印在纱窗上,祁雁知不动声色的撇过头,摇着脑袋。 这两个狗男女,怎么能恶心成这样.....她手中的鸡腿都不香了.... 此时,无人注意 的角落里,两个小小的身影伏身在地上爬,顺着透光的纱窗而去。 俩人胖乎乎的小手攀着那纱窗,极其默契的戳破纱纸,露出小洞。 屋内,贺音满脸通红的攀着男人的脖颈,眼神中的情愫,晦暗不明。 “将军...阿音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小祁樱连忙捂着自家弟弟的眼睛,小声道:“阿凌别看,太羞羞了!” 她鼓着脸颊,盯着那男人的侧脸,心中怒火“噌”一下就冒了出来。 “阿凌,去,把身后缸里的水,加满臭虫子!” 小阿凌面色有些为难,不知要不要如此做。 “快啊,你没看到这两个人是怎么欺负母亲的吗!” 小阿凌顿时想到母亲每次回来到流着血,实在可怜..... 既然阿姐说是这两个人害的....那一定就是了! “好!” 小团子当即从地上滚到水缸旁,露出一只小胖手,捏着一个小住筒,往水中倒入黑色的小物体。 没一会,又掏出几瓶红色的液体,一次性倒了下去。 那满缸的清水顿时一片红,刺鼻的味道弥漫四周。 屋内的封湛全身心 都在怀中的美人身上,此刻温香软玉在怀,说着秘语,他的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小祁樱觉得恶心,默默掏出几个炮弹。 那是她从自己母亲那掏来的,一扔到地上就噼里啪啦的响。 她将纱窗的洞挖得大了些,瞄准床上的俩人,毫不犹豫将一手的炮弹都扔了过去。 “噼噼啪啪.....”声顿响。 床上俩人一惊,连忙弹开。 贺音更是吓得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一鼓作气,趁乱,将几包炮弹全扔了出去。 “噼噼啪啪”声顿时四散开来,一顿作响。 屋外的祁雁知好奇的坐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这....声音...也太热闹了吧.... “阿音...莫...慌。” 封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躲开。 可这响声络绎不绝,他更是避无可避。 “阿姐...火...” 小祁樱就是在这时,吹燃小火把,对准地上的炮弹,一齐扔了进去。 顿时“咻”的一声。 随着炮弹声响,那火把落在贺音的裙尾,瞬间燃了起来。 贺音 惊慌失措,朝封湛扑了过去。 而封湛此时正顺着炮弹的来处望去,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 顺势将身旁的酒壶带了下去,浇在火上,那火瞬间就旺了起来。 封湛脸色一变,紧紧搂住怀中的贺音,想去灭火。 就这一瞬间,给了小姑娘机会,疯狂的往屋内扔火柴,将手中的酒精洒了上去。 一气呵成,窝在窗下,露出得逞的笑容。 屋内的火顿时猛了起来。 封湛大惊失色,连忙高喊:“快救火!” 那火势被酒精助燃,更是猛烈。 贺音早已吓得不知东西南北,死死扒拉着封湛,令他动弹不得。 “阿音松开!” 祁雁知瞧突然燃了起来的房屋,眼睛都亮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洞房,干柴烈火到这个地步。 这狗男女也太.....激烈了吧...连屋子都点了.... “厉害了!” 屋内俩人慌不择路,封湛想拉着贺音跑,奈何她受了惊吓,一直尖叫,还扒拉着他不让走。 此刻俩人身上的衣物,被那火燃出几个大洞,再不离开,这火都要把人烧了。 他皱着眉怒吼:“快松开!” 第53章 记着,本将军要你将主屋恢复原貌 躲在暗处的齐鹰和郑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放声大喊:“快,快救火!” 俩人喊完连忙朝后方的水缸奔去,准备拿水灭火。 结果一到那,就看到缩在窗下的两个小团子。 他们极其默契的刹住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才连忙回神,冲过去将两个小团子抱了起来,翻上墙,躲开冲上来准备救火的侍女护卫们。 “救火救火!” “快救火!” “将军和二夫人还在里面!” “快救人!” “....” 贴着墙的俩人,怀中各抱着一个小团子,气喘吁吁的对视了一眼。 还好他们反应及时,将两个小娃娃抱离了现场。 若是被将军发现了,是两个小娃娃在搞鬼,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事.... 主屋门口,祁雁知仍坐在软榻上,十分好奇的张望。 瞧着来来往往灭火的人群,她心中巴望着,灭慢点,把狗男女烧了最好。 屋内的封湛,咬牙切齿,一个用劲,便把贺音提了起来。 “咳咳咳...” 这火势越来越旺,把俩人呛得不行。 封湛提溜着人,连忙往屋外跑,一个转身,几盆大水就朝自己泼了过来。 几声“哗啦....”。 封湛被泼个正着,愣在当场。 若只是水还好.... 只是这水....为何火辣辣的...还有一股尸臭味... 泼水救火的几个护卫和侍女,见自己正中将军,吓得连桶都掉在了地上。 祁雁知瞧见这一幕,“噗嗤”一声笑 了出来,猛锤软榻。 “天啊.....” 忍不住看着狗男人被那水泼得满脸泛红,嘴边还挂着几只臭虫的尸体.... 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狗男女,也太衰了.... 封湛被庭院中人的笑声唤回了意识,脸色铁青。 下一秒,冷冷道:“愣着干什么!给本将军灭火!” 接着,径直提着贺音到庭院中。 林姨满脸慌张了跑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 封湛黑着脸,阴恻恻道:“本将军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扫向房屋侧方,水缸的地方。 下一秒,直接将怀中的贺音扔到林姨那里,他自己则疾步走向那里。 只见方才作案之人,早已溜之大吉.... 他明明回头之时,看到纱窗上的小孔了! 贺音此刻也是脸色苍白,瞪大双眼。 祁雁知捂着嘴,疯狂的抖着肩膀。 不行了...要憋死了.... 那贺音发丝上还挂着好几只臭虫,浑身散发出的臭味和刺鼻味,自己都能闻到.... 林姨也不动声色的屏息.... 这二夫人身上什么味道啊....还有那么多死的臭虫....这究竟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火势便不大,没一会便被扑灭了。 只是扑灭后的屋子,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臭味,吓得几个侍女愣在原地,完全不敢上前查看。 林姨脸色僵硬,十分为难的问道:“将军...二夫人...是否打翻烛火了?” 祁雁知也好奇的望了过去。 干柴烈火,实在热闹! 封湛黑着脸,冷声道:“本将军亲眼看到有人往屋内扔不明物体还有火折子!” 不明物体.... 祁雁知方才也听到清晰的炮声....还是狗男人不知道的物体。 她顿时想到了一种东西.... 狗男人阴沉着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了软榻上的人身上。 祁雁知一愣,抢答道:“这次别想冤枉我!你的侍卫们可都看见了,我全程坐这,一动不动的!” “.....”封湛的脸更黑了。 他分明看见这个祁雁知一边解释还一边抽动着嘴角。 不用说也知道,这个疯女人在笑自己.... 祁雁知怕自己破功,连忙撇过头去,摆着手:“不好意思将军....我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那狗男人头发上还挂着几只臭虫的尸体.... 封湛顿时怒吼:“祁雁知!” 说完就想上前,怎料祁雁知吓得直接跳下软榻,捏着鼻子:“别过来!臭死了!” “.....”在场人。 她们也觉得臭啊....可谁敢像夫人一般肆无忌惮的嘲笑和嫌弃.... 封湛顿时停住了脚步,怒火让他完全忽视了祁雁知方才是坐在软榻上看热闹的。 “给本将军查!不把那个放火的揪出来,今夜你们都别睡了!” 贺音此时才反应过来,眼泪“唰”一下掉了出来,扑进封湛怀中。 封湛这才看到 自己和贺音身上的臭虫。 恶心的挥手将臭虫扫干净。 定是有人在水缸中下了东西..... “将军....吓死我了....” 贺音没想到新婚之夜,竟遭遇如此灾难。 先是不知名的东西一直炸响,再是被火烧,被水泼.....那水还有一股臭味.... 她何时遭过这种罪.... 封湛此时也没心情哄她,只是抱着她安抚,心中一团乱.... “将军...阿音好怕....” 她忍不住在封湛怀中颤抖着身子,引得男人注意到此刻,俩人都湿了身。 封湛拧着眉:“快些去换身衣裳....这里寒气重。” 寒.... 狗男人这才意识到什么,愤愤的转头。 软榻... 茶水... 鸡肉... 这疯女人是来道歉的还是来他屋外摆宴席的? 封湛当即暴吼出声:“祁雁知!你这是在干什么!” 祁雁知眨着眼,很是不解:“不是你让我在屋外待着吗?” 她扫了眼周围的东西:“我这不就待了吗?” 贺音咬着嘴。 他们如此狼狈,祁雁知却干爽的在屋外待着,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候着,凭什么.... “夫人...屋内着火,您为何不一起灭火,反而在此...在此享受?” 祁雁知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你们俩不会被烧傻了吧!?” “你们让我在屋外待着,冻着,我救你们,我没事吧?!” 她嫌弃了看了俩人一眼,阴阳怪气道:“好 奇怪哦你们,叫本郡主过来,结果指责本郡主在此享受,真是有病!” “你!”贺音被她说得眼眶含泪,很是委屈的抓着封湛的手臂:“呜....将军....夫人为何这种态度啊?” 祁雁知忍不住白了一眼狗男女,心中将那贺音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 真是好笑,说不过就找外援,废物! 封湛阴沉着脸,也被祁雁知气得不轻:“本将军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对阿音不敬!?” “凭什么?”祁雁知趾高气扬的看着俩人:“我是郡主!你们是臣子!两个地位低贱的臣子,在本郡主面前叫嚣什么!” 封湛冷笑了一声,直接就准备上前教训她。 林姨急忙挡在俩人中间,脸色难看的说道:“将军....您别快跟夫人怄气了,快去换身衣裳,入夜寒,二夫人的身子哪抗得住?” 狗男人听到她这番话,才冷静了下来。 他自己还扛得住,只是贺音,身体发凉,怕是熬不住.... 封湛死死瞪着祁雁知:“暂且放过你!” 祁雁知乐得如此,大声吼道:“谢谢将军!” 说完,转身就想走。 封湛见着她背影,冷笑了一声:“既然夫人已经来了,那便别白走了,把着火的主屋收拾了吧!” 祁雁知猛地转过身:“你在说什么鬼话!?” 那么多奴仆.... 封湛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记着,要把这主屋里里外外清干净了!本将军不想回来看到一丝脏乱痕迹!” 第54章 战神夫人大闹新婚夜 “干净?!” 祁雁知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被大火烧得破败的主屋,忍不住怒骂:“你有病吧!自己洞房夜打翻烛火,让我收拾,你烧成这样我怎么收拾!?” 封湛听她如此谩骂,更是铁了心要惩戒她,冷言道:“本将军再说一遍,是有人故意放火,与本将军无关!” 这个疯女人,竟然真的把主屋着火这件事的原因归咎于他的身上。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今夜你是来受罚的,遇火不救,那这残局,就应该让你来收拾!”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你这战神府那么多下人是摆设吗!我为何要上前插一脚?你当火后房屋好收拾吗?” 还收拾个鬼呀!直接把东西全扔了最好! 狗男人! “所以。”封湛挑眉,淡道:“不好收拾...就得让你来收拾!” “.....”祁雁知。 贺音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攀着狗男人的手臂:“将军...这主屋太大了,让下人们陪着夫人一起收拾吧。” “不然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封湛听到她那么说,回头温柔的看着她,叹了口气:“阿音,你今夜也看到了,她如何冷淡寡情,阳奉阴违。不惩戒她,怎么行?!” “......”祁雁知听不下去了:“闭嘴!赶紧滚,要不然本郡主不收拾了!” 这对狗男女,让她收拾这大火后破败不堪的主屋也就算了,还一齐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恶心.... 封湛阴沉着脸,准备训斥她。 怎料白莲 花发挥了作用,打了一声喷嚏,顿时就把狗男人的注意吸引了去。 “不能耽搁了,本将军带你去换衣裳。” 说罢,他就搂着那贺音,朝一旁的偏房走去,冷冷的留下一声:“不收拾完别想走!” 祁雁知冷眼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不是想让她收拾吗....行,她就收拾给这对狗男女看! 于是下一秒,祁雁知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主屋内。 屋外不怎么看得出烧毁程度,这屋内倒是挺严重的。 到处一片狼藉。 她一人,收拾到猴年马月去吗? 这狗男人就是有意为难她! 林姨送来清洗的用具,为难的站在门口:“夫人....这是工具...”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祁雁知,指着工具准备介绍:“这是....” “知道了!” 祁雁知急忙打断她的话,挥着手:“出去吧!” 几个侍女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夫人,认识这些工具吗? 就在她们将信将疑,转身准备出去之时,听到屋内传来震天的几声。 “砰...” “啪...” “....” 林姨脸色一变,连忙闯了进去。 结果才踏入门,半个被烧毁的桌椅就砸在她们脚边。 “砰”的一声。 “.....”林姨,侍女们。 夫人这是收拾...还是拆家啊... 另一边偏屋的俩人。 贺音此时正臊着脸,将纤细的手搭在封湛的腰间,一双媚眼的还似有若无的勾了他一眼。 封湛本来没有心情的,结果入了屋,只有她们俩人。 宽衣解带, 换了衣裳,整个屋里顿时就变得旖旎起来了。 贺音满脸羞红,他也好不到哪去。 手足无措。 完全不知道该将手放哪。 若是放她腰间,只隔着一层纱衣,他又下不了手。 看贺音将手搭在自己腰带上,封湛才忍不住搂紧她,贴向自己的身体。 “阿音.....” 他话音未落。 突然,屋外传来“砰砰砰”的几道声响。 封湛拧眉,望向窗外。 怎么回事..... 这满室的旖旎瞬间散了一半。 封湛猛得推开窗。 入目便看到庭院中散落了一地的木具,极其眼熟。 这不是自己主屋内的家具吗.... 周围围了一群的侍女,皆是束手无措的站着,眼睁睁看着战神夫人将主屋给拆了。 封湛看到这一幕,更是怒火攻心:“祁雁知!你在干什么!” 周围侍女听到怒吼声,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祁雁知此时正把整个床板和珠帘给拆完,抱着这些,“砰”一声,全扔在了庭院之中。 “呀,将军,您换完衣裳了?” “哎,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封湛的脸色极其难看,这里面有张木檀桌案,并未被烧毁,却被她给拆了.... 祁雁知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愉悦的摆着手:“哎你别跟我客气,拆这些,举手之劳,不用感谢我!” 封湛紧握着拳头,抵在窗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用力便甩了过去。 “啪”一声。 那杯子四散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啊....” 一些受不了 惊吓的侍女,忍不住叫出声。 “你死定了!” 祁雁知无畏无惧的模样,当真不把他这个战神将军放在眼里。 她悠闲的在门槛那坐了下来,翘着腿:“将军好生奇怪,让我这个郡主给你收拾主屋,结果我收拾了吧,你又嫌弃我。” “哎....这年头有病的人竟是那些将军战神啊什么的....真可怜!” 封湛危险的眯着眼,冷笑了一声:“你有本事站那!” “我不站,本郡主累了,就坐着!” 祁雁知挑衅的抬着下巴,对着他的方向。 俩人这番举动,吓得庭院中的下人们瑟瑟发抖。 完了....将军和夫人又要打起来了... 贺音站在身后,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脸色铁青。 就在封湛愤怒的从她身旁走过,准备出去收拾祁雁知时,她连忙倒了下去。 “啊!” 封湛听见喊声,心下一紧,回头时又迅速的扑上前,稳稳的接住了贺音的身子。 “阿音....” 他一脸的担忧,焦急的望着怀中的美人。 贺音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软言道:“将军...不要离开阿音...今夜已经被耽搁了许久了,阿音不想任何人再占有你....” 她心中笃定,祁雁知就是故意来破坏她的新婚夜的! 不愿让祁雁知得逞,她必须留住封湛。 封湛瞧她脸色难看,又想到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却没有一刻安生。 终究是自己亏待了她.... “好。” 封湛将她搂入怀,下一秒,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床 边。 贺音的脸,当即“唰”的一下,染满红晕。 “将军...阿音好喜欢你。” 她紧紧搂着封湛的脖颈,埋入他怀中。 ...... 屋外的祁雁知,看着眼前狗男人砸出来的碎片,冷冷的笑了一声。 行....既然俩人不让自己好过,偏要把自己招到他们的洞房门口,那自己就成全他们! 祁雁知走到屋内,“砰”的一声,打开柜门。 入目就是琳琅满目的茶盏杯具。 这些可都是封湛那个狗男人的宝贝,是他特地从各地“搜刮”来的。 祁雁知伸手,抱了满怀,走到屋外。 林姨看到她手中的东西,脸色大变。 “夫人不可!” “啪啦啦...” 玻璃四散开来,砸了满庭院。 下人们吓得四处逃窜,刚想上去拦,夫人就砸了下来。 屋内俩人听到声响,身子忍不住一颤。 封湛好不容易集中的精神,又被打乱了。 “夫人住手....” “夫人不行啊...” “....” 屋外一片喧闹。 林姨慌乱的抱着自家战神夫人的腰肢。 怎料祁雁知脸色都不带变一下,冷着一张脸,被拦烦了,随意抓起一个玻璃茶盏,对着偏屋的窗户就砸了过去。 “啪.....” 那玻璃茶盏戳破窗纸,直接砸碎在屋内。 惊得俩人“咻”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贺音更是吓得失声叫了一下:“啊!” 屋外的下人们仿佛定格了一般,一齐望向偏屋。 下一秒,屋内就传来了封湛暴怒的声音。 “祁雁知!” 第55章 快跑!夫人和将军又要打起来了 封湛气得浑身青筋暴跳,猛地起身,直冲门外。 “祁雁知!你这个疯女人!” 贺音连忙整理衣裳,也跟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啜泣:“将军...我好害怕。” 说完,她还假装惊诧的瞄了眼庭院中的一片狼藉,大惊失色:“夫人...夫人你怎么能把庭院弄成这样....” 祁雁知拍了下手,很是悠闲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这,不是将军和贺妹妹要我这么做的吗?” “将军方才让我收拾主屋,那些东西都烧毁了,不得把它们扔了吗?” 她多走两步上前,将刚刚从主屋内扔出来的被褥踩在脚底,轻飘飘说道:“本郡主实在是担心啊,这主屋不换新,这些破旧的东西,伤到将军或是贺妹妹,都不好。” 今晚过后,狗男人得破多少财,她就得高兴多久..... 让她收拾....她就让这对狗男女看看,自己是如何收拾的! 封湛恨恨的咬着牙:“你敢说你自己不是故意将这些东西砸掉的吗?!” “你敢说自己不是故意将杯盏砸进偏屋的吗?”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为何不敢啊?本郡主当然不是故意的!” “夫人....”贺音露出半边脸,带着哭腔,哽咽道:“你可知我和将军正在屋内...你这般扔过来,伤到我...也是阿音罪有应得....” “但你若伤到将军该如何办啊?” 她话音一落,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埋入封湛怀中。 封湛心疼的抱住她,温柔教训:“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能说自己罪有应得呢?” 贺音悲伤的抬头,眼角带泪:“本 就是如此...夫人不喜欢我,今日入门就看我不顺眼...新婚夜更是不想将军宠我....自然会讨厌我...” “可阿音真的害怕...刚刚那茶盏砸到将军,该如何办啊....” “....”祁雁知。 真是污了自己的眼了.... 偏偏狗男人吃这一套,心疼得不行:“别哭了,你今日毫无错处,全是那个疯女人的错,是本将军亏待了你....” 祁雁知靠着门边,幽幽的叹了口气。 半响后,低声下气道:“贺妹妹别哭了...你这眼泪,都把我给哭心疼了....这让你再哭下去,下面的人要传战神府的妾室啊,一入门就惺惺作态,惑媚战神将军呢...” “你闭嘴!” 封湛猛的转身,狠狠瞪着祁雁知,那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将她烧烬。 倒是那贺音,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中却憋着一股气。 妾室....这仿佛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提起一回,都在提醒她是何身份... 这让她怎能不痛恨..... “夫人....夫人为何要如此说阿音?” 她低着头,眼泪一直掉:“将军...阿音到底要如何做,夫人才喜欢我啊.....” 封湛紧紧搂着她,温声安抚。 自己的心上人被一个疯女人随意欺凌到痛哭,他都心疼死了。 “祁雁知,本将军再说最后一次,立马跪下给阿音道歉!” 祁雁知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头撇向一边,这下连应付都懒得做了。 封湛危险的眯着眼,彻底被她的态度激怒:“好!既然你不道歉,那便去水牢里待着,受三十道鞭刑!” 怀中的贺音听到这个 惩罚,缓缓的勾起唇角。 她就是要如此.... 今日,定让祁雁知尝尝这皮肉的痛楚! 祁雁知冷冷的盯着他:“鞭刑?!你觉得谁敢打我?” “再说,今夜你将我唤过来,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结果你竟不分青红皂白,想打我?” 封湛早已被她气得暴火,听她如此不知悔改,更是恼怒:“你阳奉阴违在前,忤逆放肆在后,你说本将军何时冤枉你?单凭你今日所作所为,就应该被罚!” 他觉得,再不狠狠教训这个疯女人一顿,自己就要被她气死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欲加之罪嘛,将军怎么都有说辞,怎么都是你对,真是恶心!” “好!” “来人!把祁雁知关进水牢,三十道鞭刑,一道都不能少!” 祁雁知瞪向狗男人,缓缓抬起手中的“黄玉镯”,眼神扫向那些蠢蠢欲动的侍卫:“捉我吗?好啊,上来试试,我倒想看看,谁敢得罪皇后娘娘!” 林姨看见她手中的“黄玉镯”,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当即跪在封湛面前,求情:“将军...打不得啊...” 这让皇后和圣上知道了,哪得了? 那些侍卫也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 谁都不敢当那个出头的。 封湛皱着眉,看她连“黄玉镯”都搬出来了,其余下人根本不敢上前动她。 可他偏偏不如这个疯女人的愿。 封湛脚步生风的走了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今日若不惩戒祁雁知,他定不罢休! 祁雁知的秀眉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手伸向背后,摸索着。 她出门前带了几瓶药水..... 封湛径直上前,不顾他人阻拦,“嗖”一下就飞 奔到了祁雁知身旁。 伸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没人动手,那本将军就亲自惩罚你!” 祁雁知一只手揪住狗男人掐着她脖颈的手,倔强的瞪着他。 突然,猛地扑到家暴男怀中,死死的抱着他。 封湛皱起眉头,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就在他将注意力都放在祁雁知脸上之时... 祁雁知突然就松开本就揪着他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她那另外一只手猛的抬了起来,手中捏着袖帕,紧紧的捂住他的口鼻。 封湛瞪大双眼,反应过来有什么奇怪的香味窜入了自己的口鼻之时,连忙屏住呼吸,反手将祁雁知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 祁雁知跌在地上,抵在门边,大口的呼吸着。 封湛也往后倒去,皱着眉头,扶着旁边的门窗。 下人们第一次见自家战神将军和夫人打架,皆是又震惊又害怕。 谁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祁雁知!你往我口鼻中弄了什么东西?!” 封湛方才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味窜入他的鼻息之间,马上便头晕脑胀了起来。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战神将军不是很厉害吗?本郡主倒想让你尝尝蚀骨的毒药是什么滋味!” 蚀骨....毒药? 下人们大惊。 夫人竟对将军作出这种事.... 贺音本来是津津有味的看着戏,结果听到祁雁知竟敢害封湛,顿时慌了。 她急忙跑了上去,抱着封湛不稳的身子,哭道:“将军....你怎么样了?” “夫人!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从未想过,祁雁知当真敢做这种事.... 封湛的目光阴沉,露出狠戾的表情,看 着祁雁知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就地斩了。 “祁雁知,你是真的在找死!” “如今谁在找死?” 祁雁知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自己身体的变化,能够感觉得出来吧!?” “若你再敢随意处罚我,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贺音脸色一变,急忙挡在封湛面前,目露乞求:“夫人...将军只不过是想让你懂....” “闭嘴!” 祁雁知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再敢叭叭,本郡主现在就让你也尝尝蚀骨的味道!让你们这对野鸳鸯双宿双飞!” 贺音当即害怕的缩在封湛怀里,低声抽泣。 封湛将她拉了出来,紧紧护在身后,扬声警告:“你若敢动阿音,本将军立即就把你斩了!” 他才不管什么圣上皇后,若是贺音出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祁雁知气笑了:“封湛,你还真是条狗!你怎么不叫做舔狗呢?我真tm没见过你还恶心的人!” 这俩人联合院中一堆人对付自己,她倒要看看,有“黄玉镯”在手,他的那些下人们敢不敢动自己。 还有贺音那个恶心的女人....她真是忍耐到了极限。 听这对狗男女在那卿卿我我一晚上,恶心死了。 封湛黑着脸,冷呵了一声:“祁雁知,你会为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付出代价的!” 下一秒,他便吼道:“林姨!” “祁雁知不识好歹,霍乱战神府,对本将军出言不逊,意图谋害。特命骑军,将墓园上下踏平!将园中所有人抓起来,关入水牢!” 他一声命下,众人脸色骤变。 祁雁知更是“蹭”一下站了起来,寒着脸:“封湛,你敢!” 第56章 “黄玉镯”在手,谁敢打 祁雁知愤怒的瞪着封湛,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用墓园中的人威胁自己。 “本将军为何不敢?” 封湛眼神凛冽的看着她:“本将军不过是教训自己府中人而已,有什么问题?” 这墓园中可不止他府中人,还有两个小孩.... 祁雁知深知这一点,更是无法反驳。 “你不是有黄玉镯吗?那你便带着吧!瞧瞧惹了祸,让别人替你收拾的样子!” 封湛知道,有“黄玉镯”在手,根本无人敢动她。 可他更知道,这疯女人怕的是什么... “如何,这水牢,是你要去....还是墓园中的人要去?” 祁雁知咬着牙,悔恨刚刚为何不用真的毒药,毒死这个狗男人.... “本郡主去!” “但你给本郡主等着,千万别栽本郡主手里了!” 封湛眉梢一挑,冷笑一声:“骑兵,带走!” 几名骑兵这时没敢犹豫,直接便上前了。 祁雁知怒吼道:“滚远点!本郡主自己走!” 不就是水牢吗? 她熟得很! 骑兵也不敢随意对她动手,自觉的站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 祁雁知走到封湛身旁,停了下来,斜眼瞪了过去。 那狗男人目不斜视,一脸冷漠。 许是心中有气,祁雁知擦肩走过之时,突然急回头,对着封湛的臀,用力一踹。 “将军!” 封湛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两步,震惊回头:“你疯了!?” 一众下人的瞳孔猛得放大,皆是不可置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夫人....竟然当众踹了战神将军.... 胆子也太大了.... 祁雁知挑衅的抬起下巴,扬起手中的“黄玉镯”,不屑道:“一个废材将军而已,打了郡主,不得受点惩罚吗!?” 押送她的骑兵诧异的望向战神夫人。 竟然说南朝的战神将军是废材..... 这不好吧.... 封湛阴着脸,攥拳,手背青筋暴走。 瞧着 祁雁知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愈发生气了:“好....好...你最好给我挨得住那三十道鞭刑!” “给我狠狠的打!没有血肉模糊,你们便替她多打二十鞭!” 几个骑兵吓得退了两步,齐声喊道:“是!” 这下彻底惹恼将军了。 祁雁知轻“哼”了一声,踩着一堆废品,直接就出了庭院,头也不回的。 倒是封湛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愤怒的将地上的东西踢翻。 “砰啪”几声,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滚!都给本将军滚!” 只一瞬,这庭院中的下人便立即疾走了出去。 生怕暴怒的将军殃及他们。 贺音早在看祁雁知被带走之时,就开始得意了。 鞭刑....三十鞭.... 她就不信祁雁知挨得住! 见人都散没了,她又恢复从前般温柔的面孔,上前抱住封湛的手臂:“将军....可有踢伤哪了吗?” 封湛见贴上来的人是贺音,这才收敛了满身的戾气,淡道:“无碍。” 他被祁雁知气得,早已懒得应付其她人。 语气便自然的冷淡了一些。 贺音听他如此说话,忍不住咬着唇,低下头,开始抽泣。 “将军可是嫌阿音烦了....” 封湛被她的哭声拉回了理智,连忙转身抱着她:“不是,怎么可能?” “本将军是被那疯女人气极了,阿音切莫生我的气。” 他有些后悔,不该将情绪带到今天最无辜的贺音身上。 明明今日对她多有愧疚,不知该如何弥补。此刻更是心疼的抱着她,柔声安抚。 “本将军答应你,日后绝不会对你如此冷漠。” 贺音这才止住了哭声,有些委屈的抬头:“阿音没事的....我只是担心将军,那一脚....” 她缓缓的伸出手,放在了封湛的臀上,面色羞红。 封湛感觉到臀上的触感,浑身一僵。 极其不自然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握紧:“ 无碍的....你忘了?我是将军,这一脚力道不如何,伤不了我。” 只不过却伤了他的自尊.... 让他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挨一脚,怎能不气? 贺音见手被拉了下来,心中陡然不满了起来,脸上也却是一副担忧的样子:“可是将军....夫人她说...给你下了蚀骨的毒....” “放心吧。”封湛满不在乎的答道:“那个疯女人虽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药,但绝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下毒的。况且以我的身份,她若当真毒死了我,自己也难逃一死,她可没那么蠢。” 那个疯女人虽然巴着自己死,却更巴着跟自己解脱关系,才不会愿意跟着自己一起死。 贺音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蚀骨毒药,但还是落下泪:“阿音怕死了.....夫人说得那般真实,我就怕...就怕你有什么事....阿音也不想独自苟活啊....” 她如此情真意切,感动了封湛。 封湛知道贺音对他用情至深,忍不住抱紧怀中美人:“莫哭了,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长长久久的跟你在一起呢。” 贺音在男人怀中,不自觉的颤抖着身子。 “冷了?” 封湛见此时确实起风了,怕她的身体扛不住,只能又把她带入偏房。 贺音入了屋,还是紧紧环着男人的劲腰:“将军....既然没事,要不要放了夫人?” “放了她?”封湛觉得可笑:“她方才如何辱骂本将军的,你忘记了吗?像她那般恶毒的女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贺音听他如此说,面上装作很是失落,心中却开心极了。 她就是要如此!封湛越恨祁雁知,她就越开心! 料定了封湛不可能放过祁雁知,她才如此假意多问了一句。 封湛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阿音,我知道你心软,看不得她人受罚。但祁雁知多次害你受辱,你便别再为她难受了, 不值得。” 贺音柔柔的笑了一下,应了下来。 下一秒,直接将手搭在男人腰腹处,害羞低声道:“将军...那便不管她人,我们就寝吧,想必今日,你已极累了....” 封湛顿时僵住了,有些难言的撇过头。 他如今当真没什么心思.... 不忍让贺音失望,他还是缓缓将人抱起,走向床榻.... 水牢。 几个骑兵将祁雁知的双手捆在木桩架上,手持长鞭。 他们互相推迟着,都不想动手做这件事。 毕竟挨打的人可是南朝郡主..... 祁雁知面无表情,冷冷道:“打吧!今日谁动的手,本郡主都记得了!” “来日,本郡主禀告圣上皇后,你们该怨谁,心里也清楚!” 那长鞭还上铁磨了会,若真挨上了,还不得皮开肉绽。 封湛这个家暴男.... 那本欲咬牙动手的骑兵,更是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军命难违....可皇家的惩罚,他们这种寻常士兵,也扛不住啊.... 林姨此刻也面色难看。 “将军已下令,必须打!” 祁雁知望向她,冷淡道:“何必为难他们,既然你觉得必须打,不如你来?” 那些骑兵顿时亮着眼,看了过去:“林总管....” 林姨顿时慌了:“我...我一个女人家,怎会使长鞭....”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 水牢中顿时陷入了僵局。 这祁雁知若还是如先前一般,是个不敢吭声的主,他们还敢动手。 可如今,她剽悍又不好惹。 手持“黄玉镯”,重获皇后偏宠。 任谁都不敢随意打她..... “你们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吗?” 林姨也是博着最后的可能,威胁着这些士兵。 可士兵们个个瑟瑟发抖,抬头惶恐道:“林总管...你救救我们吧....家中还有妇孺孩童啊....” 没圣上和皇后允许,他们哪敢打这个 郡主....况且她方才都威胁了.... 林姨剜了几人一眼,再望向祁雁知之时,底气都少了几分:“我....我这就去禀告将军!” 说完,她急忙离开水牢。 这地方太难待了.... 此时,偏屋中的俩人正躺在床上,衣裳不整。 封湛拧着眉,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将贺音的衣裳脱尽。 此时的贺音脸色泛红,那声音,媚得能掐出水:“将军....” 院中的林姨面色焦急,看着屋内的灯火,还是扬声:“将军....水牢那边有急事.....” 他们都不敢动手持“黄玉镯”的战神夫人..... 床上俩人听到声响,愣住了。 下一秒,封湛直接坐了起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贺音慌张的拉住他的手:“将军我....” “阿音。” 封湛的面上十分淡定:“我去水牢看看,以防那个疯女人搞鬼。” “今日实在太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后,他便想转身离开。 贺音猛地上前,抱紧他的腰,急切道:“将军....今夜是...” “对了。”封湛将她拉了出来,吩咐道:“主屋这边还需修缮,你先移到落水院。我让林姨给你安排,早点休息。” 他一脸淡定的打断贺音的话,之后转身离开。 贺音追上去也只来得及揪住他的一点衣摆。 最后只能目送男人离开庭院。 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独自站在冷风中,手紧握成拳。 祁雁知....又是祁雁知.... 三番两次破坏她的好事,如今连她期待许久的洞房,都被破坏了.... “二夫人,奴婢们送您回落水院。” 两个奴婢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被丢下的新夫人。 贺音面无表情的走下台阶,连外衫都不披了。 此刻她心中满怀恨意。 这战神府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且只能是她.... 第57章 三十道鞭刑 水牢。 几个侍卫仍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吱呀...”一声,水牢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祁雁知抬眼望过去,狗男人正阴沉着脸站在那。 那几个侍卫当即求饶:“将军饶....” “行了。”封湛摆了下手,挥退他们:“不怪你们。” 这“黄玉镯”本就是皇室的象征,太后觊觎多久了,都没碰过它。 如今它在祁雁知身上,下人们不敢动她,也是正常的。 “你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用手中的宝物威胁。” “只是那墓园中的人,可没有你手中的宝物!” 祁雁知冷言道:“本郡主愿意挨打了呀,你自己的人不敢打,本郡主有什么办法?” 她不屑的看了眼男人,撇过头。 狗男人,真是闲的.... 洞房夜不陪着他自己的宝贝疙瘩.....却来揪着她不放! 封湛冷笑了一声,寒声说了句:“也是,那便。” “让本将军,亲手打吧!” 众人一惊,惊诧的看着俩人。 林姨更是上前劝阻:“将军....这...恐怕不妥。” 这战神将军什么力道...他那三十鞭下去,夫人还有命活吗?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咬着唇,秀眉拧起。 这狗男人不会真要动手打自己三十鞭吧.... 封湛走到那些刑具面前,手在几种长鞭上轻点。 没一会,便选好了一根长鞭,一步步走了上去。 祁雁知脸色一变,瞳孔骤然一紧。 林姨更是慌乱的站在原地,眼见将军毫不留情的扬起长鞭,力道十足的朝夫人鞭打了过去。 “啪...” “嗯哼...”祁雁知被那落下的一鞭正中打在左肩上,疼得闷哼出声。 她整张脸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封湛一刻不歇的扬起鞭子,接连两下。 “啪....啪.. .” 收鞭干净利落。 祁雁知咬着嘴唇,闷哼着,抬头恶狠狠瞪着这个家暴男。 疼死了.... 她的眼眶已经隐隐开始泛红了。 封湛只停不到两秒,盯着她那张脸,心中恨意泛起。 抬手,扬鞭,用力就是五鞭,连续不断。 “啪...啪...啪..啪..啪” “嗯哼....” 祁雁知被打得身子左右晃动着,不自觉间松开嘴唇,额间冒汗。 她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狗男人....你就只知道对我动刑....无理就开始打我.....你个神经病....” 封湛见她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嘴硬,冷冷一笑。 抬手,恶狠狠的往她身上连续鞭打。 “啪...” “.....” “啊..”祁雁知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急忙咬住嘴唇。 她一身白色纱裙,早已泛起大片红。 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了下来,嘴唇上的颜色尽失。 下人们不忍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偏偏封湛看到她身上的血,反而更加兴奋了,扬鞭力道更是十足。 祁雁知忍不住痛呼了两声,发丝散乱,眼睛通红,却不落一滴泪。 “嗯哼....” 封湛眼里有恨意,仿佛将她当作谁一般,用力鞭打。 祁雁知缓缓的抬起头,很是无力,却仍是冷漠的盯着扬鞭的人。 封湛对上那双眼睛,心尖骤然一紧,落下一鞭时,力道不自觉就变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竟然有一丝不忍的感觉闪过.... 祁雁知开口了,声音孱弱:“封湛....若是有一日...你..或是你心上之人...落我手里...我定让你们...万劫不复!” “.....”封湛瞧她如今惨样,还敢放狠话,顿时就毫无怜悯之心了。 他那张脸如同地狱修罗般恶狠,不留一丝情,极轻一声笑,动手,狠狠的鞭打在祁雁知身上。 “嗯哼....” 祁雁知疼得闭上双眼,若没双手上的束缚,她早已不堪重负,瘫倒在地。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家暴男会存活在世间.... “啪...” “啪...” “....” 狗男人终于愤怒的挥完最后几鞭,直接将鞭子甩了出去。 此刻他脸上还透着狠劲。 祁雁知猛的放开早已咬破的嘴唇,疼痛麻痹了全身。 当真做到了血肉模糊..... 封湛看她被血染红了的衣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极快的又恢复了冷漠。 下人们看战神夫人已奄奄一息,更是害怕。 “将军,要不要请医师上门?” 林姨担忧的望着。 这战神夫人如今已在宫宴中露脸,若是真出事了....该如何同皇后交代.... 封湛冷笑了一声:“她不是医术很好吗?何必请医师!” 祁雁知恨恨的瞪着他,如果可以,此刻她便想将家暴男剥皮抽筋! “如今知道你这种作死行为的下场了吗?” 封湛对她眼中的恨意视而不见,甚至还在她瞪过来之时觉得,三十鞭少了些.... 祁雁知此时很虚弱,却仍是愤言道:“你今日打了我,来日我便告到皇后那!” “那又如何?” 狗男人毫不在意:“我已动手。” “你。不过是南朝的一个郡主,受宠些罢了。而我,是南朝实打实靠自己拼出来的一个战神。皇后就算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斩了我吗?” 祁雁知听着他这番狂妄的话,心中更是愤怒:“你是无事,但你的战神府呢?你的心上人呢?” 她孱弱的脸庞此时还能笑一下:“你说....我若执 意要把那贺音如何....皇后是依你,还是依我?” 封湛的目光陡然一寒:“你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祁雁知不甘示弱:“若不想我威胁你,便别来威胁我!要不然到时,是你的心上人先死,还是我的人先有事,就说不定了!” 今日她输的,便是身后有那些她在乎的人存在。 所以她必须断了狗男人的想法,不能继续让狗男人用她在乎的人,威胁她。 这一招还是好使的。 狗男人阴着脸沉思了会,恨恨道:“今日你说的,给本将军记得!” 说完,他又两步上前,寒声道:“你在庭院中给本将军吸入了什么东西!?” 祁雁知顿时想了起来,开始猖狂的笑着。 她这满脸的汗水,一身的血迹,配合如此笑声,当真有点唬人.... 封湛被她笑得浑身不对劲,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应该不会的....他明明没觉得有哪不适... 祁雁知停止了笑声,眼神古怪。 半响后,冷声道:“这可不是什么蚀骨药...可这药...却能让人时不时发情....如那发情的母狗...一旦发作,就忍不住对着柱子撸动.....” “哈哈哈哈.....” 众人脸色大变,诧异的望向将军。 封湛更是“蹭”一下黑了脸,不可置信,上前恨恨掐住她的脖颈:“你乱说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的.... 祁雁知淡淡的嘲讽一笑,丝毫不畏:“你就没觉得时不时头晕,又时不时体内燥热吗?” 封湛听她一说,不动声色的松开手,眉间皱起。 好似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半响,他又疯狂上前掐着祁雁知的下颚:“药呢!?解药!” “没有!” 祁雁知冷笑一声:“这毒本就是意外 所得,仅此一瓶,有什么解药?” 封湛顿时恼火了起来:“祁雁知!” “你就好好受着吧!” “时不时发情的战神将军....你说会不会上朝之时,当着百官面,突然就....” 封湛听不下去了,怒吼:“你给我闭嘴!” 几个侍卫完全不敢抬头,身子在打颤。 他们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祁雁知仍是说到:“你也看到了,我给三皇妃的药,还有救郑令的手法。” “将军大可估算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封湛当即想到了那三皇妃手中奇怪却极其灵验的药丸。 这当真是祁雁知这个疯女人所拥有的东西.... 此时心乱作一团的封湛不敢再想:“来人!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进墓园!本将军不允许她踏出墓园半步!” 那几个侍卫急忙上前,手一直抖着,就这样抖完全程,解下祁雁知双手的束缚,将她擒住。 祁雁知早没了力气,便任由这些侍卫拖着。 她临走之前,还极其恐怖的对着封湛一笑。 封湛看到那笑脸,就觉得瘆人。 林姨看人被拖走,立在原地,不敢吭声。 这将军和夫人整日互殴也就算了,如今互相伤害,已是势同水火....谁都容不下谁。 可怜了这府内上下的人,被这俩人吓得成日心惊胆跳的.... 战神府,主屋。 医师诊了半天的脉,仍是摇头。 “将军所说之毒...闻所未闻.....” 封湛黑着脸:“那本将军,可是有何毒?” 医师直言道:“将军只是中了一些有迷魂效果的香料罢了,并未有其它毒啊。” 他都诊了许久了,不可能有误差啊.... 封湛脸色一变。 林姨有些不可置信:“这迷魂....会让人头昏...会身体燥热?” 第58章 独属于两小只的魅力 医师听完后一愣,笃定道:“晕是会的....但这燥热,确定不是做了其它事吗?” 林姨和医师疑惑的望向当事人。 封湛僵着身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莫非真被祁雁知那个疯女人给唬住了? 医师当即说道:“将军,一会您吃下缓解的药,便没事了。” “至于您所说的其它症状,应是一些幻觉,休息一晚便没事了。” 封湛瞧医师都说没事了,才开始确定自己无碍。 他忍不住在心中愤恨的想,这该死的疯女人....处处给他下套! 林姨赶忙道:“劳烦医师了,请随我走。” 封湛看着俩人离开,才松了口气。 这一日当真过得慌乱无比...... 墓园。 小祁樱叉着腰,小脸鼓得如河豚一般。 小祁凌拉着郑迫的大手,握得紧紧的,小脑袋在自家阿姐和两个护卫之间来回转。 阿姐这都闹了大半宿了.... 齐鹰和郑迫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 俩人趁乱把两个 小家伙抱回墓园,怎料两个小家伙不领情,还生气他们多管闲事。 郑迫这可是为了两个小娃娃,连自己家将军都背叛了。 “你们可知,让将军发现了,夫人就得遭殃了。” 郑迫当时也是下意识的反应,想护住两个小娃娃。 怎么说之前,他们也并肩作战过。 而且这两个小娃娃,他一瞧就喜欢,哪里舍得让他们受罚。 两小只听到自己母亲可能会遭殃,顿时就变脸了。 小祁凌认得郑迫,他的小胖手紧紧抱住郑迫的大腿:“哥哥哥哥....我是阿凌,你那天,跟另一个大哥哥,保护阿凌呢。” 郑迫还没被这么可爱的小娃娃那么拱过呢,顿时心化了,抱住小祁凌圆滚滚的小身体。 “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大坏人....阿凌不想母亲遭殃....她都不知道我和阿姐跑了呢!” 小祁樱也上前抱住齐鹰的大腿,眨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阿鹰哥哥,你也别说好不好?” 郑迫已经不行了,抵抗力差,对着两个小娃娃,早就弃械投降了。 唯有齐鹰还严肃着脸,教育道:“你们以后不准再随意跑出墓园,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要知道,两个小家伙可是放火烧了战神府主屋。 这种行为本来就很危险,他们还肆无忌惮的想要回去继续干...... 当真是想闹上天。 也不知现在主屋情况如何,夫人又如何了。 小祁樱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开始发誓:“哥哥们放心!我和阿凌日后定不敢了!再也不烧大坏人了!” 整人又不止烧这个选项..... 听到这句保证,加上小姑娘义正言辞的小脸,齐鹰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小祁凌看自家阿姐竖着手指,他当即学了起来,竖起一根中指,还呆萌的一直看。 郑迫哭笑不得,轻轻掰着他的小胖手摆正:“是这样。” 小祁凌嘟着嘴,不开心了:“哥哥,阿凌知道!” 这样掰着他的手指,会搞得他好 像很笨一样!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三人正在屋内嬉闹着,突然听到门口处,芝窑慌张的叫唤。 两小只听她喊“夫人”便知,是自家母亲回来了。 他们连忙撇下两个护卫,跑了出去。 小祁凌跟不上自家阿姐,很焦急:“阿姐,等等阿凌嘛!” 听到声音后,祁樱才停下来,抓着弟弟手再跑。 俩人跑到巷口,又急刹住脚步。 “唰”一下的,俩人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呜....” 小祁凌张着手臂,难过的哭泣,停在祁雁知面前,不敢碰她。 “母亲...为何又那么多血....” 小祁樱也很难过,撇着嘴,只敢揪着祁雁知的裙摆:“定是...呜..定是那个大坏人打的....” 她突然开始后悔,为何不炸死那个大坏人.... 芝窑也是红了眼。 夫人出去之时,衣服明明是白色的,如今却浑身血回来,脸色苍白。 方才是被人扶着进来的。 定是 伤得很重。 祁雁知虚弱的笑了下:“乖...先别哭了,母亲现在可没力气哄你们哦。” 两小只顿时止住了哭声,憋着泪,极其懂事。 祁雁知看着那两张小脸,心疼坏了。 她生的两个小宝贝为何能如此懂事.... 齐鹰这时也赶了上来,看到浑身是血的祁雁知,愣住了。 满眼震惊。 “夫人....您....” 莫非是将军发现了,迁怒于夫人? 可这也打得太狠了吧....不得要了夫人半条命..... 郑迫也瞧见了,吓得停滞不前。 将军好狠.... 这府内敢动夫人的,除了将军...应当没有其他人了。 祁雁知抬头时恰好就看到了俩人。 她很是疑惑的问道:“郑迫,你怎么在这?” 两小只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齐身转头,凶巴巴的瞪着郑迫。 这人要是敢说漏嘴,他们当即就扑上去咬他! 母亲都伤成这样了,他们可不想再让母亲担心了.... 第59章 奇幻空间 郑迫感觉到了两道强烈的视线,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憨笑:“是...是这样,我来找齐鹰的!夫人有所不知,我与齐鹰可是兄弟战友。” 目光闪烁:“自从..自从他来了墓园,我就许久未见他,所以便趁着今日得空,过来叙叙,叙叙...额呵呵....” 他一番话说得如此心虚.... 两小只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握紧彼此的手。 怎料此时,祁雁知浑身疼痛,根本没太注意他的微表情,更加不会发现他在说谎了。 祁雁知虚弱道:“既如此...那,齐鹰,你今日便休息吧,与自己好友叙叙,无需守在门口了。” 毕竟自己把他捞来墓园,着实是断了他与自己好友的相处,有愧于他..... 齐鹰脸色有些难看,他上前,走到祁雁知身旁,担忧道:“夫人,属下倒无碍,是您...伤得如此严重,可否需要请医师过来?” 祁雁知艰难的摆了下手:“不用了,我自己有药能治。” 这古代的药哪有他们现代的药好用.... “可您这浑身伤...” “真的没事。”祁雁知虚 弱的朝他一笑:“你就不用待这墓园了,与你从前的战友们叙一下更重要。” “.....” 两小只趁自己母亲正在攀聊,躲到了郑迫身旁,一人一边。 “哥哥...你也太弱了吧,就这两句话都说不明白,差点暴露我们!” 小祁凌也气恼的用小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腰侧,奶凶道:“笨哥哥...就知道...坏事!” 郑迫大囧,愣在当场。 他这是被两个小家伙嫌弃了吗? 因为不会说谎? 可他觉得,自己说得挺不错的啊..... 小祁樱叉着腰,很生气:“哥哥,要是母亲怀疑我们了,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毕竟他刚刚的话真的很虚! 连她这个小孩子都觉得不太对..... “阿凌,阿樱,你们在干什么?” 祁雁知回头便见到两个小家伙围着郑迫,表情极其严肃。 两小只被点名,吓得一激灵。 下秒,同步回头。 “母亲...我和阿凌是想...想跟大哥哥说,说就是,我和阿凌要回屋!” “.....”祁雁知,郑迫,齐鹰。 小祁樱揪着弟弟的手:“对回屋 !我们回屋给母亲找药!母亲也快些回来,然后...然后我和阿凌给你上药!” 话音一落,她便揪着弟弟转身。 “大哥哥们再见!” 还挺有礼貌.... 郑迫抿着嘴。 他怀疑小姑娘对自己有成见! 明明小姑娘自己说谎都结巴成那样,凭什么揪着他不放!? 祁雁知温柔的注视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身体渐渐失了支撑,倒在芝窑身上。 “夫人!” 齐鹰也赶忙护住祁雁知的身体,以防她倒下。 “夫人,还是请医师过来吧!” 祁雁知虚弱的摇了下头。 芝窑不忍,有些难过的说道:“这二夫人才入府第一日...夫人您便伤成这样,这往后的日子,可该如何办呀....” 此话一出,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也有所担忧。 郑迫身为封湛的身边人,自然是知道自家将军盼了二夫人许久。 自然会把她捧到天上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将军竟如此对夫人.... 这浑身的血...实在残忍... 祁雁知倒是不慌不忙的:“何须怕?” “我在这府中立不立得住,靠得可不是 那个狗男人。” “.....”齐鹰,郑迫,芝窑。 这把战神将军唤作“狗男人” “今日不过是倒霉些,被那狗男人揪了下把柄罢了。日后谁挨打,可就说不定了。” 今日这三十鞭,她记着了。 他日,不管是那狗男人还也好,他那宝贝疙瘩还也罢。 自己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了这番话,郑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手上的“黄玉镯”。 这镯子象征着什么,他也懂。 想来夫人也不是逞口舌之快。 芝窑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夫人,这二夫人会不会为难你?” 祁雁知挑了下眉。 为难,怎么可能不为难? 贺音这个女人,一定不找她麻烦,浑身难受。 况且今日自己扰了她的洞房,她此时定是巴不得将自己扒了.... 祁雁知得意一笑,不在意道:“那便来!” 她就要贺音这白莲花先挑事。 “好了,你们快些去休息吧,不用在我身旁伺候,我自己会上药。” 说完,她也不等几人拒绝,就要求芝窑将她扶回屋了。 祁雁知看了一圈屋内,这两个小家伙竟然不在。 她趁四下无 人,开始捏着手中的土,闭上眼。 恍然间,她“咻”一下便进入了空间之中。 祁雁知睁开眼,很是震惊。 怎么回事? 她平日里只能闭眼看空间中的物品,怎么如今竟然能直接进来了? 祁雁知诧异的四下查看,见着空间竟然放大了三四倍.... 还有上下两层楼... 这一楼便是琳琅满目的药品。 二楼是她在现代日常的吃食,库存充足.... 怎会如此? 祁雁知扫过身旁的一排药,见那上面各有标签。 绝子药.... 噬魂丸..... 秒变声丸... 龙凤胎丸.... ..... 天啊...竟然连生出什么孩子都能决定? 祁雁知瞬间看迷了眼,头都晕了。 她赶紧拿了治疗鞭伤的药,从空间中走了出去。 今日她身体不适,根本没多少精力一一清点空间里面的东西。 “咻”一声。 祁雁知再次睁眼之时,眼前又恢复到了木屋之地。 她脑中十分混沌。 这空间千变万化的,她实在搞不懂究竟是为什么。 如今这般局面,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60章 她心尖上的小姑娘和小团子 祁雁知握着手中的药,陷入沉思。 先前她还在为空间中资源的耗尽担心,如今却被填满的空间搞得心花怒放。 连身上的鞭伤都感觉轻了不少。 可这究竟是为何呢..... 祁雁知好奇的看着自己捏沙土的手..... 莫非...是因她双手染上了自己身上的血? 往常入空间之时,都未曾有半滴血。 若当真如此,她觉得,这趟血来得简直太划算了! 空间中的灵丹妙药,都够她整死那对狗男女了!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祁雁知,忍不住笑出声。 “嘶....” 祁雁知痛苦的捂着肩膀,面色煞白。 果然....人还是不能得意过早。 这不,刚刚太过兴奋,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 想到这里,祁雁知又忍不住想咒骂那个狗男人! 家暴男!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脱下衣裳,准备开始上药。 “母亲。” 门外一道喊声,让准备上药的祁雁知双手一僵,看了过去。 两小只手上抱了许多吃食。 小祁凌脑袋都被盖住了,走路摇摇晃晃的。 “母亲,我和阿凌给你找了很多很多零食哦,吃下去就不痛痛了。” 祁雁知看得一愣:“这哪 来的?” “阿窑姐姐买的,分给我和阿凌一些了!” 小祁樱蹦跳着缠上去:“母亲,下次阿窑姐姐上街,能不能带上我啊,我好想去哦。” 祁雁知忍不住看着两小只满是期待的小脸,温柔笑道:“可以。” 两小只长到那么大,还没来得及去热闹的集市闲逛呢。 听到自家母亲同意了,他们开心的拍手欢呼。 祁雁知也不禁露出了笑脸。 每次受伤回到墓园,看到两小只的笑脸,她就觉得多大的伤都治愈了。 两小只开心够了,就开始留意到自家母亲手上的药,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小祁凌上前,握着药瓶,撇着嘴。 那模样太让人心疼了.... “母亲....你还没跟阿凌说,是不是那个黑袍的坏伯伯打的你。” 祁雁知觉得心尖一紧,摸着小团子的脑袋,温声道:“是他打的呀,特别狠。” 小祁樱上前拿过阿凌手中的药瓶,很难过:“母亲....他们都说,那个黑袍坏伯伯是我们的父亲。” 他们也知道了那个人就是父亲。 但是她和阿凌讨厌那个人,永远不会认他的! 祁雁知一怔。 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两小只看她这副表情,瞬间 就懂了。 小祁樱睁着那双大眼睛,无辜又真诚:“母亲没关系...我们不要他,你也不要他好不好?” “.....”祁雁知。 她何时要过那个家暴男? “今天他们都说,那个恶伯伯娶新老婆了!那我们就悄悄诅咒他和他新老婆,做羞羞就着火!烧屎他们!” 小姑娘来劲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去找狗男人干一架。 祁雁知不由得一愣。 这小姑娘嘴那么灵吗....当真让狗男人和他那宝贝今天洞房就着火了.... “你这,什么词汇啊?” 她是当真被小姑娘的语言搞得哭笑不得:“以后不准你再看那么多漫画了!” “漫画?” 小祁凌抬着头:“什么是漫画?” “....”祁雁知,阿樱。 小团子好奇的望着:“为何阿姐可以看漫画,阿凌不能看?” 祁雁知顿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小祁樱凶巴巴的望着自家弟弟:“因为阿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所以你不准看!” “可是我....” “好了不准说了!”小姑娘直接上前捂着小团子的嘴巴:“母亲都受伤了,你还一直说说说,会影响母亲休息的 !” “.....”祁雁知。 她忍俊不禁的看着小姑娘的霸权主义,这蛮不讲理的说辞,不知道能唬住了多少大人小孩。 “母亲,阿樱给你擦药。” 祁雁知一愣。 她这身上的鞭伤定是很吓人,不想给小姑娘看到。 可小姑娘握着药瓶,十分固执。 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的。 忽然,门外传来的叩门声,三人同步看了过去。 “夫人,医师来了。” 是芝窑的声音。 祁雁知不悦的拧眉。 “不是说过不用请医师吗?” 她自己就是医师了,哪还需要他人.... 芝窑犯难了,下一秒,直接推门进去。 脚步很急。 “夫人...不是我们请的...好像是战神府那边请过来的....” 他们哪会当众驳了夫人的意思。 府中请来医师,他们也很诧异。 祁雁知也惊讶的看了过去。 狗男人请来的? 不可能吧.... 难不成打了后还带后悔的? 祁雁知拧着眉,面色沉重:“让他回去吧,我不需要。” 不管何人叫过来的,赶走再说! 芝窑见夫人执意如此,便下去将人打发走了。 祁雁知实在不懂那狗男人搞什么鬼。 两小只上前握着 她的手:“母亲做的对!” “我们不能要大坏人的东西!以后离大坏人远远的!” 嘴上那么说,实则两小只心里想着,一定要再狠狠的收拾那个恶伯伯,让他知道随便欺负自己母亲的下场。 小祁樱爬上床,拍了拍床铺:“母亲躺下,阿樱给你治疗,阿樱可会了呢!” 祁雁知犟不过她,只能应允了下来。 待脱下衣裳,她听到了小姑娘细小的抽泣声,就知道她一定吓坏了。 小祁凌回头在柜子中扒拉着,自然看不到她的伤。 “母亲...吹吹...不疼...” 小姑娘声音都带着哭腔,听得祁雁知心尖一直疼。 “好了。”祁雁知缓缓起身,拿过药瓶,将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揽入怀。 “别哭了,母亲不疼了。” 小祁凌抱着自家母亲的衣服,又转身去抱了几层棉被。 芝窑入门时看到了,吓得连忙接了过去。 这棉被都把小团子压扁了。 小祁樱伤心极了,一直抽泣。 “母亲...阿樱以后打屎都不认那个大坏人!” 她看到自家母亲没一处好的身体,难过极了。 此刻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不在水缸里下毒药,为什么不直接把炮弹扔大坏人的脸上! 第61章 变化极大的战神将军 祁雁知心疼的抱着小姑娘,温声安抚:“阿樱上完药后,母亲觉得伤口瞬间就不疼了呢。” “我们阿樱真厉害!” 抱着衣服过来的小团子也凑了上来:“母亲,阿凌厉害吗?” 他虽然没有帮忙疗伤,但是他帮忙收拾衣服了。 祁雁知一笑,把小团子也揽入怀:“厉害啊!都是母亲的心肝宝贝!” 两小只这才对视一笑。 芝窑瞧着这温馨场面,心中很是感慨。 若是夫人和两个小主人都跟将军在一起了,这才算一家人吧.... “夫人,我帮您把衣裳换了吧?” 祁雁知这次没拒绝,她身上的伤很重,确实没办法自己换衣服。 “好。” 她摸着两小只的脑袋:“你们躺好了,母亲换完衣裳,我们就要睡觉觉了哦。” 两小只齐声应了下来。 待到俩人离开,他们又将小脑袋凑到了一起。 “阿凌,我们一定要再狠狠的教训那个黑袍怪物一顿!” 她觉得不报这次的仇,心中的怨气难消。 小祁凌 很认同,凶巴巴的点了一下头:“阿姐,阿凌这次听你的,一定...一定不拖后腿。” “那我们这样.....” 俩人商量着下次的密谋行动.... 待祁雁知换完衣服出来,他们又缠了上去,仿佛刚才密谋的人与他们无关一样。 祁雁知抱着两小只,缓缓躺下去。 “你们今日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两小只听到这话,警惕的看向祁雁知。 他们不会暴露了吧!? 祁雁知只是日常询问两小只的情况罢了,根本没什么意思。 心虚的两小只糯糯道:“我们就是拉着齐鹰哥哥和郑迫哥哥玩了,什么也没干!” “你们喜欢那两个哥哥呀?” 两小只的眼神相交了会,整齐的答道:“喜欢!” 只要别再谈今日做什么....他们就很安全... 祁雁知了然的点头:“那也可以,不过齐鹰哥哥很忙的,你们要收敛一点,别把哥哥吓着了。” 毕竟她家这两个大魔王,什么属性她最清楚,当不了什么 好人.... 两小只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祁雁知知道她们又放火了,免不得再一顿教训。 幸好那个嘴最笨的大哥哥不在墓园,要不然她们就会特别容易就暴露了! 几人一番闹腾,墓园的夜早就深了。 祁雁知揽着两小只入梦乡。 她却不禁看向窗外,多愁善感起来。 这战神府太难待了....若只有她自己,还能应付自如。可是身边有了挂念之人,容易步步受阻。 还是赶紧想办法开溜吧..... ...... 第二日。 战神府,郑令房内。 “医师,如何?” 封湛担忧的看着医师把着郑令的那只手。 都许久了,怎么还没结果.... 下秒,医师直接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将军放心,郑副将已无大碍,许是再几回治疗,就能活动自如。” 封湛这才放心了下来。 “那便好。” 等医师出去了,郑令才问道:“将军...听闻昨日,您又打了夫人?” 封湛手中的动作 一顿。 “郑迫与你说的?” 郑令笑了下:“是。” “可是夫人昨日,做了些什么?” 毕竟昨日可是二夫人入门的日子,将军应当不会在这时惩罚任何人才对。 可郑迫昨晚告诉自己,夫人被打得浑身血,回到墓园之时,已奄奄一息。 封湛听到他如此问,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一个恶毒的娼妇,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娼妇.... 郑令无言的看着他。 这将军自从夫人出来后,满嘴的恶言相向,他从未看过将军如此。 往常侯府人来为难,他脸色都没变一下。 怎么如今被夫人一气,就黑脸,整个人失了理智。 “将军,夫人好歹也是个女子....如今您也娶到了心爱的二夫人,便不同她多计较为好。” 毕竟闹多了,也是让他人看笑话。 “我与她计较?” 封湛脸色铁青:“分明是她爱滋事,处处给本将军难堪!她还三番两次寻滋挑衅!” 他一回想到祁雁知那张嚣张得意,不可一世的 脸,就忍不住想上前给她两拳。 郑令眉梢一挑,好奇道:“听闻...夫人得了黄玉镯?” “是!” 封湛咬牙道:“所以现在,她越发无法无天了!” “当众威胁本将军不说,她还借权,故意装柔弱可怜,引起众人的注意,贬低我和阿音!” “本将军当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对了!她还当众给本将军下迷魂散,转头诓骗本将军那是损害身体的毒药!” “你且说说看,本将军如何能放了她!” “.....”郑令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家战神将军的神色,很是好奇。 虽然将军口中那些事迹,倒真像如今的夫人能做出的事。 但他还是更加好奇将军的态度。 郑令轻声一笑:“如今将军,倒真是一门心思都被夫人勾了去。” 哪还有什么二夫人.... 新婚第二日,绝口不提。 封湛顿时停止了喋喋不休,不满的看着他:“勾?” “本将军如今只想宰了那疯女人,何来勾不勾一说?” 第62章 惊鸿一瞥,战神将军浑身僵硬 郑令瞧他那厌恶的神色,如此真实,确实不是如自己想的一般。 “属下倒是觉得,将军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封湛一愣。 不禁回想到昨夜,他吩咐林姨让医师往墓园那边去一趟。 那时林姨也是如郑令一般的神色,古怪的看着他说道:“将军可是后悔了?” 封湛猛然一回神,不悦的拧眉。 他后悔什么!? 该后悔的,应该是祁雁知那个女人才对! “本将军未有什么变化。” 封湛冷言道:“你应是在卧上躺久了,看错了而已!” “况且,郑迫可能也未与你说清楚那祁雁知的恶行。若你得知她的所作所为,便不会觉得本将军对她太过计较了!” 祁雁知的言行举止,都够自己打她几十遍了。 区区三十几鞭,怎么能算出气?! 郑令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便是属下误会了。” 似乎觉得还不够,封湛愤愤的补充道:“你可知那天皇后寿宴,她与那闽南王,一同状告我与阿音。而且本将军还得知,她竟私下与那闽南王妃接触,实在该死!” 郑令惊诧的抬头:“夫人与闽南王妃有接触?” 这七年里....不可能吧? “嗯!”封湛道:“若非闽南王妃那 个恶妇给她宝物,让她献礼,她也不会重新得到皇后的偏宠!” 更不会得到那至宝“黄玉镯”! 郑令不可谓不惊讶。 没想到他才躺了两天,就发生那么多事。 怪不得了,细瞧将军,确实好像变了一个人,可言语间对夫人的辱骂却更甚了。 想来他此时定是恨透了夫人。 “不说这些了。”封湛不想再提那个疯女人,免得扫兴。 “医师说你还需静养,解毒几日才能痊愈。那疯女人今日定是会找借口不来,你的伤不能耽搁,本将军一会去墓园唤来。” 郑令笑了下:“不用了将军。夫人想来伤得也不轻,便改日再来吧。” 左右此时,他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身体的不适感也消失了,夫人就算不来,也不会有事的。 封湛瞧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很不悦:“不行!” 在他心中,郑令的伤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耽搁? 郑令不想惹将军生气,便应了下来,问道:“将军今日不需要去陪二夫人吗?” 二夫人才入府,按理说将军盼了她许久,应是日日待她身旁才是。 封湛似乎才想起她,低喃道:“倒是把阿音给忘了。” 昨日俩人大婚,自己没给她一个完 美的仪式。 他默默的想,等皇后的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定要重新给阿音一场仪式。让南朝的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才是这战神府的女主人。 郑令一看便知,将军一门心思扑在对方付夫人的事情上,早就忘了二夫人。 从前只要是二夫人的事,他就会极其上心。如今还不是因为与夫人斗气,将新婚的二夫人给淡忘了。 郑令无奈的笑着摇头:“属下还有一事,将军可曾想过,夫人的两个孩子.....” 虽然那晚祁雁知明确表示孩子与封湛无关,但他还是有所怀疑。 那个小姑娘与将军的眉眼极其相似,还有那性子。 怎会没有关系.... 封湛当即回忆起那晚他与祁雁知的谈话。 他知道郑令在想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那个满口胡言的祁雁知。 “你是担忧,那两个孩子,是本将军的,对吗?” 郑令沉重的面色毫不掩饰,点了点头。 封湛叹了口气:“本将军也深知这一点,只不过此事急不来,日后再慢慢调查吧。” 他有自己的私心。 那小姑娘嚣张跋扈,小男孩软软糯糯。 两个他都非常喜欢。 所以当两个小孩子费尽心思整蛊他时,他才没任 何想要处置他们的心思。 “你好好休养,本将军去替你唤人。” 说完后,他也不等郑令回应,便直接离开了。 郑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其实他是想告诉将军,若那两个孩子真是他的,就千万不能再伤害夫人了。 要不然那两个孩子定会恨他入骨..... 更别说日后相认了。 ....... 墓园,巷口。 “将军。” 封湛踏入这巷口时,就看见那小男孩在护卫身旁,不知说着些什么,小胖手一直比划。 等到他走近,那小团子顿时躲到护卫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齐鹰和几个门口的护卫看到将军来了,连忙行礼。 这将军昨日才打了夫人...今日又来了,是想做什么.... 封湛走到小团子身旁,想伸手拉他。 怎料那小团子,揪着他凑过来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孩子还是没什么力道的。 封湛拧着眉,用力抽回手。 齐鹰和几个护卫吓了一大跳,大惊失色的看着俩人。 小团子躲在齐鹰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腿,眼神中带着恨意。 封湛留意到了,心下一凉。 那孩子的恨意竟如此毫无保留,看得他的心脏不由得揪了一下。 “将 军...小主人...不是故意的....” “是啊将军...” “许是小主人饿了....” “.....”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怕封湛一气之下,惩罚了那么乖的小孩子。 小祁凌平时在他们这些下人眼中,就是个又乖又软糯的小团子,深得所有人的喜欢。 怎知今日他竟然直接动嘴咬了将军.... 封湛阴着脸,抿嘴:“无碍。” 说罢,他直接绕过几人,往木屋方向走。 虽然平时小家伙也没多喜欢他,但绝没有像今日这般透着一股恨意看着他。 难道昨日他打了祁雁知,被两个小家伙知道了? 封湛觉得心里难受....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木屋的门口。 那两扇门半合着。 封湛便直接推门进去,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倒是那遮帘后,传出一些声响。 封湛没有多想,径直朝那走去,掀起遮帘。 帘后水汽环绕,隐隐约约间,女人精致又遍布一道道血痕的身体便露了出来。 身上无一物遮挡,此刻正半披着薄纱,起起伏伏。 若隐若现。 封湛感觉自己呼吸顿住了,浑身僵硬。 忽然,水汽中的女人出声了。 “阿窑,帮我把床边的药拿过来。” 第63章 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发生 封湛陡然间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嗯?” 鬼使神差的,他当真向卧榻方向走去。 见着她说的两瓶药,迷迷糊糊就拿起,重新回到遮帘那里。 等他自己意识到,竟然听了祁雁知的吩咐办事时,顿时开始懊恼。 “没找到吗?” 封湛身体一僵,望了过去。 见水汽晕染之下的女子,身上鞭痕清晰明显,那本是细嫩的肌肤更是不堪刺痛,红了一片。 罢了.....左右是自己把她打成那样的.... 况且...阿令还在等着她去医治呢。 封湛一咬牙,下一秒,面无表情的踏了进去。 俩人同时进入了满是水汽的屋内,气氛开始变得旖旎。 封湛觉得每走一步,都很是沉重。 祁雁知闭着眼,踏入浴桶之中。 这里面是她自己调的中药,用来泡澡,加速伤口愈合。 药水刺激着她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用手指扒拉着浴桶。 突然,两瓶药出现在眼前。 祁雁知没有细想,直接就接了过来。 “你在这候着吧,旁边有热水,一会倒一些进来。” “.....”封湛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头顶。 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进来..... 好似是因为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伤疤,忍不住就踏了进来.... 又好似是身体先行了一步,不受大脑的控制。 眼前这副场景,当真荒唐.... 俩人独处一室,祁雁知还在泡着澡。 封湛看见桶内浑浊的药汤,当即就明白,她应当是在治疗身上的伤疤..... 怪不得昨晚不稀罕他遣过来的医师,原来是自己有药.... “阿窑,你近几日去集市,别再给那两个小魔王带吃的了。” “阿凌都圆鼓 鼓成什么样子了!” 祁雁知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之时,封湛又忍不住皱起眉。 这女人什么意思? 给两个小孩子带一些吃食怎么了? 光凭他自己每月送来的金银,都够府内几月的开销了。 这女人怎么虐待孩子? 祁雁知接着道:“阿樱是女孩子,更得控制点自己的嘴,别到时身材走样了,小姑娘不知道上哪哭去。” “.....”封湛冷冷的盯着她后脑勺。 小姑娘怎么了? 那小姑娘是凶了一点,可明明很瘦..... 这疯女人,怎么看出小姑娘胖了! 他瞧着明明刚刚好! “若是小姑娘缠着你,你便直接将她撇下就好,她自己会寻着你走的,可千万别被她给套路了。” 封湛忍不住了,气得牙痒痒。 这是个娘亲该说的话吗? 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扔街上.... 实在荒唐! 祁雁知过了汤药前半段的刺痛,开始舒适了起来,全身心放松,便有精力絮絮叨叨了。 只是她一个人说了许久,后面都毫无动静的,实在是不符合芝窑的性格。 “嗯?怎么不说话?” 祁雁知疑惑的回头。 结果入目,便是那身熟悉的黑袍。 她的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一倍,惊诧的抬头。 猝不及防,对上了封湛的寒星冷眸。 “啊!!” 封湛被她那尖锐的喊声吓了一跳,寒着脸,斥道:“闭嘴!” 祁雁知满脸涨红,长发掩盖住了重要的部位,她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人:“你...你为何会在这?” 难不成她刚刚一直在跟这个狗男人说话? 封湛只是表面平静罢了,看着女人的身体,他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这环绕的水汽给了他很好的遮挡。 至于 进入这遮帘后,他都不知是为何,鬼使神差就走了进来.... “莫非方才一直是你?” 封湛不置可否。 祁雁知瞪大双眼:“你....你tm还是个偷窥狂?!” “.....”封湛实在听不懂她猛然间蹦出的一些词汇,但一听就知道是在骂人。 “你一个郡主,将军夫人,说话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辱骂!?” 祁雁知渐渐冷静了下来,死死盯着他:“我在洗澡,你就闯了进来,到底是谁没理?!” 这个狗男人现在知道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辱骂惩罚自己的时候,何时在意过她的身份! “刚刚...刚刚递药的也是你?” 封湛冷淡的回应:“嗯。” 祁雁知不淡定了,大喘着气。 这是什么鬼日子....她竟然被一个渣男,一个家暴男,看光了?! “你..你简直不要脸!你个偷窥狂!你个变态!” 下一秒,祁雁知随意抄起旁边的衣服,不带一丝犹豫就砸了过去。 “扑”一声。 封湛还未有所反应,就被正中整张脸。 红色的...小花图案.... 还有四条小带子.... 这是....肚兜.... 祁雁知也注意到自己扔的东西了,“唰”一下,整张脸羞红。 她怎么能做到随手一抓就是肚兜的.... 没脸见人了.... 封湛也好不到哪去,脸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了。 他随意的扯下肚兜,直接扔在地上。 祁雁知咬着唇,从牙尖挤出几个字:“滚出去!” 封湛眉梢一挑,毫不犹豫转身,待到门口之时,他才轻飘飘说出几个字:“你的侍女不在。” 下一秒,祁雁知喊到:“等等!” 男人果真停下了脚步。 封湛就是好奇这个疯女人想干什么而已,没有其它意思。 他心里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祁雁知咬牙看着那两瓶药,趁男人背对着自己,赶紧从桶中走了出来。 这药汤可不能泡太久,要不然会适得其反.... 她非常迅速的穿好下身的衣裳,扯过内衣,收拾好自己。 “死过来帮本郡主擦后肩膀的伤!” 反正也已经被狗男人看光了!芝窑和小姑娘又不在,还不如物尽其用! 而且她身上的伤,还是拜这个狗男人所赐! 使唤使唤他,解气! 封湛还以为她叫住自己是干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个。 有求于人,还这般语气... 当真是给她脸了! “你这么有本事,自己擦!” 他堂堂一个战神将军,凭什么伺候这个疯女人! 祁雁知翻了个白眼:“行,那你今天最好别求我什么事!” “....”封湛。 他今日可不是来跟这个疯女人吵架的.... 祁雁知深知这个狗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肯到这墓园来,不是有事要自己做,就是要惩罚自己。 昨天才挨了三十鞭,他今日肯定没心情惩罚自己了。 那便只能是有求于人了.... 封湛当真被她说中了.... 他愤愤的转身,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祁雁知,赤裸的后背,还是忍不住僵硬着身体。 喉结不动声色的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寒着脸走近。 “药!” 祁雁知得意的挑了一下眉,将手上的药递给狗男人。 封湛拿到药后,还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可惜她根本看不见.... 看见女人肩膀上醒目的鞭痕,封湛缓缓的撇过眼。 一个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战神,此刻竟然有 些不自然.....好似...狠了一些.... 他也生平第一次打女人.... “下次不想挨打,就闭上你那不死不休的嘴!” 祁雁知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这人是不是有病? 把自己打成这样,还带警告? 封湛比她高出一个半的头,自上而下俯视之时,恰好看到方才砸他脸上的内衣,此刻端正的穿在女人的身上.... 遮得严严实实.... 却起伏如此明显.... 封湛浑身僵硬,有种说不出的燥热之感。 下一秒,一刻不停的扒开药瓶的盖子,往女人伤痕处倒着药。 祁雁知感觉到药物洒在身上,疼的嘶了一声。 男人听到后,手上动作一顿。 缓缓放轻。 罢了....终究还是自己有求于人.... 待两边的伤口都上完药,祁雁知连忙扯过衣裳,挡着身体,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封湛。 “滚吧!” 她现在有穿衣服了,渣男不配看! 封湛被她一吼,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开之时,脚下一滑,他连忙慌乱的扒拉着旁边的凳子。 “砰”一声。 凳子不堪受力,直接被封湛扯倒。 祁雁知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直接扑了过来,连连后退。 下一秒,连人一齐被推进浴桶之中。 “砰”,药物倒地。 “噗通”一声,俩人贱出了一大片的水花。 小祁樱就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带着芝窑出现了。 “母亲,我和阿窑姐姐去买了好多....东西....” 后面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俩人极其震惊的看到,祁雁知与一个黑衣男人在....浴桶之中? 还衣衫不整的.... 第64章 被指责到不敢吭声的战神将军 芝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将军...夫人...你们继续...继续..” 眼前场景,俩人皆在浴桶之中,封湛的手还把着祁雁知的腰。 而祁雁知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鞭痕露在雪白的肩膀处,十分醒目。 她也不知怎么会有如今的场景..... 看芝窑的反应,就知道她们肯定误会了。 “等等!” 祁雁知想从桶中站起,脚底一打滑,又溜了下去,直接摔入男人怀中。 “嗯...” 封湛闷哼一声,显然被她砸得不轻,咬牙切齿:“别乱动!” 这个死女人....实在太蠢了....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个狗男人没站稳,她至于跟他一起摔入桶里吗? “母亲....你干什么呢!?” 小姑娘眼睛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听到声响。 但她注意到了,桶中的男人就是那个坏伯伯。 祁雁知慌张的望了过去,一咬牙,直接扯着男人的黑袍领口,借力站了起来。 “你。” 封湛被扯得一激灵,连忙抓着浴桶的两边,稳住身体。 就这样,他胸前的衣裳直接被祁雁知扯开,靠着那股力,祁雁知成功的离开的浴桶。 “小主人!” 还未等她站稳,就听到了芝窑的惊呼声。 小祁樱从她身旁窜过去,手中拿着瓢,瓢的水,蒸蒸的冒着热气。 “噗....” 下一秒,小姑娘气势汹汹的,直接将瓢里的水对着狗男人的脸就泼了过去。 “.....” 祁雁知愣愣的看着那个小身影。 这....她女儿是不是太给她这个母亲争气了? 封湛正中那一瓢热水,整个人也是懵的。 “你这个大坏人!为什么又来我们这里!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小姑娘指着封湛的鼻子怒骂,拳脚相向,说一下踢一下桶。 封湛黑着脸,从桶中走了出来。 小姑 娘立马移到祁雁知身前,叉着腰,恶狠狠瞪着封湛。 “出去出去!” 封湛这下明白了,两个小家伙对他的敌意是真的深。 被泼了一瓢水,他却一点都不生气,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心情复杂。 芝窑连忙扯过衣裳披在祁雁知身上。 这眼前的情景...她也不会处理啊.... 女儿怒骂父亲.... 许是环境不对,封湛开口说的第一句便是:“穿好衣裳出来!” 然后直接转身走出遮帘。 小姑娘看人走了,生气的回头:“母亲不是不会跟那个大坏人接触吗?” “为何跟他一起洗澡?” “为何跟他说话?” “我。” “讨厌那个大坏人不应该是,离他远远的吗?母亲明明答应我和阿凌了,如今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是要原谅那个丑伯伯吗?” “.....” 小姑娘义正言辞的打断祁雁知的话,激光枪似的一顿输出,小嘴一刻不歇。 祁雁知哭笑不得:“我冤枉....我本来是在洗澡的...哪知道别人就闯进来了...浴桶里...也是他愚蠢至极把我砸下去的啊....” 听着自家母亲的解释,小姑娘才消气了一点,气呼呼的叉腰。 “母亲真是要气死阿樱了!” 祁雁知和芝窑对视了一眼,很是无奈。 究竟谁是大人.... 这主屋就那么大,隔音更是不可能。 遮帘外的封湛,将小姑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眉间皱得更深了。 自己何时成了偷窥又不要脸之人了..... 他不知,自己在两小只面前竟如此不堪。 定是祁雁知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祁樱抓着祁雁知的手走出来时,小嘴仍是喋喋不休,发不完的气。 她的声音止于看见封湛,脚踩地上的毯子,浑身滴着水,沾湿了一大块地方。 小姑娘顿时就怒了,震耳欲聋的大喊:“啊啊啊啊....” 祁雁 知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这个宝贝女儿闹起来,天都能塌.... 芝窑极其懂得看脸色,急忙退了下去。 逃离现场。 封湛愣在原地,看着那张满是怒气的小脸。 这是又怎么了..... “谁让你踩湿我的毯子的?!” 封湛缓缓低下头,身体一动不动的。 下一秒,小姑娘直接冲过来,扒拉着他的衣裳,毫不留情的扯出来。 “你个大坏人!你竟然踩湿我心爱的毯子!” 封湛拧着眉:“我...可以赔...” 祁雁知的眼眸一闪,幽幽道:“你买不到。” 这可是她从空间中带出来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 随手抄起东西就往封湛身上砸。 “你个大坏人大坏人!你打我母亲,你踩我毯子,我跟你不共戴天!” 祁雁知悠闲的靠在门边,无奈的摇头。 封湛阴着脸,就站在那被小姑娘砸,他也不知该不该躲.... 面对小姑娘那张脸,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还手的。 “那你要...如何?” 小姑娘似乎是砸累了,头发乱糟糟的:“你个大坏人!” 嘴里还不忘骂几句。 祁雁知帮她顺着气:“砸够了,一会把东西收拾好。” “.....”祁樱,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祁雁知:“为何啊?” 明明是大坏人害她毯子脏了。 “因为是你砸的呀。”祁雁知指着那一地的东西:“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一生气就乱砸东西。” “再说了,你要砸就砸别人的,砸自己家东西干什么?” 狗男人惹了她,她就砸了自己家东西。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冤大头。 “.....”封湛本来还因为她前半段的话感到欣慰,听见她接下来一句话,不淡定了,冷声道:“你便是如此教孩子的?” 教孩子砸别人家的东西..... 祁雁知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小姑娘就吼了过去:“我母亲如何教孩子 轮得到你来说什么吗?” “你当你是谁啊!?” 封湛被吼得一愣。 他刚刚竟想脱口而出:我是你们的父亲.... 祁雁知当即得意洋洋的看着狗男人。 呵...只知道对着她吼.... 封湛想上前拉着小姑娘的手,好好说一遍理,怎料被一团软软的东西砸在腰臀处,没有多大杀伤力,很是惊诧的回头。 “哎呦....” 小祁凌刚想踏入房门,就看到那个坏伯伯在欺负阿姐和母亲,当即气势汹汹的撞他。 怎料那男人纹丝不动的,他却被反弹坐在地上。 封湛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小团子。 却被他反应极大的挣脱开:“走开走开大坏蛋!” 下一秒,小团子便连滚带爬的滚在自家母亲面前。 祁雁知抱着小祁凌的身体,心疼的摸着他的臀部:“摔疼没有呀?” “你看!”小姑娘指着封湛:“你还把我弟弟撞倒了!” “.....”封湛。 生平从未被如此冤枉过。 他就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干,所有的祸事便都是他干的。 “你们母亲教你们的,未必都是对的,你们切莫被她挑唆教坏了!” 封湛看到两小只的反应,当即就觉得是祁雁知的原因。 是她把两小只教得如此是非不分.... 还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祁雁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封湛,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竟然当着两个宝贝的面污蔑诽谤她! 小祁樱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母亲的不是:“你个大坏蛋!你凭什么那么说母亲!你以为你会教哦!要是跟你一样那么讨人厌,我和阿凌宁愿你赶紧死死掉!” 小祁凌:“揪是揪是!” “.....”封湛没想到,这两个孩子才两天不到,就那么恨自己,竟然还想让自己去...死... “你们就那么讨厌我?” 小祁凌生气道:“你把,母亲打成那样,我们讨厌你,坏人!” 封湛心尖一紧。 他怎么没想到,当日祁雁知是带着一身血回到墓园的。 如此,两个小家伙便知道是他动手的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们和母亲,就是因为我们没有父亲!” 听到这话的祁雁知和封湛,同时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小家伙。 封湛更是慌了,也不知是为何,感觉听到这话后,很是内疚。 祁雁知的目光闪了又闪。 是的....哪个孩子不想要父亲呢... 她终究是亏待了两个宝贝。 封湛急声道:“我从未欺负你们....” 两小只听到这话,瞪大双眼,很是震惊:“你这个坏伯伯,怎么满口胡言乱语?你虐待我们和母亲,你别以为母亲不告诉我们, 我们就不知道!” “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封湛百口莫辩。 两个小孩子的话,他没办法反驳。 “可是。” 小姑娘气馁的看了一圈地上的东西。 “母亲不让我随便砸人。” “嗯?” 封湛疑惑的看着小姑娘。 这转音是不准备生他气了吗? “所以。”小姑娘抬头看着封湛,似乎很不甘:“所以,便这样吧!” “你呢,把这些东西收好。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品尝一下我亲手制作的吃食。” “.....”封湛无言的看着小姑娘。 这脾气未免来去太过自如了吧.... 小姑娘生气的吼道:“这可是连我母亲都未曾尝过的!” 她那模样,好似在说:你若敢拒绝,我就打你。 封湛心中存有疑虑,但还是连忙点头应了下来:“好。” 他完全被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祁雁知也观察着小姑娘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家这个小魔王要干什么呀.... 小祁樱拍了下手,指着地上的东西:“那你赶紧收拾干净,我和阿凌去取!” “.....”封湛从未被如此使唤:“好。” 还能怎么办....他也拒绝不出口.... 第65章 屋内旖旎 本来喧闹的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剩下祁雁知和封湛面面相觑。 俩人明显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祁雁知悠闲的寻到床边,直接坐了下来,翘着腿。 那裸露在外的长腿,细腻白皙,鞭痕明显在腿上浅了许多,将原本的肤色展露出来。 封湛不自然的撇过头,刚想跟着坐下,便听祁雁知凉凉的说道:“将军不是得收拾屋子吗?” 他瞧了过去,对上祁雁知的眼睛。 “将军,开始吧。” 呵....让这个狗男人昨夜罚她收拾屋子! 封湛淡漠的扫了一圈满地的东西。 他怀疑这个疯女人在故意为难他..... 想到那小姑娘凶巴巴的眼睛,他无奈的弯着腰,将东西一一归置了起来。 ...... 厨房内。 小祁凌踮起脚尖:“阿姐....为什么要给那个大坏人吃的?” 明明这些糕点如此好看,给他和母亲吃,不是更好吗? 小祁樱把糕点护在身后,十分警惕的说道:“这些你可不能吃,阿姐在里面 放了东西的!” 她生怕弟弟把东西吃了,连忙扯着弟弟离开。 “阿凌,我和阿窑姐姐出去买了好些东西,一会大坏人走了后,分给你哈。” 小祁凌跟上自家阿姐的步子,脸颊上的软肉在轻颤:“可是,母亲不让阿凌吃太多....” 母亲还总说他圆鼓鼓的.... “对了!” 小姑娘突然刹住了脚步:“阿凌,我们方才是不是不应该在母亲面前提父亲的?” “母亲方才好像不开心了....” 小团子揪着衣裳,很是难过:“可是阿凌想要父亲.....” 这样就有人可以保护母亲了.... 他们太弱了,完全打不过别人。 小姑娘温柔的摸着弟弟的头发:“可是母亲不喜欢父亲呀!况且,你想那个大坏蛋伯伯当我们父亲吗?” 小团子当即反应激烈的摇头:“不不不!阿凌想要像齐鹰哥哥那样的!” 会陪他玩,还会哄着他! “那不就是了嘛。”小姑娘耐心道:“我们可以找大哥哥们玩呀, 要父亲有什么用,到时跟我们抢母亲,阿凌想要吗?” 小团子被说服了:“阿姐说得对...那我们不要父亲了!” “嗯!” 屋内的俩人,相顾无言。 祁雁知不屑于跟他眼对眼,直接窝在榻上休息。 封湛更是冷漠的对着她,瞧她那般模样,顿时心生不满,直接坐了下来,也不收拾了。 “你便是如此在小孩子们面前诽谤我的?” 听到这话的祁雁知不淡定了,翻身坐起,还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下一秒,她直接拉下肩膀上的衣裳,露出那血淋淋的疤痕,寒声道:“我诽谤你?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多恶心的事?!” “怎么,动手打了人,还怕小孩子知道?” “呵。” 这个家暴男,怎么能做到一言一行都那么狗的.... 封湛看见她裸露的肩膀上的伤疤,不自然的撇过头:“那也是你满嘴胡言乱语,滋事挑衅自找的!” “若非你不知轻重的犯了错,本将军会惩罚你? ” 祁雁知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我真的是佛了....你自己犯病,新婚夜把我叫过去,刁难我,还跟我说个破话呢?!” “你可真厉害,打了人还有措辞。下次本郡主直接把你命根子扒了,然后告诉你,是你不自量力,活该自找得罪我,你认吗?” 封湛被她毫无廉耻的话语激怒了,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祁雁知!你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竟直接说要扒了他命根子!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祁雁知被他气笑了,吵得心累,她直接两步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吼道:“给本郡主滚出去!” 见一次就晦气! 封湛偏偏不走,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盯着窗外。 开什么玩笑,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跟两个孩子近距离接触,他为什么要被这个疯女人赶走? 他可不会给这个疯女人机会,继续离间他和孩子之间的感情。 “整个墓园都是本将军的,本将军要去哪便去,何须你指手画脚?” 祁雁知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这才是厚颜无耻吧! “怎么,那么不希望本将军出现在墓园?” 祁雁知懒得回应他,直接回到床上,愤愤的坐下。 怎料那狗男人也走上前,压迫感十足。 “为何不回话?”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说话我就要理吗?一个将军而已,本郡主稀罕个鬼!” 真是给他脸了! 封湛直接倾身靠近她。 祁雁知吓得倒向身后,直到后背抵住棉被。 “你干什么!?” 封湛冷声道:“本将军就是来正式通知你,关于你说的那两个孩子,与本将军无关的话。” “本将军一概不信!” “你满口谎言,不值得信赖!” 俩人凑得极近,封湛的双手撑在床榻上。 他都能清晰的看见女人白皙的小脸上的细小毛孔。瞪大的双眸炯炯有神,与那小姑娘的眼睛极其相似。 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是频繁的跳动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第66章 那是小姑娘满满的“爱心” 祁雁知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好....可不能让家暴男有任何机会调查两小只的身份。 这战神府和皇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才不愿意把两小只搭进去! 祁雁知回瞪了过去:“将军既如此想了,又何必说与我听?” 她冷笑了一声:“将军既然不介意为别的男子养孩子,本郡主有何在意的?” 封湛听到这话,危险的眯着眼。 这女人如今竟然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承认自己与他人有苟且..... 简直不要脸.... “你。” 他气得就想扬手给祁雁知一巴掌。 “你打啊!看看到时孩子们帮谁!” 封湛当即想到那个小姑娘,对他仇视的模样,就是因为他打了祁雁知..... “你当真如一个荡妇一般,不要脸!” 整个王都谁不知道雁知郡主曾沦落到青楼。 封湛听到她亲口承认,怒火攻心,却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为自己娶到这样一个疯女人而感到羞耻! 祁雁知也知道,青楼之事,在原宿主记忆中并没有显现太多的画面。 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宿主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但害原宿主入青楼,羞辱她,毁坏她名声的人....每一个....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祁雁知冷漠的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像你这般三心二意又爱脚踏两船的人,还是别随便来辱骂本郡主了。毕竟,比起本郡主,你这个男人,更像个荡妇!” “你!” 封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她竟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祁雁知耳尖的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直接用力抵着家暴男的肩膀,将他推了上去。 下一秒,她不动声色的拉好自己的衣裳,警告道:“将军劝本郡主谨言慎行之时,先把自己的嘴洗干净吧!” “臭气熏天,把我这墓园都给毁了!” 她说完后,也不顾狗男人惊诧的表情,直接上前迎接两个宝贝。 “宝贝们回来了,来,母亲抱抱!” 封湛瞧她满脸温柔的笑,与盯着自己时那满目的憎恨厌恶判若两人。 这母子母女三人....是会变脸吗? “母亲。”小姑娘先看了眼祁雁知,再转头淡漠的看了眼封湛:“恶伯伯,尝点心了!” 恶伯伯..... 封湛抿着嘴,无言的站在原地。 罢了....恶便恶吧...谁让小姑娘那脸,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也很想跟两个小孩子同桌亲密聊天。 方才在巷口看到小团子扒拉着侍卫的手,他都嫉妒死了。 小祁樱将几个面相奇奇怪怪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祁雁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急忙转头,不看几人的视线。 封湛寒着脸:“笑什么!” 祁雁知憋红了脸,转头指着他面前的点心:“看到没,猪狗不如。” “啊哈哈哈哈.....” 封湛低头看那块点心,说不出话。 他觉得这块奇形怪状的点心,当真像猪...又像狗....又好像,两个都不像..... 可那疯女人明显就借机在骂自己.....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恶伯伯,这个是兔子。” 兔子..... 封湛抿着嘴,不知要说些什么。 小团子指着那团小点心:“阿姐,这个好好看哦。” 他可喜欢这“兔子”了,可是祁樱不让他吃。 祁雁知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忍俊不禁。 她家这两个小宝贝,眼光向来比较奇特。 “母亲,不好看吗?” 这话一问出来,连狗男人也看了过去。 祁雁知毫不犹豫的答道:“这是母亲看过最好看的兔子!没有之一!” 两小只开心了,用力的鼓着掌。 “好耶!” 小姑娘殷勤的介绍着她的“兔子”。 “恶伯伯,这小兔子可是我和阿窑姐姐花了许久的时间,一点点捏出来的,你不喜欢吗?” 封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点心,小姑娘很是期盼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他瞬间就不舍得伤害小姑娘了 。 “我...很喜欢。” “噗嗤....” 封湛冷漠的看着撇过头在那笑得肩膀直颤的女人。 “那恶伯伯,你快尝尝。” 封湛手中被塞了个勺子,两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亮晶晶的。 他只能提起勺子,挖了一点点,放入口中。 下一秒,男人好看的眉眼就皱了起来,紧紧抿着嘴,似乎还咬着牙。 祁雁知轻抬眼眸,冷笑了一声。 这个点心啊....但凡只要是小姑娘做的,哪会那么简单.... 她悠闲的拿起茶杯,一口口饮着,看着男人变幻莫测的脸。 心中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封湛双手紧握成拳,口中甜到发腻。 “恶伯伯,不好吃吗?”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谁敢端那么一盘恶心的点心祸害他,他定教训回去。 毕竟这点心,只尝了一小口,就甜到他想呕吐..... “好...好吃....” 那小姑娘眼眸中开始擒着水了.... 封湛哪敢说实话.... 小姑娘当即开心的笑了出来,上前握住他的手:“那伯伯,你快多吃一些!” 这块点心可不止一个味道..... 封湛愣住了。 缓慢的点头看着点心。 还要吃?! 小姑娘歪着头:“伯伯,你快吃啊!” 封湛艰难的咽了口水。 一咬牙,狠下心。 罢了,反正也吃了一口了.... 他直接把剩下的点心拿了起来,闭眼,直接吞了下去。 那点心的味道在口中爆发出来,敲击着四面八方的牙,喉咙一刺激,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封湛痛苦的捂着喉咙处,感觉那个地方烧了起来。 小团子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伯伯喝。” 封湛不带一丝犹豫的接了过去,猛灌,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他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这...里面下了什么?” 祁雁知闻到了.... 一大股芥末味.... 小姑娘无辜的站在地上,走到封湛身 旁,手足无措:“伯伯你不喜欢吗?是不是很难吃?”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软软糯糯的。 小团子也配合着自家阿姐,难过的趴在桌上。 似乎被封湛的反应伤到了。 祁雁知不满的“啧”了一声:“封湛!你干什么呢!他们只是两个小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小团子就“哇呜”了一声,扑进了祁雁知怀中。 哭得很是伤心。 祁雁知忍不住抿着嘴憋笑。 这小祁凌被他阿姐带得....如今是越来越会演了。 封湛脸色难看。 他知道祁雁知是故意在挑事,此刻自己要是顺了她的话说,不就是承认自己嫌弃两个小孩子吗? 到时两个小孩子更加讨厌他了.... 封湛阴着脸,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道:“别听你们母亲瞎说....本将军觉得这点心甚是好吃,想着配上茶水..许..许是更加美味...” 他嗓音沙哑,说着此生从未说过的,最违心的话......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他:“当真?” 听着她软糯又委屈的声音。 封湛艰难的点头:“自是...当真...” 小姑娘开心了,转身,低头,拿起地上的盘子.... 封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小姑娘缓缓的掀开盖子,露出了至少七八块的点心..... “噗....” 祁雁知忍不住了,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转过头,疯狂的嘲笑。 这个家暴男....还有作精的体质.... 笑死了.... 封湛更是脸色铁青,口中的味道正一点点的刺激着他。 小姑娘将整盘都推到封湛面前:“恶伯伯,阿樱错了,不应该拿家里的东西砸你,你不要生气,这些就是赔罪礼。” 封湛紧紧抓着凳子,有些想跑。 “伯伯,你吃了后,就原谅阿樱,好不好?” 小姑娘十分真诚的凑到他面前,眨着大眼睛。 封湛艰难的开口:“全...吃了?” “啊?”小姑娘奇怪的看着他:“伯伯...这才几个哦,你那么大块头,不会吃不下吧?” “.....”封湛。 他转头看向一旁看好戏的祁雁知,灵机一动:“你们母亲还未进食,让她吃几块吧。” 祁雁知脸色一变,冷漠的瞪着狗男人。 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过? 还关心自己进没进食..... 小姑娘不带一丝犹豫:“伯伯,母亲方才才吃了一大碗阿窑姐姐抄的菜呢,她一个人都吃吐了,再吃这些点心,你就得饿着了。” 她捂着盘子,警惕的看着祁雁知,悄咪咪的对封湛说:“伯伯你快吃,别让母亲抢了你的东西,到时她都吃光光了。” “....”封湛。 祁雁知当即无奈的耸肩,语气颇为可惜:“看吧,两个小家伙都不给我吃,竟给你吃了。” 她眉梢一挑:“将军不会拒了两个小孩子的好心吧?” 封湛明显看到她做戏的模样。 定是知道这点心很是难吃,故意说这番话来刺激他的..... 小姑娘拉着封湛的手,很难过:“罢了,伯伯要是不喜欢,阿樱就...只能不...勉强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直到最后两个字,带了丝哭腔。 封湛急忙拦下那盘点心:“我吃,我吃。” 他连忙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边。 小姑娘很是期待的看着。 这点心中,她放了好几种调料。 每一块点心味道都不一样,可不刺激吗.... “嗯嗯,伯伯要是喜欢,阿樱天天让护卫哥哥给你送过去。” “什么!?”封湛吓得手中的点心一滑,重新落入盘中。 小祁樱无辜的看着他:“我...就是想着伯伯喜欢,那我便日日做,日日让护卫哥哥送过去....不可以吗?” 封湛同时收到了几人的目光,都在等着他回话。 小姑娘无辜的眼神中带着泪光,咬着嘴唇。 许久过后,封湛结巴道。 “可...可以....” 第67章 封湛自甘受苦,博小祁樱一笑 小姑娘开心的拍着手,一股子天真味,哪有方才刁蛮任性,蛮不讲理的半分样子。 “那伯伯,你快吃,不够还有呢!” 封湛心下一惊,连忙说道:“够了够了....” 他心里苦,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几块点心,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接着就拿起点心,一块块往嘴里送。 苦的....极苦... 酸的....极酸... 辣的....极辣... .....各般滋味,在他口中爆开,吃得他脸色一会青一会紫。 小姑娘趁人不注意,缓缓的勾了下唇角。 让这个坏人打母亲! 如今便让他尝尝,酸甜苦辣! 封湛几下解决完点心,准备倒水的手,一直抖。 结果大半天都未滴落半点水,他惊诧的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心中恶气尽出,阴阳怪气道:“哎呀....没水了....” 她还无辜的眨了下眼。 “.....”封湛滚动着喉结,眼睛死死瞪着她。 他快被这奇怪的味道刺激死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点心了..... 祁雁知虽然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做了什么,但却知道此刻的狗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开始嘲讽:“哎,将军竟如此喜欢我家女儿做的点心,那应当是我的宝贝手艺见长。” 听 到母亲夸自己,小祁樱得意洋洋的笑着。 祁雁知瞟了一眼狗男人:“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家阿樱自小就没男子尝她做过的东西,难过极了,遇见你呀,她可高兴了呢。” 小姑娘知道自家母亲是故意那么说的,她当即点头如捣蒜,附上一个甜甜的笑。 封湛艰难的回了她一个苦笑。 他从未想过,来自小姑娘的善意,竟如此沉重..... 而祁雁知这个疯女人,明知道这点心定入不了口,还眼睁睁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吃下去,定是在报复他..... 许久,男人艰难的挤出一句沙哑的话:“既如此....那便是阿樱有心了....” 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的了.... 小姑娘听到恶伯伯那么喊她,嫌弃的皱眉,嘴上却还是甜甜的笑道:“那我日日让侍卫哥哥送过去,恶伯伯记得吃哦。” “.....”封湛。 倒也大可不必..... 他突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祁雁知这才看到他的手臂,青筋凸起,忍不住捂着嘴咳了一声。 憋死狗男人最好..... “本将军...还需去看看,阿令....你晚些记得去给阿令治疗!” 说完,他便转身想离开。 小姑娘连忙拽住他的袖摆,抬头奶萌的说道:“恶伯伯还未说,吃 不吃阿樱接下来送过去的呢?” “.....”封湛忍不住攥着拳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同意的....” 小姑娘高兴了,下一秒直接开门,放他出去。 封湛头也不回的离开木屋,窜入巷口。 那背影,说是狼狈逃难都不为过。 屋内三人见安全了,同时爆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 祁雁知笑得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却只能克制着,免得扯到伤口。 小姑娘上前赖在她身上,求夸:“母亲,阿樱厉不厉害?” 小团子也粘了上来。 祁雁知搂住两个宝贝,毫不吝啬的夸道:“厉害!宝贝们最棒,都知道替母亲撑腰了,来,一人亲一下!” 三人齐乐融融。 小团子更是比划着,很不可思议:“阿姐超级厉害,那个好看的小东西,竟然那么难吃。也只有阿姐,才能做出来了!” “噗。” 祁雁知忍不住笑着,急忙捂住嘴,免得伤了小姑娘的自尊。 小祁樱不满:“阿凌你是不是说我做东西难吃!?” “我那是故意的好不好,谁让那个坏伯伯打母亲的!” “阿樱得惩罚她!” 做了好事的小姑娘不允许其他人的反驳,盘着腿,直接坐在地上,傲娇的抬起下巴。 祁雁知无奈的摇头,向她伸出手。 小姑 娘为难了。 母亲受伤了....不能让她弯腰抱自己..... 于是地还没坐热乎,小姑娘便自己爬起来,窝进祁雁知怀里了。 祁雁知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道:“母亲不是不允许你整蛊坏人,但你可知道,母亲今日要说你什么?” 小团子见母亲有些严肃,连忙捂住小嘴巴,趴在桌上。 小祁樱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道:“知道....” “那你说。” 小姑娘咬着唇:“我不应该一生气就在屋里乱砸东西....特别是对方没什么恶意之时,更加不能砸别人。” “还有,砸也不能砸自家的东西。” 母亲跟她说过的,家里的东西很稀缺,可能随手砸掉一个,就没有了。 小姑娘自己也知道,因为她随芝窑上街之时留意过,屋内的很多东西,街上都没有.... 祁雁知明白小姑娘的心思,捧着她的脸抬起:“那便好,母亲告诉你一下就是了。不骂你,我们阿樱如此懂事,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小姑娘撇着嘴:“知道....阿樱以后砸坏人一定用别人的东西.....” “....”祁雁知。 她顿时也不知道小姑娘说得对不对....好似这是自己教她的话。 哭笑不得的祁雁知只能抱着两个娃娃上床,准备睡 个回笼觉,补回被家暴男耽误的时间。 ....... 战神府内,廊亭。 封湛脸色难看的靠着墙,感觉身体极其不适。 那几块糕点比毒药还折磨人..... 祁雁知那个恶毒的女人,一直在那看笑话! 一定是因为有她,两个小孩子才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心思....连这整人的手段都一套一套的。 不过今日,他倒是相信小姑娘是诚心悔过的。 虽然那东西真的不是人吃的,但胜在是小姑娘做的,所以他能咽下去。 封湛正靠着墙缓冲胃里的东西,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越过他,直冲墓园。 很是焦急。 是郑迫..... “郑迫。” 从小武力值弱爆,耳力值却爆表的郑迫,听到一声孱弱的哑声,缓缓停下,回头。 竟是....将军.... 他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 竟发出那般声响.... “将军,您这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好奇的上前,完全忘记自己要去办的事。 封湛脸色难看,摆着手,问道:“你干嘛去?” 竟然在府内那么横冲直撞的。 被他那么一问,郑迫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事。 他不由得瞪大双眼,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差点给忘了!” “将军!二夫人去找夫人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第68章 听闻,二夫人偷了人 郑迫跑得气喘吁吁,就是怕府内的两个夫人直接掐了起来。 这俩人一个是战神将军的心上人,一个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他谁都得罪不起..... 封湛脸色一变,下一秒,直接原路返回。 此时,墓园内。 贺音身着玫粉色套衫衣,手上拿着团扇,嫌弃的看着周围环境。 她身后的侍女小声道:“夫人,看来将军是真的很讨厌那个祁雁知,竟把她扔在这种鬼地方。” 墓园环境,是好听点是清幽。 说不好听的,就是个破旧的老宅子,还时常刮寒风,谁想住在里面? 贺音听到她那么说,心情才稍微好点。 今儿个一大早,有个老妇人就闯入她的落水院,声称是她这边的人。 她还口口声声说祁雁知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贺音不放心,便以第一日入门为借口,前来查看。 如今看到祁雁知竟住在这种地方,她就放心了。 ...... 于是,木屋内休憩的三人便听到芝窑慌乱来报。 小团子好奇问道:“二夫人....是恶伯伯的小老婆吗?” 小老婆.... 祁雁知哭笑不得,揉着小团子的脑袋:“你可别跟阿姐学坏了,什么都知道乱说。” 这贺音会此时到墓园来....她也实在是没想到.... 一日都不消停,这恶女是多喜欢找自己不痛快! 祁雁知缓缓站了起来,开始穿衣,一边嘱托道:“阿窑,你带着两小只躲在屋内,别出去了。” 两小只一慌,连忙跑到祁雁知身旁:“母亲,我们要帮你打坏蛋!” 要是他们又不在,祁雁知又被打了,该怎么办? 祁雁知温柔的抱着他们,耐心说道:“母亲就是要去教训坏蛋啊。”她摇着手上的黄玉镯:“这镯子就可以保护母亲,你们乖乖待着,母亲怕坏人打你们的主意。” 芝窑觉得自家夫人说得有道理,这二夫人要是看到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小主子,不知道会怎么打他们的心思。 于是便帮着一起劝两个小主子,并信誓旦旦道:“夫人,您放心去前面厮杀!小主子们,奴婢来保护!” 三人面色沉重,仿佛祁雁知要上战场一般。 祁雁知无奈的笑了一下 。 这贺音虽然是绿茶,但手段真的不如何,有何惧? “行了,你们三个就好好待着,等我喊你们。” 说完后,祁雁知就走到门口。 临开门前,还转头道:“不准出来哦。” 屋外的贺音,带着贴身的侍女,候在巷口处。 这木屋周围的景象与初入墓园时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到处的瓜果蔬菜,连那远处连着的一排木屋,都像翻新了一般。 贺音不由得冷下脸。 莫非封湛为她修缮了木屋..... 不...不可能....封湛有多恨祁雁知,她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可能还给她修屋子? 就在她思考的间隙,祁雁知已经缓慢的走了出来。 贺音连忙柔弱一笑,上前行礼:“阿音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祁雁知瞧见那绿茶身后的齐鹰,很为难的站在原地。 她便递给齐鹰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贺音的侍女见祁雁知不理自家主子,反而看着身后的护卫,不满道:“夫人,我们家主子同你说话呢!” 祁雁知这才看了过去。 那贺音倒是本分的行礼,只是她那侍女,趾高气扬的,明显不把她这个战神府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呵.... “禾儿!” “休得无礼!” 原来唤作“禾儿”呀.... 祁雁知默默的记得了,日后再好好收拾那侍女。 “免礼吧!” 贺音这才站了起来:“谢夫人。” 她上前亲密的拉着祁雁知的手,很是愧疚道:“夫人,昨日我们之间多有误会。阿音也才入府,肯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夫人切莫与阿音计较。” 祁雁知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计较?” “本郡主与你这个身份低下的妾室有何好计较的?” “贺妾室要是知道自己多有不对,那就记下来,好好改,别逢场作戏的就行。” 她毫不留情的先指明贺音的身份,再是一番撇清关系。 谁想跟个绿茶女做朋友..... 贺音面色难堪,周围的护卫和侍女已经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阿音只是想与夫人和睦相处.....” “未曾想夫人竟对阿音敌意如此之深。” 她有些无辜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缓缓打开:“这是将军令人送与阿音的几个发钗,阿音瞧着精致,想着才入门,应给夫人送一些东西,才能表达阿音的敬意。” 这盒子一打开,金光闪闪的。 金钗.... 绿茶的小侍女在那两眼放光。 祁雁知颇为嫌弃的看了眼:“将军竟如此俗气,丑不拉几的。” “....”侍女,护卫们。 夫人也太直接了.... 贺音无奈的笑了下:“阿音也觉得,只是将军说,想给阿音置办最好的,便只能是这些了.....” 她语音里的炫耀之意毫不掩饰,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封湛有多宠爱她。 毕竟,这将军可从未亲自为夫人置办过这些。 祁雁知冷斥了一声:“这是最好的?” 她随手招了一个院里的丫鬟。 那丫鬟一愣,不敢拒绝,缓缓走了过去:“夫人。” 祁雁知指着丫鬟发髻上精美的发钗:“看见没,我院内的侍女头上的发髻,都比你那金钗金贵几百倍。” 那丫鬟被夫人那么一指,不由得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上好的石料,由宫内的大人们打造而成,贵妃们的专属发钗。” “你这金钗,属实低档又俗不可耐,污了本郡主的眼!” 那丫鬟头上的发钗当真做工精细,在白日里闪闪发光,样式精美,细节更是无懈可击。 绿茶身后的小侍女,眼睛都瞪红了。 贺音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的盒子。 她经常与贵女们待在一起,哪会看不出那丫鬟头上的发钗比自己手里的好上千百倍。 “你这金钗,收回去吧。实在想要,本郡主便赏你一个,让你见见世面,免得害战神府丢了颜面,说我们战神府的妾室如此上不了台面。” 贺音低着头,几双眼睛放在她身上,难堪极了。 她没想到祁雁知竟如此打她脸...... 良久,她才抬起头,笑得很难看:“阿音知道....夫人定是有宫中的贵人赏赐,看不上宫外的东西.....” 她珍稀的握着手中的金钗:“但这是将军对阿音的心意,就算是不起眼的小东西,阿音也心中欢喜,十分满足。” 下人们见二夫人如此珍爱将军赏的东西,都觉得她跟将 军很是恩爱。 倒让祁雁知这个正室妻子,成了真正的外人。 祁雁知倒不介意府内人会觉得她与封湛不恩爱。 本来她就不喜欢那狗男人,只要她是这府内的女主人便好了,这绿茶女跟家暴男,想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去。 与她何干? “哦?既如此,那便是将军对你这个小妾的恩宠了,你可得好好收着,不能把将军的心意随意转给她人啊,多糟蹋!” 贺音脸色一变,慌乱道:“不是的...将军给了我许多,阿音想与夫人分享....” 左一句小妾,又一句小妾。 这贱妇竟如此贬低自己..... 贺音捏着盒子的指甲都发白了。 本想来这墓园立立威信,怎料连一个丫鬟头上的发钗,都比自己身上的东西金贵..... 她不由得掩面哀声道:“夫人....就算你不喜欢阿音,也别这样辱骂贬低阿音啊!”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本郡主何时辱骂你了?” 又玻璃心又装腔作势的。 她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晃的? 贺音抬起头,眼角泛红,不甘的咬着嘴唇:“夫人,阿音知道,您定是气昨夜阿音霸占了将军。” “可...可昨夜是阿音与将军的洞房夜啊,夫人不能因为您当时入府时,将军未与您在新婚夜洞房,就如此针对阿音.....” “呜.....” 祁雁知眉梢一挑。 好家伙,这绿茶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谈及新婚洞房夜。 她这脸皮,也是没谁了.... “阿音只是觉得....觉得昨夜夫人挨了鞭刑,定是难过,所以想来陪陪您而已....” 这侍女和护卫放在她们几人身上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了。 府中主人家的事迹,特别是女主人的争吵,最能传出去,当作坊间闲谈了。 怪不得这绿茶女当众就开始哭唧唧了。 祁雁知白了一眼她,不耐道:“别哭了!在墓园里哭丧,贺妾室这是准备哭死谁呢?!” “我没有。”贺音抬起头,委屈极了:“夫人切莫随意污蔑阿音。” 她都快抓狂死了。 这祁雁知一口一个妾室,在她心上不断扎针,简直让她脸面扫地。 “本郡主倒是好 奇了,这将军,昨夜是几时到了贺妾室院内的呢?” 贺音脸色一变,目光闪躲,支吾道:“自是...自然是处罚完夫人之后。” 昨夜封湛突然离开,说要去水牢看看,那应当是等祁雁知走了后才入她院里的。 可...真相却是...封湛一夜都未入过她房内。 “哦?那差不多是几时呢?” 贺音忍不住揪紧自己的袖帕,其她人也好奇的望过来。 “好像是子时临末....” 祁雁知狐疑道:“好像是?” 贺音被问得心一狠,抬头坚定道:“是!丑时之时,将军在阿音院内!” 封湛到水牢之时都未到子时,再晚,两三个时辰也够了吧?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哦?可昨夜将军可是在丑时,为本郡主唤来了医师.....” 贺音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封湛为她唤了医师? “那时,本郡主担心太晚,可是令墓园中的护卫亲自将医师送回战神府主屋,送到将军面前请示的。” “这期间....贺妾室说自己院里有将军在,怕是....混了什么奇怪的人进去了吧?!” 贺音当即急吼道:“你胡说八道!” 吼完后才发觉不对,急忙低下头。 原形毕露了吧..... 可这祁雁知是在诽谤自己院内有外男...毁她清誉啊..... 这下侍女和护卫们看贺音的眼神就很震惊了。 “二夫人竟带了外男入院?” “不会吧?” “那将军也太惨了吧?” “可这要不然....二夫人为何说那时院内有将军在....” 另一个侍女自以为很小声道:“怕不是昨夜将军根本没跟二夫人洞房....她下不了面子...在胡说八道呢....” “那二夫人....也不受宠啊....” 不管是何种原因,对于贺音来说都是莫大的污名。 她低着头,不甘的捏着手指上的软肉。 祁雁知那秀丽的眉眼不经意间一挑,也不插话,细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墓园内的几个护卫和侍女竟如此八卦..... 呵....挺好.... 不是要整她吗? 她倒要看看,谁能收拾得了谁! 第69章 绿茶婊的“三十六”招苦肉计 对于身旁人的好奇耳语,齐鹰不置可否。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祁雁知。 夫人胡说..... 明明昨日,那医师直接就被遣走了,连墓园内都未相送出去,怎么可能亲自送到战神府? 罢了.....这二夫人来势汹汹...昨夜夫人挨打,估计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自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雁知好整以暇的看着:“贺妾室这是在说,本郡主说的这些,全是假的?” 贺音哪敢回答。 方才愤怒一吼,已经是让她丢了原本伪装起来的面孔。 侍女和护卫们的话,不断在她身上贴上“羞耻”二字。 现在再说一句,便多一句入了祁雁知的套。 贺音身旁的小侍女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对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侍女和护卫一通乱斥。 “夫人!你这样就是随便在我们主子头上扣罪名,企图污蔑我们主子!” 祁雁知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我?” “可方才,是你们主子自己说子时之时,她院内有男人的啊。这话可不是本郡主说的,是你们家主子自己说的。” 那小侍女不屑的抬着下巴对着祁雁知:“我们主子那是说错了!谁人不知,昨夜夫人大闹主屋,毁了我们主子的洞房,还险些伤到我们主子!” “被您如此一番折腾,我们主子早就疲惫不堪。刚刚未曾说明,主子就是希望昨夜你的言行举止没传到这墓园,让下人们看了笑话,主子在顾及你的颜面,你却如此污蔑我们主子!” 贺音当即应声“呜咽”了一声,极其悲伤,好似在应证她那婢女所说之话,却是如此。 祁雁知冷言看着那个侍女,嚣张跋扈。 如今是在她的地盘,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敢随意骑她头上,那还得了? “按你这么说,还是本 郡主的不是了?” 小侍女不知死活:“本就是你的不对!”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那本郡主且问你,是谁新婚洞房夜把本郡主唤去主屋的?” 小侍女不知她何意,直接答道:“自是将军!” “所为何事?” 小侍女:“自是你做得不对,将军唤你去加以指导!” “哦?那便是你们将军好好的洞房夜,还把我这个正妻给喊过去了?不顾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侍女:“......” “那本郡主倒是好奇了,这主屋是本郡主放的火?” 昨夜人人都瞧见了,她就在庭院中坐着,根本不可能放火。 一个小侍女,哪敢污蔑郡主放火。 这可是大罪.... 小侍女明显开始底气不足:“不是....” “既如此,本郡主是被强行唤过去的,火也无关本郡主的事,屋子也是将军和你家主子强迫本郡主收拾的,本郡主一直被推着走,不敢吭声,何时主动闹过?又何时毁过?” “莫非。”祁雁知扫了眼主仆二人:“你是在说,是将军和你家主子强行设计逼迫诽谤本郡主犯错?” 小侍女顿时慌了:“我从未如此说....” 祁雁知冷声打断:“你方才所言不就是此意吗?” “我。” 那小侍女慌得一直摇头晃脑:“你你你..污...” “我什么?”祁雁知寒声道:“一个低贱侍女,先污蔑郡主在先,又企图嫁祸将军和自己主子,该当何罪?!” 那侍女一慌,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抓着贺音的裙尾:“主子我没有....你别听她乱说....” 贺音也白着脸。 这个愚蠢的贱婢..... “夫人...禾儿误会了,才会出言不逊,得罪了夫人....她不是这个意思。” “哦? ”祁雁知看着她道:“那贺妾室说说,你这个侍女是何意?” 贺音脸色难看,眼神闪躲,根本不知如何说。 祁雁知都把话堵死了,让她如何说? 那小侍女愤愤的指着祁雁知:“就是你在乱说,你在冤枉我!” 贺音连忙斥道:“闭嘴!” 那小侍女这才委屈巴巴的噤声。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贺妾室这侍女,当真无规矩!” “来人!” 她一喊话,其他人都不敢再乱看,一动不动的。 贺音更是脸色难看极了。 下一秒,祁雁知指了院中的两个丫鬟:“过来,给本郡主狠狠的掌嘴!教训一下不知规矩的侍女!” 祁雁知墓园中的两个侍女昨天见识过自家夫人的厉害了,不敢耽搁,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她们一人按着禾儿的身体,一人扬手准备处罚。 那小侍女一直不断的挣扎:“主子主子救我!” “你你,你没资格打我!你就是个....” “禾儿!”贺音怕这个蠢货再说出什么话牵连她,连忙制止:“夫人教训的是,你再口出狂言,休怪我不客气!” 接着,她转身对祁雁知行礼,低声又委屈道:“夫人...禾儿不懂事,任凭你处置...但请夫人轻些,阿音日后定好好管教她。” 贺音咬着牙,手中的袖帕早已褶皱了起来。 她也不想自己的人被祁雁知打,但有什么办法? 按这两天她对祁雁知的了解,若是不给她打,她定不罢休。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的脸色,淡道:“动手吧!” 接着,墓园中就传出了几道声响。 “啪...” “啪...” “.....” 声音络绎不绝,祁雁知看那侍女低垂着眉眼,两边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嘴角溢出血,才缓缓道: “行了。” 两个侍女这才停下了巴掌。 “去寻些冰块,敷一下手心,都打红了。” 那名抡起手掌的侍女听祁雁知那么说,愣了一下。 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是。” 贺音的小侍女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她已经被打得失去意识了。 结果听到祁雁知说拿冰块,敷动手人的手心...... 从未被这么羞辱过。 贺音也觉得极其羞辱,她咬着牙:“夫人可出完气了?” 祁雁知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本郡主今日大发慈悲,你们滚吧。” 贺音不甘如此,她缓缓上前,握住祁雁知的手,低泣道:“夫人...别因为一个奴婢,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感情.....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感情?一个妾室跟本郡主,有什么资格谈感情,谁给你的脸?” 贺音咬着嘴唇,将双手搭上去,拽住了祁雁知的双手。 俩人的手都被肥大的袖摆遮住了。 祁雁知的眼神陡然一变,果不其然,下一秒,贺音猛得向后摔了出去。 “砰.....” 那玫粉色的身子直接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那贺音更是闷哼了一声,用双手撑着陡峭不平的地。 众人大惊。 他们只看到二夫人上前拉住了夫人,不知道二夫人为何会摔出去了。 刚才挨了巴掌的侍女连忙扑上去,挡在贺音面前:“夫人,你打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直接把主子摔下去,主子身体不好啊!” 她一吼,便先声夺人。 先入为主的说明,是祁雁知把人推下去了。 贺音面色苍白,好似极其痛苦:“夫人,为什么?没有教育好奴婢是阿音的错,可禾儿已经任夫人处罚了,夫人为何还要推我?好疼.......” 祁雁知冷眼看着,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她摔出去之时,她都没多大的诧异。 用自己用过的招对付自己....这绿茶婊也不算太愚蠢..... 封湛入了庭院,看到的就是贺音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很狼狈。 而祁雁知则高高在上的站着。 “阿音!” 封湛吓了一跳,哑声喊了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又疾跑上前。 祁雁知当即明白了。 这绿茶婊好啊....都能算到这个狗男人会过来! 贺音抬头时,泪眼婆娑,她将藏在袖中的双手露了出来,手心向上,对着封湛伸出手:“将军.....呜....” 封湛看见她手心一片血红,细小的沙粒藏匿在其中,血渍缓缓的流了出来。 他心中一紧,心疼上前,抱着贺音。 贺音更是攀着狗男人的手,委屈道:“呜....阿音没有教好奴婢,不小心因昨夜的事顶撞了夫人两句,夫人生阿音气了,更加讨厌阿音了.....” “呜呜....” 封湛闻言,看向贺音的侍女,只见她两边脸颊通红,巴掌印清晰可见,明显是挨了打。 那侍女立马跪了下来:“将军要为我们家夫人作主啊。” 封湛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恼火的瞪向祁雁知:“又是你!” “本将军说过多少次,不准找阿音麻烦!祁雁知!你是聋了吗!?” 封湛觉得祁雁知三番五次的伤害贺音,他忍无可忍了..... 贺音一直不断的在封湛怀中啼哭,委屈至极。 郑迫靠在齐鹰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局面,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得亏他知道喊将军过来,这要让他面对这种场景,不得吓死。 齐鹰皱着眉,担忧的看着祁雁知。 他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第70章 昨日欠下的三跪九拜,今日还了 祁雁知觉得心累,沉重的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指着门口的郑迫和齐鹰说道:“去,到厨房给本郡主搬张凳子过来。” 累了...坐着打。 两位当事人愣住了,面面相觑。 侍女和护卫们更是大惊失色。 夫人怎敢无视将军,如此行事..... 封湛阴鸷的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咬牙切齿:“祁雁知,你放肆!” “是你放肆!”祁雁知当即毫不留情的怒吼回去,扬起手中的黄玉镯,扬声道:“黄玉镯在此,谁敢不听命令!” 听到这话,封湛和贺音的脸色同时变了。 齐鹰和郑迫更是正经了起来:“是!” 下一秒,俩人直接搬出凳子,放在祁雁知身后。 然后又回到自己岗位,目不斜视。 开玩笑....那可是黄玉镯....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俯视那对狗男女。 封湛气极,丢下怀中的贺音,猛地站了起来,危险的眯着眼:“祁雁知!你敢在本将军面前滥用职权?!” “你没病吧?”祁雁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皇后给我的镯子,你那会也看到了,眼瞎吗?这叫做滥用职权?” “本郡主告诉你,这是皇后赏的,让你跪都是应当的!” 封湛听她张口闭口都是皇后,明显就是拿皇后压他:“你私下伤害阿音,就算告到皇后那,也是你没理!” “呵”祁雁知冷笑了一声,眼神极其古怪:“你蠢为什么每次都要说与本郡主听?” “你看以贺音那点小伎俩,能瞒得住皇后的眼睛吗?” “她那点小心思,也只能骗骗你这个蠢货!” “刚刚所有人都瞧见了,是她,贺音,不要脸的贴上来,狠狠的攥着本郡主的手!” 祁雁知将双手露了出来,上面当真有清晰可见的抓痕。 “如此,她借力自己倒下,冤枉本郡主,刚好就被你这个蠢货看见了,本郡主有什么办法?” 贺音咬着嘴唇,立马抓住了封湛的手,委屈得直摇头:“我没有...阿音刚刚是真的想与夫人好好说,不知为何,夫人就用力把阿音甩开 了,我真的没有.....” 封湛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好好,别急,本将军信你。” 他方才只是一瞬间的动摇,看见贺音满手的伤和不断落下的眼泪,早就将祁雁知双手露出的抓痕忘记了。 祁雁知看俩人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神渐渐就冷了下来。 她直接起身,走到俩人身旁,冷冷道:“狗男人,站起来!” 封湛面色一变,怒吼:“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随便乱骂也就算了,还敢指挥他? 胆大包天! 祁雁知面无表情:“你不是要证据吗?本郡主来给你演示过程,届时,你要告状才有理由。” “怎么,不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封湛将信将疑,不耐的看她:“你会那么好心?” 哪有人实锤自己作案过程的..... 众人也好奇的看着祁雁知。 贺音紧紧抓着封湛的双手。 如何演示? 她本来就是自己倒的,祁雁知能演示什么? “阿音,莫怕,我就站在旁边。” 封湛当真站了起来,不过却死盯着祁雁知的脸。 “站远点啊,站那么近,我怎么演示?” “.....”封湛。 祁雁知冷笑一声:“你不是战神吗?还怕我搞鬼?” 她双手锤下,右手捏着东西。 封湛退了两步。 祁雁知看见他的眼睛,俩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移开目光。 “本郡主若是动手....是这样的....” 她动作极快,右手上前对着贺音的脸,狠狠就甩了一巴掌,震天响。 “啪!” 下一秒,直接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四脚朝天的砸在地上。 “啊.....” “祁雁知!”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震惊。 封湛脸色大变,一步跨过去,用力把祁雁知甩在地上。 “嘶.....” 祁雁知感觉自己身上的鞭痕被扯到了,疼得皱了眉眼。 齐鹰急忙就想上前,被郑迫拉住了。 “你疯了,这种时候不能上去!” “可是夫人...” “她有黄玉镯!” 齐鹰是想说,夫人身上还有伤..... “祁雁知, 你这个贱人!” 封湛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疯女人当着自己的面都敢那么对自己的阿音.... 他刚刚还傻傻的听这个疯女人的安排,让她叫着做什么便做什么.... 简直愚蠢.... 祁雁知独自坚强的站了起来,脸色已经白了一点。 “看到了吗?” “本郡主若想做什么,就是直接这么做,为何要遮掩?为何要不承认?” 封湛此刻只觉得她在狡辩:“你少为自己开脱!” 祁雁知摆了下手:“我何时开脱了?本郡主是在为你展示,教训一个低贱的妾室,没什么好不认的!若真的是我方才推她,我何须否认,你以为我会怕?” “呵....本郡主都敢当众教训她了,何须否认刚刚的事?” “本郡主就是见不得她人随意给我乱扣污名!” 封湛搂着贺音,寒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贺音委屈的低声道:“将军...呜....阿音好害怕。” 她这一声呼喊,彻底把封湛唤过神来了,心疼的看着她。 封湛抬手轻抚贺音挨了打的脸颊。 他刚刚怎会真的被祁雁知那番话给扰乱了心思.....他的阿音才不会随意乱冤枉人.... “别怕了,有我在。” 封湛安抚道:“本将军都信你。”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不管夫人说什么,将军都只信二夫人..... 祁雁知也心累了。 寻到凳子便坐了下去。 罢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摆烂了.... 封湛相信贺音,所以他势必要为自己心爱的人讨回公道。 “祁雁知,给本将军跪下道歉!” 他眼神坚定,绝不退让。 在场人不由得担忧的望向夫人。 贺音低头,勾起一抹笑。 祁雁知单手撑在椅凳上,表情毫无波澜。 “看来,只能请皇后娘娘来处理了。” 封湛怒吼:“你少拿皇后压我!” 祁雁知冷漠的看着他,淡声道:“你觉得皇后是信我,还是信你的贺音?” 她猛地变脸,寒声道:“蠢男人!我好言跟你解释,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翻脸!” “我倒要看看,到时皇后听了事情的始末,是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你的贺音!”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妾室如今才入府,就敢污蔑本郡主,皇后定不会轻饶她!” 封湛粗声喘气:“本将军便请圣上作主!” 祁雁知冷冷一笑:“那可太好了!” “圣上喜欢息事宁人,这所有人里面,他不会动你,有皇后在,他也绝不会动我!所以最后,被惩处的人只会是你的阿音!” “因为她低贱,她在圣上皇后那毫无诚信可言!” “你是如何不分青白护着她的,皇后便会如何护着我!” 祁雁知说得心累,指着狗男女身后的人道:“哦对了,到时没准还会因为她贺音一人,害得府中上下的人都被遣送呢。” 听到这话,那群下人脸色大变,急忙跪了下来,齐声大喊:“夫人饶命!” 齐鹰和郑迫也跟着喊。 虽然他们心里觉得,夫人不会伤害他们的。 封湛果然被说动了,脸色极其难看。 他不是没有脑子....祁雁知说的是事实。 圣上到时定会保全他和祁雁知那个贱人,然后随意处罚贺音他们..... 贺音心中凉了一片,心知自己今日必输。 她委屈的揪着封湛的手:“将军...阿音无事。” 她不能给祁雁知这个机会,把自己遣送离开战神府.... 到时所有人都会嘲笑她的.... 她得忍.... 封湛有时真的恨自己无用,心疼的握着贺音的手。 这时,祁雁知说道:“无事?” “你冤枉的是本郡主,谁给你的脸说无事的?” 封湛咬牙切齿:“祁雁知,你少得寸进尺!” 难道阿音都愿意退让了,这个疯女人还不肯罢休吗? 祁雁知不屑的看过去:“本郡主忘了,但将军应该记得,那日皇后宫宴,曾说过,妾室入门需得三跪九拜!” “本郡主昨夜看你们如偷情般新婚,也可怜,便延迟到今日了,开始吧!” 闻言,贺音瘫倒在地,面色煞白。 她不要...她不要对祁雁知三跪九拜.... 封湛 更是不允许:“你做梦!” “哦?”祁雁知悠闲的看了过去:“将军和这个小妾,准备违抗皇命?” “让我想想,违抗皇后的命令,抄家还是....哦不会,圣上舍不得杀你这个将军,应该是杀了你的小妾和她那一家子人吧!” 贺音忍辱抬头:“夫人别伤害我的家人!” 封湛抱着她:“我们别管这个疯女人,有本将军在,没人敢伤害你!” 皇命又如何? 祁雁知忍不住点头,拍着手:“啧....将军实在是勇敢,要违抗皇命,太棒了!” 封湛死死瞪着她,他如今当真想上去砍了祁雁知。 “怎么?想杀了我?” 祁雁知冷笑一声:“怎么办呢?你那七年没折磨死我,现在要我死....” “晚了!” 贺音悲痛的大哭了一声,拉着封湛:“将军...阿音拜夫人...是应该的....” 她不要死...她更不想离开战神府.... 她要忍... 要忍.... 说罢,她就扯开封湛,屈辱的跪了下来。 “阿音.....” 对着祁雁知,开始行三跪九拜之礼。 封湛痛苦的看着。 她每拜一下,封湛的心就多疼了一下..... 直到礼毕,她便不堪受辱,瘫倒下去。 封湛连忙接住她,心疼的喊道:“阿音.....对不起....” 他怎会如此没用.... 贺音此时还能虚弱的笑一下,摸着封湛的脸:“将军...阿音没事....” “啊!” 这时,贺音的侍女惊呼一声,倒在地上,指着贺音露出来的手背和脖子:“夫人...夫人您,您的手....” 众人看了过去。 只见贺音整个脖子和双手手臂,长满了红点,脸上也慢慢爬上红点。 封湛脸色一变,连忙抱起贺音,站了起来。 跑到巷口之时,又恶狠狠的回头,阴狠道:“祁雁知,今日之事,你给本将军记好了!” “本将军倒要看,皇后能为你挡多久!” “哼!” 众人抬头之时,只见将军抱着二夫人,愤恨的消失在了巷口。 第71章 没事别来勾搭我们家齐鹰 除了齐鹰和郑迫,其它的侍女和护卫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他们俩人走到祁雁知身旁,担忧的望着她。 祁雁知冷淡道:“都起来吧,各干各的去。” 众人听夫人那么说,便知道她不会去皇宫告状,顿时放心了。 “是。” 齐鹰忧心忡忡:“夫人这么做,是彻底激怒将军了。” “何止激怒。”郑迫无奈的摇头:“将军从未被这么威胁压迫过,如今他一定不会放过夫人的。” 祁雁知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所以我不那么做,他们就会放过我?” 俩人顿时安静了,对视了一眼。 好像不会..... “你们自己也清楚,封湛那种狗男人,恨不得整死我。我不反抗要被整死,反抗也会遭到他的报复,那我为啥要憋着?” “.....”齐鹰,郑迫。 你好像说得也对..... 俩人丝毫没注意到,如今夫人喊“狗男人”,他们便认了这个称呼就是将军了... “倒是你。”祁雁知颇为嫌弃的看了眼郑迫:“不是那狗男人的贴身侍卫吗?天天往我的墓园跑,你想住这啊?” 郑迫当即迅速的摇头:“属下一点都不想!” 这地方,也就夫人一个人能住得津津有味了。 大晚上的,慎得慌..... 祁雁知抬起下巴,指着巷口的方向:“你家将军已经走了,你也可以走了!别整天勾搭我们家齐鹰,他很忙的好不好,你不知道他要带孩子吗?!” 开什么玩笑,自从有了齐鹰,两小只缠着她的时间都大.大缩短了。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被狗男人身边的护卫给搅了? 齐鹰和郑迫对视了一眼,皆从对 方眼神中看到了窘迫。 “夫人,属下...属下守门去了。” 下一秒,齐鹰先是落荒而逃了。 “哎....”郑迫没拉住他,回头就对上了祁雁知意味不明的眼神:“夫人我...我回府了!” 夫人的话说得....好像他真跟齐鹰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一样..... 祁雁知摇着头,感叹:“这俩人,太害羞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嘶.....” 她忍不住摸着肩膀上的伤,拧眉:“狗男人....伤口裂开了...太不划算了....” 打了绿茶一巴掌,还拉到自己的伤口,损失惨重..... 战神府,落水院。 封湛心疼的抚摸贺音的脸,为她擦去汗渍。 “阿音,觉得如何?” 贺音拧着眉,神色极其痛苦。 她觉得浑身瘙痒无比,手背上的红点越来越大:“好难受.....” 怎么会这样? 如今这般模样,落入封湛眼中,让她颜面何存? “呜....将军...阿音现在真的太难受了....” 她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封湛看见这般难看的模样。 林姨匆匆入了屋内: “将军,医师来了。” 封湛连忙抱住贺音,温声安抚:“没事的,别怕,让医师看看。” 林姨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也吓了一大跳。 这二夫人是染了什么怪病吗....像极了天花..... 这可是会传染的..... 那医师看到也惊了一下:“将军快些放下二夫人,站远些。” 封湛不悦道:“她这是怎么了?” 医师连忙捂住口鼻,慌乱:“得让小人悄悄,若确保没有传染的风险,才 能靠近二夫人啊!” 传染..... 他这话一出,屋内的下人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退后了几米。 贺音嘴唇发白,微微颤抖,她抓着封湛的手,带着哭腔道:“呜...将军救我.. 我我不会传染的.....” 封湛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仍旧没有放开她。 是他没有保护好贺音,才会如此的..... “别害怕,医师也说不一定。” 他冷着脸说道:“下人都出去吧,医师,你过来瞧瞧。” 许是封湛冷静的模样,给了贺音一丝安慰,她才停止了抽泣,不过仍是害怕的抓着身旁的男人,不肯松开。 医师小心翼翼的上前,把着脉。 过一会,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将军,二夫人不是得了传染的病。” 这下,屋内的人都放心了。 若是传染,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 “许是沾染到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二夫人身子又不好,便易受感染,这才长出了红点。” 封湛了然的点头。 这墓园环境本就不是很好,贺音在里面绕了几圈,受到感染也正常。 他不由得想到那两个小孩子.....如此的话,应不应该收拾一下墓园....要不然到时牵连到了那两个小孩,该如何办? “二夫人,您无须担心,只需每日按时服药,再加以涂抹药膏,不出七八日,便可尽数消退。” 贺音一惊,直接喊了出来:“七八日!?” 这么久....她如何与封湛有进一步的发展? 今日去祁雁知那,本来就没讨到一点好,也没见着那老妇人口中的两个小孩。 如今又搭上了自己..... 贺音心中怨恨无比 .....为何她每次都会输给祁雁知,还反比她羞辱一番? 封湛安抚道:“阿音,无碍的。七八日很快便好了,你无须害怕。” 贺音柔弱一笑:“知道了....” 等到医师等人都退了下去之时,封湛亲自为她擦手,带着怜惜:“今日委屈你了,都是本将军没有及时保护你。” 贺音看见自己那恶心的手,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藏了起来:“不是的....这一切其实都是阿音做得不对。” “夫人昨夜受伤了,将军又赏赐给阿音许多东西。阿音想着,给夫人送一些过去,他人才不会觉得将军厚此薄彼,夫人也能对阿音有一个好印象,没想到....” 她低下眉眼,独自神伤:“没想到...还是被阿音给弄巧成拙了.....” “将军...呜...为何我如此没用....今日过后,夫人会更讨厌我怎么办?” 下一秒,她直接扑入封湛怀中,痛哭。 封湛心生不忍。 他的阿音都被如此虐待了,为何还觉得自己有错? “你没错!” 封湛轻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泪,很心疼:“祁雁知今日如此对待你,该死的是她!” “本将军昨夜那三十鞭就是打少了!” 他温柔的抚摸着贺音的脸颊:“本将军答应你,今日这仇,一定替你报了!” 贺音撇着嘴,委屈道:“将军不要找夫人麻烦,阿音不想看见那副场景!” 封湛皱起眉,语气却极其温柔:“你就是如此良善宽容,她才会肆意伤害你!” “听我的,日后不要与疯女人接触,她根本就是个疯子,会伤害你的!” “这墓园环境 不好,你也别去里面,以免又伤到了自己。” 贺音低声妥协道:“好...阿音听将军的。” 如今她只能紧紧捆住封湛了。 这毕竟还是战神府,只要封湛讨厌祁雁知,她就有机会掰回一局.... 封湛脸上带着愧疚:“阿音,今日是我无用,害得你需得向那女人行三跪九拜之礼.....” “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如此做了。” 贺音温柔的笑着,趴在他怀中:“将军...行礼而已,无须介怀。阿音觉得向夫人行礼是应该的,不难受。” “乱说。”封湛轻声斥责道:“你是我的人,无须向那疯女人行礼!” “是你陪我走过那黯淡无光的日子,我现在想起的,都是你儿时日夜守在门口,为我带来吃食,陪伴我的日子。” “所以只要我在,便不允许任何人再次侮辱你,伤害你。” 贺音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绣帕,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精明,嘴唇无意识的抿着。 “将军...还记得儿时那事....” “当然记得。”封湛轻声道:“若非有那时的你,怎会有如今的我?” 贺音觉得心尖一紧,缓了会才抬头温柔的看着男人:“阿音也是....阿音觉得有将军,才能有如今的我....” 封湛确实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得守住心中的秘密,只要封湛永远不发现,他就会永远护着自己,永远厌恶祁雁知..... 贺音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那时躲在假山后,看到对面一个小女孩,趴在门口,与里屋那人对着话..... 那时的俩人....倒是极其的开心..... 第72章 真正面目的贺音 贺音每每想起那时的场景,就嫉妒得快发疯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时被踩在脚底的封湛会成为南朝的战神..... 可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离间封湛和祁雁知,让他们互相伤害,让封湛更加心疼她....让这战神府上下都尊称她为大夫人.... 让南朝所有人都不敢随意轻视她..... 今日之事,祁雁知手持“黄玉镯”,她奈何不了,可封湛....若当真强硬....哪怕上前殴打她两下....自己心中都能痛快一些.... 可封湛没有..... 贺音不由得看向男人俊美的脸庞,出了神。 但愿自己所想的都能成真,害怕的都不要发生.... “阿音?” 封湛抬手轻触她的脸颊,女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回了神。 “吓到你了?” 封湛清晰的感觉到怀中贺音的颤抖,连忙收回手:“没事吧?是不是还有不适?” 贺音温柔的笑着,含情脉脉的看着男人:“没事的....阿音就是觉得,有将军宠着,真的好好。” “将军会一辈子宠着阿音吗?” “当....”封湛脑中猛得闪过三个身影,顿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本将军当然会永远陪着你.....” 可惜他方才怔愣的两秒,全落入了贺音眼中。 她眼神闪了闪,晦暗不明,嘴唇抿着,幽幽道:“阿音信将军....” 封湛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 他方才怎会如此魔怔....竟想到那三个身影,便有些晃神.... 不...不能这样下去.....贺音才是他要永远保护和爱着的人。 “将军。” 贺音低声道:“阿音有些累....想休息会。” “好。”封湛几乎没有一刻犹豫,他将贺音安置在床榻之中,为她温柔的盖上棉被,轻声道:“那你便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贺音对着男人, 很是温柔的笑着点头。 封湛便转身出去,将门合上。 下一刻,女人直接坐了起来,披头散发。 那本是温柔的面孔,阴沉冷冽了下来。 她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身上的棉被,眼神阴狠。 “主....主..子” 那名唤作禾儿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缩着肩膀,捧着茶杯,凑近贺音。 贺音猛地一回头,扬手将她手中的茶杯打掉,对着那婢女就是一巴掌。 “啪!” “贱婢,愚蠢!” 此刻她哪有平时的半分柔弱。 禾儿吓得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贺音上前,揪住她的发髻往上抬:“你个愚蠢贱婢!害我在祁雁知面前脸面尽失!” 那侍女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慌乱的摇头,害怕极了。 “方才听到我可能会传染,是不是也后退了?!” “睁开眼睛!” 禾儿被她的吼声吓到了,惊恐的睁眼,很是害怕:“主子...主子饶命....” 贺音眼神中冒着恨意,揪住她的头发在地上拖,待到椅腿旁,按着她的脑袋用力在椅腿上砸。 她面部狰狞,口中辱骂着:“祁雁知!祁雁知!你给我去死!” “你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为何还不死!你凭什么让我跪你!” “啊.....” 侍女被砸得头昏眼花,额头上的血不住的往下流,口中不断求饶,但她的挣扎并没有得到回应。 “主...主..子..奴..婢..有..办法...有办法....” 贺音喘着气,恶狠狠的盯着她的侧脸,用力将她甩在地上。 下一秒,站了起来,俯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禾儿。 “你最好是能有办法!” 禾儿连忙爬起来,恐惧侵袭全身:“主子...有,有。” “那祁雁知,她她要回闽南王府...届时将军知道了,一定会..会弄死她的....您可以借机在将军面前求饶,将军看到您的伤 ,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还有那郑副将,他在屋内养伤,由祁雁知治疗,奴婢..奴婢愿意去构陷祁雁知,让将军恨她...” “奴婢可以...一定可以...” 贺音记得....郑令..... 一个在封湛心中份量极大的人..... 她怎么没想到呢.... 若是郑令出了什么事.....封湛不暴怒才是稀奇吧..... 贺音冷笑了一声。 那郑令在封湛心中的地位,恐怕比她还要高.....祁雁知,这下可是你自找的.... “你有把握?” 禾儿连忙点头哈腰,爬到贺音脚边,额边滴着血,两边脸颊肿胀,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殷勤:“有有...有,主子你给奴婢机会,一定有!” “是吗?”贺音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她的下颚,嘴唇呈现出一个妩媚的角度:“既如此,你若再做不到.....” “就该死了。”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毒的话。 禾儿身躯一震,瞳孔中恐惧清晰可见。 她疯狂的点头:“是...是!主子放心,奴婢可以!” 落水院寂寥无声,屋内主仆二人脸上都挂了彩。 一个跪爬在地,鼻青脸肿,很是恐惧。 一个闲坐榻上,红点密布,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算计。 ....... 战神府,郑令住所。 “阿窑姐姐,是这里吗?” 小祁樱手里捧着一个点心盒子,好奇的东张西望。 芝窑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是第一次进护卫的住所。 方才两个小家伙躲在木屋内,看祁雁知被人欺负,气得就想冲出去跟人干架。 芝窑想起祁雁知的嘱托,无奈之下,只能连哄带骗的把两个小家伙从另一边出口带离木屋。 她也是昨日才知道,墓园厨房后有一大片藤蔓,那片藤蔓后方,竟能直接出了这墓园。 所以她们便站在了战神府门口,恰好碰见了林 总管。 见是他们三个,就把他们三个带入战神府了。 小祁樱十分庆幸自己手中拿着点心,本来是准备饿了自己吃的。 现在带着点心,就可以给那个救了她性命的大哥哥了。 “谁在门口?” 屋内传来一道严肃的声响。 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了。 郑令看见站在门口那陌生的女人,府内侍女的装扮。 他拧着眉,不悦道:“你是何人?在这干什么?” 芝窑看见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脸“唰”一下就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我...不是...奴婢...奴婢是府内的侍女...” 她在说什么..... 一共见过郑副将两次,每次都说话不利索。 郑令冷着一张脸,刚想训斥,就见到那侍女身后冒出了两个熟悉的小脑袋。 “大哥哥!” 是夫人的两个孩子..... “大哥哥是我们!” 郑令愣了一下,急忙上前:“你们怎么会在这?” 小祁樱和小祁凌从芝窑身旁跑过去,扑进郑令怀中。 郑令连忙张手接住了两个小孩,身体僵硬。 他还从未抱过小孩子呢..... 手足无措..... 小祁樱撇了一下嘴:“大哥哥,你没事吧?母亲说你伤得很严重,可是我和阿凌那会出不来,不能来看你,你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郑令怔愣住了。 这两个小孩子与自己并不熟吧.....竟如此热情对自己.... 生气.....他忍不住看了两小只的脸一眼....对着这样的两张小脸,谁都气不起来吧? “你们如何入府的?” 小祁凌抱着郑令的脖子,开始在他耳边嘀咕:“我跟阿姐和阿窑姐姐到了门口,看见一个婶婶,她带我们进来的。” 能随意带人入府的,应当是林姨了.... 郑令了然的点头:“那你们是来?” “谢谢哥哥的呀!” 小祁樱向芝窑伸出手,拿过糕 点,递给郑令:“大哥哥,这是阿樱亲手做的。母亲说过了,虽然你是那个恶伯伯的人,但你舍命救了我和阿凌,我们就要记得你的恩情,要谢谢你。” 竟是夫人教的..... 郑令露出了久违的笑,接过小姑娘的东西:“那便谢谢你们了。” 虽然不知两小只的身份,但他们如此礼貌还知恩图报,自己不接下他们的好意,反而会让他们难过。 只是这两小只口中的“恶伯伯”,想必就是将军吧.... 郑令拉着两小只在一边的石椅上坐下,问道:“为何叫将军做恶伯伯?” 两小只歪着头,好奇道:“他不恶吗?” “他打母亲。” “他还骂,特别凶。” “他还娶小老婆。” “......” 郑令双手撑着石桌,默默的听着小家伙们控诉将军的恶毒行径,心中觉得很烦恼。 他应该告诉将军的....若将军再如此下去...恐怕会遭来两个小孩的怨恨....若这两个小孩还恰好是将军的骨肉...便麻烦了... “将军....”郑令努力想着措辞:“他是无意的,他是.....” 解释得如此苍白,两小只根本不会信。 小祁樱的注意力是在他身上,那小祁凌早就跑走了,在院中扑腾着。 “大哥哥...大哥哥,为何你院内有蝴蝶,阿凌想要。” 他的蹦跳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彻底没人听郑令为封湛说好话了。 小祁凌的整张脸皱在一起,不满的举起小短手,用力想捧住那白色的蝴蝶。 抓不到..... 忽然,一个大跳,小团子重心不稳,圆滚滚的小身体左右倾斜着,摇摇晃晃。 “啊啊啊.....” “阿凌!” “小主子!” 芝窑惊呼一声,连忙想跑过去。 小祁凌的双手在空中扑腾着,下一秒,直接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整个人远离了地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第73章 两小只想要“飞” 芝窑和郑令几乎同时冲到了小祁凌面前,又急忙刹住了脚步。 “将军.....” 小团子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睛,小嘴张得极大:“恶...恶伯伯....” “怎么是你啊?” 封湛抱着怀中的小团子,心脏忽然间就被捂热了,不自觉便笑了。 他挑了下眉梢:“本将军听林姨说,你们独自来找阿令了,便寻来看看。” 封湛才出了落水院,林姨就追了上来,匆匆的告诉自己,她为两个小家伙指路,去寻郑令了。 鬼使神差的,他就不想回自己的主屋了,转头往郑令的住所处走。 “怎么,我不能来?” 他这话是问小团子的。 小团子无意识的嘟着嘴,心中有些不满。 你当然不能来! 你个大坏蛋! 嘴上却糯叽叽道:“唔....恶伯伯,你可以把阿凌放下吗?阿凌这样好高哦,好害怕哦。” 这恶伯伯人高马大的,小阿凌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狠狠扔下去了,自然害怕。 封湛觉得好笑,故意将他往上抬了抬,下一秒,就收到了小团子怨怼的眼神。 郑令不动声色的看俩人互动,那心中本就怀疑的事情,渐渐有些坚定了。 这俩人细看下,真的长得很像。 特别是小祁凌的嘴唇,跟将军几乎一模一样。 “你要不要放下阿凌嘛。” 小团子不满之余,还紧紧揪着封湛的衣裳,特别害怕。 封湛斥笑了一声:“好,放下放下,别急。” 说罢,便缓缓弯腰,将小团子放了下去。 小团子的双脚一碰到地面 ,便立即马不停歇的扑到郑令怀中,警惕的看着封湛。 他这一番操作极快,看得三个大人都愣住了。 封湛反应过来后,不悦的皱起眉。 这小家伙什么意思....在自己怀中就不行...在郑令面前就投怀送抱? “你过......” 他话未说完,一道稚嫩的童声又响了起来。 “快让开!” 郑令和芝窑几乎是同时转身回头,退向两边。 后方冲出来的小姑娘,双手不知从哪寻来了一瓢水。 小祁樱很是勇猛的将手中的瓢和水同时扔了出去。 芝窑和郑令几乎是满脸震惊的看着这副场景。 反倒是封湛,气定神闲的躲过瓢和水,溅起的水滴沾了一些在衣摆处,并无大碍。 下一秒,他直接窜到小姑娘面前,将她抱起。 小祁樱手脚并用的踢打封湛的身体。 “救命救命!” “你个大坏人,你打我母亲,你骂我母亲,你放开我,我和阿凌讨厌你讨厌你!” “.....”封湛。 “阿窑姐姐,大哥哥快救我!” “.....”郑令,芝窑。 怎么救? 跟将军抢人吗? 他们可不敢..... 封湛怔了一下,无奈苦笑:“今日晨时,你才与我和解呢,为何又这般?” 他寻思着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打那疯女人啊..... 反倒是那疯女人,打了自己的阿音..... 小姑娘骂累了,双手抱胸,气势汹汹的吼道:“谁会跟你和解啊!你个大坏蛋!你就知道欺负我母亲!你就是欺负我和阿凌没有父亲!欺负 我母亲没有恼公!” “.....”封湛。 不知为何,听到那句没有父亲,他心尖刺疼了一下。 但这没有“...恼..公”是何意? “我...何时欺负过你母亲?” 小姑娘闻言,眼睛一瞪,不满的揪住了封湛的头发,气呼呼:“你刚刚..就刚刚!你骂我母亲,你推她!我看到了!” “.....”封湛。 “你你你...你还冤枉她!你还跟那个坏女人一起欺负她!我母亲身上都是伤,她动一下都没力气!你你们还一起围攻她!” 小阿凌在郑令怀中,急忙回应道:“对!” 俩人同时瞪向封湛。 “.....”郑令和芝窑皆是聚精会神的看着。 芝窑看得心惊胆跳的。 她听闻过战神将军多冷漠,不近人情。 可小祁樱在他怀中,揪着他头发,辱骂指责他,他竟没有半分不悦。 “将军...竟如此耐心的吗?” 郑令看了眼不知何时闪到他身旁的侍女,挑了下眉毛:“你才入府?” 将军会耐心吗? 这怕是才入府没多久的人,才有这种幻想吧..... 这将军明明就是....不舍得打骂两个小家伙,所以才任他们为所欲为的。 芝窑木讷的抬头,对上男人好看的眉眼。 那张小麦色的脸庞,又再一次将她刺红了脸,低低应了一声:“嗯....” 郑令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 封湛没想到刚刚的场景又让两个小家伙看见了..... 浑身伤.... 没力气.... 他不 由得想到祁雁知霸道又无理的演示。 心中开始有些动摇,但想到贺音受伤的双手,含泪的眼睛,又不愿相信。 罢了....大不了再放过祁雁知一次就是了.... “我....想必,是你们看错了....” “....”芝窑,郑令。 两小只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齐看向封湛,吼道:“你胡说!” 封湛轻咳了一声,将小姑娘放了下去。 没想到小姑娘下一秒便如那小团子一般,窜到了那侍女怀中。 这下四人站在一旁,就好像与自己对峙一般。 封湛的脸顿时就黑了。 看到两个小家伙亲近阿令和一个侍女,心生不满。 郑令瞧自家将军那眼神就知道,他不开心了,主动走向他。 “大哥哥,你要把阿凌给坏人吗?” 小阿凌紧紧抱住郑令的脖子,很慌。 封湛凉飕飕的来了一句:“阿令受伤了,你不能在他身上,会让他旧伤复发的。” 小团子不满,却很懂事:“那我下去,大哥哥你放阿凌下去。” 然而,两小只就算不赖在护卫和侍女身上了,也照样躲在她们身后,警惕又防范着他。 封湛心中郁结得很。 突然,心生一计。 他蹲了下去,与两个小家伙持平:“想不想飞?” 两小只一愣,对视一眼。 飞? 他们听母亲说过....母亲说有机会会带他们飞的.... 封湛见两小只的神色似乎有所动容,再接再厉道:“我能带你们飞得极高。” “.....”郑令。 他从不知道自家将军会这样哄 骗小孩子....当真大开眼界.... 两小只被诱惑住了。 说到底还是两个小孩子.... 俩人紧紧牵着手,半信半疑的走到封湛面前,保持着距离,齐声问道:“你真的会飞?” 他们好想飞.... 封湛笑了一下:“当然会,只是会很高,你们应该是要害怕的。” 两小只经不起激:“当然不会!” “.....”芝窑无言的看着。 “将军...竟是这般的将军?!” 郑令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战神将军,不过他脸上还是比较淡定的:“可能...他们间有某种吸引力吧。” 也唯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何将军面对两个小孩子之时,竟如此没有理由和底线的温柔耐心。 明明面对夫人之时,三言两语就开始暴怒。 两个小家伙其实是有点害怕的,毕竟祁雁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 “你会把我和阿凌卖掉吗?” 封湛一愣,笑了出来:“为何要卖你们?” 那么可爱的孩子,谁舍得卖.....他巴不得把两个小家伙私藏起来.... “我不会卖你们,也不会欺负你们,相信我?嗯?” 两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彻底顶不住诱惑了。 “我们要飞!” 封湛一笑,上前轻轻松松就抱起了他们两个,站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 两小只同时搂紧封湛的脖子,紧张。 封湛也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小家伙,心中被暖意填满。 忽然,他眼神一变,轻轻一跃。 三人瞬间就消失在了芝窑和郑令面前。 第74章 尝到苦头的封湛 “啊....” 小祁凌害怕的趴在男人的颈肩上,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抱着他。 他是想飞来着....但看到那么高,还是会害怕啊.... 相比小祁凌极其激烈的反应,小姑娘就平淡多了,开心的张着手臂。 “恶伯伯!飞高点!” 封湛一跃便带着两个小家伙上了屋顶,又跳到了树上。 如此来回的在四周的屋顶上疾走,跳跃。 看着怀中小姑娘兴奋的模样,封湛心中很是满足。 这小姑娘虽然嚣张跋扈,还经常打他骂他,但他就是舍不得伤害小姑娘..... 庭院中的俩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芝窑的嘴张得极大,都能塞下两个鸡蛋了。 “竟真的能飞.....” “.....”郑令被她的喃喃自语吸引,低头看了眼身旁偏圆润些的侍女。 这府内何时招来如此奇特的侍女..... 倒有几分可爱..... “这是,轻功。” 芝窑一听是郑令在与她说话,脸顿时又红了起来,结巴着:“奴..奴婢知道。” 战神将军本领高,南朝人都知道。 郑令斥笑了一声,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顶上的三人。 将军倒是使了一个好计谋,小孩子能有多坏的心思,终究也躲不了诱惑....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将军用武艺哄人呢....如此新奇又有趣的东西,足够他记好一阵子了。 ....... 小团子用自己的胖手捂住 了眼睛,又忍不住好奇,悄咪咪的留出几条缝,偷偷看着。 封湛觉得好笑,轻声哄道:“把手放开,像你阿姐那般模样就好,我定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小团子被他那么一说,又用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贴近他:“不!我不!” “呜....好高.....” 小祁樱抓着弟弟的手:“阿凌不怕,你要看看呀,到时回去可以跟母亲说,我们飞了!”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与祁雁知说,自己飞得有多高了。 小姑娘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记了祁雁知的嘱托,说好了不接近封湛的..... 封湛带着他们在府中的屋顶上绕了两圈,又稳稳的将两个小家伙放回了地面。 两小只双脚一着地,没等他开口说话,便牵着手,窜到芝窑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 “阿窑姐姐,你看到我们飞了吗?” “可高了!” 芝窑笑着应付,细心的为两个小主子整理衣裳。 反观封湛,顿时冷下脸。 他算啥了? 方才那么费心费力的讨好两个小家伙,转头不需要他了,就把他撇下。 “以后不想玩了?” 此话一出,两小只齐回头,小姑娘大声喊道:“玩!” 玩!为什么不玩,那么好玩的东西,他们从未如此尝试过呢! 封湛冷笑了一声:“那便过来。” 他堂堂一个将军,还不如一个侍女,颜面何存? 两小只警惕的上前两步:“干什么?” “你要教我们如何飞吗?” 封湛闻言,好心情道:“也不是不行。” 飞?两个小孩,如何飞? 唬唬他们还是可以的.... 郑令忍不住低头咳了一声。 将军竟如此诓骗小孩子..... “郑副将,将军如此,应当也算一个好父亲吧.....” 毕竟,将军被两小只那么戏弄,还肯陪着他们,哄他们,怎么能不算? 郑令刚想回答,两小只便同时转过头,不满的瞪着芝窑,怨气极重。 芝窑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小祁樱冲了过来,直接将俩人分开,好似有些生气:“什么好父亲?” 小姑娘愤愤的指着封湛:“你们说他吗?” 三个大人皆是一愣。 “他怎么配当好父亲!阿窑姐姐,你眼神很不好,哼!” 眼神很不好...... 封湛顿时黑脸了,冷声问道:“我如何不能当个好父亲?” 两个小家伙就那么否定他? 小祁樱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那么坏!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你就只知道打人骂人!你就是天底下最愚蠢最不好的人!谁要是认你当父亲!一定特别特别惨!” 她显然完全忘记了,前几秒他们俩人还在封湛怀中飞呢..... 小团子愣了一下,随后赞同的点头,同时瞪着封湛。 反正阿姐说这个恶伯伯不可能成为他们的父亲了,那骂一骂也没关系。 “......”封 湛。 两小只似乎觉得扫兴,揪住了芝窑的双手,催促道:“阿窑姐姐我们走,不要跟恶伯伯在一起!” 芝窑想行礼告退,却被两个小家伙推着往门外走去,不给她一点反应时间。 “你们慢些.....” ....... 郑令不急不缓的走到封湛身旁,同时注视着两个小家伙离开。 “将军,属下之前忘记跟您说一句话了。” 封湛的心情在这一天之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 他冷漠的回头看着郑令,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郑令幽幽道:“属下之前忘记跟您说了...那两个孩子...若真是您的...” “您就切莫让他们记恨上了.....” 封湛听懂了。 他是想提醒自己,别让两个小家伙恨自己,而能让两个小家伙恨自己的人....只有祁雁知。 “嗯,我知道了。” 他知道郑令在为他打算,并不觉得他此言逾矩了。 郑令这才反应过来,好奇的盯着封湛:“将军,您这声音?” 方才他就想问了,为何将军的声音变成这般模样。奈何两个孩子缠得紧,根本来不及问。 封湛一提到这个,就想起今晨被两小只支配的模样。 他眉间深深的皱起,不知何缘故,当真觉得腹部有些疼痛。 不到一会,脸上就开始沁出汗。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郑令连忙扶住了封湛有些不稳的身子,扬声喊道 :“来人,唤医师!” ...... 下一秒,封湛直接坐在了郑令床上,面色难看。 “副将,将军应当是因饮食不当,杂乱无章的吃食引起的腹痛。” 说完,他直接提笔开方子,缓缓道:“副将可让人去取些药,让将军服用。这几日多注意饮食,切莫吃辛辣又刺激的食物,便可恢复。” 郑令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便道:“有劳医师了。” “医师慢走。” 待他送走医师回来之时,封湛已有所好转,脸色好了许多。 “将军何时变得如此贪食了?” 他那半是调侃的话落入封湛耳中,扰得他更加脸上无光了。 方才府内的下人也听到了。 这下不出几日,南朝人又得传战神将军竟贪食,吃坏了肚子。 当真颜面扫地..... 封湛脸色苍白,抿着嘴,很久才挤出一句话:“又并非本将军所愿.....” “哦?” 郑令将一杯温水递给他,顺势坐了下来:“那将军这是.....误食?” “可方才医师说了,那可是大量的刺激性食物。” 什么误食...能一次性吃那么多? 封湛知道为何.... 那小姑娘的糕点,整整几大块,一次性全吃了下去,能不出事才怪。 他对郑令向来没什么隐瞒:“祁雁知那女儿....她亲手做了些糕点,便赠给了本将军几块....只是那糕点,属实难吃,本将军又不好与她直说,便只能吃了下去。” 第75章 闽南王府不配入他战神的眼 郑令听了后,似有所感,往桌上瞧了去。 那盒内装的.....不就是小姑娘亲手做的糕点吗? 这盒糕点明明味道很是不错,他一个不爱吃甜的人,方才都忍不住吃了两块。 下一秒,郑令直接起身,从桌上拿起糕点,走回床边,直接将礼盒打开。 “.....”封湛看见这熟悉的糕点时,腹部又开始翻滚了起来,一阵阵痛感袭来。 他忍不住一把将礼盒推开,哑声道:“拿走!快!” 这糕点的后遗症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 封湛抬起头,一脸的冷汗:“那小丫头也给你了?” “你可千万别.....” “属下吃了。” 郑令云淡风轻的打断他的话,似乎懂了..... “味道还不错。” “.....”封湛看他的眼神很是迷惑:“你是病糊涂了吗?” 这鬼东西叫做味道不错? 郑令觉得,眼见为实。所以,他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在封湛的“虎视眈眈”下,咬了一大口。 封湛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有丝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明明就是今晨他吃的糕点....四不像的模样,全府上下,也就看过小丫头一个人那么做过。 郑令直接拿起一块:“将军....尝尝?” “.....”封湛心中开始渐渐有些明了了,不过他还是不死心,一咬牙,直接把那糕点拿过来,毫不犹豫的往嘴里送。 那糕点特有的甘香在口中环绕,甜而不腻,带了一丝丝酸,味道极好..... 这与他早上吃的那个,简直不是同一样东西! 封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被耍了!?他又被那两个小孩给耍了?! 郑令看将军的表情,就知道他懂了。 于是,他便直接寻个凳子,坐了下来,沉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那盒糕点,十分庆幸自己救了那两个小魔鬼。 “将军, 还是怪属下提醒得晚了。” 封湛咬着牙,厮磨出声。 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多用心给自己做了糕点! 竟如那祁雁知一般,一肚子的鬼主意,把他往死里整! 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祁雁知! 下一秒,封湛直接怒吼了出来。 “祁雁知!” 郑令急忙捂着耳朵,恨不得直接跑出去。 当天,府内的下人便都知道了。夫人又将将军惹恼了,竟逼得将军不顾形象的在护卫房中大喊大叫。 ...... 墓园,庭院。 “哈哈哈哈哈.....” “.....” 院中一阵阵的爆笑声,惹得巷口十分正经的护卫们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祁雁知笑得肆无忌惮。 那狗男人嘶哑的嗓音传得越广泛,她就越开心。 只是她没想到,狗男人竟连今日都忍不了。传了医师,自然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祁雁知偷偷让人给医师塞了一条黄金,让医师在整个王都中宣传封湛的“事迹”。 如今战神将军的事迹,早已成了王都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 听闻,那邕乙侯更是在隔日来访,硬是要见封湛,见了后,大肆的嘲讽。 那狗男人是脸更黑了。 祁雁知笑弯了腰,用力锤着床。 “夫人小心些。” 芝窑急忙护住她,生怕她把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给扯开了。 “夫人怕是不知道另一件事,若知道了,会更开心呢。” 祁雁知瞬间燃起了八卦之火:“何事?” 芝窑神秘一笑,凑到祁雁知耳旁:“就在您养伤的第三日,那御史台的小姐们来了,瞧着了二夫人的脸,整整嘲笑了好几日呢。” “当真?”祁雁知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这狗男人和那绿茶一齐丢脸了?” 芝窑忍不住笑出声,捂着嘴:“是!整个王都都知道了!” 她如今都习惯祁雁知如此称呼那俩人了。 祁雁知痛快的拍了一下 双手。 极响的一声“啪”,简直为她出尽了恶气。 芝窑却忍不住担忧说道:“夫人,其实还有一件祸事。” “想来今日得向您说明了。” 祁雁知好奇的看了眼她的神色,自己如今还能怕什么祸事? “您可知,二夫人特意挑了与您同一日回娘家?” 同一日....那不就是明日? 祁雁知忍不住双眼放光。 这简直太好了....若狗男人跟那绿茶回娘家,肯定就没时间找自己去闽南王府的麻烦了! 然而,芝窑可不是那么想的。 “夫人可知,将军忙前忙后几日,为二夫人整整置办了两台回门礼!” 可她家夫人都没人置办帮忙,太可怜了.... 祁雁知也忍不住怨恨起来了。 那狗男人,竟还没被掏空家底? 两台回门礼!也不见他为原宿主送上一件能瞧得上的礼物! “哎....”芝窑忧愁的蹲了下来:“夫人,我们这下该如何啊?” 这没有礼物撑场,夫人如何立威? 祁雁知上前摸了下芝窑的脑袋,丝毫不担心道:“什么该如何?” “我去闽南王府无需带任何东西,那狗男人不跟着我,我才要谢天谢地。” “你与齐鹰准备一番,同我去不就好了。” 芝窑见夫人如此不在意,心中更是担忧,想劝诫几句。 “去?去哪?” 怎料,她还未出口,两小只就扑了上来,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要去哪?可以带阿凌和我一起吗?” 小祁樱拉着祁雁知的手,使劲的撒娇。 “求求母亲了。” 祁雁知无奈的叹了声气。 她也想带两个可爱的宝贝上街,奈何这俩人的身份,不适合同她一起..... “母亲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在家等着,回来给你们买糖葫芦吃!” “骗人。”小祁凌不满的叉着腰,眼神哀怨:“方才,阿凌都听到你要 去什么网敷了!” 网敷....王府.... 祁雁知哭笑不得,揉着小团子的脸:“是王府哦,母亲去王府办事,你们要是去了,那些人会想把你们偷走,这样我就会超级难过!”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偷我们?” “对啊!”祁雁知将两小只抱入怀中,小声道:“你们太可爱了,母亲好苦恼,所以就想到了办法,尽快让我们三个远走高飞!” 小祁樱贴着祁雁知的脸,也跟着小声道:“那我们能走掉吗?” “我们能带阿窑姐姐和齐鹰哥哥一起走吗?” “.....”祁雁知愣了一下,当真抬头看了眼有些好奇却没有凑过来的芝窑。 这逃亡还带那么多人.....还是狗男人给的人....是不是有些猖狂? 小祁凌奶声奶气的问道:“那我们不见恶伯伯了吗?” 他是下意识问了出来的,也没想那么多。 祁雁知却着实惊了一下。 小姑娘更是生气的训斥:“他那么坏,当然不见他!” “等母亲找个跟齐鹰哥哥一样好的恼公,我们就有父亲了!” 果然,小团子听到有父亲,眼睛顿时就亮了,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 “.....”祁雁知。 这两个小家伙都趁她不在,偷偷学了些什么? 下一秒,两小只直接离开了祁雁知怀里,轻轻推了她一把,毫不留恋道:“那母亲,你快些走吧!” 祁雁知哭笑不得:“我走去哪?我明天再走好不好?”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一提到离开,或者父亲,就格外兴奋?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 想来这些年还是亏待了他们,让他们缺失了父爱..... “过来,让母亲抱抱。” 祁雁知将两小只抱入怀里,还一边轻哄。 心中默默下了决定,要尽快带他们离开。 方才小团子都提到封湛那个家暴男了....她可不能再 让两小只再与他接触了。 ...... 回闽南王府当天,祁雁知起了个大早,静心的打扮了一番。 墓园中的人见着了夫人的装扮,都被惊了一下。 一身宫锻素雪娟裙,衬得祁雁知更加肌如白雪,娇美可人了。 祁雁知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要去王府与那群恶人斗法,不得先在气势上先压倒她们? 皇后也当真贴心,为她送来了好几件精美的衣裳,让她都挑红了眼。 墓园与战神府门口。 林姨将那两台礼品归置妥当,又随郑迫到了封湛身旁。 此时贺音纤细的双手攀在封湛的手臂上,盈盈一笑。 “辛苦林姨,辛苦郑护卫了。” 林姨也是个人精,笑着行礼:“二夫人这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 闻言,贺音两步上前,握着林姨的手,很是体贴道:“林姨自将军幼时便跟着他,怎么会是下人?应是我和将军的亲人才是。” 封湛不苟言笑,却也点头认了。 郑迫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多东西....夫人今日也回王府...什么都没有....” 他倒真在墓园走得勤了,看到祁雁知两手空着回去,忍不住就嘀咕了两句。 却没想到,被封湛耳尖的听到了。 封湛寒声道:“你说什么?” 祁雁知今日去闽南王府? 她去干什么?又想见她那恶毒的母妃吗? 封湛顿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几日都未见那疯女人人影,没想到一出现就想回王府! 林姨此时也有些为难,她也是刚知道夫人要回府:“那将军....用不用为夫人备些什么?” 这话一出,贺音的心慌了一下,连忙握住封湛的手。 封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冷冷道:“为何要替她备?” “呵!她如此有本事,自己要回府,便自己出礼!再说,那闽南王府不配得到本将军的东西!” 第76章 气死贺音 祁雁知才踏出墓园,便听到某人如此狂妄的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某人还在那继续说着:“所有人,不准给她备马车!若她要回去,就走回去吧!” 下人们都不敢吭声。 将军每次一提到夫人就发怒,这得有多不喜欢夫人? 芝窑和齐鹰也忍不住担忧的看着祁雁知。 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呵。”祁雁知这才从后方走了过来:“将军可是太抬举自己了,本郡主会缺你一辆马车?” 开什么玩笑....如今她手中握的资产,买十几栋宅子都够了,会稀罕这个家暴男?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 只见夫人一身素雪娟裙,轻松便将今日雍容华贵的二夫人比了下去。 那张精致又美得不可尤物的脸,更是二夫人无法攀比的。 昔日南朝的丑女郡主....如今却漂亮得让其她贵女都失了颜色。 当真值得传颂几次..... 祁雁知停在离那狗男人四五米的位置上,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 封湛顿时就冒火了,“蹭”一下就想上前。 却被贺音紧紧的拉住了。 她今日决不能让祁雁知坏了她的事.... 怎料,那于嬷嬷和万公公又来了。 “将军,夫人安好。” 封湛和祁雁知同时望了过去。 那一众的下人也赶忙行礼。 下一秒,贺音来不及反应,封湛便跟着祁雁知走到宫中人面前了。 她忍不住又开始掐着手指,心生怨气。 “嬷嬷怎么来了?” 祁雁知好奇的望向后方,那辆马车...也太好看了吧..... 于嬷嬷笑着开出了一条路,指向后方的马车:“夫人,将军,这是皇后娘娘送于两位的马车。” “皇后娘娘说了,这马车,只能由战神和战神夫人以及他们日后的子嗣乘坐。其她无关人等若敢随意上车,便是大罪,必当严惩!” 嬷嬷这番话的意思,谁都听得懂.... 下人们纷纷看了眼府中的二夫人。 贺音很难堪的低下头,看着那辆豪华的马车,连窗口都用紫色珠帘点缀遮挡,整个车身用了极其珍贵黑檀木,华丽又不失雅气。 贺音只看一眼,就被狠狠的 惊羡住了。 寻常人家的贵女根本不可能坐这样的马车..... 可皇后竟把它给了祁雁知,还就差明令禁止自己不能坐了.... 贺音忍不住妒恨的看了一眼祁雁知的背影。 封湛听到后也皱着眉,直接道:“本将军不坐!” 嬷嬷那意思,谁都明白。既不让他的阿音坐,那他也不稀罕! 祁雁知立即接了过来:“我坐!” 她直接就走到了马车旁,满意的点头。 狗男人不坐才好!都是她和她的两个宝贝的! 于嬷嬷瞧着战神夫人那副毫无城府的模样,就觉得无奈。 这样下去,还不继续被那个小妾给欺负死? 幸亏皇后娘娘有先见之明。 “战神夫人,这还有呢。” 还有? 祁雁知不由得转过身,很是端庄安静的看着。 接下来,那一排的礼仪公公呈上了好些珍贵的锦盒,里面是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 随着那一排的药材展开后,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药材可是稀有之物,皇后的母家世代医药,竟将这些宝贝都赠了过来.... 夫人未免也太得宠了吧.... 下人们不由得肃然起敬,以后不能随便得罪夫人。 贺音也忍不住惊呼了一下,瞪大眼。 这排场压死她都够了..... 祁雁知的眼神也闪了闪。 这些药材....自己一定得留下! “夫人,今日回闽南王府,皇后娘娘特地让老奴带些薄礼。” 闽南王?给那一大家子吸血鬼? 祁雁知忍不住低嘲一声....做梦! “雁儿谢过皇后娘娘了,娘娘如此厚爱,嬷嬷一定得替雁儿传达谢意。” 于嬷嬷满意众人的反应。 她今日就是替皇后娘娘在给战神夫人撑腰的。 那日战神府小妾入门,那般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根本不配站在战神身边。 还企图谋害战神夫人,她转头就告了皇后,为战神夫人撑腰。 还当着众人的面,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战神府的女主人。 于嬷嬷上前对着封湛行了一个礼,缓缓又铿锵有力道:“皇后娘娘说了,战神将军向来都是南朝重臣,需得配南朝身份尊贵之女,雁 知郡主又深得娘娘宠爱,身份尊重,最能与将军匹配,其她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安分守己便好,别妄想逾矩,永远不可能!” 她阴鸷的眼神直接毫不掩饰的看向贺音。 贺音身子颤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指甲直接陷入肉里。 那老女人话中的人,不就是指自己吗? 还有下人们似有若无的眼神,都射在她身上。 贺音的心渐渐扭曲了起来。 凭什么...... 祁雁知更别说了,几乎是靠在一旁看戏,还别说,那绿茶变脸实在好看。 封湛明显也不悦了,刚想帮贺音说话,一旁的万公公便开口了。 “战神将军。” “圣上有旨,宣您入宫。” 闻言,几人同时一震。 特别是贺音,她昨日才写信回去告知父亲,封湛会同她一起回家,如今肯定有许多人在等着他过去,若此时他入宫,自己一个人归家,颜面何处。 “不行公公,将军今日需得同我回骁勇将军府。” 她也是急疯了,一直被祁雁知压着打,如今更是气上来了,毫无顾忌就说了这句话。 那万公公和于嬷嬷听到她这句话后,脸色难看。 战神和夫人都未说什么,她这个小妾凭什么? 万公公呵斥道:“放肆!” “你是说,将军得不遵皇命,反而遵你的想法来吗?你将圣上置于何地?!” 贺音一惊,连忙低着头:“贺音没有这个意思。” 封湛也急忙挡在她身前,问道:“敢问公公,圣上有何事?” “将军!”万公公的声音陡然升高了许多,他极其严肃道:“圣上与您的事,老奴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他不满的看着贺音:“您的妾室,就算身份低下,好歹也是个小姐,竟会如此没有规矩!倘若她今日之言传到圣上耳中,可是大罪!” “这天底下的事再大,能有圣上招唤来得重要?!” “简直无理愚昧!” 贺音被他吼一声,便抖一下,眼角都红了,她忍不住咬着嘴唇,瑟瑟发抖。 封湛刚想帮她说话,祁雁知就幽幽开口了:“万公公,您可别生气,这妾室才入门,之前礼仪没有学,自然无礼。但您一定得帮忙, 饶恕我们战神府的妾室无礼。” “毕竟,她如今是战神府的妾,犯了错,还得可怜这些下人们,要同她一起受罚呢。” “.....”这无辜的下人们,一个个忍不住哀怨的看了眼贺音。 为何二夫人入门后,三番两次的都差点害她们受罚? 于嬷嬷更是回头叹了声气:“战神夫人,您心善,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您切莫再如此宽容,要对府内小妾严加管教。” “.....”贺音此时觉得羞辱,抬头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仿佛要将她身上挖出一个洞来。 看似为她说话,实则每句都在贬低她,将她在战神府内建立的威严一点点扯下来。 封湛也有些不悦的看着祁雁知。 为阿音说话就算了,为何话语中还带着丝阴阳怪气。 罢了....看在她为阿音免了一次责罚的份上,原谅她了.... 祁雁知连忙行了一个礼,低着头时,嘴边挂着一个得逞的笑:“雁知谢过嬷嬷和公公了,一定好好管教。” 她起身之时,还颇为挑衅的看了眼贺音。 贺音咬着唇,羞耻的低下头。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道:“公公,嬷嬷,雁儿便先走了,府内父亲还在等呢。” 万公公,于嬷嬷:“战神夫人慢走。” 于是,祁雁知转身上了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放下帘子前,看到贺音铁青的面色,心中乐开花。 齐鹰和芝窑也连忙跟上去,一个驾车,一个坐在一旁。 待马车缓缓离开后,万公公才上前道:“将军,走吧!” 封湛转身握住贺音的手,极其冰冷,他拧着眉道:“可是身有不适?” 贺音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嘴唇还被咬破了一点:“将军.....阿音想你陪着。” 她说得很小声,其他人并没有听到。 封湛心疼的为她抹去眼泪:“圣上招我,我不能等。你且先去,到时我去接你回来。” 贺音其实不想。 若她一个人回家,肯定会受尽冷眼。可她也只能大度道:“那将军...阿音等你。” 她快恨死了,这般无奈又羞辱的感觉,自遇到如今的祁雁知后,没有一次消退过。 她眼含不舍 的目送封湛离开,期间受到了于嬷嬷警告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等人都走完了,她也没脸面对战神府内的下人,阴着脸便上了车。 郑迫忍不住摇着头,感叹:“还是夫人的车子有派头!” 林姨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训斥:“别乱说话,赶紧回去干活。” “.....”郑迫:“哦。” 马车内,贺音脸色难看,用力将禾儿递过来的水杯砸在车内。 “祁雁知!” “呵......”贺音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禾儿问道:“方才看我被羞辱,他们是不是都在笑?!” 那群低贱的下人们,个个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好似带着嘲讽一般。 禾儿连忙道:“没有没有...夫人,下人们不敢.....” 贺音上前,恶狠的拍着她的脸:“最好没有....还有...你最好保证能给我狠狠的教训祁雁知那个贱货!” 禾儿完全不敢看她:“是..是奴婢保证,保证。” ....... “驾!” 通往闽南王府的路上,齐鹰驾着马车,听着身旁的芝窑嘀咕。 “天....我此生从未坐过如此豪华的车....” 齐鹰忍不住笑出声。 这东西谁坐过? 车内的祁雁知缓缓道:“是不是觉得跟着本郡主我,特别的有面子?” 芝窑和齐鹰同时对视了一眼,齐声有力道:“是!” 简直不要太有面子了好不好..... 祁雁知将车门打开,露出半个身子和脑袋:“我就说不骗你们吧!好好跟着我,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们!” 俩人开心了,都是差不多的性子,一个劲的傻笑。 祁雁知也觉得开心,吩咐道:“对了,一会,寻一个普通一点的铺子停下,我去买些东西。” “夫人要去买什么?奴婢去就好。” 祁雁知看了一眼车内的礼品:“买些替换这些东西,送去王府。” 俩人一惊,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挑眉后幽幽道:“这么好的药材,给王府那些狗,太可惜了!” 说完后,也不管俩人震惊的面孔,直接回到车内坐好。 她才不会把上等的药材送出去呢! 第77章 重回闽南王府 闽南王府。 佛堂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椅上,手持佛珠,缓缓的转动着。 “母亲,这祁雁知的马车,快入西街了。” 说话的人,正是此时闽南王府的临时女主人,朱氏。 她膝下有一子,一女。 自祁雁知的生母离开后,她便彻底坐稳了府上女主人的位置。 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是祁隆昌的生母,玉氏。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淡淡的问了句:“封湛来了?” “没有。”朱氏低眉顺眼的:“她只带了一个侍女一个护卫。” 闻言,老太太冷呵了一声:“既如此,你又有何惧?” 她不满的看着朱氏:“你如今也在王府掌权几年,怎的还如此畏畏缩缩的?那林氏早入佛门,回来作不了妖!” 朱氏不敢反驳,连忙应下来:“是,还请母亲移到正厅。” 此时正厅内。 朱氏那一儿一女正候在里面。 见着母亲和祖母来了,连忙行礼。 “孙儿见过祖母。” 老太太看见祁东,脸上才开始阴转晴:“东儿快起。” 这可是他们王府唯一的男性子嗣。 老太太和朱氏完全是略过一旁的祁奚,直接走向主位。 祁东也很是殷勤的伺候玉氏。 祁奚便只能自顾自的起身,恭敬的站到一旁,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玉氏看到了,开始训斥:“祁奚今年也十七了吧!?” 这祁奚是闽南王府最小的女儿,很不受宠。 祁奚连忙应道:“是。” 有些担忧。 玉氏顿时不悦的拧眉:“还未婚配!”她冷漠的看向朱氏:“你这个做母亲的,快寻一个有用之人将她许出去,待在府内做什么?” “哼!真是辱没门风!” 祁奚被训得脸色通红,委屈的低头。 她难道要学兄长一般滥情吗? 朱氏扬起得体的笑:“母亲教训的是。”说完后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祁奚:“母亲训话,你还一副面瘫脸干什么?! ” 她真是后悔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不如儿子一样机灵。 婚事上更比不过那林氏的两个女儿,真是丢脸。 祁奚自觉的站到一旁,不讨烦。 她一声不吭的承受来自俩人的怒火,而那祁东却受尽偏宠。 老夫人向来也是偏心,这王府内的子女,她只偏爱林氏生下的第二女还有朱氏的第三子。 那祁东极其会拍马屁,殷勤的为玉氏捶背。 “祖母,母亲莫气,四妹蠢钝,别与她计较。” 老太太听他那么一说,果然笑了出来,很是欣慰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 又过了许久,几人还未见祁雁知的人影,老太太彻底黑脸了。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这祁雁知七年来第一次回家,竟到了现在还没见到人影! 祁东连忙安抚:“祖母,那祁雁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丑女,竟敢让祖母等,孙儿一会定替您好好教训她!” 祁奚忍不住看了眼门口,低声道:“其实也未到时刻。”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几人就同时瞪了过来。 朱氏更是直接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闭嘴!” “呵。”玉氏手握佛珠,闭上眼,冷言:“人家如今得皇后偏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就是啊!”祁东仿佛觉得气氛不够冷凝,添油加醋道:“祖母是不知道,您住得远。那祁雁知嚣张也就算了,她那母亲的贴身嬷嬷,整日在孙儿院子旁的偏院内鬼叫,动不动就打翻东西,耀武扬威的!” 老太太顿时就皱起那布满皱纹的老脸:“那老妇吵到我的孙儿了?” “是啊母亲。”朱氏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是谁,总趁儿媳不在,偷偷给她送吃食,她吃完后更是有力气乱砸东西了!” 一旁的祁奚听到这话,忍不住心虚的低头。 老太太生气的哼了一声:“林氏那个贱人,走了还留下一个贴身嬷嬷,祸害我们府中人!” 奈何林氏身份高贵, 也是一个郡主。 她父亲洛阳王是纪州之首,母亲更是那纪州首富,得罪不了。 所以这么多年,朱氏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正妻之名,就是因为有林氏的身份在,阻碍了她得到应有的名分。 可那林氏都死去寺庙了,还留下一个贴身嬷嬷,扰得王府上下不得安宁。 真是该死..... 这三人,一想到偏院里那个恶心的老妇就觉得浑身难受,忍不住一句句的咒骂。 祁雁知三人在门口听了许久,脸上的神色都极其不好看。 管家在一旁,也很为难。 王妃于他有恩,所以他一看到是祁雁知回来了,赶忙将人迎进来,没去通报。 “管家,你先下去忙吧!” 她怕管家到时被那些人指责。 管家看着与七年前完全不同的大小姐,心中难免有些感概。 终是摇头退了下去。 芝窑和齐鹰手上都拿着方才经过玉器店随便采买的几个物件,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夫人,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竟然如此的贬低闽南王妃。 祁雁知倒是冷静多了,只是眼神中带着一股狠意。 这几人方才的话,她听得十分清楚。 偏院中砸东西的人,是原宿主母亲的贴身嬷嬷,其实只长了原宿主母亲七岁。 幼时,那原宿主母亲经常让她唤那嬷嬷作林姨。 祁雁知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时过境迁,七年的时间,林姨在这王府,想必受尽了折磨..... 想到这里,祁雁知忍不住从袖中掏出一瓶白色的药水,轻点了两下。 既如此,那便别怪我了! “七年未见,二姨母还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四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一身极美的华服,翩翩的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 四人脸色皆是一变。 这是祁雁知? 她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主厅中只有祁奚站了起来,柔柔的行礼:“长姐。 ” 祁雁知看了过去。 这个妹妹,她有印象。 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王府内唯一一个比较良善的人了。 祁雁知轻点了下头。 其余三人牢牢的坐着,连那祁东都在她进来之时,脸上露出了惊艳之意,反应过来后,又开始不屑的看着她。 虽然他这个长姐现在变好看的,但还是那么讨人厌! 老太太更是一脸的不满:“放肆!既入了府,为何不行礼!?”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直接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老太太几乎是盯着她往主位上走的,整张脸都不好看了。 “祖母,咱们王府,可只有我一人被封为郡主。如今孙儿的地位,可是在你们之上,为何要行礼?” 祁雁知直视老太太的眼睛:“祖母怕不是忘了什么叫做尊卑之别吧?!” “你.....” “东儿!” 祁东看她如此嚣张,本想出言教训她,却被老太太阻止了。 老太太也没有站起来行礼,仍是端坐着,但却没再要求祁雁知做什么了。 看来她儿说的对的,祁雁知现在当真不一样了。 不仅恢复了容貌,连气焰都涨了不少。 朱氏见此,连忙站了起来,将手伸向祁雁知:“雁儿.....” 只是她手还未碰到祁雁知,芝窑便拦了下来:“我们夫人身体不适,还请您站远些。” 那朱氏的手就停在半空,不知该笑还是该如何。 不一会,她又巧笑道:“雁儿这七年也未来府中看看,实在可惜。” 祁雁知敷衍的笑了一下:“二姨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母妃走了后,府中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回来,不是添乱吗?” 她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老太太,嘲讽道:“到时祖母和你,见了我,不得怒火攻心。” 玉氏闭着眼,心中的不满都写在脸上:“呵。离府七年,你如今倒真是伶牙俐齿。” “是嘛。”祁雁知委屈的看了眼一屋子 的人:“那也是没办法的,祖母也知道我的处境,不伶牙俐齿.....” “不就得死得很难看?” 老太太这个年纪,最忌讳小辈在她面前说“死”这个字。 那朱氏更是殷勤道:“雁儿这说得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谁会不盼着你好。” 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想着让这一老一小赶紧斗起来,两败俱伤最好。 反正她看老太太的神色,也已经忍到了极限。 祁雁知好看的眉眼顿时的抬了起来,眼眸中闪着精光。 “我知道。”她上前握住了朱氏的双手,紧了紧:“二姨母自小,就护着我,当然是盼着我好。” 朱氏被她那么一说,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站了起来,将手搭在朱氏的肩膀上,上前抱住了她:“二姨母,我很是想念你。” 场上几人都很是震惊的看着。 这二人何时关系这般好了? 朱氏能如此讨好祁雁知,祁雁知也照盘全收了。 稀奇。 祁雁知松开朱氏时,看到她浑身都有些僵硬,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 朱氏也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不敢再奉承,回到自己位子上。 这时,祁雁知问道:“二姨母,我见祖母年龄也大了些。这营养,跟得上吧!?” 年龄大了..... 老太太那阴狠的眼神顿时扫向她,带着警告。 这府中人何人敢那么说老太太? 谁知下一秒,那朱氏直接将茶杯砸在地上。 “砰嚓”一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老太太更是直接寒光扫向她。 那朱氏不安的坐在椅上,浑身上下不对劲。 “日日温补,府上开销最大的便是她,有何跟不上?!” 祁雁知忍不住抬起眼眸,好心情的看着。 看来,她的“暴躁水”开始发挥作用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水,开始品了起来。 齐鹰和芝窑都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这人是怎么了? 第78章 “暴躁水”的奇效 老太太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似乎也想不到朱氏会说出这样的话。 “照你那么说,是我花光了府中的钱!?” 朱氏向来喜欢在老太太面前献殷勤,平常更是对老太太唯命是从。 今日却说出那般话,还敢对着老太太摔杯子,她的一儿一女都震惊的望着她。 怎料下一秒,朱氏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更加暴躁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老太太的鼻子:“你这个老不死的!若非你日日要这个要那个,我会连个钗子都舍不得买!?” “日日温补!你也不怕补死了!” “砰”一声。 “放肆!”玉氏怒拍桌案,整张脸变得极其可怖,大喘着气:“你..你一个小小姨母,竟敢如此说话!你你,你简直就是抽风了!” 尚且不说朱氏,就连这闽南王,都未曾敢那么说她。 朱氏也不知为何,自方才坐下后,就觉得浑身暴躁,一点就着。 那祁雁知一关心玉氏的身体,她就来气。 “小姨母?!”朱氏脸上挂着嘲 讽一般的笑:“这些年,我为府内上下操持!可是连个名声都没有!你又何曾尊重过我!把我当成一个随意使唤的丫鬟!” 接着,她突然指着祁雁知,手指不断的颤抖,眼睛却是看向老太太的:“她那该死的母妃!走了还霸着位!但她那该死的母妃走了后,你最开心了吧!” 祁雁知的眼神闪了闪,仍是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 果然,这府内老的小的,没一个真心待过原宿主的母妃。 老太太没想到她竟什么都敢说,今日真是疯了。 “简直胡说八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蠢货拉下去!” “谁敢动我!”朱氏睁着一双怒目,看过那一排的下人:“平日供你们吃喝的人是谁,一个个都眼瞎了吗?” “你们以为靠着这个老不死,能有多少油水到你们手里吗?!” 那群下人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芝窑和齐鹰也很是不可置信,他们同时看向此时厅内最镇定的祁雁知。 为何会如 此? 明明方才那朱氏对着玉氏极其谄媚,恨不得亲自替她喝水了。 如今却指着玉氏的鼻子骂。 “反了...反了..真的是反了!”玉氏气得那副老龄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双手怒拍着桌案:“你妒恨那林氏!花光林氏留下的天价嫁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你...你如今,竟敢将这些都冤枉到我身上!” 天价嫁妆.....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下。 这闽南王府的人,果真如那蛀虫....无休无止的! 朱氏不满,也被老太太那话点火了,体内的暴躁之气越来越旺盛:“我花光那些嫁妆?!明明是你这个老东西!前一日让我买人参,后一日让我往你屋内添东西。若非如此,那嫁妆怎会花光!” 俩人愈演愈烈,颇有一番不死不休之意。 多年的积怨,俩人同在府内,早已互相瞧不上对方。 在祁雁知看来,这俩人简直半斤八两,都该死! 祁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吭声,蜷 缩在角落。 她不知道祖母和母亲斗起来原来那么可怕...... 祁东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拉住了朱氏的身体,将她按着桌椅上,含着怒气小声道:“母亲!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竟敢对祖母说出这样话,完全不像平常的朱氏。 他都在怀疑自己母亲是不是中邪了..... 那朱氏,被自己亲儿子那么一按,更加暴怒了,发了疯一般的挣扎,连头上的发髻都被打乱了。 “你这个不孝子!平日里就知道祖母祖母!你把我这个母亲放眼里了吗?” “我知道,你是不是巴不得那林氏做你的母亲!这样你就可以叫母妃了!你就想当嫡子对不对!” 祁东到底是成年的男性,死死压住了朱氏,让她无法站起。 但听朱氏一番话,还是气得他手上青筋暴起:“你别发疯了!” 他母亲今日就是疯了....竟敢当着祁雁知和祖母的面说这种话! 朱氏彻底被亲儿子的怒骂点燃了 ,体内有一股火,不断的烧。 没有犹豫,她将指甲插入祁东手臂上的肉里,抬起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厅中人瑟瑟发抖。 老太太更是颤了颤身体,眼神中带着一股狠戾。 祁雁知看着朱氏通红的脸,怒目圆睁的眼睛,心中一顿唏嘘。 这“暴躁水”就如同入了五脏六腑的毒药,能将人体内的所有怒气激发出来。 就算是只有一点的不满,都可以放到最大,点燃,释放。 更别说被自己的骨肉如此死死压着骂是“疯子”。 祁东挣脱开了后,手臂早被咬得面目全非,血淋淋的一块肉,差点被朱氏扯了下来。 祁奚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躲到了椅后。 朱氏咬完后更加不痛快了,站起来就对着祁东的头抡打,一边打,一边辱骂。 “你这个败家玩意!那些个女的,残花败柳,你一个个的娶!一个个的带入门!你把我的积蓄都花光了!你怎么有脸的你!” 第79章 早已私吞了原宿主母妃的嫁妆 祁雁知听到朱氏那么说,眼眸一抬,眉眼一挑,轻飘飘便来了一句:“二姨母怎么能那么说?祁东也是在为王府添子嗣啊!” “子嗣?!” 那朱氏听到这话,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毫不留情的揪着祁东的耳朵,表情凶悍:“十几个女子里,七八个是青楼里的残花败柳,没一个生得出来!何来子嗣!?” 十几个..... 芝窑和齐鹰目瞪口呆的对视了一眼。 这人是怎么应对十几个的.....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下,一家子废物..... “去你的!” 那祁东也被激怒了,不再忍耐,反手用力的把朱氏甩在地上,他狼狈不堪的吼道:“你个疯婆子!” 还敢当众让他难堪..... “暴躁水”能通过皮肤渗透到体内,朱氏被他那么一推,体内的暴躁水早已点燃了她的怒火。 她趴在地上,手握成拳,额头上已隐隐有汗渍冒出。 下一秒,朱氏直接扑到了祁东身上,对他一通乱抓,疯狂的撕咬着他的身体。 “疯了...疯了..简直疯了....” 玉氏坐 立难安,看那俩人撕打在一起,觉得王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直接从椅上站了起来,刚想上前教训一番,那朱氏就冲了上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 朱氏面红耳赤的,双眼睁得极大,狠狠瞪着老太太。 如此狰狞的模样,当真像中了邪。 如今还当众打了老太太....... 祁雁知好心情的勾着嘴角,缓缓拿起茶水,一点点品。 老太太满脸的不可思议,抬头之时带着震怒。 “管家!” “把这个疯子!给我关进院子里!等王爷回来处置!” 朱氏早已杀红了眼,看见人围过来,立马就反抗。 祁东见状,上前帮忙擒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那朱氏被拖着下去,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老太太:“你这个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老妖婆你给我等着!” 朱氏临走前还对着老太太张牙舞爪,面露凶相,恨不得冲上前将老太太杀了。 那玉氏,被气得双脚都不利索了,颤抖着往后,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头,两眼昏花。 “造孽.... 造孽啊....” 祁东踉踉跄跄的走到老太太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喊:“祖母,我母亲她简直疯了!您一定得严惩她!” 要不然她会三天两头的阻止自己找外头的姑娘! 玉氏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嗡嗡的响,闻言也只是不耐烦的摆手:“闭嘴...给我闭嘴...你也给我滚!” 今日若非有祁雁知在,她一定将那丢人的朱氏严惩,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 祁东得了教训,也不敢再惹怒方才挨了打的老太太,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本是喧闹的大厅顿时就静了下来,祁雁知气定神闲,悠哉的说道:“倒不曾想,二姨母竟有如此气性呢。” 那玉氏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祁雁知那般阴阳怪气,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让战神夫人见笑了。” “见笑倒不至于,只是。”祁雁知幽幽的看向老太太:“方才二姨母说的...嫁妆?” “可是我母妃的嫁妆?” 玉氏的眼神一变,冷淡道:“是,又如何?” “当初她入府,给府内惹了 那么多风波,战神夫人不会忘了吧!?” 祁雁知也冷了脸:“所以祖母的意思是?” “呵。”玉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既嫁入我府内,自然就是我府内的东西,何来的嫁不嫁妆?” 祁雁知面无表情,这个老家伙当真如那二姨母骂的一般,不要脸...... 呵......她早晚把属于原宿主母妃的东西全部夺过来...... “既如此,本郡主便在这祝祖母,长、命、百、岁了,祖母可千万别太容易死了。” “毕竟...祖母这年纪....啧...也差不多了....” “噗....” 芝窑忍不住捂着嘴,赶紧撇过头。 夫人太毒舌了....她忍不住..... 老太太眯着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恨恨的看着祁雁知。 她这个大孙女....如今简直太放肆了.....从前何曾敢这般说自己!? 还不是唯唯诺诺任自己打骂....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站了起来,一个眼神都不分给玉氏,幽幽道:“想来祖母也不想看到本郡主,本郡主便去其 它地方等父亲了!” 说完后,她领着芝窑和齐鹰就离开了。 玉氏待三人身影消失后,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挥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阵响。 三人到了门口,听到那声音,还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夫人,那老太太会不会报复你?” 毕竟方才夫人出口闭口都是诅咒她..... “报复?”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她们既吞了我母妃的东西,就该吐出来,如今只是骂两句,她们哪来的胆子?” 芝窑这才放心的点头,好奇道:“那朱夫人方才,是中邪了吗?” “竟如此发疯......” 吓了她一大跳。 齐鹰想到方才夫人奇怪的举动,煞有其事道:“应是夫人做了什么吧?” 祁雁知抬起眼眸,神秘一笑:“她为我们免费表演了一出戏,图个乐子罢了。” 这“暴躁水”她如今是实验过了。 人的本性在它面前,显露无疑。 祁雁知不禁好奇,若让这满王都的人看看,骁勇将军府的贺小姐,如今的战神妾室暴露本性..... 该是什么样呢...... 第80章 不惜一切,也要救回你 祁雁知想去看看原宿主母妃的贴身嬷嬷林末,凭着记忆走到了先前林末的住所,却已荒废得空无一人。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之时,一道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长姐可是要寻林嬷嬷?” 祁雁知转身便看见祁奚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规规矩矩的上前:“林嬷嬷不在此地,被母亲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奚儿带长姐过去。” 这祁奚也不知何时离开的正厅,她们方才只顾着看热闹,都没太留意到她。 “那便有劳四妹了。” 几人跟着祁奚弯弯绕绕,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满地的树叶。 旁边还有一个大院子,倒是装潢得极奢侈。 “那是三兄的院子,里头有很多的.....长姐还是别进去了。” 祁雁知了然的点头,她也没兴趣踏入那恶心的地方。 她笑着道:“多谢四妹。” 祁奚脸一红,低着头,规矩行礼后便想离开:“无碍的,长姐留这,奚儿便先走了。” 祁雁知看她远去的背影,近乎落荒而逃,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祁奚.....胆小怯弱的样子,与原宿主很是相似,又摊上那样的母亲和祖母,日后的生活,不知会不会难过.... 希望她别走上与原宿主一般的路就好了。 “这祁四小姐,倒是个宽厚的人。” 比之这一大家子的豺狼虎豹,她简直是太弱小了。 祁雁知喃喃道:“这世道,宽厚能有什么用?” 齐鹰和芝窑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夫人在说什么?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 ,转身道:“你们在此候着。” 她独自一人踏入了残败不堪的小院,朝那唯一算比较干净的房门走去。 “末姨?” 她小心翼翼的喊着,生怕惊了屋内的人。 “咔嚓”一声,破旧的房门被缓缓打开。 祁雁知看清了看门人,一个小姑娘,十岁出头,好奇又胆怯的看着她。 “瑶瑶,是祁四小姐又来了吗?” 那名小姑娘连忙转身:“不是...是个好好看的姐姐。” 祁四小姐...... 怪不得她会如此熟悉这里的路...想来这几年,那个祁奚曾偷偷帮过末姨。 祁雁知直接入门,温柔的眉眼露在了俩人面前:“末姨,是我,雁儿。” 林末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闻言,连忙走了出来,小姑娘在一旁搀扶。 她的两双手一直摸着,很激动:“雁儿....是雁儿?” 祁雁知这才看清了林末的样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是原宿主的母妃向原宿主形容林末的样子。 如今瘦弱的林末,依旧美得动人心弦..... 林末窥见一丝亮光,看清了祁雁知的脸,两行泪顿时就落了下来:“雁儿.....”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摸着祁雁知的脸,又生怕弄脏了她,赶紧缩了回来。 祁雁知连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脸边。 “雁儿如今真好看.....你母妃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这么多年,祁雁知身上的红斑一直她的心病,如今看到祁雁知如此貌美的站在她面前,说不感动是假 的。 祁雁知忍不住抱住了林末。 这是替原宿主抱的。 林末是除原宿主母妃外,对她最好的人。她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为救原宿主,患上了眼疾,眼睛时而看得见,时而看不见。 困在府内,暗无天日,只为离原宿主近一些。 祁雁知心疼的抱着她,哑声道:“末姨....我回来了。” 她替原宿主回来了,日后,他们便不用再受苦了。 林末看着眼前人,还是觉得不真切:“雁儿如今过得如何?” 七年了,她七年未见过祁雁知。 当初送她出嫁,所嫁之人是南朝战神,圣上偏宠,她也放心。 可这几年,她被扔在府内,眼睛也不好,不敢随意走动,更不敢出现在祁雁知面前,给她添乱。 “雁儿很好。”祁雁知将林末扶着坐下,温声道:“您也知道,封湛一向得圣上青睐,他又在这几年没少打战。雁儿便只能替他看府,毕竟府中下人众多,雁儿事也多。” 林末狐疑的看了眼她。 几年不见,祁雁知当真变了许多。 变得自信了,更加大方得体,整个人也沉稳了不少。 想来当初她千番苦求得来的真是一段良缘,竟让她成长了不少。 “这几年,苦了雁儿了。” 祁雁知笑了笑。 她不想让林末担心,便自己编下大谎了。 “雁儿怎会苦,苦的是末姨,日日在这种地方,过这般生活,是雁儿不孝。” “胡说。”林末轻拍了一下她的手。 连打都如此小心翼翼。 “我们雁儿是这天底下,心 肠最好的姑娘了。” 祁雁知忍不住动容。 现如今,也只有末姨还有两小只会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吧..... “雁儿不好,雁儿害得末姨患了眼疾,还始终没有管你.....” “但雁儿已经寻着办法了,此刻就是为了看看末姨,为末姨疗伤!” 林末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如何治?” 祁雁知缓缓的拿出一排银针,齐摆好:“我这几年一直在府中研究学习,就是为了末姨的眼疾。” 学习研究...... 林末缓缓点头,似乎也是信了,温柔一笑:“那便,劳烦雁儿了?” 祁雁知眉梢一挑:“末姨不怕雁儿乱来?” “怕什么?”林末笑着道:“只要是我们雁儿说的,我都信。” 祁雁知觉得心尖颤了颤。 这林末不仅人美,还如此懂得体贴安慰小辈,哪像那几个疯女人说的一般,会日日在院中叫? 就是她们在诽谤自己的末姨。 她在林末这里,只短短几刻,便感受到了家人给予的温暖。 哪像封湛那个家暴男,动不动只知道打她辱她骂她。 真是恶心..... 罢了.... 祁雁知愤愤的叹了口气,拿出银针,说道:“末姨,眼疾这个东西,宜早治,已经耽误多年了,我们尽快开始,好吗?” 她也怕若时间太长,压迫神经,到时末姨救不救得了,真的不知道。 林末对她很信任,没任何犹豫就将手伸了出去。 祁雁知为她把脉,脸色也渐渐难看。 那群该死的老女人....这 些年到底如何亏待末姨,竟让她身体亏空得如此厉害..... “末姨,闭上眼睛。” 祁雁知上前掀开她的眼皮,仔细查看,又用银针分别插入她的穴道,表情严肃。 林末一睁眼就看见那张小脸,忍不住欣慰的笑了。 从前的祁雁知才不会如今日这般模样,更不会如此熟练的运针。 她不禁有些心疼,这几年,她的雁儿是不是也受了很多苦? 要不然怎会习得如此一身医术。 祁雁知面色越来越沉重。 看林末眼底的黑印,连舌苔底都泛着黑。 有一股奇怪的毒素压迫着她的视觉神经,一点点的消耗掉她的精力..... 好歹毒..... “末姨....你的大脑中有多股奇怪的毒素并排压住了神经....开始往下窜了.....” 她飞快的想空间里的那些药物,有没有什么可以压制一下。 如今林末根本耽误不得。 一旁的小姑娘听到这话,忍不住担忧的看着林末。 林末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几年前在水底,那群人想往你身上扎针,我就察觉不对。没想到,他们竟歹毒到如此迫害你.....” 那几针...全扎在了林末身上..... 祁雁知低着眉眼,分不清神色。 是的.....那便是那时青春大好的林末为原宿主做的一件事,毁了林末的终身。 “末姨,雁儿不惜一切,也要救回你!” 没有意外,没有可能。 这是原宿主欠林末的,她也应为原宿主还这个情,救救这个最无辜的人。 第81章 战神将军,真巧 林末听见祁雁知这样说,脸上忍不住动容了起来。 “你千万别为我的伤太费心神。” 她这么多年不敢寻祁雁知,就是怕她为了自己,劳心劳力。 身旁的小女孩听了后,反而激动的跪了下来:“夫人要救救嬷嬷。” 这是她们仅存的希望了,如果祁雁知不救林末,她迟早会死在这里的。 “瑶瑶!” 祁雁知握住了林末的手,急声道:“有什么费心神的,这于我而言,是应该做的事,完全不会多浪费时间!” “末姨,如今在王都,雁儿仅存的最亲的亲人,能有几个?若你不好好医治,是要丢下雁儿吗?” 林末的手心冰冰凉凉的,心中一紧:“不会丢下雁儿.....” “不是不让你治,是担心你太耗心神....” 祁雁知笑了笑,温声道:“如何会?雁儿正值年轻,身体好着呢,这点精力哪会没有?” 林末那好看的眉眼顿时弯了起来:“这般有把握?” “当然。” 祁雁知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好奇问道:“这是?” 在原宿主记忆中,好像没这样一个小姑娘。 林末看了眼身旁的人:“我几年前在街上捡到的小姑娘,没有名字,便唤了声瑶瑶。” 那小姑娘当即对着祁雁知行了一个礼。 “这几年她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祁雁知了然的笑了笑:“那便好,接下来,倒真需要这个小姑娘的帮忙。” 恐怕还得托 那祁奚办一些事。 毕竟林末的眼睛,涉及到视觉神经,至少得把她的身体补好了,才能动手治疗。 俩人疑惑的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沉甸甸的。 她将那荷包放到小姑娘的掌心:“这是一些碎银,末姨身体亏空得厉害,可能日后需要瑶瑶多费心。” 林末看着那些碎银,有些犹豫。 若是王妃还在,倒不需要担心什么。 毕竟王妃身上有得是钱,可祁雁知...这七年时间,也不知还有没有钱.... 祁雁知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末姨不需要担心,前阵子皇后娘娘还赏了我几箱的金银,这点小钱只够你们日常买一些吃食,好的药材还需我送过来。” 送过来.... 林末不禁讶异到:“你能天天来?” “不是我。”祁雁知摇着头,问道:“那祁奚...可是经常来?” 这下林末还未说话,小姑娘就抢先答道:“是!四小姐人很好!” 祁雁知看了她一眼,笑问:“这般肯定?” 小姑娘看着祁雁知的脸,害羞的低下头,没有言语。 林末也笑了笑:“府中好些吃食,都是她偷偷送来的。” “那四小姐应是这府中最无城府之人了。” 祁雁知也挺认同的,直接说意图:“雁儿想托她送温补的药材入府。” “这样也是为了治疗更有把握,需要瑶瑶和祁奚配合一番了。” 毕竟有封湛那个狗男人在, 她也不可能天天离开墓园。 林末了然:“雁儿这般有把握吗?” 如此耗费心神的为她..... “那是自然。”祁雁知满脸自信:“我说过了,一定让末姨重见光明,不用在继续躲着。” “届时,末姨想做什么便去做,别怕拖累任何人。” 祁雁知懂她。 林末了然于心,不禁大受触动。 七年了.....她的雁儿当真成熟到能独当一面了....连她的心思,也被祁雁知看透。 自己躲在王府七年,就是怕连累身边的人。 “雁儿如今这般模样,才当真叫做不辜负你的母妃,不辜负爱你之人。” “只是....”林末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雁儿如今还是一人....那战神...当真对你很好吗?” 为何会让祁雁知有如此大的改变? 简直与当年的祁雁知判若两人。 祁雁知看林末隐隐担忧的神色,有些心疼。 下一秒,她直接便脱口而出:“末姨便别担心雁儿了,雁儿如今....有儿有女....” 有儿有女..... 林末不由得瞪大双眼,很是不可置信:“你有孩子!?” 她的目光移到祁雁知平坦的小腹上,很是怀疑。 并未听闻战神夫人怀孕了呀..... 祁雁知哭笑不得:“不是的。” 她一看林末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 “雁儿几年前便生下一对儿女了,如今都五岁了。” 林末这下 更坐不住了,激动的抓着祁雁知的双手:“雁儿当真有孩子了!?还是两个?!” “对。”祁雁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道:“您先坐下。” “两个,龙凤胎。” “大的是姐姐,祁樱。小的是弟弟,祁凌。” “现在平平安安的,闹腾得很。” 祁雁知想到那两个心尖上的宝贝,神色温柔。 “今日还闹着要来见末姨呢,雁儿想着王府局势复杂,便不敢将他们带出来。” 林末懂她的意思,可没见到两个小主子,心中还是痒痒得很:“谢天谢地,王妃若是知道了,定是开心极了。” 竟是两个孩子.....双胞..... 皇室子嗣单薄,祁雁知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孩子,太厉害了..... “好好好....”林末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太好了....” 祁雁知当初是闹着要嫁给封湛的,那时她便担心,祁雁知嫁过去会受尽委屈,孩子这种事,她根本就不敢想。 可如今竟然...... 林末抓着祁雁知的双手,细细的嘱托:“当初王妃还极其担心你,没想到你竟然与战神将军有了子嗣,还是两个。想来战神将军对你是极好,你一定也不能辜负人家,知道吗?” 极好...... 祁雁知心中忍不住发笑。 那狗男人,动不动打骂自己.....还对自己好.... 才怪! “雁儿知道了。” 祁 雁知也不敢直接告诉林末,她与封湛貌合神离,从来就没和过。 如今还势同水火..... “末姨...关于两个孩子的事,雁儿觉得,皇室的.....” “战神将军安好!” 门口传来一道声响,祁雁知刚想说的话却被打断了。 她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那一角黑色的熟悉的花纹..... 是封湛! 林末也听到了,她连忙将手伸到瑶瑶面前:“快,扶我起来!” 战神来了,她竟没好好相迎.... “雁儿,战神将军来了是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欣喜。 显然是觉得,封湛自愿来接祁雁知了。 祁雁知浑身僵硬。 完了..... 她光速的回想刚刚都说了一些什么.... 好像什么爆炸性的消息都说了..... .....狗男人听到了 “战神将军,我们王爷有请。” 祁雁知这下坚定自己不是幻觉了.... 下一秒,封湛直接踏入门。 他寒着一张脸,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神却是看向祁雁知的。 祁雁知心如死灰。 当即想到....能不能再糊弄过去? 那狗男人会不会再信自己一次? 祁雁知真想一头撞死,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告诉林末自己有两个孩子了..... 下一秒,她还是举起了爪子,晃了晃,僵硬的笑道:“嗨....真巧.....” 第82章 将军这是何意!? 封湛冷呵了一声,神情难辨。 平日里,祁雁知何时会那般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祁雁知此刻心如鼓跳,看着封湛身后的俩人。 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芝窑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她也不理解。 齐鹰索性直接低头,装死。 若不是怕两小只的身份真让狗男人知道了,她至于那么怂吗? 封湛阴着一张脸,咬牙切齿:“你倒真是....好闲情!” 他在宫中受到圣上和圣后俩人的轮番讨伐,而祁雁知却在这里与家里人和乐团聚。 当真好得很! “....”祁雁知颇为无语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是什么让狗男人觉得自己有闲情的? 没看到这里尘土飞扬,破败不堪吗? 显然,狗男人真的没看到。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敌意。 封湛横眉冷目。 看着祁雁知那张脸,脑中便忍不住想到了方才在宫中的场景。 圣上和皇后一唱一和。 “圣上万安,皇后万安。” 龙椅上的皇帝和一旁的皇后对视了一眼,缓缓抬手:“免礼。” 圣上还没等人站好,便直接道:“听闻前几日贺氏入门,便惹了大祸,可有此事?” 封湛身体一僵,当即明白圣上圣后为何宣他入宫了。 他当即冷下脸:“阿音未曾惹祸!” “啪!” 皇后当即拍桌而起,怒吼:“你休得包庇她!” 她的火气来得突然,身旁的圣上先被她吓了一跳,再看了眼下面忍辱不惊的封湛,悄悄凑过去小声道:“皇后息怒。” 皇后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那贺音,只 是一个小妾,连正妻都不放在眼里!还意图谋害正妻!” “雁儿又做错了什么?那贺音害雁儿摔伤,企图谋害她,你却仍站在贺音那边,这该多寒了雁儿的心!” 封湛想到那日贺音入门时的一幕场景,毫不犹豫道:“皇后娘娘,那是您误会了!当日场景我就站在一旁,阿音绝无此意!此事是误会!” “你是说本宫身旁的嬷嬷看错了?还是说圣上身旁的公公看错了?!” 皇后脸色难看,她觉得封湛简直是没救了,被贺音那个狐狸精迷得昏了眼。 “微臣绝无此意!” 俩人话语中都带着刺,互不相让。 封湛不想再让贺音受委屈了。 “娘娘一味偏心祁雁知,她便任性妄为,搅了我与阿音的新婚夜!” 此刻他心中只想为贺音讨回公道,全程无视圣上的眼色。 皇后的眼眸半眯,闻言,冷笑了一声。 “你说本宫偏袒雁儿,那你呢?” “你何曾不是偏袒那贺音!弃雁儿于不顾?嬷嬷与公公来报之时,皆是那贺音无礼无德!而你满心向着她!还敢指责本宫?” 封湛听着那一句句的怒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不敢。” 他低着头,表面上服软,实际却是无声的抵抗。 圣上看了眼身旁皇后的脸色,咳了一声:“行了,起来吧。” “阿湛,你可知当初允你纳贺音入门的人是谁?” 封湛拧着眉,面色沉重。 当初是他日夜跪拜在宫门前,才求得与贺音结为夫妻...... “是皇后。” 这话一出,封湛惊讶的抬头。 皇后那么反对,怎么可能同 意? 圣上接着道:“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补偿,所以才允了贺音入门,是皇后的恩赐。” “但你要知道,贺音入门的前提是,祁雁知不能受到任何的亏待!” “那日贺音入门,如何对待正妻的,各自心中有数,不管如何,她就是错了。” “你今日的顶撞,都会导致贺音遭到一连的报应,你需得思虑清楚。” 当时他和皇后听到那贺音竟敢如此不尊正妻,都气死了。 特别是皇后,非常后悔寻了一个人来找祁雁知的麻烦。 封湛心中十分拎得清,他知道圣上的意思。 他与贺音的婚事,皇后既能允了,也能撤了,由不得他。 封湛心中有气,却只能忍着。 毕竟贺音无法跟着他一起反抗什么。 这时,万公公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闽南王求见。” “......” “宣。” 闽南王身着朝服,缓缓的走了进来,目不斜视。 “微臣见过圣上,皇后娘娘。” 圣上:“免礼吧!” “闽南王这是?” 闽南王看了眼身旁的封湛,正经道:“微臣见战神将军在此,很是好奇,便跟过来问问。” “今日战神夫人回门了,还以为将军也随着去了。” “呵。”封湛整张脸都是黑的。 闻言,冷淡道:“她回去,本将军为何要跟着?” “闽南王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丝毫不给祁雁知面子..... 闽南王深深的看了眼封湛:“自古夫妻为一体,战神夫人回门,将军陪着,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将军这是在无视正妻吗?” 他那晚 还以为,封湛和祁雁知多多少少是有点感情在的。 没想到封湛如此不把祁雁知放眼里。 封湛冷言:“与你何关?正不正妻,还不一定呢!” “放肆!” 皇后震怒,又是一猛拍桌子,凤眼微眯:“封湛!雁儿是本宫和圣上亲赐的战神夫人,你敢不认?” 封湛含着怒,弯腰低头:“那封湛便不做这个战神将军!” “.....”圣上,皇后。 “好...好得很...”皇后不再忍耐:“那你也永远别想见那贺音!” “本宫今日便明确告诉你!如若雁儿不好过,那贺音也别想活了!” “......”封湛。 他的拳头早已硬了。 皇后接着道:“本宫现在便命你,立马赶去闽南王府,雁儿做什么,你便得陪着她!否则那贺音,你也别见了!” 封湛猛地抬头:“娘娘....” “你不必再说!”皇后抬起手阻止,撇过头,很是不耐:“不管你今日说什么,都改不了这个决定!若你今日不去,那便永远也别想见贺音!” “本宫乏了,统统退下!” 封湛未曾想过皇后会如此专权,竟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 圣上也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所以便有如今这副场景,他出现在了自己最厌恶的闽南王府。 “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闽南王恬不知耻的跟了一路,封湛都没搭理他。 此刻请不来俩人,他便径直跟来了。 祁雁知看好不容易来人了,能打断封湛的视线,当即上前:“父亲。” “父亲怎么到此来了,我和将军正要去正厅呢。” 快离开这吧.....狗男人的眼神太犀利了....她受不了.... 封湛对此却不为所动,冷冷一笑。 祁雁知艰难的咽了一口水:“父亲,我看外面日头不早了,我与将军便先回府了。” “这么快?” “不行!” 她话一出,几道声音就同时响起了。 林末和闽南王是疑惑她们竟如此快便离开。 封湛则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方才听到的一些东西还未证明,怎么能让祁雁知就这样离开了? 到时回了墓园,不知道她又搞出一些什么鬼东西出来打断自己的思路! 封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夫人好不容易与家人团聚,便多待几日吧。” “啊?”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本将军,陪、你、一、起!” “.....”祁雁知。 她这下懂了,狗男人是真要找她麻烦。 闽南王当即喊道:“来人,快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祁雁知都来不及拒绝,摆着手,全身心都在抗拒。 一旁的林末却是极为满意的点头,脸上挂着笑,上前行礼:“战神将军安好。” 在她眼中,封湛既能说出这般体贴的话,那就是证明他还是心疼着祁雁知的。 这样便好。 封湛这才注意到,祁雁知身旁那个极为瘦弱又面色苍白的女子。 生得倒是极为好。 但,不认识。 下一秒,他直接无视林末的请安,对着祁雁知冷言道:“还不过来!?” 他的语气极为不好。 林末当即沉了脸。 她连忙抓着想要移动过去的祁雁知的手,严肃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第83章 战神将军脑子不太灵光 祁雁知的双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身体一僵,愣愣的回头。 只见林末阴沉着脸,那秀气的脸上就差写上“不高兴”三个字了。 封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本将军何意,为何要同你说?” 一个不知名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林末直接将祁雁知扯到身后,娇弱的身子挡在她前面,气势汹汹:“将军这般态度对待自己的妻子,你的儿女可会认你?” 儿女..... 祁雁知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林末的后脑。 末姨....你别给我曝光了啊..... 祁隆昌也很惊讶:“将军有儿女了?!” 未曾有人来报,封湛有儿女...... 封湛冷笑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死死的瞪着祁雁知。 祁雁知反应得很快,她立即反客为主,挡在了林末身前,义正言辞的吼道:“就是!将军如此态度,日后府中的孩儿们看到你这个面瘫脸,不得吓死?!” “将军还想不想要儿女了!?” “小心我不给你生了啊!” 她的手伸到背后,使劲的拽着林末的衣袖。 林末低头看她搅在一起的手,心中不解,却还是选择噤声,眉头紧紧皱着。 祁雁知憨笑着看闽南王:“父亲误会了,末姨的意思是,将军这副模样,不可能讨儿女们的欢喜。” “.....”封湛那张脸顿时又黑了。 这疯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祁隆昌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落入了祁雁知眼中。 祁雁知没理会,回头握着林末的手:“末姨,你这几年未出府,想必有些事也不清楚.....雁儿日后再同你讲外面的趣事。” 她使着眼色,林末的眼神也暗了暗。 看着封湛的眼睛也带着寒意。 祁隆昌得知祁雁知还没有儿女,便安心了,笑道:“ 那想必是误会,本王便先到母亲那。将军与夫人,也快些过来吧!” 他转身之时,那副面孔又换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 若非那封湛居功至伟,他这个闽南王,又何须对他那般殷勤? 没有子嗣便好...若有......他封湛不得更加猖狂.... 封湛那张脸带着满满怒气,其她下人根本不敢多待。 眼看闽南王走了,其他人也纷纷退了下去,不敢惹恼这个战神。 林末不明白祁雁知的意思,却懂了方才,她故意避开有关“儿女”的话题,想来是要撇清关系。 见四下无人,她便开始直言不讳:“敢问将军,这几年待我们的郡主如何!?” “将军是觉得我们王府的郡主,配不上你这个战神将军吗?” 她一连几问,咄咄逼人。 封湛却毫不在意,像在看一个无关人等。 “干你何事?” 林末不甘示弱:“奴婢是从小便伺候在郡主身旁的嬷嬷!伺候郡主长大!这身份也是皇后与圣上亲赐,将军觉得奴婢不该问吗?” “嬷嬷?” 封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末。 她虽然看着狼狈,但那张脸却极为年轻。 这王都竟有如此年轻的嬷嬷? 不过,那又能奈他何? 封湛不屑一笑:“不过一个嬷嬷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本将军面前叫嚣?” “.....”祁雁知。 她的眼神在这俩人之间来回游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接话。 林末如此护着她,说实话,她心中很是感动......但...别在这狗男人面前说漏嘴啊.... 这狗男人如今实在是太敏感了..... 林末很是生气。 七年来都没那么生气过。 “你就是这般态度对待自己妻子和她身边人的!?” 林末上前两步,腰板挺得很直:“老奴就算身份再低微,也是皇 室中的奴才,战神将军就算再厉害,也是臣!” “如今这般无礼,担得上战神将军的名号吗?” “老奴也不奢望将军能对我们这些人有基本的尊重了,但将军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总应该放尊重一些吧?!” 他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都那么呵斥祁雁知,平时怎么可能尊重她!? 祁雁知看着林末的身影,隐隐发着光,极其耀眼。 林末不亏是闽南王妃身旁的嬷嬷,也太有胆了...... 自己看着也爽啊! 封湛被她轮番教训,此时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 按林末的意思,他这个战神将军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郡主的半个奶娘都不放在眼里.... 祁雁知看林末的情绪起伏那么大,连忙安抚:“末姨别气。” 她狠狠的剜了封湛一眼:“末姨不知道,他早年间打战,可激烈了,然后脑子就不太灵光,疯疯癫癫的,等他疯完就好了,我们不用管他。” “......”封湛咬牙,警告般的吼道:“祁雁知!” 疯疯癫癫? 脑子不灵光? 这个疯女人...... “干什么?!”祁雁知恶狠狠的回头,抬起下巴,很不屑:“将军没看到我们女人有话说吗?你个大男人,不知道回避?” “还懂不懂羞耻!?” “......”齐鹰,芝窑。 俩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夫人又要勇起来了..... 林末也被祁雁知唬住了,目瞪口呆。 她们家郡主何时敢用这般语气与人说话了? 当真是不一样了.... 封湛看俩人同仇敌忾,此时又在人家府上,他觉得丢人,便咬着牙忍了下来。 一肚子火..... 下一秒,他直接气呼呼的挥袖走到屋外。 “将军....” 芝窑和齐鹰怎么说好歹也是战神府的 人,看见自家将军走了,也连忙跟了出去。 这下屋内就只有她们三人了。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好险...... 幸好她赌狗男人不会在闽南王府闹事..... 林末拉着她的手,很是担忧的问道:“雁儿,你跟末姨老实说,你跟那封湛的关系究竟如何?” “还有那儿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祁雁知的眼睛一直瞟着门口的方向,闻言,只能认真的看着林末:“有些复杂,但末姨,我有儿女之事,你先别跟王府中的人说,那祁奚也不能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解释。” 听她那么说,林末更加不放心了。 祁雁知此时只想赶紧弄清楚狗男人听到了些什么:“末姨,我晚些再想办法给你送药。现在得先离开了,我们晚点联系。” 说完后,她也不等林末反应,就直接撇开她的手,跑出门了。 “雁儿!” 林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整个人愈发不安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外。 封湛周围自发的生成了一种气场,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祁雁知出来之时,芝窑和齐鹰齐抬头,拼命的使眼色。 这次她看懂了。 狗男人生气了而已......他哪回见着自己不生气? “战神将军,战神夫人,奴婢带两位去客房。” 祁雁知瞟了眼脸黑如炭的狗男人,认命的叹了口气,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将军,走吧!” 封湛嫌弃的看了眼被她碰到的地方:“少动.....” “将军!” 祁雁知赶在他说话之前抢先喊道:“天色不早了,咱快回房吧!” 她眼神示意这里的环境,小声嘀咕道:“这可不是战神府,你想皇宫中人知道我们在闽南王府中骂了起来?” 封湛当即想到闽南王 。 那只老狐狸肯定暗中盯着自己.....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挽住了封湛的胳膊,朝那侍女正经道:“带路!” 封湛觉得手臂触到了软软的一团,身体一僵,连原先的怒火都“嗖”的一下,消没了。 俩人一路跟着侍女到了东院,还未等侍女说什么,封湛便反擒住了祁雁知的手腕,用力开门,再关门。 “砰...” “砰...”几声。 独留门口的三人面面相觑,那带路的侍女无事可干,也只能退下去了。 芝窑幽幽的叹了口气,问一旁的齐鹰:“你说,将军会不会打夫人?” “难说。” 齐鹰想到之前水牢中一幕幕的场景,觉得将军打夫人都是小事..... 毕竟那会都直接动刀了。 屋内。 祁雁知先一步甩开了封湛的手臂。 “咻”的一下窜到了椅子后面,指着封湛:“警告你,别想打人!” “......”封湛。 他本欲发泄一些怒气,结果那么随意就被祁雁知给挡了。 上前一步,祁雁知便后退一步。 中间还隔着许多的桌椅。 封湛咬牙切齿:“你给本将军死过来!” “.....”祁雁知抿着嘴,眼神像看傻子一样,无语道:“你以为我同你一样,脑子不好?” 脑子不好..... 封湛一想到这个疯女人动不动就在他人面前毁坏自己的名声,怒火中烧。 下一秒,直接轻飘飘一跳,闪现一般的出现在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猝不及防,身体后仰,眼睛瞪得极大。 “啊!” 直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到屋外。 没等封湛反应过来,祁雁知当机立断挥拳,对着封湛的眼睛而去。 “嘭!” 这一拳头稳稳的落入了封湛的手心之中。 而他本人则是反应极快的偏过脑袋。 打不着...... 第84章 竟然没有打起来 祁雁知犹如一只被逮住的小鸡崽子,此刻是真的躲不了了。 “呵。” 封湛冷冷一笑,将粗粝的大手伸到她的后领,掐住,轻轻一提溜,祁雁知瞬间双脚离地。 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扑腾着,眼里满是无措。 “不是要打本将军吗?” “你倒是来啊!” 祁雁知咬牙切齿,一只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不敢松开。 “封湛!你有意思吗?占着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欺负人!” “你就不怕让人耻笑吗?” 这种悬空的滋味.....真tm不好受..... 狗男人..... 封湛提溜着手中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的怒火渐渐就消了下去:“耻笑?” “你会到处说本将军将你....提了起来?” “那本将军真是拭目以待了。” “你!” 祁雁知看他的角度,仰视,无声中气势便矮了一截,此时更是恨得牙痒痒。 狗男人的恶趣味! 封湛冷呵一声,寒声问道:“本将军最后问你一遍,两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方才在那小院的屋外,他听得一清二楚..... 别人说孩子的父亲是他时,祁雁知并没有否认!可当自己出现后,祁雁知就立马反应激烈的否 认了! 祁雁知毫不犹豫,眼睛都不闪一下:“当然不是!” “你眼瞎吗?看不出我末姨身体不好,我在哄她吗?” “......”封湛。 纵然知道这疯女人的答案还是这个,他还是觉得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他是真的很想要那两个孩子..... 心中一气,他也懒得看祁雁知那张脸,手上一松。 “砰”一声。 女人便砸在了地上。 “嘶....”祁雁知疼得龇牙咧嘴..... 真是倒了八百子霉才会遇到这个家暴男.... “既如此,本将军也不介意让你的末姨身体更不好!” 别想拿他当幌子! 祁雁知一听,猛地抬起脑袋,威胁道:“你若是敢伤害末姨,我下一秒就把你的宝贝贺音送入牢里!” “你敢!” “有何不敢!?”祁雁知忍痛站了起来,瞪着狗男人:“你就试试看!若末姨有什么事,我会不会动手!” 狗男人....想鱼死网破....她奉陪! 她才不会再让狗男人威胁自己! 封湛的双眼中蕴着怒火,那拳头当即就挥了出去。 拳风带起一声“嚯”。 祁雁知当即闭上双眼,感觉额前的发丝都飘了起来,料想中的痛感 却没有到来。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立马挑衅一般的看过去:“打!你打!到时我脸上顶着伤出去,我倒想看看王府中的人要怎么传!” 封湛咬牙,愤愤的放下拳头,直接朝着床边走过去。 方才挥拳对着那张脸时,他竟然犹豫了....下不去手。 祁雁知看男人径直走的方向,暗叫不好。 下一秒,她直接窜到了男人的前面,往那大床扑过去。 “......”封湛。 这疯女人是觉得,先占了床就会怎么样吗? 祁雁知抬起下巴看他:“这是我家,我的房间,将军开门直走,回你的战神府去。” 她边说还边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慢走!不送!” “.....”封湛。 “呵。” 封湛看着那张明艳又极度嚣张的脸,没有多加犹豫,直接便上了床,还用推了一把祁雁知的身体。 自己占据了一半的床。 “你既然如此急不可耐,那本将军就从了你。” 还想让他独自出门....到时外界要如何传他? 他才不会让祁雁知这个疯女人看笑话。 “.....”祁雁知真是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 当机立断 的,她直接将腿架在了封湛的身上,双手扒拉着床沿:“好啊!那战神将军倒是脱啊!” 她挑衅般的看着封湛,眼神赤裸裸的。 封湛抿着嘴,耳尖悄悄泛起红。 “呵。” 祁雁知看他那个反应就知道,狗男人根本没那胆,当即跪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腰侧,开始解衣服。 “.....”封湛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眼眸半眯,不自然道:“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祁雁知已经顺利将腰带扯下来了,直接就扔到了封湛脸上:“这不得伺候将军入寝吗?” “将军既然不好意思,那本郡主只能代劳了!” 封湛怒吼:“恬不知耻!” 那腰带直接扔在了他脸上,被他愤怒的扯了下来。 方才不小心看了眼祁雁知已经半裸的洁白的肩膀,此刻他根本不敢随意乱看,只能转向一旁,爆火:“祁雁知!本将军就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放荡又贱的女人!” “.....”祁雁知咬着后槽牙,衣服解到一半,冷呵了一声。 放荡又贱..... “巧了!” “本郡主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愚蠢无脑,只配给绿茶舔脚的狗男人!” 俩人在同一屋檐下,真的水火不相容。 封湛猛 地回头,狠狠的瞪着祁雁知的双眼,女人的眼神中带着厌恶和恨意,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顿时觉得呼吸不畅,不想自讨没趣,直接下床,穿鞋,往桌案那边走去。 “祁雁知!你最好保证自己这几个时辰都别下床了!要不然本将军让你永远都挨不着床边!” 祁雁知永远能骂出一些他听不懂又极其难听的话,这些话对应的人还永远都是自己。 听了那么多次,封湛也没办法免疫,依旧是被她气得浑身血液倒流。 罢了.....与其跟那个疯女人互咬,还不如忍过这一日,再想办法收拾她! 床上的祁雁知冷笑一声,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 她整理好衣裳后,悠闲的躺在床上,还有闲情逸致哼着歌。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封湛的两边耳朵都红了起来,脑中又气又忍不住想到方才看到的红色一角里衣.... 真是疯了..... 一直待在院里的齐鹰和芝窑来来回回的走圈,又停下来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没动静了?” 芝窑凑到男人面前,小声询问,好奇张望。 齐鹰犹豫了一会,才缓慢的点头。 也是难得....第一次听夫人和将军在同一屋内没有打起来..... 第85章 朱氏的算计 此时,闽南王府主厅。 玉氏那一双眼睛,深邃中带着凌厉,脸色极其难看。 身旁还站着祁东,脸上有几个清晰可见的指甲抓痕。 “你这脸,是想彻底败坏我王府的名声吗?” 闽南王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那张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浪荡子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平日里放荡不羁也就算了,如今那封湛就在府内,还想让他嘲笑一番吗? “呵。”老太太冷嘲热讽道:“王爷还是管管你那妾室吧!” “要不然,她当真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闽南王脸色也不好看,自入大厅,老太太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来人!把朱氏叫过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每个人都这般姿态,如何应对那封湛? 朱氏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入了大厅之时,披头散发不说,还衣衫不整。 祁隆昌顿时怒不可揭,没等她走进来,就大喊:“你这是一副什么鬼模样?!” 平日里打扮得光鲜亮丽,就算是晨时醒来,她也是华服加身,妆容浓密。 “哼!” “砰!” 老太太气得一拍桌子,直接指着朱氏骂:“王爷确实要问问,她今日是何鬼模样!平日里的素养都哪去了!” 朱氏当即跪了下来,两眼泪汪汪。 “王爷,妾身冤枉啊!” 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暴躁,一点就着。 对着老太太,越看越不顺眼,随着心就直接动口了。 还对自己平日里极其宠爱的儿子下手了.....她方才入门看到祁东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厌恶。 老太太终于有机会发泄了, 一顿输出:“你冤枉?” “方才你在祁雁知面前是如何辱骂我的,你是忘了吗?不是觉得我花光了府中的积蓄吗?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太吗!?” 玉氏犀利的眼神看向闽南王,说道:“王爷可得好好问一下你这个好妾室究竟是何意!” 朱氏很慌乱,她连忙跪着挪到了祁隆昌的身旁,抓着了他的衣角,恳求:“不是的王爷...妾身妾身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失了神...然后便说出那.....” “不知为何?!”那祁东没等她说完,气势汹汹就上前指着朱氏的鼻子骂:“你方才打骂我之时可是还下死手了!” 他看向祁隆昌:“父亲!她就是疯了!您千万不能相信她!” 朱氏完全没想到平日里,自己那么宠爱的儿子竟然这般说她。 祁隆昌黑着一张脸,看这母子俩人,愈发心结难解了。 “够了!” 他怒吼着,嫌弃的将朱氏的手撇开。 “你们两个!”他的手指指着朱氏和祁东,警告到:“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今日那封湛就在闽南王府,若是让他寻着一点不好的地方来嘲讽,本王就拿你们两个开刀!” 朱氏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裙,完全不敢吭声。 刚刚很是嚣张的祁东也不敢顶嘴,默默的退到老太太身旁。 玉氏一张老脸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了,此时虽然心中有气,却也明白何事为重。 “王爷,那封湛还是得小心提防着。” 祁隆昌了然的点头:“那是自然,今日让母亲受委屈了,还得劳烦母亲多管教。” “呵!”玉氏横了一眼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朱氏, 很是厌恶道:“王爷放心,我可不会让任何上不了台面的人毁了我们王府的名声!” 上不了台面的朱氏委屈:“王爷....” “闭嘴!” 祁隆昌直接打断她的话,很是憎恶的看她。 原以为让这朱氏管理府中事几年,也该懂得事理,却未曾想还是这般愚昧无知,白瞎了自己平日里对她的宠爱。 他转身作揖,恭敬的对玉氏道:“母亲,这日后府中要事,还是得劳烦您来主理,莫让愚昧之人坏了事。” 那地上的朱氏顿时抬起头,触到老太太的眼神,不甘又无力反驳。 玉氏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地上的人:“简单,王爷尽管去忙自己的便好。” “是。” 祁隆昌站直后,转身离开,连看都懒得看朱氏一眼。 朱氏眼巴巴的目送人离开,几次伸出去的手都被毫不留情的踢开。 待厅里只有她们三人之时,朱氏赶忙爬到了老太太脚边,乞求道:“母亲...今日之事定是误会,您相信.....” “啊!” 老太太直接抬脚,恶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上,嫌恶的将她踢开。 “你以为我是上了年纪后聋了瞎了吗?!” “呵....好..好。”玉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非有今日之事,我还当真不知你竟是如此这样想我的!日后,你也不用维持表面功夫了!” “我不需要!” 朱氏趴在地上,双手攥紧,指甲深陷肉里,而她却毫无感觉。 玉氏还在继续说着:“你既如此对待我,那也不用怪我做些什么了!” “祁奚已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了, 不适合留在府内!随意找个乡野粗矿无知之人嫁了吧!” “也配得上她这个妾室之女的身份!” 朱氏震惊的瞪大眼,急忙扑到玉氏脚边:“不行啊母亲!若是祁奚嫁那乡野之人,那我们闽南王府颜面何存,不行的...王爷..王爷不会同意的!” “她是你生的女儿!”玉氏用力踢开脚边的人:“你身份低贱,生出的女儿自然无用。我自会同王爷说明,何须你在此多话?” 说完后,她也不顾地上的人,直接就离开了。 这朱氏,她越看越来气! 朱氏虚弱无力的瘫倒在地,眼神无光。 若祁奚嫁于乡野之人,那她脸上还有何光? 闽南王府的王妃有两个女儿,皆是嫁给了权贵,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嫁入乡野? 不行....绝不能如此.... 她将希望放到了唯一的儿子身上,用力的扯住了祁东的衣裳。 却被祁东极其不耐的挥开她,怒吼:“今日之事,不是你自找的吗?” 他也极其讨厌这个母亲:“若非因为你,父亲怎会开罪我?” 刚才祁隆昌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活剥了一般。 祁东咬牙切齿道:“都怪你!” 朱氏使劲的摇头,此刻狼狈不堪,她却仍在挣扎:“东儿...东儿..我的好儿子啊...呜....你要帮帮母亲..帮帮你自己啊!” “闭嘴吧你!”祁东看着她就心烦,不耐的将她踢开:“你就安分点吧!没听到父亲的话吗?让你今日收敛一些!” 朱氏拼命站了起来,死死的抓着祁东的双手,面容狰狞:“东儿..你要想想,若你四 妹嫁给乡野之人,那我们母子脸上还有光吗?” “日后...日后那些夫人们聚会...她们..他们还不得借机嘲讽我们一番吗?” 祁东当即想到,他那所谓的大姐二姐都不是同胞母所生,却嫁得极好。 而与自己同胞出生的祁奚,若是嫁于祖母所说之人,那他日后在那些贵公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男人眼睛里闪光一抹精光,惊觉了起来。 虽然他自己这个母亲上不了台面,却说得极有道理。 不能让祁奚嫁给乡野之人..... 朱氏知道自己说服祁东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今日祁雁知就在府内....我们逼她收下祁奚,你觉得如何?” 战神....多大的诱惑。 他封湛如今可是连王侯都无须放在眼里的人......府内也只有一个正妻一个妾室,多一个又如何? 祁东豁然开朗,脸上也挂着算计的笑。 “四妹若是入了战神府...那我们在那些权贵面前,不就可以横着走吗?”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祁奚那般呆头呆脑的....如今又待嫁,怎么能让老太太随便给嫁了..... 朱氏得意的笑着:“所以东儿...你得听母亲的...拖住你祖母!等奚儿入了战神府,你我就无忧了!” “.........” “哈哈哈哈哈......” “.........” 俩人在厅中发出可怖的笑声,极其猖狂,似乎已经料想到自己的计谋会成功了一样。 那可怜的祁奚,全然不知接下来会怎么被亲生母亲和亲兄长算计..... 第86章 戏耍封湛 闽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怀着心思,想要算计此时两个正在府中作客的战神夫妇。 东院里。 封湛在院中踏着步,错乱无章,整个人极其不耐。 他十分后悔,不知为何刚刚要让祁雁知留在王府中,顺带着把他也留下了。 齐鹰和芝窑都不敢吭声,鸵鸟状的窝在一旁。 屋内的大门开着,祁雁知翘着腿,十分悠闲的喝着茶水:“将军,你就别晃了,别到时把外人招来了。” 没错,东院的客房里,只有她们四人在。 毕竟这里并不大。 就几个小屋和一个院子。 封湛停下来,看向在屋内磕着瓜子的女人,越来越气。 事实证明,战神将军是无法与战神夫人和睦相处的。 这不,战神将军开始看祁雁知不顺眼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祁雁知面前,抢过她手中的糕点,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意:“祁雁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就知道吃!” 祁雁知啃了一半的糕点被抢走了,还莫名其妙的被吼了几句。 她干啥了? 不就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待会又要去大作战,吃点东西怎么了? 这狗男人发什么疯..... 祁雁知暗自提醒自己,狗男人就是进入了更年期,不要同他计较。 所以她便心大的,重新拿了一块新的糕点,开始啃。 封湛看她对自己不理不睬,日色又渐晚,还没去接贺音..... 早就心急如焚了..... 于是,一上头的战神将军又再次抢过了祁雁知的糕点,用力的砸到院中。 “砰....” 糕点被砸了个稀碎。 祁雁知呆住了,反应过来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封湛的鼻子,怒吼:“你有病吧你!?” 真当她不发威,就可以随便拿捏吗?! 封湛冷眼看她,那眼神,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祁 雁知心中那团火,顿时就被点燃了。 “呵。” 她毫不犹豫的抄起一旁的茶盏,对着封湛就砸了过去。 齐鹰和芝窑捂着嘴,大惊失色。 封湛却拧眉,轻而易举的闪过去了。 “砰嚓”一声,茶盏落地。 封湛:“你....” 屋外几声惊呼:“将军!” “夫人!” 封湛站直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教训祁雁知,才刚开口一个字,迎面来了一盆水,直冲他的身体,躲都躲不过来。 “噗.....” 他胸膛以下,尽数接下了这盆水。 砸得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两秒后,男人怒吼:“祁、雁、知!” 门外的芝窑和齐鹰吓个半死,雕像一般的愣在当场。 祁雁知却是一脸的嘲讽,不躲不闪,挑衅的看着男人:“斗吗?继续啊!” 既然他这个战神都不怕在王府丢了面子,自己这个战神夫人有什么好怕的! “让王府中的人看看,堂堂战神将军是怎么怒打自己的正妻的!” “我可得提醒你。”祁雁知剜了他一眼:“王都的人可都知道,你独宠妾室。今日你若动了我,便是为了那妾室,在殴打正妻!” “我看你和那绿茶的脸往那搁!” 狗男人!扔她的糕点! 既然要挑衅,她祁雁知也不是吃素的! 封湛双手攥紧成拳,用力得“咯咯”作响,连整张脸都在使劲,面部狰狞。 “祁雁知!你给本将军等着!” 祁雁知皱眉捂着耳朵,不耐道:“等着就等着,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有病......” “......”封湛。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为何要主动招惹这个疯女人。 “齐鹰!把本将军的衣服拿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齐鹰浑身一颤,连忙应道:“是!” 反应过来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 ...您...带衣裳了吗?” “噗....哈哈哈哈...” 祁雁知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能嘲讽侮辱狗男人,她都不会放过。 封湛听着那笑声,脸黑如锅底,半响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字:“偌大的王府,一件衣服都没有吗?!” “.....”齐鹰忍不住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夫人,心中呐喊:您就别再笑了..... “属下这就去寻!” 待齐鹰走了后,芝窑也不敢独自一人面对这两个易暴的主人,悄悄的上前,小声道:“将军...夫人....这正对着院门,要不要....合上门?” “.....”封湛。 “.....”祁雁知看了眼胆战心惊的芝窑,招来招手:“关吧!” 芝窑如临大赦,下一秒直接“砰”一声关上门。 “......”祁雁知,封湛。 封湛黑着脸:“你身边倒真是一群好奴婢!长得那般肥硕,还如此不知礼数!” 肥硕....不知礼数.... 祁雁知立马反应过来这狗男人在说谁。 她不悦的拧起秀眉,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拿一个女子的身材做嘲讽贬低,以解心中之气,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封湛感觉到一旁的女子,明显又开始生气了。 祁雁知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封湛面前,神情不悦:“况且,她关门是因为此地是闽南王府,不是你的战神府!若让王府中的下人瞧见你这个模样,还不是丢你的脸?” “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种人,好心当做驴肝肺!” 封湛本来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被她那么一训,还真的有些尴尬,嘴上却不饶人:“若不是你把本将军弄成这样,怎会如此!?” 来劲了.... 祁雁知气势汹汹:“若非你犯病,我好端端坐着吃东西,你就莫名其妙砸我糕点 ,我会以牙还牙!?” “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来了王府并且说要在王府留几日的!我何时强求过你?我巴不得你赶紧滚好不好!” 她好好的跟林末团聚,准备聊完后就回墓园,结果中途杀出一个封湛,扰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真是倒霉透了.... 封湛被她那么指责,差点就要忘了,是她害得自己来了王府,刚想呛声,房门就被敲响了。 “将军...衣服拿来了....” 屋内俩人互相干瞪眼,闻声,各自哼了一下,撇向一边。 封湛上前将门打开,脸色铁青的拿过衣服,便用力的将门摔上了。 “咔呲...” “砰!” 一气呵成。 齐鹰都没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屋内的封湛拿着衣裳,阴恻恻的警告女人:“敢偷看本将军换衣裳,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祁雁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谁稀罕似的! 背对着狗男人的祁雁知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几秒,庭院中传来了声音。 祁雁知好奇的透过窗望了过去。 “麻烦通报一声,我们王爷请战神将军和战神夫人去大堂。” “稍等。” “......” “叩叩。” 听到门响的俩人都愣了一下,祁雁知问道:“换完没?” 封湛拧着眉,没有吭声。 这衣服根本就穿不上! 等了半响狗男人还没回应她,她只能对门口喊道:“让人去外面候着吧!” 敲门声这才停歇了。 祁雁知不耐烦的说道:“快点!” “换个衣服磨磨唧唧的!” “.....”封湛正在用力的扯着两边的衣裳,那裤头勒得极紧,根本穿不下。 又过了一刻钟,后面的男人还是没换完衣裳。 祁雁知彻底恼了,她怀疑这个狗男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 脾气一上来,她猛地就转头吼道:“你到底要不要去见人?!”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男人的衣襟敞开,裤子并没有穿上,就那么赤裸裸的站着。 气氛凝固,祁雁知愣在当场。 封湛心中一紧,连忙扯过衣裳,堪堪的挡住了重要的部位。 祁雁知眨了眨眼,不可置信。 还别说,当医生那么多年,这种东西挺常见,但她穿越到这里那么多年了,早就忘了早年间看过的那些。 封湛觉得极其羞愤,偏偏那祁雁知还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体:“祁雁知!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掉!” 祁雁知抿了抿嘴,面上还挺淡定的。 心中却忍不住“啧啧啧”的感叹。 不愧是常年打战的,某方面条件确实优越..... 封湛一声怒吼:“转过去!” “.....”祁雁知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他。 封湛惊了一下,连连后退:“本将军叫你转过去!” “你怕什么?” 祁雁知直接扯过他的裤子,想拿掉,却被男人死死的扣住了手腕:“你知不知廉耻?” “你不是裤子穿不下吗?” 祁雁知摇着头:“想不到你竟如此肥硕!” 肥硕..... 封湛咬牙切齿。 这疯女人怎么那么记仇?! 祁雁知松开抓着男人裤头的手,示意道:“将军还想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俩人此时的动作多少有些暧昧。 封湛好像烫手一般,急忙甩开女人的手。 下一秒,祁雁知趁他不注意,直接用力扯走了他遮挡住重要部位的裤子,往门口跑去。 封湛反应过来后怒吼:“祁雁知!” 她不为所动,直接将门打开,回头邪魅的笑着:“将军裤子不合适,不能勉强,还是穿回湿的那条吧,本郡主在门口等你!” 话音一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87章 战神将军最喜甜食 芝窑和齐鹰愣愣的看着自家夫人手上拿着男子的裤子,笑得猖獗。 这不是方才借来的裤子吗? 齐鹰幽幽叹了一口气。 夫人这是又在惹事了吗? 芝窑小声嘀咕:“还以为这次将军和夫人终于不吵架了呢,结果在其它人府上还闹得那么凶.....” 吵架? 齐鹰瞟了眼院中的糕点,早就混着尘土,不能再入口了。 他们这何止是吵架......简直是直接动手的好吗? 要么就是将军拿刀捅夫人....要么就是夫人对将军拳脚相向.... 唉....他们这当下人的...可太难了.... “你们嘀咕什么呢?” 祁雁知走到俩人身旁,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那俩人当即站好,憨笑着摆手。 “夫人,这不是给将军的吗?” 齐鹰指着祁雁知手里的东西,很是不解。 这东西落入夫人手里了....那将军穿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将军穿什么了..... 封湛开门之时,三人同时转身。 他今日穿来的衣裳是灰色的...... 巧的是,齐鹰借来的衣裳也是灰色的,穿在男人身上特别紧绷,却不算难看。 也就是这一瞬间,祁雁知的双手一滑,那原本在她手中的裤子就落在了地上。 “哎呀!” 祁雁知眼含歉意的看了眼封湛,下一秒,她直接踩在那落地的裤子上。 “不好意思啊将军,本郡主....没吃饱...手滑。” “.....”齐鹰,芝窑。 您能再刻意一点吗? “呵。”封湛看了眼前几秒还在自己手中挣扎的裤子,此刻已经被人踩在脚底了,心中莫名就不爽了。 何况那个把裤子踩在脚底的人,还在青天白日之下,明晃晃的抢了自己的裤子,再顺带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自己看光。 “本将军如今当真是明白了,夫人.....怕是没有脸皮的!” “巧了!” 祁雁知抬起下巴,鄙夷的看他一眼:“本郡主如今也发现了,战神将军连男人的脸都没有呢! ” “你!” 齐鹰连忙上前道:“将军,夫人。” “闽南王前半个时辰就来请人了。” 可别再斗了..... “.....”封湛,芝窑:“哼!” 俩人同时不屑的瞪了眼对方走,目标一致的走向院门口。 结果....同时堵在了小小的大门处..... 互不相让.... 封湛心中有气,用力就将女人顶开,毫无风度可言。 祁雁知一个踉跄后自己站稳了,回头死死的瞪着封湛。 门口守着的侍女不明情况,无措的问道:“将军...夫人....可随奴婢过来了吗?” 俩人冷声齐道:“带路!” 之后便是一路的无言,身体倒是贴得挺近的..... 芝窑和齐鹰缓缓的跟上俩人。 “夫人每次遇到将军都发脾气,极大.....” 齐鹰看了眼两位主人,哀声道:“将军又何尝不是呢?” ...... 闽南府,祁奚房内。 “母亲....为何要穿这些?” 她看着朱氏硬往自己身上穿搭的衣裳,有些抗拒。 这些衣裳颜色艳丽不说,还十分暴露..... 此时她身上穿着的便是一身艳粉色的开衫,衣襟十分低。 祁奚觉得别扭:“女儿不想穿。” “由不得你!”朱氏冷着脸拒绝。 想到什么后,又扬起笑脸,握住了祁奚的肩膀,温柔的说道:“母亲这是为你好,你只需机灵一些,给母亲长脸就好了。” 祁奚低着头,无声的抗拒。 这些衣裳....像极了青楼女子所穿的..... 难道这就是朱氏说的长脸吗? 朱氏每回看到她这张死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暴露本性,开始用手指戳着祁奚的脑袋:“你为何老是这副死模样?那祁雁知,祁禾灵嫁的是谁?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你除了会低头还会干什么?!” 朱氏面庞狰狞,像是要吃了祁奚一般。 这全程,祁奚都没有吭声,只是害怕的缩着肩膀,双手紧攥成拳。 ..... .. 闽南王府,大堂。 封湛与祁雁知姗姗来迟,却撞上了朱氏领着祁奚过来。 看祁奚穿着与早上截然不同,祁雁知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祁奚低着头,作揖行礼之时都垂着眉眼:“见过将军,见过长姐。” 封湛冷漠的点头当作回应。 那朱氏显然已恢复了清醒,看着封湛的眼神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大堂内,闽南王和玉氏等待已久,却也不敢发难。 “将军,雁知,快进来。” 封湛那眉眼顿时就拧了起来。 谁跟那闽南王那么熟了? 叫得真恶心! 闽南王狠狠的剜了一眼朱氏母女,不满她们现在才来。 玉氏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走在最后面的祁奚。 呵.......看来朱氏是怕了....急于想动手了.... 封湛懒得坐上那主位,看那讨厌的闽南王,便直接在次位入座了。 留下闽南王府中几人不知所措。 祁雁知笑了笑:“父亲,祖母,坐吧!” “将军一向不拘小节,你们也别太拘束。” 闻言,闽南王便携着那玉氏,俩人笑着上位:“既如此,那本王便不拘礼了。” 封湛:“呵。” 冷笑得很小声,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祁雁知听到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将军可得注意点....小心什么不雅的举止传入宫中.....” 封湛感觉到女人低声呢喃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耳边,身体忍不住一僵,不自然的拉开距离,警告:“别凑过来!” “......”祁雁知。 俩人靠得如此近,在府中人眼中却像极了是在说悄悄话。 祁隆昌看了眼俩人,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 封湛在圣上面前对着祁雁知恶言恶语,很是嫌弃,可每当这俩人凑在一起,却又亲密的依偎聊天。 他如今是真看不懂,这封湛是喜欢祁雁知还是不喜欢..... 而且七年的时间....他这个大女儿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也捉摸不透。 祁隆昌不喜欢这种无 法掌控的感觉,便想着把俩人留这,再好好观察一番。 “将军,雁知。这是府中新来的厨子做的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是啊。”玉氏那张老脸堆满了笑:“还有这茗茶,也是圣上赐的,你们快些尝尝。” 封湛对他们所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拿起茶杯轻抿。 祁雁知看了眼一旁精致的糕点,眉梢微挑。 呵....她这个郡主的待遇还比不上封湛这个狗男人战神的待遇.... 早间来的时候,连水都是冷的.... 祁雁知轻轻拿起一块糕点,凑到封湛嘴边:“父亲怎么知道,将军最喜欢吃甜的了呢!” 封湛下意识的躲避,拧眉瞪着祁雁知。 这疯女人又干什么? 祁雁知眨了眨眼,轻晃了一下手上的“黄玉镯”,笑得不怀好意。 “将军快吃。” 封湛抿着嘴,不知为何,他老跟糕点过不去..... 那疯女人警告之意很是明显,封湛此时非常疲惫,懒得与她斗了,索性张嘴咬了一小口。 众目睽睽之下。 闽南王府的人神色各异。 只有那朱氏,恶狠狠的盯着祁雁知那双手,不屑的撇过头。 让她祁雁知得意吧!反正等她的女儿入了战神府,还不都是大把的机会! 玉氏笑了笑:“将军和雁知的感情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是啊!”祁隆昌轻轻放下茶杯,陪笑。 齐鹰和芝窑目不斜视,静静的听着一群人“误会”。 祁雁知放下那咬了一半的糕点,满目深情的看着封湛:“将军他最爱这些甜食了,不似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呢!” “.....”封湛。 谁方才被自己砸了糕点,气得拿水直接泼自己的? 满屋的人看着他们秀恩爱,心中难免膈应。 特别是朱氏,气得胸腔都要喷血了,她笑得虚伪:“将军和雁知这般恩爱,怎么不要个孩子?” 该不会是那祁雁知根本就不能生吧.... 那就最合朱氏的意了。 这话题最为吸引人,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过来 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说道:“二姨母有所不知,将军心疼我呢,总是与我说,晚些再要孩子!” “......”封湛一言难尽的看着祁雁知的侧脸。 她从入座就挂上了一副虚伪的嘴脸,这些人不是她的亲人吗? 封湛不解,却也懒得深究,反正这闽南王府中的所有人,他都厌恶。 祁隆昌了然道:“既如此,你们也要多做计划。毕竟皇室子嗣单薄,多要些子女也是好的。” “关皇室何事?” 封湛本不欲搭话,此刻却忍不住道:“本将军的子女,与皇室子嗣有何干系!?” 他知道圣上圣后会将有些贵族子女接入宫,但他的子女,决不允许离开父母身旁! 祁雁知一愣,忍不住看了眼狗男人。 这会倒是挺硬气..... 祁隆昌碰了灰,尴尬的笑了笑:“是本王说错了。” 封湛也懒得同他多讲几句话。 那朱氏见此时气氛有些冷凝,觉得时机刚好,便用力掐了祁奚一下。 “啊...” 祁奚惊呼一声,被朱氏和祁东同时拉了起来,推到封湛和祁雁知面前。 祁隆昌皱着眉,完全不知道这三人又要干什么。 下意识便觉得,他们又要辱没门风了。 可此时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朱氏笑得极其谄媚,将祁奚推在前面,祁奚手中还捧着一盘精美的糕点。 祁雁知当即抬起眼眸,发出亮光。 这是有戏看了? “将军好不容易来王府一趟,这是我们家祁奚亲手做的糕点。您那么喜欢吃甜食,一定会喜欢的。” “对啊对啊!” 祁东看着那盘糕点的眼神很是炙热。 俩人说完后,还用力推了一把祁奚。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盘糕点。 上面那些细粉,别的糕点上可没有..... 祁奚一脸的不愿,咬着唇,缓缓伸出细白的手臂,将糕点递了过去:“将...将军....您尝尝。” 祁雁知当即明白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封湛。 好家伙.....原来是准备送女儿呢.... 第88章 计划落空 那盆精致的点心,封湛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了,拧眉表示此时的心情。 祁东说道:“将军,四妹一片心意,您别辜负了啊!” “本将军为何要接受?” 封湛不耐烦,用极其凌厉的眼神看着祁东。 祁东顿时就不敢吭声了,埋着头,一言不发。 可怜了那祁奚,憋得那双手都红了。 她觉得羞辱.....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祁奚。 只见她这位当事人浑身都很是不自然,脸颊通红。 从头至尾只有朱氏和祁东在那殷勤的推她,而她似乎....并不想如此.... “如此精致?” 祁雁知的声音响起之时,祁奚猛得抬起头,望向她。 眼眸之中藏着星星点点的光。 祁雁知看到了。 她看着那盘点心,很是好奇:“四妹厨艺竟如此好吗?” “想必经常做这些点心孝敬父亲和祖母吧?” 祁隆昌脸色一变,有些不自在的笑着:“是...是的...”,转头就警告般的瞪了一眼朱氏。 祁奚何时下厨为她们做过吃食?! 朱氏想着已经如此了,更加不肯退让。 她用力的掐了一把祁奚腰上的软肉。 “嘶.....” 祁奚被那力道刺痛到了,秀眉皱起,浑身一抖。 “将军快尝尝,要不然点心该不新鲜了。” 她锲而不舍的将点心往封湛面前推,惹得封湛极度不满。 谁稀罕她闽南王府的点心? 这闽南王府中的人,怎么个个都那么不要脸..... 就在那盘吃食要推到封湛脸上之时,祁雁知伸手拦了下来。 封湛看见面前横出的极其熟悉又纤细的手,不由得一愣。 这疯女人竟帮他挡? “哎。”祁雁知站了起来,将盘子推了回去,右手还握住了祁奚的手臂。 “二姨母,说起来,我这个做长姐的还没问一下,四妹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她突然间就问了这话,让人始料未及。 祁雁知握住祁奚的双手,关心道:“这女孩子,可不能随意给外男做吃食。需得是心仪之人,才能吃到我 们四妹的点心呢。” 封湛惊诧之余,还饶有兴致的挑眉,手抵着下颚,看着女人的背影。 “雁儿多虑了。”朱氏拉开了祁雁知的手,咬着牙,笑道:“奚儿就是为将军做道点心而已,再说将军也不算外人啊!” “都是自家人。” “就是。”那祁东趁没人留意他的表情,他便恨恨的瞪着祁雁知:“祁..长姐便别多事了。” “我多事?”祁雁知当即朝他射出一双寒目,阴恻恻的。 祁隆昌吼道:“放肆!” 他瞪了一眼祁东:“如何同你长姐说话的?再说你长姐如何做,需要你来管?!” 祁隆昌心中有气.....怎么这唯一的儿子如此愚昧..... 朱氏心中警觉了起来,觉得不能再让祁雁知拖下去了。 她上前想用力挤掉祁雁知这个挡路鬼,怎料就差一步的距离之时,她被一只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地面扑了去。 “啊..啊啊.....” 祁雁知眼疾手快,拉过呆愣的祁奚,那一盘糕点也随之落地。 “噼里啪啦”响。 朱氏直接脸着地,摔得极惨。 “哎呀,二姨母怎么如此不小心啊!” “母亲!” 祁东连忙扶起倒地的朱氏,惊慌失措。 而那盘糕点....则被砸了个稀碎。 散落满地。 祁雁知挡在祁奚身前,很是可惜道:“完了,四妹的糕点.....” 祁奚的手还抓着她的衣袖,目光呆滞,缓缓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啧。”祁雁知略带埋怨的看了眼朱氏:“二姨母!你说你自己摔了也就是了,怎么把四妹辛辛苦苦做的糕点砸了呢!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朱氏不明情况,看着落了满地的糕点,很是心疼。 封湛极轻的笑了一声。 他从前听祁雁知这般胡搅蛮缠,只觉得心烦,今日听着却觉得很是有趣..... 朱氏愤愤的瞪着祁雁知,笃定道:“是你将糕点砸了的!” 方才明明有只脚绊了她一下.... 她直接扑到地上,捡起糕点,模样很是 狼狈。 “荒唐!” 祁隆昌脸色难看:“你这是在干什么,给本王站起来!” 这里还有外人在,那朱氏就趴在地上这般不顾脸面,真是丢人。 朱氏愤愤不已,心有不甘,对着祁雁知质问道:“是你绊的我?!” “二姨母这是什么意思?”祁雁知不悦的看着她:“你自己绊倒,所有人都见着了,怎么怪到本郡主身上了?!” “更何况,这糕点是四妹做的,她都没说什么,你在做乱吼什么?” “我.....”朱氏嚣张的气焰被祁雁知那么一怒,吓得消了一大半。 从前的祁雁知才不会当众如此给她难堪.... 祁隆昌微眯着眼:“还嫌不够丢人吗?” “给我回自己位置上!” “呵。”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将军,夫人,莫看了笑话。府中的二姨母缺少管教,日后定好好教训。” 封湛从始至终都很冷静:“既知道缺少管教,你们还把她放出来,是何意?” “.....”祁隆昌,玉氏。 祁东赶在祁隆昌发怒之前,拉着朱氏往位置上推:“将军息怒,我母亲这就好好待着,您切莫生气。” “等等。”祁雁知转身拿起自己桌上的一块糕点,抖了抖手,走到朱氏面前,递给她:“二姨母,本郡主也是难得回一趟府,也不想与您伤了和气。想来方才那糕点应是...十分珍稀....这样吧,本郡主将自己桌上的分与你一块,我们和和气气的,父亲也高兴,如何?” 朱氏看着她手中的糕点,莫名的有些害怕。 而祁雁知却极其坚定,笑着递到她面前:“二姨母不吃吗?” “这是不愿意与本郡主和睦相处的意思吗?” 祁隆昌听到这,忍不住瞪着朱氏:“战神夫人赏你的,还不赶紧接下!” 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祁东也示意她赶紧接下,自己府内的糕点,有什么好怕的。 朱氏不甘不愿的接过糕点,正想道谢,祁雁知就说道:“二姨母早说你很喜欢这些糕点嘛,这样我们好歹是小辈,也不会同你抢 啊!” 她抬手示意朱氏:“二姨母快吃,新鲜着呢,没着地。” 朱氏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直发毛。 无奈之下,她只能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僵硬的笑着:“很...很好吃....” 祁雁知心满意足,顺势拉着祁奚在同一边坐下,笑着对封湛说道:“将军,二姨母实在喜欢这些糕点,你看那会,她都趴在地上捡了。你就别同她抢了,雁儿回去后就给你做!” 她做糕点..... 封湛觉得眼角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大可不必。 他一点都不相信祁雁知会那么好心。 经历了这一番事故,朱氏倒真是安分了,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祁隆昌也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将心放下,祁雁知又开口道。 “对了父亲。” “女儿今日去见末姨,见她面黄肌瘦,脾胃也差了很多,想问问,末姨平日里的饮食如何?” 祁隆昌不知她何意,直言道:“府上的吃食都是一样的,林末那边也是一日几餐未落。” “是吗?”祁雁知装作了然道:“可也不知为何,末姨脸色实在差,你也知道,女儿从小就被她疼着长大,看她如此,实在不忍.....” “这也正常。”祁隆昌不急不缓:“林末从未踏出房门,行动不便,你也是知道,日子久了,脸色自然就差了。” 祁雁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既如此,那女儿便把末姨接出去吧,闲时还能陪她到处逛一逛。女儿实在不忍她日日窝在屋内,没了生气。” 把林末带离闽南王府....这是她回王府要办的第一要事。 若非府中人苛待,林末根本不可能会把身体养成这样。 据祁雁知所知,那林末关入院中之时,很是不舍得原宿主,怎么可能会不想养好身体,赶紧去陪原宿主? 祁隆昌多精明。 他这个大女儿从前是无用,废物一个。 如今性格样貌都发生了改变,人也变得极其聪明。 若想拿捏她,那林末就必须握在自己手中..... “雁儿这话便有些不妥了。” “林末在府中多 年,早就是府中的其中一个主人了,若是让你接了出去,他人该如何传我闽南王府?” “况且,林末的身子也不适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留在府内,自有人悉心照料。” “本郡主看未必吧!” 祁雁知看了眼玉氏和朱氏,说道:“早晨我才踏入府中,便听到二姨母说末姨吃了府中的食物,还嫌末姨拖累。听祖母说....我末姨是个累赘...抱怨她竟还活着....” 玉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惊:“胡说。” “啊?”祁雁知好奇的问道:“祖母,难道是本郡主听错了吗?” “可是本郡主明明记得是您说的啊。” “.....”祁隆昌顿时黑了脸,但又不能瞪自己的母亲,所以他只能忍气低头。 封湛手握茶盏,若有所思的转着。 当年祁雁知求着嫁自己,闽南王府几乎都在相逼,很是团结。 可如今这府中的人,一个个的针锋相对..... 玉氏深知被祁雁知摆了一道,如今也只能陪笑:“那林末在府中生活也很是不错,战神夫人便不用担忧了。你今早所听的,玩笑罢了。” “玩笑!?”祁雁知轻笑一声:“祖母一把年纪的人,把人的死活当作玩笑?” 一把年纪..... 这大堂中的人都健忘....忘了此时的祁雁知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好拿捏的人了..... 玉氏被她训得脸上无光,低头不吭声。 祁隆昌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出言道:“战神夫人看这样可好。” “奚儿也还在府内,年纪算小,深得长辈们的喜爱。不如这样,我让奚儿从明日起,每日陪林末在府中走走,散步,顺便负责她的吃食。” “这样既能养好她的身体,也能保全我们王府的面子,如何?”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手中这唯一的筹码扔出去的。 祁雁知的嘴边缓缓弯起,展颜一笑:“好啊!”她回身握住了一旁祁奚的手:“那便有劳四妹了。” 老狐狸..... 来日方长....末姨迟早会被她带出去的! 第89章 最会落井下石的夫妇 玉氏见这事终于翻篇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再让祁雁知抓着不放,她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祁雁知看了眼祁隆昌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既如此也好,她本来就计划让祁奚为她送药。 “父亲近.....” “啊啊啊啊啊.....” 祁雁知本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惊叫声打断。 众人也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侍女,弯腰想收拾地上的糕点残渣,却被朱氏恶狠狠的揪着头发。 朱氏那极其狰狞的脸上透着一股狠劲,嘴唇微微倾斜。 在场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祁东:“母亲你干什么?!” 祁隆昌的脸沉了下来,呵斥:“朱氏!你给本王住手!” “成何体统!” 朱氏像是听不到一般,死死的揪着侍女的头发,完全不顾侍女痛苦到极点的脸色。 一旁的祁东手足无措。 朱氏明明没吃那糕点....现在又发什么疯? “来人!把二姨母拉开!” 祁隆昌脸色铁青的下命令,已经没脸看一旁的封湛了。 下人们听到指令,一拥而上,拉开了朱氏和侍女。 可下一秒,那朱氏直接扑到主座之上。 朝着玉氏。 玉氏脸色大变。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下一秒,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嘴边还喊着:“别过来!” 这朱氏今日简直就是疯了! 朱氏不管不顾,上前就扯住了玉氏的头发,扯得她一趔趄。 两具肥壮的身体倒在地上。 “你个老不死的!” 玉氏从牙尖蹦出了几个字:“朱氏!” 祁东和祁奚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那祁奚还没踏出去,就被祁雁知拦下了。 “坐下。” 祁雁知低声一句,没人注意。 刚踏出半步的祁奚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封湛目睹全程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祁雁知。 方才祁雁知在那块糕点上动了手脚,其他人没注意到,自己可看到了。 祁雁知感觉到一旁炙热的眼神,挑眉看了过去。 “呵。”封湛一声轻笑。 极其刺耳。 惹得她忍不住拧眉。 自己可是救了他.....狗男人什么态度? 要说此时大堂中最冷静的,只能是他们这一侧了。 那边的朱氏,玉氏还有新加进去的祁东。 三人撕打成一团。 祁东好歹是男子,虽是破了相,却也能将朱氏按在地上。 玉氏一大把年纪,还被这么折腾,说神经恍惚都不为过。 祁隆昌伸手扶了一把玉氏,却被一边的朱氏死死的揪住了衣裳,扑到了桌椅之上。 “你干什么!” 他的怒吼声对于发疯的朱氏来说,简直毫无作用。 祁雁知盯着朱氏的反应,陷入沉思。 她给朱氏下了早晨的那种药。 但....朱氏这反应,显然比早晨那会激烈多了。 难道这药有什么局限性吗? 早晨那会,她只是怒骂而已,如今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杀意。 朱氏揪着祁隆昌两边的衣襟,嘶哑的喊着:“贱人!混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 “明面上让我管府中杂事,实际就是把我当丫鬟使!” 祁隆昌头上的簪子都被她扯了下来,很是狼狈的被她压在桌上。 “你闭嘴!” 朱氏眼睛瞪得死死的,一张红口白牙全露了出来:“我为什么要闭嘴!” 她嗓音嘶哑,说话极其响亮又清晰:“你就知道在外装得冠冕堂皇!那林桠枝都死去寺庙多久了!你还留着她那该死的嬷嬷!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 “啪!” 祁隆昌脸色大变,抬手就是一掌,对着那脸用力挥去:“你给我闭嘴!” “啊!” 他气喘吁吁的站直,用力的踹了一脚地上的朱氏:“你简直就是疯了!” 如此口无遮拦的曝光自己的事。 祁隆昌要不是顾及面子,一定会拔出佩剑,一剑捅死她。 玉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惊魂未定:“来...来人....把这该死的泼妇给我扔出去!” 怎料她还没站稳,发疯的朱氏倒地后,还是迅速起来朝她扑了过去:“老不死老不死!你个老不死!你还敢说话!” 她锋利的指甲毫不留情的抓着老太太的脸,顺带还踹了一脚爬过来的祁东。 “哎呦.....” 满堂的布置都被她打乱了。 祁雁知的眼神变了变。 朱氏虽疯癫,但说的话却极为真实.... 她微抬眼眸,没有一丝感情的看了眼背影也极其狼狈的祁隆昌。 这老男人.....难道在肖想末姨? 若真是如此,她是真的不敢把林末放这里了。 可惜了...方才没听朱氏说完整的话。 “好看吗?” 一旁低沉又冷冽的声音响起,拉回了祁雁知的思绪。 她冷漠的回头看了眼封湛。 拧眉,不解。 封湛冷笑了一声:“你下的药,不是吗?” 俩人极其默契的压低声音,无人听见。 祁雁知默默的横了他一眼,脚尖轻点地面。 示意的是方才满地的糕点。 封湛是什么人。 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朱氏那般殷勤要他吃糕点,竟是有问题的!? 这闽南王府的人,太阴险了! 朱氏被几个一拥而上的粗壮护卫扣住,死死的在地上挣扎。 “把她给我扔出去!现在就扔出去!” 祁隆昌风光那么多年,样貌狼狈这事,从来就不可能发生。 今日却在与他敌对的封湛面前丢尽脸面。 他维持着 最后的一点面子,没对朱氏拳脚相向。 朱氏却恨恨盯着他,嘴上永远不可能消停。 “祁隆昌!你别以为当年的事没人知道!” “你会有......” “唔唔唔.....” 她来不及说出口,就被玉氏扑上前捂住了嘴。 “快快!捂住这个娼妇的嘴!莫让她再说出胡言乱语的话!” 祁雁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玉氏的脸色。 那急于掩盖什么的动作.... 呵...当年... 是哪年呢? 祁雁知当真好奇了起来,她心中有股隐隐的感觉。 那朱氏口中的事,可能与自己有关。 “拉下去!” 祁隆昌愤恨的补了两脚:“把她给本王拖下去绑好!不准任何人把她放出来!” 声音都嘶哑了。 目睹这一切的祁奚捂着嘴,看着挂了彩的祁东和玉氏,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过去。 她忍不住看了眼一旁极其冷静的祁雁知,眼神中带着感激。 “父亲。” 祁雁知幽幽道:“二姨母怕不是惹上什么邪祟了吧?!” “胡言!” 祁隆昌那脸色,实在谈不上有多好看:“她就是发病了而已!” 玉氏赶忙道:“是!她这几日本来就不适,今早疯疯癫癫,战神夫人也是看到了的。” “本将军看倒未必。”封湛毫不在意,嘴边挂着一抹事不关己的笑:“本将军觉得,确如祁....夫人所说的那般,就是中邪祟了。”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会相信什么邪祟。 明明这一切都是祁雁知搞得鬼。 只不过他也乐于见到祁隆昌不痛快。 火上浇油....此时配合一下祁雁知也未尝不可。 祁东一个大男子,此刻也恨恨的看着说风凉话的俩人:“祁雁知,你在得意什么!?” 他说话也是不经大脑,还是像以前 那般,以为想怎么欺负祁雁知便怎么欺负。 这次没等祁雁知发难。 祁隆昌先给了他一巴掌。 “啪!” 一声巨响。 祁东半个身子都不稳了。 “本王如何同你说的,你又该如何尊敬自己长姐,还需同你讲一遍吗?” 祁隆昌恨铁不成钢。 他愤恨的盯着祁东,恨他愚蠢,还没意识到如今祁雁知的变化! 祁雁知垂眸,毫不在意的看着双手。 差点给忘了....还有祁东这个蠢货..... 不急,收拾了朱氏,之后再来好好教训他。 “父亲,三弟想来是与二姨母待久了,整个人也不太正常了。” 她挑眉看了过去:“要不然,就将三弟也罚去二姨母院中待几日吧!” 闻言,祁东愤愤抬头瞪着祁雁知。 什么意思?!要让他抛下院中一众的美人,去那疯婆子的院中!? 祁隆昌此时看见祁东就烦。 “那便如此办!” 祁东当即就想求饶,被玉氏一个眼神示意,吓得噤声。 临走之时却仍是阴狠的瞪着祁雁知。 祁隆昌虽是狼狈,却还是一副正经模样,走到主座,严肃开口:“今日让战神将军,战神夫人看笑话了。” 祁雁知:“无......” “当真是笑话。”封湛快一步的打断祁雁知,冷笑一声:“闽南王,府中真是一片杂乱。” 祁雁知:“......” 这狗男人....落井下石那一套,做得不比自己差。 果不其然。 那祁隆昌听到封湛的话,气得脸都青了。 奈何封湛还是没说够,似乎要把当年的气一次性的出完。 “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可是觉得本将军说错了?” 祁雁知忍不住抿着嘴,唇边控制不住的弯起弧度。 有些时候听狗男人的损话...还是挺不错的。 第90章 被渣男掐断手 祁隆昌挨了一顿打不说,还丢尽老脸。 此刻还要被封湛损。 心情能好到哪去? “本王岂敢。” 祁隆昌笑得极为勉强,望向俩人:“今日纯粹是那蠢妇入魔,胡言乱语。” “希望将军与夫人别怪罪。” “不怪罪?!”封湛一双眸,寒星射影,厉声道:“王爷让我们初入府内,便见识了这般风景,可是何意!?” 他是准备死揪着这事不放了。 “我看此事,确是扰了我与夫人的兴致!” 祁雁知忍不住看了眼狗男人。 想出气了就知道张口闭口“夫人”了? 呵.....这狗男人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吧? 祁隆昌黑着脸,听封湛的数落,情绪冷到冰点。 大堂中静得离奇,只能听到狗男人喋喋不休的数落了。 祁雁知抿着嘴,觉得差不多了才嗲嗲的喊道:“将军.....” 封湛:“......” 他与身后站着快被遗忘的芝窑和齐鹰,几乎同时的,身躯一震。 夫人又要干什么...... 封湛本来还觉得很爽,被祁雁知那么一喊,顿时就冷脸了。 祁雁知拉着他的手,温柔道:“将军...你就别怪父亲了嘛....父亲和祖母也是无意的啊。” 她觉得自己学那绿茶婊 ,简直入木三分! 十足棒! 封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咬牙切齿,低声道:“你给本将军正常点!” 祁雁知眨了眨眼,咬着半边嘴唇,垂下眼眸,故作委屈道:“父亲和祖母被二姨母伤成那样了,他们都没脸见人了,将军何必数落他们了呀!” 祁隆昌,玉氏:“.......”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感激。 祁雁知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看呆了后面俩人。 “将军别气了....雁儿想,一定是那二姨母今日见了你,觉得心气不顺,才会那么疯癫的,你也要付一半的责任啊.....” “就别说父亲和祖母了....他们再不像话...也是雁儿的亲人啊.....” “......”一大把年纪被一个小辈说不像话的祁隆昌和玉氏。 此刻好想把这两尊大佛请走。 封湛总算是明白了。 这个死女人....借着自己的名义...在那含沙射影的骂人! 又利用自己! 他抬手握住祁雁知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暗自使劲。 “夫人都如此说了,本将军便不追究了!” “只是。”封湛用眼睛狠狠瞪着女人,嘴里却说出最温柔的话:“只是夫人又也别嫌弃那么一大家子无能之人!” 芝窑,齐鹰:“.......” 好家伙,谁敢说这对夫妇不相配! 祁雁知被反将一军,却一点都不生气。 她眼眸含笑,嘴角弯起,低声说了一句:“将军可觉得,本郡主这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封湛拧眉,不解,嘴唇抿成一条线。 直觉,这女人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祁雁知含着笑,压低声音道:“将军瞧着语气神态...像不像你的宝贝疙瘩....贺音?” 话音刚落,那被掐着的手猛得一紧。 她疼得皱眉。 狗男人.....疼死了..... 封湛听到贺音的名字时,脸都黑了。 这疯女人凭什么这么说自己的阿音? 一气之下,他便用足了力道,使劲的掐着祁雁知的手。 “咔嚓咔嚓”的骨头松动声。 一点点传入了祁雁知耳朵里,疼得她低头,龇牙咧嘴。 俩人一番操作,外人皆不知。 主座上狼狈的俩人,目不斜视。 双手的拳头却硬了。 封湛和祁雁知那般暗讽他们,他们怎会不懂? 可能如何? 一个是战神,一个是郡主! 一个身后有圣上,一个手上还带着“黄玉镯”! 就算他祁隆昌是王爷,也不敢对他们使脸色。 如今看见 他们暗语,也一声不吭,打碎牙往肚里咽气。 忍! 祁雁知听到骨头发出的求救声,却在触到狗男人的眼神时,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劲。 “这就...急了?” “呵,你不知吗?平日里,你家贺音就是这般恶心做作的姿.....” “唔....” 祁雁知被那力道疼得浑身一抖,想嘶喊却咬着牙咽了下去。 那被紧紧握住的手,憋着周围都泛起了红。 连身后的芝窑和齐鹰都注意到了。 俩人担忧的对视了一眼。 封湛显然已经被激怒了。 他受不了祁雁知口中说的那些话....有关于于贺音的...任何不好的话。 他更接受不了祁雁知说方才她那令人作呕的模样,是贺音日常的样子。 所以怒急攻心的使劲的折腾祁雁知的右手,掐得骨头作响。 祁隆昌受够了气,语气平淡道:“将军与夫人不必为了我们伤了和气,今日之事,权当是我们欠下了。” “日后定补给将军和夫人一场完整的家宴。” 话毕,他起身站了起来,满脸的痕迹,没脸看俩人。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将军和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封湛自听到他的话后,手上的力道便慢慢撤走了。 手却仍是握着。 闽南 王起身说完后,嘱咐下人照顾好客人后,急匆匆便离开了。 那玉氏也没脸,对着俩人作揖行礼,厉目看了眼一直呆住不动的祁奚:“还不快走!” 丢人现眼! 祁奚吓了一跳,赶忙弹跳站了起来,彷徨的跟着玉氏离开了。 这整个过程,祁雁知都没抬起头。 直到大堂中只有四人,封湛愤恨的甩开祁雁的手,她也没吭声。 “你若再敢.....” “夫人!” 封湛被后方俩人的惊呼声打断了话,拧眉不耐的回头看向祁雁知。 那本是冷漠的双眼顿时一变。 芝窑小心的扶着祁雁知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心:“您没事吧?!” 祁雁知的右手,那方才被封湛死死掐着的手,此时在微微颤抖着,一大片的青紫,令整只手看起来十分可怖。 封湛:“.......” 他好像不是故意如此的...... 祁雁知缓缓的抬起头,眼眶泛红。 嘴唇紧紧的抿着。 一抬头便对上了封湛的眼睛。 后者心中一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 祁雁知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维持着此刻的动作,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沙哑。 “渣男!!” 她一边控诉,一边缓缓落下泪。 第91章 封湛妥协:莫哭了 封湛:“........” 心中不能说毫无波澜了。 “是你....是你自找的......” 他说得很小声,别人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听清楚。 那无处安放的眼神,带着一丝慌乱。 齐鹰担忧的问道:“将军,要不要请医师?” 将军那力道....方才他们也听到声响了。 “呜.....” 祁雁知垂下眼眸,几行泪一直落。 下一秒,封湛直接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脑子不知为何,也停止了思考。 他的手僵硬的放在祁雁知肩膀上:“起来,回院里。” 在这哭成这样,他还要不要脸了!? 幸好那些下人都退下去了..... 祁雁知充耳不闻,悲伤的哭着。 封湛无奈之下,只能搂紧她的肩膀,将她带了起来。 没想到却收到一记来自于她的哀怨的眼神。 她右手无力的垂下,带着哭腔:“断了!” 封湛:“........” 他有那么狠吗? 祁雁知咬着唇,呜呜作响。 封湛的眼神向四周看了一圈,轻轻的握住了她青紫的那片痕迹。 遮得严严实实。 “回院!” 四人回去的路上,祁雁知就像被封湛搂在怀里走一般,惹得走过的下人行礼后纷纷回头张望。 不知内情的人感叹战神夫妇感情真好。 知道内情的芝窑和齐鹰不仅要一边担忧祁雁知的手,还要一边担心这俩人回到院中会不会又打起来。 祁雁知抱怨道:“再走那么快!你就别拉着我!” 封湛:“.......” 缓缓的放慢了脚步,眉间紧皱,隐隐不耐。 祁雁知轻晃了一下右手,低声道: “敢对我动手,不敢让人知道!?” 这般挑衅的话,不激怒他才怪。 封湛低头看她,带着警告:“若非你肆意侮辱,本将军怎会如此?” “给本将军把嘴闭上!” 祁雁知当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一双眸,通红。 眼角带着泪:“你废了我的手,还这种语气.......” 封湛一阵语塞,不经意间瞟过握着的那只手。 他想怒骂的话,对上那双眼睛,瞬间骂不出口了。 “你...你想如何?” 此话一出,后面跟着的俩人都很是震惊的对视一眼。 将军这是....妥协了? 他何时有过这种语气? 祁雁知低着头,一副神伤的模样,嘴角却微微勾起。 良久后,她才弱弱道:“好....好痛.....” “呜呜....” 封湛的脸瞬间绷不住了,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带着丝慌乱。 “闭嘴!” 他的警告毫无威慑力,祁雁知哭声更甚了。 芝窑,齐鹰:“........” 夫人何时如此过? 他们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平时那般睿智的将军反而显得极其无措又慌乱。 “手一定断了.....” 封湛极为不自在,被她哭得心烦意燥:“没断!” “你小声点!” 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几乎是提着祁雁知跑回院里的。 一踏入房门,便直接道:“关门!” 而他却提着祁雁知,将她扔在床上:“你有......” 剩下的话,封湛没说出口。 祁雁知几行泪,滴滴滴个不停,她直接将右手抬起。 那原本青紫的一片不知为何,竟染得整只右手都 通红起来,手背也肿胀了一圈。 她的眼神中带着控诉。 封湛一惊。 这手何时成这样了? “我的手....废了啊啊啊....” 祁雁知大哭,吓得屋外俩人慌乱的跑进来。 看见那肿胀又青紫的右手,也吓了一大跳。 他们望向封湛的眼神都带着惧意,封湛彻底解释不清了。 “本将军....本将军从未那么用力过!” 齐鹰,芝窑:“......” 这谁信? 俩人小声呢喃道:“方才都听到骨头的声响了。” 封湛严肃的抿着嘴,僵着一张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狠戾的瞪了身后的俩人一眼,厉声道:“出去!” “不行!” 祁雁知当即站了起来,哑声道:“你们不能走,万一他又把我另一只手废了呢?呜呜呜,你们你们快去叫人来.....” “呜呜..堂堂战神将军欺负人...掐断我一个弱女子的手...宠妾灭妻...还有没有人评评理啊....” 封湛黑着脸,听她一顿控诉,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突然,祁雁知猛得上前,扑到他身上。 那拳头携带着哭声,一下下的砸着:“混蛋混蛋.....” 封湛大惊,连连后退,始料未及。 双手撑着她的肩膀,一使劲,她就叫得更大声了。 “哇啊啊啊呜呜呜.....” 祁雁知趁机握拳,挥拳,一下下的砸在他身上,有一拳还直接朝着封湛的下颚挥去。 “砰!” “呃....” 封湛被那一拳砸得整个人都懵了,毫无抵抗力不说,还不能使劲。 他一动手,怀中的女人就开始蛮不讲理,使劲的哭 嚎,震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封湛低声咬牙挤出三个字:“祁、雁、知!” 他开始怀疑这个疯女人是故意的了,奈何每每想反抗,就看到她肿胀的右手,满是泪痕的小脸。 封湛慌乱之中瞪了一下对面呆愣的俩人,怒声道:“站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拉开!” 芝窑和齐鹰反应过来后当即上前,将夫人拉离封湛怀中。 “混蛋....家暴男....我手废了,就是你废的。” “渣男,垃圾,你个废料,只会打女人的家暴男!” 俩人听得眼皮直跳。 快拉不住了。 封湛更是黑着脸,衣服都被扯散了。 他脖子那几道抓痕极其明显,不知道还以为战神将军偷欢了几晚。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封湛极其讨厌现在的感觉,奈何不了她。 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夫人!” 祁雁知借机又扑了上去,封湛才站稳,又被逼到了墙角。 双脚一绊,踉跄的抵着背后的墙。 被祁雁知扑了满怀。 脸上的表情彻底崩了。 女人上来直接用没受伤的左手扯住他的头发。 一薅头发往后扯。 封湛大惊失色,握住她作乱的左手,却不敢使劲。 “祁雁知!你个疯子!” 祁雁知一把鼻涕一把泪,使劲的往男人身上蹭。 哭嚎着:“啊呜呜呜你又想废了我的另一只手,你好恶毒的心啊啊!” 封湛条件反射一般的松开女人的左手,却被她借机扯下头发,整个脑袋都往一旁倾斜。 这还不够。 女人哭喊声愈发的大,仰着头,一巴掌狠狠就拍在了封湛脸上。 “哇啊啊啊呜 呜!” “啪!” 齐鹰和芝窑看得目瞪口呆,俩人对视一眼,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距离房门两步时,俩人极速的闪了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这谁敢待着?! 封湛被打得脸都黑了,一番挣扎后,凭借手长的优势,扣着祁雁知两边的肩膀,将她拉开。 “你闹够了没有!?” 祁雁知被吼得一愣,哭得鼻子都红了,眼神无辜的看着他。 “你竟还敢骂我?!” 封湛本来满腔的火,看她那副模样,到嘴边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他愤愤的将头撇向一边。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突然一声极响的“哇啊”,惊得他眼皮一跳,赶忙转过头去。 只见方才还站着的女人一下缩到了地面,号啕大哭。 封湛脸色一变,无措极了。 他从未有如此的感觉。 这疯女人....闹起来竟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屋外俩人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声响,听到一声嚎啕,弱弱的对视了一眼。 这还真的是没完了.... 夫人闹起来比她狠起来厉害多了。 封湛两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在原地来回踏了两步,断续道:“莫..莫..哭了..” 几个字被他说得那般奇怪。 祁雁知不管不顾,左手捂着脸,使劲的嚎哭。 封湛没注意到,女人嘴边那奇怪的弧度。 更没有想到,他只是掐着女人的右手,就算再用力,也不可能整只右手都通红。 良久后,封湛妥协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弯腰,左手迟疑的搭上去,又松开,又再搭上去。 如此反复,酝酿许久,才低声道:“你别哭了.....” 第92章 最和谐的夜晚 祁雁知置若罔闻。 甚至还挥开他的手,将自己蜷缩起来。 直至将整张脸都埋在臂弯之处时,她才微微勾起唇角,带泪的眼珠闪过一丝狡黠得逞的光。 封湛就着这个姿势,一直蹲着。 良久,“咻”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个大跨步走到门口。 刚把双手放在门边,那哭声就愈发惨烈了起来。 “呜呜啊啊啊哇呜呜!” “啧!” 封湛不耐烦的拧着眉,浑身烦躁,丧失了脑力的同时,也丧失了行动力。 看见窝在地上痛哭的女人,他又两步踏了回去。 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啊!” 祁雁知被这突如其来的悬空吓了一跳,小小惊呼一声。 那受了惊的双眼看向男人,通红的眼睛,好像受了欺负一般。 封湛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将她放在床上,刚想说些什么。 女人又“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封湛忍耐到了极限,扑了上去,将祁雁知压在床上。 女下男上。 男人宽厚的手心捂着女人的嘴,眼神中透露出不耐。 那掌心之下温润的唇,一点点触碰。 封湛心跳如鼓。 “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早已失了耐心。 祁雁知在把控眼泪这方面,做得极好。 那双眼的泪珠缓缓流下,顺着脸颊,滴到男人的手腕上。 封湛那只捂着她嘴唇的手,被眼泪一烫,微微颤抖。 不自觉就收了回来。 下一秒,他直接站了起来:“我...我去寻药!” 落荒而逃。 祁雁知听到开门关门声,作势“呜呜”了两声,缓缓坐了起来。 方才还哭唧唧委屈的脸,换成了一副淡漠的模样。 她从袖中掏出一瓶红色药水。 “仿真伤药水。” 短期内可以让人受伤部位扩大 几倍,无危害,但坚持不了多久。 祁雁知那被泪水沾湿了的眼睫毛颤了颤。 方才她也是突发奇想。 被狗男人掐得骨头巨痛。 于是便将计就计,从空间中掏出药水,趁狗男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抹上。 让掐伤的地方看起来更加恐怖。 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这招竟如此好使。 不仅借机痛打了家暴男一顿,还能让他束手无措。 回想先前与那狗男人硬碰硬,总不能落多少好处。 如今扮上柔弱,死磕到底,反而还能借机出气。 不得不说,那绿茶虽然讨人厌,但招术实在是香! 祁雁知又往自己右手上多倒了几滴。 倒完后在怀中掏出了瓶眼药水,往自己眼珠上滴了两滴。 哭得眼睛都要干了。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祁雁知赶忙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趴到床上,合上眼,装睡。 “药.....” 封湛拿着药入门,看到躺在床上,睡得一团乱的祁雁知,不自觉就放轻了脚步。 连他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变化。 方才自己这副模样走了出去,屋外俩人一脸的一言难尽,他脸都黑了。 可看见祁雁知那肿胀得不像话的右手,他的大脑顿时又无法思考了。 一种名为“愧疚”的思绪占据了他整个心脏,可封湛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对祁雁知有这种想法。 他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轻轻坐在床边,准备帮祁雁知上药。 封湛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这疯女人方才帮了他,手也是被他掐伤的,所以自己才帮她上药。 那冰凉凉的药在将触到祁雁知手背之时,祁雁知猛地睁开眼,将手缩了回去。 封湛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这一整天过得.....打战都没 那么狼狈和累过。 “你干什么!?” 祁雁知警惕的护着自己的手。 下一秒,她直接又一声“哇”哭了出来。 封湛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是真的无法想象那么大个人了,能随便哭成这样。 “你你...断了我的手....现在还想毁了它....哇啊啊啊啊....” 封湛无言的抿着嘴,心情跌宕起伏的。 看她哭得那么惨,下意识凑了上去,做出一个令俩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封湛抱住了她,轻轻的拥她入怀。 第一次在俩人都清醒的状态下,相拥着。 “嗝....” 祁雁知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目瞪口呆。 打了一个哭嗝,还不忘尽责的捂着自己右手。 这狗男人疯了? 还真被自己唬住了? 封湛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语气很无奈:“本将军错了行吗?” “你能不哭了吗?” 他现在耳朵里还不断回响着祁雁知的哭声,一阵阵的刺激着,闹得他整个脑袋都疼了。 当真是怕了.... 有一瞬间,封湛觉得,还不如让祁雁知嚣张跋扈的闹一通。 好过她顶着那只被他掐伤的可怖的右手,凑到自己面前,嚎啕大哭。 封湛凑在她耳朵解释道:“药是你的护卫买的,就算你不相信本将军,还不相信屋外那俩人?” 男人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感。 祁雁知听出来了,心情复杂。 这剧情的走向,好像不是按自己想的那般走啊..... 封湛缓缓的拉开俩人间的距离,脸上有些不自然,把药往前递了递:“擦药。” 眼尖的他突然看见床上一个陌生的东西,伸手拿走。 “这是什么?” 祁雁知的瞳孔猛得放大。 糟糕!眼药水! 她的左手飞快 的伸了出去,却被男人轻巧的躲开了。 封湛警惕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前一秒的不自然尽数散去。 重复厉声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他可从未见过。 祁雁知的眼神闪了闪,支吾道:“就是...药啊。” “药?” 男人步步紧逼,誓不罢休。 祁雁知灵光一闪,顿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是刚刚朱氏那个药啊!” “你不是看到了吗?” 封湛当即想到大堂里,祁雁知悄悄往那糕点上洒了点什么。 竟是这个!? 这么厉害的东西.....竟能将朱氏变成那样.... 他将信将疑。 祁雁知愤恨的看他:“你个蠢货!若非为救你,我会浪费这个药吗?” “可是你......”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了,用哭声代替了。 那一声声抽泣又来了。 封湛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了。 手忙脚乱的他赶紧坐了下去,凑近她。 “这不是给你带药了吗?” 祁雁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举起肿得像猪头的右手,控诉:“你把我的手弄成这样了,带药不是应该的吗?!” “封湛你是不是男人!” “呜哇哇啊啊啊啊.....” 封湛:“.......” “别哭了。” 他从来都没有哄过人,哪知道如何应付此时的祁雁知。 祁雁知见糊弄过关了,赶紧继续撒泼打滚。 那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将封湛吵得完全没心思多想。 “给你上药。” 他缓缓拉过女人的右手,一双剑眉微拧。 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怎么那么狠!” 祁雁知咬着唇,眼角挂着泪。 封湛无声的看了她一眼,憋了许久:“你若不乱说话,本将军会如此? !” 他早想说这话了,每次都被祁雁知打断。 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疼得祁雁知眼泪都憋出来了。 “嘶....呜呜...”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滚出去!不需要你!” 女人一边流着泪一边说话,那滴泪落到脸侧,封湛鬼使神差一般伸手过去,用大拇指抹了一下。 这般动作,使得俩人同时僵住了。 封湛惊了一下,连忙收回手。 他怎么能做出那种动作!? 还是对祁雁知..... 俩人几乎同时撇过头,都很不自然。 祁雁知都要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误给狗男人下药了。 俩人间的气氛很是旖旎。 封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上前缓缓拉住她的手:“上药!” 祁雁知似乎也闹累了:“好好上!” “我的手要是废了,我家两个宝贝一定会打死你的!” 封湛:“.......” 连两个小家伙都拉扯出来了。 祁雁知轻轻靠在头枕上,疲惫感席卷而来。 不自觉的,眼皮越来越重,缓缓便睡了过去。 封湛擦完药时,女人早已睡熟。 难得对祁雁知善心大发,他拉过被褥,轻轻盖在女人身上。 连封湛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面容柔和得不像话。 封湛嘴角勾起。 “果然还是睡着了安分.....” 也不讨人厌了。 忙了一天的他忍不住靠着床边坐在地上,眼前所见,只有祁雁知。 安静的夜晚总是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更何况是经历一天折磨,身累心更累的人。 男人不知不觉中,靠着床边也睡了过去。 这是俩人同处一室,最和睦的时刻。 封湛的左手还垫在女人的右手之下。 深夜后,寒风窜入,可俩人毫无知觉。 一梦到天亮。 第93章 早晨的“搏斗” 次日清晨。 祁雁知悠悠转醒,还未完全睁开眼,隐约间好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惊得她身体一颤。 定睛一看。 那张熟悉的脸上的几道抓痕,不就是自己的杰作吗? 祁雁知懵了。 她的右手还在男人手心,肿胀的效果已经散去。 这是什么情况? 她竟然跟狗男人以这个姿态睡了一晚? 虽说没在同一个床上,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狗男人竟会坐在她床边睡过去..... 清醒过来的祁雁知第一反应就是给自己的右手上药! 肿胀的药! 她像做贼一般的,缓缓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提防他醒过来。 封湛昨日吩咐人去买药之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发。 除了脸上,脖子上的抓痕去不掉外,睡了一夜的他依旧显得冠冕堂皇。 祁雁知上完药后,看着逐渐膨胀的右手,放心了。 于是她便把目光放在了封湛身上。 有些后悔..... 为什么昨日不在他收拾完妆发后再给他来几个爪子...... 今日想打他就太难了...... 女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太过于赤裸裸了。 封湛一向警惕,感觉到那炙热的视线后,猛地睁开他那漆黑如墨的眼。 一眼便对上了女人清亮的略带好奇的眼睛。 封湛忍不住一激灵。 “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颇有些无措。 祁雁知早已做好了准备,见他转醒,也没多意外,视线追随着男人向上。 出声道:“你怎么还在这?” 眼神有些无辜。 封湛紧紧抿着唇,意识回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为何要跟祁雁知待在一个屋内,还凑得这般近..... 昨夜那耳中的啼哭声暂歇了之后,他也终于有了片刻宁静。 懈怠的后果就是,疲倦感席卷而来,他忍不住也睡着了。 祁雁知扫视了一眼屋内,幽幽道:“就我们俩人.....战神将军...这让你家宝贝绿茶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封 湛心中一“咯噔”。 他把贺音给忘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回过神后的封湛警告道:“你若敢告诉阿音,本将军定不会放过你!” 他如今都能将祁雁知口中的“绿茶”对号入座了。 “不放过我?”祁雁知眨眼看了眼男人,缓缓抬起右手,颇有些委屈道:“原来将军这叫做放过我啊......” 封湛这才看到她的右手。 怔了一下。 怎么还如此肿? 祁雁知故作伤心道:“你昨夜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毒?为何还如此肿胀?你让我如何见人?” “呜呜呜呜呜......” 她知道狗男人会开始怀疑伤口为何这样,不如自己先一步抢问了。 封湛本是凌厉的眼神,听到那熟悉的哭声,渐渐变换成一副无奈的神情。 警惕的他从怀中掏出昨日的药。 细嗅了一下,还是没觉得有其它不对。 生怕祁雁知还像昨日那般发疯,他直接吼道:“回府再为你请医师!” 祁雁知听到这个后反应极其激烈,迅速的往后退着:“你?!” “你不是拿刀捅我,就是拿鞭子抽我,你觉得我敢用你请的医师?” 她警惕的看了眼男人,故作害怕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拿假药,想借机废了我的手!” 不管了,她死也要把狗男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凭着肿胀的手,她至少能在墓园安生几日,狗男人也不会回去后立马找她麻烦。 封湛头一次好心给人买药上药,却被这么误会。 他黑下脸,神情不耐,冷笑一声:“你自己的护卫给你买的,爱信不信,本将军凭什么伺候你!” 他决不会像昨日那般,被这个疯女人随意打骂! 说完后,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祁雁知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下一秒,“哇啊”一声哭了出来。 果然,封湛怔愣在原地。 那熟悉的哭腔又入耳了......有完没完了..... 封湛愤愤的转身,上前直接掐着祁雁知的腰,将她扛在肩膀 上。 “啊!” 祁雁知的头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双手无意识的揪住男人的衣领,怒骂:“你是不是有病?!” 这狗男人动不动扛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封湛直接将她放在梳妆镜前,硬声道:“自己收拾好!” 他的眼神转向别处,放轻了声音:“收拾完带你去看医师。” 祁雁知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看向镜中披头散发的自己,面容苍白,眼底的黑眼圈极其显眼。 这一夜给折腾的..... 得要多少张面膜才能补回来...... 罢了.....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形象..... 祁雁知左手拿起桌上的梳子,有些不自然。 歪着头,一点点的够着头发梳。 封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急声道:“能不能快点?” 听到这句话的祁雁知一愣。 下一秒,她直接将梳子砸在地上,冷脸瞪过去:“我就一只手,怎么快?” “不耐烦就滚出去,别碍本郡主的眼!” 封湛抿嘴,看了眼她肿胀得不像话的右手。 思虑了一会后,他无声的捡起地上的梳子,站到祁雁知身后。 祁雁知一惊,缩着肩膀往前躲,凶巴巴道:“干什么!” 封湛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固定住:“别动!” 接着,祁雁知感觉到那略显生疏的双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惊得她浑身颤栗。 “你...你会不会的啊?” 封湛拧着眉,专心致志的梳着女人的头发,无心作答。 他还没碰过这东西。 怎么可能会? 封湛擒起一撮头发,绕了无数个圈后,直接捆住了所有的头发。 祁雁知:“........” 她都不需要看镜子,凭着感觉就知道男人怎么做的了。 “封湛。” 男人懵懵的抬头:“嗯?” 这头发与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往日里看到那些复杂的发髻,他也未曾深思过该如何梳..... 祁雁知无语的抿着嘴,脑袋被男人用力扯向一旁。 如若不是男人表现出那无知的 模样,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报复昨日自己扯他头发..... 良久后,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把芝窑叫进来吧!” 你个废物。 说完后,她直接垂下眼眸,懒得看男人一眼。 封湛:“........” 他觉得祁雁知在嫌弃自己。 甚至于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他第一次因为被祁雁知嫌弃不会梳发而感觉心里不爽。 封湛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个女人虐得魔怔了...... 黑下脸的他定定的看了眼镜中的女人,转身开门,喊人。 之后直接坐在桌椅旁,一脸深沉,那脸庞上的抓痕极其显眼。 芝窑和齐鹰各捧着衣裳和洗漱的东西入门,俩人在门口愣了一下才各自走向一旁。 齐鹰把从战神府带过来的东西递了出去:“将军,新的衣裳。” 封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淡漠道:“嗯。” 这时,齐鹰有些犹豫的把药膏递了出去,示意他脸上的伤:“将军....这个....好得快一些.....” 封湛:“.......” 自从遇到那疯女人,自己脸上就没有一天是不挂彩的! 一旁的芝窑和祁雁知。 “夫人,怎么这手还是这般肿胀?” 明明昨日已经买了药了...... 芝窑快速的帮祁雁知梳了一个发髻,将发饰一一戴了上去。 之后才缓缓伺候她洗漱。 祁雁知嘴边勾起一抹笑,故意扬声道:“那不还得多亏你们家将军!幸好本郡主命大!要不然就不止是肿手而已了!” 桌椅旁的俩人:“.......” 封湛愤愤的斜了一眼祁雁知。 没完没了....掐了她的手....被她念叨个不停! 芝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封湛的神色,俯身弯腰在祁雁知面前,小声道:“夫人...昨日将军很是着急的闯进去,让我们去买药呢。” “他还是很心疼您的。” 祁雁知忍不住摸了摸芝窑的脑袋:“怎么心疼?掐断手后再补上药吗?” “傻姑娘,真正 心疼你的人,是不会舍得对你下那么狠的手的。” 她真怕芝窑以后被男人骗了,竟会觉得封湛心疼自己。 哎....没救了.... 芝窑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夫人,你们不是一起在房内睡了一夜吗?” “奴婢们也没听到什么声响,说明你们还是能相亲相爱的啊!” 他们昨夜可是听到屋内没有声响了,才敢离开的。 “而且。” 芝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往两边瞟了一下,细声喃语道:“昨日你与将军之事,都在王都传开了!” “传开了?”祁雁知有些讶异,同时还十分奇怪:“不对啊,我与他有何事?” 总不能同住一屋也能传吧?! 她与狗男人毕竟是夫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传的。 芝窑回想起昨日的场景:“将军昨日几乎是半搂着您从大堂走到东院的呀!” “手还拉着您的呢!” 这里又不是战神府,闽南王府里随便一个下人,几乎看到的都停下驻足了,肯定会传遍王都的。 “夫人,这样也好,你与将军多恩爱些,我们日子也好过些啊!” 夫人要是得了将军的宠爱,就不怕府内妾室强压夫人一头了。 想想祁雁知回门,什么都没有。 妾室却有一堆的东西,她就忍不住心疼祁雁知。 祁雁知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那狗男人找我们麻烦,我也能让你们过好日子的,这你还不相信我吗?” “至于外面那些事,传就传去吧!” 最好传到贺音那小绿茶的耳朵里,自己心里才痛快。 “你们说够了没有!?” 俩人正聊到兴处,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芝窑连忙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 封湛忍她们许久了,一直在那喋喋不休。 自己都到隔间换完衣裳了,这俩人还没结束。 祁雁知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阴阳怪气道:“将军受不了就出去啊,本郡主如何同身边人讲话,讲多久,还需向你交代吗?”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第94章 再见林末 封湛忍了忍,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松,余光撇到她那只手,还是把气咽了下去。 心中忍不住想到,等她手好了,自己一定好好收拾她! “哼!” 封湛狠狠瞪了祁雁知几秒后,甩袖离开。 齐鹰为难的看了眼夫人,叹了口气后,连忙跟了上去。 “将军!” “.......” 祁雁知见人终于走了,当即露出了轻松的笑,连右手都能拧布巾了。 “夫人你.....” 芝窑看得目瞪口呆,眼神紧紧的盯着祁雁知的右手。 方才明明还见夫人一动不动的。 祁雁知看了她一眼,轻松自如的抬起右手,晃了晃:“我?我怎么了?” “不就是手废了吗?这么惊讶做什么?” 她神秘的笑了笑,拍了一下芝窑的脑袋:“就当没看到哦。” 说完后,她也不管小丫鬟惊讶的神色,起身离开镜前,开始换衣裳。 芝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祁雁知。 夫人也太大胆了......竟敢骗战神将军..... “夫人,你怎么也不给我使个眼色啊,我们都担心死了。” 毕竟祁雁知那双手青紫一片,还肿成那样,谁不担心? 祁雁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事发突然。” 她万幸的想到,幸好那俩人不知道,知道不还得暴露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青紫的痕迹确实是狗男人掐出来的,自己又没骗人! “夫人。”芝窑上前替她换衣,想到早晨的事,立马说道:“今日天还未亮,闽南王就差人来报,要将军去一趟。” 祁雁知当即转身,有些严肃的问道:“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祁隆昌那个老狐狸跟封湛见什么? 天还没亮就约了...... 他在急什么? 芝窑吓了一跳,不知她为何如此大反应: “我...我以为您没兴趣,那会你们也还没醒,就没来打扰.....” 她望向方才俩人离开的方向,弱弱道:“想必齐护卫已经跟将军说了,他们正过去呢。” 祁雁知走到床边坐下,拧着眉。 “夫人....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祁雁知缓缓摇头,严肃道:“他不是只请了封湛吗?我去,有什么必要?” 那祁隆昌什么心思,自己不知道。 但封湛如此厌恶他....应该....俩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祁雁知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声气,站了起来:“不想了,我们去找末姨吧!” 马上要离开闽南王府了,也不知何时能再过来,她得抓紧时间,把末姨的事安排好。 “让你拿的药,拿过来了吗?” 芝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掏出从马车上取下的血灵芝,笑道:“拿来了!” 祁雁知接过这只小小的血灵芝,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末姨的身体,靠着血灵芝,能补回多少...... 罢了,一点点补吧..... 闽南王府,林末处。 祁雁知还没踏入院中,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味,还听到了谈话声。 温温柔柔的。 入目便是祁奚和瑶瑶站在院中,煎着药,俩人相处得极为融洽。 祁奚又换回了昨日初见时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很是单纯无害。 她也不嫌弃瑶瑶身上的衣服不干净,直接就握着她的手攀谈。 祁雁知忍不住跟着笑了笑,轻声道:“在门口守着。”想起什么的她又提醒道:“有人入院,你立即大喊,喊什么都行。” 芝窑信誓旦旦的点头,如担大任。 祁雁知笑了笑,抬脚入院。 “这么热闹吗?” 听到声响的俩人齐回头。 祁奚见到是她,眼睛里顿时闪现出光芒。 小跑到她面前,作揖行礼:“长 姐!” 到底是小姑娘,她眼中的耀眼的光芒,连祁雁知都忍不住对她放柔了眼神。 瑶瑶上前行礼,熟络了许多:“嬷嬷昨夜还念叨夫人呢。” 祁雁知看了眼院中炉火上烧得正旺的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血灵芝递给瑶瑶。 “这是血灵芝,你切成三份,隔四日用它加以药材一起温煮,给末姨服下。” 瑶瑶有些犹豫。 血灵芝...... 她曾拖祁四小姐去药铺问过。 这东西....买都买不到。 “这是我给末姨的,你照做就好。” 她都这样说了,瑶瑶也只能接了过来,弱弱道:“谢谢夫人。” 祁雁知瞧小姑娘乖巧,也觉得欢喜。 她看了眼祁奚:“长姐倒真的有件事需要四妹帮忙。” 祁奚的眼神怯生生的:“长姐说就好。” 祁雁知一时之间有些晃了眼。 她这副模样,真的与自己记忆中的原宿主一模一样。 “长姐?” “嗯。” 祁雁知回过神后,低下头,整理措辞。 “末姨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外面的药材也不是那么好。长姐想请你帮忙,隔三天出府一次,到西街拿药。” “可以吗?” 祁奚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可以!” 待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烈后,她又害羞的低头:“长姐帮了我.....” “还有母亲经历昨日之事,短期内也无法管束我了,帮长姐取药是举手之劳。” 祁雁知一直留意着祁奚的神情,自然没错过她流露出的真情。 她上前握住祁奚的手,将一袋碎银给了她。 “这些你拿着,拿药之时,顺便帮长姐买些吃食给末姨和瑶瑶。” 祁奚抬起头,眼神懵懂。 祁雁知轻笑着补充:“还有你。” 她一下就愣住了。 回忆起幼时,那时还有红斑的长姐,也是这样塞了一 袋碎银给自己..... 原来,不管长姐有没有红斑,她都会对自己很好...... 祁奚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喃喃道:“谢谢长姐。” “长姐,你的手......” 她方才就注意到了,祁雁知极其肿胀的手..... 祁雁知无所谓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伤没事,不用记挂。” “我得进去看看末姨,接下来的事,便拜托你了。” 祁奚愣愣的点头,目送着祁雁知的身影入屋,直至消失。 她觉得长姐陌生了许多.... 但她很喜欢现在的长姐..... 屋内。 “咳咳咳咳咳.....” 祁雁知拧着眉入屋,看见瑶瑶正轻轻的拍着林末的后背,神情中带着担忧。 她连忙上前:“末姨!” 林末抬头,眼前很是模糊,她伸着手,祁雁知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担忧的喊了一声:“末姨,是雁儿。” 祁雁知顺了顺林末的背,从袖中拿出银针。 “末姨,雁儿帮你针灸一下,会好很多。” 林末咳得没力气说话,闻言,只能无声的点头。 良久过后,林末缓缓睁开眼,看清了眼前人,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是雁儿来了.....” 她的声音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祁雁知的心尖不由得一紧。 鼻头一酸,她强忍的涩意说道:“末姨,您很快就要没事了.....” 林末温柔的笑了笑:“我相信你。” “但...雁儿,你告诉末姨,你与那封湛,究竟是什么情况?” 祁雁知扶林末缓缓躺下,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很复杂。” “但末姨,你要相信我。” “雁儿如今过得很好,那封湛也算对我...不错,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愿将两个孩子暴露出来。” “这件事,昨日我已经匆匆向你说 明了。” 祁雁知心疼的看着林末的脸:“雁儿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能保证,我与孩子都过得非常好。” “你不想看看孩子们吗?” 这个诱惑性很大,祁雁知想用两个孩子,赌一下,赌林末坚持下去。 林末很心动,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庞缓缓点了点:“想....很想。” 那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郡主的孩子.... 祁雁知温柔的笑着:“那末姨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养身体。” “我已经让祁奚帮忙取药了。以后每日,你都要将那些温补的药和食材吃下去,好吗?” 林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应了下来,抓住祁雁知的手,认真道:“那你也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别委屈了自己.....” “好。” 祁雁知觉得心尖一暖,注意力都在林末身上,没注意到身后的芝窑,有些急的走了进来。 待人贴近自己了,她才反应过来,淡淡的看了眼芝窑。 芝窑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 祁雁知听了后,眼神一闪,了然的点了点头。 转眼笑着对林末说道:“末姨,雁儿便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末虚弱的应了下来,没来得及目送祁雁知离开,就已经疲劳的闭上眼了。 祁雁知出门之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屋内光线不好,林末的眼疾也让她看不到自己手上的伤。 要不然她又得担心自己了。 芝窑上前,有些急道:“夫人,他们都在大堂。” 祁雁知随口应着:“嗯。” “走吧!” 芝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早间将军才被闽南王请过去,如今又叫夫人,会不会.......” 又想为难她..... 祁雁知倒比她冷静多了:“无妨。” 左右不管发生何事,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从来都懒得去想猜不到的事。 第95章 回门礼的争议 闽南王府,大堂。 祁雁知入门之时,看见半个时辰前在自己屋内黑着脸的男人,此时满是春风迎面,看来心情不错。 反观那祁隆昌,脸色铁青。 看来是被狗男人气得不轻..... 她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封湛看她进来,还没等人站在跟前,就忍不住腹诽道:“倒挺能逛!” 昨日还要死要活的! 结果一大早就跑到别的院子里去了。 祁隆昌和玉氏当即就注意到了她肿胀的右手,佯装担忧的问道:“夫人这手是.....” 他们的视线在俩人间来回扫着。 这俩人,一个脸上脖子上都是伤,一个手肿成这样...... 封湛也注意到了。 不自然的撇开脸。 祁雁知低着头,轻声道:“父亲,祖母便别问了。” 她抬头,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 祁隆昌和玉氏起初还不懂。 直到祁雁知用软糯的语音说道:“昨夜将军过分了些,全然不顾女儿的想法....女儿忍不住便伤了将军。” “将军一大早不见人影,女儿还担心着呢。” 她这一通答非所问的话,却令在座的人豁然开朗了。 封湛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这疯女人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咳咳....”祁隆昌正言道:“即便如此...那也应小心一些。” “把手伤成这样,可该如何是好?” “对啊。”玉氏毕竟是一把年纪了,倒没什么尴尬的:“你伤了手是小事,将军是战神,把他脸弄成这样,让他以后如何见人?” 玉氏忍不住在心中怒骂了一通祁雁知。 不要脸的小贱人...... 本来她 还以为祁雁知伤成这样,定是俩人不和....没想到.....呵......没想到祁雁知竟还受封湛的疼爱..... 真是瞎眼了! 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虐待那祁雁知。 偏偏总是事与愿违。 祁雁知忍不住在心里给老巫婆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她。 祁雁知径直走到封湛面前,将受伤的右手递到他眼前,撒娇道:“将军,你说说看,人家这手该怎么办?!” 她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眼角带着水雾,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封湛知道她在装模作样,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得快了几个节拍。 这疯女人..... 他伸手接住了女人肿胀的右手,很轻的扶着,却冷硬的说道:“去坐好!” 闻言,祁雁知嘟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坐到了离封湛最近的位置。 “......”封湛。 “......”芝窑,齐鹰。 为何夫人到了闽南王府后,戏瘾那么大? 简直与平常的模样,有着天囊之别。 祁隆昌那双眼睛,扫了几眼。 突然,笑道:“看见将军和夫人感情那么好,本王就放心了。” 祁雁知,封湛:“.......” 俩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的嫌弃,藏也藏不住。 这时,玉氏突然道:“对了。” 她招手示意下人将东西呈上来。 祁雁知和封湛齐看了过去。 是祁雁知昨日回门带来的礼品。 祁雁知的唇边勾起一抹笑。 原来是如此.....她说怎么突然把自己喊过来了。 玉氏暗暗的嫌弃了一下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礼品,开始趾高气扬起来:“昨日夫 人带礼归来,本应是欢迎的。” “但闹了那么一出笑话...希望将军和夫人别介意。” 祁雁知淡道:“自然不介意。” 她拿起一旁的茶杯,开始品了起来。 玉氏瞪了她一眼,接着道:“本来将军和夫人一片心意,我们不应说些什么。” “但.....今日天还没亮....那骁勇将军府的人就来门前道,昨日贺妾室回门,带来多少礼.....” 她指了指面前这些便宜货,有些生气道:“可这些....将军和夫人是在打发我们闽南王府吗?” 今日一早,骁勇将军府里的姨母来了后,很是嚣张,把他们气得半死。 她也才知道,那祁雁知和封湛竟如此区别对待! 这么大的一笔钱财!她觉得不能算了! 祁隆昌清了清喉咙,正声道:“将军和夫人莫误会,我们并不是图什么。只是想问问,这妾室比正妻的礼还多.......” “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容战神府和骁勇将军府那么欺负自己?! 封湛顿时就黑了脸。 一来是气骁勇将军府的人竟如此大张旗鼓,恐会害贺音遭人口舌。 二来是气,他想给谁礼便给谁,凭什么要向任何人交代。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时,一旁的祁雁知看了他一眼,接着便道:“父亲,祖母是觉得,雁儿给的这些礼....太少了吗?” 俩人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祁雁知却仍是道:“可是.....这些礼是雁儿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封湛猛得一下看向她,带着怒气。 这疯女人的意思,是说自己亏待她了! ? 之前那一箱的金银,都消失不见了吗?! 祁雁知低下头,双手无措的揉着衣裳:“想必父亲和祖母也知道,皇后娘娘心疼雁儿,给了雁儿许多赏赐,可雁儿不舍得用掉娘娘给的赏赐。” “至于将军.....”她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眼脸黑如锅底的封湛,委屈道:“他是战神府的主人.....他想给贺音妹妹多些,女儿有什么办法?” “......”封湛。 虽然这女人说的都是实话,但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祁雁知看向封湛:“将军,雁儿可有说错吗?” 封湛愤愤的看了眼女人,厉声道:“本将军给阿音多少,何需你们来过问?!” 听到这话的祁隆昌和玉氏当即沉下脸,很是不悦。 祁隆昌:“将军此言差矣,自古.....” “本将军如何做,还需闽南王来教吗?” 封湛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容置喙。 祁雁知低着头,忍不住笑了笑。 斗吧! 最好打起来! 玉氏忌惮他的身份,忍了许久,可这事关府内的大笔开销,她必须争一争。 “将军理应一视同仁!” “若不愿给王府这么多礼,也不应给骁勇将军府的人那么多!” “不然就是于理不容!” 于理...... 祁雁知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玉氏凭什么说于理容与不容? 她私吞了原主母妃所有的嫁妆,百万两黄金,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祖母这话恐怕也是不妥吧!” 祁雁知本想看封湛和他们斗起来,此时却忍不住开始反驳。 她并不是想帮封湛,只是想为原主讨一个公 道! 这玉氏平日里是如何仗着“祖母”的身份欺辱原主的,她都一清二楚。 最记忆深刻的,便是玉氏趁原主母妃不在,将原主一个人锁在屋内,趁机打她,拿着棍子指着她的脑袋骂...... 全程,原主一声都不敢吭..... 只因这玉氏是“祖母”! 封湛没想到祁雁知会帮他说话,于是他便消了想要反驳的话,有些好奇的看着祁雁知。 玉氏更是没想到..... 按理说....她是在替祁雁知鸣不平.... 为何祁雁知还要那么说! “如何不妥?!” 玉氏对祁雁知说话就很不客气了,怒目圆睁的。 “我们可是在为你打算!” 祁隆昌一声不吭,可脸色却极其难看。 不管如何,他今日都是输给了那骁勇将军府的人! 祁雁知懒懒的抬头看着原主的这个便宜祖母,淡道:“是吗?” “那雁儿便要多嘴几句了。” “雁儿想敢问祖母,将军是如何不妥了?” 玉氏不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答道:“自古哪有正妻比妾室回门礼来得少的?!” “这事传入王都城,就是会遭人耻笑!” “圣上和皇后,也不会允许的!” 封湛眼神一变,冷冷的看着那老太太。 连她也配拿圣上和皇后压自己? 玉氏似乎是豁出去了,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 实则心慌得不行。 她向来是怕封湛的...... “哦?”祁雁知好奇的看着玉氏,眼神中透露出求知的欲望:“那雁儿倒是想问问祖母。” “我母妃,林氏的随嫁.......” “百万黄金....到了何处!?” 第96章 祁隆昌暴怒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随嫁便是百万黄金......这闽南王妃,果然如传言般财力雄厚。 芝窑和齐鹰看着祁雁知,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 他们这是跟了一个多有钱的主子...... 太有脸了...... 封湛本来听到林氏的名讳,心情很不好。 却也被那百万黄金小小的惊了一下。 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心中却泛起涟漪。 听闻林氏的母族,是纪州城的首富...... 怪不得那闽南王妃没入庙之时,就已经无人敢得罪了。 玉氏的脸色也不好看。 那百万黄金,早已被府内败光了,还能剩下什么? 她僵硬着脸,强装镇定道:“自然是在府内!” “她林氏身为府内一员,嫁妆,自然得成为王府中的东西。” 祁雁知挑眉看着她,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惹得玉氏脸都黑了。 “父亲,你听听,祖母这话,合规矩吗?” 她接着道:“王都城的规矩,女子的嫁妆,当作为她亲生子女的嫁妆。为何我母妃的嫁妆,就得成为府内的开销?” “祖母方才说将军所为不合规矩,那你们所为,可是合了哪条规矩?!” “再敢问祖母,我与二妹,可拿到我母妃的嫁妆了?” 她一连咄咄逼人的话,祁隆昌皱着眉,不由得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难道林氏的嫁妆,真被他母亲吞了? 玉氏狠戾的眼神顿时扫向她:“何时没有?!” 她此刻极其心慌,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因祁雁知那小小的回门礼而引出林氏的百万黄金。 “哦?” 祁雁知顿时望向她昨日带来的礼品,指着那堆东西,好奇的问道:“我记得那时祖母和二姨母,就是给雁儿那几个礼品的呀。” “哦不对,比那些还少呢!减掉一半,祖母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一听这话,祁隆昌彻底黑脸了。 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 封湛则挑着眉,好笑的望向祁雁知。 果然是不好惹了,把当初闽南王府给她的便宜货嫁妆全部搬了回来...... 呵....... 玉氏明显开始着急了,喘着粗气,呼吸稍稍不畅。 祁雁知这时又幽幽道:“祖母这是怎么了?雁儿瞧着这一幕可是太熟悉了,往常母妃在之时,你也经常这么喘呢。” “怎么今日是你自己提起的,又开始喘上了。” “你!”玉氏颤抖着手指,指向祁雁知,带着怒气。 “我?”祁雁知一脸的疑惑, 看向一旁的男人:“将军,祖母指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不对啊!我不就是顺着祖母的话说吗?既然祖母要与本郡主掰扯规矩,可不就得让本郡主先算清楚吗?” 坐着看戏的封湛,莫名其妙被点了名,他却不慌不乱,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做戏的女人。 嘴边勾起一抹笑,很是嘲讽:“夫人说得有理,本将军也想知道,闽南王府的你们......” “是何意思!” 说到闽南王府之时,他自动扫向另一边的祁隆昌和玉氏。 祁隆昌仍是一声不吭,一口老血憋在肚里。 祁雁知锲而不舍:“祖母怎么不说话了?您还没告诉雁儿,我母妃的嫁妆哪去了呢!” 据她所知,那祁禾灵纵使是得到这玉氏的宠爱,这玉氏也没舍得把嫁妆给她,可能也就比自己好一点,给的东西贵了一点而已。 “祖母和父亲不会想说,我与二妹的那点嫁妆,就值百万黄金了吧!?” 随机,她语气一转,凉飕飕道:“那可当真是太忽悠我们了!” 玉氏接收到一旁祁隆昌的眼神示意,让她好好说,别得罪了这俩人。 她只能忍着气,强装淡定道:“这几年府内开销颇大,而你幼时又时常生病请医师,多多少少也花光了,如何还能剩!” “是吗?”封湛抢先一步答道:“本将军怎么听说闽南王府的大小姐幼时生病,看的医师都是皇宫中的御医,是皇后亲自把她接入宫里照料调理,何时用到了府中的开销了?” 他竟知道的如此多...... 祁雁知不由得诧异的望向他,本以为他对原宿主的事充耳不闻,没想到比其他人都清楚。 当真是奇怪...... 玉氏双手颤抖着,额头上冒着虚汗,腰背却仍挺得笔直。 “这几年边境战乱不断,我们王府向来怜悯那些可怜人,王爷更是常年在外,看得多,便也施舍得多。” “将军和夫人,身为南朝战神,应该极其理解。” 祁雁知冷眼看着那个老巫婆瞎编。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原主母妃的嫁妆明明都被她拿去买温补灵药了! “施舍!?”封湛犀利的眼神顿时看了过去:“原来是闽南王府的人没钱,拿了闽南王妃的嫁妆去充做好事了。本将军怎么听着,外头挂着的,都是闽南王府施舍了多少,与王妃毫无干系。” 此话一出,祁雁知当即变脸,寒声问道:“父亲祖母,可有此事?!” 还未等俩人回答,一旁的男人就阴阳怪气道:“如何没有 ?” “呵。”封湛看向了祁雁知,开始嘲讽:“为难七年前的夫人,蠢头蠢脑.....自己母妃的东西任人挥霍了,都没意识到....当真是......愚蠢!” 封湛说完后,觉得心中的一股恶气尽出。 既腹诽了这恶心的闽南王府中的人,又借此辱骂了一通祁雁知。 他可好久都没这般出气过了。 祁雁知:“........” 狗男人.......你才蠢头蠢脑! 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封湛,懒得与他计较。 祁隆昌听到这番话可是待不住了,他愤愤的看了眼玉氏。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母亲露出这样的眼神。 本来他想着,嫁妆回礼之事,绝不过问。 可耐不住对面俩人咄咄相逼,玉氏又死不松口。 “将军这番话可是误会我们王府了。” 祁隆昌淡定的笑着,手却缓缓攥紧:“我们闽南王府绝不会拿自己府中的女眷做好事。” “今日是本王的母亲莽撞了。” “也实属无奈,骁勇府内的人太过嚣张,一时之间气到了本王的母亲。她才会顶撞了两位,两位莫要见怪。” 事到如今,他们根本没有其它退路。 要想堵住对面俩人的嘴,祁隆昌只能那么说。 玉氏心尖一跳,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隆昌。 她虽然知道祁隆昌这样说是最好的,但仍是做不到对祁雁知说这种话。 凭什么....... 封湛冷冷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祁雁知,唇边勾起一抹笑,大方道:“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 “既如此,那父亲也觉得祖母所为.....是不合礼的!?” 祁隆昌定定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笑道:“当然。” “那便好办了。” 祁雁知佯装谅解的看着玉氏:“祖母,既如此,那本郡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你看,这样可好......” “本郡主听闻祖母曾花千金购得奇色灵芝,可进食,可观赏。” “不知祖母可否将它当真亏欠的,还于本郡主!?” 她虽是询问,说得却极其笃定。 玉氏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她不知道祁雁知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但绝不会把灵芝交出去。 封湛悠闲的拿起杯盏,开始看戏。 这一大家子人,把脸皮撕破的样子,极其精彩。 祁隆昌的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那奇色灵芝是他寻到的。 祁雁知听到她的拒绝,也没什么反应,笑了一声:“既如此,那就 得劳烦祖母,将我母妃那百万黄金拿出来,分给我和二妹了。” “毕竟,我与二妹都已嫁作人妇。那些东西,理应是我们的。” “对吧,父亲?” 祁隆昌那苍老的眼睛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定了几秒后,咧嘴笑答:“对。” 祁雁知回以温柔一笑:“但雁儿觉着,父亲救济可怜人,是好心。那便,只要九千两黄金便好。” “如何?” 九千两黄金........ 这闽南王府如今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封湛听着她那些狂妄的话,忍不住弯着嘴唇。 原来看仇人内斗,竟是这种感觉。 祁隆昌沉重的闭了闭眼,良久后,才睁开,轻声说:“夫人如今已入战神府,带那么银钱回去恐多有不便,不如还是拿奇色灵芝吧!” 他话音一落,玉氏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咳.....” 满堂的人都坐得端正,无人理会她的咳声。 祁雁知知道她们拿不出,要的便是如此的结果,爽快道:“可以啊!” “那女儿便多谢祖母割爱了。” “哦对了。” 她这一下惊叫,吓得玉氏连忙抬头看她,两眼昏花。 祁雁知笑着看玉氏,带着浓浓的关心:“祖母身子如此不好,那本郡主便少说些,多留些给祖母温补吧!” 少说些...... 玉氏大惊。 她还要说什么!? 果然,祁雁知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开始“掠夺”:“听闻父亲得了一草———苁蓉,功效奇特,雁儿也想要。” 玉氏当即瞪大眼望向祁隆昌。 不行! 祁隆昌嘴角抿成一条线,低声缓道:“给.....” 祁雁知接着道:“听闻祖母曾在西山求得一罕见至极的白首乌,雁儿实在是羡慕。” 西山白首乌...... 无价之宝...... 玉氏下意识的猛摇头。 祁隆昌却抢先一步道:“给!” “还有。” 祁雁知用没受伤的左手点着脑袋,很是纠结一般的在思考。 大堂中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望着她。 就连封湛都觉得十分有趣。 她可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七年里都在墓园,什么都能听说...... 呵...... “哦!”祁雁知想到后,惊叫一声,开心道:“还有那生在断崖的————崖姜!” 祁隆昌:“.......” “给!” ........ 最后,祁雁知勾唇一笑:“边境的———千年鹿茸。” 千年鹿茸........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那可是玉氏家族所独有的....... 封湛看着那贪心的女人。 忍不住将手握拳,抵在唇边。 还别说....这疯女人还挺识货..... 祁隆昌犹豫了。 玉氏已经说不出话了,对着他猛摇头。 全身心的拒绝。 祁雁知当即委屈道:“那便罢了....雁儿只与二妹分那九千两黄......” “给!” 她话还没说完,祁隆昌就急忙打断了,直接应了下来。 王府不可能有钱给她。 而祁雁知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若不交出闽南王妃的嫁妆,那明天整个王都,甚至整个南朝都会知道。 他,闽南王,祁隆昌,恬不知耻,私吞了自己王妃的嫁妆! 祁隆昌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玉氏当即瘫倒在桌椅上,两眼无光,心如死灰。 连封湛都忍不住想给祁隆昌一个惊讶的眼神。 还真是豁得出去。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笑着起身,行了从昨日到现在入府的第一个礼:“谢谢父亲。” “多谢祖母割爱。” “哦对了!” 祁隆昌:“.......” 你可别再对了..... 祁雁知笑着说道:“至于二妹的那一份,父亲和祖母便自己想如何给了。” “女儿便不掺和了。” 祁隆昌,玉氏:“........” 血都要被抽干了。 接下来,祁隆昌忍痛挥手,让人去库房把那些宝贝都搬出来。 祁雁知对着后面俩人使了个眼色。 俩人当即上前,接过那些沉甸甸的宝盒。 ......... 封湛看完戏了,直接站了起来。 “既如此,那本将军便与夫人先回战神府了!” 闽南王扶着桌子,艰难的站了起来:“本王身体微恙,便不送了。” 封湛没有搭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祁雁知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当做行礼,也领着身后俩人离开了。 入门时没带多少东西,离开时却一堆的宝贝。 祁雁知在心里乐开了花。 祁隆昌直到俩人离开,他才暴怒的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挥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通作响。 连瘫倒不动的玉氏都被惊得浑身一颤。 祁隆昌微眯着满是皱纹的老眼。 心中冷斥———林桠枝.....你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还有那不识好歹的封湛! 今日清晨,只有他们俩人之时,给他的羞辱...... 他都一一记下了! 第97章 老得不成样的战神将军 皇后御赐的马车内。 封湛闭目养神,听着一旁躁动不安的女人,不断的乱动。 祁雁知正在一一检查那些宝贝。 虽然知道祁隆昌不敢糊弄她了。 但她还是要提防一下。 毕竟这些东西可是要给林末进补的,出不得一点差错。 今日可算是大获全胜,意外之喜。 本来她还思虑着,该怎么惩罚那恶毒的玉氏,没想到,她竟自己送上门来...... 既如此,祁雁知当然不会客气,恨不得扒光那玉氏的衣裳! 正得意的想着今日之事的祁雁知,听到一旁男人的声音。 “呵。” 一声轻响,很是刺耳。 封湛仍是闭着眼,看她都废了一条手了,还嚣张的举着左手一直作,忍不住嘲讽道:“你倒是厉害了,吞了皇后的赏赐,还把闽南王府掏个精光。” 不管是那鹿茸还是灵芝。 他都有所耳闻,千年精品灵药。 祁雁知只是耍耍嘴皮子,斗斗心眼,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入囊中了。 连他都忍不住再对祁雁知另眼相看。 祁雁知此时心情甚好,懒得搭理男人的阴阳怪气。 奈何封湛看她不理,仍是继续说道:“你就不怕闽南王府之人,不再是你的靠山?” 靠山....... 此时也没有别人了。 不用怕与狗男人恶斗会被发现...... 祁雁知抬眸望向他,觉得十分好笑:“闽南王府何时是我的靠山了!?” “你所说的靠山是那种看我被关入墓园七年,生死不明,却装作看不到的 王府吗?” “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我、不、需、要!”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以防暴露手伤,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右手。 封湛竟然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控诉。 把她关入墓园的,不就是自己吗? 但他也没想到,七年后,出来的祁雁知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妥妥就是来与他作对的! “这么说,你与闽南王府,是彻底决裂了?”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问问。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哪只瞎眼睛看到我与他们决裂了!?” 决裂了会只拿这些?! 呵! 封湛:“.......” 对于她总是动不动借机辱骂自己的行为,他都要习惯了。 “你做得如此决绝,你觉得闽南王府的人,谁会容得下你!” 祁雁知皱着秀眉,神情不悦。 这狗男人烦不烦? 搞得她不那么做,闽南王府的人就会放过她一样! 不想继续听男人聒噪的声音,祁雁知干脆冷脸说道:“我只说一遍,你也听好!” “我!现在只爱自己和我的两个孩子!其它废物对我来说,就是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再敢叭叭的挡我,我见一个,扎一个!” 疑似其中一个的废物绊脚石封湛:“.......” 他听祁雁知这番话,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某名不爽,连带着看祁雁知的眼神都阴冷冷的。 “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要是让他发现,祁雁知 还向着闽南王府或是肖想着他。 他一定要让这个疯女人好看! 祁雁知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太了解狗男人了,他一句话,自己就明白了。 “放心吧战神将军,我七年前对你有点兴趣不假。但现在你已经老得不成样了,我多看你几眼,就要吐!” 这么个家暴男,留给绿茶好好欣赏吧! 老得不成样的封湛:“.......” 谁见了他后,不是被他的容貌吸引? 这疯女人竟然觉得他老?! 开什么玩笑! “哼!” 封湛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愤愤的撇过头,闭上眼。 祁雁知闲时瞟了他一眼。 想到早晨的事,状似随意的问道:“今早祁.....我父亲,喊你做什么?” 封湛慢慢睁开眼:“为何要告诉你?” 呵.....还说对自己没兴趣,转眼就开始打探自己行踪了。 女人.......口是心非! 祁雁知查药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又继续把药装好。 “本郡主随意问问罢了!爱说不说!” 她曾在公宴上看到祁禾灵与祁隆昌交头接耳的。 那时她遭人暗杀,不管是何人,密纸上都指到了邕乙侯府人的身上。 多留了个心眼的她,自然会多注意一切与祁禾灵接触的人。 毕竟她不是一人,还有两个孩子。 她不能赌...... 祁雁知最怕的是,那封湛与闽南王府的人相勾结..... 仔细想后,她又坚定的否定了自己。 封湛不可能。 他恨闽南王府的 人,比恨自己深。 而且他现在应该算是目前,最不可能暗杀自己的人。 祁雁知一门心思的思虑,没注意到男人一直在喊她。 封湛拧着眉,抬脚踢了一下女人的脚。 没用力。 但女人还是往前扑腾了一下。 祁雁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恶狠狠的瞪着封湛,怒骂:“你有病啊!” “......”封湛。 他黑着脸逼近祁雁知,直到俩人能感受到彼此鼻息间的热气,才停了下来。 “本将军警告你,不要动不动就骂本将军!要不然等你手好了,本将军一定将你扔进水牢!” “水牢?” “凭你?” 祁雁知冷笑一声,扬起“黄玉镯”,嚣张道:“本郡主可太想看到将军把持有圣物的我扔进水牢后,战神府的人该有何下场了!” 她的手指用力的点着男人的肩膀,一下下的:“战神将军大可试一试!” 封湛没有退后。 只是脸色极其不好看。 疯女人又在威胁自己! 他攥紧拳头,对着祁雁知一旁的车门砸去。 “砰!” 拳头落在祁雁知耳边。 祁雁知脸色未变,只是眼睫毛颤了颤。 直勾勾的瞪着男人。 封湛冷声道:“再敢拿战神府中人威胁我,我先把你给杀了!” 祁雁知眼神一变。 抿着嘴,厉声道:“将军别忘了,是你先威胁的我!若想我不威胁你,你就先管好自己那张嘴!” “把我杀了之前想想,你的贺音会不会给我陪葬!” 俩人眼神交战,针锋相对 ,互不相让。 各自厌恶着对方。 特别是祁雁知,瞪着狗男人,眼睛都瞪红了。 僵持几秒后,俩人各自退下阵来。 封湛一腔怒火,回到自己座位上,闭上眼,懒得跟对面的女人两眼相对。 祁雁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裳,继续清点药物。 对于狗男人的日常挑衅,她都能如常应对了。 驾着马车的俩人,幽幽的对视一眼,下一秒,齐齐的叹了一声气。 芝窑凑到齐鹰耳朵,极其小声道:“还以为夫人和将军感情能有所增进呢,结果还是闹得这般难堪。” 齐鹰眼神示意她坐好。 这里可不隔音。 将军耳力好,他们这些下人不能那么腹诽主人家。 芝窑怏怏的坐好,沉沉的叹了口气。 墓园中的两个小家伙还吩咐自己,有什么情况要回去跟他们讲呢。 自己要如何讲? 总不能说,将军和夫人睡了一觉后,又互相看不顺眼了吧? 一趟路程,走得极其漫长。 几人还没眨眼,就回到战神府里了。 封湛和祁雁知俩人在战神府门口分道扬镳。 一人入府,一人回到旁边的墓园,连眼神都不分给对方一个。 后面跟着的齐鹰和芝窑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牵着豪华的马车回到墓园。 墓园中的下人见夫人出去两天,又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和那么一辆豪华的马车,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赞叹。 原以为到这墓园会受苦,结果每天都有一堆奖赏。 这墓园的生活.....也太有滋有味了吧! 第98章 郑令又中毒 战神府,主屋。 封湛才坐了下来,林总管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 她神色慌张,喘得很厉害:“将军,快去郑副将房中看看吧,他昨夜便开始昏迷不醒,好几位医师齐聚,都没有头绪!” 封湛脸色一变,当即“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大门口走去。 俩人赶到郑令房中时,门口站了许多下人。 郑迫也在其中。 众人见来人,急忙行礼。 “将军!” 封湛统统略过,往床边走去。 见到躺着的郑令,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眼周一圈的黑,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暴怒:“怎么回事!” 为何他才离府两天,他的阿令就变成这个模样!? 屋内的两个医师连忙跪了下来,身体在颤抖。 “将军,郑副将旧伤加剧毒,恐命不久矣啊!” 剧毒!? 封湛整张脸极其恐怖:“为何他会中剧毒?这怎么可能?!” 他的战神府守卫如此森严,怎么可能如此! 林总管从袖中掏出一个奇怪的瓶子,呈到了封湛面前:“将军,这是从郑副将的床上发现的。” 郑迫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这个瓶子....... 不....不可能...... 封湛拿了过来,单看形状,就足够让他想到一个人。 他的眼神顿时寒了下来,转身夺门而出,留下一句话:“照看 好他!” 郑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过去。 就在俩人离开的后一秒,拐角处出来一个侍女,看了几眼屋内,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墓园。 祁雁知吩咐人将礼品归置好,两小只在午睡,她怕吵醒那两小只,走路都极轻。 可就在她将右手包扎好,准备换衣裳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暴怒的声音。 惊得她浑身一颤。 “祁雁知!” 封湛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拿着药瓶到墓园,怒气冲天。 当看到满脸不悦的祁雁知出现之时,他当即就想冲过去。 祁雁知看男人的脸色,就知道应当是出事了。 她疾步上前,先一步的死死揪住男人的手臂,快速恶狠狠道:“闭嘴!孩子在睡觉!不想让他们醒过来看到你这样,就给我出去说!” 本来想骂出口的封湛当即噤声,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戾气。 他甩开了祁雁知的手,往门口走去。 祁雁知看了眼屋子的方向,幽幽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想立即上床陪宝贝们睡觉的幻想又破灭了。 墓园木屋巷口处。 祁雁知才走近,没来得及出声,封湛就愤怒的把一个黑瓶子扔在她身上。 祁雁知手忙脚乱的接住,疑惑了看了眼俩人。 只见郑迫脸色也不好看,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奇怪。 身后的齐 鹰和芝窑不明情况,却还是站在祁雁知一旁。 封湛的双眼中擒着怒火,仇恨的盯着祁雁知:“阿令中毒了!他的床上发现这个东西!”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有祁雁知有! “中毒?!” 祁雁知看着手中的药瓶,陷入沉思,很是意外。 这个药瓶确实是自己给郑令的.....但....里面只是助他恢复的药罢了..... “你是怀疑,是我给他下的毒!?” 封湛冷眼,吼道:“除了你还有谁!” “他房中一直有人看护,府中的下人皆是战场一同作战是死士!谁会害他!” 祁雁知握紧手中的药瓶,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开口:“你没资格凭这些就断定是我下毒的,因为我也没有任何谋害他的理由!若我要害他,那么多次机会,为何不下手?” “这药瓶是我给他的没错,但纯粹只是助他恢复的药!若这药瓶当真有问题,他为何现在才出事?” 她冷静的盯着男人的眼睛,缓缓道:“你冷静一点,等我去看,若是我下的毒,我一定认!” 封湛是强忍着才没上前掐死这个女人的,此时他怎么可能相信!?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祁雁知拧着眉,心中一股气,上上下下起伏,憋得难受。 “你觉得我为何要害他啊?” 她很是不解的 看着封湛,嗓门也不自觉的加大了:“你自己没脑吗?” “郑令是我在医治的,我害了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当初若非我救了他,他就没命了!” “如今我又有钱,又有人,又有权势,你觉得我害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让全城人都来唾弃,诅咒我吗?!” 封湛双手的拳头硬了后又松开,浑身都感觉有火在烧一般。 可他却听进去了祁雁知的话。 祁雁知冷静了下来,冷漠的看着他:“封湛,但凡你有脑子,你就该知道,郑令完好如初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对我的好处最大。”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把郑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郑令若完全康复了,那也坐实了她医术高明。 至少战神府内,没有一人会再质疑她的医术。 可若郑令死了...... 那她将再度失去所有人的信任,一盘好棋尽毁。 “若他有事,你觉得我还能翻身吗?” 这是祁雁知第一次在封湛面前说出“翻身”两字,毫不掩饰的意图。 她得取得封湛的信任。 周围人全听进去了,那本是有些怀疑祁雁知的郑迫,也豁然开朗。 对的.....不可能是夫人...... 他刚刚怎么能跟别人一起再一次怀疑夫人呢? 封湛冷着脸,却没有刚入木屋周围时那般生气 了。 祁雁知的话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毫无破绽。 甚至于说是,确如她所说的那般。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却还是冷声道:“救人!” 是的.....他潜意识里认为,需要祁雁知救人。 祁雁知松了一口气,后背的汗都把衣服沾湿了:“是何毒知道了吗?” 封湛回头看了眼郑迫。 郑迫当即上前:“医师们诊断不出.....” 这就不好办了..... 祁雁知看了封湛一眼:“等我,拿药,很快!” 当真很快。 她就是把自己的医箱拿上,立即就出了门。 从墓园到战神府的距离,从来都没那么长过。 祁雁知走得气喘吁吁。 看了眼前面男人的背影,很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劲。 她大跑着到男人身旁,贴近了才感觉到男人浑身紧绷得厉害。 想来郑令出事,他是最担忧的。 祁雁知抿了抿嘴,淡声道:“你别担心。” “郑副将人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嘴好笨..... 这安慰得实属勉强。 封湛冷冷的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疾走上前,并不想跟她同步走。 祁雁知冷着脸看男人离开的背影。 心中憋着的气又起来了。 甩脸色....... 给我等着!狗男人! 第99章 致命毒针 祁雁知和封湛赶到郑令房中时,他早已命悬一线。 房中的两个医师束手无措。 他们是王都最好的医师,战神府经常请的就是这俩人。 祁雁知看见郑令嘴唇发黑之时,心尖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疾走上前,为他把脉。 秀丽的黛眉紧紧的皱着,表露出此刻她焦急的心情。 林总管看了眼封湛。 心中惊诧。 将军竟没上去阻止...... 以往若是有线索指向夫人害人,将军都是第一个上去教训她之人。 祁雁知眉间越皱越深,没等她开口说话,房内的其中一个医师就冒了出来。 “将军,那瓶药内有剧毒,恐是导致郑副将中毒的罪魁祸首,需得尽快找出下毒之人,拿到解药啊!” 封湛一听,脸色大变。 所有人都望向了祁雁知。 祁雁知掏出银针,封住了郑令的血脉。 之后才站了起来,直视封湛的眼神,坚定道:“那瓶药是我的,但我没下毒!” “......”封湛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让本将军如何信你?!” 祁雁知望向说话的医师,质问:“你凭什么断定郑副将所中之毒就是那瓶药所致?” 医师无畏的望向她,极其嚣张:“你那瓶药中之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可能不是毒药?” “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就是毒药?” 祁雁知觉得荒唐,指着那医师看向封湛:“这就是你请来的医师?他是来救郑令的,还是来害他的?!” 封湛的心也冷了下来。 那个医师那番不负责任的话,谁听了不恼火? 祁雁知上前几步,冷声道:“你闻所未闻是你学艺不精!你见所未见是你孤陋寡闻!” “我且问你,你可知郑副将所中之毒为何!?” 叫嚣的医师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那般辱骂,哪受得了。 心虚的他对骂道:“你又是哪 来的鲁莽无礼之人,凭什么在这口出狂言?!”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祁雁知的身份,但看着封湛对祁雁知并没什么好脸色,所以他才敢那么说话。 怎料话音一落,那医师就被人踹了一脚,跪倒在地。 “放肆!” “哎呦!” 齐鹰和郑迫齐上前,很是默契的一人一边一脚,把人踢了下去。 “竟敢对战神夫人无礼,你不想活了!?” 封湛冷眼看着,相当于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他也觉得心里不爽,祁雁知如何鲁莽无礼,也只能由自己来说,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了? 叫嚣的医师瑟瑟发抖,他不敢抬头,却仍是叫嗷道:“将军,老奴行走四方二十余年,所学医术皆是真材实料,所断之病,皆为正理,望将军明察啊!” 真材实料...... 正理....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声:“即如此,那你便说说看,郑副将所中之毒为何?!” 那医师目光闪烁,跪伏在地:“此毒极其诡异....老奴也未曾见过.....” “哦?”祁雁知好奇的绕着他看了一圈,冷笑一声:“可方才你说自己行走四方二十余年,怎会连如此简单之毒都未见过?!” “这毒在江湖之中可是挺常见的吧?!” 封湛心中一“咯噔”,连忙问道:“何毒!?” 祁雁知这才望向他,神情冷漠,淡淡道:“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 郑迫急声:“这可是剧毒啊!” 那跪伏在地的医师身子轻颤了一下。 祁雁知敏锐的观察到了。 看来这人是知道郑令所中之毒为何的......可他到底有何目的?! 竟眼睁睁看着郑令中毒而置身事外,拖延时间。 房内的另一个医师也诧异:“老奴方才也怀疑副将所中之毒为见血封喉,可万万不敢断定,夫人又是如何肯定的!?” 祁雁知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颇为 无语。 “学医者若非见识过人,胆识过人,就不要乱来医治,害人性命!” “你连毒都不敢断,在这耽误什么?!” 祁雁知懒得看这两个蠢货,回头瞪了一眼封湛,很是不耐道:“看好你身边的人,别耽误我救人!” 封湛脸色极其难看。 府中请了两个废物,害得郑令岌岌可危,自己都要悔死了。 祁雁知径直上前为郑令解毒,吩咐道:“郑迫。” “过来帮他翻个身,把他衣服解开。” 她若没猜错,定是有人在郑令的伤口处做了手脚。 当郑令的衣服被缓缓掀开之时,众人看到,那裸露的伤口上冒着乳白色的液体,与鲜红的血液染在一起。 郑迫一惊,双手颤抖了一下,吓得后退了两步。 “怎....怎会如此.....” 祁雁知上前细看。 果然不出她所料。 其实见血封喉并不难解,可下毒之人心肠歹毒却是自己意想不到的。 竟不惜利用伤口正在愈合的郑令的命,来陷害自己。 “将军,有人利用郑令身上的伤,意图将郑令除去,顺带.....” “构陷于我。” 众人大惊。 封湛沉下脸。 “郑迫,林姨!” “查!把所有为阿令送药之人都给本将军揪出来!” 话音一落,他上前两步,声音带着丝丝颤意:“如何救?” 他早年战场厮杀,听过见血封喉。 若是中了此毒,必定一命呜呼。 郑令内力深厚,能挺几个时辰,却无法长久的撑下去。 闻言,祁雁知一愣,抬眸看向一旁的男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男人那么害怕。 “放心。”祁雁知轻挑眉毛:“我能救。” 也不知为何,看她这般笃定。 封湛也就渐渐放下心了。 祁雁知将银针和药品一一拿了出来,拧着眉,全神贯注的施针。 空间中的散毒水,库存充足,她便直接倒满了郑令的整 个伤口,封住他周围的血脉流动,防止毒气四窜。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涌出来的乳白色液体有隐隐倒流进去的趋势。 十分奇怪..... 祁雁知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紧绷着。 封湛不经意间瞟到她的侧脸,一滴汗滴落下来,他心中也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涟漪。 “将军。” 这时郑迫和林总管领着一个下人进来。 那个下人一进来的跪倒在地,哭嗷:“将军!小人冤枉啊!小人每日都给副将送一模一样的药,从未下过毒啊!” 郑迫拿着药渣,面色难看的摇头。 “将军,这几日进出郑副将房内的,基本都是他,每日送药,郑副将确实也从未有事......” 听到这些话,那个原先瞧不起祁雁知的医师当即接道:“将军!副将平日里的药没问题,那就只能说明是敷伤口的药有问题,敷伤口的药,是夫人给的啊!”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奇形怪状的瓶子,是祁雁知给郑令的,而且恰好就是敷在伤口处的。 封湛冷漠的视线看了地上的医师一眼后转到祁雁知身上。 那医师继续道:“将军明察,见血封喉是剧毒,王都谁敢持此等毒药?” 他眼神似有若无的扫向正在治疗的祁雁知:“倒是战神夫人.....出了名的嚣张无度....还立即判出这种剧毒.....居心难测啊!” 齐鹰和郑迫对视一眼,下一秒,直接跪在地上:“将军,夫人不会下毒!” 俩人掷地有声。 他们算是战神府内与祁雁知接触过最长时间的人了。 祁雁知若想下手,一定不会用这种方式,况且她也没理由下手。 郑令是她两个孩子的恩人.....平日里祁雁知对他们这些下人十分的好。 他们俩人自然坚定不移的信她。 而郑迫可是郑令的亲弟弟,他都如此相信祁雁知....... 封湛没有说话,只是 冷冷的看着祁雁知正在飞快行动的双手。 呵......小骗子! 祁雁知抬头之时,对上了男人神秘莫测的眼神,心尖一紧。 说不出的感觉...... 那眼神,仿佛要吞了自己一般..... 她稳了稳心神后,站了起来。 直接走向那个一直针对自己的医师,冷冷开口:“我是真的很奇怪,将军都未曾说什么,而你却一直咬着我不放,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这一句提醒,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看向那个医师。 地上的医师瑟缩着身子:“夫人别妄图冤枉老奴!” 封湛再厌恶祁雁知,也分的清此刻谁在认真救郑令。 他冷冷盯着那个医师。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你说你在外学医多年,你看到有人蠢到要害死一个人,还把自己的东西留在现场让人发现吗?” “郑副将伤口上的药一直是我给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我给了何药而已。如若我真要害他,我会蠢到在唯一一个自己的药里下毒吗?” “见血封喉......” 她冷冽的眼神扫向地上庸医,抬脚狠狠将他踢倒,怒言:“你判毒不清,解毒无能,诽谤给本郡主倒是十分厉害!” “本郡主是不是嚣张无度,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蠢货来判断了?!” 心中十分生气的祁雁知,此刻脸上带着怒气,看谁都不顺眼。 她愤愤的看向封湛,淡声道:“见血封喉.....我解了。” 解了...... 那两名医师同时望向她。 怎么可能?! 江湖中的剧毒见血封喉,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怎么可能还解了!? 那么短的时间内...... 没等封湛等人松下一口气,祁雁知又抛出了一个巨大的噩耗。 “但,郑令体内被人打入致命毒针,将我送入他体内的解药全部输送了出来。” “打入毒针之人———内力深厚。” 第100章 以身逮下毒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那乳白色的液体会在她施针之时不断倒流回去。 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的医学圣手来说,那见血封喉,并不难解。 可就是有那么一根毒针,被人强行用内力打入体内,才会使得她在解毒之时,解药不断的被体内的毒针排斥。 她的话,如一颗炸弹,在众人面前蹦开。 一个内力深厚之人在战神府对副将下死手!? 这里可是战神府...... 有战场上的嗜血阎罗封湛坐镇,竟还有人敢动手...... 封湛脸色铁青,那愠怒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他强装镇定的问道:“我用内力将他体内毒针逼出,可以吗?” 祁雁知淡漠的看向他:“不可能的。” “那根毒针的位置不明,你强行逼出,恐怕会害了郑令。” 这需要她利用空间中的器械,将郑令的背部打开,找到毒针的位置,取出后再进行消毒。 可做这一切....显然....现在不到时候。 所以她只能为郑令暂缓体内的毒,将毒针的位置确定好后,用银针封住那周围的血液流动。 祁雁知看向封湛,冷冷开口:“能下死手的人,一定是能够随意进出郑令房中的人。” 听到这话,那平日送药的下人瘫了下来,害怕极了:“不是我....不是我....将军,小人没有做过这种事啊!” 他从来没替郑令上过药,当然不是他。 “就没有其她人入过郑令的房内吗?” “比如.....换药上药之人?!” 她这话提醒了林总管。 “平日里.....副将房门有打扫卫生之人,倒是有可能替副将搭把手换药。” 想到这的林总管不等两个主人吩咐,连忙道:“老奴去把人带过来。” 那人是府内的其中一个下人,平日里就负责郑令房内的卫生。 一个男仆,被带走之时脸上都带着茫然。 等真正的跪在祁雁知和封湛面前之时,他早已吓得说不出话了。 “将...将....军,夫人.....” 不等俩人问话,他抢先一步说道:“小人平日里就负责打扫副将房内卫生,什么都没干啊! ” “是吗?” 祁雁知走近,淡声道:“郑副将的伤口.....被人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与你无关!?” “无关...无关!”那名男仆头都不敢抬起来,两条腿一直颤抖:“小人从未做过啊!” 祁雁知:“怎么可能呢?” “送药之人未做,你也未做,可房内再无第三人做了。” “难不成。”她幽幽的看向郑迫:“还是郑总兵头做的吗?” 郑迫:“........” 他不过是站在一旁,怎么还拉上他了? 郑迫:“夫人!” 那个男仆当即剧烈的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郑总兵头。” “哦。” 祁雁知冷冷道:“那便只能是你和那个送药之人做的了。” “你们先是在郑副将伤口上涂了见血封喉,再......恶毒的用毒针打入郑副将体内!” 毒针...... 地上的男仆很是迷惑的抬头:“小人从未打过毒针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他。 祁雁知:“所以你承认是你为郑令涂的毒药!?” 那名男仆脸色大变,扑倒在地。 林总管吼道:“阿斯,你快如实交代!” 男仆阿斯神色慌张,脸色煞白。 封湛那张脸,黑得如地煞般恐怖,怒吼:“大胆贱奴!竟敢对副将下手!” 阿斯顿时将头狠狠磕在地上,抬起之时染上血,痛哭嘶喊:“将军夫人饶命,小人是冤枉的啊!” “是是...是小人的相好阿元告诉小人....有一种药膏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对郑副将有好处,才忽悠小人把药膏带过来的啊!” 他今日清晨得知郑令昏迷不醒,吓得整个人都神情恍惚。 提心吊胆的他找不到自己的相好,结果还是被发现了,被人逮到了将军面前,怎能不怕。 他如此狼嚎,倒让人看不出他在说谎。 封湛拧眉:“所以是你们害得阿令如此的?!” 暴怒之下的战神将军掏出佩刀,两步上前。 祁雁知脸色一变,急忙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手臂,急声吼道:“你别着急啊!” “郑迫!齐鹰!拦住他!” 被点名的俩人: “.......” 怎么拦?! 封湛被怒火点燃,屋内的人吓得缩到角落,那阿斯更是直接沾湿了裤子,眼泪直冒。 “你没听见他说吗?是另一个人指示他那么做的,你把他杀了,另一个人怎么找啊!” 祁雁知刚刚为郑令疗伤,损耗了大半的力气,此时还要死死的拉住冲动的狗男人。 她咬着牙,狠狠的看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齐鹰和郑迫。 下一秒,直接钻入封湛怀中,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上前杀人。 “你发够疯没有啊!” 封湛的身躯一震,低头看缩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小小的一只,死死的抱紧自己。 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祁雁知感觉到男人停下动作,她连忙钻了出来,狠狠瞪着男人:“你到底要不要找害郑令的人?动不动就杀!还没找到真正下黑手之人,你就已经先把其他人杀光了!” 林总管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将军...夫人,那小元也是府内的侍女,老奴现在去把她抓过来!” 说完后,她马不停蹄的转身。 祁雁知喘着气,瞪了一眼封湛,示意他冷静一些,转身又冷眼看着地上的阿斯:“你要知道,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是间接害了郑副将之人!” 她也恨这个男仆。 郑令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需要什么破药!? 害得自己无端被狗男人甩脸色。 不到一会,那名叫做阿元的侍女便被带来过来。 她步伐很轻。 这是祁雁知的第一个感觉。 小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 未等他人反应,那阿斯就指着她骂:“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为什么要把有毒的药膏给我,你害死我了你!” 阿斯边哭喊边上前,却被其它两个护卫擒住,按在原地。 小元的眼神闪了闪,轻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对阿斯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是你把药膏给我,让我去给副将上药的啊!” “你怎么能空口说白话?” 他不相信自己相好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小元这时才抬头看向 他:“那药膏是我给你的,但那日我们在药铺,你也亲眼见到了,是药铺老板给我,我当即转给你。” “那种药膏好多人都在用,都无事,怎么知道你拿到手后有没有做了什么!” “你!” 阿斯看见眼前陌生的女人,一脸的震惊。 似乎完全不相信她会变成这样。 “将军,夫人!小人绝对不会残害郑副将,请将军,夫人明察!” 祁雁知和封湛对视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蹊跷。 那小元很冷静,可她的眼神却一直在闪躲,甚至于她根本不敢正视阿斯的眼睛。 这时,平日里煮药送药的下人指着阿斯,对着祁雁知和封湛说道:“将军,夫人,就是阿斯!” “小人昨日一共见到阿斯两次进了郑副将房中,第二次进去之时,天色都黑了,他鬼鬼祟祟的!” 阿斯一惊,很是莫名其妙。 “小人从未进过郑副将房内两次啊!小人只在酉时进去帮副将上药,其余时候从未来过!” “胡说!”下人怒骂:“明明就是你,一模一样的衣裳!连发饰都一样,是你进去的!” 祁雁知看了下人和阿斯一眼。 这俩人都不像在说谎。 那就只能说明....第二次进去之人....不是阿斯了。 阿斯坚决的否认他在酉时后还来过郑令的房内,决绝的脸上透露出坚定:“将军,夫人!小人若是说谎,当即毙命,绝不冤!” 祁雁知清晰的看到小元缩了缩的肩膀,低着头,无人能看到她的神情。 “将军。” 这时,祁雁知幽幽的喊了封湛一声。 男人莫名的皱眉看她。 祁雁知抬头,对上男人疑惑的眼神:“其实也不难的。” “这件事无非也就这三人。” 她看着林总管,求证:“林姨,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林总管一愣,立马答道:“就只有这三人了。” “但小元有没有来过,还不知道。” 祁雁知冷声道:“那便好办了。” “郑令体内的那只毒针,需得有人隔着裂开的伤口,用强大的内力打进去。” “这人.....会武....而且,内力极深。” 这 三人都不会武。 不过是真是假就有待求证了。 封湛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正想要试探之时,祁雁知又说道:“方才送药的下人也说了,他看到阿斯两次,一次便是在酉时,一次便是在酉时之后。” 那名下人点头,坚定道:“没错!” 他每日都是在固定时辰为郑令送药的,不会记错。 “阿斯说,他只上过见血封喉的药膏,而且他不知药膏上有毒。” 祁雁知心中笃定,那个小元绝对有问题。 本来她是想让封湛直接测他们几人的内力。 可若贸然测试,保不齐那小元的实力如何,会不会留有手段。 所以她便只能换个说法了:“所以,毒针是在毒药之后打进去的。” “那打毒针之人手上,或者是身上,一定留有证据。” 祁雁知站在了三人面前,笃定道:“本郡主要查看!” 她在袖中偷偷藏了一根银针。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走向那名送药的下人,在他手上,身上检查着。 不到几秒,她就沿着顺序,转到小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小元的肩膀小幅度的抖动了一下,那面前的身影就缓缓蹲了下来。 封湛警觉的盯着俩人。 他不知道祁雁知要做什么,却下意识的相信她了。 祁雁知拉过小元的手,摸索着。 突然,她抬眸,看向小元的眼睛。 袖中银针伸出,对着人体的死穴扎去。 那小元的眼神顿时一狠,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抬手下意识的往祁雁知肩膀拍去。 “呃.....” “祁雁知!” “夫人!” 祁雁知有心防备,但终究不会武,来不及躲避。 挨了一掌,身子就被快速的拉了起来,落入一个宽敞的怀中。 恍惚之间睁眼,看见熟悉的脸庞。 封湛面露忧色:“祁雁知?!” 祁雁知艰难的摇了摇头:“没事.....” 疼死了...... 果然不会武功就是惨! 那小元立即就被郑迫和齐鹰擒住了,死死的按在地上。 封湛搂住祁雁知,拧眉。 “明知道她有问题,你还激她。” “祁雁知,你是蠢的吗?!” 第101章 咬舌自尽 他是真的生气了。 看见那带着狠戾的掌扑向祁雁知时,他的心尖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封湛捞过了即将倒地的祁雁知,抬脚狠狠的踢向小元。 小元当即呕出鲜血,顺着嘴角留下。 那一刻,封湛的浑身染上了杀意。 祁雁知挨了一掌,还被他吼了两句,懵懵的抬头。 “你吼什么!?” 她能有什么办法?! 地上那废物医师很明显的,几乎把所有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推。 所有的证据都直接的指向了她给郑令的药瓶。 而两个下毒之人,也揪着郑令的伤口祸害他。 那小元的说辞更是闪烁不清,疑点重重。 如若让封湛动手,这狗男人一定冲动得直接将她杀了。 不问原由。 那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将无人知道了。 所以这小元,绝对不能死,也不能激怒。 只能由她,这个毫无内力之人,去试探。 所以她就借此,用银针刺激她的死穴,逼她不得已暴露出马脚。 人在性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总是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小元也不例外。 郑迫大惊,指着小元:“你竟会武功!?” 一个侍女,在府中多年,竟会武功。 这战神府.....也不见得多安全。 小元瘫到在地,头发散发了下来,唇边还带着血。 她的眼神无光,不反抗,也不说话。 祁雁知从男人怀中出来,想蹲在她面前,却被男人扯了回去。 “还嫌那掌不够?!” 祁雁知:“........” 她虽然不清楚小元的实力,可却觉得小元并没有对她下杀手。 不过被男人死死擒住手臂,她也动弹不得,无奈的瞪了封湛一眼,又看向小元:“ 所以是你下得见血封喉,是你打的毒针?” 小元呆呆的抬头,对上祁雁知的眼神。 看了一会后,又冷冷的笑了一声。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她这是承认了...... 封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毒手!阿令又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做!?” 他不明白,郑令平时是冷冰冰的,可待人也是极其好的。 怎么会有人舍得对他下此毒手...... 小元的相好阿斯不堪打击,也跌落在角落里:“不...不可能的......” 他想上前靠近封湛,却被护卫压在地上,眼眶含泪:“将军....小元不可能想让郑副将死的....郑副将当年还救了小元的家人,这不可能的!” 小元视郑副将为救命恩人,所以她带自己去药铺买药膏之时,自己才毫不犹豫的相信她。 知道她是为了报恩,所以他也甘愿帮小元...... 祁雁知看向小元,她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一声不吭的。 她轻声问道:“你不想害他的,对吗?” 封湛眼神一变,也跟着看过去。 小元的唇边挂着笑,带着血,当真与地狱中的恶鬼没有两样。 “夫人怎知....我不想杀他?” 她抬头诡异的看向祁雁知:“夫人怎知,我不是恨他入骨,巴不得将他杀了呢!?” 她话音刚落,阿斯就嘶喊道:“不可能!” “你说过的,郑副将救你家人出火海,你十分感激他,愿为了他赴汤蹈火的......” 祁雁知看着小元那张脸,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见血封喉的毒是即刻间发作的。 郑令是昨夜中的毒,她是今日才解 的毒。 那见血封喉最有效的地方是渗入人的伤口处。 而郑令的伤口里只有一点点的见血封喉,其余都在伤口周围。 莫非......是小元故意那么做的? 她怕郑令挺不过去,所以故意为之? 祁雁知挣脱了男人的束缚,蹲在小元面前,认真道:“你是不是不想让郑令死?” 小元一愣,目光呆滞的看着祁雁知。 封湛也疑惑的看着她。 祁雁知缓缓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的手往后摸索着,扯住了封湛,往前拉了拉:“你告诉我,我们一定能帮你!” “你看,这狗男人是南朝战神,而我是南朝郡主,谁敢跟我们斗?” 封湛:“......” 疯女人...... 这个时候还要骂一下自己! 他心中有气,不过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跟祁雁知斗。 毕竟如今是要尽快解决掉幕后之人,救下郑令。 小元的眼神一直在闪躲,心中波澜起伏。 能信吗? 她好像不能......外祖母还在那人手中,任人拿捏着.....自己凭什么选择相信? 小元忍不住低嘲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走上这条路,就不可能有活命的一天。 她不能拿自己唯一一个亲人的命赌...... 绝望的她摇了摇头,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夫人....奴婢没有苦衷,奴婢就是怨,怨郑副将救我家人出火海,可却没有收留我的家人.....只留下一个我,在府中为奴为婢,奴婢恨,恨透了郑副将不把我家人收留下来!” 祁雁知:“........” 封湛浑身的戾气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阿令救你们,恐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你们如此恩将 仇报!” 阿斯重重的靠在墙边,不敢置信的他,痛苦的闭上眼。 其实他不相信小元会那么做.....可是他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小元为什么要认! 祁雁知也满脸的痛心:“你的生命,还是你家人的生命,正在遭到威胁,是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得讶异的看着战神夫人。 封湛也看向她。 明明那婢女已经认得这般彻底了,她为何还那么说。 难道确如她所说..... 祁雁知说道:“我刚刚替郑令疗伤,他明明可以死得更快,可不知是下毒之人不小心还是故意为之,将见血封喉撒在了伤口外围,已经快愈合了的地方。” “只有一点在伤口里。” “所以我猜,你想拖延时间,让别人发现郑令的异常。” “但你可知,那见血封喉,就算涂在伤口外围,也会致命?” 何况是她那根毒针呢...... 封湛意外的看着祁雁知。 她竟能推出那么多东西...... 从此的祁雁知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多...... 小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又耀眼的战神夫人。 良久后,她用嘴唇无声的说了一句。 祁雁知脸色一变,愣住了。 那小元弯着嘴唇笑着,极轻的说道:“原来....夫人是好人......” 接着,她呕出鲜血,眼泪流了下来,向后倒去。 众人大惊。 祁雁知伸出手,想要接住她。 可在将要碰到她时,封湛用力将她扯了起来,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放开!” 祁雁知瞪大双眼,双手无意识的抓着封湛横在她身前的手。 地上倒着的小元,连死都带着笑。 齐鹰上前,小心翼翼 的伸手,探鼻息。 不到一会,又抬头艰难出声:“死了.....” 祁雁知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住了。 现代的她也见过无数失去生命的人,在自己面前挣扎着想留在世间看一看。 就算是无可奈何,只能放弃生命的,脸上也带着可惜的表情。 终究是她见得少了...... 所以才会在看到一个明明可以活下来的人,却在自己面前咬舌自尽,连走前都带着笑时,那么的悲伤。 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看到死在所有人面前的小元,说不尽的悲凉。 封湛低头看了眼祁雁知的神色,淡道:“把人带下去!” 林总管:“是!” 祁雁知直到小元的尸体被拖走,才慢慢回神。 她拉下了男人的手臂,冷淡且坚定道说道:“她一定有幕后之人!” 封湛一直观察她的神色,闻言,没任何意外道:“本将军不蠢!” 那侍女杀人的理由细想之下就知道多牵强了,更何况在祁雁知道出她骗人之时,那侍女的目光还一直闪烁,甚至表现出小小的讶异。 这些都收入了封湛眼中。 祁雁知冷冷的看着男人,寒声说道:“封湛,你的战神府,说得好听是整个南朝王都最忌惮的地方。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府内藏着一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高手!” “战神将军.....真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封湛的脸黑了下来,死死的瞪着祁雁知。 他知道祁雁知所说的都是事实,可还是受到了打击。 这正是他所担忧的。 他的府内藏着一个侍女身怀武艺,内力深厚,可他却亳无所觉....... 那他的身边....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也从未清楚过? 第102章 封湛,你只会碍事 地上的一摊血,时时刻刻提醒着封湛今日发生的事。 他狠戾的眼神扫过一众下人,带着嗜血的杀气。 沉声狠决道:“今日之事,给本将军在府内好好传传!” “那些隐瞒身份,别有所图入府的人,都给本将军小心的把头护好!” “所有背叛本将军的人,都将被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屋内屋外的下人们瑟瑟发抖,低着头,整颗心脏都是提着的。 谁会不怕? 祁雁知冷眼瞧着一个方向。 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带着恨意。 包括她注视的人————那跪伏在地的医师。 那个千方百计要往她身上栽赃的人! 她不相信那个医师是干净的! 祁雁知现在脑中全是小元的身影,包括她用口型对自己说的话———夫人,你救不了我了。 她当时马上就反应过来小元的意思,可却没拦住她。 祁雁知心中有一丝愧疚闪过。 为从自己手中流失的生命而感到悲伤。 沉痛的她闭上双眼,缓了好一阵子...... 不断在脑中告诉自己,还有一条生命等着自己去救。 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一旁的封湛,沉声道:“将军是不是忘了,地上还有俩人。” 封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两个医师。 男人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吼道:“废物!还不赶紧给本将军滚!” 那两个医师吓得浑身发抖,连礼都来不及行,就连滚带爬的离开屋内了。 封湛捂着额头,很是痛心。 先是府中的叛徒,再是府中一直使用的医师。 里里外外,没一个是有用的。 如今屋 内剩下的郑迫和齐鹰也是不敢到处乱看,低眉盯着脚下,心中一片哗然。 这结局显然是十分出人意料的。 突然,一声轻咳声打断了屋内静谧的气氛。 “咳....咳..咳..” 最先反应过来的封湛两步上前,焦急的喊道:“阿令?” 郑令的额上冒着细汗,神情很是痛苦。 封湛拧着眉,看到扎在他身上的针,伸手就想拔出来。 “别动!” 祁雁知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抓着男人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下一秒,她直接用劲将男人推离郑令的身边:“离远点!” 封湛黑着脸,站在一旁,看祁雁知很是嫌弃自己的模样,感觉心尖被扎了一下。 “他很难受,你看不出来吗?” 祁雁知正在检查郑令的伤口,听到这句话,忍耐的闭了闭眼,拳头渐渐的硬了起来。 可男人下面一句话,却彻底的激怒了她。 “你到底行不行!?” 封湛铁青着脸,俩人此刻都是一点就着的状态。 齐鹰和郑迫恨不得把自己龟缩起来。 感觉这俩人都不好惹,没说一两句就能骂起来。 这战神府里,也只有夫人敢指着将军的鼻子骂了。 祁雁知强装镇定的在郑令伤口处撒了麻药。 之后再缓缓站了起来,冷声道:“滚出去!” 听到这三个字的齐鹰和郑迫身体抖了一下,默默的退到门口处。 封湛冷笑一声:“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跟谁说话!” 祁雁知心中的那股火顿时就升到顶了,她上前两步,毫无畏惧的盯着男人的眼睛:“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不知道吗?” “我刚 刚说:滚、出、去!你是聋的吗?封湛!” 聋....... 屋外几个下人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大气不敢出。 夫人真的是太勇了.....竟然对将军说出这种话..... 不等封湛暴怒,祁雁知就恨恨的吼道:“你懂医吗?!你不懂你学那两个废物庸医乱碰个鬼啊!你是不是想把郑令给弄死了,你才满意?!” “封湛我告诉你,郑令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你害的!” 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想借着郑令的死来害自己。 祁雁知心知肚明,不管是郑令还是小元,多少都受了自己的牵连。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封湛! 若不是有这个狗男人护着贺音那个小绿茶,祁雁知一定立马去把那个绿茶大卸八块! 这几句话杀伤力十足。 封湛的心脏被狠狠的揉搓着,大受打击。 他承认是自己疏忽导致了郑令受苦受难,可却受不了被祁雁知那样指责。 “你若再敢对本将军这般态度,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祁雁知冷笑一声,露出看像傻子一般轻蔑的眼神:“杀了我后,你去救郑令吗?还是你觉得谁救得了他?” “封湛,你脑子被驴踢了,我可以理解,但不要在这种时候鬼哭狼嚎!” “有错就认,这是连两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却只会在这威胁我,逃避自己的错误!” 祁雁知与他吵得面红耳赤,在输出一堆怨气后,大步走向门口。 封湛被她狠狠的撞了一下,却没有生气的感觉。 只是看她走向门口,心里“咯噔”了一下。 害怕她真的离开了。 在他刚要出声之时,祁雁知停了下来,指着门口的方向看他:“想要郑令活命,就给我滚出去!” “你个废物留在这里只会影响我发挥!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 “出去!” 屋外只留下了齐鹰,郑迫和两个拿着干净水盆的下人。 这四人将战神夫人说的每个字,清晰的听入耳中。 他们整齐划一的低头,身子向外边倾斜。 封湛忍了忍,咬牙发出一阵“咯咯”声,看着祁雁知的双眼都要喷出火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郑令,终是攥着拳头出门了。 可还没等到双脚完全落地,身后就传来极其响亮的一声:“砰!” 一向镇定的战神将军都小幅度的晃了一下肩膀。 齐鹰和郑迫无声的对视一眼。 为什么觉得将军这个模样,像极了被自己妻子扫地出门的丈夫....... 封湛恨恨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准备踏下台阶之时,屋内又传来了女人的吼声。 “齐鹰!郑迫!看牢了!别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随便闯进来!” “........”齐鹰,郑迫。 夫人......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封湛只是停顿了两秒,就直接朝着庭院中的石椅走了过去,愤愤的坐了下来。 齐鹰和郑迫向两个下人招手示意。 那两个下人当即低着头走出庭院。 不一会,又拿着杯茶水走了进来,交给郑迫后,头都不敢抬的离开。 看那背影,像是在逃离什么鬼地方一样。 郑迫缓缓上前,小心翼翼的把茶水放在封湛面前,低声开口:“将军 ....喝水。” 消消火气...... 封湛凝了俩人一会,不耐烦的偏头。 齐鹰忍不住上前,勇敢且小声道:“将军别生气....夫人..夫人也是救人心切。” 他话音刚落,封湛就冷呵了一声:“怎么?去了墓园没几天,连自己是谁的人都不知道了?” 那疯女人的护卫....当然是帮她说话! 齐鹰浑身一抖,连忙跪了下来,双手抱拳。 “属下永远都是将军的人!” 郑迫瞥了一眼齐鹰,弱弱道:“将军,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不想你误会夫人.....” “您也看到了....夫人其实心肠特别好....她...她一定会不惜一切救兄长的....” 封湛拧着眉看着郑迫:“何时连你也一心一意向着她了?!” 郑迫一惊,连忙摆手。 “属下怎么可能?” “属下就是觉得夫人是真心救人的,你往墓园那边走得少,可能不知道,夫人私下多和善,对我们这些下人可好了......” 后面的声音在封湛的眼神中渐渐低了下来,直至噤声。 封湛冷呵了一声,没有回应。 过了几秒后,又寒声说了一句:“起来吧!” 得了指令的齐鹰连忙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 封湛望向别处,一双眸深不可测。 良久后,他才淡淡说了一句:“本将军自有决断。” 他无法减少自己心中对祁雁知的怨恨,却一次次的对她刮目相看。 祁雁知是如何让他们折服的,他并不知道...... 但他坚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好歹的疯女人! 第103章 祁雁知救人 郑令屋内。 祁雁知闭上双眼,集中精力,手握成拳,进入空间之中。 她的空间升级之后,都不需要黄土,靠着意志力就能进去。 手术的环境太过不卫生了,方才还聚集了那么多人,她得想想办法。 空间中的仪器很是齐全,比她现代实验室中的那套先进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穿越七年,那里更迭了很多新的东西。 祁雁知在一众仪器中找到透视仪,准备先把毒针的位置确定好,再进行消毒开刀。 方才她已经趁与狗男人吵架的空隙,先帮郑令进行局部麻醉了,如今他身上的麻药也发挥得差不多了。 祁雁知便把周围环境消毒了一遍,开始搬仪器,准备进行开刀取针。 她很快的在透视的辅助下,用针头寻到了郑令体内毒针的位置,缓缓拔出针后,做下标记。 开始准备动刀。 祁雁知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缓了一会,又慢慢睁开双眼。 清明了许多后,她开始拿起手术刀,在伤口的对侧切入,聚精会神,轻柔的下手。 毒针的位置很深,她的一颗心一直提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重要的部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在她一番深入细查下,找到了那根卡在体内的毒针。 祁雁知小心翼翼的撑开,拿出准备好的切口钳,夹去毒针。 直到毒针完全脱离了身体,她才吐出一口气。 拧眉拿出消毒的仪器,开始清理。 确保无误之后,祁雁知拿出缝合线,重新将伤口缝合起来。 直到所有的步骤做完,她高耸的肩膀顿时就塌了下来。 处理好所有的东西,离开空间。 祁雁知轻轻扯下口罩和手套,满脸的汗,将她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 环顾四周,也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极其安静。 她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往外看去,也只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 不像封湛。 祁雁知松了一口气。 狗男人不在了就好,她可不想筋疲力尽之时,还得与他争吵。 似乎想到什么的她又从空间中寻到一瓶百花丸,可清体内尽数的毒素。 郑令身上的麻药还没散尽,她借机往郑令嘴中塞了一颗。 这种宝贝可不能全部给他。 以后这种东西的用处可多着呢。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后,祁雁知顺着床沿坐了下去,疲惫的趴在床边。 这个手术不难,可她前期消耗了太多体力,又挨了一掌,早就透支了。 祁雁知双眼放空,脑中却忍不住冒出今日发生的种种事。 她觉得心累,这四个月属实太多漫长了,也不知要怎样躲过那小绿茶的阴谋诡计。 原先她懒得用足手段对付那小绿茶,可现实总在告诉她,自己如何手软的,小绿茶就会如何报复回来。 唉.....这中间还有个睁眼瞎的狗男人添乱...... 正当祁雁知想到深处之时,床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 祁雁知注意到了,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看着床上的男人。 郑令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他沉重的眼皮,怎么都抬不起来。 “郑令?” 一声脆响的呼喊,似乎给足了他力气,硬是撑开了眼皮。 入目就是女子清丽的容貌,不知为何,脸上流着细汗,一头柔发也乱了些,鬓角处的碎发贴在脸上,显得极其可怜。 他嘶哑着出声:“夫....夫..人” 是祁雁知......又是她。 上回他弥留之际,也是看见了祁雁知。 感觉到 自己身体的麻痹,他不解的问道:“属下..为何动不了....” 这种无法支配的感觉,太难受了。 祁雁知似乎松了一口气,扯着嘴唇笑道:“你又受伤了,我替你治疗需先打麻药,你才不会太痛,等麻药过了后,你就没事了。” 女子轻柔的声音安抚了他躁动不安的情绪,他眉目稍微舒展了一些。 昨日才入夜,他就觉得浑身难受,瘫倒在床上,根本来不及求救。 比上次更紧迫的窒息感袭来,他还以为自己彻底没救了...... 想来夫人累成这样,应当也是为了自己。 郑令启唇轻道:“多谢夫人。” 救命之恩。 没有多问,因为感觉到此刻的祁雁知很疲惫,他不想再劳累她了。 祁雁知不在意的笑了笑,为他轻拉被褥:“无碍的,估摸着这次,你也是受我的连累。” 她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一下男人,以防他再次遭人暗算。 “郑令,你是个聪明人,平日也算冷静,不像某人,我便与你直说了。” 郑令:“.......” 这某人的指向性太过明显了...... “你这次是遭人毒害了。” 郑令一愣。 他猜想过,但却没有肯定。 如今祁雁知一说,他心中就更是不解了。 “我猜,毒害你的人,是为了陷害我。” 郑令藏在被中的手抖了抖,心中一凉。 “我心中有下毒的人选,你那么聪明,我如此说,你应该也懂了。” “你们家狗将军愚蠢,有些时候护不了你,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多加设防。注意自己身边人,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就算是你家狗将军的府内,也要小心提防。” 她言尽于此,也是不想再经历一 次这样的事了。 毕竟那人可着郑令一人折腾,他就算再命大,也造不起了。 郑令苍白的脸上略显严肃,良久过后,他点了点头,带着感激道:“如若不是夫人...救命...属下今日..便..已死,也中..了歹人..的计谋....” “...他日定当....效犬马之劳...” 他的神情很是认真,说出的话也十分有力。 祁雁知却没听进去多少。 她疲惫的笑了笑,把着床边稳住身体,站了起来。 “我把给你的药,留给郑迫,日后他会亲自照看你吃药。” “你好好休息,我便先走了。” 郑令愣愣的点头,目送着祁雁知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再次被合上,他才缓缓闭上眼。 祁雁知以为狗男人已经离开了,没想到才踏下台阶,就与人四目相对了。 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封湛起身之时,注意到女人看他的脸色,那一瞬间的变化。 他拧眉不悦。 自己得多惹她烦,才能让她看见自己后,有那么大的变化!? 封湛上前,不自然的出声问道:“如何了?” 这都过了三个时辰了..... 祁雁知冷淡答道:“他没事了。” 听到这话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郑迫略带崇拜的眼神看向她:“夫人,你好厉害!” 他是真的被祁雁知折服了,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祁雁知不在意的笑了笑。 之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那冷脸的男人。 封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奇形怪状的瓶子,怔了一下。 “他已经没事了,但后背仍需上药消毒,这次把药给你,总该怨不到我身上了吧?!” 祁雁知的声音低 沉无力。 封湛看了她一眼,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拿过女人手里的药。 “嗯。” 祁雁知冷笑一声:“上药之时,要么你亲自给他上,要么找个信赖可靠之人。” “战神将军....这点小事,你总会做了吧?” 封湛:“.......” 他要是听不懂女人在嘲讽自己,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刚想动怒的他在触到女人疲惫的眼神之时,又咬牙忍了下去。 罢了..... 心想,看在她为了救郑令,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的份上,就放过她了..... 封湛冷声下令:“齐鹰,送她回墓园!” 话落,他横了祁雁知一眼,直接越过她,走入郑令房内。 直到房门快合上时,才飘来一句。 “多谢。” 言简意赅,就两个字。 却足够让齐鹰和郑迫震撼的了。 俩人对视一眼,眸中转着流光。 两相对比之下,祁雁知可是太淡定了。 她心中不屑的冷斥一声。 自己就算再如何救人,也不可能是为了狗男人..... 狗男人那声多谢,跟个屁一样。 郑迫低声道:“将军也是真心感谢夫人的!”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感谢?我需要吗?” “呵.....只要你们家将军不要眼瞎找我麻烦,我就感激涕零了!” 言罢,她直接离开。 齐鹰拍了拍石化的郑迫,也急忙跟了过去。 “夫人,您还好吗?” “........” 俩人声音渐渐远去,郑迫幽幽的叹了口气。 明明是夫妻,处得跟对仇人似的。 不对..... 郑迫拍了拍脑袋,惊醒后喃喃道:“本来就是仇人.....” 第104章 郑令的猜想 “如何?还觉得哪不适吗?” 封湛一脸紧张的看着床上的郑令,双手想上前碰他,想到女人的怒怼,又缩了回来。 郑令无力的笑了笑:“没有哪不适.....” “就是...又让将军担忧了....属下实在该死....” “胡说!” 封湛不满的打断他:“你好好的我才不会担忧,快些好起来....” 郑令小幅度的点头,哑声问道:“将军可知...属下中的是何毒?” 封湛拧着眉:“你才刚受完治疗,别管那么多,好好休息。” 这是府中的一个大事,郑令现在得好好养伤,他不想让郑令跟着一起操心。 可郑令明显不想如此,有些坚持,就是想知道答案。 一番挣扎下,封湛无奈的叹息:“见血封喉。” 郑令一听,意外的瞪大双眼。 竟是如此剧毒...... 这下毒之人,该有多狠的心肠? 他当即想到了祁雁知说的话,那番意味深长的暗示...... 不知不觉的,郑令对祁雁知的话,深信不疑。 可若真是那人下的毒手.....将军如此那般信任那人.... 他日是否会惨遭那人的算计呢? 想到这里后,郑令忍不住提心吊胆。 封湛看他一脸的忧色,又解释道:“下毒之人,好似是你救过的。” “府中的侍女,小元。” 小元....... 郑令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女孩子的模样。 竟是她? 怎么可能..... “她承认自己下了毒,方才已经咬舌自尽了。” 郑令摇了摇头,大手抓住了封湛的衣裳:“将军...不可能是她。” 这个小元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外祖母,自己时常偷偷为她们送去银钱,还将小元介绍入府中 干活。 小元十分感激,时常为他带来家中的吃食,那眼里的真诚,是装不出来的。 封湛拧着眉问道:“你可知小元会武,且内力深厚?” 这话属实是一道晴天霹雳,砸在郑令心上。 他不知道...... “但此事疑点颇多,祁....” 封湛话音一转:“祁..其他人,我还未细细查明。总之,我一定会找到这背后的真相,你只需好好养伤,回到我身边即可。” 郑令本欲说些什么,却还是无奈的抿了抿嘴。 心中一团乱,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封湛看到他不适的模样,一脸的担忧:“阿令?” 祁雁知给了他一瓶药,也被他掏了出来:“这个药应该有用。” 他还以为郑令是伤口太疼,发作了。 郑令看到那熟悉的瓶子,目光一滞。 “这是?” 这不是夫人给自己的吗?怎么在将军手中? 封湛将瓶子递给他:“祁雁知给的,好似你先前也有一瓶。” 他就是因为这瓶药,误会了祁雁知。 郑令拿着手中沉甸甸的瓶子,与自己那瓶用得不剩几滴的药相差甚远。 这药极其有限,每每涂上伤口,他就不觉得疼了。 “这药,很是珍贵。夫人也曾给属下一瓶,交代属下自己放好,本来都用完了.....” 听到这话的封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起身站立。 “你....身上伤还很严重,便别多想了。” “本将军就不扰你休息了,快睡!” 郑令瞧他那奇怪的神色,也没多加追问,将药放置妥当后,疲惫的合上双眼。 封湛一直在他房中等他完全睡着了才离开。 等出了院门,看见守在一旁的郑迫,背对着自己嘀嘀咕咕的。 他隐约间好像听到什么:和睦. ...吵架.....夫妻...恩爱.... 一团乱的话。 封湛拧眉不悦出声:“你说什么呢?!” 郑迫吓了一大跳,猛得转身低头:“没没说什么!” 这将军走路怎么没声啊! 封湛也懒得追问,瞥了他一眼后问道:“本将军瞧你最近倒是老往那墓园跑。” 郑迫一愣。 “就....就,属下...属下想帮您...盯着墓园呢!” “对!对...盯着那边。” “呵呵......” 封湛冷冷看着他:“是吗?” “那盯了那么久,发现那疯女人身上的东西从哪来的了吗?” 郑迫:“.......” 他怎么可能知道? 每回到墓园都被那两个小家伙缠得那么紧...... “不知道.....” “废物!” 封湛很是不满的看他:“既然要盯,就给本将军盯好了!把祁雁知的一举一动都记录给本将军!” “再敢乱混,你就直接回军营里待着吧!” 郑迫心中一紧,连声答道:“属下领命!” 兄长没在军营....他才不想去.... 封湛瞪了他一眼后,直接便离开了。 墓园。 祁雁知疲惫的将自己整个身体甩在床上,闭上眼。 差点睡着了的她听到一声声呼喊,由远及近。 当即“咻”的一下又坐了起来。 她快速的露出笑脸,张开双手。 “母亲!” 两小只脸上带着笑,直直的向她奔了过来。 被祁雁知抱了满怀,两小只忍不住“咯咯咯”的笑。 小祁樱露出脑袋,忍不住控诉道:“母亲你骗人,说好很快回来的,你都夜不归宿了!” 两小只等得花都谢了。 祁雁知自知有愧,连忙道歉:“母亲有错!现在认, 宝贝们原谅我好不好啊?” 两小只对视一眼,同时扑进祁雁知怀里:“当然好啊!” 她们笑得很是无忧无虑。 “宝贝们这两天自己在家干什么了?” “无不无聊啊?” 她一次性把齐鹰和芝窑都带走了,没留一个陪两个小家伙,心中不担心才怪。 小祁凌露出小脑袋:“不无聊!” “阿迫大哥哥一直陪我和阿姐,今天天亮才走的呢。” 郑迫啊...... 祁雁知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还算他懂事...... “这么说,你们喜欢大哥哥陪你们,不喜欢母亲了?” 小祁樱:“那怎么可能?” 她甜甜的笑着:“谁都不能跟母亲比,母亲全世界最好!” 说完,小家伙还在祁雁知怀中蹭了蹭,讨好的意味十足。 祁雁知摸了会两个小家伙的头发后,指着大门处放置的礼物说道:“母亲给你们买的东西,阿窑姐姐没给你们看吗?” 她昨天去闽南王府的路上,给两个小家伙买了一车的小玩意。 两小只极其懂事道:“没有呢!我们要等母亲回来再看!” 一句话把祁雁知哄得心花怒放,抱着两个小家伙一直亲。 小祁樱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笛子,奶声道:“母亲母亲,你昨晚没陪我们睡觉,我们好难过,你得吹好听的歌哄我们!” 祁雁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无奈的带笑接过笛子,连声应下:“好好,这还不简单,你们过来躺好,母亲要吹了哦。” 两小只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人一边躺在祁雁知的大腿上,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盯着她。 祁雁知手持笛子,笑了笑后,那熟悉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澎湖湾....... 她想家了..... 笛声传到屋外, 现在是白天。 没听过的下人都十分意外,战神夫人竟然还会吹奏乐曲.....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芝窑和齐鹰就坐在门口,对视一眼,又同时屈腿,将头靠在腿上。 芝窑轻声道:“夫人真厉害....什么都会。” 可将军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夫人的好呢? 齐鹰很是认同:“只可惜,夫人总是受委屈。” 他也算是陪着祁雁知一路经历过来了,先是水池中挨刀,再是回门礼的偏心,还有今日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不信任。 夫人好像是整个战神府的仇人一样。 尽管她做的都是好事,还是有一堆人仇视她。 俩人想到一块去了,忍不住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将军为什么那么仇视夫人?” 齐鹰听了后一愣。 脑中突然想到方才在郑副将屋内,夫人有危险时,将军的行动比谁都快,紧紧护着夫人。 意识回笼的他想,将军应当,也是很关心夫人的吧?! 毕竟那种下意识的保护一个人的行为,是骗不了人的。 齐鹰叹了一口气,忧愁道:“不知道....我们是下人,还是不讨论这些了。” 虽然祁雁知不会说他们什么,可却免不了其他人听后,会有什么意见。 一旁芝窑听着屋内的笛声,也不知是什么曲子,很温馨。 两个小主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她都不忍心打断了。 听着听着,连她都要睡着了。 正在她忍不住打盹之时,被齐鹰摇了一下。 “你不是说有事找夫人吗?” 芝窑恍惚间睁开双眼,带着困意。 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对啊!我还有东西没给夫人呢!” 第105章 新的发财之路 芝窑慌张的往木屋后面跑,同时还不忘拉上旁边的齐鹰。 “哎...哎....” 齐鹰跟着她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到木屋后面,那里还守着墓园中的另一个侍女阿紫和门口的两个护卫。 那空阔的场地摆满的奇形怪状的家具,旁边还有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他也不知道。 齐鹰近乎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这是什么.....” 他都快不认识这些东西了。 芝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急道:“过来一起搬啊!” 搬....搬哪去? “来了。” 几人一顿操作,费了好多功夫才把东西搬到木屋门口,气喘吁吁的。 芝窑大.大咧咧的笑着,抬脚入屋。 “夫人!您快出来看看!” 这些东西都是祁雁知吩咐她置办的,给了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纸,让她在王都的各个作坊间行走。 寻人将图纸中的东西做了出来。 起初她还没觉得能成型。 可今日那些作坊的人将东西送来时,她都忍不住惊了一下。 这些东西,可真的太好看了! 祁雁知好奇的抬眸。 她都快忘记自己定做的这些家具了。 七年了.....等她再次看到这些熟悉家具,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芝窑笑得很是开心:“夫人,东西都做好了,太好看了!” 她都忍不住心动了。 两小只从祁雁知身后冒了出来,齐齐发出一声赞叹。 “哇啊........” 下一秒,他们直接窜了出去,在这堆家具面前闲逛。 那大床从未见过,还有四四方方的长椅,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家具,看着很软。 祁雁知满意的看着沙发的颜色,转头看芝窑:“让你去布庄定做的垫子呢?” 她可太想念在现代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看视频的时光了。 芝窑急忙上前打开那个封得很紧的箱子,粉蓝色,上面还有几个小鸭子的垫子顿时就露了出来。 下 面还有几套花样款式奇怪的衣裳。 祁雁知上前,仔细的观察那垫子上的图案,十分满意。 现代家具垫子的图案基本都是印出来的,这种纯手工缝制的,反而更加精致了。 “辛苦你们四个搭把手,把屋内的那些家具换出来,把这些换进去吧!” 四人看了眼木屋前的家具,齐声应道:“是!” 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四人就把主屋翻了个新。 屋内完全不同的景象,说不出的适配。 祁雁知觉得一身的疲惫都扫空了,往四人身上塞了些金银,准备搭自己床上的蚊帐去。 阿紫上前作揖行礼:“夫人。” “那些作坊的老板问您,可否允他们按着您画的图纸,自己也打造一套这些家具,他们可支付金钱,任您开价。” 芝窑似乎也才想起来,从怀中掏出银钱。 是之前祁雁知给她的。 “夫人,这是绣坊的人退回来的,他们想出十倍的价格,买你几个垫子的做法和图案。” 那钱袋可比祁雁知给她时沉甸甸多了,整整一千两。 祁雁知眉梢一挑,那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坐垫和图案。 这里的人竟如此喜欢...... 芝窑从钱袋中拿出钱票,欣喜道:“夫人,这是九百两,其它是碎银。” 本来祁雁知的全部家具打造,就花了四百多两。 如今竟全部拿回来了..... 四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很是讶异。 夫人没花钱,反而还赚钱了。 祁雁知笑了笑,说道:“坐垫可以给,但那些家具纹样,你回去告诉作坊的人,可能得另谈。” 她话音才落,阿紫便了然于心。 那作坊的主人提出这个意见之时,她心中也觉得不实际。 特别是看到那些精美又奇特的家具。 怎么着也得无数金银才能换。 阿紫弯腰行礼,应了下来,就出去办事了。 祁雁知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阿紫先前是与墓园中的另一个侍女相好 的,近日倒与芝窑走得极近。 芝窑这人,毫无心眼,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拿捏她。 而阿紫那丫鬟看似对另一个侍女唯命是从,但却是三人中最机灵的。 她懂得服软,示好。 这种应该最适合在宅斗中生存了。 祁雁知脑中思绪万千,没留意到屋内退得只剩下她和芝窑,还有两个小魔王。 以小祁樱带头,先一步溜上那铺好坐垫的软绵绵的沙发,使劲的蹦着。 小祁凌看着好玩,缠着芝窑将他抱上去,也跟着蹦。 祁雁知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沙发还真做对了。 “好了别跳了,过来看看母亲给你们做的东西。” 两小只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急忙冲到了祁雁知面前。 芝窑上前打开箱子,从底下翻出两套大红色的衣裳。 很奇特的形状。 两小只一拥而上。 祁雁知展开两套衣裳。 是按照现代的吉祥娃娃穿的模样做的。 她那时就是想着,要是自己有一对龙凤胎,一定要把他们打扮成吉祥娃娃。 多喜庆。 想不到的是,她的愿望实现了。 祁雁知拿到银钱后,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家的两个宝贝安排上。 “走,母亲带你们去换衣裳!” 两小只可开心了,屁颠屁颠跟在祁雁知身后。 芝窑帮着换,越看越惊喜。 “夫人!这衣服好可爱啊!” 小祁凌穿上大红的衣裳,一张圆圆的小脸带着懵懂,露牙笑着时,把人心都给萌化了。 芝窑第一次忘记了主仆之别,上前摸了一下小祁凌的脸蛋。 好软...... 小祁凌当即扑到芝窑怀中,笑得灿烂。 祁雁知看了一眼俩人的互动,脸上的笑不自觉便露出来了。 她正在帮小姑娘梳着两个小啾啾,这样才像吉祥娃娃。 等两小只全部梳妆完毕站在祁雁知和芝窑面前时,那灵动的表情配上这红通通的衣裳,更加耀眼了。 “夫人,这衣服真好看!” 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孩 子那么穿,又是新奇又是赞叹。 祁雁知十分佩服自己的眼光。 两小只扑到她身上,扑闪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母亲,我们好不好看?” 祁雁知抱着两个宝贝,一人一边用力亲了一下,心都软了:“当然好看,你们简直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宝宝了!” 她生的,自然最好。 两小只被她那么夸,顿时乐得不着家了。 在填满满屋的新家具中狂奔,笑得没心没肺的。 祁雁知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地上的支架,对芝窑说道:“过来搭把手。” 她要赶紧把蚊帐搭好,这样晚上睡觉才有气氛。 芝窑好奇的拿着一根根的东西,顺着祁雁知的指示操作。 不到片刻,那四四方方的支架便立了起来,吸引了两个小家伙的注意。 小祁樱双手抱着其中一根支架,顺着爬。 祁雁知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抱着这个小魔王,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换别的东西爬吗?” 这细细的支架哪承受得起小姑娘的体重。 小祁樱被自家母亲阻止,很不开心,不满的嘟着嘴。 “这个为何不能爬嘛。” 祁雁知对上小姑娘带着怨气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放在床上的,母亲放给你看,好不好?” 小祁凌跑了过来,也抱住一旁的支架:“母亲,阿凌可以爬吗?阿凌小!” 小....... 这人小鬼大的,懂得还挺多。 但他怎么就觉得小祁樱比他大许多了? 明明俩人都是同一天生的。 祁雁知忍俊不禁,拉过两个小家伙的手:“改天!改天母亲给你们做个滑梯,让你们随便的玩,好不好?” 滑梯......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他们笑得很开心,没一会便被哄好了。 “好哎!”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齐鼓掌。 这举动逗乐了祁雁知和芝窑。 芝窑看着两小只的脸,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忍不住嘀咕道:“太 像了。” 祁雁知敏锐的听到某个字眼,拧眉看了过去:“像什么?!” 芝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对自己了,吓得怔了一下。 “就.....就..小主子的眉眼...” 太像将军了。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完,低下头,默不吭声。 祁雁知却听懂了,木讷的转头看向两个正在玩闹的小家伙。 她觉得心脏在一点点下沉,很是难受。 特别是经历与狗男人的相处后,心中更加难过了。 两个小家伙还是像狗男人。 凭什么。 她自己辛辛苦苦生的..... 那个狗男人,不负责任不说,本身还是个蠢货。 怎么配得上当她孩子的父亲? 祁雁知垂下眼眸,神色不明。 连两小只上前抓着她的手,她都毫无知觉。 “母亲是累了吗?” 祁雁知听到小姑娘的声音,才回过神,勉强的笑道:“不累。” 两小只看她这副表情,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骗人....母亲每次不开心都这样!” 芝窑也盯着祁雁知的侧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很是愧疚。 “没有不开心。” 祁雁知拉过两小只的小手,温柔道:“母亲就是有些想家人了。” “就是跟母亲很亲密的人。” 两小只互相看了一眼,奇怪问道:“母亲昨天不就是去看家人了吗?” 为何还要想? 祁雁知被问得一愣。 其实她是想现代中的家人了..... 小祁樱抱着祁雁知的脖子,软声道:“母亲把家人一起接来,不就好了吗?” 这样她和阿凌就可以多几个人一起玩了。 芝窑也连忙跟着说道:“是啊夫人,等到时把林嬷嬷一起接来,你们就能团聚了!” 林末.....今日夫人离开王府时最舍不得的人。 祁雁知笑着说道:“好!接过来!” 她早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带着两小只和林末一起离开,这样狗男人想要跟她抢两个宝贝,也来不及了! 第106章 轻轻的一个吻 战神府,主屋。 封湛寒着脸,神情不耐。 “作坊里的人送来的是一些外形奇特的大件,属下仔细观察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郑迫低着头,正一五一十的向他禀告墓园中的情况。 外形奇特的大件...... 他也从未见过那种东西,觉得新奇,便多看了两眼。 “将军,下一步要如何做?” 封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闭着眼:“继续看着!” “还有,调查清楚祁雁知的来历。本将军要知道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祁雁知所做的所有事,不止是他匪夷所思,连南朝中的人都会诧异。 她身上各种怪异的东西,来源于哪,自己无从考究。 越是这般,他就越觉得祁雁知可疑。 郑迫不敢多言,行礼道:“是。” 之后轻轻的往后退着,离开屋内。 到了院口的郑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正在往大门走去,迎面却碰到了带着面纱的贺音。 郑迫急忙反应过来,低眉行礼:“二夫人。” 贺音缓缓点头,轻声道:“郑总兵头不必多礼。” “将军可在?” 郑迫:“在的。” 贺音嘴角一勾。 下一秒,直接越过一旁的男人,往主屋的方向去了。 郑迫回头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从前他觉得,贺音是将军的心上人,是个极好的人。 可最近不知为何,看见贺音就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他忍不住想道。 该不会是被夫人给传染了吧? ......... 这边的贺音直接入了主院里,临入门前还刻意的把肩膀上的衣裳往下拉了拉。 她冷漠问道:“知道一会进去该如何做吧?!” 禾儿的声音带 着颤意:“奴婢晓得。” 贺音低声笑了一下,挑眉入屋,柔柔的喊道:“将军......” 封湛抬头,见来人是她,一秒变了脸,起身迎了上去:“阿音。” “你何时回来的?”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他都来不及询问贺音的情况。 贺音抬起眼眸,怔住。 双手不自觉的掐紧。 封湛脸上和脖子上的抓痕...... 一看就知道,都是女人留下的..... 她心中不由得一紧,藏在面纱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阿音?” 男人一声低唤,使得她渐渐回神。 贺音低着头,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哀声道:“昨夜.....” “实在是太累了,阿音便睡了许久。今日清早也昏昏沉沉的,听闻郑副将出了事,我知道将军一定很难过,所以还是不请自来了。” 她略带低沉的声音触动了封湛的心弦。 封湛心怀愧疚,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抚摸她戴着面纱的脸颊:“你怎么会是不请自来?” “我本就是要去看你的,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阿音不要怪我才是。” “怎么会呢?”贺音抬头,双眼含情脉脉:“阿音永远不会怪将军的。” 她越是这么说,封湛心中就越难受。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吗?” “本将军请医师再来帮你把脉,如何?” 贺音摇了摇头,柔声道:“无碍的,早已好了,只是今日外头风大,阿音想着戴上,才不会旧伤复发。” “倒是将军,郑副将如何了?” 她似乎很是担心,眼眸中的焦急显露了出来:“阿音听闻郑副将出事之时,早已晚了.....” 封湛搂着女人的肩膀,温柔的将她带到一旁的桌椅上坐下 :“阿令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多担心。” “最近天凉,你身子骨弱,千万别到处走,以防着了凉。” 他话音才落,一直侯在旁边的侍女就忍不住了:“将军,二夫人她早就着凉,身体不适。昨夜回来后,一直昏沉着睡到现在。” 封湛一听,脸色大变。 他抬手解下贺音的面纱。 “将军,别......” 面纱下的女子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那眼眶都隐隐泛着红。 封湛寒声质问:“怎会如此?” 他的阿音好像遭了一番磋磨一样。 贺音低着头,躲躲闪闪的。 那侍女直接跪了下来,声音悲凄:“将军有所不知,昨日回门,那骁勇府的姨母卯足了劲的使唤二夫人。先是让她下厨准备一大家人的吃食,又是让她打扫门前的卫生。” “而且她们还直接将二夫人的东西抢了去,骁勇将军听闻您没来,他也干脆不回府了。” “我们二夫人当晚回到战神府,就直接病倒了,她.....” “禾儿!”贺音撇着嘴唇,佯装怒意道:“出去!” 禾儿跪在地上,低着头,脸上还带着不甘。 封湛黑着脸,拉着贺音,几乎是将她抱在怀中的:“为何让她出去?!” “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闻言,贺音委屈的不敢看他,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低声说道:“我不想什么事都让你帮衬着我,我...我想自己解决啊....阿湛....” 封湛心疼的把她揽入怀中,十分温柔说着:“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本就应该互相扶持,怎能事事都自己扛呢?” 他没想到,贺音都嫁入战神府了,那骁勇府的一群姨母还敢随意欺辱她。 还打着贺音的名 声去闽南王府叫嚣,根本就是想毁了贺音。 那群人,真是该死! 贺音柔弱的依靠着男人,低声哭泣:“阿湛....阿音只有你了...呜呜....” 她哭得令封湛十分心疼,很是后悔昨日没有去把她接回来。 “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又让你受委屈了。” 贺音从他怀中抬起头,咬着唇瓣,眼角带泪,委屈的问道:“将军,阿音真的那么不好吗?呜...为什么...为什么姨母和夫人...她们都不喜欢我?” “阿音究竟要如何做,她们才会喜欢我.....呜呜...” 封湛听着她的话,感觉十分揪心。 他知道贺音自小就没人疼爱,跟自己的处境很像,所以幼时他们才能互相鼓励,成长至今。 “你无需得到她人的喜欢。” 封湛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为她擦掉眼泪:“就算全王都的人都不喜你,也我有一人,独宠你。” “日后,本将军定不会再让你如今日这般委屈了!” 贺音撇了撇嘴,不甘低声道:“可将军...将军心中其实...也很喜欢夫人不是吗?” 她看着封湛近在眼前的这张脸,都是抓痕,指甲留下的。 昨夜他们还同在闽南王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封湛一愣。 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祁雁知。 反应过来后,他又带着愠怒说道:“本将军怎么可能喜欢那个疯女人?!” 贺音抬起那纤纤玉手抚摸了一下封湛脸上的抓痕,委屈道:“将军昨日....不就与夫人在同一处吗?” “呜.....” 经她这么一提醒,封湛也想起来了。 昨日被祁雁知折磨了一番,脸上脖子上都留有痕迹。 可一回到战神府,经历了郑令的事,他就把脸上的伤忘记了。 封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仍是耐心的解释道:“昨日圣上和皇后施压,我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但我与祁雁知绝没有如你想的那般行事。” “脸上的伤是她发疯之时,莫名其妙抓的,本将军那会来不及挡罢了。” 来不及挡...... 贺音可不会信。 南朝战神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吗? 她心中如此想,脸上却露出担忧的表情,温柔的抚摸着封湛的脸:“夫人怎能,下如此狠手....这样很疼的....” “阿音那里有昔日太后娘娘赏赐的药,将军同我回去擦药,好吗?” 封湛听着她温柔的轻喃,心中忍不住一暖。 “好,但今日恐怕不行。军营那边有要紧事,等明日,我就去找你。” 他想,是时候该好好陪贺音了。 贺音脸上的表情当即就有些僵硬了,却还是强颜欢笑道:“那....阿音等你。” 封湛安抚性的捧着她的脸,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这次绝不失约,阿音再信我一次,如何?” 虽是蜻蜓点水,但也在女人心中泛起涟漪。 贺音满脸涨红,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我信将军,而且...我也从不怪将军的。” 下一秒,她毫不拖沓的起身,低着头,很是害羞的模样:“那阿音便不扰将军了,将军好好办事,阿音去给你做些吃食。” 说完后,她连忙转身,连踏出门前还回头羞答答的看了封湛一眼,捂着脸,跑了出去。 封湛满脸的柔光,目送着心上人离开,心脏却砰砰直跳。 刚刚那个吻,耗光了他所有力气。 说是心惊胆跳亲上去的,都不为过..... 第107章 二皇子的信 战神府,落水院内。 贺音回到院子后,原形毕露。 她愤愤的将桌上的杯盏都扫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此时院内也没其她的下人,禾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日被抓着撞头的场景,她至今都没忘记。 果不其然,贺音发泄完桌上的东西后,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此时的贺音露出阴鸷的表情,哪有方才的半点柔弱? 她用两个手指捏着禾儿的下巴,那尖长的指甲立即陷入肉里。 “你不是说,这次的局,万无一失吗?” 禾儿吓得牙床都在抖,眼睛里布满了恐惧:“祁...祁雁知赶回来了....奴婢也不知她为何能解那见血封喉...奴婢就是为了防这一手,早就先让人打入毒针了....” 可是她从未想过,祁雁知能把那毒针取出来,救了濒死的郑令。 “夫人...夫人饶命啊....” 贺音的眼中透着恨意,那眼神仿佛能滋出火。 “夫人..您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求求您了,夫人....” 禾儿害怕的闭上双眼,眼泪一直掉。 这样的贺音是她最惧怕的。 贺音也从未想到祁雁知竟变得如此厉害,本来很是不错的计谋,都被她破了。 而且封湛看起来,也丝毫不怀疑她..... 这时,院门里传来一道声响,惊了一下屋内的俩人。 “二夫人?” 贺音站了起来,皱眉看着门外。 是那个老妇人。 老妇人步伐匆匆的踏入门,看见满屋的狼藉,也不敢再乱瞟,乖乖的低头跪在地上。 禾儿却是如临大赦,远远的跪着。 贺音走到一旁的桌上坐了下去,冷声道:“ 是茉婆婆啊。” “这次茉婆婆消息很是灵通,本夫人记得了。” 这茉婆婆早在水牢就与祁雁知结怨了,后来在墓园又遭了毒打,自然得找人投靠。 她低着头,声音中带着讨好:“夫人,老奴是您的人,自然事事得帮衬着您。” “老奴来是想跟夫人说,虽然这次那个小贱人没死成,但将军已经对她有很深的成见了。” “哦?” 贺音那本是毫无血色的嘴唇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是吗?” 她怎么就没在封湛眼中看到对祁雁知太大的厌恶呢? 那茉婆婆跪着往前爬,凑近贺音:“此事当真啊夫人!” “老奴亲耳听到将军怒骂那小贱人,还让人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贺音的眼睛亮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监视?” “是!” 茉婆婆细瞧四下无人,小声道:“老奴亲耳听到,将军把郑总兵头派去墓园,监视里面人的一举一动,还让郑总兵头去调查那墓园里的女人呢!” 监视.....调查..... 贺音嘴角勾起,露出笑。 原来封湛还是提防着祁雁知的,并未对她有多少信任。 如此便好..... 只要封湛不信任祁雁知,她就能把祁雁知整死,让她付出代价! 贺音就不信了,自己在封湛身旁,得到他的喜爱,还会斗不过那个女人?! 呵...... “茉婆婆,起来吧!” 茉婆婆一听就知道主子高兴了,连忙弯腰站了起来。 贺音斜斜的瞪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禾儿,冷声道:“废物!起来!” 禾儿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站起,小心翼翼上前,屏着呼吸。 “夫..夫人... ” 贺音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看她,说出话更是让人胆寒:“这次就先饶你一命!下次再失败,本夫人就将你扔入狼窝!” 狼窝...... 西山脚下的军营时常有狼崽子出现..... 禾儿吓得哭了出来:“谢...谢谢夫人....” 她不要去那种地方..... 茉婆婆不屑的看了眼一旁的禾儿,殷勤的问道:“夫人,接下来有何计划,老奴都能为您效劳!” 只要抱紧贺音这条大腿,她就不愁如何把祁雁知踩在脚底。 贺音轻挑眼睑:“你说呢?” 茉婆婆似乎料到主子会那么问,她极快反应答道:“夫人可尽快为将军延绵子嗣!” “这墓园中的两个野种,将军可是瞧不上的。但您就不一样了,您若诞下子嗣,将军必定是对您唯命是从,您的孩子,也是咱这战神府唯一的小主子!” 子嗣..... 贺音又何尝不想呢? 这南朝王都子嗣单薄,若她有孩子傍身,别说封湛了,连皇室的人都不会那么瞧不起她! 想到这里的贺音默默下了个决定,定要尽快产下子女,这样自己才能高枕无忧! 贺音凉凉道:“那得劳烦婆婆,去帮本夫人寻些药物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须得用足手段。 就算是给封湛下药.....强行办事....她也肯做! 茉婆婆咧嘴笑,作揖跪拜:“老奴即刻去办!” 整个落水院内,安静得好似一人都没有。 贺音瞧着这院子,心中更是嗤之以鼻。 总有一天,她会拥有更大的院子.....这战神府内所有人,都得跪在她面前,尊称她一声:战神夫人! ... ..... 战神府主屋内。 封湛眉间的忧色清晰可见。 他正看着一封密信,信封上盖着一个“元”字。 是二皇子,玄元,飞鸽传于他的。 林总管观察着封湛的神色,大胆道:“将军,二皇子飞鸽于您,意思很明显了。” “王都中早有传闻,大皇子与二皇子暗相夺权,互不相让。将军您,作何想法?” 南朝曾有一传言,至今都未有一人敢说这传言为虚。 “得封湛者,得大半天下。” 南朝战神,夺东观之城,踏坝而上,剑指敌军,不战而退。 哪朝的君主听了,不瑟瑟发抖? 这二皇子与大皇子一直在私下里,暗戳戳的与封湛结好,费尽心思的拉拢他。 可封湛不为所动。 他从未表过态。 王都中的贵族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鲁莽站队。 现如今连战神府内的林总管,都忍不住好奇自家将军的想法了。 封湛不发一言。 其实他心中只认了当今圣上,这一个君主。 当年年幼,母亲病死,虽有祖母相护,可毕竟年迈了,怎么可能斗得过邕乙侯的母亲? 在他垂死挣扎之际,是圣上救了他,将他带入宫中,护着他。 从那时起,他就暗暗起誓,要誓死效忠圣上,所以哪怕与二皇子交好,他也不想站队,加入皇室内斗。 林总管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将军,大皇子近日几出王都,恐怕早有预谋,您要尽快做打算啊!” 这战神府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这个总管,心里清楚得很。 “将军可知,那邕乙侯早已向大皇子示好....只是大皇子因着您,迟迟吊着他,不肯松口。” 封岂.... ... 他竟开始站队了? 封湛面色沉重,抬眸看着面前人:“林姨,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林总管心中咯噔了一下,当即跪了下来:“老奴担心将军......” 封湛明白,但还是很不悦:“朝中之事,皇权之争,你不应该非议半分的。” “林姨,你也该重新学学府中的规矩了!” 这是有史以来,他对这位幼时就抚育他的老人说得最重的话。 林总管将担忧写在脸上,思虑许久才开口:“老奴知罪!” “但所言只为.....” “闭嘴!” 那含着怒气的声音一出,林总管便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低着头,默不吭声。 封湛疲惫的闭上眼,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冷声命令:“出去!” 林总管抬头看了眼封湛的脸色,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老奴告退。” 直到人走了后,封湛才盯着手中来自二皇子的书信。 握拳,拧成一团。 他并不准备回信。 此时的他,不适合站任何一方。 但倘若二皇子有危险,出于儿时的情谊,他可以出手。 这是封湛对皇室之争仅存的唯一想法。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复杂的想法涌上心头。 从前他只想着,为圣上守王都报恩。如今王都守得差不多了,他就只想带着贺音远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墓园中的两个小孩......这是他的变数。 他心中肯定,那两个小孩与自己有关。 到时,自己又如何带走那两个孩子呢? 祁雁知那个疯女人肯定不会把孩子给自己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压得封湛心烦意燥。 下一秒,他直接起身,离开了主屋。 第108章 墓园中的两个野种 墓园内。 祁雁知正躺在新做的沙发上,舒服的翻了个身。 芝窑在一旁收拾衣裳,嘴上念念有词:“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二夫人可准时了,将军才回到自己的屋内,她就立马跟了过去。” “听说离开之时,还满脸的含羞带怯呢。” 一看就知道去勾引战神将军了! 听到这的祁雁知忍不住失笑。 她对于那小绿茶去找狗男人这事,毫不关心。 不过都是两个欠收拾的人罢了,反正她空间那一堆的药。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小绿茶尝个遍,让狗男人大开眼界! 相比较之下,她倒是十分好奇的看着一旁圆圆的脑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她看芝窑一直跟自己待在一起。 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芝窑却对战神府里的消息掌握得那么齐全。 芝窑托着衣裳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夫人,郑总兵头前两个时辰就来咱墓园了。” “他描绘的有声有色的,连二夫人披着面纱,娇弱做作的形态都说出来了。” 郑迫...... 那到是情有可原了,毕竟他那张嘴,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祁雁知笑了出来:“他不会真爱上齐鹰了吧?日日来。” “是!”芝窑上前,俯在她耳边道:“夫人,郑总兵头一来就站在巷口,整个身体都靠在齐护卫身上!” “奴婢看得一清二楚的!” 长久的相处下来,芝窑身上的八卦之魂早就被祁雁知挖得一清二楚了。 她忍不住笑着,轻轻推开小丫头的额头,指着那堆衣裳道:“快去洗洗。” 芝窑也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气势十足的吼了一声:“遵命!” 然后转身抱着衣裳就跑了出去。 那一声可把祁雁知吓得身躯震了震,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直摇头。 完了,芝窑也被那两小只给同化了。 这话语学得如此溜..... 再这么下去,恐怕整个墓园的下人都要被两个小家伙带跑了。 祁雁知很是忧愁的叹气。 下一秒,她从后背掏出一本彩色的小册子,津津有味的翻了起来。 然而此时木屋的后面,正围着两个侍女和两个护卫。 他们也不干活,就是站那耳语,脸上 的表情乱飞。 阿紫也在其中。 她比较收敛,低着头择菜,时不时的抬头笑了笑,不发一言。 另一个侍女就很过分了,飞扬跋扈,还不识礼节,与两个护卫靠得极近。 “本来以为夫人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被将军冷落。早晨将军来之时,你们没瞧见吗?那眼神,别提多厌恶夫人了。” 护卫甲:“是,方才还听战神府那边说,二夫人笑着从将军房内离开呢。” 护卫乙:“别说什么二夫人,到时谁才是真正的夫人还不一定呢。” “也是,虽是咱墓园这夫人有宫里人撑腰,但有什么用?大多时候不还是在战神府?被关了七年,没人理哟。” “是吧!阿紫?” 阿紫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阿里姐姐说得有理。” 阿里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我看你也别跟木屋里那些人走太近,别忘了,那两个孩子,将军可从来都没认过。” “你看,将军知道那两个孩子那么久了,可曾对他们有过半分赏赐?” “还不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入府的二夫人!” 本来她还想着,能沾一下两个小主子的光,获得将军的赏赐。 可哪曾想过,将军根本就没看那两个小孩一眼。 “我看呐,那两个小孩就是两个野种,没人要!” 野种....... 她话音才落,面前就飞来了一堆的衣裳,直击脑门。 “砰.....” 那堆衣裳被人用足了力气砸过来,效果很明显。 阿里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护卫和阿紫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平时和善的芝窑气势十足的冲过来,撸起袖子,还没等阿里反应过来,她就扑上去拽着阿里的头发往地上扯。 “啊!” 此处正对着木屋的门窗,一声尖叫,惊了屋内的人。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看向门窗,黛眉拧起,起身坐了起来。 芝窑很生气,死死的拽着阿里的头发在地上拖。 她的身材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了一倍,拽起人来也毫不含糊,将矮瘦的阿里折磨得花容失色。 “你怎么嘴那么毒?!那么小的两个孩子,你都不放过!你是人吗?!” 芝窑才走到木屋后面,想把衣裳洗了,却 听到阿里这番很是恶毒的话。 脾气一上来,她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东西砸了过去,硬是将阿里拖离了厨房。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却没有一人敢上去阻止,只能弱弱的围上去。 “芝窑,你冷静点。” 芝窑往日面慈,给人留下的就是软柿子的形象,如今她不笑了,崩着一张脸,很是严肃。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阿里扯着自己头发,妄图从芝窑手中解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你个死胖子!你竟然敢那么动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条走狗罢了!” “我劝你还......啊啊啊....” 芝窑不想听她废话,越听越气,转身便坐到她身上,扯着她的衣服。 “我让你骂!让你骂!” 那阿里被压迫得受不了,奋力起身,也朝芝窑袭击而去。 不到片刻,俩人就撕打在一起。 嘴中的怒骂,恶言,相继蹦出。 声音也毫不收敛,嗓门都能震响整座墓园了。 祁雁知来了后,看到的便是俩人在地上打滚,发丝凌乱,衣裳都快扯下来了。 “这什么情况?” 郑迫震惊的瞪大双眼。 他们循着声响,碰到出门的祁雁知,就急忙跟在她身后,一起过来了。 没想到是这番场景..... 芝窑打架了? 祁雁知冷声吼道:“住手!” 正打得火热的俩人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 “齐鹰,郑迫,把她们分开!” 芝窑注意到了祁雁知的存在,一个慌神,被阿里狠狠的“啪”了一个巴掌。 打在她那张脸上,极响。 齐鹰和郑迫用力将俩人扯开,俩人还一直拳打脚踢着。 “啊!哎呦.....” 郑迫被胡乱挥拳的芝窑击中,狠狠顶着下颚。 他感觉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祁雁知带着冷冽的气场走近,怒吼:“闹什么?!” 在场的下人急忙跪了下来。 “夫人!” 那满脸狼狈的阿里和芝窑也停止了胡闹。 齐鹰看人终于安歇了,当即松手,推了阿里一把,跑到祁雁知身后。 “让你们干活,你们却来拆家,是吗?” 祁雁知看着满是狼藉的厨房,大怒:“食材不用钱吗?” “在我 的地方打架,你们有脑子吗!” 阿里咬唇,不甘的趴在地上,期间不忘狠狠瞪向芝窑。 “是那个死胖子先打的我!” 死胖子....... 祁雁知冷当即了脸,抬脚向她走去:“你骂谁呢?” 芝窑挣脱了郑迫的束缚,跑到祁雁知身旁,拉着她的衣袖:“夫人我没有!” 她方才打架都没觉得委屈,看到祁雁知后,眼眶突然间就泛红了。 齐鹰和揉着下颚的郑迫走近,默默对视一眼。 人少还能打起来......那战神府里那么多下人,不得天天打十几回。 阿里站了起来,指着芝窑的鼻子骂:“就是..就是这个死胖子!是她打的我!她还用夫人的衣裳扔我!” 郑迫不悦的露出半个身子:“你怎么说话的?怎么张口闭口就骂人?学礼了吗?” 那芝窑明明圆润得很可爱好不好? 没眼光! 阿里敢对芝窑耀武扬威,却不敢对郑迫怎么样,闻言,只能不满的低头,愤愤不已。 祁雁知刚想出口教训阿里,就被郑迫抢先了,她见有人出头了,也就没再说了。 芝窑只是红了眼眶,忍着气没哭,控诉道:“不是的!是她先动不动就骂人!她还说两个小主人是野种!” “所以我才打她的!” 野种...... 听到这话,齐鹰和郑迫都生气了,冷脸瞪着她。 祁雁知更是心寒了一下,没等她上前,芝窑就趁所有人不备,上去狠狠踹了一脚阿里的膝盖。 “啊!” 阿里顿时扑倒在地,疼得捂紧膝盖。 芝窑反应极快的窜到祁雁知身后,不屑的看她:“哼!” “........”祁雁知。 “........”郑迫,齐鹰。 咱也就是说,能不能不随便动手? 他们两个大男人都快大饱眼福了。 祁雁知瞥了芝窑一眼,她立即委屈的低头,心有不甘。 惹得祁雁知勾起嘴唇,露出转瞬即逝的笑。 看到地上的阿紫,她的脸又冷了下来。 骂她的宝贝是野种?! 呵。 非常好! 阿里被收拾了一顿,还突然间被偷袭,怒火攻心的她奋不顾身的吼道:“难道不是事实吗?那两个野种就是野种,还不能说吗?难道 单凭两个野种,就想跟二夫人作对吗?!” 她一开始还忌惮着那晚祁雁知收拾茉婆婆的事,现在早已丧失理智。 芝窑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 她超级喜欢那两个小家伙。 “你再敢说!” 芝窑也是个不经激的,不等寒脸的祁雁知动手,她就窜入厨房,抄了一把菜刀出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惊呼声此起彼伏。 阿里一惊,迅速往后撤着:“你...你干什么?” 郑迫和齐鹰凑到芝窑面前,却不敢碰她。 “别冲动,别冲动。” “芝窑,这里是战神府。” 祁雁知不慌不乱,冷声喊道:“齐鹰,郑迫。” “去把那贱婢按住了。” 被点名的俩人僵在原地。 不到两秒,他们还是照做了。 祁雁知指着阿里,对芝窑道:“去吧!把那贱婢的手指给本郡主剁下来。” “还有那张嘴巴,本郡主看着很不舒心,一道砍了吧!” 众人大惊,跪在地上,身子都软了。 特别是方才还一起说坏话的两个护卫,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齐鹰和郑迫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会不会不太好!? 芝窑气势冲冲的上前,直接就将阿里的手抓了过来。 “啊放开放开啊.......” 阿里撕心裂肺的吼着,整张脸写满了恐惧。 她的身体被两个男的按住,动弹不得。 其他人吓得纷纷闭上眼,无一人敢看。 芝窑手起刀落,“咔”一刀下去。 那阿里已经吓得快窒息了,瞪着双眼,满脸的泪珠。 然而迟迟没有听到声响,他们又悄悄的睁眼,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十分害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然而。 芝窑也怕。 临下刀的那刻,她怂了,那刀落在了地上。 众人松了一口气,连战场上刀光剑影看惯了的郑迫都忍不住腿软。 芝窑抬起头,看向祁雁知,一脸的憋屈,弱声道:“奴婢不敢......” 全场最冷静的祁雁知:“........” 早就料到芝窑不敢下手,却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祁雁知朝她招手,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起来,刀给我。” 别人不敢。 她敢。 她忍这个阿里已经很久了! 第109章 封湛暴怒:双手都砍! 墓园中的下人见识过祁雁知的手段,却从没看过她这副表情。 有一股寒气,顺着他们的脚底,窜到了浑身上下。 夫人不会真的要见血吧...... 芝窑瞪了阿里几眼,当真起身把刀给了祁雁知。 祁雁知握着菜刀,没觉得有几分重量。 平常握惯了手术刀,如今换成这个,也不怎么样。 这个阿里一心向着贺音那个小绿茶,她永远都不可能养熟。 起初她想着,便算了,只要她还算安分,留着她,通传一些假消息给贺音,也不错。 可她竟然敢骂自己的两个心肝宝贝..... 忍不了! 祁雁知将她的脸想象成了贺音的模样,想到了那可怜无辜的郑令。 恨意渐起。 她弯腰蹲在阿里面前,寒声道:“你不是嫌这墓园环境差吗?” 阿里很恐惧,她早已说不出话了,疯狂的摇头。 “今日本郡主,便帮你换一个地方!” 话音一落,祁雁知握着菜刀,对准那粗糙的手指,狠狠落下。 刀落,见血。 “啊啊啊啊啊啊!” 墓园中发出一道悲凄的惨叫,生生的哀嚎。 那是右手变成四指的阿里,痛苦的嘶喊。 下人们不自觉的后退,看到染了血的地上,心被揪成一团。 郑迫面色沉沉的看着祁雁知的侧脸,心中十分复杂。 夫人如今的手段,比之将军,更绝。 她这是在杀一儆百吗? 郑迫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也在替将军监视着墓园,会不会将来,也被夫人如此对待? 想到这,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猝不及防的对上转过来看着他眼睛的祁雁知。 那双眸深不可测。 郑迫的瞳孔猛得放大,嘴角抖了抖。 良久,断断续续说了句:“夫...夫人...勇猛。” “勇猛!” “呵。”祁雁知将手中的菜刀扔下,站了起来,掏出布巾,一点点的擦着沾了血的手指。 阿里顺势倒了下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早就嗝屁了一样。 芝窑捂着眼睛,双腿在发抖。 她拿刀就是一时冲动,没想真的下手。 可夫人竟真的把她手指砍了下来....... 还是食指...... “夫...夫人....” 芝窑两步上前,眼中还含着惧意。 祁雁知看见她本是圆润白皙的脸多了几个疤痕,秀眉不自觉便拧了起来。 砍少了....... “起来吧,都跪着干什么?” 一众的下人站了起来,默默的远离中央的位置。 祁雁知冷冷的凝视地上的阿里,淡道:“看到了吗?” “这便是在本郡主的地盘,骂本郡主的人,伤本郡主的人的下场。” “你们,都清楚明白了吗?” 几句暗含警告的话,下人们听得胆寒。 “清楚了!” 祁雁知冷笑一声,将染血的布巾扔在阿里脸上:“当然,本郡主也并非不通情达理。” “不想在这墓园待的,大可立即离开,本郡主绝不刁难。” “但倘若谁敢阳奉阴违,非议主人家的事,就别怪本郡主一个个处置了!” 她向来都不是善类,就算穿到了别人身上,也别指望她会任人拿捏。 祁雁知踢了踢地上的阿里,寒声道:“贱奴阿里,肆意非议主子,妄图殴打主子,以下犯上,愚昧无知。” “齐鹰,郑迫!” “把她给本郡主扒了,挂到墓园大门口公示两日后,买入青楼,赐终身奴籍!” 奴籍....还是终身。 还被扒光挂着。 那阿里便永远不可能再脱身了.....她将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 而且,永 远以最卑贱,最屈辱的记忆活着。 齐鹰和郑迫面面相觑。 战神府还从未有过一次这么狠的处罚。 夫人这是下死手了。 几个下人的心脏都被提了上去,不敢出声。 今日若换成她们,该如何? 芝窑的眼神闪了闪,默默的低下头。 阿里流下无声的泪,死死的咬着唇,那四指漏了的地方还在滴着血。 染红了一大块的地方。 祁雁知冷冷的看了齐鹰和郑迫一眼,厉声道:“聋了吗?” 那俩人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把阿里拖了起来。 已经垂死的阿里,用那孱弱的声音呢喃道:“你..就不怕...终有一日..也落得..如此..下场..吗...” 她心如死灰,却有千万般的不甘。 那股恨意涌上心头。 大门示众,是耻辱,一辈子的烙印。 落入青楼,那身上的污泥,永世都抹不掉。 永为奴籍,那她到死的那一刻,都要任人踩踏。 怒吗? 又怎能不怒..... 从这一刻起,她恨祁雁知,入骨。 祁雁知却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眼神冷得比冬日的寒风还刺骨。 “拖下去!” 齐鹰和郑迫合力拉着她的一条手臂,往门口而去。 封湛也是在这时,踏入院中。 他阴沉着脸站在那,看见寂静的院子,还十分奇怪。 目光移到那被拖拽着,半死不活的阿里身上时。 她右手缺了一指的地方,滴着血,沿着木屋后面,一直流到这。 封湛眼神一变,寒声质问:“怎么回事?!” 这里还有两个小孩子,怎么能有这般血腥的场面!? 阿里看到封湛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希望,挣扎着扑到地上,一点点趴到男人脚边。 “将...将...军,救我.....” 封湛 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绕上前。 祁雁知从后面走了出去,双手盘着,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说道:“战神将军,可真会挑时间来。” 男人的视线扫过一众默不吭声的下人,再转到了祁雁知身上。 “你做的!?” “废话。” 祁雁知似乎懒得应付,面色不耐:“处理了一个贱婢,怎么,将军准备来插一手?” 封湛似乎觉得很不可置信,指着那断了的手指:“你砍的?” 祁雁知抿着嘴,轻抬眼眸,眼神刺寒:“我亲手砍的!” 封湛:“.......” 男人面无表情,可眼神中的诧异与冷漠却清晰可见。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祁雁知与七年前大不相同了,却没想过她真的会动手将人的手指砍了下来。 祁雁知冷呵一声,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嘲讽:“将军没事吧!?” “你口口声声说本郡主狠戾,恶毒。如今不过是一根手指,就惊了杀伐了得的战神将军了?” 封湛咬牙切齿,神情中带着荒唐:“祁雁知!你简直就是疯了!” 他有一瞬间,想上去把眼前的女人掐死。 芝窑忍不住抬头看向夫人,死咬唇角。 夫人为何不解释? 明明是那阿里恶毒在先的...... 齐鹰虽被刚才的场面吓住了,却还是想为祁雁知正名。 然而不等他出声,木屋内就冲出来两个小家伙,像炮弹一般,扑到祁雁知面前。 两小只张手手臂,将祁雁知挡在身后。 两张小脸,极其防备的看着封湛。 “不准动母亲!” 院中人都被突然间冒出来的两小只吓了一跳。 祁雁知更是怔愣住,拉着两小只的手,不悦道:“你们出来干什么?” 她不想让两个小孩看到这种场面。 封湛看到熟悉 的两个小孩,上前两步想拉过他们。 却被祁雁知警惕十足的挡住了,她面色不善的看着狗男人:“不准碰他们!” 警告完狗男人后,她又弯腰低头,佯装愤怒的对两小只道:“快回屋!” 两小只撇着嘴,不想回去。 小祁凌勇敢的站到封湛面前,仰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恶伯伯:“那个坏人,她骂我和阿姐是野种,你为什么要反过来凶母亲?” 小孩子稚气的话语惹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呆滞的看着他。 封湛原本满含怒气的脸也变成呆愣的模样。 “野种?”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错愕的看向祁雁知。 怎料祁雁知只是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小祁凌双手无意识的向后摸着,直到摸到祁雁知的大腿,他才嘟着嘴,委屈的控诉:“我和阿姐在屋里都听到了,可是我们知道,母亲一定不让我们出来.....可是你为什么要凶母亲?” “恶伯伯也觉得,我和阿姐是野种吗?” 封湛脸色一变,立即吼道:“当然不是!” 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野种! 那个贱婢! 小祁凌被男人突然的吼声吓得抖了一下,转身埋在祁雁知的衣裙里。 很明显,小家伙有勇气。 但还是不多。 瞥到封湛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想到他经常把祁雁知打得很惨。 他就害怕了。 祁雁知抱着小家伙,柔声安慰,狠狠的瞪了一眼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你有....不会小声一点?!” 她本想骂人,话音又一转,咬牙切齿的对男人说道:“没事就赶紧滚出去。” 封湛严肃的看了眼两个小孩,对上小姑娘仇视的眼神时,心脏被抓了一下。 下一秒,他寒着脸转身,怒吼。 “郑迫!” “把那贱婢的双手都给砍了!” 第110章 封湛被怼得哑口无言 封湛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怒火在他胸中翻滚。 对两个懵懂的孩子说出那种恶毒的话,这种贱婢,怎么能留着?! 他瞬间觉得,祁雁知砍她一根手指,实在是太少了! 小祁樱抱着祁雁知的一条大腿,软声道:“母亲,野种是什么意思?” “好难听呀!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们?” 小姑娘单纯无辜的声音传入了封湛耳中,更是激起了他心中愤怒。 那两个孩子虽然不认他,祁雁知也死不承认孩子与自己有关。 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打骂那两小只,凭什么被一个贱婢那般辱骂? 祁雁知低头,对上小姑娘狡黠的眼神,无奈的笑了。 她可不太相信这个小魔王方才的话是童言童语。 小祁凌若是不懂,她能理解,但小祁樱简直是个混世大魔王。 明明同岁,身高和认知力却远超小祁凌。 封湛浑身的气场仿佛被激开了,比见到贺音受委屈,还觉得生气。 他勃然大怒的吼道:“拉出去!砍了!” 齐鹰和郑迫同时抖动了一下,中气十足的回道:“遵命!” 阿里丧失了所有生还的希望,颓废的倒在地上,眼眶涨红。 她直到被拖下去之时,嘴中还在低声的念念有词。 封湛低头看地上的血,拧眉不悦,对着那一众下人吼道:“你们是废物吗?” “地上的脏污不知道处理吗?” 下人们瑟瑟发抖,连声赔罪,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 封湛看着那么几个人,心中揪成一团。 两小只才那么大,怎么能只有这几人伺候? 不行.....他回到战神府后要再调几个靠得住的人过来。 不过他的战神府也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了,一团雾气! 祁雁知斜了狗男人一眼,低头对两小只说道:“你们先回里屋,把帘子拉上,不准出来。”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 小姑娘揪着祁雁知的衣裳,依依不舍:“母亲 ,我和阿凌保护你!” 那个恶伯伯还在这里,他们哪里敢把祁雁知单独跟他放在一起? 封湛心中很是难受。 那两小只太提防他了,看他的眼神那么冷漠。 祁雁知也很为难,别看她处理人时那么果断狠决。 可对两小只,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 无奈之下的她只好一手牵着一个,抬头冷漠的瞪着男人:“将军还有事吗?没事可以先行离开了,本郡主要哄孩子睡觉!” “哦。” 封湛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后,绕过三人朝木屋走去。 祁雁知一惊,连忙跑过去堵住大门,怒道:“院门口在你后面!” “所以?” 封湛冷笑一声:“本将军到哪,还要你给我指路吗?” 俩人都刻意控制了声响,都怕吓到俩个小家伙。 祁雁知的脸冷了下来,下一秒,她看着芝窑说道:“把她们两个带去后院玩。” 她得把两小只支走,才能专心致志的对付狗男人。 两小只恋恋不舍,看着祁雁知的眼睛冒出泪花,最后还是妥协,被带到后院。 而封湛一见两小只走了,毫不留情的把女人扯开,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祁雁知没有防备,被推得一踉跄。 目瞪口呆。 这狗男人到底是不是人?! 她方才惩罚人之时都没那么火大! 屋内的封湛用近乎诧异的眼神,将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遍。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祁雁知心里“咯噔”了一声,被狗男人看到屋内的装潢,顿时有些慌张。 果不其然,封湛看完一圈后,直接冷脸逼近女人。 祁雁知脸上云淡风轻的,心却被高高提了上去。 本想弄些现代的家具,享受一下。 怎料这狗男人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她强装镇定道:“将军很闲?” “怎么?被圣上和皇后赶去王府,冷落了你的宝贝疙瘩,不去哄哄?” 封湛似乎并不准备搭理她,问了一 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准备把那贱婢如何?” 祁雁知愣了几秒,立即反应过来,毫不在意答道:“自然是挂在大门前公示几日,扔去青楼,永坠奴籍!” 封湛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似乎觉得在这个疯女人身上看过太多离奇的东西了,如今她这么做,自己也还能勉强接受。 “你如今,当真配得上恶毒!” 祁雁知颇为好笑的看他:“将军心疼了?” “要不然将军出面,去把她救下来?” 她直接坐到了沙发之上,懒懒的靠着背,悠闲道:“有将军的一句话,本郡主可以考虑考虑放过那贱婢。” “只是.....”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若你的宝贝疙瘩知道你这般作为,会有什么猜想呢?” 被这般误解的封湛,顿时黑了脸,阴沉的脸色暴露着他此刻心中的怒气。 这疯女人是故意在气自己...... 封湛再也忍不住了,不再试探。 他两步上前,将女人逼到沙发角落。 抬手想撑在沙发之上,却被陷了下去。 男人的脸上闪到一丝惊讶,身子也猝不及防的往下倾了一些。 这让本就靠得很近的俩人,更是只差一指的距离。 祁雁知的呼吸顿住了,瞪大双眼,双手无意识的撑在男人宽大的肩膀处。 俩人的鼻尖相触,同时怔住了。 封湛甚至能看到祁雁知细长的睫毛,那圆圆的眼睛,跟圆滚滚的小团子,几乎一模一样。 “你有病吧!” 祁雁知看到放大了的俊脸,心跳也猛得跳动了起来。 她的脸上破了防,露出慌乱的表情,抬手就将男人推开了。 封湛顺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往里陷了下去。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整套操作,都快他给绕晕了。 摸不着头脑的他问道:“这什么东西?!” 祁雁知:“.........” 该怎么向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的东西? 思 虑一番的她慎重答道:“战神将军,您常年征战,怕不是不知道,这是新型的软榻吧?” 开始胡说八道..... 祁雁知将双腿盘到沙发上,拍了拍软绵绵的坐垫:“这种东西,只需要往里填充些软被,再用架子做出形状,多垫两层,就可以了。” “将军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她略带嫌弃的眼神刺痛了男人的自尊心。 可男人心里很是清楚,那疯女人就是在忽悠他。 “你少胡说八道!” 这疯女人不就是在骂自己没见识吗? 祁雁知抿了抿嘴,很是无语。 “随将军开心吧!” 她懒得解释了,反正狗男人怀疑自己,又能怎样? 封湛的脸上布着厚厚的寒霜,低沉出声:“其实你并不是祁雁知,对吗?” 怎么有人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还能将屋内装成这般模样?! 他常年在外征战,自认为看过的,也算很多了。 却从未有人像祁雁知这般,拿出那么多很是稀奇的玩意,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 祁雁知料想中的怀疑来了,她也不见任何慌乱。 “将军每次都要这样吗?” “一遇到想不通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就开始怀疑本郡主的身份?” 她冷冷的看向男人,开始质问:“既如此,本郡主倒是要问问将军。” “本郡主为何会在这墓园?” “为何会认识宫中的人?” “又为何会那么清楚没入这鬼地方之前的事?”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渐渐将封湛心中认定的事给打乱。 封湛无法说出为何,却还是嘴硬道:“你自有自己的办法!” 毕竟她能将那朱氏变成那般疯魔的样子,还能几次在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救了那么多人。 祁雁知佯装不解的看着男人:“将军倒说说我有何办法?” “到底是什么通天的本事,能盗一个人一生的记忆?” “将军是无法接受现在 的我,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在强行给自己灌输:我不是祁雁知,这个思想吗?” 封湛眉间的怒气又有隐隐发作的迹象。 他心中好像不是那般想的,可是听到祁雁知那么说,又觉得好像被说中了心事。 毕竟他确实无法理解,如今的祁雁知根本就不爱他....... 祁雁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道:“将军还是清醒清醒吧。” “七年的时间,你把我打残,扔进这鬼地方。那一帧帧的画面就是血的教训,凭什么觉得我还得继续爱着你!?” “又凭什么觉得我还得像七年前那样,任你和所有的人拿捏?” 所有的话砸在了封湛的心上,令男人烦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你是在抱怨当年本将军将你关入这里?!” 他心中不知为何,听到那些话,有隐隐的不安。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开始不耐烦道:“本郡主是在告诉你,别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祁雁知!” “你若是想要七年前那个被你们踩在脚底的祁雁知,那永远都不可能了!” “因为七年前的那个她,早就已经被你们逼死了!” 祁雁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声道:“封湛,你怎么做我不管,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更别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和乱七八糟的帽子扣在我身上!” 最好别再动不动就问她是不是祁雁知了! 若她真是原主,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她的心脏也受不了被男人一次次的提到这个问题。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地盘!” 封湛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被她堵了回去。 甚至于他都要忘了一开始是如何怀疑女人的身份的。 毕竟祁雁知那套说辞,真的让他挑不出任何的漏洞。 封湛面无表情,也靠着背后的垫子,眸中闪着异样的光。 “你怕不是说错了。” 他抬眸幽幽的望向女人:“这里。” “是本将军的地盘!” 第111章 突发意外的小团子 封湛故意忽视女人含着怒气的眼神,慢吞吞道:“被你一番打断,本将军差点忘了。此行,还有一事。” 他是不可能走的,毕竟墓园本就是他的地盘! 而且他这次是带着目的来的。 “本将军准备把两个孩子接回战神府内。” 他扔下一颗炸弹,平地一声雷。 祁雁知瞪大双眼,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动他们?” 封湛寒着脸,直视女人的眼睛:“那也是本将军的孩子!” 虽然祁雁知根本不承认,但是他就是认定了,两个孩子是自己的。 经历过今天的事,看过她的手段后,封湛更加不可能把两小只放在这,任她教养了。 祁雁知一双灵眸仿佛能喷出火,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你那么想要孩子,自己找那绿茶去生啊!” “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孩子呢!?” 平时不论遇到何事都十分冷静的祁雁知,在碰到两个孩子的事后,完全无法淡定。 心中一团火呼之欲出。 封湛也跟着站了起来,与女人对峙。 “你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就可以把本将军的孩子占为己有!” 祁雁知被气笑了。 到底是谁妄图把孩子占为己有? “我自己博了命生下的孩子,如今你在这指责我将孩子占为己有?你是脑中有坑吧!” “这从头至尾,你做过什么?” “封湛你别忘了,你把我扔入 墓园的那刻,我可从未有身孕!” “而两小只今年不过是四岁半,你觉得我会在墓园中过了一年才有身孕?” 听到这话的封湛,气得脸都绿了。 那两小只单从身形和模样看,确实无法判断到底几岁。 “你如何说他们几岁,便是几岁。你以为本将军会相信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泼妇吗?” “本将军今日,就是要将他们带走!” 他心意已决,不管祁雁知如何否定,他就是要将两小只带走。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之时,一直趴在窗边偷听的两小只推门而入。 他们齐声吼道:“我们不走!” 小祁樱上前,狠狠的撞了一下封湛,带着愤怒的眼神看他。 小团子紧紧抱着祁雁知的大腿,警惕的瞪着封湛。 祁雁知愣了一下,急忙将两小只拉到身后。 然而小祁樱不甘如此,指着封湛,吼得很大声:“你凭什么带走我们?” “我们是母亲的,不是你这个大坏蛋的!” 门外的芝窑听得心惊胆跳,却又不敢踏进去。 封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你们母亲不是什么好人,她会把你们教......” “封湛!” 男人来不及说完话,被祁雁知愤怒的声音打断:“到底谁不是好人!?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她从来没在两小只面前那么生气过,可此时顾不得了。 再不反抗,她就要被狗男人气死了。 不等封湛说些什么,躲在祁雁知身后的小祁凌“哇啊”一声 ,大哭了起来。 他仰着头,闭眼,撕心裂肺的喊着哭着。 这声音把走到院中的齐鹰和郑迫也给引来了。 门外三人见到屋内的场景,哪敢踏进来? 祁雁知感觉心脏被揪了一下,心疼的抱着小团子,一下下的安抚受惊的小团子。 小团子一边痛哭,一边嘶喊:“呜啊啊,母亲....阿凌不走,阿凌不跟大坏蛋走,他会打死我们的.....呜啊啊啊....” 封湛瞬间变了脸,手足无措,想上前靠近小团子,却被小祁樱拦住了。 听着那一声声哭嚎,他心里十分难受,费力的解释:“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不要说话!” 小祁樱手脚并用的吼道,睁着大.大的眼睛,通红的眼眶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她委屈的咬着嘴唇,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我们都恨你!你个大坏蛋!” “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竟然想让封湛去死..... 两小只的眼泪看得门外三人心疼死了,同时的,他们又被小姑娘的话吓得目瞪口呆。 封湛一直很喜欢两小只,可小姑娘竟希望他去死....... 他感觉十分痛心。 小姑娘委屈的咬着嘴唇:“你凭什么来要走我们?母亲那么累,把我们养得那么好,被你带走,你是不是就想借机弄死我和阿凌,逼死母亲?” “你怎么那么恶毒啊?” “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最 最坏的大坏蛋!” 封湛被一声声的指责弄得溃不成军,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 小姑娘决绝道:“大坏蛋!除非我和阿凌死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这话听得祁雁知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一把拉过小姑娘,小姑娘借势扑倒在祁雁知怀中,嚎啕大哭。 两小只好似受了极大委屈一般,一直哭嚎。 这一声声的喊叫,也刺痛了祁雁知的心脏。 这一刻的她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是不够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孩子。 因为以封湛的实力,若是他强行毫不讲理的带走两小只,自己也毫无反抗之力。 两小只在她怀中哑声说着话。 “母亲...我们不跟大坏蛋走....呜” “母亲,把大坏蛋赶走。” “呜呜....” “.......” 两小只的行为看得门外的三人心疼死了,他们竟然同时萌生了一种,想把封湛赶出去的想法。 封湛心里更是难受。 原来两个小家伙如此厌恶他....... 祁雁知转过头。 她的眼周一圈都泛起红,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男人:“这下你满意了?” “你就是想逼死我们三个,是吗?”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受打击。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只是想要回两个孩子,要好好教育两个孩子而已...... 看着三人仇视的眼神,他顿时慌了神。 就在这时,小祁凌突然在祁雁知怀中发出 怪异的声响。 “呕......” 对于两个孩子的声音极其敏感的祁雁知当即反应过来,松开了一旁的小祁樱,将小团子扶出怀里。 只见原本嚎哭的小团子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往上翻着,一声声作呕。 祁雁知和封湛被这场景吓到了,大惊失色。 小姑娘也怔怔的看着。 连封湛轻轻的把她拉过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眼神一直落入自家弟弟身上。 祁雁知吓得双手一直抖,连自己是医生这事都忘记了。 “阿凌?阿凌你别吓母亲!” 她手忙脚乱的掐了掐小团子的人中,眼泪涌了出来。 下一秒,小团子直接呕了出来,模样十分痛苦。 呕完后的小团子似乎恢复了正常,看到祁雁知后,又“哇啊”一声哭了出来。 封湛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祁雁知将小团子交给方才冲了进来的芝窑。 下一秒,她愤怒的起身,扬手,对准那呆愣的封湛,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打了下去。 “啪!” 极其响亮的一声。 将男人的脸打得歪向一旁。 封湛惊讶又带着丝怒气看向祁雁知。 在触到女人通红的眼眶,咬出血的嘴唇后,他又怔住了。 祁雁知指着门口的方向,愤怒的喊道:“滚出去!永远都不准踏进这里!” 封湛欲言又止,心中的思绪,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祁雁知声嘶力竭道:“封湛!” “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我一定让你整个战神府陪葬!” 第112章 封湛后悔了 这句吼叫,用尽了祁雁知所有的力气。 她的整个身体,忍不住轻颤。 封湛从来没看过这种状态的祁雁知。 他莫名中便信了.......信了女人真的会把所有人拉过来一起死。 封湛略带担忧的,深深的看了眼在侍女怀中哭泣的小团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 难得对两小只强硬一次的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无奈之下的封湛攥紧拳头,不发一言,默默转身。 就在他走到门口之时,一个杯盏朝他飞了过去。 郑迫小小的惊呼一声:“将军!” 来不及了。 那杯盏砸在了男人的后脑处,打得男人停在原地。 他没有转身。 “砰!” “砰嚓!” 四散的碎片,落满地。 小祁樱满脸通红,用最凶的语气喊道:“不准你再来害我们!” “我们的父亲已经死了!死光光了!” 封湛的身子晃了一下,一颗心,被刺得千疮百孔。 停留不到两秒,他抬脚离开。 郑迫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南朝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此刻很是落寞。 祁雁知看人远去,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将小团子接了过来,抱上床。 小祁樱急忙跟上去,语气中带着哭腔:“母亲,阿凌有没有事?” 身后跟了四个尾巴。 芝窑扶着小祁樱的肩膀,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小主子别急,让夫人看看,好不好?” 郑迫和齐鹰守在屋门口,也很是焦急的往里看。 小团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方才还吐了出来。 如今虽然渐渐停止哭泣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圆鼓鼓的小脸看着可怜兮兮的。 他眼睛通红,呢喃的问道:“母亲... .大坏蛋走了吗?” 祁雁知满脸的心疼。 她将小家伙轻轻的抱入怀中,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走了走了,以后都不会让他靠近阿凌,好不好?” 小团子觉得自己太难过了,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实在太可怜了。 “夫人....小主子怎么样了?” 芝窑也很着急。 来墓园都半月多了,第一次见小主子这样。 连一向崇拜战神将军的她,都开始忍不住埋怨封湛了。 祁雁知仔细检查小团子的身体,实在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方才应该是小家伙哭太急了,一时岔气,难受之下便呕了出来。 祁雁知摸着小团子的脸,很心疼:“你吓死母亲了。” 小家伙不到一岁那会,也会吐奶。 可是自从两岁后,他们就再没生过什么病,被自己养得特别好。 方才小团子那个样子,把她吓到魂都快没了。 听到这话的小祁樱这才敢走过去,“呜呜”作响。 她抱住了祁雁知的脖子,哭得很委屈。 祁雁知把两小只抱着坐在腿上,温柔的安慰她们。 看到这一幕的芝窑,忍不住红了眼眶,捂着嘴。 “奴...奴婢去烧些热水。” 寻了机会的芝窑急忙捂脸跑了出去。 门外俩人看见她这个模样,吓得脸都白了。 郑迫:“小...小主子...怎么了?” 话都不会说了。 “什么怎么了?”芝窑抹着眼泪,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没事了啊!” “.......”郑迫,齐鹰。 他们很是无语的对视一眼。 “没事你哭什么啊?” 哭成这个模样,还以为小主子不行了...... 芝窑 瞪了他一眼,难过道:“夫人和小主子们太可怜了.......” 又是被二夫人打压,又是被将军逼成这样。 可明明她们三人是最好的主子。 郑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将军那边的人,今日都忍不住觉得,将军做得太过了。 “没事便好,我先走了。” 他得赶紧去跟将军禀告。 郑迫步履匆匆的走出巷口,看到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在大门口徘徊。 那不是将军吗? 他急忙上前行礼:“将军。” 封湛在这里等许久了,小祁凌突然间那样,他哪放心得下。 “里面如何了?” 郑迫多机灵,很快就反应过来,答道:“小主子没事,就是一时太过激动,才会如此的。” 听到这,封湛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心有余悸。 郑迫小心翼翼道:“将军今日,实在是做得过分了些.....” 话音一落,封湛当即扫了过来。 郑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恕罪。” 他就是想到那圆滚滚的小主子,太过心疼了。 封湛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又愤懑的转身,寒声道:“起来吧!” 他心中也不好受,很后悔。 不该用那么激进的手段逼两个小孩的。 如今他们,应该是更恨自己了。 今日的事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你不用回战神府,去墓园守着吧!” “啊?”郑迫惊讶的抬头。 他去墓园守着做甚? 封湛侧着身子,淡言:“小祁凌有什么事,随时来告诉本将军。那医师,该请就请。” 郑迫:“我.....” “本将军回府了,你去守着。” 下一秒,封湛直接离去,把担子扔给 他。 郑迫瞪大双眼。 他怎么去看着?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战神府的人...... 刚刚还说让战神府的人陪葬,自己现在又回去,不是去找打吗? 郑迫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小声抱怨:“每次都是我......” 此时木屋内。 祁雁知抱着小团子软软的身体,温声细语的哄着:“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亲亲宝贝们。” 两小只对祁雁知的话很是受用。 “母亲,那个坏蛋还会来吗?” 小祁樱一想起刚刚的事,就很难过。 “来了也不怕,母亲不难过了,我保护你和阿凌。” 祁雁知心疼的把自己姑娘搂紧怀里:“他不会来了,来了我就把他打跑,一定不让他再靠近我的宝贝。” 她心里很愧疚,两小只感受得到。 毕竟连着心呢。 小团子站了起来,抚摸着祁雁知的秀眉,凑上去,轻轻的“呼呼”了一下。 奶声道:“母亲别害怕,下次阿凌也可以保护你,一定不会再哭哭了。” “阿凌觉得母亲不开心。” 祁雁知心中那根弦在两小只的波动下,很快就要断了。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两个小孩,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样。 “母亲一定会努力更强大,这样以后,我的宝贝就不会再被威胁了。” 今天有两件事让她很崩溃。 第一件就是小祁凌呕吐的那一刻。 而第二件,则是她发觉,只要自己在府中一天,封湛就可以随时用强的,把她的孩子抢走。 两小只感觉到祁雁知隐隐颤抖的身体,同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 她们靠在祁雁知的肩膀上,无声的陪伴。 祁雁知不想让两个快乐的孩子 处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中。 她缓缓将两小只放下,爬下床,声音略带嘶哑道:“母亲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说完后,她急忙跑了出去。 两小只对视一眼,没有阻拦。 直到房门关上,小祁凌才难过的说了一句:“阿姐,那个大坏蛋是我们的父亲,对吗?” 小祁樱抿嘴,不说话。 是....她早就知道了。 可以说,两小只都早已知晓了。 “为何阿姐画本上的父亲都那般和蔼,会护着母亲和孩子?” “为何我们的父亲是那样的......” 小团子低着头圆圆的头,暗戳戳的揉着衣裳。 “那我们就当没有这样的父亲啊!” 小祁樱趴在阿凌面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他的脸蛋。 “父亲不好,我们就不能认,要不然母亲会伤心。” “而且我们还要帮母亲把他打跑,不能让他再靠近母亲!” 小团子仿佛被点醒了一般,猛的一下抬起头,坚定的“嗯”了一声。 奶气十足。 “我们打坏人!” “像以前一样!” 两小只达成协议,兴奋的拍了一下掌。 小祁樱凑到他耳边,小声呢喃:“这样还不够.....我们要找一个厉害的人!” 阿凌:“厉害的人?” “对啊!” 小姑娘略有些兴奋道:“阿凌忘记画本上的了吗?” “父亲很厉害的!那个大坏蛋不是父亲,所以他很没用!” 小团子:“那我们要找父亲吗?” 上哪找...... 两小只同时陷入沉思。 不过也只是几秒不到的时间。 几乎是同时,俩人兴奋的喊出...... 两个名字。 “齐鹰哥哥!” “阿令哥哥!” 第113章 贺音容不下两小只 “阿迫哥哥也不错!” “不行!” 小姑娘严肃的否认了最后一个名字。 “阿迫哥哥看着就不靠谱,怎么能当父亲呢?” 她们的父亲,至少得靠谱。 郑迫整日嘻嘻哈哈的,两小只喜欢跟他玩。 但也仅限于......跟他玩。 十分清醒的小祁樱分析道:“阿鹰哥哥细心,还特别会心疼人,对我们好!” “阿令哥哥救我们,还会对我们笑。” “他笑起来最好看!” “........” 远在战神府的封湛一定没想到,就因为他今日的举动,两小只已经彻底将他拉入黑名单了。 而祁雁知更没想到,她突然一下子多了许多个———丈夫候选人。 此时,战神府内。 贺音就站在通往主院的道上,瞧那神情,很是不耐。 禾儿小心的上前安抚:“夫人别急,将军已经出来了。” 方才在落水院,她们听闻,战神将军去了墓园。 贺音当即就坐不住了。 那封湛明明跟她说,是要处理军营中的事务.....转头就跑去那个女人的地方了。 她虽然相信封湛会厌恶祁雁知,可一想到墓园中的两个孩子,就觉得很是不安。 所以按捺不住的她,马不停蹄的往主院的方向走。 当看见院中没有半点男人的身影时,她都快气炸了。 封湛果然去了墓园! 于是她故意站在风口的位置,将脸上的妆化得更加惨白一些,迎接男人。 果不其然,封湛看见她时,脸色大变。 他两步上前,搂着贺音的肩膀,话里带着担忧:“你怎么在这?” “此处是风口!” 一脸心疼的他不忘瞪一眼禾儿,斥责:“二夫人身体不适你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她站这里!?” 贺音拉着封湛的手,柔声道:“我没事的,将军别担心了。” 禾儿一脸不甘,小声道:“没事才怪。” 她不顾贺音佯装出的不悦的眼神,跪了下来:“将军是不知道,夫人都在这等您多久了!她特别担心您忙于事务,不进食,所以一直守在院门口等您呢!” “禾儿!” 贺音一脸不快的看她:“你不准再说了!” 封湛听了后,极其心疼。 是 他忽略贺音了...... 想到他跑去了墓园,而贺音却守在这吹风,心里十分愧疚。 封湛将她护在怀里,轻声问道:“我扶你回去休息,好吗?” 他对待祁雁知与贺音,就是两幅面孔。 可以说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贺音一人。 贺音低着头,很小声点说着:“将军还没忙完吗?” 忙......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上了贺音有些泛红的眼睛。 “阿音想将军,陪我一起休息,可以吗?”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让封湛心疼。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封湛答应了下来。 落水院内。 只有他们俩人。 贺音抓着封湛的大手,娇弱的依偎在他身上,颇有些委屈的问道:“将军方才去处理何事了?” 她对男人欺骗她的事,耿耿于怀。 然而封湛也只是犹豫了两秒,便如实相告:“我去....墓园了。” 贺音抓着他的手的动作猛得一收,眼神闪了闪,抬头,嘴唇向下撇着:“将军可是去陪夫人了?” 她这隐忍委屈的表情,把封湛心疼坏了。 他连忙否认:“不是的!” 封湛的脸上有些挣扎的痕迹。 他不知要不要与贺音说实情。 对上贺音单纯委屈的神情之时,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其实....是去看墓园中的两个孩子了。” 贺音心尖一紧,低下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 果然如此...... 她明知故问道:“将军昔日战友的孩童在墓园中吗?” 封湛并不知女人已经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了,他急忙解释道:“不是.....是...本将军与祁雁知的孩子.....” 似乎不管祁雁知如何否定,他都认死了两个孩子就是自己的。 贺音感觉自己的心都凉透了,一股恨意悄然升起。 她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眼神抬头,嘴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问着:“将...将军是在跟阿音开玩笑吗?” 封湛猛得抓着她的手,焦急的解释:“你听我说,那两个孩子是意外,本将军也从未想过他们会诞生......” “是本将军对不起你。” 贺音咬着唇,眼角泛红。 “将军的孩 子.....与夫人的孩子.....跟阿音无关.....” “怎么能说跟你无关呢?” 封湛连忙反驳:“那两个孩子来得突然,我也猝不及防。可是,阿音,我们可以一起养他们。日后他们的父母,也只会是你我二人!” 祁雁知的孩子......认贺音做母亲..... 当真是狗男人! 贺音低着头,一侧的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凭什么接手祁雁知的孽种? 此时的她,第一次萌生了一种,想把两个小孩除了的想法。 封湛将她的脸庞抬了起来,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那时情况特殊,你也知晓....我,没有反抗之力。那两个孩子,只能留着。” “你可愿陪我一同养育他们?” 贺音心中有千百万种不愿,可是她不能那么说。 因为在封湛的心中,她是那个识大体,懂事温柔又善良的贺音。 “愿意的。” 贺音强颜欢笑,一颗泪顺着眼角落下:“将军的孩子,便是阿音的孩子。阿音自然会将他们养得很好,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们。” “只是将军.....夫人会把孩子给我们吗?” 封湛感动于贺音的温柔善解人意,突然又被她的一句话点醒了。 他脑中想起那两小只方才在墓园中的反抗。 情绪波动极大。 还有祁雁知那带着恨意的一巴掌,那句令人胆寒的警告。 祁雁知自从出了墓园后,就变得很是疯狂。 而她对两小只的宠爱,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 封湛不敢想象,若他真的把两小只带走,女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想到这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郑重的承诺道:“此事本将军来想办法,阿音多给我些时间可好?” 不论如何,他都要把两个小孩抢过来。 只是不能再用那么强硬的手段了,今日之事,他回忆起来都觉得害怕。 若那小祁凌真出了什么事,他可能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贺音攥着男人衣袖的手渐渐收紧,心中愤恨不已。 没想到封湛不止要留着那两个孽种,还想把那两个孽种带入战神府! 这不可能! 根据茉婆婆的描述 ,那两个孽种一心向着祁雁知,到时若真的回到战神府,还不知会如何对付她....... 她永远不可能让祁雁知有机会,把两个畜生送回来的! “阿音?” 封湛看她低头,一声不吭,心中难免觉得慌乱。 这事他有错在先。 所以他会更加在意贺音的想法,希望得到她原谅的同时,也能接受那两个孩子。 贺音抬起头,先前眼中的阴鸷之气尽数散去,只留下略带委屈的眼神:“将军。” “阿音在害怕....害怕夫人不让....” “她手中又有皇后娘娘的赏赐,届时,我们该如何办?”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赏赐,封湛顿时就黑脸了。 祁雁知借着手中的宝物,耀武扬威,多次威胁自己。 方才在下人们面前,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时他沉浸在后悔之中,便忘了怪罪那疯女人了。 封湛恨恨的“哼”了一声,不屑道:“本将军会怕她区区赏赐吗?” “若她乖乖交出孩子,本将军还能饶她一命。若她硬是要抢,别怪本将军直接将她废了!” 显然的,男人已经全忘记自己每次到墓园,都是挨打的那个人。 贺音不悦之情显而易见,她恨透了封湛的坚持。 “将军切莫如此....阿音不想看到那个场面。” 她捧着封湛的手,含情脉脉:“阿音不担心他人,只担心将军会因此出了何事....只担心...那两个无辜的孩子会受到牵连。” “所以将军答应我,千万别因此而与夫人闹得太难看。” “好吗?” 女人温柔似水的话渐渐抚平了封湛烦躁不安的心,让他忍不住为之动容。 封湛不知自己到底是几世修来的服气,竟得贺音如此温柔以待。 两相对比之下,他反而多次做了伤害贺音的事。 他心疼的抚摸着贺音的脸,柔声问道:“你怎能如此善良懂事?” “叫我很是心疼。” 贺音嘴边浅浅的笑着,她抱着了男人的腰:“阿音只是爱将军,便想着,只要将军开心,我如何都好,哪算懂事了?” 说到这,贺音垂下眼睑,嘴边一抹苦笑若隐若现:“阿音好生羡慕夫人.....有自己 怀胎十月所生之子......” “将军....可愿也给阿音一个孩子?” 她直白又露骨的问着,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封湛。 封湛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要拒绝。 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当然可以。” 这似乎给了贺音一个莫大的鼓励,她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依偎在封湛身上:“将军真好....阿音自爱上将军之时就想,为将军诞下一儿半女,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这个场面很美,很梦幻。 封湛心中不知有多向往...... 他自小就没有一次得到过这种场面。 所以当贺音说出口时,他当真幻想了一下。 脑海中是墓园中两小只的身影,那木屋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带着笑,缓缓走来...... 封湛猛得瞪大双眼,回归现实。 他是疯了吗? 想到那两个小孩情有可原,但怎会出现祁雁知的身影....... 明明此刻...贺音还在他怀中.... 封湛强行扫去脑海中那些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温柔的回应道:“好!等日后我们有了孩子,本将军就带你们一起离开王都,过自己的生活!” 离开王都...... 贺音嘴边的笑容凝固住了。 为何? 他是要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不可以! “将军.....如今在王都不好吗?” 封湛拧眉,认真思虑。 也并非不好,只不过他更向往平凡的生活罢了。 “我不想你和孩子们日后会受到宫中权势的威胁。” 贺音心中一紧。 她可以感觉到男人在认真为自己做打算。 有感动,但......她不想过平凡的生活..... 她想要得到所有权贵的尊重! 想要所有人都尊称她一声:战神夫人! 贺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笑着心口不一道:“日后之事,我们以后再商量,现在......” “天色也渐渐晚了....将军要不直接留下,阿音伺候你梳洗.....” 她含羞带怯的说着,声音柔情似水,好似在人耳边低喃一般惑人。 “将军便留下,如何?” 第114章 封湛匆忙逃离 贺音的话,暗示的意味十足。 封湛又怎会听不懂。 看到女人温柔又十分期待的眼神,他不舍得拒绝。 那到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贺音在看到他犹豫之时,心就渐渐冷下来了。 不过她没有放弃,只是委屈巴巴的看着男人。 “将军不想陪阿音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好似十分难过。 封湛于心不忍,还是答应了。 贺音脸上的欣喜,顿时就藏不住了。 “那阿音现在就让人去准备洗漱的水。” 她连忙起身,不等男人回答,着手吩咐:“禾儿。” “去准备沐浴的水。” 禾儿笑着答道:“奴婢这就去。” 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毕后,贺音也换上了很是裸露的衣裳。 披散着头发,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封湛拧着眉,不自然的撇开目光。 心中不知为何,就是很抗拒此刻的一切。 贺音贴了上来,将手放在男人的腰腹处,慢慢解着:“将军,天色不早了,阿音伺候你尽快沐浴........” 相比较下,女人实在是有些急不可耐。 贺音的动作很轻柔,却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她不能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只要她怀上了孩子,还会怕祁雁知那里的两个孽种吗? 封湛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有些不自然:“本将军自己来就好,你身体不适,还是回卧上休息吧。” 贺音的手当即就停住了。 她咬着唇,一股羞耻感席卷而来。 “将军....是不是嫌弃阿音?”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听得封湛心中一紧。 连忙抬起她的下颚,见到女人满脸泪痕的那刻,封湛顿时愧疚得说不出话。 封湛紧紧抱着女人柔软的身体,低声安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你是知道的,为了娶你,本将军耗尽了心思。” “本将军就是....心疼你了....” 贺音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她知道定是祁雁知和那两个孽种,占据了封 湛所有的心思,导致封湛根本没心情碰自己。 一向懂得利用自身优势魅惑封湛的她,将细嫩白皙的手缠了上去,紧紧攀着男人的脖颈:“阿音不累....只想伺候将军....” “阿音....也想拥有将军的孩子。” 她直白的说出心中的欲望。 封湛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住了,全然没有半点想碰眼前人的冲动。 他拧着眉,将脖子上的双手拉了下来:“阿音不是还是病榻中吗?” “再养几日吧!” 封湛扫了眼热气腾腾的沐浴水,缓缓的叹了口气:“这水冷得快,你还是别.....” “将军!” “你不能进去!” “........” 就在封湛想要劝贺音回到床上休息时,门外传来了争执声。 俩人同时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贺音顿感不妙,慌张的拉着封湛的手,想拉回他的注意力:“阿湛,那我们不.....” “阿音!” 封湛眉宇间好似有些不耐烦,都不等她说完,就急忙打断了:“本将军还有些事,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听到郑迫的声音了。 郑迫替自己守在墓园,此刻过来,想必就是有什么事。 加诸他实在很想离开,所以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将军!” 贺音焦急之下,吼了一声,泪花当即就冒了出来。 她想上前拉住封湛的衣裳,却只得到一声“砰”。 那大门合上了。 封湛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听到贺音的喊叫了,可是不知为何,除了愧疚外,还有些慌乱。 甚至十分庆幸的想着,郑迫终于来了..... 门外俩人同时望了过去。 禾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脱口而出:“将军怎么出来了?!” 封湛听后,不悦的拧起眉,冷声道:“本将军出不出来何时要同你交代!?” 那禾儿被男人阴狠的眼神吓到了,急忙低头道:“奴婢失言,将军恕罪。” 郑迫两步上前,使眼色:“将军,属下有要事禀 告。” 封湛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淡道:“嗯,走吧。” 俩人一同离开落水院。 禾儿心惊胆跳的看着院门口,很想挽留下封湛。 但她不敢。 贺音的目的没有达成...... 那她就要遭殃了。 禾儿脸色煞白的抬脚,往屋内走去,心情十分忐忑。 她轻轻的推开紧闭的房门,弱声喊道:“夫人?” 无人回应。 禾儿慢慢的关上房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也就是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 她的头皮被人用力的扯了过去。 “啊啊!” 禾儿大惊失色,抓着自己的头发,双脚无意识扑腾着。 一只白皙的手,用力的将她往里屋里扯。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贺音面无表情,那阴狠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意。 她抬手,将禾儿扯了起来,狠狠的将她整个头按入沐浴水中。 “啊....唔....” “砰噗.....” 一瞬间,水花四溅。 禾儿猝不及防的闭上惊恐的眼睛。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贺音一言不发,就是恶狠狠的将她往水中压,露出狰狞的表情。 不到几秒,又开始魔性的呢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像入了魔般疯狂。 像一个被抛弃了的怨妇。 禾儿的恐惧逐步加大,死死的拍打着水,溅起一大片的水花,满地的水渍。 被疯狂折磨了几刻种后,贺音才虚脱的将她甩在地上。 禾儿一着地,顾不得其它,闭上眼一直挪到靠墙的角落。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 贺音喘着气,眼泪掉了下来。 她都那般不要脸的勾引了.....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啊啊啊!” 贺音崩溃的嘶喊,用力的将所有的东西挥在地上,哭声悲凄。 禾儿上半身近乎湿透了,她不敢上前,可一想到后果,又只能忍耐着,跪爬了过去。 “夫...夫 人.....” 贺音当即停止了哭喊,猛得上前掐住禾儿的两颊,恶狠狠的瞪着她。 禾儿下意识的握住那只掐着自己的手,恐惧席卷全身,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药...我们..有药....” 她今日才吩咐茉婆婆去准备的药。 贺音松开了她,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她如死神一般凝视着地上的“蝼蚁”。 “药?” 对封湛下药...... 她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禾儿猛得咳嗽几声,抓着贺音的衣裙:“夫..夫人...将军那般爱您,就算您真的做了什么,他也不会舍得责怪您的!” 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只要助贺音和封湛圆房,她就能活命。 贺音阴鸷的脸上闪过一抹笑。 她为何要让封湛有机会责怪她!? 她应该是要让封湛永远觉得亏欠她才是! 对....她能下药! 贺音暗自下了个决定,那抹笑意愈发阴森。 她不止要得到封湛,她还要让祁雁知付出代价。 不能让她独自一人痛苦! 她今日所有的委屈与屈辱,统统都要让祁雁知还回来! 贺音光着脚,踩着满是水渍的地板,向外走去。 她的脸上带着狠戾决然的笑。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极其恐怖。 ........ 另一边的封湛带着郑迫一路疾走。 郑迫跟得很是郁闷。 将军这是怎么了? 从落水院出来都多久了,一直走个不停,他的事都还没禀告呢。 “将...将军....” 郑迫眼看着要拐弯了,两步跟上去,想叫住封湛。 怎料男人直接略过他,往主院走。 郑迫傻眼了,站在原地。 他还要不要跟上去?! 封湛也是后知后觉,似乎感觉后面一直跟着个尾巴。 拧眉,一脸不善的转头。 郑迫对上那双压迫力十足的眼睛,无意识的抖了抖肩膀,正经道:“将....” “你跟着干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封湛便直接打断他 ,不悦道:“不是让你去墓园待着?” “祁凌如何了?” 郑迫:“.......” 他过来不就是正为了这事吗? 从墓园出来后,他往主院走,却得知封湛在落水院。 本不该去打扰的郑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想到可怜兮兮的两个小孩,他便勇敢的闯了进去。 “小主子没事了,只是......”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不好说,郑迫欲言又止。 封湛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冷声斥道:“说!” 郑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神色:“只是两个小主子说了.....日后不准您进墓园.....” 他们家将军是彻底被嫌弃了。 “他们....挨个下人都说了一遍.....” 封湛脸色一变,心中的不满更甚了。 他很是气恼的说道:“定是祁雁知那个疯女人在背后挑拨!” 才会把他与两小只的关系弄得这般僵。 郑迫:“........” 很是无语。 究竟是您自己弄的还是夫人弄的...... 您心里还没点数吗........ “明明是您弄的......” 郑迫低声呢喃的说着,不敢大声叫嚣。 封湛却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寒声质问:“你说什么?” 这可把郑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当即挺直腰板,目视前方,义正言辞道:“属下也觉得是夫人教导有误,所以小主子们才会疏远您!” 如此懂得看人眼色的郑迫,哪会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战神将军最喜欢听。 那句违心的话,他说得极其响亮。 封湛却放心上了。 他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向前走去,一边念念有词:“言之有理。” 确实是因为两小只跟祁雁知相处时间过长,他们才会一心护着祁雁知,不把他放眼里。 郑迫:“........” 他只是胡说八道罢了....将军是如何信了的? 走了几步的封湛猛得停了下来,转过身,严肃的看着郑迫。 “你去办件事!” 第115章 史记先生 郑迫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升起,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艰难问道:“何....事?” 封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东街那边有个史记大夫,已过知命之年,声望颇大。” “你拿着本将军的腰牌,去把人邀来战神府。每日晨昏定省,准时将两个小孩接过来学习。” 郑迫听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后面越听却越不对劲。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确定小主子们肯来战神府学习?” 今日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太过深刻了。 封湛一愣,厉声道:“为何不愿?!” 他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在打算,而且也只是每日学习罢了,有何不可? 郑迫:“.........” 总感觉将军今日还是没受够教训,竟还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正当他想要劝一劝时,对面的人开口了。 “罢了。” 封湛疲惫的捏着鼻梁,妥协道:“那就将先生安置在战神府,每日晨昏定省到墓园那边教两个小孩吧!” 他脑中闪过今日小团子的模样。 心有余悸。 想了想,妥协,也未尝不可。 何必徒增两小只对他的厌恶? 他转变得极快,郑迫怔愣住了。 还是第一次,将军无需他人劝说什么,主动便妥协了。 郑迫很是好奇的挑了下眉梢,答道:“属下这就去办。” 反正日后他也得常在墓园走动,不妨真的为小主子们找点事做,这样他才不会被缠疯了。 一举两得。 只是......夫人那边.....他不知又该如何做呢? 次日,墓园。 “先生这边请。” 郑迫略微弯腰弓背,引着一旁男子往里走。 齐鹰好奇上前,作揖行礼:“史先生。” 这位先生的威名无人不知,像他这种常年在府内的侍卫,都曾忍不住,偷偷去看过这位史记先生。 “先生怎么来了?” 他眼神暗示着一旁的郑迫,想问他怎么回事。 “咳咳。” 郑迫 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目视前方,隆重介绍道:“这位是将军请来的,特地教两位小主子礼仪,书本知识的。” “........”齐鹰。 他露出颇有些无语的表情,尴尬的对一旁的先生笑了笑。 缓缓挪到郑迫身旁,耳语:“你疯了?” “前日才闹成这样,你今日就把人引过来,怎么跟夫人交代?” 夫人那脾气,要是听到是将军请来的,不把人给轰走才怪。 郑迫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贴着的人,呢喃道:“我有什么办法?那是战神将军行吗?” “反正你别废话,赶紧去请夫人。” 齐鹰瞪大双眼,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去!” “要去你自己去!” 郑迫的计谋没有得逞,恨恨的看着身边人。 一番挣扎之下,他只能忿忿不平道:“带先生去凉亭,我去请夫人!” 齐鹰目送人远去,抬手将一旁的先生引了进去。 这史先生也是第一次听闻战神夫人住在墓园之中,有些好奇。 待踏入院中,看到满排的瓜果蔬菜,各色花朵,他微微诧异。 还以为所谓墓园,便是阴冷骇人之地。 如今一看,这墓园倒被主人家装饰得很似一个世外桃源。 先生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将士,这战神夫人,姓甚名谁?” 齐鹰愣了一下,立即答道:“先生,我们家夫人是闽南王府的大小姐,南朝的雁知郡主。” 闽南王府姓祁,而郡主雁知,便是名。 祁雁知...... 史先生有一刻的呆愣。 这名字......很是熟悉。 “先生,可在这凉亭中等候,属下这就去请夫人。” 郑迫将人带到凉亭后,就往木屋方向走。 此时木屋内,郑迫低着头,稍弯腰,站在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着册子,一旁的芝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的脸色。 “夫人,属下给您带好消息来了!” “哦?”祁雁知缓缓的抬眸,瞟了他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封湛的人,给本郡主带好消息?” “呵...真是稀奇。” 郑迫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开始侵袭他全身。 他缓缓靠近祁雁知,弯腰低声道:“夫人是不知道,前日属下见着二夫人把将军引到落水院,当即就上前,把将军拉出来了!” 所以将军和二夫人没有同床共枕,他有一半的功劳。 只是......他对祁雁知说这些话....是觉得有什么用吗? 祁雁知觉得好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是怎么觉得本郡主会不希望他们同床共枕的?” 那对狗男女有没有上床,跟自己有何干系? 郑迫有些无言,强忍着想退缩的心思,努力思索面前这位主子的喜好。 他过分投入,连一旁的芝窑端正站着,给他使眼色都看不到。 “属下....属下就是觉着..觉着那会..那会将军和二夫人都非常不悦!” “对!就是很不悦!” “然后夫人,您就开心了......” “.......”芝窑。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祁雁知唇边勾起一抹笑,觉得这人实在好笑:“你要说什么便直说,不用在这拐弯抹角讨好本郡主。” 这人从一踏进来,就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脸色,一副讨好的模样。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的心思。 郑迫缓缓站直,低头,小声说道:“将军请来了王都有名的史记先生,来教两个小主子.......” 史记先生....... 芝窑脱口而出:“可是东街那个?” 祁雁知拧眉不悦的看向郑迫。 狗男人上次那番操作后,竟还敢擅自作主,为她的孩子们请老师? 郑迫感觉到那极具威慑力的视线,存在感丝毫不比将军的差。 “就是东街那个......” 他有些怂了,脑海中想到那日夫人说的,要让整个战神府陪葬...... 到时不会第一个拿自己开刀吧!? 祁雁知厉声拒绝:“不需要!” 她没留意到一旁的芝窑,那略带兴奋的眼神。 芝窑扑通一下跪在祁雁知面前,抓着她的手:“夫人!是那个先生!” 本来她也觉得两个小主子不需要先生的,但教他们的人,是王都的史记先生啊! 连皇室的人圣邀,先生都不曾踏入宫门半步。 如今竟来了她们墓园....... 祁雁知有些莫名,看着满脸激动的小侍女:“那个?是哪个?” “史记先生!” 芝窑很是激动:“听闻先生十四岁便考得功名,那一曲流殇,一封公诏,惹得整个王都的贵族子弟无地自容。” “可他偏偏考功名又不入宫门,三次拒绝皇室的邀请,只带着一卷书,守在东街的河畔,遥望清水。” “是南朝最有声望的先生了!” 郑迫眼神放光的看着芝窑,她说一句,自己便点头一次。 心中默默给芝窑记上一恩,来日定报! 祁雁知也听得一愣愣的。 那先生如此厉害。 倒像极了现代中的家长,踏破门槛也要把自家宝贝送去名校学习。 那狗男人竟把芝窑口中出神入化之人送过来,应该也是用心了? 祁雁知看着芝窑期待的眼神,挑眉问道:“你竟知道的如此清楚?” 芝窑撇了撇嘴:“夫人,那史记先生的事迹,王都之中谁人不知呀?” 她平日就爱走街串巷的,别说出名的史记先生了,就说贵族内院那些杂事,她都知道不少。 祁雁知在原主脑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再思考,她直接抬头问道:“在哪上课?” 那郑迫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急忙答道:“先生每日会来墓园,亲自教两个小主子!” 祁雁知若有所思的点头。 既如此,好像也未尝不可? 毕竟两小只还是在自己眼前,连芝窑都对那人连连称赞,没准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能教两小只一些东西。 而且人情也是狗男人出的,钱也是他包的,与自己无关。 有这个便宜,为何不占? 想通了 的祁雁知问道:“人在何处?” 郑迫见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祁雁知,心中不免一乐:“先生就在凉亭,等夫人过去呢。” 本来在里屋床榻上玩乐的两小只,顿时抬头望了过去。 母亲同意先生来了? 那他们不是要像书中的那些人一样,开始上课了吗? 小祁樱的小脸皱了起来,她爬下床,朝祁雁知奔去。 “母亲!” “为何要先生?母亲不好吗?” 祁雁知觉得好笑,小姑娘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母亲觉得好。” 她对着小姑娘眨了一下眼:“毕竟我家的姑娘,可不爱听母亲的话哦。” 还是得有个老师,才能让最嚣张的小祁樱学点东西。 小祁樱不开心了,皱巴巴的小脸写满了抗拒,愤愤的瞪了郑迫一眼。 就是他方才带来先生的。 “阿樱不想像画册那般上课。” “不想早起。” “不想听冗长的课文。” “阿樱怕生!” 她愤愤的说出一堆不符合实情的理由,而祁雁知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也这般找借口不去上课。 这小姑娘怎么不遗传自己好的东西? 祁雁知面无表情,心中愈发肯定了。 就是要先生来! 哪怕只盯着小祁樱一人! “拒绝统统驳回!” 小祁樱一秒泄气,双手无力垂下,低着头,唉声叹气。 下一秒,祁雁知牵着小团子的手,站了起来:“走,跟母亲出去见先生。” 小祁樱:“我不......” 祁雁知严肃的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小姑娘当即站直,不敢说话了。 她向小姑娘伸出手:“过来牵着母亲。”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拉着,很不开心。 小团子又是看看祁雁知又是看看自家阿姐,好奇:“先生不好吗?我们又有一个人可以玩了。” 玩...... 郑迫脸色一变,连忙蹲在小团子面前:“小主子,先生可不能玩啊。” 这好好的史记先生要是被两小只玩一通,将军不得气死才怪。 第116章 让封湛掏钱修凉亭 几人辗转到凉亭。 那先生转过身来,一眼便对上了祁雁知的眼睛。 他愣住了。 祁雁知一身浅紫色的对襟薄纱裙,没一丝纹样,却仍美得仙气飘飘。 她那精致的眉眼望过来时,史先生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记忆深处,不敢忘的人。 “先生。” 祁雁知微微弯腰,笑着道:“还要您走一趟,实在叨唠了。” 那史先生不是已经五十多了吗? 眼前人却一身白袍,文质彬彬,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朗的气息。 那澄澈的眸子望过来时,很是温和。 既俊俏又温柔。 这是祁雁知的第一印象。 她恭敬的向眼前人行礼,不知不觉中便不敢懈怠了他。 怪不得说整个王都都是他的传奇故事。 这狗男人在这方面还挺有眼光....... 史先生低头躲避那一闪而过的诧异的眼神,抬头时又恢复冷静的模样。 “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将两小只推了出去,那两小只便自觉的牵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无措的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先生不必多礼,日后还得劳烦您多教教我的两个孩子。” 祁雁知对着两小只使眼色,让他们快行礼。 小团子当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放在身前作揖,奶声奶气道:“阿凌见过先生。” 有模有样的。 祁雁知欣慰的点头。 先生抬手也作揖回礼,看着那可爱的小团子,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夫人的小公子,很是讨人欢喜。” 说完后,他又望向一旁稍高一些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望向他,嘟着嘴直接道: “阿樱见过先生。” 祁雁知抿着嘴,稍稍的 推了一下小姑娘,小声提醒:“行礼啊!” 小姑娘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戳着,就是不动。 “刚刚阿迫哥哥说了,这个先生是大坏蛋请来的。” “母亲,我们为什么要听大坏蛋的。” 亭中当即死寂了下来。 郑迫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跳动了。 小主子怎么能当着先生的面说出这些话? 先生意外的挑眉:“小姐口中之人,在何处?” 小祁樱从不怕生,只是喜欢胡说八道而已。 她两步上前,站到先生面前,抬头无畏的望过去:“就是请你来的人!” “黑袍!” “小主子!” 郑迫上前蹲下,扶着小祁樱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别乱说话啊!” 在外人面前骂将军是坏蛋,这让将军颜面何存? 先生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略过旁边的郑迫,直接看着小姑娘:“小姐同我说说,那人姓甚名谁,如何?” 小姑娘看了眼一旁的郑迫,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祁雁知出声了:“郑迫,过来。” 她的眼神中略带威胁,警告着男人,要是敢不过来,下一秒遭殃的就是他。 郑迫犹豫的起身,缓缓走到祁雁知身旁。 夫人这是准备让将军颜面扫地吗? 竟然任由小主子行事....... 小祁樱左右张望着,指着郑迫,萌声回答:“他叫大坏蛋战神将军!” 这话如一道轰雷,砸在郑迫的头上。 他忍不住在心底呐喊:您说便说,别带上我啊! 先生若是告到将军面前,他如何活? 这小主子是存心想断了他活路吧....... 先生当即明白了过来,忍俊不禁的站了起来,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很是古怪:“夫 人的小小姐,也很是可爱。” 既然称自己的父亲为坏蛋,他还是第一次听过。 小姑娘的眼睛亮闪闪的:“我可爱吗?” 她的眼神中带着期待。 祁雁知低头笑了笑。 她就知道,小姑娘最不禁夸,只要陌生人夸她一下,她能一直缠着那个人不放。 先生笑得很是和煦:“小姐如冬日暖阳,叫人十分想亲近,语言艺术.....颇有造诣.....” 此话一出,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破防了。 捂着嘴偷笑的,笑到肩膀抖的,都有。 小团子跑到小祁樱后面,抓着她的衣裳,露出一半的脑袋和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奶声问道:“先生,阿凌呢?” 先生很有耐心:“小公子彬彬有礼又不失童真,想必没有人会不喜欢。” 这话是事实。 没人能抵抗得住小团子的糖衣炮弹。 祁雁知满意的看着这个先生,原本以为,才华横溢又三拒宫门之人,多少带点傲气。 可先生却能做到如此耐心的应付两个无知的孩子,想必其它方面,她也无需太担心了。 她走到两小只后面,揉了下他们的脑袋,温柔笑道:“先生见笑了,俩人学了些皮毛,日后还得仰仗您。” “不过您放心,我的两个孩子,向来聪明。” 在祁雁知眼中,她家的两个宝贝最聪明。 两小只听到自家母亲夸自己了,开心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方才还闹着不上课的小姑娘当即对祁雁知招了招手:“母亲你回去吧,我们要跟先生上课了。” “是。”小团子伸出胖胖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勾住先生的手指,还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瞟了他一眼:“阿凌要学习了。” 那先生似乎 很喜欢两小只,与传闻中的清高冷淡完全不一样。 祁雁知在心里欢呼雀跃,终于摆脱两个黏人的小魔王了,可以专心致志的搞她的大事业了。 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露出端庄的笑:“既如此,那便麻烦先生了。” “明日我便让人给凉亭加上遮帘和书案,方便先生教书。” 说完后,她又看向两个小家伙,佯装严肃道:“好好听话,认真学习,不准捣乱!” 等一切交代完毕,祁雁知迫不及待的行礼,转身离开。 先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太像了........ 木屋门口处。 祁雁知看着郑迫问道:“先生如今住在何处?” 总不能让人来回跑,也怪累的。 郑迫有问必答:“战神府,学龄院。” “将军专门为先生清出来的院子。” 说到这,祁雁知倒是好奇了:“你们不是那先生,不入宫门,也从不教人吗?” 为何狗男人一使唤,他便来了? “这奴婢知道。” 芝窑自见到先生后,就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早年间听闻,史先生云游各地,到了边疆蛮夷之处时,遭逢意外,而将军不顾危险,舍身入险境,救了先生。” “自那后,史先生每年都会抽空与将军来往几日,俩人感情很是不错。” 祁雁知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对狗男人是没什么好印象,但其他人几乎都把他奉为神了。 连第一眼见就令她非常有好感的史记先生,都与那狗男人交好。 也不知究竟是谁眼瞎....... 郑迫借这个机会,赶紧替自家将军说好话,挽回一下他前日的形象。 “夫人,这次将军是特地命属下拿着 腰牌前去请先生出来的。属下跟着将军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求过何人呢。” “将军还说了,怕小主子们不习惯,就在墓园里教,让小主子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后面那句是他自己加的。 毕竟这事,不得往好的方面夸? 他笑得得意,祁雁知却只听进去一半。 “是吗?” 祁雁知笑得漫不经心:“既如此,那你便替你的两个小主子去谢谢你家将军。” “哦对了。” 她指着凉亭的方向,吩咐道:“孩子们学习不容易,先生教更是难。你去告诉你们家将军,让他掏一百两黄金出来,替孩子和先生改善一下教学环境。” 听到这话的下人们纷纷用诧异的眼光看向祁雁知。 一百两黄金!? 修一个凉亭需要这么多? 夫人怕不是趁火打劫吧....... 将军会给吗? 郑迫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伸手想拦住离开的祁雁知,却被女人轻巧的躲过了。 “夫....夫人!” 祁雁知面对着他关门的那刻,提醒道:“郑总兵头快去啊!不要耽误时间,本郡主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下一秒,大门直接“砰”一声,关上了。 郑迫转头看向齐鹰,岂料他似有所感一般,直接转身离开。 “我先去忙了。” 郑迫指着他的身影,目瞪口呆,气笑了,转身便想对芝窑抱怨。 “你说他......” “对了!”芝窑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下手,也跟着转身入后院,嘴里念念有词:“得去给小主子们和先生准备些吃食......” 郑迫:“.........” 为什么这种活每次都得他来干? 第117章 西山军营出事 郑迫恨恨的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的走出院子,离开墓园。 他一路上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在说出一百两黄金后,将军不会打死他。 战神府,主屋。 郑迫心中十分慌乱,不敢随意乱瞟。 封湛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先生去了?” “是。” 郑迫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将军,夫人说了,很是感谢您。” 果不其然,封湛听到这话,握笔的手当即就不稳了,小幅度的轻颤。 那疯女人前日才打了自己一巴掌,今日就会说谢谢了? “你确定这是她说出的话?” 郑迫脸不红心不跳,言之凿凿道:“夫人亲口所说,属下听得十分清楚!” 反正祁雁知就是说了“谢谢”两字,他也不算是说谎。 封湛稍挑眉梢,唇边勾起一抹笑,转瞬即逝。 短到连郑迫都看得不真切。 他纳闷的盯着封湛的脸。 方才将军是笑了? 因为夫人说谢谢? 不会吧........ 向来懂得看脸色的郑迫想到自己的正事,开始进入正题:“夫人将先生和小主子们安置在凉亭,只是这凉亭....有些老旧.....” 他意有所指,战术性般的停顿,小心翼翼的瞟着封湛。 “将军.....夫人问您,修否?” 话音一落,书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封湛终于把笔放下,缓缓抬头,冷声道:“直接说!” 他大概猜到了。 郑迫低声道:“夫人让您出钱修亭子。” “.......”封湛的眉头皱了起来。 “夫人说,让您出一百两.....” 一百两。 听到这,封湛不 屑的看了眼低头轻喃的郑迫。 一百两在这铺垫那么多做什么? 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封湛直接大手一挥,赶人:“自己去账房取钱。” 不过就修一个亭子的钱,他会跟祁雁知计较吗? “不是.....”郑迫抬起头,十分犹豫,艰难开口:“将军....夫人说..让您出一百两黄金。” 闻言,封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冷声质问:“黄金!?” 这疯女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狂妄! 封湛怒言:“回去告诉她!” “做梦!” 她这月从自己这里和皇后那里得的赏赐,加起来都要上千两黄金了。 如今还要来算计自己? 修一个凉亭要一百两黄金! 封湛心中那团火,瞬间就被点着了,开口就想继续怒骂。 然而未等他出声,林总管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满脸的焦急,跑出一身汗。 “将军,西山出事了!” 封湛冷脸,严肃的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就连一向没个正经的郑迫,在听到“西山”两字时,都赶忙端正好姿态,竖耳听着。 林总管来不及喘气,直接道:“大皇子不知何时回的王都,与那邕乙侯一道去了西山脚下的军营,身边还跟着几个暗卫。就在他们刚离开时,营中的几个将士接连倒地,重伤昏迷!” “什么?!” 封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将桌案边的笔墨全部带了下去。 “砰.....” 散了满地。 他脸色大变,两步上前,急声问道:“几个将士?具体是谁出了事?” “医师呢?” 他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慌张,心更是跳动不止。 西 山军营是他的地盘。 里面的人,都是他的死士。 林总管连忙回道:“将军,是左校尉和他身边的两个得力助手啊!” “医师们束手无策,将军快去看看左校尉吧。” 听西山的人来报,左校尉伤得很重。所以她才更加不敢耽搁,急忙跑来寻封湛。 郑迫面色沉重道:“将军,老左是您的左膀右臂,大皇子有备而来!” 他还带上了与封湛敌对的邕乙侯去到西山军营,怎么可能那么巧,人一走,左校尉就出事...... 封湛顾不得其它,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杀意,不做任何停歇的往门口跑去。 “阿迫,备马!” 他现在无法去追究事情真相为何,一心只想救下左校尉。 林总管连忙跟了上去,急声道:“将军,马匹已经在门口了!” 在来通报的路上,她就已经让人去备下马匹了。 郑迫跟着疾走,在男人旁边提醒道:“将军,若真是医师们都束手无策,我们用不用带上夫人?” 这话点醒了封湛,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出了大门后直接往墓园跑。 巷口处的人见到来人是封湛,连忙行礼:“将军。” 根本没人记得前日两个小主子的警告。 封湛直接朝着木屋奔去,中途路过凉亭,也是目不斜视的。 两小只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连忙站了起来。 “阿姐,是大坏蛋吗?” 小团子抓着祁樱的手,有些怕。 “大坏蛋去木屋了吗?他去找母亲吗?” 两小只紧接着便想跟过去,却被史先生拦住了。 “小姐,小公子。” 他走到两小只面前,蹲了下来:“方才教的,可记得?” “为师可 说下课了?” 两小只被问住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先生,那大坏蛋找母亲,他会做坏事。” 小祁樱企图通过描述封湛的恶行,让先生放他们离开。 哪成想先生听了后,笑着摇了摇头:“小姐多虑了,将军是良人,他只是暂时糊涂罢了。” “至于其它,大可放心,将军不会伤无辜之人。” 两小只担忧的望着主屋的方向,想过去,却又不敢不听先生的话。 “两位回位置上吧。” 无奈之下的俩人只能不甘不愿的妥协。 木屋里,祁雁知正窝在沙发里。 昏昏欲睡。 突然一震,那房门被人“砰”的一声踢开。 祁雁知猛得瞪大眼。 封湛扫视了一圈屋内,直接朝着满眼朦胧困意的女人走去。 他脸色难看,走路带风,似乎很是着急。 祁雁知连忙站了起来,退到沙发后,却被他擒住手腕,往前带。 “封湛!” 她双手抵在男人的肩膀处,厉声道:“你又来发什么疯?!” 封湛不发一言,搂着她后,直接将她往屋外带。 怀里的女人拼命的挣扎,却都好似在做无用功。 郑迫慢了一步,看到被拎着走的祁雁知,连忙上前解释:“夫人,西山军营有人受伤,需要您帮忙!” 他就知道以封湛的性格,定是直接拉着人家走。 可有求于人,怎能如此? 他那么一说,祁雁知就懂了。 她感觉很是火大,用足了力气从封湛怀里逃离,冷斥:“要我救人,你这种态度?” “封湛,你是永远觉得本郡主亏欠你吗?” 祁雁知毫不犹豫道:“不去!” 院中的下人们都不敢发出声音,小心翼 翼的望向他们这边。 封湛黑着脸,他心中着急,所以便想拉着人直接走,也没想那么多。 听到祁雁知那么说后,他心烦意燥。 却是第一次难得的没有呛声,用正经的语气说道:“西山军营中的将士都是保家护国的英雄......祁雁知,你不是说,你只为救人吗?” “如今,那些英雄,你不救吗?”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祁雁知的哪条弦。 她是一个医者,不管是现代还是如今的南朝,都无法改变。 祁雁知面无表情道:“可以救人,但你得答应,从今往后,不准打两个孩子的主意!” 她要利用好每一次机会,打消狗男人对两小只的“肖想”。 封湛听后,周身寒意四散,下人们更是又惊又怕。 夫人竟在这种时刻与将军谈条件.....实在大胆。 “祁雁知!你别太过分!” 祁雁知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转身便想回屋:“不答应算了!” 虽然救人很重要,但两小只更重要。 她不能失去两小只。 “好!” 封湛愤怒的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救人!人没事!本将军都可以答应你!” 但若她救不了西山的人,自己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两个小孩带走! 祁雁知似乎早料到男人会答应,回头冷淡道:“带路吧!” 然而未等她有所反应,一道黑影闪了过来。 封湛上前一把揪住了女人的衣领,轻轻一跃。 下一秒,俩人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封湛!” 只留下一道愤怒惊悚的喊叫。 两小只几乎同时趴到亭子的石柱上,抬头看天。 “阿姐,母亲跟大坏蛋飞走了。” “好高啊!” 第118章 满地的血水 祁雁知紧紧的抱着封湛的脖子,闭着眼,感觉呼吸都顿停了一下。 那种悬空感,她最不喜欢了。 偏偏狗男人不知道什么恶趣味,仗着自己轻功好,老是拎着她跳。 她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一般,明明厌恶身边人到极点,却仍是得攀附着他。 毕竟,祁雁知可不想英年早逝。 封湛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紧紧的缠着自己。 他面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不自觉的加快了脚程。 不到几秒的功夫,封湛就带着祁雁知“翻墙”到了门口。 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封湛赶忙松开手,将祁雁知推开。 祁雁知重心不稳,踉跄几步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 她到底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会穿越后遇到这种男人? 祁雁知全程一声不吭。 就几步路的距离,男人硬是要“飞”也就算了,能不能不带上她? 带上了能不能负责一点? 知会一声,停了后绅士一点,不把她甩开....... 任意一点....封湛都没做到。 祁雁知咬着唇,闭上眼,强忍怒气。 未等她站起来指责一通,狗男人的脚就踢了一下她的手,毫不客气道:“别装死!起来!” 祁雁知:“........” 忍不了。 “你瞎吗?是有谁告诉你我会武吗?” “你跟我说说,我想知道哪个傻子那么没眼力见!” 她要拿针去把那个傻子戳瞎! 女人义愤填膺的模样,落到封湛眼中却是十分的好笑。 他知道祁雁知在暗讽自己,却仍是觉得女人这个模样实在滑稽。 封湛撇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快点,别耽误时间。” 一旁候着的林总管听到这话,忍不住诧异的看过去。 将军的语气中怎么带着 一丝纵容的滋味? 祁雁知心中厌恶男人,自然什么都听不出来。 下一秒,她自力更生站了起来,不悦的拍着灰尘。 眼睛扫过那两匹马时,愣了一下。 她惊讶的四周看了一圈,叫道:“马车呢?” 封湛凉凉的说了一句:“西山军营距离百里,你别告诉我,你要坐那颠簸又慢吞吞的马车。” 他不顾女人抗拒的神色,上前拉过看起来稍微“和善”一些的棕色马。 “这匹性情温和,跑起来也稳,上来!” 祁雁知瞪大双眼,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摔下去会死人的吗?” “我要坐马车!” 她不能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命啊....... 毕竟还有两个可爱的娃还在等着自己! 异常惜命的祁雁知不自觉的往后退着,警惕的看着封湛的动作。 以防他再次丧心病狂,直接把自己扔上马。 封湛看她十分防备的模样,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下一秒,男人直接稳稳的翻上马,朝祁雁知伸出手:“过来!” 在场的下人很是震惊的看了过去。 将军这是要与夫人同骑一匹马吗? 祁雁知看见马上狭小的空间,毫不犹豫的拒绝,脸上写满了抗拒。 “你先去,我坐马车!” 她在现代,从不玩这种刺激性的东西,可以说是对这些,避而远之。 加上她还曾经从马背上滚下来,躺了一两个月。 恐惧使得她更加畏缩起来。 “祁雁知!” 封湛脸色难看,阴鸷的表情完全露了出来:“西山中受伤的人,是陪伴我二十几年的人,他们是我的家人!” “现在他们命悬一线,你却用这种态度拖延,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伤者为重吗?” “你还救人吗?”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战神将军很 着急,不敢靠近他。 他字字戳在祁雁知心上。 祁雁知无从反驳。 除了郑令命悬一线那会,她还从未见过男人这么焦急的模样。 但可以说,此时的封湛比平时一股脑的站在那小绿茶身边时,正常多了。 祁雁知被这番严厉的说教后,也不觉得生气。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缓缓的将手伸了出去,搭在男人的手腕处。 封湛稍稍使劲,就将她拽上马。 俩人靠得极近。 严丝合缝。 男人的手还环着祁雁知的腰。 祁雁知有些不自然,身体向前倾着,尽量不贴着男人的胸膛。 她感觉到男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身体也有些许僵硬。 “祁雁知。” 封湛略带低沉的嗓音响起,就在女人耳边。 “提醒你一下,西山地势复杂,到了那后别乱走。” “........”祁雁知再往前倾了一下:“哦。” “你要救的那人昏迷不醒,所有的可能性,你提前想想。” 祁雁知:“??” 你告诉我个昏迷不醒,我能想什么? 这男的脑子没事吧? 封湛的话似乎格外多:“另外,路途陡且长,你自己抓稳,我不会管你的死活。” 祁雁知:“........” “你一会提醒我不要浪费时间,一会又在上马后唠叨大半天,有完没完?” 封湛的嘴唇微微勾起,轻声说了一句:“你一会可什么都听不进去。” 祁雁知:“......” 什么意思? 此刻的她不懂,但很快她就知道男人话里的意思了。 下一秒,身后的男人也跟着前倾,贴上了祁雁知的后背,脚下一蹬,扬声一吼:“驾!” 那马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祁雁知吓得脸都白了,紧紧贴着身后的男人, 瞪大双眼,呼吸一顿。 这男人是去赶奈何桥吗? 路上的行人都来不及看清俩人的身影,俩人就极速窜出去了。 果然如男人所说,她根本就没心思说话。 真是倒了大霉了! 此外,战神府门口。 贺音姗姗来迟,只来得及看见俩人飞奔出去。 还同骑一马....... 她的脸顿时就变得煞白,嘴唇轻颤。 封湛从不会同她以外的人同骑一马..... 林总管瞧她脸色,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上前解释:“二夫人,西山军营那边出了事,将军只能拉着夫人过去帮忙.......” 贺音没听进去。 她的指甲深陷肉里,心也渐渐冷硬了起来。 下人们都在私下小声讨论,各自都觉得,将军还是更爱夫人,二夫人才入府,就要失宠了。 林总管狠狠的瞪了一下那些多嘴的下人。 “都没事干了?还不赶紧下去!” 她的话很有用,下人们几乎是低头从贺音身边走过的。 贺音闭了闭眼,咬着嘴唇,手指暗自使劲。 她的嘴边露出勉强的笑,不忘应付:“阿音明白,林姨费心了。” 下一秒,她直接转身离开。 那原本柔弱的脸顿时变成阴鸷的模样。 封湛,你既如此对我,那便别怨我了...... 西山,军营。 祁雁知一路跟着男人颠簸,魂都快没了。 封湛轻轻松松跃下马时,她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下来!” 一声很是不耐烦的吼叫,祁雁知木讷着脸低头,嘴唇有一丝白。 封湛看到了,微微讶异。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疯女人那么怕的模样。 “你先走,我缓缓。” 祁雁知不想在他面前那么没用,强忍着维持自己的尊严。 结果封湛只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直接上前,扯住了女人的手臂。 “不要浪费时间!” “啊!” 祁雁知攀在他的肩膀上,轻松的被他抱了下来。 没有一丝羞意,她闭上眼,忍无可忍道:“你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说一下!?” 动不动把她提来提去,她是健身器材吗? 祁雁知很排斥被别人拎着,无法掌控的感觉。 异常恼怒的她直接越过男人,往军营里去。 然而那对面冲过来的几个身形剽悍,虎头大脑的人却扼住了她的步伐。 祁雁知反应迅速的退到封湛身后。 “找你的!” 那一行浩浩荡荡的人疾奔过来,跪在封湛面前,齐声吼道:“将军!” 不愧是当兵的,气势上就足够撼人了。 封湛神情严肃:“左校尉呢?” 那些人似乎也很焦急,根本没人注意到多出来的祁雁知。 “左校尉还在昏迷,军医寻了些偏方,都没有效果。” “还有赫都统和阿轲兄弟,他们方才还呕出黑血,情况很不好。” 整个军营也因着三人的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他们每人的面色都十分沉重。 祁雁知也微微拧起黛眉。 她上次给郑令的清毒丸没有放回空间,待会可能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封湛的脸庞沉静如水。 重伤的三人都是他身边最举足轻重的人...... 那些人是故意的。 “进营!” 他一声令下,面前跪着的人就立马起身,向前领路。 祁雁知也跟在封湛身后走进去。 待踏入那道门槛,眼前的一幕刺伤了她的眼睛。 满地的血水。 不是只伤了三个人吗? 这些血水,抽干三个人身体的血,都绰绰有余了。 显然的,封湛也被这一幕吓住了。 他略带狠戾的声音响起。 “这怎么回事!?” 第119章 踏平侯府 封湛阴鸷的脸上露出嗜杀的模样,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站在一旁,紧贴着他的祁雁知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让所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们瞬间陷了进去,忘记了一旁封湛的问题。 将士们同时倒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眼看着那个身着紫色薄纱的女人。 战神将军平日里,连贺小姐都不肯带入西山军营,怎么独独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进来了? 祁雁知今日本想好好在家窝着,根本没想过出来。 所以她以一脸清丽的模样现身,那杏眼忽闪,秀气的黛眉不自觉的拧起,全身上下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那些大老粗们生怕美人的衣裙染了血,惊了神。 “将军,这是?” 启校尉上前,略带疑惑的看着祁雁知,他眼里的惊艳之色,封湛看得一清二楚。 封湛不动声色的挡住后面招人的祁雁知,沉声道:“进主帐!” 他都快忘了,恢复容貌后的女人,走到哪都格外招人。 祁雁知也被他这一嗓子吼回神,连忙集中注意力,扯住了男人。 “只有三人受伤?” 这血流成河的场景,只是这三人的血,那还有得活吗? 方才的启校尉连忙上前答道:“是,只有左校尉三人。” 祁雁知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顺不下来,厉声道:“这是他们三人的血?!” 她略带冷冽的声音惊到了一众士兵。 原来美人是冰的....... 启校尉这才懂她的意思:“不是,还有....大皇子的人...的血....”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封湛。 但祁雁知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人体流失一定的血量,根本没办法存活,三个人,满地血,她如何救? 众人虽心系左校尉,但也被突如其来的美人所吸引。 眼神都若有若无般放在她的身上。 启校尉为难的看了眼她:“将军,可要带她.......” 这主帐从不入女子。 似乎是封湛定死了的规矩。 封湛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戾声道:“祁雁知!进去救人!” 美人叫祁雁知...... 一众士兵这才顿悟。 原来这是战神夫人啊?! 可战神夫人不是长了骇人的红斑吗? 启校尉自觉多言,连忙道:“原来是夫人,属下多嘴,这就带将军和夫人进去。” 他自顾的在前面领路,祁雁知上前凑到封湛身边低声问道:“大皇子为何会伤你的人?” 难道朝堂形势有变? 按理说,狗男人应该是大皇子讨好的对象才对。 封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说完后,他直接甩开了女人。 祁雁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她还不是为了多留个心眼? 毕竟朝堂之上还有自己的靠山! 主帐。 李副将留着一嘴的大蓄胡子,凌厉的剑眉,魁梧强壮的身形,整个人迎面扑来。 “将军!” 这声音,听着就有劲! 还没等封湛回应,他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十分义愤填膺:“将军!那邕乙侯实在欺人太甚!带着大皇子,直闯西山军营,老左那个脑子不会转的!偏偏不跟他们干,要咱们忍,现在好了吧!被伤成那个鬼模样!” 他一顿输出,如机关枪一般,祁雁知先是被他的外形震住了,后是被他的言语吓愣了。 心里想着,以后千万得离这位大哥远点,一看就不好惹。 殊不知,这李副将日后会多义无反顾的护着她。 “但我老李也不是吃素的,一回来看到老左那个蠢货,被打成那样,当即抡起我那大刀,砍了下去!” 原来........ 祁雁知好似明白了,为何大帐门口有那么血......竟是这大汉所致..... 当真是.....勇士! 封湛直接越过他,向昏迷不醒的三人走去,眼神走带着焦急。 祁雁知紧随其后,越过那聒噪的李副将时,不自觉就 挺直了腰背。 这狗男人看着丰神俊逸,一表人才的,怎么身边那么多硬汉。 以后怎么惹? 李副将这才注意到祁雁知,顿时有些羞躁的退后几步,不自觉是挠了一下头皮。 “快看看他们如何了?” 祁雁知拧着秀眉上前,也不嫌地上脏,直接跪蹲了下去。 启校尉道:“将军,夫人。军医守了一夜,老左他们就是迟迟未醒。” 此话一出,众人都默默低头,有些神伤。 左校尉平时待他们极好,还经常为他们煮饭,一众大老爷们,只有他最细心周到。 李副将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走过的紫衣美人是战神夫人...... 他默默的退到启校尉身旁,粗粝的声音小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你怎么不早说那是战神夫人!” 启校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还能再小声一点吗? 祁雁知脸色不太好看。 “如何?” 她转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光,突然间有些不忍。 封湛的担心和害怕,她感觉得出来。 “我....尽力。” 她追究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然而不等她做些什么,主帐里就闯入了四个不速之客。 “本侯说呢,怎么外面就几个孬种,原来是战神将军来了。” 来人声音中带着暗讽,祁雁知也不自觉看了过去。 只见身披棕色狐裘大衣的封岂直接领着三个护卫闯了进来。 众人纷纷开始警惕。 祁雁知随着一旁散发出杀气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 那李副将看到邕乙侯,通身的气焰高涨。 “他娘的!” 只听他怒骂一声,抄起大刀就想砍过去。 封湛眼神一变,两步上前。 然而已经晚了,那封岂轻而易举躲过他的刀不说,还极其迅速的往他腰腹处踹了过去。 “老李!” “李副将!” 封湛上前往封岂肩膀处狠狠拍了一掌,持剑迅速的抵在他的脖颈处,眼神阴狠。 刚刚封岂明显是知道李副将受 了伤,故意往他伤处动手。 祁雁知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查看李副将的伤势。 “你没事吧?” 女人温润的声音响起,流入大老粗耳中,那原本满目憎恨的老李瞬间红了脸。 平日里晒得黑,自然这点红,看不出什么。 他迟疑到:“没....没事。” 邕乙侯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紫衣女子。 竟是祁雁知...... 他冷呵了一声,直接用手抵开封湛的剑,直视他的眼神:“原来....战神夫人也在啊!” “战神夫人来这种地方,可别脏了您的裙子!” 经他那么一提醒,李副将也注意到了,连忙后退了一下。 “别动!” 祁雁知连忙呵住他,手握住老李的手臂,缓缓抬起:“你受伤了。” “我这里有跌打的药,劳烦这位将士帮它涂一下,立马就见效了。” 她望向了启校尉,递过那奇怪的褐色瓶子。 启校尉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双手上前接过。 “多谢夫人。” 邕乙侯见祁雁知完全无视他,顿时黑了脸:“封湛,你的副将打伤了我的人,该如何算?” 话落,他抬手招来人,将五个人抬了进来。 那五人皆已断气。 “这五人可是本侯的暗卫,你的副将,闯祸了!” 李副将的横眉当即一竖,扬声吼道:“你放屁!” “明明就是你带着大皇子,直接闯入我们西山军营,打伤了老左,害得他们昏迷不醒!” 圣上将西山的领土划给大皇子,这大皇子便堂而皇之的带封岂闯了进来。 他们也不敢拦。 只能任由那邕乙侯借着大皇子在,疯狂的折腾老左。 老左是为一众将士受的。 若非他一人扛下所有,那其余的士兵,都要遭殃了。 但邕乙侯的目标不止是老左,还有一众士兵,所以若不是李副将这般冲动砍人,其余士兵也难逃折磨。 如今,他还敢带着人上门挑衅。 祁雁知只觉得封湛是个家暴男。 可那封岂简 直是卑鄙下贱到无可匹敌! 封湛冷眼看过去:“你打伤本将军的校尉,是觉得本将军好欺负吗?” “封岂,这是我的军营!” 男人暴怒,额上青筋若隐若现。 可他却没像老李般提刀而上。 封岂冷笑一声,置若罔闻:“这西山是大皇子管辖之地,军营....大皇子理应要好好管教。” 他瞟了眼死气沉沉的左校尉,嘲讽道:“怎知堂堂战神将军的校尉如此无用,区区几刀血,就昏迷至今,实在是.....废物!” 区区几刀血....... 祁雁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左校尉是失血性休克....... 临昏迷前还被砍了一刀...... 当着大皇子的面,那些士兵拦不住。 他们根本不可能打伤皇子。 封湛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左校尉受的伤,如同挨在他身上一般。 他周身气场大开,眼神中的嗜血杀意,是祁雁知从未看过的。 男人嘶吼一声:“封岂!” “你欺人太甚!” 手中的剑挥了出去,很快。 封岂脸色一变,来不及躲,那剑就刺过来,将他的发髻砍了下来。 落了满地的发。 封岂的双眼微眯:“你敢拿剑刺我?” 怎料封湛根本没回应他,直接迅速从他身边闪过。 众人只见,他扬起手中的剑,直直的刺入死人的腹中。 “封湛!” 邕乙侯震惊的瞪大双眼,厉声嘶喊。 他没想到封湛竟直接往死人身上刺。 这是在侮辱他...... 竟他身边死了的人....封湛也不会放过。 祁雁知艰难的顺了一口气,脚步后移。 狗男人想杀人了...... 放在现代,男人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鞭尸..... 她一向信奉死者为大,却仍是忍不住被男人的举动震住,不吭一声。 封湛抬起头,狠戾杀意的眼神露了出来:“滚出我的军营!” “要不然,我定踏平你的侯府!” 第120章 听战神夫人的话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又来了。 祁雁知小型的抖了一下肩膀,却意外的发现。 身边那些人,好像有些.....兴奋?! 就因为狗男人的狠戾手段? 好吧.....就算祁雁知不想承认,但也想说,看到封岂那张嘴脸后,男人的行为,反而顺眼、爽快多了。 封岂的脸相当于被封湛直接猜在脚底碾压。 他是凶残无度的人。 阴气沉沉的他握紧手中的剑柄,毫不犹豫的挥向离他最近的西山军营士兵。 “啊!” 一声惨叫,震破主帐。 祁雁知瞪得眼珠子都要露出来了。 残暴的封岂直接将一个士兵的手砍了下来,血淋淋的手臂滚落。 他成功的激起众怒。 封湛上前,挡住了主帐的所有人,挥剑抵在封岂身上。 “你敢刺吗?” “呵。”封岂冷呵一声:“残害手足,就不知,战神将军,受不受得起这个罪责!” 他挑衅的看着封湛,眼里的凶光乍现。 祁雁知顿时心冷了下来。 封湛拿死人开刀,多少是不肯残害无辜。 而那封岂简直罔顾人命!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封湛!?” 女人清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气:“他砍了你的人,你就这样忍着吗?” 她巴不得男人拿出对待她的脾气出来,给那残暴的封岂一刀! 封岂顿时将阴狠的眼神扫向她。 “郡主大人,这种地方,这种东西,您可不该看!” 他似乎料定了封湛不会动他,直接提脚走向祁雁知。 那启校尉和地上的李副将当即鲤鱼打滚,挡在祁雁知前面。 开玩笑! 若是连战神夫人都护不住,他们还干什么吃的? “噗刺.....”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众人讶异的望了过去。 只见 背对着封湛的封岂,被男人一剑刺入手臂之中。 封岂脸色顿时惨白,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封湛。 “你竟敢刺我?” 那一剑其实不重,只是伤了他罢了。 封湛面不改色,一如先前般冷冽:“你若敢动她,我让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祁雁知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准动! 祁雁知木讷的看着封湛的眼睛。 这人是在护着自己吗? 封岂阴沉着脸,对上那嗜血的眼神,顿时有些泛沭。 他喘着气,自觉脸面无光,阴狠的眼神顿时就瞄准了躺着的左校尉。 祁雁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心中暗叫不好。 也就是在这一瞬,封岂速度极快的挥剑朝左校尉刺去。 众人大惊失色。 只见一抹亮丽的紫色闪了过去,扑在左校尉身旁,抬起手中的镯子,挡住了那剑。 剑刺破了女人细长的手,央央的停在女人紧闭的双眼上。 “祁雁知!” “夫人!” 封湛顿时失了分寸。 她竟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了左校尉面前。 几乎是跪扑过去的。 封岂也很意外。 看到那“黄玉镯”后,他立即收了手上的力道。 他不能动祁雁知! 那是皇后的人....... “郡主是不要命了吗?” “替三个将死之人挡剑!” 他差点闯下大祸。 封岂脸色难看,迟迟不撤回剑。 因离着祁雁知很是近,只要他稍稍移动,就可以把祁雁知的眼睛刺瞎。 封湛第一次感觉到心慌,不敢动。 “封岂!放下剑!” 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时,祁雁知缓缓的睁开眼。 看见近在咫尺的剑,她心有余悸。 面子不允许她害怕。 身后的病人也不允许她退缩。 那三人已经失血性休克了,不 能再受任何伤了。 纵使处境如此,她仍是倔强的瞪大眼,恶狠狠的看着封岂。 只有封湛留意到,女人轻颤的右手指尖。 祁雁知用尽量冷静的语气道:“封岂,你要以下犯上吗?” 她的手上带着黄玉镯。 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他们既感激战神夫人奋不顾身,又十分敬佩她的反应和勇气。 殊不知,那是作为一个医者,下意识的反应。 她改不掉。 祁雁知咬着牙,强装镇定:“你若动了我,你觉得你的侯府还能在吗?” 她方才可听见了,狗男人要为了她踏平侯府呢。 封岂的其中一个属下上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侯爷,黄玉镯.....动不得。” 黄玉镯动不得,它的主人,雁知郡主,更是不能动。 封湛听见了,第一次觉得,幸亏她有黄玉镯...... 封岂缓缓的放下剑柄,不甘的瞪着祁雁知。 他本以为封湛不好拿捏,可那软弱无能的祁雁知定不敢做什么。 可他似乎忘了,那场皇后的生辰宴,是谁出尽了风头。 “祁雁知,与侯府作对,你想好了吗?!” “她何须想!” 封湛看到剑一落,立马闪到祁雁知面前,将她挡住。 也是那道身影逼近,祁雁知才如释重负一般耸下肩膀。 吓死了..... 她可不想成为瞎子! “本将军的夫人,与你的侯府,何时有过半分关系?” “倒是你,今日如此闯我军营,伤我将士,吓我夫人,该当何罪!?” 封岂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本侯有何罪?” “伤你士兵不过是你的士兵先故意谋杀我的暗卫,本侯讨回公道罢了。” “至于你身边将死的校尉,是大皇子下令让本侯试试他能力的,怎料那 三人实在不行,受了处罚罢了,何罪之有?” 说到这,他淡淡的瞟了眼祁雁知:“还有她。所有人都瞧见了,是郡主大人自己要凑上去的,刀剑无眼,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祁雁知抿嘴强忍怒气。 她第一次见到比封湛更让她来气的人。 “你拿剑指着本郡主,便是错!” 祁雁知愤愤不平的站起:“封岂,你要试试跟本郡主一起去皇后娘娘面前对峙吗?” 她扬起带着黄玉镯的手,那一丝丝冒出的血滴露了出来:“本郡主倒想看看,一个区区的废物侯爷,能如何做!” 废物侯爷...... 封岂最厌恶别人这样说他,那凶狠的眼神顿时射过来:“你竟敢辱骂本侯!?” 祁雁知身前是封湛,她莫名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脸上的挑衅、嚣张完全藏不住了。 “封岂,你不过是封侯的一个上位妾室所生的孬种罢了。” 她话音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封湛露出了进账以来的唯一一个异样好奇神色,挑眉瞥了眼身后的女人。 其余士兵却觉得夫人说的这句话,真是太痛快了! 然而,祁雁知是不可能停歇的。 毕竟有仇必报的她,刚才差点被人戳成瞎子。 “借着大皇子的光,在西山军营耀武扬威,你当真是一条称职的走狗!” “封湛凭着战绩封神后,你只能盼着你家瞎眼侯爷给你求赏赐。殊不知,圣上到时是护着你,还是封湛!” 圣上连皇后的面子都能多次视而不见,硬要护着狗男人。 她就不信,这次圣上会因为一个没用的侯爷而开罪封湛。 她字字句句戳在封岂的心窝上,硬是把他逼得火气增大。 封湛却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没人留意到。 愤怒的封岂抄起剑就想 教训祁雁知,却被封湛挡住,直接毫不犹豫的将他手中的剑打了下来。 “噼啪”一声。 封岂的双眸更是擒着火,下一秒,仿佛要喷出来了。 祁雁知隐在男人宽大的肩膀后,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要借着狗男人耀武扬威。 真是天道好轮回....... 封湛寒声道:“今日,本将军给你一个机会。” 他冷冽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不由得看了过来。 男人将一把利剑扔到封岂的身上:“打赢本将军,本将军任你砍三刀!” “打不赢.....把你身边暗卫的腿留下。” 他话说得简单,其余人却听得倒吸一口气。 封岂脸色难看。 “怎么,不敢?” 听到这话,那封岂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毫不犹豫道:“来!” 祁雁知:“.......” 她算是懂了,那废物残暴的封岂不禁激。 当真愚蠢。 封岂身旁的三个暗卫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不觉得自己的侯爷会赢。 封湛给祁雁知使了眼神,让她好好救人。 祁雁知心领神会。 他在故意帮自己清出地方救人。 因为再让封岂拖下去,那左校尉三人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 怪不得呢......她说狗男人什么时候那么好斗了。 但祁雁知心中也有疑虑。 其实以狗男人的实力,应该把封岂那病货赶出去,不成问题吧? 怎么容忍他在这里叫嚣大半天。 来不及等她想清楚,封湛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祁雁知连忙拦住想起身的李副将:“你留在这。” 她看向启校尉:“你出去帮他!” 这俩人面面相觑,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喊道:“遵命!” 那可是奋不顾身护着他们的战神夫人啊! 怎能不听话? 第121章 来自封湛的报复 祁雁知话音一落,那些人纷纷照办。 临走前还把那碍眼的五具尸体抬了出去。 现在主帐内,也只剩下她和李副将,还有一个将士。 祁雁知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李副将,拿过他手中的药,直接上前帮他上药。 “夫人不可!” 他没拦住,一个大老爷们,看着祁雁知细白的手点在身上的伤处,羞得耳尖都红了。 祁雁知却毫无反应,指挥着他们。 “把他们三个搬到干净一点的地方去。” 如今得尽快为他们摄入盐溶液,帮助他们复苏。 帐外。 封湛那张布满寒霜的脸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邕乙侯身旁的三个暗卫默默的擦了一把汗,不自觉的退到最后。 启校尉警惕的盯着那三人,以防他们使阴招。 毕竟,这场打斗的结局,显而易见。 封岂也是在这时,升起一股悔意。 他从小便妒恨封湛。 生下来就是嫡子,入宫便得二皇子信任。 凭什么? 长久的生存与争斗,他都能忍耐,可唯独无法忍受封湛的挑衅。 即使封侯独宠他,祁雁知那些话,也戳伤了他的自尊。 他又怎能不恨这夫妇俩人? 封岂那带着憎恶的眼神对上封湛嗜血杀意的眼神,令人不战而栗。 刀光剑影,西山军营的战士们突然间明白了。 战神将军动真格的了。 方才在主帐中,他处处退让。 那些士兵们都以为,将军这次想放过邕乙侯。 怎料,下一秒,男人的剑直接刺穿了邕乙侯的黑发,稍一偏转,那一头黑衣散落在地。 封湛闪身上前,直逼封岂的心脏。 直到那剑刺入封岂的右肩膀,鲜血涌了出来。 封岂溃不成军,瞪大双眼。 嘴角的血流了下来。 封湛用力将他踢倒在地。 整个过程,只有“噼里啪啦”的兵器交战声,快到让人不敢相信。 封湛直接用剑尖对准封岂的眼珠子,不到半指的距离。 是方才封岂对祁雁知作出的动作。 他在替祁雁知报仇。 封岂不甘又愤恨的瞪他,捂着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封湛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输了!” 言罢,他朝着封岂身后的三个暗卫走去。 三人几乎同时“扑通”一声跪倒下来,齐喊:“将军饶命!” 那声音带着颤意。 封岂大惊,急声吼道:“封湛,你敢!” 他喊破了声,在场人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觉得,封湛会不敢动手。 封湛不为所动。 他好似魔怔了一般,直接提剑走去。 那三名暗卫迅速的闪开。 开始与封湛对打起来。 然而一切都只是螳臂挡车。 封湛轻松将他们制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其中一个 的手。 剑光刺眼,一闪而过。 “啊!” 那一声惨叫,响破云霄。 封湛狰狞的表情上闪过一丝光,射向地上的封岂。 “这是你砍了本将军的人,欠下的!” 说完,他抬起手,毫不犹豫的砍下男人另一边的手。 暗卫昏倒在地。 两条鲜活手臂掉在地上,手指尖还动了动。 所有人不寒而栗。 心里觉得痛快,却没有叫出声。 那个被砍了手臂的军营士兵热泪盈眶,紧紧握着双拳。 帐外的惨叫声,惊得帐内的人怔愣了几秒。 那留下的士兵略带迟疑的在静谧空间中说出一句话:“将军不会...把邕乙侯杀了吧?” “哼!” 向来豪横的李副将此时躺在地上,不屑一顾:“杀了最好!” 那个畜生! 帐外的封湛正提剑走向另一个暗卫。 启校尉提醒:“将军,他曾将老左踩在脚下!” 那时一群将士们,看见这个场景,气得就想一哄而上。 左校尉深知封湛不在,大皇子在跟前,如若将士们还手,将军肯定遭人诟病,所以严令禁止他们上前。 封湛闻声而动,剑指那双突然间放大的瞳孔。 似乎在那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呲”一声。 剑尖刺进了暗卫的眼珠中。 稍一转动。 那里面的东西便被截了下来。 战士们都忍不住瑟 瑟发抖。 一方面是激动,大仇得报。一方面是为那血腥的场面,那掉落的血色眼珠。 封岂觉得周身寒意渐起,连呼吸都顿住了。 他不敢相信,封湛竟如此狠毒。 那是他的暗卫! 折损了三名最厉害的身边人....... “封、湛!” 封湛小声一呵,杀疯了的模样,款款走近封岂。 封岂几乎是下意识的后移,人群自然的散开。 “封...封湛,你敢动我,大皇子不会放过你!父亲也不会饶了你的!” 封湛在听到那个久远的称呼时,手上的剑顿停了一下。 不过几秒,他毫不在意的走去。 沾了血的剑指向地上狼狈的封岂。 今日的局面,全都是他逼着自己走的! 封岂不敢动了,嘴唇颤抖,盯着剑尖。 一滴血滴在他的鼻梁上,他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封岂,你就是这样用剑指着她的。” 刚刚祁雁知强忍惧意的模样刻在他脑中。 封湛怎肯放过。 封岂死睁着眼,不敢眨一下。 “你和大皇子来本将军的军营,伤本将军的人,想过有今日吗?” 他收起剑,猛得倾身靠近:“封岂,你以为我怕大皇子吗?” “你甘愿当走狗,本将军不愿!” “本将军十分期待....你的下场。” 这些话,只有他们俩人互相听得到。 封 岂呼吸一顿,放大的瞳孔暴露出他的恐惧。 在男人站直后,他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封湛不屑的低头看他:“回去告诉大皇子。” “今日之事,本将军记得了!” 他没有必要杀封岂,现在也不是时候。 朝堂不稳,死了一个封岂,又有一场巨大的变化。 但是不代表,他会容忍大皇子欺负到他头上。 大皇子的行为无非就是在威慑他,想借此逼他投降。 可这次,大皇子彻底惹怒他了! 封岂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越过封湛。 “你今日的行为,贺音知道吗?” 他阴沉的一句话,在封湛耳边环绕。 封湛不悦的拧眉。 他今日行为怎么了?又关贺音何事? 显然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护着祁雁知。 等封湛转身之时,封岂早已离开。 启校尉和士兵们拥了上来,神情中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将军!” “将军终于为我们报仇了!” 他们从昨日到现在,都凭着一个“忍”字撑着。 可等封湛出现之时,他们就无需再受气了。 启校尉露出担忧的表情:“将军,我们要彻底与大皇子敌对了吗?” 封湛的眼神闪了闪。 他从未想过站队。 然而,大皇子在逼他! 那他就偏偏不如大皇子所愿。 “他想要封岂,本将军自然要成全。” 第122章 身受重伤的左校尉 启校尉看着封湛略显凌厉的侧脸,坚定道:“不管将军如何选择,属下们都誓死效忠!” “对!” “我们都听将军的!” “将军,您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 那络绎不绝的声音响起之时,封湛心中感概万分。 回头细细的看着这些往日里一起厮杀的兄弟们,一丝丝愧疚升起。 他难得的说了一句:“是本将军来晚了。” 他早应该有所防备的。 可惜就因为他的疏忽.....老左才会躺在里面。 启校尉跟着封湛那么多年,仅一个眼神,他就能心领神会。 “将军,属下便直说了。” “左校尉被折磨得厉害,期间大皇子还让人在他身上割血.....说是....他陪您征战多年,那血定然够烈够...鲜..” 他自己描述得也很于心不忍。 那场景,恐怕每个将士都忘不掉。 封湛感觉心脏被人反复扎着,极其难受。 “若是左校尉不屈,那便让每个将士都割血,割到他说停为止。” “您知道的,左校尉哪舍得弟兄们受苦,自然就自己受了一切。” 说到这,启校尉不由得提醒眼前这个少年战神:“将军,夫人就算再厉害,可能很难救回流尽血的左校尉。” 早在得知紫衣美人就是战神夫人时,他就知道将军带她来是为何了。 宫中传言,战神夫人重回宫宴后,曾以一手医术救回三皇妃。 郑迫前几日也跑到军营中,把战神夫人的医术传得很是神乎。 可就算战神夫人是神医,也没办法将老左流失的血补回去....... 他那么说,一是 不想将军把希望放太高,到时失去后,更难过。 二是怕,若救不回左校尉,将军会因此怪罪无辜的战神夫人。 封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左校尉的遭遇令他痛心疾首。 尊严被踩踏,鲜血被抽干。 大皇子.....好歹毒的心! 他感觉喉咙干哑,发出的声音极其小:“本将军....信她。” 此时,他信老左,更信祁雁知。 主帐内。 祁雁知指挥士兵将他们三人的身体摆放好,她自己则偷偷从空间中拿出盐溶液。 李副将抹了药后,很是神奇的恢复了。 原先受伤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 “夫人,你这药太好用了!” 他像看宝贝一样握紧手中的药,这可比昨夜军医给他上过的有用多了。 李副将性格爽朗,直来直去,受了祁雁知恩惠,直接便说了出来。 结果转头看到祁雁知不知何时抱了三大瓶类似水一样的东西,他都愣住了。 祁雁知将盐溶液递到他手中,开始指挥:“把这三瓶放他们身边,过来搭把手。” “将他们手臂露出来。” 她得先尽快为左校尉三人注射盐溶液,开始查血液,抽血。 李副将和小士兵从来没见过那么新奇的玩意,紧盯祁雁知手中的针管。 “夫人,这是什么?” 祁雁知哪有空管他们。 “不要问那么多,赶紧救人,照办就好!” 她神情紧张严肃,不自觉中便感染了李副将和小士兵。 接下来的一切操作,他们虽讶异,也没再去打扰她。 祁雁知迅速的找到阿轲和赫都统的出血位,进行紧急的处理。 可轮到左校尉时,她 的秀眉却越皱越深。 连粗心的李副将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问道:“夫人....老左,没事吧?” 祁雁知对上男人的眼睛,不知该不该说。 “他到底割了多少血?” 手臂,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痕。 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饶是到了此时,都有一点点血丝冒出。 小士兵跪了下来,那眼泪直往外流:“那大皇子和邕乙侯欺人太甚,使劲的折腾左校尉,本来校尉是打得过那些人的,不过大皇子和邕乙侯亲自出手,校尉不敢下重手,只能任由他们一刀刀往身上割!” “校尉还得顾及我们这些人的生命,无论如何都不敢反抗,也是因为这样,大皇子最后才肯离开的。” 这一席话听得帐内俩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砰!” 李副将义愤填膺的狠拍了一下桌椅,愤愤站起:“那群小人!” 祁雁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大皇子...... 在原主的脑中,没有太多他的记忆。 依稀间记得,这大皇子是个温润的人,可没想到他竟如此仗势欺人,还残忍的割他人血。 若他日后是君王,恐怕这王都,南朝,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想到了,祁雁知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口气。 大皇子如今这般挑衅,究竟是为何,她也不清楚。 她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太错综复杂了...... 祁雁知收回思绪,开始有条不紊的替左校尉收拾伤口。 如今他失血过多,需得尽快拿仪器测试一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数据。 盐溶液缓缓输了进去,祁雁知注视着他的反应。 拿过衣 物垫高他的下肢,头部。 “你们过来把这些东西搭好。” 祁雁知掏出吸氧的设备,递给另外俩人:“按我操作的办。” 俩人愣愣的接过长长的管状物,不知所措。 不过战神夫人不让他们问,他们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她操作。 如此一番弄完后,祁雁知走向另外俩人。 开始为他们做心肺复苏。 李副将和士兵惊讶的张大嘴,看见祁雁知跪在阿轲身边,连忙阻拦:“夫人万万不可啊!” 这阿轲知道了,不得吓死。 祁雁知知道他们误会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这是急救的一种方式,我要用按压的方式,让他们醒过来。” 说完后,她也不管俩人的反应了,自顾自的操作起来。 她跪立在阿轲的一侧,两膝分开,开始胸外按压,找准胸骨中下段,右手掌根紧贴阿轲胸部中点,双手交叉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同时保证按压力量、速度和深度。 如此维持了三十多秒的按压,那阿轲猛得咳了起来。 “咳咳咳.....” 李副将和士兵目瞪口呆。 俩人连忙上前:“阿轲兄弟?” 阿轲模糊间好似看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略过他的身边,那精致的侧脸有一滴水流下。 没有清醒多久,又睡了过去。 李副将心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失血并不严重,问题不大。” 一旁的赫都统几乎跟阿轲一模一样的操作。 祁雁知站了起来,擦了下额上的汗。 “夫人,那阿轲和阿赫....没什么事,对吗?” 他们俩人什么都不懂,只敢小心 翼翼的求问祁雁知。 毕竟军医用了一整晚都没让他们三个醒过来,夫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阿轲和赫都统就都清醒了。 祁雁知将忧心的目光放在左校尉身上:“他们都没事,只是左校尉有些棘手。” “你们让军医熬一些独参汤过来。” 小士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答道:“属下这就去!” 三个救活两个了,夫人那么厉害,他自然不能拖后腿。 李副将担忧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左,方才夫人做那个什么复苏之时,就他一个人没清醒过。 如今他鼻孔处插了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难不难受。 “夫人,您说实话,老左真的有救吗?” 祁雁知看见闹腾的李副将难得露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心中也觉得难受:“为今之计,只能在他们三人有复苏现象后,开始为他们输血了。” 其实阿轲和赫都统倒没有必要输血。 她的空间中有人工胶体液,到时缓缓输给他们就可以了。 但左校尉,就必须输血了。 如今是在古代。 这些人的血型她根本就不知道。 挣扎犹豫了半响的祁雁知,决定上前为左校尉采血。 测血型! 她从空间中取出酒精棉片、自动采血针、取血吸管、取液吸管、样本冲洗液、检测卡。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定心,采血。 不到半刻,她就开始向检测卡中滴血。 大约七分钟的时候,AB两端都发红了。 那左校尉即是AB血型。 祁雁知站了起来,拿着手中的检测卡,看向一脸懵逼的李副将。 接下来,她说了一句让李副将更加傻眼的话。 “我们去验血吧!” 第123章 左校尉的往事 “验血?!” 李副将不解的挠着后脑勺。 他想努力跟上祁雁知的话,却没有一句是懂的。 “夫人您说,属下照办就好!” 终究他还是放弃了。 不理解就听话! 祁雁知看了他一眼,指着帐外的方向:“你去组织一下营中的兄弟们,在门口搭几个简易干净的桌子,大家排好队,等我过去。” “哦对了,叫上两个军医过来。” 她可不打算自己一个人抽血抽到死。 到时教一下军医,让他们动手,自己测验,最好不过了。 “还有。”祁雁知似想到了些什么,连忙叫住要离开的李副将:“你给每个人身上都贴一个序号,大家按序号排队。” 抓耳挠腮李副将:“是!” 主帐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祁雁知连忙从空间中掏出仪器,检查左校尉身体的各项指标。 她手脚麻利的往左校尉身上插导管,仪器上的显示数据渐渐清晰。 其实她的空间中有专门的血型检测仪,但祁雁知不可能把那个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搬出来。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她只能用检测卡一个个检查,找出与左校尉同血型的人进行输血了。 帐外。 封湛看着一排的队伍,眉间紧皱。 这是要做什么? 启校尉提示道:“将军,老李在那。” “奇怪,刚刚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这般生龙活虎了。” 那前面指挥着的,可不就是李副将吗? 封湛抬脚走了过去,冷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李副将看见封湛,眼睛顿时一亮:“将军,夫人让属下照办的。” “说是有办法救老左!” 闻言,在场人都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左校尉有救,他们做什么都行。 启校尉不动声色的拍了下他受伤的地方:“不疼了?” 这话可问进李副将心里去了,他开始炫耀:“多亏了夫人那药,可比什么金创药好用多了,随便擦一点,我老李就复活了!” 被他那么一说,士兵们 不由得围过来,想抢他手中的药看看。 李副将连忙将药护在怀里,警惕的盯着这群兔崽子:“这可是夫人给我的!” “咳!” 封湛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 不言而喻了。 李副将苦着一张脸抱怨:“将军怎么还跟我抢这个啊!夫人没给你吗?” 他虽不愿,却也只能老实的将手中的药交出去。 就在他们闹得火热时,帐内传来了祁雁知的声音。 “快来帮忙!” 封湛先一步冲了进去,看见散落一地的小纸片,微微一愣。 目光移到昏迷着的三人身上,又诧异的睁大眼。 左校尉三人插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还有悬在头顶的东西....... 从未见过。 她又弄出奇怪的新东西了...... 祁雁知看到来人是封湛,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慢动作的转头看向那些吊瓶。 她能怎么办? 算了,反正狗男人也没证据证明她的身份! 彻底摆烂了的祁雁知吼道:“愣着干嘛,帮忙拿东西啊!” 封湛这才回神,上前接过那些奇怪的东西,眉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放哪?”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时,祁雁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指着帐外的桌子:“那上面!” 等他们把东西尽数放在桌上时,士兵们好奇的围了起来。 祁雁知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左校尉受得伤很重,我需要帮他输血,你们愿意献血吗?” 她很是直接的说了出来。 众人惊诧之余,不忘一拥而上。 “我愿意!” “输属下的!” “我输!” “......” 祁雁知满意的点头,来不及行动,那军医就凑了上来。 “夫人,如何输血?” 那军医看着有些年纪了,满脸写着沧桑。 祁雁知指着针管:“用这个。” 老军医若有所思的点头:“早年间,属下也曾看过别 人割血救人,可是夫人这法子,是否对其他人有害?” 割血救人....... “我不是想害任何一个人。”祁雁知笃定且认真道:“左校尉失血严重,我没有把握救他,另外两个都可以安然无事,唯独他,必须输血。” “而且我也不会割任何一个士兵的身体取血,我会在适合输血的人身上扎一个小孔,输适量的血,保证没有生命危险!” 话末,她扫了一圈士兵的眼神,极其郑重说道:“请你们相信我!” 她的话砸在每个人士兵的心上,使人动容。 “我老李信夫人!” 李副将气势十足的吼了声,站了出来:“夫人尽管输我的!” 然而未等祁雁知有所反应,一只熟悉的手臂就横插在她面前:“先试本将军吧!” 祁雁知惊讶的看过去。 这次狗男人竟然那么容易相信她?! 莫非真是没了那绿茶,这男人就不那么蠢了? 祁雁知忍不住勾唇一笑,此时正好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起她鬓角处的碎发,衬得那黑白分明的杏眼如流光溢彩般惑人。 不知是何原因,那一众士兵像受了蛊惑般,纷纷想上前一试。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全身心相信的感觉了。 此时的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救活左校尉! 祁雁知看向老军医:“您看过的那个,可能与我这个并不相同,军医可否信我一次?” 她不自称“郡主”,不向那些真性情的汉子们摆架子。 老军医怎会不肯:“属下自当听从夫人的。” “那便请军医瞧好,人太多了,您跟着我一样操作,我们需尽快测完血。” 话落,她拆下一根干净的试管,掏出针管,打了一下身边的封湛:“袖子撸上去。” 封湛:“.......” 他也只是愣了两秒,照做了。 祁雁知将针对准他时,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放松点,一点事都没有。” 然后众人就看见祁雁知轻轻一按,那针管就 慢慢入了血。 老军医诧异出声:“竟有如此东西?” 他先前都是看人割血疗伤。 第一次看见那么小一点孔,就可以吸出血。 “这是血管,老军医也诊脉,一会我教您分清血管,您对准抽一点便好了。” 没一会,祁雁知抽出管子,用酒精棉按住。 “按着,十秒后松开就行了。” 整个过程,封湛如提线木偶般照做,他心中疑虑太多,却没当众问出来。 祁雁知抽取他的血之时,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竟有如此奇妙的事。 “就是如此了,军医,还有将士们,麻烦你们排好队,一个个来吧!” 她要着手验血型,如果运气好,提前测到了,其他人也无需测了。 军医上手很快,跟祁雁知的配合也很是不错。 祁雁知不由得欣慰点头。 这老军医可比王都中的那些无能医师好多了,至少不会随便质疑她,学东西也很快。 封湛就站在祁雁知身旁,神情专注的盯着女人的侧脸,好似着了迷一般。 将士们也是小声嘀咕着。 将传闻中的战神夫人夸了一遍。 这夫人明明美若天仙,聪明能干,善解人意啊! “以后谁再敢说夫人不好,我老李打死他!” 李副将暗戳戳的凑到启校尉身旁嘀咕,人手用酒精棉捂着小孔。 祁雁知无暇顾及,只想尽快找到合适的血型。 终于在测了几轮后,她念出了几个数字。 “三,十二,二十四。”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低头查看手中的号码。 祁雁知扬声道:“这三个过来,其他不用测了,不要拿错了!” 她从桌下掏出空的血袋,招手给三个合适血型的人插上。 “麻烦军医去为他们熬一些补血的药水。” 输血的过程好似极其漫长。 封湛低沉出声:“你有多少把握救老左?” 他的整张眉眼都染上了一抹沉重,像化不开了一般。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不敢下保证:“我检 查的时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疤不下几十个,最致命是有几处刀疤,都切在了血管上。” “他的血基本流干。” 这正是启校尉向他说明的真相,如今从祁雁知这里再听一遍,他还是很难接受。 漫长的时间过后,祁雁知叮嘱献血的三人一些注意事项,自己抱着血包站起。 她擦过男人的肩膀,轻声道:“封湛,我会尽力救人的。” 说完后,她自己踏入帐内,无人跟随。 军医连忙照着她的指示,去熬制药水。 “将军。” 启校尉在他身边低声道:“老左这一生,太苦了。” 他似乎永远在战场上,难得休息了一年,却遇到这样的事。 “临末了,他心心念念的幼女,我们也没找到。” 幼女。 封湛听到这,仿佛抓住了一丝生的希望:“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吗?” 老左算是老来得女,可惜战事连绵不断,连妻子生产之时,他还在战场上厮杀。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年仅三岁多的幼女却被拐走。 那可怜的妻子受不了丧女之痛,直接瘫倒在地上,久久长眠。 老左一生无愧家国,却愧对妻女。 启校尉犹记得那会,老左的妻子断气前,曾拽着老左的手臂:“我此生,最恨嫁予你。” 那一声如回音般,砸在每人的心上。 封湛也在场。 他愧对老左,不断寻找,来不及得到消息,就已经出战了。 思即此,封湛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是本将军亏欠他。” “阿启,老李!” 被点名的俩人连忙挺胸抬头,严肃吼道:“属下在!” 封湛坚定道:“从西山军营四散开来,命画师描下幼女的模样,就算是王都城,也给本将军掀开了找!” 几年的时光早已逝去,如今找一个失踪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呢? “实在不得已,十岁左右的幼女,都给本将军请来西山军营!” 李副将和启校尉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道:“属下领命!” 第124章 怦然心动 帐内。 祁雁知正为赫都统和阿轲拔掉手中的针,俩人悠悠转醒。 几乎是同时,看见陌生的女人,愣住了。 赫都统的声音里还带着虚弱感:“是...姑娘救了我们?” 祁雁知对上他的眼睛,柔柔一笑:“是,你们没事了。” “我这就让人带你们下去休养。” 四个将士在她的指挥下,抬走了俩人。 “夫人,属下告退!” 这一声,落入了赫都统耳里。 他强撑着睁开眼皮,看见那抹紫色身上染了点点红,认真专注的小脸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不同于胭脂水粉,脑子中挥之不去的是睁眼时女人的嫣然一笑。 赫都统疲惫的闭上眼。 原来....这便是他们的战神夫人...... 帐内只剩下祁雁知和左校尉。 她清洗干净双手,默默的带上口罩,拿起手术工具。 手术器械的亮灯一打,她的眼睛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很漫长。 四五个时辰过去。 外面的人等得心急如焚。 李副将看封湛站在原地四个时辰了,一动不动的,很是佩服:“将军,你说夫人怎么还没好?” 他们都快急死了。 封湛没有回应。 上次她救郑令之时,也是这般漫长的等待。 他似乎习惯了在外面等祁雁知救人。 期间,启校尉对老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扰人心神。 帐内。 祁雁知的手术灯一暗,她沉沉的吸了口气,摘下汗湿的口罩。 衣服上溅了些血,她没理会。 起身站起之时,因极度疲惫,她的身子忍不住轻晃。 祁雁知 急忙扶住一旁的桌椅。 嘴唇泛白。 她细心的为左校尉调整吊瓶滴落的速度,收拾完后,出了主帐。 迎面对上了封湛的眼睛,虚弱的笑了笑:“又救了你的人,这是你不会再打我了吧?” 打!? 这在场的可不止封湛一人。 李副将反应极大,胡子都震惊的翘起来了,忍不住指责道:“将军你怎么打夫人啊?!” 启校尉也难得露出不太赞同的眼神看向封湛。 几个将士嘀嘀咕咕,看封湛的眼神更是奇怪。 封湛:“.......” 他的眼神带刀,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胡乱说话的女人。 祁雁知的手扣着帐内,虚弱又挑衅般的看了他一眼。 之后才默默转移目光,看向老军医:“麻烦您进去看着,按我教您的,等吊瓶耗完,帮左校尉取下吊瓶,拔针即可。” 老军医被她如此尊称,连忙低头应道:“属下当即去办,夫人辛苦了!” 封湛这才走到她的身边,用力擒住她的手臂。 那平时下意识反抗的手却顺着他的力道垂了下来,毫无力气可言。 封湛将眼神移到她脸上,不由得一怔:“你....老左怎么样了?” “不是说了吗?”祁雁知脸上的表情很淡,轻声一句:“人好好的还给你了,封湛。” 她叫他的名字时,很轻,很柔。 一下子就触动了封湛心中那根柔软的弦。 下一秒,祁雁知微合上眼,直接扒拉着封湛,倒在他怀中。 封湛下意识的搂住她,手臂环过她的背,身体僵硬。 女人虚弱的声音传来:“封湛,有糖 吗?” 封湛:“.......” 到怀里来要糖的!?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斗了.....允许你把我拎回去了。” 平时她最讨厌狗男人动不动拎起她走路了。 如今她累得不计较了,拎也好,让她回床就行。 封湛清晰的感觉到怀中女人无力的靠着自己,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低头之时,眉眼不自觉就柔和了。 没人发现。 他弯腰,打横抱起女人,将她往怀里带紧了一下。 下一秒,他直接抬脚把祁雁知送去别的干净的营帐内休息,还吩咐两个将士守着她。 临走之前,他难得发善心,亲自为祁雁知把脏了的衣裳褪下,捻了一下被子。 看见祁雁知安静的闭眼,均匀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他鬼使神差的,将右手伸了出去。 在即将碰到女人侧脸之时,他的身体猛得一抖。 下一秒,男人站直。 封湛觉得自己的心脏多跳动了一下。 一瞬间的心慌。 他连忙转身,出了帐内。 主帐里。 左校尉的身旁围了三人,除却军医外,还有李副将和启校尉。 “将军!” 封湛抬手示意他们免礼,一心向左校尉走去。 “老左?” 病榻上毫无血色的人似有所感,手指轻点。 军医上前宽慰:“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查验过了,左校尉并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余下三人除了兴奋外,脸上神色还各有不同。 没有那么多想法的李副将喜笑颜开,直言不讳道:“夫人简直就是神医啊!” “何止神医。”一旁的启校尉若 有所思道:“竟将一个血被割得差不多光了的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战神夫人....不简单。” 至少,不像七年前他偶然一督时看见的模样。 那会的战神夫人,还只是跟在将军身后的王都丑女,雁知郡主。 七年后再见,夫人美到他不敢认,基本可以说,判若两人。 还有如此手段....... 李副将不满的拍了他一巴掌:“我们的夫人当然不简单,毕竟,咱战神也不简单啊!” 在他看来,将军与夫人,绝配。 封湛若有所思。 启校尉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懂。 说他不怀疑祁雁知的身份,那不可能。 可是他确实也没办法找到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人不是真正的祁雁知。 就在几人各怀鬼胎之时,昏迷的左校尉好像做梦一般,眼睫轻颤,缓缓抬起,露出一条缝。 他看到了极其熟悉的脸,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很低:“将..将军...” 封湛连忙握住他的手,眼睛里露出一丝喜色:“老左?” “你别动。” 左校尉很疲惫,却仍是硬挤出一个笑:“知道...您会来。” 封湛愣了一下,脸上十分动容:“是。我来了,你好好养伤,再也不用担心了。” 似乎是愧疚,他承诺道:“本将军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幼女。” 这话成功的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激得眼眶泛红,双唇微颤。 谁不知道,女儿就是他的执念? 李副将也跟着凑上去:“老左,你别担心,好好养伤,我们去找人!” 话到这,他不由得加 上一句:“还有,是夫人救了你!” 夫人..... “战神夫人!” 左校尉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对上封湛的眼睛。 却见战神将军难得的有些躲避的眼神。 “校尉需得好好休息,各位将军还是不扰他的好。” 经军医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封湛出声安抚:“你先养伤,其余事以后再说。” 说完后,他带人离开。 帐外,封湛警告一旁的大老粗:“老左还没恢复,你别老缠着他说话。” 一说就没完。 李副将不满“哦”了一声,还没等他呛两声,就有士兵慌乱的跑了过来。 “将军!” “圣上有请。”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得担忧望向他。 启校尉:“将军,恐怕,大皇子告到圣上那去了。” 毕竟将军直接残忍的砍了邕乙侯的三个谋士。 对比其他人的慌张,封湛冷静多了。 “无妨,你们在此护着,任何外人都不准踏入这军营!” “这是本将军的命令!” 就算大皇子不去告状,他也准备去找大皇子和封岂的麻烦。 敢伤他的人.....除非他封湛死了! “阿启,夫人营帐那边,你多看着点,别让人去打扰她休息。” 启校尉连忙应了下来。 封湛踏马而上,一脸的肃然:“这西山,不可能再是大皇子的了。” 他留下这一句话,踏马而去。 这句话就如定心丸一般,安抚了将士们这两天慌乱的心。 一向如此。 封湛向来懂得将士们在想什么。 只要这王都有战神,他们就不会觉得寒心。 第125章 御书房内的搏斗 王都。 邕乙侯带着伤,直奔大皇子府。 大皇子看见他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他坐在高高的黄色龙纹雕刻椅上,神情显得十分惬意。 “听闻,老二要回来了。” 封岂低着头,捂着肩膀,脸色苍白,神情稍稍不耐。 他来找大皇子,不是听他说二皇子的。 “你怎么伤成这样?” 大皇子的话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嘲意。 封岂听出来了。 “邕乙侯,本皇子让府医为你瞧瞧?” 封岂强撑着抬起头:“微臣无碍,还请大皇子入宫为微臣做主!” 大皇子装似无意的抬眸:“侯爷是想让本皇子陪你一起状告封湛?” “是!”封岂无法承受这份耻辱:“封湛在西山残害手足,杀我谋士,无法无天!” 闻言,大皇子嘴边勾起一抹笑,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色锦袍。 “既如此,本皇子就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西山...可在本皇子的管辖范围内。” 他提脚朝大门走去:“邕乙侯...若是撑得住,便随本皇子走吧。” 于是便有此刻御书房内的场景。 “圣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封岂说得义愤填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整个过程,圣上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直到....大皇子开口说话了。 “父皇,儿臣以为,战神将军如此行径,委实过分了些。” “哦?”那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时,俩人同时望了过去。 “那倒是让震儿说说,这封湛究竟多过分。” 大皇子玄震抬头,不卑不亢:“儿臣认为,只需宣御医,替邕乙侯爷诊断,便自有分晓了。” “毕竟战神将军平日里就深得您的宠爱,难免可能背着您,偷偷做了些对您不利的事。” 圣上嘴唇带笑,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不由得心生诧异。 平日里,他没少站在封湛那边,替他说话,如今竟然跟着与封湛敌对的邕乙侯一起来状告他。 有意思。 “照你这么说,还是朕把他惯成这样的?” 大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儿臣只是怕战神将军辱了您的盛名。” “况且邕乙侯身上的血,确实是剑伤所致,他也不可能敢污蔑战神将军,闹到您这来的。” 圣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中已有盘算。 “既如此,那便直接把封湛宣来吧。” “你们当众说明情况。” 大皇子作揖的手怔了一下, 极速反应道:“任凭父皇做主。” 他明白,圣上那么做,多少是想探查清楚他跟封湛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不过今日,他必须给封湛一个下马威。 就算成不了,前头也有人挡着。 殿外,封湛风尘仆仆走了过来,神情不见一丝慌乱。 万公公连忙迎了上去,小声道:“将军,二皇子拖老奴给您传个话。” 封湛闻言,抬眸看了过去。 “二皇子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无需客气。” 封湛扯了扯嘴唇,轻声回复:“劳烦公公去告诉二皇子,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他出马。” 西山军营的人,他自己能护! 御书房内。 “圣上,战神将军来了。” 封湛走过长廊,扬起一身的灰,可他仍是面不改色,跪在地上行礼:“封湛见过圣上,见过大皇子。” 圣上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眉,心情似乎很不错。 “起来吧!” 封湛站起,眼神扫过一旁恨恨的封岂,直接对上了玄震带着笑的眼。 那张嘴脸,一看就不怀好意。 “阿湛,听闻,你刺伤了邕乙侯,还杀了他的三个谋士?” 那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之时,封湛才很是不屑的收回目光。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是!” 大皇子呵笑了一声:“战神将军倒是大胆,在本皇子的西山内行凶杀人,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皇子放眼里了?” 封湛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微臣也想请问大皇子,是否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俩人眼神交战,互不相让,很是焦灼。 “行了。” 圣上直接扬声打断了俩人的针锋相对:“现在人也都到齐了,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说到这,封岂先一步抢过话:“圣上,此事微臣正要禀告。” “微臣与大皇子不过是例行检查一下西山军营的将士们的武力,刀剑本就无眼,常年征战的将士竟不如微臣的几个暗卫,受了伤,封湛转头就把微臣的几个谋士杀了,刺了微臣两剑,所为何意?!” 他先一步阐明,就是不想从封湛口中听到另一版的话。 封湛不慌不乱,丝毫不在意谁先说。 圣上听后,用那自带威慑力的眼神看过去:“阿湛,他所言,可属实?” 封湛抬头之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 他不动声色的收敛锋芒,忍住满腔怒意。 “检查?......呵!” “大皇子与邕乙侯不过是检查,微臣的左校尉便被挖光身上的血,生命垂危 !” “都统与阿轲将士更是奄奄一息!” “这就是大皇子与邕乙侯所谓的检查吗!?” 听到这的圣上才料想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封湛口中这三人,他都略有耳闻,常年跟在封湛身边,战功无数。 想到这,圣上觉得不能再轻拿轻放,他不悦的看向玄震:“怎么回事?!” 大皇子和邕乙侯几乎同时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确实是例行检查,战事不减,而西山营又有一年没有出战了。” “儿臣是西山的管辖者,心系军营的战力,才与校尉和都统比试了一番,怎料那俩人,很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 军营中最忌讳毫不中用的人,特别是南朝的西山营........ 听到这,封湛蕴着怒意反问道:“敢问殿下,您出手,让那些将士如何动真格!?” 大皇子直接回道:“比试之下,就当用尽全力,不得马虎,要不然为何要战前演练?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模拟战场?!” “身为西山营的将士,却没有时刻准备作战,不用尽全力,便不配成为一个战士!” “邕乙侯的暗卫能随意赢了将军的都统与将士,将军应该清楚,他们有多差劲!” 封湛那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对上大皇子带着冷意的眼神,他也渐渐寒心:“那微臣倒是想问问殿下了,若是昨日,左岭与阿轲真将你打伤,他们也会相安无事吗?” 大皇子挺直腰板,嘴边勾起一抹笑:“那是自然。” “呵。”封湛看向龙椅上的人:“皇上,若是他们打伤大皇子,嘉贵妃当真不会找我西山军营战士的麻烦吗?” 圣上:“........” 若昨日是大皇子受伤,那何止是左校尉有麻烦,恐怕整个军营的将士,嘉贵妃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封湛接着说道:“微臣倒是好奇,谁敢打伤皇子?谁又会在比试之时,将将士的血都砍光了?” 大皇子一脸阴沉的望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大皇子方才说,我的将士们可以随意被邕乙侯的暗卫们取代。那微臣倒是想问一下,十年的汗马功劳,大漠边疆,是谁守下的!?” 封湛的声音陡然间拔高:“左岭不惜抛弃妻女,为的是守住南朝,连爱女失踪,妻子濒死,他都不在身边,他又是为了什么?” “邕乙侯的暗卫,大皇子的身边人,既如此厉害,可守过这南朝的一土一木?” 他没给地上俩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看向圣上:“左岭的妻子, 临死之前还在说,此生最悔嫁予他!他为了南朝,舍弃妻女,如今大皇子和邕乙侯为了一时之快,让他深陷性命之危,他守着这一城一池,究竟是为何?” 圣上心中也不由得受了波动,一丝丝怒气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升起。 大皇子眼看局势不明,更是强调道:“本殿下与军营将士比武,为的就是这南朝,绝不会让任何一人为难。身为西山的管辖者,将军这是在怨我不该管吗?” 封湛愤恨的看向他:“大皇子若受伤,你觉得我军营的将士还能活吗?普天之下,谁敢重伤皇子?” “大皇子莫不是深知其中要害,故意为之,要的就是伤本将军的将士吧?!” “胡言!”大皇子赤脸反驳:“战神将军污蔑本殿下的好意,当真让人寒心!” 封湛:“大皇子所行才是冷了西山将士们的心!” “够了!” 圣上黑着脸,猛一拍桌案,沉思斥责:“你们一个战神将军,一个皇子,如此无礼的在御书房内对峙,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封湛和玄震互怒瞪了一眼,齐声赔罪。 “微臣知罪。” “儿臣知罪。” 圣上看了眼俩人,淡道:“这事,朕也了解清楚了。” “震儿。” 大皇子微微一怔,亮声应道:“儿臣在。” 圣上:“你身为皇子,却不规范自身,跑到军营里去与将士们比试,下手还不知轻重,属实有过!” 大皇子微低着头,眼神变了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到底他所谓的父皇,还是帮着封湛这个养子....... 圣上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独站着,作揖的封湛:“还有你!身为战神将军,有怨可来报,有冤更能申,为何要下死手?” “刺伤邕乙侯时,你可有想过不妥?”说到这,他话锋又一转:“不过,你杀了邕乙侯的暗卫这事,也权当为那些无辜的将士作补偿了.....” 一听到这,一直默不吭声的封岂不可置信的抬头:“圣上.....” “哎!”圣上抬手示意他莫多言:“邕乙侯,你领着皇子去西山军营,不多加以劝诫,害他犯错,损失几个暗卫谋士,是应该的!” “至于你这一身伤,也权当是你行为不当,监管不周的惩罚了!” 封岂愣愣的看着圣上的脸,拳头不自觉便硬了。 大皇子恨的牙痒痒,忍不住轻声道:“父皇如此惩罚,是否对邕乙侯太过不公?” 他这话,惹得圣上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不等圣上说什么,封湛便冷冷笑了一声:“呵!不公?” “大皇子是觉得圣上对邕乙侯的处罚不对吗?” 他冷言冷语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不过并不妨碍他继续。 封湛幽幽的看着地上的封岂,那眼神,让人不由得浑身寒颤。 “邕乙侯,可不止这项罪责。”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得望向他。 封岂更是愤怒的瞪他:“封湛,你少胡说八道!” “本将军如何胡说八道了?” 封湛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对圣上道:“陛下有所不知,邕乙侯方才在军帐中,用剑刺破了本将军的夫人的手,直逼她的眼睛。” 听到这话,圣上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 刺伤祁雁知? 这事他可管不了。 封岂当即激烈的反驳:“你污蔑!陛下,是那祁雁知自己闯了过来,微臣从未伤她!” 封湛:“圣上若是不信,大可把本将军的夫人招来,让她自己说。” 封岂愤愤不平:“她还不是向着你?” “呵。” 封湛不屑一顾的瞥了他一眼:“邕乙侯刺伤战神夫人,南朝郡主,其心有待考究。” “微臣还想着,从御书房出去后,去一趟雍和宫呢。” 雍和宫是皇后的地盘。 “咳。”圣上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不悦的瞪了封湛一眼,教训道:“自己夫人伤了,就去好好照料,往皇后那去干什么?” “朕不会处理吗?” 皇后要是闹起来,硬要替祁雁知讨个公道,那还得了? 本来她就不喜大皇子。 这封湛就是不嫌事大。 偏偏被瞪了的封湛毫不收敛,低头逃避圣上投射过来的眼神。 “本将军的夫人,还轮不到他人来伤。” 圣上有些无言:“行了!” 他略微警告的督了封湛一眼,教训道:“平日里也不见你那么护着她!” 说完后,他担心封湛再冒出些什么话,连忙对跪着的封岂说道:“邕乙侯。” “这祁雁知可不止有战神夫人的名号,她还是南朝的郡主,你如此行事,更是不知分寸。” “这样吧,念在你挨了两剑的份上,朕就允了你,关府内禁闭一月,不得出门!” 几乎是同时,封湛和封岂齐声喊道:“陛下!” 圣上不耐的摆手:“不必再说!都下去吧!” “封湛留下!” 这俩人,一个是不甘被处罚,一个是嫌弃处罚太轻。 就在封岂和大皇子准备退下之时,封湛急忙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有事要报!” 第126章 封湛脑子和眼神都不好 本来要走的人,就那么被留下来了。 圣上此时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他以为封湛坚持要告到皇后那,殊不知,他要求的,并不是这件事。 “微臣以为,今日之事,需得有个更好的解决方法。” 大皇子脸色阴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阴声道:“战神将军还觉得此事的解决不够满意吗?” 他是想给封湛一个下马威,警告他站好队的。 可是他算错了封湛的态度,还有圣上对封湛的偏宠。 虽然他并没有受到处罚,可也彻底不可能再拉拢封湛了。 封湛毫不畏惧的看向大皇子:“微臣以为,大皇子有错!” 听到这,圣上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封湛想找皇后告状,既不是如此,那便无所谓了。 毕竟,皇后向来也不怎么喜大皇子。 “哦?那你想如何?” 大皇子斜了封湛一眼,没有出声阻止。 倒是封湛,不偏不倚的看了他一眼:“微臣以为,为避免日后再有如此的事发生,需得大皇子下个誓,不再做如此愚昧无知的事。” 他淡淡的说着,没什么波澜的语气,却激得大皇子不满的望向他:“战神将军是在说本殿下愚昧无知?” “难道不是吗?”封湛不再看他,颇有些不屑:“身为皇子,不礼贤下士,反而带着人,打到军营,差点打死立下战功的校尉,是否会让南朝的将士们觉得,你这个皇子,不该存在?” 不该存在....... 他话说得极重,御书房内的人吓得心脏骤停,连封岂都忍不住拧眉看他。 大皇子更是提声呵斥:“封湛!” 圣上则更像是在看戏,眉毛不自觉的挑起,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话。 大皇子:“你简直放肆!” 封湛弯腰拱拳:“大皇子,微臣不过是替我的将士们,替南朝的百姓们,问一问罢了。” 他不退不让,硬是将人逼到悬崖边缘。 “咳。” 圣上见 气氛冷凝,轻声道:“那战神将军是想如何呢?” 他语气中的纵容,谁听不出来? 大皇子拧眉:“父皇....” “哎!”圣上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直言道:“震儿,此事确实是你有错,总得有人安抚将士们的心。” 大皇子眉间紧皱,却不再出声。 他知道圣上这是想由着封湛处置了。 本以为此事波及不到他身上...... 封湛一脸正经:“方才大皇子多次提及,是因为他掌管西山,才导致与军营将士们起了冲突。所以微臣认为,大皇子不适合再管着西山。” 这是要剥夺大皇子对西山的管辖权。 大皇子眼中闪出冷光,漠然的望向他。 这人,好狠! 偏偏封湛就是不出一言,眼神中带着坚定。 圣上思虑了一下,直接道:“既如此,那震儿,你便调去西坝吧!” 大皇子瞪大双眼,连忙想阻止:“父皇!” 圣上不给他机会。 “恰好引儿婚后也没什么多大的事,该让他学学了。这西山,便交给三皇子玄引吧!” 封湛跪了下来:“微臣看行。” 圣上嘴边勾起一抹笑,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招手对另外俩人说:“行了,此事便如此定了,你们快下去吧!” “别动不动就招出一些事来,徒增朕的烦恼。” 这下不止封岂心有不甘了,连大皇子也面露苦色。 不过圣上都如此说了,他们也没其它办法。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 西山军营。 祁雁知睡到浑身酸痛,蹙着秀眉睁眼。 这床太硬了。 她睡习惯了自己搭的软绵绵大床,突然间换到硬床板,接受度直线下降。 当她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时,整个脑袋都是昏的。 昨晚因为忧虑狗男人与两小只的事,她整夜都没睡好。 而整夜没睡觉,第二天起来就去做手术,很明显的,她穿越后到现在 ,已经扛不住了。 祁雁知扫视了一圈陌生的环境,渐渐回过神来。 她记得睡着前,躺到了狗男人身上来着。 还算那人有良心,没随便把自己扔血堆里。 缓冲了一会后,祁雁知惊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脱得只剩薄薄的一件。 而这里敢脱她的衣服的只有......封湛! 意识到这点后,祁雁知猛得站起,突然感觉自己脏了....... “啊啊啊啊!” 本来只是发泄一般的随便吼两声,疏通一下心内的不畅,却意外吸引了帐外的俩个将士。 “夫人可是醒了?” 声音从帐门传入时,祁雁知一脸黑线。 那么小声..... 这里隔音也太差了吧! 无心再睡,祁雁知扯过衣裳,三两下把自己捣腾好,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正经道:“两位大哥可否引路,带我去看看左校尉?” 两个将士都是新来的小士兵们,单纯得很。 被战神夫人如此称呼,脸上顿时冒出几朵可疑的红晕。 祁雁知瞧见了,心下一喜,觉得十分有意思。 原来这南朝中最纯情的,是军营中的将士啊! 俩人连忙在前面领路,带着祁雁知去主帐。 然而没等到了主帐,就看见左边的帐篷里围了许多青涩的小姑娘。 祁雁知好奇问道:“这是要招小丫鬟吗?” “自然不是。” 没等两个将士回答,身后便有一道男声响起。 祁雁知转身望去,看见熟悉的脸,她温和一笑:“启校尉。” 启校尉一怔,似乎没想到战神夫人这么快就记住他了。 “战神夫人,睡得可好?” 祁雁知:“.......” 这话问得,精准的猜在她的雷点上。 “那可是太好了,非常有安全感!” 军营嘛......可不得安全感多一些。 启校尉似乎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破 涕一笑,指着那些小姑娘道:“那不是招来营中的小丫鬟,那是替左校尉寻女儿呢。” 寻女儿...... 祁雁知好奇的张望了一眼:“这么多?” “左校尉的女儿,丢了?何时丢的?” “哎,你们将军呢?” 她一连几个问题,脆生生的脸上露出灵动的表情,圆睁的杏眼不时的落在人群中,似乎寻着些什么。 启校尉没有丝毫不耐烦,一一回答。 “左校尉的女儿三岁多便丢失了,将军下令,把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都招来军营瞧瞧。” “至于将军,进宫了。” 祁雁知没有留意到他后面那句话,极其讶异道:“十岁左右都招来?!没事吧他!?” “你们家将军眼神不好也就算了,怎么脑袋也蠢得厉害。” 两个将士:“.......” 启校尉:........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当着他们面说将军脑子眼神都不好。 祁雁知接着质疑:“三岁多的孩子,那会就丢了,现在找也就算了,你们把王都的小姑娘招来,有什么用?” 她丢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正中启校尉:“你们将军犯傻的时候,你们喜欢跟着他一起吗?” “真厉害。” 无辜受牵累的启校尉试图辩解:“就是....将军说招来看看,碰碰运气,没准就找到相似的呢。” 这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犯蠢。 那小娃子当年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三岁多的孩子,模样都没长开。 而且年纪小的孩子,一向变化大。 如今这个年岁,找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子,简直是大海捞针,做梦。 奈何那会,他们一心想着,不要让老左到死都存着悔恨,所以便也照办了。 祁雁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丝嫌弃。 “罢了,先带我去看左校尉吧!” 也不知道他伤口恢复得如何。 主帐内。 祁雁知进来之时,李副将正 坐在四方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腾腾的冒着热气。 一旁还躺着病患左校尉。 他似乎清醒了,眼神中满是无奈。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她正奔那满桌美味,忽略了周围的人。 李副将意识到来人时,享受的表情一僵,连忙站了起来,行礼:“见过夫人。” 榻上的左校尉也连忙挣扎着想起身,有些急。 祁雁知看见了后,呵住:“别动!” 这一声还挺大的。 在场的三个男性都被吓住了。 祁雁知两步上前,扶着左校尉躺下,拧眉警告:“你可别乱动,大量失血补血后,短期内要躺在榻上好好休息,别想着那些虚礼。” 左校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有李副将这张嘴在身边,他才睁眼,就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摆手:“无碍的,医者救人,自是本分,左校尉何须多礼。” 说完后,她悄然一笑。 惹得三个大老爷们红了脸。 祁雁知却好像没看到一般,凑到一旁的四方桌,招呼着人:“启校尉,李副将,快坐,一起吃饭。” “.......”启校尉,李副将,左校尉。 三人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哑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副将乐开花,连忙坐了下来:“对!热乎着呢,老左没这个福气,夫人快尝尝!” 这冒着油光的肉,深深的吸引了祁雁知。 她徒手扒了一块,还没来得及送入口,就被打断了。 “李副将!” 闯入的将士似乎没想到有那么多人,他僵住后连忙行礼:“见过战神夫人。” 现在祁雁知的名号在他们一众将士的面前,可是响当当的。 那将士禀告道:“夫人,郑总兵头来了!” 郑总兵头..... 不就是郑迫吗? 祁雁知无言了一会,抿着嘴,颇为嫌弃的嘀咕了一句。 “救完人了才来,真会赶时候。” 第127章 祁奚来了 她的嘀咕真算不上小声。 赶巧就被紧随其后进来的郑迫听到了。 郑迫脸上的不悦顿时就露了出来,耸拉着脸,不满道喊了一声:“夫人!” “有你这么说人的吗?我累死累活的容易吗?” 他是想追上来着,被两个小主子死死的缠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脱身! 想到着,郑迫不由得一脸紧张的越过众人,朝床上的左校尉疾走过去。 “左大哥没事吧?” 左校尉也算是看着郑迫长大的,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当然没事,死不了。” “呸呸呸!” 郑迫不满的教训:“你可别说这些晦气话,咱还要陪着将军南征北战呢!” 教训完后,他又将目光放到祁雁知身上,自觉的凑了过去:“夫人厉害,简直是神医!” 他这一路上都听说了,夫人是如何英勇挡剑,又是如何将左校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知道为何,听着祁雁知的这些事迹,他莫名觉得脸上十分有光。 祁雁知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笑:“谢谢郑总兵头夸奖,愧不敢当。” 她是神医还用别人说啊? 开玩笑! 李副将看俩人如此熟络,不由得心生嫉妒,不轻不重的退了郑迫一把,嫌弃道:“夫人在吃饭呢,你离远点。” 郑迫:“.......” 不是兄弟吗? 那么久没见,第一件事竟然是嫌弃他!? 郑迫当即就想站起理论,一直在门口的小将士却忍不住提醒道:“总兵头....门外的人,是进还是不进呢?” 门外有人..... 还是郑迫带来的。 ........ 皇宫内。 圣上轻“哼”了一声,愤愤的将手中毛笔扔在封湛脚底。 “你说你硬要闹到皇后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看朕不痛快?” 圣上脸上的表情可比方才对着大皇子时 生动多了。 封湛拱拳道:“微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 圣上面带不满:“平日里一提到祁雁知,你就各种贬低。今日倒好,为了她,宁愿闹到皇后那。” 他一顿教训,封湛不吭一声。 圣上这才缓和了语气:“朕知今日之事,你和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受委屈了。” “但震儿,还不能动。” 封湛握拳的手紧了紧。 大皇子不能动...... 可他那无辜的将士们却要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一难。 邕乙侯罚了禁闭,而大皇子只是被说教一通,凭什么? “朕知你心中定然有所不满,但大皇子终究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处罚。” “嘉贵妃更是日日操劳,朕没有理由伤他。” 说了那么多,无非是不想动他的亲生儿子。 封湛早已了然。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剥夺大皇子对西山军营的管辖权,其它的事情,他也不想计较了。 反正来日方长,他迟早会替老左报仇的! 圣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你说左岭丢失爱女,既如此,作为补偿,朕便令禁军一同寻找?” 封湛抬头,婉拒:“多谢陛下,不过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已经在寻了。这禁军最好还是在您身边,安稳些。” 圣上轻笑了一声:“既如此,那之后左岭有何需求,你再来同朕说吧!” “快下去吧!再不走,门外的人,可要等急了。” 封湛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微臣告退。” 果不其然,他出了御书房后,一眼就看到了长身而立的大皇子玄震。 封湛的心冷了一瞬,毫不犹豫的选择越过他。 大皇子却扬声叫住:“战神将军。” 他一脸带笑的走了过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好似方才在御书房中的事情完全没发生。 “将军可是要回西山军营?” 封湛行礼后,冷淡应 道:“嗯。” 他似乎急着走,完全不想跟大皇子打交道。 大皇子却好像没看到一般,自顾道:“正好,本皇子想了一下,确实行为欠妥,不妨便与将军同往,一起向营中的将士们致歉。” 他笑得那般和煦,像是吃准别人不会拒绝一样。 可封湛不一样,他懒得去猜这人的心思,冷漠拒绝:“不必劳烦大皇子了,陛下已处罚,我西山军营的将士们此刻急需休息。” “没有一人,有空接受大皇子的所谓致歉。”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很快又反应过来:“战神将军这是要彻底与本皇子作对?” 他的直言不讳并没有让封湛感到害怕。 封湛对上他的眼神,墨色的眼球滋发出恨意:“大皇子伤我营中之人,又何尝不是在给我下马威?” 玄震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不过也是短暂的。 “封湛,你别忘了,无论如何,我也是父皇的长子!” “今日之事,父皇也有意护着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大皇子一心想把封湛捞到自己身边做事,奈何他一直不给回应,模棱两可的处理,逼得他出此下策..... 挑衅西山军营。 结果不仅没有让他屈服,反而害得自己失去了西山这块肥肉,白白让三皇子捡了去。 封湛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了,一心想尽快赶回西山。 “大皇子究竟想说什么?若是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 他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根本不想浪费时间。 不知左岭怎么样了。 更不知祁雁知醒了没有...... 方才看她脸色也不好...... 封湛完全没意识到,此刻他心中有多担心祁雁知。 玄震的脸色一变,干脆直言道:“若是战神将军愿替本皇子办事,本皇子可替你除掉邕乙侯!” 听到这话,封湛不由得 重新开始正视这个大皇子。 “微臣为何要替你办事?” “微臣只效忠于圣上,至于其他阴险狡诈的小人,本将军是死都不会成为他的傀儡的!” 言尽于此,封湛行礼道:“微臣的夫人还在军营,本将军心系予她,便不与大皇子闲聊了。” 说完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跨上马。 玄震上前几步,语气急问:“祁雁知吗?” 封湛本不欲理会,却在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后,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背对着他。 “说起来,我与雁知郡主也是许久未见,儿时倒经常见她。届时,再去府中见见雁知郡主。” 封湛的眉眼染上一层寒霜,不动声色的抓紧缰绳,语气很是冷淡:“本将军的夫人不喜见陌生人,大皇子不过是幼时与她见了几面罢了,便不必多加来往了!” 话音一落,他也不等身后人回应,自顾自的驾马离开。 马蹄溅起尘土,呛了大皇子一嘴,落了满脸灰。 玄震抬手欲挡,却已来不及了。 待人离去,他缓缓放下手,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封湛!你给本皇子等着! ........ 西山军营。 祁雁知好奇的看向帐门。 “你带谁来了?” 郑迫神秘一笑。 下一秒,祁雁知便看见一身浅粉色对襟长裙的祁奚出现在了帐内。 她的眼神有些怯。 帐内的大老爷们都好奇的望向她。 祁奚看见祁雁知后,软声喊了一句:“长姐。” 这不叫还好,一叫可不得了了。 李副将讶异之下跟着叫出声:“长姐?” 那嗓门,是真的不算小了。 启校尉的眸光闪了一下,来人竟是闽南王府的人? 若让将军知道了,恐怕不妥..... 祁雁知颇为无语的看向李副将。 她可没那么大的弟弟。 没等祁雁知好奇站起,询问她如何来了,就 不小心注意到躲在祁奚身后的小人儿。 露出一点灰色的布料裙摆。 郑迫直接上前,不好意思的挠着脑门:“属下看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在招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这不,看见祁四小姐带着一个小姑娘,就是这个年岁,就把她们一起带过来了!” 话音一落,那一直躲在祁奚身后的小姑娘就探出一个梳着髫丫发型的小脑袋。 她的眼睛躲闪着,小声喊道:“夫人。” 祁雁知当即站了起来,惊讶出声:“瑶瑶!?” 她两步上前,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俩人,拧着黛眉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如若只是祁奚被郑迫带过来,她可能也不会太担心。 但连瑶瑶都来了.... “可是末姨出了什么事?” 俩人一惊,连忙摆手:“不是的,长姐。我跟瑶瑶在外面买东西,恰巧碰到这位将军,他带我们来的。” 瑶瑶看祁雁知走近,她趁机钻了出来,后背紧贴祁奚,抬头对上祁雁知的眼睛:“夫人,嬷嬷说想您。” “但是嬷嬷说她很好,让您不要挂心。” 祁雁知这才放下心,一手一个,将俩人拉到桌上:“吓死我了,还以为末姨出什么事了!” 左岭身上没劲,他只能小心的偏一点脑袋,看一下来人。 眼睛对上那小姑娘的脸时,他的心脏骤停了一下,连鼻息间的呼吸都不顺了。 这张脸,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祁奚和瑶瑶有些拘谨,感觉落到身上的目光后,更是低头,乖巧的坐在祁雁知身边,完全不敢说话。 祁雁知忍不住瞪了郑迫一眼。 “你来就来,掳我两个妹妹干什么!?” 郑迫当即反抗,指着小小的瑶瑶,好心道:“属下没掳她们过来啊!不是军营在找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吗?” “喏,瑶瑶不就是吗?” 被误会了的郑迫委屈强调道:“属下是好心!” 第128章 寻找失踪的小姑娘 郑迫也是误打误撞,在街上碰到了闽南王府的四小姐。 本来想着将军与闽南王府的仇恨,他也应当直接略过的。 怎知在看到祁四小姐身边的小姑娘后,他就移不开眼了。 反正军营也在找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不妨他一起将俩人带过去。 祁奚和瑶瑶紧靠着祁雁知,很没有安全感。 听到郑迫那么说,祁奚连忙凑到祁雁知面前,软声说道:“长姐,我认得郑将军,自愿跟他来的。” 反正回了王府,也要被寻麻烦,不如来这里找祁雁知。 瑶瑶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被那么多道视线盯着,难免坐立难安。 祁雁知了然的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瑶瑶身上。 说来也巧,那会林末好像是说过,她是在街上捡到年幼的瑶瑶的。 “你可记得家中有何人?” 这话是对着瑶瑶问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瑶瑶对上祁雁知那双温和的眸子,躁动不安的心顿时被安抚下去。 “我....我不知道。” 祁奚适时说道:“长姐,瑶瑶入府时太小了。那会嬷嬷为了养活她,还四处寻一些新鲜的奶来喂养。” “至于那时是多久,我也记不得了,可能得去问嬷嬷。” 连祁奚这个稍年长一些的都不记得了,更别说瑶瑶了。 郑迫的眼睛亮了一下,直接说道:“这不就是了!她没有家人,肯定就是适合的人选!” 祁雁知:“........” 且不说对着人家小姑娘说她没家人有多伤人,就说这句话的道理,很是讲不通。 普天之下十岁左右,独身一人的,数都数不尽。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确定是不是适合人选。 祁奚略微埋怨的看了郑迫一眼,双手揽着瑶瑶的肩膀,小声谴责:“郑将军说错了,瑶瑶有家人!” 自从瑶瑶来了王府,她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只有单纯的瑶瑶愿意亲近她。 祁 奚也渐渐的想要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妹妹。 启校尉警告的瞥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说到这,他又悠悠道:“门外那些小姑娘都是十岁左右的,越聚越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副将掀开门帐看了一眼,又连忙放下,眼神慌乱:“这也太多人了!” 怎么可能找得到........ 左校尉就是在这时虚弱出声的:“夫人.....要不还是别麻烦兄弟们了....让人把孩子们送回去吧.....” 他自己也知道此事不简单。 祁雁知问道:“左校尉可记得当年的孩子身上有何特别之处吗?” 话音一落,有几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左校尉更是垂下眼睑,嘴唇微抖,似乎压抑着什么。 良久后,他说出一句带着颤意的话。 “我....就见过那孩子一面。” 那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祁雁知似乎懂了。 她不再问,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默默的注视着那个中年战士。 左校尉的眼角滑落一滴泪,他紧闭双眼,心中有无数的悲凄涌起。 帐内没有人出声,很怕一句不经意间的话,就伤了他此刻满是伤痕的心。 一旁瑶瑶犹豫了一会,捏着小帕子,亦步亦趋的上前。 她伸出的小手对比大户人家的小姐,略微粗糙了一些,手背上的骨骼有些突出。 “你别哭了。” “嬷嬷说,好人有好报。” 静谧的帐内传来了小姑娘稚气的声音,她有着超脱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成熟。 但到底还是年幼。 在左校尉缓缓睁眼时,瑶瑶当即收回手,退到祁雁知身后,无措的揪着她的衣裳。 祁雁知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发。 左校尉嘴唇轻颤,眼眶中的血丝密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瑶瑶。 “你...你今年几岁?” 瑶瑶不知,她的名字和生辰,没人知道。 “嬷 嬷没告诉我。” 左校尉的眼中闪过清晰可见的失望。 他望着帐顶,莫莫失神。 祁雁知不忍看他如此,咬牙狠心道:“左校尉,你好好休息,我有办法知道帐外那些谁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的孩子真的在帐外那群人中间,那我一定可以找到。但倘若她不在.....还得请你再耐心等等。” 祁雁知难免哀嚎,又是大放血的一天...... 她上前几步,提前说好:“现在,我需要拿你身上一根头发,方便对比那些孩子与你的关系。” 左校尉愣了一下,有些不懂她意欲何为。 不过出于对恩人的信任,他还是同意了。 帐内人也捉摸不透战神夫人想做什么,毕竟他们是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那些孩子的身份。 “我们医者有一个方法,能够证明亲属之间的血缘关系。” 郑迫顿时一悟:“滴血认亲!” 李副将也豁然开朗:“对啊!这滴血认亲多好用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祁雁知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狠狠的剜了俩人一眼:“左校尉方才因为失血过多,差点丧命,如今你们是要让他一滴滴血与外面的一群人验吗?” 这俩人,就没有一刻是能帮忙的。 郑迫和李副将对视一眼,连忙噤声,不再说话。 倒是启校尉,好奇的问道:“那夫人是用什么办法?” 祁雁知思考了一会,慎重答道:“每一个医者都有属于他们的偏方,滴血认亲从本质上来讲,并不可靠,这个方法没有任何依据。可若是将有血缘关系的俩人身上的任意一个东西放在一起,通过特殊的小溶液进行测验比对,就能知道这俩人有没有血缘关系的。” “就像我一开始给赫都统和阿轲将士打的溶液,你们记得吧?” “那种就可以让他们迅速的补充体内流失的血,而还有一种溶液,是可以验证两个 人的亲属关系的。” 祁雁知半真半假的说着。 她总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有大型的仪器可以测验俩人的血缘关系吧! 众人听得雨里雾里的,但却记得夫人确实拿出了两瓶溶液,救活了赫都统和阿轲兄弟。 所以夫人就是有办法,只是他们不懂而已。 郑迫和李副将都是反应迟钝又好面子的人,听到祁雁知一番解说,他们当即点头,了然一般的“哦....”着。 左校尉不在乎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找到孩子,都可以。 更何况祁雁知竟然有办法救回他,肯定也是有办法找到孩子。 他相信祁雁知。 祁雁知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左校尉的头发,站了起来:“走吧,去门口采集其她人身上的样本,你们负责做一下标记。” 她检查过空间,新出现的仪器里面,DNA检测仪明显高级了许多,能直接的,一次性的检查出结果。 这在现代中未必有如此大的进步。 祁雁知猜测,这可能与自己阴差阳错穿越,得到神奇空间有关。 这空间,果真是个宝贝。 郑迫推了一下瑶瑶,提醒道:“夫人,这还有一个,直接摘一根头发试试啊!” 说完后,他直接上手,扯下瑶瑶的一根头发,举起来,炫耀着。 瑶瑶和祁奚都没反应过来,一脸的呆滞。 祁奚低头看着瑶瑶,顿时不开心了。 她有些恼的看着郑迫:“郑将军,你怎么能随意扯女孩子的头发呢?” 郑迫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自觉的挪到祁雁知那里,将发丝塞入她手中。 “抱歉。” 祁雁知捏着头发丝,百感交集。 这郑迫放到现代里,要被打的吧?! “算了,走吧。” 几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帮着祁雁知采足十个人的样本。 祁雁知吩咐她们把那十人安顿好,别弄乱。 她自己拿着样本入了单独的一个帐篷内,不许别 人进来打扰。 郑迫几人就守在帐外,没骨头一般的靠着支柱:“你们说,夫人能找到那个孩子吗?” 李副将:“这哪知道?不过夫人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 启校尉若有所思的看着帐门,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夫人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蹲着地上的瑶瑶抬头看着祁奚:“四小姐,那个伯伯很可怜。” 她指的是左校尉。 祁奚愣了一下,也跟着蹲下,揉着小姑娘异常柔顺的发丝:“那我们对他好点。” 瑶瑶自懂事一些的时候,就开始干活,所以两只小手比较糙。 但她的头发,一直是林末精心打理的,自然会更好一些。 不到几刻钟,祁雁知就有些失望的走了出去,对着那几人摇了摇头。 没有。 十个人的数据她都对比了,没有一人是有关系的。 “把那十个小姑娘送回家吧。” 她本就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但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此时的祁雁知忘了,她的试管中还有一根头发没有对比。 如此,一轮又一轮的测验。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 祁雁知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帐外几人彻底瘫在一块了。 祁雁知开始比对最后一份数据。 毫无疑问的,没有匹配成功。 一百多份的DNA对比,没有任何结果,她有点不敢面对左校尉了。 祁雁知身心疲惫,重重的将身子砸在轮椅上。 她的眼皮耸拉着,双腿蹬直,唉声叹气。 也是在此时,一根试管砸了下来。 “噼啪”一声,试管震碎了。 在碎片中间,躺着一根发丝。 ........ 良久过后,祁雁知掀开帐帘。 几人一脸期待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 那一张张透着求知欲的脸,毫无形象可言。 祁雁知面色复杂。 她的眼神落在瑶瑶身上,声音里带着哑。 “找到了。” 第129章 封湛挨踢 简单三字,如平地一声雷,“轰隆”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五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又是兴奋,又是不可思议。 祁雁知看着瑶瑶,心中的那根旗,摇摆不定。 “都聚这干什么?” 就在几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时,一道低沉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 是踏着夜色归来的封湛。 “将军!” 郑迫喊了一声,脸上带着兴奋。 “将军,夫人找到孩子了!” 封湛惊讶的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很是意外。 她竟然找到了!? 这么快? 男人的目光扫过一圈,在看到祁奚和瑶瑶时,顿了一下。 略带不悦的问道:“她们怎么在这?” 闽南王府的人,怎么能来他的军营! 封湛顿时觉得,是不是祁隆昌有什么阴谋。 祁奚和瑶瑶被那瘆人的眼神一瞪,怕得差点原地缩起来。 俩人拉着手,躲到了祁雁知身后。 “长姐。” “夫人。” 郑迫赶紧解释:“将军,属下听说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都要,便把瑶瑶也带过来了。” 瑶瑶...... 封湛不清楚谁是瑶瑶,但这里十岁左右的就只有一个人。 不过她是闽南王府的! “你胡乱找什么人!祁隆昌的人,也带来军营?” 封湛有隐隐发怒的迹象。 郑迫跪了下来,不敢嬉皮笑脸了。 “属下知罪。” 祁雁知看着男人阴沉密布的脸,转头对地上的郑迫说道:“你立功了。” “你阴差阳错掳来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她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人不由得望了过去,探究的眼神极其赤裸。 这是什么意思? 启校尉似乎最先反应过来,惊得瞪大双眼,指着唯一的小姑娘:“是瑶瑶?” 这下,连封湛都皱眉看着那个小姑娘了。 瑶瑶慌乱的往祁雁知身后躲,小拳头攥紧,脸上表情算不得有多好。 祁奚不可思议的问道:“长姐,不会搞错吗 ?” 事情当真出乎他们意料。 所有人都想过那群小姑娘中的一个,可能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可谁也没有往瑶瑶身上想。 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与不像。 而是因为,她来自闽南王府。 这其中也包括祁雁知。 她最先拿到的是瑶瑶的发丝,却直接略过她,检验那一百多人。 若不是阴差阳错的砸破试管,那可能左校尉永远都找不到女儿了。 郑迫猛得站起,语气兴奋,吼道:“我就说是她啊!” 他在街上看到那小姑娘时,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他把小姑娘带来军营。 怎料根本没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郑迫两步上前,抓着小姑娘走到正中央,头头是道:“你看这眼睛,你看这眉毛,这嘴唇......” “你们这一个个的,谁信我了?” “还说我掳人,要不是我慧眼识珠,你们能找到?” 众人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他训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封湛不耐烦的打断他:“吵什么吵?!” “把闽南王府的人带来军营,你还有理了?” 话落,他又看向祁雁知,严肃道:“你确定是她?” 祁雁知走到封湛身旁,将交融的样本拍在他身上,解释道:“自己看,交在一起就是有血缘关系。” “我的震惊不比你少,你大可问他们。” 封湛拿着手中奇怪的纸片,有些恍惚。 怎么又来了一个新鲜玩意? “我一开始拿的就是瑶瑶的发丝,他们可以证明。” 郑迫:“是,是属下在瑶瑶头上拔下来的。” 祁雁知认真道:“封湛,你可能觉得瑶瑶从闽南王府出来,所以不信她的身份。” “但我可以告诉你,若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我不会折腾到这么晚。” “你知道我足足测了五个时辰,一百多号人吗?” “就是因为我与你有同样的想法,不相信瑶瑶是左校尉的女儿,所以才会直接跳过她的样本, 去测那一百多号人。” “你觉得我何必折腾自己?” 封湛神色复杂,投射到瑶瑶身上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 “怎么能是闽南王府的......” 启校尉适时道:“将军,瑶瑶不是闽南王府的,她只是在王府内照顾一个嬷嬷而已。” “她可能连府中究竟有多少人,都辨不清楚。” 瑶瑶的个子不算矮,但因为长期劳作,便有些偏瘦弱,脸上也没多少赘肉。 整个人显得有些瘦骨嶙峋的。 其他人打量她,她倒没那么害怕,只不过对上封湛的眼神后,她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瑶瑶咬着唇,无辜的眼神望向祁雁知:“夫人,四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嬷嬷还在等她。 李副将只在乎找到了孩子,不在乎这孩子出自哪里。 “回哪去啊!你就是在这的!” 他的嗓门有些大:“你父亲就在这,不回那什么王府!” “不行!”瑶瑶紧紧攥着祁奚的手,眼眶里有泪:“我要回去照顾嬷嬷!” 林末不能没有她。 祁雁知有些触动。 她上前摸着瑶瑶的头发,温柔问道:“瑶瑶找到父亲了,不想看看他吗?” 瑶瑶脸上有些犹豫,弱声问道:“是床上那个吗?” “是。”启校尉也上前低声解释,怕惊了小姑娘:“他叫左岭,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封湛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纸片,也跟着问道:“她不是闽南王府的人?” 这话是问祁奚的,但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祁奚根本不敢靠近封湛,肩膀抖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藏在离她最近的启校尉身后。 启校尉安抚道:“别害怕,我们将军是好人,他会讲道理的。” 他的笑容很有说服力。 祁奚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脸颊露出可疑的红晕,低着眉眼。 庆幸.....夜已黑,谁都看不到。 封湛:“.......” 他不是已经好好说话了吗?有什么 好怕的? 那话说的,好像他平时多不讲道理一样。 祁雁知看一个两个被封湛吓成那样,顿时气得抬脚踹了一下男人的大腿。 凶巴巴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就离远点,想把好不容易找来的人吓走吗?” 众人一惊,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夫人这是连将军都踢? 郑迫看习惯了,此刻没有半分意外。 封湛拧着眉,语气不善:“我不是好好说话了?!” 祁雁知来气,叉腰怒斥:“你开什么玩笑?长期一副死人脸,在大半夜出来吓死人?” 死人脸封湛:“.......” “噗哈哈.....” 极其没眼色的李副将听到那些话,不由得破口大笑。 其他人还没他那个胆,只敢低头憋笑。 李副将还不怕死的将手拍在封湛的肩膀上,笑得弯腰。 许是他过于猖狂的笑声惹怒了封湛。 封湛弯起手肘,用力的往后一顶。 正中李副将受伤的腹部。 他顿时捂着腹部,蹲了下来,“哎呦呦”的叫唤着。 祁奚捂嘴笑了一下,还是躲在启校尉身后,但却肯开口了。 “将...将军,瑶瑶来王府之时,非常小。她是林嬷嬷从街上捡来的可怜孩子,灰头土脸的,就趴在了王府后门的阶梯之上。” “嬷嬷捡到她之时,瑶瑶尚小,为了养活她,嬷嬷四处求府中人,让他们施舍新鲜的奶,过程多有心酸,但总算是活了下来。” 祁雁知的眼神变了变,眼眶也渐渐泛红。 年幼的孩童,身患眼疾的嬷嬷。 为何命苦之人总会凑到一起....... 连互相给予帮助都难。 祁奚的话太过沉重,勾起了在场人的怜悯之心。 都是大老爷们,此时看向小姑娘,也觉得难受。 怪不得那么瘦...... 封湛脸上闪过愧疚,嘴唇张了后又合上。 许久后,才艰难说道:“带到老左面前看看吧!” 左岭有权看看自己的孩子 。 祁雁知牵着瑶瑶的手,柔声道:“我们去见见人,但你不用害怕,没人会勉强你。之后无论你想在哪,我都会帮你。” 其实私心里,她想瑶瑶回到林末身边。 祁雁知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几人朝着主帐走去,封湛落在后面,勾住了祁雁知的衣服,将她带到身边。 众人亳无所觉。 注意力都在瑶瑶身上。 祁雁知不悦的瞪他,怒言:“干什么?” 封湛捏了捏手心里的纸片,犹豫了一会,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现在不是时候。 说完后,他松开对祁雁知的钳制,独自走上去。 祁雁知脚步有些不稳,站稳后看着男人背影嘀咕:“有病吧!” 她自认为很小声。 可惜男人听到了。 封湛停了下来,略带威胁的声音响起:“再敢骂人,本将军现在就把你扔到马背上。” 马背........ 祁雁知的记忆涌了上来,想骂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她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军营,狗男人的军营。 这里没有马车...... 这里离战神府一百多里———她走不回去。 认怂。 俩人只是晚了几刻,帐内就有些乱了。 左校尉似乎有些激动,粗壮的大手无力的扯着瑶瑶。 瑶瑶拉着祁奚,拼命往她那边靠。 直到左岭剧烈的咳嗽起来。 俩人的争执才停下。 “老左!” 封湛很是担心的上前,查看左岭的伤势,提醒道:“你先别激动。” 左岭一把年纪,老泪纵横:“将军,我的女儿.....” 他手指着瑶瑶的方向,从未如此激动过。 封湛握住了他的大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原来方才,通过李副将和郑迫的介绍,左岭就知道自己女儿是瑶瑶了。 他激动得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结果瑶瑶很害怕,小脸闪过惧意,拼命躲闪。 没人告诉她———父亲是什么。 父亲有什么用。 第130章 封湛悄然下套 祁雁知看出瑶瑶的害怕,更是挡在她面前,劝慰道:“左校尉,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他当真不再挣扎了。 封湛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轻拍左岭的胸口:“你冷静了就好,有事慢慢说。” 随后,他眼神示意祁雁知将瑶瑶带过来。 祁雁知无言的盯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转身将手搭在瑶瑶的肩膀上:“你不想要认父亲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瑶瑶没理由会怕。 瑶瑶眼神中带着迷茫,轻咬唇瓣,轻声问道:“为何要认父亲?” 她常年待在破旧的院落里,虽然也听人骂过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但却从不觉得孤单。 “夫人,我的亲人是嬷嬷。” 这些话落入左校尉耳朵里,很是心酸。 左岭的眼眶中擒满了泪水,嘴唇发白的同时,还在强忍着颤抖。 封湛感觉得到他的难过。 祁雁知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单膝跪了下来,与小姑娘持平。 她酝酿着措辞,缓缓道:“瑶瑶可知,左校尉,是你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于你有愧,因为觉得没能参与你幼时的成长,更没能守住你,害你走丢了。” “但是他也很难过,你看今天,他面临死亡的那一刻,都在想着你。” “你可知,我们王都城为何如此安宁?” 祁雁知的声音很温柔,在这静谧的帐中极为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连瑶瑶也认真的看着她,努力的消化她的话。 “为..为何?” 祁雁知笑了笑:“因为整个王都城,是你的父亲,左校尉,用他的生命和家庭换来的。” “这么说或许会很自私,但是瑶瑶,如果 他不奋力征战,那这个世界上会有更多跟你一样的小姑娘,失去父亲。” “我们未曾上前抵御过刀光剑影,总难免的把那些为我们创和平盛世的人忘了。” “如若人人都和我们一般,只想守住自己的小家,那会不会,就没人替我们挡刀剑了呢?” 说到这,她不由得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温声解释:“我说那么多,不是为了逼你做什么,而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有这个父亲的存在,忘记过去所有不好的东西。” “因为这样,会有更多的人疼爱和照顾你。” 封湛深深的注视着祁雁知的背影,眼中冒出一点点的光,仿佛透过那个光,看到了心中的那个人。 神秘又惑人。 他的嘴角悄然弯起,再一次,怦然心动。 在场的,除了郑迫和祁奚,基本都经历过马革裹尸的战场。 祁雁知的那些话牵动了他们狂热的灵魂,熏热了他们圆睁的眼睛。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互相体谅,也没有那么难。 瑶瑶抬眸,看向床上的人,不知该如何做。 “接受了,我就得住在这里吗?” 她很心动。 没有人能拒绝有更多的人疼爱和照顾自己。 “夫人....我不想要其她人跟我一样。” 刚刚祁雁知说的,她听进去了。 “但我不能留在这里。” 左校尉看见瑶瑶眼中的坚定,不可避免的又一次被刺伤:“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瑶瑶终于肯正视他的眼睛了。 “夫人刚才说了,你没有错,不用原谅什么。我只是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去王府。” 封湛听后,下意识就想反驳。 刚想出声,又想到祁雁知在帐外的职责,他顿时换了一种比较和缓 的语气,眉头也尽量不皱着。 “为何去王府?” 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 果不其然,瑶瑶听见他的声音后,又缩了一下肩膀,低下头:“我可以接受父亲,但是我要去王府,我要去照顾嬷嬷。” 祁雁知一愣,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瑶瑶强撑着抬头,走到床边,对着左校尉说道:“你有很多人照顾,嬷嬷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离开她。” 嬷嬷...... 封湛立即想到在王府内看到的女人,好似还患了眼疾。 当时祁雁知想把人带走,还遭到了祁隆昌的阻止。 即是如此,那便难办了。 李副将插了一句:“那就把嬷嬷也带出来,大家一起住啊!” 祁雁知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她倒是想,可有人阻止,能怎么办? 瑶瑶回头看着祁雁知,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力道:“我上次已经尝试过了,祁...我父亲,不把人给我。” “你也看到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封湛说的。 封湛了然。 祁雁知拉过瑶瑶的手,认真问她:“你当真要留在王府里照顾末姨?” “你要想清楚,若在王府,就只有压迫。若在军营,你这些叔叔伯伯们,会给你最好的东西,还会给你请先生,教你识字。” 瑶瑶皱着眉毛,抽回手,难得对她有些防备:“我不要你说的东西,只要嬷嬷。嬷嬷会教我识字,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了,我不会留她一个人的!” “夫人.....” 左岭听了许久,似乎也想通了。 他虚弱道:“听瑶瑶的.....什么都听她的....” “只要我能时常看看她,就够了。”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没理由在抛弃女儿这么久后,还指望女儿能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 左岭露出一个很是虚弱的笑,拉着瑶瑶的手,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能时常去看看你吗?” 瑶瑶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 她没有拒绝男人的牵手,认真思虑一会后,缓缓点头。 “你可以找四小姐或者夫人,我就能见你了。” 见她终于松口,左岭落下了满足的泪水,频频点头。 祁雁知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瑶瑶不再抵抗认父亲,她也不会离开林末。 这对祁雁知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纵使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 夜深后,军营比往常来得安静。 祁雁知疲惫的躺在床上,却在快睡着之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 封湛无视她的抗拒,直接坐在床边,离她就两个拳头的距离。 “本将军有些事问你。” 祁雁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挪着身体远离男人。 “夜深了,将军去休息吧,明日我再为你解惑!” 封湛冷呵一声,毫不犹豫的拒绝,质问道:“听说你用了特殊的溶液,验明了瑶瑶的身份?” 此话一出,祁雁知感觉自己两边的眼皮不断跳动。 “是.....” “嗯。”封湛满意的笑了笑,接着道:“既如此,你也顺便用溶液验明一下我与两小只的关系吧。” 祁雁知瞪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吼道:“开什么玩笑?!” 她有那么蠢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浪费那个东西干什么!?” 祁雁知当即 窜到床下,离男人十步远:“而且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吗?” “一百多个小姑娘,你招来的!” “我一个个验了,再多的溶液,也被耗光了!” 她说这些话时,很心虚,脸上的表情更是乱飞,显得很激动。 封湛倚靠在床上,挑眉好奇道:“当真?” 他就知道祁雁知不会那么容易交出溶液。 况且这测验的手法,只有祁雁知一人掌握了。就算她同意了测验,也难以保证最后她说出的结果是真实的。 今夜过来,他纯粹就是想来诈一下祁雁知。 果不其然,祁雁知的反应验证了封湛心中所想的一切。 她果然很害怕两小只与自己做血缘关系的鉴定。 所以两小只一定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祁雁知注意到封湛的眼神越来越深不可测,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方才她反应太大了....... 糊涂啊!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她,良久,似嘲讽一般,轻“呵”了一声。 下一秒,他直接站起,冷冷的说道:“明日卯时出发回王都,过时不候!” 祁雁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男人没再追问:“知.....” “对了。” 封湛打断她的话,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军营中可没什么马车,明日你便骑马吧!” 祁雁知反抗:“我坐祁奚和瑶瑶的车!” 别想让她骑马! 封湛轻笑了一声,眉眼弯着,有些好看。 祁雁知却觉得这笑容很是瘆人。 果不其然。 封湛用他那双墨色的眼睛,露出戏谑的眼神,摧毁了祁雁知的希望。 “忘记告诉你,阿启方才已经连夜驾马车,把俩人送回闽南王府了。” “祁雁知,你明日,要骑马了。” 第131章 拦腰抱起,温柔如水 封湛说完那句话后,便满脸如沐春风一般的离开了。 独留石化的祁雁知。 祁雁知顿时回忆起早晨,被他拉着上马,一路颠簸,险些呕了出来。 还有那更早之前————尚未穿越之时,她与同事出游骑马,却被号称“温顺”的马儿甩了下来。 想到这,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愤愤朝帐外喊去:“封湛!你故意的!” 封湛才走出帐门,自然能听到声音。 他忍不住笑了。 好似惹毛祁雁知———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 片刻后,他嘱咐两个护卫保护好帐内的人后,径直离开。 次日一早。 祁雁知双眼放空,盯着帐顶。 门外的护卫已经催了许久,她仍不为所动。 反正要骑马,她才不要那么早起! 卯时早就过了。 封湛怒气冲冲的闯进祁雁知的帐内,质问道:“你知道本将军等你多久了吗?” 祁雁知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身,窝进被褥里,声音慵懒:“那你就自己回去,然后叫人来接我呗!” “我又没让你等我!” 骑马这种事,她可积极不起来。 摆烂吧! 封湛盯着床上那团东西许久,几步上前。 在女人没反应过来之时,掀开她的被褥,将她扛到肩膀上。 “啊!” 祁雁知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头朝下了。 她连忙揪住男人的衣襟,怒骂:“你是不是有病!?” 这扛人的毛病又发作了! 祁雁知很惜命,她不敢挣扎乱动,生怕男人发疯,把她砸在地上。 封湛冷笑一声,抬手用力拍在女人的臀上。 “啪!” 算不得小声。 祁雁知顿时涨红了脸,顾不得其它,开始挣扎:“你敢打我!?” 还是打在那种地方! 不能忍! 她剧烈的反应换来封湛更加猛烈的报复,一掌一掌的落在臀上,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 “啪!” “啪!” 终于,祁雁知不再挣扎了。 封湛露出笑 :“怎么不继续了?” 说完后,他又用力的在祁雁知的臀上拍了两下。 祁雁知心如死灰,目光无神,不忘警告:“你给我等着!” “可以。”封湛带笑的声音响起:“随时恭候!” 他有些意犹未尽。 手上的触感柔软得不像话,惹得他身体泛起异样的感觉。 祁雁知看不到男人深沉的眼眸————还有那躲在眼眸底下翻涌的暗流。 俩人就着这个姿势,到了军营门口。 一路上被人看着过来,祁雁知的脸面都丢尽了。 直到双脚平稳落地,她才准备开始发作。 “夫人!” 祁雁知恶狠狠的瞪着封湛,听到声音后,又一脸不善的转过去。 一怔。 她看到了身后那辆熟悉的,华丽的马车。 独属于她一人。 皇后的赏赐。 郑迫在马车旁,笑得很憨。 封湛的声音响起:“不过去?” “想骑马?” 祁雁知愣愣的回头,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 她当即明白,自己被耍了。 狗男人一句话,唬得她整晚睡不好,还无法早点回去见两小只。 但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些莫名的开心。 祁雁知急忙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晃掉,不可思议。 她这是被狗男人虐习惯了?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下一秒,祁雁知狠狠的剜了男人一眼,冷言道:“懒得与你计较!” 说完后,她跑向马车。 二话不说,直接推开马车的门,坐了进去。 马车宽大,四周的座椅还铺上软绵绵的厚垫。 祁雁知舒服的叹了一声,任凭身子瘫倒在座椅上。 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封湛也跟着上车了。 祁雁知当即不悦的拧起秀眉,赶人:“你上来干什么?” “下去!骑你的马去!” 封湛不予理会,气定神闲的坐在离祁雁知最近的位置上。 “皇后娘娘说了,这是我们俩人共同的马车。” 他抬眸挑衅的望过去:“可 不是你一人的。” 祁雁知:“........” 她总觉得狗男人有些不一样了,但又看不出,具体是哪里变了。 索性她也不折磨自己,挪动身子,靠着车子,昏昏欲睡。 封湛出声问道:“左岭的伤势如何?” 他很早就想问,却一直没寻着机会。 祁雁知抬起一条眼缝,下意识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多吃点补品。” “补补血。” 封湛抬眼。 彼时的祁雁知,闭着眼,睫毛轻抖,嘴唇蠕动,有些招人。 “祁雁知......” 被唤的当事人:“嗯.....” 封湛不自觉的笑了一下,靠近女人,小声道:“谢谢你。” 再一次救了我最重要的人。 祁雁知隐约间好像听到男人的致谢,却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马车行驶在路上,摇摇晃晃。 车内人也不由得随之晃动。 也就在一个转弯的瞬间,祁雁知整个人往前倾倒。 眼看就要落地了,一只宽厚的大掌稳稳的拖住了她的侧脸,顺势将她拖起,揽入怀中。 封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那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惹得他陡然升起一股躁意。 这整个过程,祁雁知睡得十分沉,亳无所觉。 她似乎在寻找最为舒适的地方,不断的蹭着不属于她的领地,嘴唇擦过那带着热度的皮肤。 封湛身体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他突然就想把怀中的人丢出去。 在触到女人薄弱的肩膀时,又堪堪停住了。 祁雁知的眼底一片乌青,不管怎么折腾,她都醒不过来。 他当即联想到昨日维持了七八个时辰的救治,还有那一百多号人的鉴定。 罢了......终究还是自己亏欠了她。 封湛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她揽入怀里。 这次不再嫌弃她乱蹭,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他似乎没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对祁雁知的看法有了翻天覆 地的变化。 这一百多里的路,没一会便到了战神府。 封湛第一次觉得这段路程很短。 “将军,夫人,我们到了。” 马车外,郑迫轻轻的拉开门,透亮的光直射进来。 封湛下意识的,张开大掌,捂住了祁雁知的眼睛。 他眼神略带不悦的看着郑迫。 林总管就在战神府门口,看见车里的这一幕,小小的惊了一把。 怪不得昨日将军突然回府,牵走了皇后娘娘御赐的马车。 原来是为了夫人啊...... 想到这,她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转身提醒丫鬟们别出声。 封湛犹豫了一会,并试图唤了一声。 “祁雁知?” 没有回应。 他的手轻拍女人的脸颊,却被熟睡的女人不耐烦的挡掉。 秀眉微拧,似在表达被扰的不愉快。 封湛轻笑一声。 直接拦腰将她抱起,还下意识的把祁雁知的背往怀里按了按。 他轻跳下马车,往墓园的方向走去。 郑迫也是满脸的笑容,急忙跟了上去。 林总管吩咐人将马车牵走,看着三人背影呢喃:“将军还说不在乎人家.....” 她无奈摇头一笑。 心中明白,将军早就被夫人收服了。 战神府的门后躲着一人,眼神追随着封湛的身影,露出狠戾的光芒,直至人消失,她才转身离开。 落水院。 “噼啪”几声。 又一套杯盏被砸碎。 贺音很是不规律的喘着粗气,眼神阴狠。 “将军还没从墓园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股狠劲,仿佛要把人撕碎。 禾儿低头,缩着肩膀:“还...还没。” 她害怕的移着身子,好想此刻就离开这里。 “废物!” “啪!” 贺音上前狠狠的甩了禾儿一巴掌,直接就将她打趴在地。 “我让你在门口守着,将军一来便上去通报,你是聋了吗?” 她拽起禾儿的耳朵,眼神毒辣:“你是不是也站祁雁知那边?” “你是不是也准备背叛我?!” “是不是!?” 禾儿不敢哭,她只能拼命的摇头。 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夫人....夫人,禾儿绝对不可能背叛您的....您知道,奴婢最厌恶祁雁知了啊.....” 她将手伸到里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瑟瑟发抖:“夫人您看,迎春散...药来了!” 一整包的迎春散被递了出去。 禾儿企图通过这个,求贺音放过她。 迎春散...... 贺音接过那个东西,仰天疯狂的笑了一声。 下一秒,她直接将东西砸在禾儿的脸上,撕心裂肺的喊道:“将军都不来!要这散有何用!?” 禾儿瘫倒在地,跪伏在贺音脚边。 她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奴婢...奴婢还有法子!” “夫人...夫人,还有那青楼的小厮!” 青楼小厮..... 贺音不耐,抬脚将她踹远了一些。 “啊嗯!” 禾儿痛呼的一声,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不过此刻的恐惧,早已让她忽视一切疼痛。 她连忙爬到贺音面前:“夫人可记得,七年前,祁雁知在青楼的那档子事?那青楼的小厮,将军定还记得!” 贺音含恨的眼神略过她,轻飘飘问道:“所以?” 禾儿:“我们可以把那小厮找来!这样祁雁知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将军不会容忍有一个那么恶心的女人在身边!他一定会厌恶祁雁知的!” “夫人...夫人,奴婢愿意去寻那小厮!” 只要贺音不再打她,她什么都能干。 禾儿紧紧抓着贺音的衣裙,眼中的乞求,卑微到尘埃之中。 “不。” 贺音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带着阴凉的声音响起:“你不能去。” 她怎么把祁雁知七年前在青楼的那档子事忘了呢? 呵....... 确实该给祁雁知那个娼妇找个不痛快了! “你去寻茉婆婆........” 第132章 当年青楼的秘事 落水院自住了人后,也没多少生气。 毕竟谁都知道,战神将军从未在这里度过夜。 贺音没有脸面,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只能遥望墓园中的人,日夜欢声笑语。 “这次,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禾儿连忙应道:“夫人放心!此事一定能让祁雁知落得个荡妇之名,将军也不会再去寻她了!” 毕竟王都谁人不知,堂堂的战神夫人,曾落入青楼,与男子厮混。 若七年后的现在,祁雁知还跟青楼人鬼混,她就不信皇室的人能容忍她的存在。 贺音一笑而过,将地上的迎春散捡起。 只要她除了祁雁知,再为封湛下药,那她的地位,就可以永远稳固了。 反正除了她,无人知道,当年的青楼究竟发生了何事....... 墓园。 封湛抱着祁雁知,一路到了院落里。 一路上的下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窃窃私语。 他们都在猜,战神夫人是要彻底复宠了。 原以为,二夫人入府后,夫人的日子会更难过。 没想到将军竟更加宠夫人了。 看来他们要重新站队了。 齐鹰和芝窑就守在门口,还有两个侍女,侯在木屋处。 准备随时听候差遣。 芝窑看见祁雁知躺在封湛怀中,惊讶的上前:“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 俩人不由得的担忧的望向祁雁知。 郑迫拉住了齐鹰和芝窑,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出声。 两小只听到外面声响,也跑了出来。 “母亲回来了!” 小祁樱跑在前面,看见来人是封湛时。 气跳如雷。 她凶巴巴的指着封湛,挡在门口,怒吼:“你放开我母亲!” 小团子紧随其后。 不过他刚受惊没两日,不敢贸然上前。 只能躲在自家阿姐身后, 瞪着封湛。 封湛看如此闹,怀中的女人还是没有醒。 他不由得解释道:“你们母亲睡着了,让我进去,把她放下,可以吗?” 男人态度诚恳,眼神中带着温柔,看着两小只时,仿佛能沁出水。 这是他的两个孩子....... 通过昨晚的试探,他更加肯定了....... 这世上,也存在两个孩子,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 真好! 郑迫上前抱住了两小只,小声解释:“小主子们,是真的,夫人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两小只将信将疑。 可看自己母亲那样,确实不像受了委屈。 于是他们只能不甘不愿的让位。 等封湛进门后,他们紧随其后,化身小尾巴。 封湛看到那奇怪的大床,怔愣住了。 倒是小祁樱两步上前,拉开蚊帐,拍了拍床,示意男人将祁雁知放下。 封湛盯着那两张警惕的小脸,无奈叹气。 下一秒,只能照办。 那床出奇的柔软,也不知是何材质。 小团子爬到床上,推开封湛的手,凶巴巴的瞪他。 “不、准、碰、母、亲!” 他一字一顿,说不出有多可爱。 封湛宛然一笑,抬手想揉揉小团子的脑袋,却被小祁樱挡下。 她还记着封湛把小团子弄得差点嗝屁,自然要防着。 封湛悻悻的收回手,有些尴尬。 两小只有些记仇....... 祁樱和祁凌一左一右,护着祁雁知,还贴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小声嘀咕。 “阿姐,母亲又夜不归宿!” 小团子的语气有些不满。 “一会等母亲醒了,我们要教育教育她。” 俩人达成默契,下一秒,直接上前,在祁雁知的双颊上烙下一吻。 笑得很甜。 封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 也露出笑脸,心尖微暖。 两小只抬头见他还在这里,对视一眼后,爬下床,将封湛往外面推。 小祁樱叉着腰:“你别以为把母亲抱回来了,我们就会原谅你!大坏蛋!” 小团子:“就是就是!” 封湛蹲下高高在上的身子,有些僵硬的扬起笑脸:“我是你们的父亲。” “不是什么大坏蛋。” 两小只一怔,对视一眼。 小祁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小声反驳:“你不是父亲!” 画册里,父亲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绝不是同眼前人这样。 封湛知道两小只对自己多有成见。 此时祁雁知正好不在身边捣乱,很好的机会,他可以向两小只解释。 “我知对你们多有亏欠,可你们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 “我是尽到做一个父亲的责任,弥补这些年的一切。” 小祁樱拉着弟弟退后,有些抗拒:“你不听人说话吗?” “都说了你不是父亲!” “父亲不是像你这样的!” 听到这话,封湛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你们想父亲是何样的?” 只要他们说想要什么样的父亲,封湛觉得自己就能变成什么样的父亲。 小祁樱认真道:“不管何样,都不会是像你这样!” “你经常毒打母亲,欺负母亲,我们的父亲绝不会那么对待母亲的!” “而且这么多年了,母亲待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你一出现,就可以弥补一切!” 越说越气,小祁樱指责怒斥。 “你还不喜欢母亲!” “不喜欢母亲的人,我们统统很讨厌!” “不管你是不是父亲,我们永远不会认你的!” 永远不认...... 封湛一愣,心中的那些刚刚冒出的希冀缓缓消散。 他怎么忘了 ..... 横在他与两小只面前的阻碍,从始至终都只有祁雁知一人...... 看来要找时间,与祁雁知好好谈谈了。 封湛憋了许久,还是只能憋出一句:“这里面都有误会。”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在两小只面前说祁雁知的坏话,要不然两小只会更加讨厌他。 封湛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女人身上,有些失神。 “日后,我再同你们解释。” 两小只听到这话,好似有些失望。 他们也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小祁樱指着门口,气恼道:“那你出去!不准在我家!” 封湛犹豫了一会,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有些不舍。 许久后,他温声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他还有事要去做。 封湛从木屋内走出去。 那身后的门便被“砰”一声合上了。 他无言的盯着房门,不知为何,竟觉得很不想离开此地。 门口规规矩矩的站着几个下人。 封湛朝巷口走去,期间,在一个藕粉色下人的一旁顿了一下。 他眉眼极其冷淡,略带疏离的瞥了那人一眼。 不到几秒,径直离开。 那藕粉色的下人抬头,面色沉重。 战神府,主屋。 “奴婢并未看到夫人与其他外男往来。” 藕粉色的女子跪在地上,腰背挺直,一动不动的。 封湛手指轻点书案,有节奏的敲打,若有所思。 “你平日里可曾听祁雁知在那两个小孩面前说过本将军的坏话?” 藕粉色的女子怔愣了几秒,不知如何作答。 将军还吩咐自己做如此窥探之事? 思虑几秒后,她慎重答道:“夫人的品德....还是很高的。” “奴婢...未曾听过夫人干此等事。” 封湛 轻轻的斥笑一声,眼神根本没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若是祁雁知算得上品德高尚,他就当真算得上品德低俗了! “祁雁知房内的装潢图,拿到了吗?” 藕粉色女子听到这话,眉毛轻皱,嘴唇抿着,有些为难。 良久后,她还是起身了。 那一叠的纸张呈到了封湛面前。 “就是这些了。” “夫人曾说,要拿这些与作坊的主人们谈买卖。” 买卖...... 封湛将那厚厚的一叠纸捏起,一张张翻看,眉头越皱越深。 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在这里。 他常年在外,未曾在别的城都见过这种东西。 祁雁知一个常年留在墓园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若不是她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亦或是.....她有其它隐秘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封湛的心沉了又沉,一双墨色的瞳,深不可测。 无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轻启唇瓣:“继续盯着,不管她与谁人见面,都要立马告知。” “作坊那边.....若只是生意钱财,便不必再追查了。” “下去吧!” 藕粉色女子:“奴婢领命。” 封湛轻捏鼻梁,有些疲惫。 “等等。” 藕粉色女子停了下来:“将军还有何吩咐?” 封湛的眼神变了变,有些愤恨道:“看住祁雁知,莫让她随意在两小只面前诽谤本将军!” 藕粉色女子:“.......” 怎么觉得将军有些吃味呢? “是......” 罢了,反正夫人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必因为这事烦恼。 倒是将军,那么在乎两个小主子的态度,却不用正确的方法去哄他们。 看着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好生焦急。 第133章 彼时少年将军,勇猛无敌 第二日,墓园主院。 偌大是庭院中,五个大小不一的脑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闹声就没停过。 两小只被齐鹰,芝窑和郑迫围在中间,神采飞扬。 小团子:“所以母亲把几个叔叔伯伯都救了吗?” 郑迫激动的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现如今整个西山军营,都把夫人奉为神明了!” 齐鹰和芝窑面面相觑,俩人的肩膀不自觉的靠在一起,无奈摇头。 今日一大早,两个小主子就拉着郑迫开始讲夫人前两日的事迹。 这都两个时辰了,郑迫都快说出花来了。 小祁樱拉着郑迫的手,不断追问:“然后呢然后呢?母亲找到那个姐姐了吗?” 郑迫:“自是找到了!” 说到这个,他可太自豪了:“那孩子是我带过去,莫不是有我慧眼识珠,夫人也无法鉴定那孩子是不是老左的。” 他拍着胸脯,得意洋洋的模样,有些讨打。 芝窑斥笑一声,反驳:“若不是有夫人的才能,你带过去了有什么用?”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花了!” 两小只附和:“就是就是!” 他们的母亲最棒,容不得别人反驳。 郑迫赤脸,撸起袖子就准备跟芝窑争论一番。 “那孩子在王府,是我带来的,我的功劳!” 芝窑:“那也是夫人厉害,什么都会!” “.......” 木屋内,祁雁知转醒,伸出藕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得昏天黑地,竟一下到了墓园自己的床上。 祁雁知昨日是隐约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但实在没力气睁开眼皮了。 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腰背处的酸疼时刻提醒她,不能忘记狗男人的罪行! 那一百多里的路,属实折腾。 门外的喧闹声有愈演愈烈的情形。 祁雁知都不需要仔细听,就知道谁在外面闹了。 “吱啦”一声,木屋的门大开。 芝窑和郑迫吵得面红耳赤。 两小只离两步远,仰着头,费力的看着。 似乎有些...津津有味? 倒是齐鹰,挤在俩人中间,左右不讨好。 祁雁知听了个大概,哭笑不得。 齐鹰悻 悻抬头看见来人,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大声喊道:“夫人!” 这一声,中气十足。 争吵声戛然而止。 郑迫和芝窑几乎同时转身,低头,行礼。 “夫人早上好!” 两小只展开双手,飞奔过去。 “母亲!” 祁雁知将两小只抱住,笑意盈盈:“想我了?” 小祁樱用胖胖的小手捏住她的耳垂,哀怨道:“母亲又夜不归宿!” 小祁凌紧紧抱着祁雁知的脖子,他也很生气:“前夜母亲没有回来陪睡,我与阿姐十分害怕,还以为母亲被怪物抓走了!” 但一大早听郑迫讲完故事后,又觉得祁雁知十分厉害,他们也就不生气了。 祁雁知自觉理亏,立即举起双手认错:“母亲错了,下次一定想办法先通知两位小主子,得到小主子们的允许,再夜不归宿,行吗?” 她诙谐又生动的表情逗得两小只哈哈大笑。 小祁樱善解人意道:“我们原谅母亲了,阿迫哥哥说了,你是去救人,很辛苦。” 小团子很懂事的拉着祁雁知,示意她站起。 而他则上前轻轻的捶着祁雁知的大腿,奶声道:“阿凌帮母亲捶腿,一会就不酸了。” 祁雁知心尖一暖,看着两小只,温柔一笑。 芝窑趁这会的功夫,已经端着水盆,站在三人面前了。 “夫人,奴婢先帮您梳洗。” 她端着水盆往屋里走:“昨日将军将您抱回来后,直接便睡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梳洗呢。” 祁雁知牵着两小只的手往里走,坐在梳妆镜前,面带疑惑:“封湛抱我回来的?” 她还以为是狗男人随便招了两个人,把自己抬回来的呢。 看样子,男人还算有良知。 两小只窝在祁雁知脚边,仰着头望过去。 “母亲,昨日是大坏蛋抱你回来的。我和阿凌帮你拉开蚊帐,帮你赶走了大坏蛋。” 祁雁知诧异的挑了一下眉,笑着揉小祁樱的头发:“这么厉害?” “这就对了,下次啊,他要是再来,你们就拿扫帚,把他打出去就好了。” 芝窑听后,梳发的手顿住了。 夫人这样教......是不是不太好? “夫人......” 芝窑干净利落的 为她梳了一个发髻,提醒道:“可不能那么教小主子们,战神将军,是这王府中唯一的男主人。” “夫人和小主子们若是得到他的偏爱,定是盛宠不断的。” 芝窑特别怕封湛会记恨上祁雁知,从而再次折磨她。 打破此时幸福的生活局面。 于是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祁雁知对此表示理解,所以也只是一笑而过,不追究自己的侍女向着封湛。 可两小只不那么想。 小团子鼓着脸,有些不满:“阿窑姐姐,那个大坏蛋那么讨厌,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对呀!”小祁樱抱着芝窑的大腿,嘟着嘴抱怨:“我们才不需要他的宠爱!” 芝窑一直以来都十分好奇,借着这个机会,便直接问了出来:“夫人为何那般讨厌将军?” “虽然将军有时行事过于狠绝,不过他可是全王都,乃至全南朝的战神啊!” “这南朝内外,就没有一个女子会那么讨厌战神将军。” 平日里,祁雁知眼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躲将军更是像在躲什么瘟疫一样。 祁雁知听后忍不住在心里唾弃。 那狗男人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个家暴男,有什么值得人人爱的。” 她有些不屑一顾,拿着发钗往头上比划着。 芝窑顺势跟着两小只蹲了下来:“战神将军倒当真称得上人人爱。” 这不王都城的女子,当妾都想挤进来。 祁雁知也想到那日宫宴,那些贵女们发光的双眼,几乎都粘狗男人身上了。 那封湛除了那张脸,到底有什么好? 芝窑嘴唇带笑,双颊微红,眼神里有耀眼的光。 “将军是个......” 她似乎在费力的思索脑中的词汇,想了许久,冒出了一个她自己极其满意的词。 “战无不胜!” 芝窑的笑容无限放大,亮着眼看着祁雁知:“将军曾在圣上亲临送他上战场时,说了一句话。那时,王都城一大半的人都在。” “将军说,他不畏战,可他希望,南朝永远没有战争。” “若有,他定以己之血,护一朝之安。” “将军说那话时,眼神中的凌厉与笃定,奴婢到这时都记得。” 祁雁知的嘴 角不自觉的勾起,眉眼柔和。 以己之血,护一朝之安。 一个二十多的少年郎,说出那些话,多少有点狂而不自知。 芝窑双眼熠熠生辉,问道:“夫人可曾听闻东观之战?” 东观之战...... 祁雁知未曾听闻。 两小只摇着芝窑的手,有些急:“什么战?” 俩人似乎对封湛的事格外的感兴趣。 芝窑:“那是远在大漠边疆的城池,名唤东观。彼时的将军,还未被称为战神,年仅二十。” “东观被蛮夷之人侵占,他们有二十万人马,而将军只有五万兵马。” “蛮夷之人向来无理,他们掠夺百姓的资财,强抢妇女。” “是将军,一路北上,带着五万人马,直接杀入东观城内,剿灭了那二十万的兵马。” “可那时已经晚了,城里妇女尽数受辱。将军一气之下,举起手中的利剑,在不到一时辰内,砍下一万多敌军的头颅,战袍染红,那些赶过来支援的敌军吓得连夜跑路。” “可将军怎肯收手?他领着兵马,将敌军追到大坝边。不到一夜,整座大坝的水都染红了。” 芝窑脸上带着敬佩之意。 她虽畏惧战神将军,可也忍不住崇拜那威风凛凛,勇猛无敌的男人。 那是她一生都仰望的战神。 “自此,南朝的战神将军便成名了。” “年仅二十。” 两小只听得入迷,仰着头,保持这个姿势,良久未动。 祁雁知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微怔。 心脏仿佛被小小刺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 年仅二十,当真算得上少年将军。 一个时辰。 一万多的头颅。 少年将军铁骨铮铮,无畏敌军,不大的年纪里,却战绩辉煌。 究竟是天生便有如此的心胸胆魄,还是自小的环境所迫。 祁雁知也不得为知。 但她不得不认,封湛,是南朝的英雄。 那是不同于平日里在府邸与她对峙的模样,是祁雁知,从未见过的模样。 血染堤坝,好与坏,她也无从判断了。 饶是此时的祁雁知,都忍不住微微心动。 祁雁知垂下眼睑,掩盖那翻涌的情绪。 自古谁不爱英雄? 小祁樱的眼神中冒出 丝丝的光亮,深陷其中。 小祁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喟叹:“大坏蛋,好厉害。” 他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芝窑笑着为小团子抹掉嘴角的东西。 哪个孩子不想自己的父亲又能陪在自己身边,又能当大英雄呢? “这也是为何,圣上会如此偏宠将军了。” 祁雁知嘴角带笑。 确实。 圣上当真是向着他。 芝窑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轻声问:“夫人,将军是不是很厉害?” 两小只也跟着看过去。 祁雁知悄然一笑。 她抱过小团子,温柔的抚摸:“少年将军,王都勇士,有谁敢说不厉害?” “不过。”祁雁知看向芝窑,若有所思道:“有些人,他能做得了战神,却未必做得了好的夫君与父亲。” “你年纪小,且莫上当。” 闻言,芝窑有些失落的低头,撇着嘴:“那带在身边,随时看看也不错啊......” 小祁樱附和自己母亲的话:“那个大坏蛋就是不配当父亲!” “是吧,母亲?” 祁雁知笑着,满意点头。 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小祁樱攀着她的手,目露期待:“不过母亲,那个大坏蛋与画本中的父亲,好像啊!” 祁雁知:“.......” 小团子有些小激动,抱着祁雁知的脖子,奶声奶气。 “母亲,那个大坏蛋拿剑,是不是好厉害?” “阿凌好想看看啊!” 方才芝窑在讲述时,两小只脑中就有很多画面,关于自己父亲的。 他们不自觉的把封湛代入父亲的角色中,有些期待,有些觉得......骄傲.... 芝窑:“将军拿剑很是威风!” 祁雁知脑中不自觉的想到那日在军营帐中,狗男人握着剑,挡在她身前的模样。 好似.....有些好看..... 她抿着嘴,神情难辨。 看着两小只有些期待的小脸,她顿时觉得有些语塞。 良久,祁雁知扬起笑,温柔的抚摸他们的脑袋。 “以后,你们的父亲,会比他厉害千百倍。” 这是她给自己下达的终极任务。 为两小只寻一个。 比封湛厉害,帅气,勇猛一百倍的男人! 第134章 鸿门宴,怕溅一身血 芝窑听到祁雁知那么说,顿时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她都把将军夸成那样了,夫人还想着找别的男子啊。 将军日后的路,不知该有多难走。 两小只哪会在意那么多,只要听到有一个比大坏蛋更好的男人会成为他们的父亲,他们就会很开心。 “好耶!” 两小只同时扑进祁雁知怀里,笑得欢快。 屋门响起,几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 是阿紫,领着史先生来了。 “夫人,奴婢方才去战神府,将史先生请过来了。” 祁雁知连忙站起,带着两小只出去请安。 “先生。” 两小只双手有模有样的抬手,齐声奶气的行礼:“先生早。” 史先生的眼神在祁雁知身上略过去,笑着与两小只打招呼。 “见过夫人。” 祁雁知领着人往凉亭走去,一路上看两小只与史先生相处,松了一口气。 虽然史先生年纪略大,但似乎很懂得哄小孩子。 两小只也是,不过一天,就能十分有礼的与先生相处。 看来狗男人当真做了件好事。 史先生站在凉亭上,回头时恰好对上祁雁知的双眼。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又很快回神,笑得如沐春风。 “说来也巧。” 他温柔如水的声音流入祁雁知耳朵里。 祁雁知听见这声音,想起了一句话。 陌上君子,人如玉。 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一行一动,都宛如仙人。 她笑着点头:“先生请说。” 史先生垂眸,嘴角带笑:“战神夫人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实在相像。” 若不是他眉眼间带着认真,祁雁知都要以为这位先生在撩人。 “既如此,那改日有机会,一定得见见先生的故人。” 她是客套话,史先生听得出来,也随意一笑,当作回应。 祁雁知微俯身,笑道:“先生先忙,我便不打扰您教习了。” 言尽于此,她转身离开。 阿紫似乎在原地踟躇了一会,也跟了上去,喊住要离开的人:“夫人。” 祁雁知转身,面带疑惑。 “怎么了?” 阿紫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提醒一下祁雁知。 “奴婢近日出入战神府和 墓园,经常看到茉婆婆在落水院中走动。” “昨日您不在,奴婢还看见茉婆婆往二夫人的贴身侍女身上塞了一包东西。” 茉婆婆与祁雁知颇有恩怨。 之前祁雁知招人来,把茉婆婆痛打了一遍,她至今仍记忆清晰。 所以看到茉婆婆来往落水院,她就多了个心眼,多留意了一下。 毕竟豺狼虎豹,最爱为伍。 不得不防。 祁雁知的右手指轻点左手手背,若有所思。 芝窑疑惑出声:“茉婆婆不是厨房的人吗?” “莫不是她偷偷给落水院的加餐,然后吩咐厨房的人克扣我们墓园的膳食?!”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齐鹰:“........” “你除了吃的,还能想到别的吗?” 祁雁知忍俊不禁。 本来还严肃的思考着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被芝窑的天真逗笑。 阿紫叹了一口气,无奈提醒:“墓园的菜品如今都是直接上街采购的。” 芝窑饶是再不聪明,此刻也懂了他们的意思。 她憨笑着挠发:“那她....” “那她是想害我们?!” “报复?” 其余三人:“.........” “咳。”祁雁知嘴角带笑,一脸调戏的伸手,轻点在芝窑的脑袋上:“行了,你就别思考了,到时早饭都耗没了,多不值当?” 芝窑低着头,小声呢喃:“厨房还有些糕点呢。” 怎么可能饿到? 祁雁知挑眉,看向阿紫:“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阿紫觉得惶恐,连忙低头行礼:“夫人切莫折煞了奴婢。” “那奴婢先下去准备午膳了。” 祁雁知看着阿紫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这阿紫,始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可她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不过她提醒的也不无道理。 那茉婆婆厌恶自己,自然想着算计,与那贺音联合,极为合适。 只是她们要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祁雁知这样想着,心中多留了个心眼。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先下手为强,她真的得找个机会,给贺音喂些暴躁药水了。 突然,不知何时离开的郑迫,又毛躁的跑了进来。 祁雁知 只是随意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径直回到屋内,坐下悠闲的喝茶。 郑迫一脸讨好的笑,在门口谄媚的喊道:“夫人?” “属下进来了?” 芝窑端着茶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她伸出手,用力的推了郑迫一把。 郑迫瞪大双眼,踉跄站好,生气的喊道:“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 芝窑剜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挡着我路了!” 郑迫:“你!” 祁雁知怕这俩人吵起来,影响到注意力不怎么集中的两小只,连忙打断:“赶紧进来。” 郑迫瞪了芝窑一眼,抬脚进门。 “夫人,将军把修凉亭的金银送来了。” “请了王都城最好的工匠,不出七八日,就能修好!” 祁雁知有些讶异。 狗男人竟然真的肯“割血”? 她直接应了下来:“可以,让工匠明日来吧。这几日,就让先生带着两小只往后院去学习。” “齐鹰,你让两个护卫去搭棚子。” 齐鹰:“是。” 祁雁知思虑了一会,看向郑迫。 “将军既然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能小气。” 郑迫有些懵,不懂战神夫人的意思。 看着祁雁知脸上的笑,有些骇人。 “夫人...何意?” 祁雁知轻点桌案,笑得漫不经心。 “前几日,皇后娘娘还送些了精致的宫廷糕点来我这。本郡主想着,毕竟是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不如借此机会,本郡主向将军致谢,感谢他花费那么多钱造亭子。再请一下二夫人,大家聚聚,维持府内和气,请将军和二夫人,一同到主厅品尝一下宫廷糕点。” 郑迫:“.......” 他怎么觉得这些话不可能是战神夫人说出来的? 芝窑:“........” 她以为夫人终于开窍了,知道主动邀请将军。可听到夫人还邀请落水院的,就有些生气了。 夫人没事吧?! 怎么能请落水院的女人! 哎....到底还是夫人太良善了。 屋内寂静了许久,祁雁知抬眸瞟了俩人一眼:“听到了吗?” 郑迫抿嘴咽口水,艰难出声:“属下听明白了。” 夫人 设宴。 怕不是鸿门宴吧..... 他到时还是想办法躲出去吧! “还有。”郑迫似想到什么,上前小声道:“夫人,祁四小姐在墓园门口,求见您。” “就她一个。” 祁雁知的秀眉蹙起:“祁奚?” “你怎么不把她领进来?” 郑迫无奈道:“这属下哪敢作主。” “那属下这就去把祁四小姐领进来。” 祁雁知点头,提醒道:“带她绕开凉亭。” 她目前还不想王府的人知道两小只的存在。 祁奚一路小心谨慎的走,不敢抬头四处张望。 她身着一套墨绿色的长衫袍,系着薄披风,很是低调。 “郑将军,长姐就住这吗?” 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郑迫见她声音细如蚊,怕惊了她,也不由得放小声:“是,墓园现在是夫人一人的地方。” “但夫人过得很好。” 祁奚皱着眉,不作答。 这种地方,叫做住得好? 这些人莫不是在欺负长姐....... “祁奚。” 祁雁知见来人,轻唤了声。 祁奚听到声响,连忙几步跑到木屋处。 眼神一怔。 方才墓园入口,还有些破败。 不过这院子倒是装潢得极好,木屋更是精致。 完全不似她想的那般。 “长姐。” 祁奚见到祁雁知后,脸上的小心翼翼和警惕才略有松懈。 她直接道明来意:“长姐,我替嬷嬷来拿药材。” 祁雁知猜到了,早已让芝窑把东西准备好。 她则一一向祁奚解释何时温补。 临末,她笑着道:“就是这些了。” 祁奚记得很认真,小脸钻研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 那朱氏是个虚与委蛇的小人,她所出的儿子,也很是讨人厌。 偏偏这祁奚,是王府的清流。 或许是自家长姐二姐的光辉过甚,导致年幼的祁奚明明生得这般亭亭玉立,清如芙蓉,却无人问津。 祁奚抬眸瞟了祁雁知一眼,温声说道:“我会带给嬷嬷,照顾好嬷嬷的。” 接着,她小声说了四个字:“谢谢长姐。” 很细小的声音。 祁雁知也听到了。 她觉得好笑:“你帮我照顾末姨,该是我 谢你才是。” 祁奚似乎很喜欢在说心里话时低头垂眸,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乌龟壳里。 “若不是长姐帮忙,那日王府,奚儿定要遭殃。” “长姐其实....早就知道母亲有所图,是吗?” 祁雁知想到那日王府。 弱小的祁奚穿着最不适配的衣裳,可怜兮兮的朝她看过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竟想拉那人一把。 “你母亲,造不起什么大浪了。” 祁雁知认真道:“若是来日她又出来了,也简单。” “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毕竟这种时候,林末的身边多几个体己的人,自己才更放心。 祁奚没了朱姨母的钳制,出入王府会更自由。 自己到时帮她。 理所应当。 祁奚的眼睛很干净。 是那种没染过世俗算计的洁白。 她笑得很天真。 “谢谢长姐。” “对了。”祁奚浑身一激灵,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有一事要告知长姐。” 她瞟了眼郑迫和芝窑,有些谨慎。 祁雁知了然,招手示意她上前:“没事,你小声说就好,这俩人耳力不好。” 芝窑,郑迫:“.......” 夫人直接让他们出去不好吗? 为何还要借机训他们一通...... 祁奚附在祁雁知耳边,小声耳语:“我方才路过青楼,好似见着了贺小姐身旁的贴身侍女。” 贺音喜欢流连在贵女间,时常带着一个侍女。借着战神将军的光辉,耀武扬威,几乎是每次贵女小聚的中心人物。 她经常躲在角落里,自然而然,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祁雁知眼神一变。 禾儿.....是她..... 她去青楼干什么? 这青楼与原主有着莫大的关系,是自己无法在原主的记忆中看见的场景。 看来,贺音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自己了。 祁雁知抬眸,看向祁奚时,眼神温和了许多:“好,长姐知道了,让郑迫送你回府吧。” 祁奚点头,话也带到,她没什么问题了。 抱着药材离开墓园。 待四下无人。 祁雁知面若寒霜,吩咐道:“芝窑,把齐鹰叫过来。”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第135章 祁雁知“养”小白脸 战神府,主屋。 “夫人就是如此说的。” 郑迫将祁雁知的邀请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封湛,一字不差。 他原以为封湛会露出震惊的表情。 怎料封湛一脸淡定。 “将军,可去?” 封湛抬眸看他:“为何不去?” 他出钱出力,那么费力的给两小只打造舒适的环境,当然得去露露脸。 再说了,借此机会,他可以与祁雁知谈一下关于两小只的事,何乐而不为? 郑迫闻言,小声呢喃:“可夫人说,要把二夫人也请了去。” 这两个夫人凑一起,府内不得翻天。 封湛思考了不到几秒,也应了下来:“可以,你继续去墓园伺候着吧,阿音那边,本将军去说。” 毕竟之前俩人多有误会,他想着借此机会,说开了也是不错。 “对了,吩咐林姨多备些桃酥,阿音爱吃。” 郑迫愕然:“是.......” 若他没记错,好像是夫人喜欢桃酥吧....... 搞不懂。 落水院。 贺音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夫人,青楼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禾儿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哪句话惹她不痛快。 贺音:“是当年那个小厮?” 她的声音阴冷的厉害。 禾儿不禁瑟缩了一下:“是。将..将军应当是记得的。” 那小厮也算出名了,仗着自己长得白净,到处招惹贵女们。 而要说他做 得最荒唐的事,就是七年前与战神夫人共同待在一个房内,整整一夜。 王都人尽皆知。 就在这时,门口扫洒的下人传来声音。 “见过将军。” 贺音脸上表情一变,那原本阴狠的模样尽数散去。 她慌乱站起,抓住禾儿的手:“我今日妆如何?!” 禾儿下意识的害怕,瑟缩着肩膀回答:“夫人..夫人妆很精致。” 贺音当即露出无害的笑,甩开她迎了出去。 “将军.....” 她撇着嘴,颇有些委屈,一把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你还记得府内有我的存在吗?” 女人眼角染红,丝丝抱怨入耳。 殊不知,她此时的模样,与青楼女子迎客的神情没有半分差别。 封湛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分抗拒,转瞬即逝。 他伸手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温声解释:“军营出事,我抽不开身,委屈你了。” 贺音低眉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 若只是他一人去军营,自己根本不会说什么。 可他偏偏...... “将军带夫人去,不带阿音,是不是觉得阿音很无用?”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抬起贺音委屈的小脸,轻柔抚摸:“当然不是!” “祁雁知会医术,老左生命垂危,自然得拉她救人。而且军营那种地方,沙尘颇多,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去。” 贺音脸上的表情一怔。 心中愤恨不已。 这 么说,封湛把那贱人带到军营,还随意让她待了一晚!? 自己都未曾去过封湛的军营! 而且他如今竟如此信任那个贱人........ 封湛温柔的看她:“不说这些了。” “本将军应你,日后定会好好陪你,行吗?” 贺音还能说什么? 她再不满,也只能装作大度的模样。 “将军可不能再骗我了。” 封湛不知为何,如今跟贺音靠得那么近,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手,直言来意:“祁雁知想请你和我于明日一同在前厅食宫廷糕点。” “阿音可愿意去?” 贺音讶异道:“夫人也愿意请我?” 她好似很兴奋,不自觉的拉住男人的袖子,笑得像个孩子:“夫人可是原谅阿音了!?” 封湛也不由得露出笑,纠正道:“你没犯错,何须原谅?” “该是那祁雁知向你好好赔礼才是。” 贺音懂事的摇头:“将军可切莫说这种话,一家人,和睦为重。而且哪有夫人向我道歉的礼?阿音不用的,阿音从始至终,只要将军好。” 她向来如此。 封湛看她这样,每次都十分心疼。 为何他的阿音能如此懂事? 若祁雁知有她一半..... 封湛想到这,不由得拧起眉。 怎么又想到那疯女人了...... 贺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男人:“是宫廷的糕点吗?” “阿音平日里与 王都姐妹们结识,时常受她们照顾,那日婚宴也没好好请她们吃酒,可否这次借着夫人的宫廷糕点,沾一下光,回报一下姐妹们?” 封湛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觉得此事甚小,无所谓道:“阿音想如何都可以,我都会应你。” 闻言,贺音低头抿嘴笑,含羞带怯。 “既如此,阿音这就去请姐妹们。” 封湛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点头道:“你安排就好,我还有事去书房处理,明日再来接你。” 贺音也有事要立即去安排,所以并不留他。 待封湛踏出院门,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郁难测。 禾儿离了两步远,感觉周身泛寒。 贺音转身入屋。 “那个小厮,明日,我要看见他出现在战神府。” 禾儿的嘴角颤抖了一下,连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贺音阴测测道:“既然她那么愚蠢的设了宴,那便别怪我好好利用了。” 她本想再安排几日,等稳妥了,再设计祁雁知。 怎料祁雁知竟自己找上门了。 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这次,她要让整个王都的人都知道,祁雁知究竟有多贱! 次日,墓园。 祁雁知被两小只拽着衣袖,满脸的无奈。 小祁樱:“母亲为何又不带我们?” 小祁凌:“母亲可是又要夜不归宿?” 祁雁知哭笑不得:“我就去旁边的院子,一会就回来了,都不用四个时辰。” 她要去战斗,怎么可能带上两小只? 两小只对视一眼,攥得更紧了。 每次祁雁知出去,都要隔两日回来。 他们已经不信她了。 祁雁知拗不过他们,只能将他们带去战神府了。 一手牵着一个,停在郑令的院内。 祁雁知对着阿紫道:“你带他们进去找郑令,我忙完了就来接你们。” 两小只仰头质问:“为何不是跟母亲一起?” 祁雁知嘴角带笑:“你们的阿令哥哥受伤那么久,没人陪。无聊得很,你们忍心再让他一人孤独无依吗?” 两小只哪舍得,当即就被说服,跟着入院了。 祁雁知心头的大石头当即就放下,转身前往前厅。 前厅入口,齐鹰和郑迫守在那,面色不虞。 看见祁雁知后,俩人疾步上前。 “夫人。” 祁雁知看一眼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郑迫:“夫人,二夫人把王都贵女们都请来了。” 祁雁知讶异的抬眸,冷笑一声。 这小绿茶就那么自信? 齐鹰将一张票纸递给她,语气沉重:“夫人,今日可能有大.麻烦。” “我们要不要找个借口,先回墓园?” 三人都目露忧色,等着祁雁知做决定。 祁雁知漫不经心的笑着。 “为何要回去?” “送上门的陷阱,不踩白不踩。” 话落,她带着笑,直接踏入院门。 贺音,这下,可是你自找的了。 第136章 封湛伸手:我能牵你吗? 战神府的正厅很是宽大。 容纳王都的贵女,绰绰有余。 贺音双手攀着封湛的胳膊,笑得得意。 眉安荣就在贵女之中,嫉妒的瞪着贺音的手。 她也爱慕过封湛。 可封湛从未正眼看她。 自入座后,贺音就缠着封湛,在众人面前恩爱无比。 她眉安荣怎能服气? 论容貌与家世,那贺音都没法跟自己比! 这时,下人喊道。 “战神夫人到!” 那一众贵女去过宫宴,自觉的站了起来。 规矩的行礼。 “见过夫人!” 贺音也跟着作揖行礼,眼眸中飘闪着嫉恨。 快了...... 只要除了祁雁知,这些贵女见到自己,也都要如此规矩的行礼。 封湛见到了她后,脸上有片刻的怔愣。 她没把两小只带过来? 糕点这种东西,小孩子不是最喜欢了吗? 这女人竟然把宫廷的糕点弄来请这些人,亏待他的两个孩子?! 如此想后,封湛顿时有些气。 不动声色的,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祁雁知罔若未闻,脸上的笑大方得体:“这么多人?” 贺音柔声回应:“是阿音唤来的。” “听闻夫人有宫廷的糕点,姊妹们都很少尝过,便想试试。” “夫人不会怪阿音擅作主张吧?” 祁雁知挑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既然是将军的小妾唤来的,我这个正妻要是说不好,岂不是上不了台面?” 小妾....... 贺音脸上的笑当即僵住了。 没等她哭腔回应,祁雁知就大方道:“既来了,自然得是好。” 封湛本想帮腔,可听到祁雁知松口,又想着罢了。 贺音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委屈。 那些贵女指不定在如何嘲讽自己妾室的身份! 祁雁知这个贱人!死到临头都要嘲讽她一番! 贺音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祁雁知马上就要颜面扫地了,自己无须同她计较。 “谢谢夫人,阿音日后记得了。”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落入祁雁知眼中却显得极其讽刺。 懒得同她计较,祁雁知大手一挥。 “入席吧!” 封湛依旧坐在主位,而祁雁知坐在他的右手边,俩人的位置正对着高高的围墙。 祁雁知随便一瞟,一怔,连忙转回视线,瞳孔猛得放大。 那高高的墙上趴着的,不正是自己院里的两个小魔王吗!? 小祁樱和 小团子正被人抱着,扒拉着墙,两张小脸义愤填膺。 许是她此刻的身体过于僵硬,连封湛都感觉到了,不自觉的望向她。 封湛看她专注的看着某个方向,也跟着看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也是吓一大跳。 男人脸色骤变。 他清晰的看到小祁樱对上他的眼睛后,气哄哄的小脸上,那张粉嫩的小嘴唇正一开一合张着。 不、要、碰、我、母、亲。 封湛:“.......” 他们做出此等危险的动作,就是为了来警告自己?! 就在封湛想要出声呵斥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祁雁知。 众人也不由得被她们吸引了注意力。 眼神纷纷落在俩人相握的手上。 贺音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他们在干什么!? 祁雁知的手放在封湛的手背上,收紧握了握。 笑意盈盈。 她凑到封湛的耳边,咬着牙说道:“你别把两小只给暴露了!” 封湛剜了她一眼。 想到在坐的人,基本都是王都贵女,确实不适合暴露两小只。 俩人低声耳语的模样,落入一众贵女眼中,她们顿时心如明镜。 原来战神将军和夫人当真如此好了。 怪不得听说二夫人入府后,一直遭受冷待。 贺音死死的握着茶杯,指甲在杯身上“划拉”出一条痕迹,一点点的抠着。 俩人还在低语,那祁雁知的头几乎是埋在封湛的肩膀处。 良久后,祁雁知站了起来,封湛则正襟危坐着。 “将军。” “糕点还没上来,我去催催,你好好照看客人。” 眉安荣忍了许久,借着机会,开始阴阳怪气:“夫人真是细心,到底是成了亲的人,哪像我们这个年纪,什么也不懂。” 祁雁知瞟了她一眼。 呵......那一张没成亲的脸,又憔悴又泛黄,哪来的勇气跟自己比? 真是给她脸了! 她不作任何回应,直接离开。 两小只还在外面,她可懒得与眉安荣呛声。 眉安荣见在座的人,没有一个附和回应她,更是觉得脸上无光,愤愤的低头,在心里辱骂祁雁知。 祁雁知左脚踏出院子,封湛也跟着站起:“阿音,你照看客人。” 说完后,他行色匆匆离开。 贺音一慌:“将军!” ........ 院外。 祁雁知疾走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严 肃。 芝窑勉强的跟上,连忙问道:“夫人,糕点不是备好了吗?” 早晨就备好糕点送来了,夫人刚才那么一说,她还真不敢反驳什么。 祁雁知直接绕到了后墙,转角对上两小只的眼睛。 两小只当即缩到了齐鹰和郑迫身后。 自知理亏。 芝窑惊呼了一声,捂着嘴。 “天啊!主子们不是在郑副将院内吗?” 祁雁知明显不悦,严肃说道:“出来!” 这一声呵斥,把齐鹰和郑迫也吓了一跳。 夫人从未如此对两个小主子。 两小只慢吞吞的挪了出来,低垂着脑袋,小嘴委屈的嘟着。 封湛紧跟着上来,听到祁雁知如此对自己的孩子,顿时不悦。 “你吼什么?” 他的声音插入,惊扰了众人。 郑迫,阿紫:“将军。” 祁雁知转身,对上封湛的眼睛。 俩人互不相让,眼神都能喷出火了。 封湛站到祁雁知身旁,拧着眉说道:“他们还是孩子,你不会好好说吗?” 祁雁知教孩子,从来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特别是那人还是封湛。 “他们才几岁,就独自爬到那么高的墙上,不需要教训吗?” 说到这,她越想越气,瞟了两眼瑟瑟发抖的两小只,将气撒到一旁男人的身上。 “封湛,你懂个屁!” 封湛脸色一黑,咬牙切齿:“别在小孩面前说这些话!” 要不是两小只在这里,他一定狠狠教训祁雁知。 祁雁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用得着你教?” 俩人的脾气好似被点燃的一般,眼神交战。 两小只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握住了祁雁知的手,奶声喊道:“母亲我们错了。” 那软糯的声音入耳,看着两小只有些害怕的小脸,祁雁知心中的冷硬瞬间瓦解。 她无言的低头,看着两小只的眼睛,思索着如何让自己不要对她们凶。 “我送你们去别的地方,为什么要不听话跑回来?为什么要爬到那么高的墙上?” 祁雁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气:“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到处乱跑?不准爬那么高?你们要是有什么事,要我怎么办?” 天知道当她看见两小只趴在高高的墙上,周围还有那么多豺狼虎豹时,心里有多慌。 两小只的双眼通红。 小团子委屈的一直“叭叭叭”掉眼泪。 小手紧紧拽着祁雁知的手指,难过极了。 封湛看着心 里难受,大手攥紧,又松开。 他知道祁雁知说的那些是对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两小只。 小祁樱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落泪:“因为...因为你之前每次说回家,可是最后你都回不了....然后..你回来还一身血.....” 小姑娘带着哭腔,越说越难过。 听得封湛和祁雁知同时一怔。 “还..还隔夜不回家....呜..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说到这,小祁樱的泪水已经擒满眼眶了,她愤愤的回身指着封湛,撇着嘴唇:“就是..因为他!”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脚后退了一步,心脏被攥紧。 “就是因为他出现了!然后你开始有几夜不回家,你回家了也浑身是伤,是血!呜!我讨厌他!” 齐鹰,郑迫和芝窑被两小只带动了情绪,不由得埋怨的看着封湛。 祁雁知被她们哭得心里难受。 听着小姑娘的控诉,才明白,因为自己的疏忽,给两小只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她低身抱住两小只,轻拍两小只的后背,柔声哄道:“母亲错了....不该凶你们。” 声音中混着嘶哑。 封湛想到每次把祁雁知唤出来,不是打伤她,就是让她整夜不归。 原来如此...... 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自己对祁雁知的每次伤害,都将报应到自己身上。 他终究会让自己的骨肉痛恨上自己。 他们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多少都是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封湛心中的愧疚缓缓升起。 他也跟着蹲下去,犹豫的伸出双手,轻轻的拍着两小只瘦小的后背,眼神中带着怜惜。 “我也错了,日后,我定不会让你们的母亲夜不归宿,也不会让她受伤。” “.......” 芝窑抬手,用力的抹了一下眼泪,心里难受。 祁雁知眼角泛红,看了男人一眼,没有阻止他触碰两小只。 两小只哇哇大哭了一会。 等哭累了,便退出祁雁知怀里,戳着手,抽泣的看了俩人一眼。 “我们..也不对...不应该爬墙。” 小团子揪着祁雁知的手指:“以后再也不爬了。” 祁雁知其实很难对两小只发脾气,听到他们的声音,心都化了。 想到现在也不是说太多的时候,还是站了起来:“那我现在还把你们送到郑令哥哥院内,你们还逃跑吗?” 两小只对 视一眼,带着满脸泪,软糯喊道:“不跑了。” “我们等,母亲来接。” “母亲不来,谁带也不走。” “对。” 祁雁知破涕为笑。 封湛也难得的温和了眉眼,嘴唇微勾,看着两小只,很是欣慰。 这明明是多好多乖的孩子。 小团子抓住了祁雁知的手:“母亲带我们去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明显还在害怕。 祁雁知有些后悔刚刚吓到他们了。 她弯腰,安抚性的抱了一下小团子,轻声道:“当然。” 封湛连忙道:“我也带你们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他。 封湛面不改色:“你一个人带不过来。” 剩下的几人:“.......” 我们不是人? 祁雁知握着小团子的手,小团子握着小祁樱的手。 封湛心下一动,伸出大掌,对着小祁樱:“我可以牵你吗?” 众人屏息以待,目不转睛的看着。 连郑迫都为自家战神将军捏了一把汗。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竟然真的把手伸了过去。 大手牵小手。 小祁樱傲娇呢喃:“就一会会!” 祁雁知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看着紧握的大小手,欲言又止。 罢了。 方才才让两小只那么难过,就随他们一会吧。 四人紧牵着手,朝着郑令的院门走去。 倒真像整齐的一家四口。 芝窑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感概道:“夫人若真的跟将军一起,两位小主子不就有父亲了......” 齐鹰和郑迫站在她的两边,摇着头。 “这场景,也只有那么一次了吧。” 郑迫的话有些煞风景。 芝窑和齐鹰恨恨的瞪他。 郑令院门口。 祁雁知和封湛目送两小只入院。 封湛安抚道:“去吧,我会让你们母亲好好回家的。” 两小只两步三回头。 阿紫也匆匆行礼,跟了过去。 直到看不见祁雁知和封湛的身影。 两小只委屈又不舍的表情顿时一变。 俩人紧握双手,窜到墙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院门的方向。 小祁凌:“阿姐,刚刚好险,差点就要惹母亲生气了。” 小祁樱连忙捂着他的小嘴,提醒道:“小声些,母亲眼睛可灵了。” 她张望着,嘀咕道:“幸好哭得快。” 阿紫:“........” 她满脸的愕然,心中却渐渐明朗。 这是.....装的?! 第137章 手撕长舌妇 祁雁知和封湛一路无言的往回走。 俩人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这压抑的气氛惹得后面跟着的郑迫三人很是害怕,面面相觑。 此时的主院。 自从俩人走了后,洋溢着一股更加奇怪的气氛。 贺音脸色难看,却还是应付着贵女,不难看出是在强颜欢笑。 没了祁雁知和封湛,眉安荣自然得瑟。 她用手帕细腻的擦着嫣红的指甲,眼波流转,对着一旁的贺音冷嘲热讽。 “要我说,阿音姐姐脾气也是好。” “这都等了战神将军七年了,结果就等来了个夜夜独守空房。” “哎呀....阿音姐姐,还得脾气硬一点呢。” 一众贵女,只有她敢胡言乱语。 但她这番话,仿佛说在每个贵女的心坎上了。 众人忍不住嘀咕着嘲讽。 唏嘘又爽快。 贺音的指甲插入肉里,好好的细白嫩手,已经多了好几个指痕。 她笑得牵强:“夫人是正妻,将军厚爱她,是应当的。” 眉安荣一眼就知道她在装,心中得意,嘴上却像是多体贴她一般。 “要我说,阿音姐姐就应该将战神将军拉住了。那祁雁知再如何大变样,也不过是声名狼藉之人。阿音姐姐,竟连这样的人也抢不过吗?” 贺音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脸色铁青。 她恨不得此刻就将眉安荣的嘴毒哑。 那眉安荣到底是嘲讽她还是嘲讽祁雁知?! 眉安荣少了两个身份比她高贵的人的压制,说得越来无法无天。 “这祁雁知不过是个仗着皇后偏爱的下堂妻,将军如何厌恶她,这七年,哪家贵女不知?” “怎么独独二夫人入门了,她就得宠了呢?” “要我说,二夫人就该仗着将军还对你多看两眼,好好打压那祁雁知,让她认知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多不堪!” 眉安荣自顾自说着,其她贵女不敢回应,却听得津津有味。 王都之中,贵女们最恨,最嫉妒的。 无非就是祁雁知和贺音。 俩人不知什么运气,竟都做了战神将军的夫人,谁会服气? 眉安荣轻瞟了贺音一眼,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丝毫不掩:“祁雁知这种小蹄子,阿音姐姐不会.......” “说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一道阴沉威慑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眉安荣欲语的所有话。 众人朝院门望去。 贺音猛得站起,惊喜喊道:“将军!” 她也只是惊喜了不到两秒。 在看到封湛身旁那个身着红白色对襟流纱裙的女人后。 她的眼神,显而易见的黯淡了下去。 祁雁知冷眼挑眉。 红色似乎特别衬她。 女人窈窕的身姿,绝美的容颜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的美,很有攻击性。 封湛冷着脸,质问那长舌妇:“眉小姐觉得自己是何身份,有资格在这里诋毁本将军的夫人!?” “祁雁知再不济,她也是本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南朝的郡主!” “你一个小小的御史之女,又是何身份地位!” 俩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内女子的叫嚣,不仅出言贬低祁雁知的身份,更是一遍遍的辱骂她。 封湛听着那些话语,那股无名之火燃起,差点拿起佩剑,朝那长舌妇刺去。 祁雁知轻瞟了男人一眼,有些讶异。 这人竟然帮自己说话? 开窍了? 还是被两小只骂醒了? 祁雁知想着,既如此,那她便看戏吧。 省了嘴皮子。 眉安荣顿时脸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 “将军,臣女就是随意开开玩笑......” “不信的话可以问二夫人,平日里,我们闲聊之时最爱玩笑了。” 她连忙慌乱的向贺音求救。 贺音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犹豫许久,艰难开口:“将军,安荣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封湛一张脸,蕴满怒气。 没有半分消散。 贺音上前,攀着他的胳膊,乞求着:“将军,别生安荣妹妹的气了。” 男人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今日若不是有他的阿音在,定严惩那长舌妇。 “哼!” 封湛气愤的抽出手,甩袖回到座位上。 贺音面色一僵,双手骤然收紧。 她安慰自己,好歹封湛听了她的话,肯放过眉安荣了。 眉安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想起身。 祁雁知不屑的看了眼狗男人,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还以为他会帮自己出气,结果还不是因为小绿茶两句话,就弃械投降。 废物! 余光瞄到眉安荣的动作,她冷声道:“本夫人允许你站了吗?” 祁雁知如今最大的变化不止是容貌手段,还有她那震摄人的声音。 冷呵一声,就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比之战神将军,丝毫不差。 眉安荣咬唇,低头又跪了下去。 心中不甘。 但那日宫宴的惨痛教训告诉她,此刻得低头。 贺音本想回到封湛身旁,此刻却为难的看着祁雁知:“夫人...眉小姐当真是玩笑。” “哦?” 祁雁知觉得好笑,挑眉看她,语气中带着针对:“既如此,那它日若有人说贺妾室是小蹄子,见不得光,命如狗贱,身份下贱,你当如何!? ” 贺音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气得手指微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夫人为何那般说我?” 封湛也有些不悦。 拧着眉看她。 祁雁知轻笑一声:“不过玩笑话罢了,方才贺妾室不还说玩笑话值得原谅吗?” “怎么?换成自己,就觉得不值得原谅了?” “原来贺妾室竟是这般恶心下作之人,本夫人当真是开眼了!” 贺音咬着唇,委屈的望向封湛,极力辩解:“夫..夫人明知道阿音不是这个意思...又何苦把气撒到阿音身上.....” 话落,她低头抽泣着跑到封湛身旁,委屈的拉着他的手。 封湛心疼,顿时就想为她出头。 祁雁知一个眼神,恶狠狠的射过去,暗含警告,好似在说:再敢瞎眼出头,就别怪我不客气! 封湛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又坐了下来,轻拍贺音的手,以示安抚,并没有为她出头。 心里想着:罢了...反正祁雁知也只会为难那长舌妇,他的阿音不说话便好了。 贺音的手臂瞬间绷紧,低眉顺眼的同时,狠狠咬着嘴唇。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祁雁知辱骂自己,封湛没有替自己出头...... 祁雁知见狗男人坐下,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冷硬道:“贺妾室以后需得谨言慎行,明辨是非,再如此愚蠢,便真是辱没了战神府的名声!” 言尽于此,她此时也只想好好收拾那欠揍的眉安荣。 贺音委屈的落座,无声的落泪。 可男人却没有过来安慰她。 她心中憋着一股气,迟早要让祁雁知还回来! 祁雁知走到眉安荣跟前,轻抬脚,狠狠踩在她撑着地的手指上。 “啊!” 眉安荣一声痛呼,大惊失色。 在座的贵女被她那一身痛叫惊得身躯一震,十分庆幸刚刚没有说祁雁知坏话。 再看郑迫和芝窑三人,听那喊叫觉得十分痛快,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 祁雁知低眉,不屑的看她:“眉小姐方才是在辱骂本夫人,本夫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至于我是什么身份,想必刚刚将军的话,你也听进去了吧。” 眉安荣咬唇,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着祁雁知的脚踝,疼到五官扭曲。 “听..听进去了....” 祁雁知不悦的发出一声“啧”,眉目轻拧:“本夫人脾气不好,实在听不得那些话,眉小姐偏偏又不长脑子,硬要当那长舌妇,这可该如何是好?” “不妨.....” “眉小姐磕头赔罪,边磕边喊自己就是那个贱蹄子,只配给祁雁知擦鞋, 当马鞍。” “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倒吸一口气。 不敢吭声。 战神夫人如今是真的狠决..... 在场只有芝窑三人显得极其兴奋,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言语和身体上的双重侮辱,眉安荣怎肯? 眉安荣另一只没被踩踏的手紧紧攥成拳,心头那股高傲的气焰根本不允许她说出那些话。 她抬头,眼角带泪,糊了一脸妆容,狠戾道:“你、做、梦!” 贺音最喜欢看俩人闹到水火不容的样子,但出于平时的人设,她还是装模作样的求情道:“夫人....这么做,属实过分了一点。” 祁雁知冷冷的看向她:“那你替她?”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今日谁都别想救眉安荣! 贺音当即害怕的握住一旁男人的手,假惺惺的哭诉道:“将军.....眉小姐至少是我请来的客人....就算她有错,夫人也不应该如此侮辱她啊....” 封湛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安抚性的拍着贺音的手,无谓道:“既然嘴巴不干净,长长记性也是应该的,阿音何必管这事?” 封湛能说出这番话,才让人觉得意外。 就连眉安荣都含泪望向他。 她以为封湛不可能帮着祁雁知的...... 贺音默默的收回手,气得肝肺都要炸了。 她从不心疼眉安荣,从始至终气的都是封湛的态度。 从前,不管她说什么,封湛都会同意的...... 现如今全变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祁雁知..... 祁雁知剜了贺音一眼后,淡淡的看了眉安荣一眼。 下一秒,她竟直接抬起脚,不再踩踏她。 眉安荣的手早已肿得不成样。 “既然眉小姐不愿意,那我也只能请御史大人同本夫人一同入宫,我们一起去圣上圣后面前讨个说法,看看眉小姐对本夫人的侮辱该如何处理!” 入宫...... 又是皇宫...... 眉安荣愤恨不已,抬头恶狠狠的瞪她,面部狰狞。 如若可以,她一定要将祁雁知撕成两半! 祁雁知蹲了下来,嘴角带笑。 美则美,但此时看她,仿佛如那满地曼陀罗,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她看着那双带着恐惧的眼神,低声耳语一般在女人脑中环绕:“眉安荣,想来宫宴那会,你定是没长记性。你信不信,只要我稍微使一下手段,不止是你,连你那小小的御史府上下,都得给我——死。” 话落。 眉安荣跌落在地,嘴唇轻颤。 落下无声的泪。 曾几何 时,那个被自己推入河里的丑女,竟然都可以这般威胁自己,让自己胆寒了..... 难道当真是报应吗...... 祁雁知站起,没人知道俩人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眉安荣听了后脸色骤变,双眼无神。 祁雁知轻笑一声,抬脚准备入席。 下一秒,她的裙摆被人轻轻捏住。 那道从牙缝中挤出的哭腔响起:“我...跪!” 眉安荣双膝着地,双手作揖,磕头,将整个脑袋都埋在地上。 “臣女....是..贱..蹄子..只..配..给战神夫人...擦鞋...当马鞍....” 她咬字清晰,一字一句,落入在场人的耳中。 贺音冷脸,紧攥双拳。 封湛挑眉,颇为讶异的看着祁雁知。良久,冷笑了一声。 那一众贵女听得胆寒,连头都要埋在桌上了。 她们十分庆幸眉安荣替自己排难。 祁雁知瞟了她一眼,毫无感情道:“继续吧,看本夫人何时消气。” 话落,她抬脚入席。 缓缓入座。 芝窑三人低头,挺直腰板跟在祁雁知身后,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跟着战神夫人后,他们不知多有脸面。 眉安荣一声声的喊着,连嗓门都哑了。 这无异于在打贺音的耳光。 足足一刻钟时间,很是漫长。 贺音咬唇,难过低泣,抓着封湛的手:“将军,就饶过她吧,阿音好心疼。” 许是她的眼泪奏效,封湛当真看着她,于心不忍。 封湛幽幽叹了口气,抬手轻抹贺音脸颊,无奈道:“你为何总是那么良善?” 方才在门口,他听得出,那眉安荣也在暗讽贺音。 可贺音不仅不计前嫌,还总是帮她..... 祁雁知冷斥了一声,没眼看一旁的狗男女。 倒是封湛,抹完美人眼泪后,大手一挥,对着磕头的眉安荣道:“起来!回自己座位!闭上嘴!” 齐鹰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只见她捏着糕点,冷着一张脸,不作任何回应。 眉安荣抬头,脑门都磕破了,嗓音嘶哑,终是含泪略带感激的看了眼贺音。 “多谢将军....多谢..夫人。” 贺音对上她的眼睛,眉目中带着心疼,目送着她踉跄站起。 无人敢扶。 直到眉安荣落座,贺音才低头,嘴角勾起。 原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封湛也没心情,想尽快结束宴席,去接两小只。 怎料不到一会的功夫,林总管就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她面露难色,间隙还看了祁雁知一眼。 支吾道:“将军,出事了。” 第138章 雁儿是我的女人 贺音浅笑,心中的恼火顿时被愉悦取代。 她的秘密武器,终于来了。 封湛面露不悦:“何事?” 两小只还在府内,这般匆忙的模样,要是不小心吓到他们,该如何办?! 林总管神色慌乱,目光落在祁雁知身上:“青楼的那个小厮,来寻夫人,此刻正在门外喊叫,扰得周围人都好奇围了上来。” 青楼小厮..... 封湛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这里与青楼有关联的,只有她一人。 “老奴为了战神府脸面,已经先一步将他扔进水牢。但此刻他仍不死心,说是...说是您再折磨夫人,定要您...不得好死.....” 听到这,封湛拧眉,眉宇间的怒气渐起。 贵女们惊呼一声,不自觉的看着封湛和祁雁知。 她们惊叹,夫人竟敢把青楼那小厮招到战神府。 还敢说出让战神将军不得好死这样的狂妄之言。 在座的,有谁不知道夫人与那青楼小厮当年的苟且之事。 贺音极其夸张的叫了一声,瞪大双眼,看着祁雁知:“夫人,您怎么把那种人招来了啊!?” 她捂嘴拧眉担忧的模样,很是招人烦。 芝窑心里咯噔了一下,忧心忡忡的看着祁雁知。 她小声的对身旁俩人说道:“糟了...不会是冲着夫人来的吧....” 郑迫斜瞟了她一眼,低声呢喃:“这不废话。” 比之众人的惊讶,幸灾乐祸。 祁雁知就淡定多了。 她的手指轻点餐桌,心中明了。 应当是贺音那小绿茶的算计来了。 才回到座位不久的眉安荣,听到这些话,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她好似知道如何报复祁雁知了! 眉安荣惊讶的捂着嘴:“夫人,是七年前在青楼与您共度一夜的小厮吗?” “天啊!您竟然还跟他有联系?!” 此话一出,一众贵女顿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瞧向祁雁知。 封湛更是直接沉了脸,那黑如锅底的脸庞上挂着一丝丝恨。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有种想当即就提剑冲入水牢的心情。 恨得磨牙。 贺音惊讶之余,不忘沉下脸,假意嗔怪道:“安荣你不要乱说,夫人这几年一直很安分,她与将军感情很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贵女们自然不信,本来还忌惮祁雁知,如今却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对这些人的行为很是唾弃。 “贺妾室和眉小姐是在唱双簧吗?需要本夫人为你们搭个舞台吗?” “一唱一和的模样,生怕将军和一众贵女们不知道那小厮是何人一般。” 说到这,她挑眉望向俩人,语气轻佻:“本夫人倒是奇怪了,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而贺妾室和眉小姐却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两位,经常见那小厮吧?” 她的话直接转移了火力。 说是玷污一个妾室和未出阁的小姐的名声,也不为过。 封湛更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伶牙俐齿。 贺音脸色一变,当即无辜道:“夫人您怎么能那么污蔑我?” 眉安荣直接不怕死的站起:“夫人,您当年那点龌龊事,王都谁人不知?!” 她誓要在今天将祁雁知给拉下神坛。 毕竟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祁雁知抬眸,那锐利的眼神射了过去,暗含 警告的同时又极具威慑力。 只一眼,眉安荣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眼煽风点火的俩人,对着林总管吩咐道:“既如此,来都来了,林姨就去把他带来吧。” “让这些小姐们好好看看,所谓本夫人当年识得的小厮,到底是何模样。” 她话音才落,封湛就恶狠狠的看向她,恨不得将她撕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好像极力的克制住什么,看着祁雁知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个小厮吗?!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宁愿一身着刺去刺那些扎自己的人,也不愿意求自己帮忙...... 贺音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没想到是祁雁知先提出让那小厮上来对质,心思缜密的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可看刚刚祁雁知的样子,也不像知道任何内情......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吧..... 祁雁知的心路历程很简单,甚至于此刻的她,根本什么都没想,毫无所惧。 芝窑咬牙,趁人不注意,上前轻点了她两下。 整张脸写满了“紧张”两字。 祁雁知回头,看见后面那三人。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就连不羁的郑迫都鲜少露出那副严肃的模样。 她回以一宽心的笑,安抚那躁动不安的三人。 所谓青楼小厮,很快便被押了上来。 祁雁知挑眉,露出漫不经心的笑。 还别说,长得还真挺像小白脸的。 男子的身材不算高挑,却有一双婉转如水,略带风情的眼眸。 那小脸,比寻常的大家闺秀 都来得白净。 浓浓的眉毛泛起涟漪,好似能勾人心魂。那头乌黑的头发上竟还套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冠,价值不菲吧。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引得一旁的男人都注意到了。 祁雁知能清晰的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怒火更甚了。 她抬眸对上封湛的眼神,带着丝探究。 封湛气得咬牙。 那女人刚刚是什么眼神? 她竟当着自己的面,对那白脸小厮如此专注的看着! 此刻的封湛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是在吃味,有一名为嫉妒的情绪正在影响着他的情绪。 那些贵女们也打量着那个小厮,有些甚至脸颊都泛起红了。 小厮看到祁雁知后,很是惊讶。 有一瞬的怔愣。 他从没在王都城看过如此惊才艳艳的女子。 几乎不到一秒,他就反应迅速的喊道:“雁儿!” “我来找你!” 说着还想冲上来。 府中护卫连忙上前,死死的按住他。 “放开我!” 封湛一怒,抬手一拍。 “砰!” 桌子震响。 一众贵女吓得连忙站起,退到角落。 封湛黑脸怒斥:“给本将军擒住了!” “谁允许你这个狗奴才直呼本将军妻子的名讳!” 如今还端坐着的,只有祁雁知,封湛和贺音了。 贺音大惊失色,惊慌之下,连忙抱住男人的手臂:“将军莫气,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小厮发脾气啊!” 说到这,她略带焦急和不满道看着事不关己的祁雁知:“夫人,您快让他下去啊!”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怎可在如此多人面前把您当年的.....” 贺音咬唇,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 启齿一般:“哎呀....反正您赶紧让他走啊!” 她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封湛的心上点火,似乎敲定了祁雁知就是与那青楼的小厮私下苟且,急于掩盖住什么。 眉安荣见状,连忙阻止:“当然不能走,二夫人,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才对!” 她恨不得此刻就将祁雁知的丑陋面目显现出来,怎么可能让那小厮离开? 祁雁知好整以暇的附和:“就是啊,眉小姐今日总算说了一句对的话。倒是贺妾室这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极力害怕什么呢。” 贺音脸色一僵,咬唇,委屈的看她:“夫人,阿音如今也是战神府的人,如此丑事,当然得掩盖。” “为何阿音事事为你,你却老是要如此误解我的好意?” 说完后,她掩面抵住封湛的肩膀,小声哭泣。 封湛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语气中带着刺骨寒意:“你再敢随意侮辱阿音,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水牢!” 这个女人,他的阿音如此帮她,她竟还不识好歹! 一心想要留下那个小厮!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废物男人吗!? 封湛都快被气疯了。 祁雁知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心中暗叹,狗男人果然还是没有半分的长进。 未等祁雁知说什么,那被按在地上的小厮就挣扎着露出脸,愤怒的看着战神府的男主人。 “封湛!” “雁儿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动她!我跟你没完!” 他几乎是喊破了喉咙,主院内外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震惊。 嘲讽。 看戏。 ....... 应有尽有。 第139章 祁雁知为他挡剑 贺音无声的抬眸,脑中的喜悦迸发了出来。 自入府后,未曾有一刻像今日这般痛快。 这次的小厮,找得属实很是不错。 相比之下,眉安荣的笑简直毫不掩饰。 她双手叉在胸前,看着祁雁知的眼神有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与此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泛起酸意。 到底凭什么....祁雁知这样的女人,在府内有封湛护着,府外还有颜值颇为不错的小厮死心塌地的爱慕着她..... “放肆!” “砰!” 封湛怒发冲冠,一气之下竟将整张桌子掀了开来。 “啊啊!” 贵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吓声响起。 看到封湛的脸色后,又吓得捂紧嘴唇,心脏砰砰直跳。 祁雁知拧着眉站起,不悦的看向发疯的狗男人。 好好的掀什么桌子?! 狗男人果然有暴力倾向....... 芝窑抓着她的手,小声又焦急的说着:“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啊!” 这么下去,战神将军非杀了夫人和那个小厮不可。 贺音急忙上前劝慰:“将军您冷静一点啊!” 祁雁知上前,神情不悦,伸手用力扯住了狗男人的胳膊。 “你还没听我说,有什么好闹的?!” 女人的呵斥声极响。 封湛当即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回头,面部狰狞:“你在帮他!?” “他说出那些龌龊的话语,你别告诉我,那些你都认!?” 祁雁知嫌弃的撇开头,抹了一把脸。 发疯的狗男人还唾沫星子乱飞,这回头也不知道用不用打个预防针。 她狠瞪了封湛一眼,怒吼:“承认个鬼!” “本郡主是自己的,谁都不想搭我!” “谁告诉你本郡主喜欢小白脸了?你看他那样,模样是生得不错,但是瘦不拉几的,能干嘛?” 她的语气说不上好。 但竟奇迹般的安抚了暴火的封湛。 封湛愤 愤的撇过头,心中原本的怒火好像消了一大半。 方才祁雁知说....不喜欢那人.... 他听进去了,这句话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他心头的石子落了一大半。 但...... 她竟说那小白脸模样生得好?! “祁雁知你眼瞎吗?他这样叫做模样生得好?” 封湛指着地上的小厮,怒吼:“就他那种模样,比得上本将军的一根手指头吗?” 众人:“........” 倒也不必那么自信吧? 郑迫当真来回对比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那还得是将军好看。” 好看....... 封湛回头,冷冷的瞪他:“明日你也去随两小只上学堂去!” 什么破形容! 郑迫:“.......” 祁雁知无语的看着狗男人的后脑勺,第一次知道他竟如此看中自己的脸。 但是跟青楼小厮比....是不是不太必要? 贺音眼看局势不对,秀眉拧起,开始想着怎么拉回来。 竟让祁雁知一句话就安抚了...... 真是该死! “将军。” 她上前拉住了封湛的胳膊,开始柔声安抚:“夫人说得对,那小厮定是在胡说八道,想挑拨我们战神府内的和谐,将军切莫听信他的假话,误会了夫人,伤了身子。” 贺音焦急解释的模样落在祁雁知眼中,简直是讽刺。 她精心设计了这么一出,不就是希望自己被误会吗? 呵...... 眉安荣冷嘲道:“我看未必,早年间战神夫人与那小厮共度良宵之事,全王都的人可都见着了.....” “你见着了?” 祁雁知冷眼看她,质问道:“你可是亲眼见着了?见到我与他缠绵悱恻?日夜笙歌?行苟且之事了?” 她直白的语言惹得在场的人脸颊通红。 眉安荣眼神闪躲。 “眉小姐,别怪我没提醒 你,污蔑当朝郡主,战神夫人,是何等罪责!” 此话一出,眉安荣顿时慌了神:“我..我虽未亲眼所见,但..王都谁人不知你的龌龊事!” 祁雁知挑眉,好奇道:“哦?” “那本郡主今日当真要好好问问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可有人亲眼见过我与那小厮鬼混了?!” 她掷地有声的质问响起,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逃避作答。 眉安荣怒她们不争,眼神剜了好几个贵女。 不甘如此的她挺身而出:“此等污事,我们身为贵女,怎可观看!?” 贺音当即懂事般附和:“夫人,眉小姐此言有理。这些事....我们确实不适合看....” 祁雁知恶狠狠的瞪着俩人:“所以你们都没看过?!” “那在这学狗瞎叫唤什么?看都没看过的东西,使劲往本郡主身上泼脏水,我看你们一个个眼睛都不想要了!” 被重点怒骂的两只狗有气不敢出。 心中更是恼火。 突然间,一声悲嚎响起。 “雁儿!” “你怎么能忘了我们之间的事呢?” 小厮被压在地上,还是不死心,他痛苦的嚎叫着,眼神中透露出不可置信和绝望。 看着祁雁知,觉得十分失望。 他痛彻心扉道:“雁儿,是不是如今你容貌恢复了,便不想要我了?” “可你知道吗?今日我是费了大多的力气才来寻你的?我不顾性命之忧,只因听那狗头将军宠妾灭妻,那二夫人入府了,你受了冷待,我才不惜以命相搏,来寻你离开啊!” 小厮绝望的摇头,两行清泪落下:“你竟要这般对我,忽略我们两个之间的种种过往吗?” 他说得声泪俱下,让人闻之悲痛。 祁雁知冷眼,无动于衷。 贺音微勾起嘴唇,心中默念。 多说一些! 小厮悲痛,陷入回忆:“那日我与你在青楼雅房内 ,你悲声哭泣,控诉那封湛的恶毒行径,还说他联手她人当众辱骂你,让你颜面尽失。你紧抱着我,而我从未嫌弃你骇人的容颜,与你共度一夜,你身上的红色斑纹在腰间盛开,延伸至峰顶,我记得真真切切,你都忘了吗!” 封湛眼神一寒。 他记得。 七年前,他与祁雁知有过一夜。 他清楚的记得祁雁知掩盖在衣下的红斑在哪盛开,又延伸到哪...... 祁雁知竟真的与那情夫坦诚相见过! 真是恶心! 祁雁知的眼神是越来越冷漠。 古代女子的名声极为重要。 可原主不仅落入青楼这种地方,还与这小厮同处一室。 如此的露骨的言语尽出....... 原主的名声,基本就全毁了。 这些人真恶毒...... 在场人听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在心中怒骂祁雁知不要脸。 如此荡妇行径.......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略带威严的女声响起。 “够了!” 是贺音。 她冷脸站了出来,嘴唇轻颤。 “林姨!把那小厮的嘴封上!不准他再说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话来!” 小厮当即剧烈的挣扎,怒吼:“我要说!我就是要说!” “封湛,你这个脚踩两船的下贱之人!我呸!就你也配当战神将军!就你也配得到雁儿的爱!我警告你,雁儿是我的!我的!你不配靠近她,你永远.....” “啪!” 他未说完的话,全部消散在一个极响的巴掌里。 祁雁知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给了那小厮一巴掌。 如若今日是原主。 她恐怕又得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厮不可置信:“雁儿...你竟为了他打我?” 祁雁知脸色难看:“你口出狂言,句句都在放屁,我为何打不得?” “你以为就凭你这种姿色,配得上本郡主吗?” 小厮落 泪,失望摇头。 然而等待他的,是更为致命的惩罚。 祁雁知被一股重力猛得拽到身后。 力气大到她觉得自己那只胳膊要断了。 “啊嘶......” “夫人!” 贺音惊呼:“将军!” 封湛早已听不进去了。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理智尽失,拾起佩剑就朝小厮怒气冲冲而去。 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形下,他竟然还是没有对祁雁知下手。 只是猛得甩开她。 芝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祁雁知,一脸的焦急。 林总管在她出现的那刻,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似乎想上前阻拦芝窑上前。 封湛怒吼:“你这个奸夫!” 他似乎完全信了小厮的话,此时更加容不下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现场屠杀掉。 电光火石间,闪过很多人的嘴脸。 贺音得逞的笑,眉安荣期待的嘴脸。 ........ “封湛!” 祁雁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细嫩的手,就想握住刺出去的利剑。 这一切发生得太猝不及防了。 男人的利剑直逼人的心脏。 必死无疑。 她刚被甩开,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几乎是本能的伸手。 这个小厮不能死! 死了原主的清白,彻底洗不清了。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那张开的手掌,堪堪的要握住利剑。 封湛瞳孔一震。 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作出了平生他最快的反应。 用力的将剑撤了回来。 而他则因惯性,撤后了两步。 封湛震惊的抬头,眼神中除了怒火后,还隐藏着一丝后怕。 “你竟然为他挡剑?!” 这可是一只治病救人的手..... 是她引以为傲的根本...... 而且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又要失信于两小只,再次让祁雁知流血。 她竟如此爱他! “祁雁知!” 第140章 青楼小厮与战神夫人的奸情 封湛彻底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发出了一声震破天际的怒吼。 芝窑傻眼。 第一个想法就是。 完了....... 封湛怒而剑指俩人,手背青筋暴跳。 他根本没想过此时自己的脸面如何。 双目被眼前这一幕狠狠的刺痛了。 芝窑连忙跪了下来:“将军恕罪。” 在场的除了她,根本没人帮祁雁知说话。 而齐鹰和郑迫,早就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白脸小厮瑟瑟发抖,双手抱头,吓得差点尿出来。 祁雁知缓过了一开始的震惊后,此时平静多了。 她上前两步。 那利剑顿时就近了喉咙几寸。 封湛握着剑的手猛得一紧,厉眼瞪了过去。 祁雁知无奈的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凛然:“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的话?” “你杀了他,是在向全王都的人说明,我当真被他毁了清白吗?” 王都城的贵女们都在这里。 凭着她们的大嘴巴子,不到明日,她就彻底再一次失去清白了。 封湛一怔。 他刚刚确实没想那么多.....一心只想杀了那白脸小厮..... 贺音轻轻的握住他拿剑的手,尝试使劲让他把剑收回来,面露惧色:“将军,夫人说得有理。不管那人是不是与夫人有什么,您都不应该杀了他啊!” “况且这刀剑无眼,您这般指着,伤了那小厮没什么,若是伤了夫人,闽南王府和皇后娘娘那,您都交代不了啊!” 封湛眉峰一皱,心中愈加愤懑。 长期以来,祁雁知就是仗着王府和皇后撑腰,处处压自己一头。 如今还如此不顾自己的脸面,与那青楼小厮一再私通。 她都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了,自己为何要容忍她! 想到这,封湛咬牙切齿:“今日就算是皇后来了,本将军也要把这奸夫砍了!” 至于祁雁知...... 他狠戾的双眼射向女人:“至于你.....永远都别想出墓园了!” 贺音本来心中正得意着。 听到男人的话后,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什么意思? 祁雁知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了,封湛还准备放过她?! 贺音用力掐着自己的手,似乎很不敢相信男人会说出那种话。 祁雁知白了俩人一眼,心中积攒了一团怒火。 这小绿茶是真的很烦人! 她要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把人毒哑的药! 还有狗男人! 除了那自由进出墓园威胁自己,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简直烂透了! 祁雁知冷眼看男人,严肃道:“把剑放下,给你看看这件事究竟是谁在寻本 郡主麻烦!”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有些闲言碎语。 有些人以为此事当真有隐情。 有些却不由得冷呲,觉得到了这一步了,祁雁知还在垂死挣扎。 也是不易。 贺音脸上当即闪过一丝疑惑。 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了。 祁雁知看向地上的芝窑,温声道:“入秋了,这么寒的天,跪着不冷?” 看她脸上表情十分轻松。 芝窑傻愣愣的,还是听话站了起来。 祁雁知看她站起,才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堆的纸张。 缓缓的递给男人。 封湛拧眉,不解。 “这是什么?” 祁雁知一双寒目,顿时狠戾了起来。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白脸小厮,眸中带着丝丝杀意。 “自然是这青楼小厮的风流事迹.....以及....他是如何污蔑本郡主的!” 封湛眼神一冽,伸手接了过来。 这些纸张都是有些年头的了。 泛着微微的黄,连笔墨都淡了。 封湛一张张的翻过,表情越来越沉重。 贺音斜眼看了会,轻声道:“看来这小厮不止与夫人一人有染......” 祁雁知冷声质问:“贺妾室看完了吗?这就开始断定本郡主就是与他有染的了!?” 那些纸张上面都是小厮与各种官家小姐的私信,他们来往密切,最新的日期,还是上月的。 要是说这小厮钟情于祁雁知,可这七年,他与无数官家小姐偷情,更是甜如蜜。 那隐晦又露骨的表达,更是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贺音脸色变了又变。 此刻她不适合多说什么,但也决不想让祁雁知就这样洗白了!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青楼小厮,恨意渐起。 此刻的她殊不知,还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自己。 青楼小厮觉得心虚,连忙低头。 封湛寒脸翻完这些纸后,心中怒火更甚。 他扬手将纸张全部散在空中,落了一地。 “简直荒唐!” 眉安荣经不起诱惑,低头捡起离自己最近的。 纸张:吾倾董小姐许久,想与董小姐....... 才看两行的眉安荣双眸闪躲,耳尖泛红。 那些贵女也纷纷各捡起一张。 眉安荣支吾的吼道:“那也不能说明你与那青楼小厮没有染啊!” 最多只能说明那小厮根本不是钟情于祁雁知罢了。 贺音等的就是别人这句话,连忙附和道:“就是啊,这只能说明夫人,也是被他所骗。” 终究还是脏了身子! 封湛听后,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心中更加不满了。 那疯女人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滥情的白脸 小厮,顶撞自己! 她是不是瞎眼了! 祁雁知冷声对着那两个滋事的人说道:“急什么?贺妾室和眉小姐就那么喜欢给本郡主定罪吗?” “眉小姐也就罢了,贺妾室又是安的什么心?” “一边说着本郡主是清白的,一边又要拱火,巴不得敲定了本郡主与这小厮有染!” 她这么说倒是提醒封湛了。 封湛嘴角绷直,眼神复杂的看着贺音。 贺音心下一慌,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焦急的摇头,委屈的看向祁雁知:“夫人....” “阿音所言所行都是为了战神府和将军啊,我怎么可能会是希望您与小厮有染?夫人为何总是要这般污蔑,曲解阿音的好意?” 她声泪俱下,难过极了。 封湛一个不忍,轻拍她的手,安抚道:“莫急,没人误会你的好意。”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一遇到哭泣的小绿茶,那声音温柔得都能掐出水了。 祁雁知白了狗男人一眼,懒得理会。 偏偏那眉安荣就是不让,阴阳怪气道:“阿音姐姐虽算不得身份高贵,但自幼清白,容貌更是不错。哪比得上一些人,早早就失了清白,如今自然容不下你。” 她一番冷嘲热讽。 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祁雁知冷笑一声:“眉小姐不用说得这般隐晦,想污蔑本郡主直接说便是。” “只是。”她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另一沓信纸,很是老旧,连笔墨都看得出上了年头了。 “本郡主很快就要让眉小姐打脸了!” 接下来的这些纸张证据,才是她的重头戏。 小厮抬眼,心下一慌,连身体都僵住了。 这些纸张他可都珍藏着,化成灰都认识。 上等的紫木纸,在当时随便一张,就可以抛出高价。 他惊讶的喊出声:“这些纸怎么会在你那!?” 紫木纸在如今算不得高价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停产了。 小厮害怕的不是纸张,而是那紫木纸里面的内容....... 是他用来留存着,想着以后可以狠狠的坑董家一笔。 怎会如此....... 封湛越来越不解了。 难道今日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祁雁知的掌握之中? 所以从头至尾,她未见一丝慌乱...... 封湛展开那破旧的紫木纸,顿时被里面的字眼吸引了全部注意。 那是来自青楼小厮与董家小姐的私信。 来自遥远的七年前。 那时祁雁知与青楼小厮同处一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的风雨。 自然也传到了小厮的老相好,董家小姐耳中。 她愤怒的写信指责小厮。 小厮 一慌,连忙回信,在信中向她表达自己的忠心与爱意。 声称与祁雁知这个丑女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信中有一处写到:单看她那骇人的红斑,哪个男人下得去手?我不过是倒霉透了,起了贪心,想着这祁雁知好歹是战神夫人,还是郡主,身上肯定有很多好东西,想过来看看,但怎想,她竟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害自己白白看了两眼她的容颜,恶心了好几个晚上! 封湛看到这,手中拳头有些硬了。 一个下贱的小厮,有什么资格评论自己妻子的容貌!? 贺音的脸色更是白又青的变化着,紧咬唇瓣。 怎么会这样?! 祁雁知注意到了,冷笑道:“这紫木纸当年在王都城也算是稀罕物了,眉小姐与贺妾室,这回,还要继续说本郡主与这小厮有染吗?” 贺音笑得很是僵硬,强撑着道:“阿音自始至终都相信夫人是清白的。” 那眉安荣没看到信纸的内容,心存疑惑。 祁雁知抢过纸张:“看完了吗?看完就传阅传阅!” 封湛被冷不丁的抢走信纸,还有些怔愣。 反应过来后,又剜了祁雁知一眼。 这疯女人,愈发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不过他看完纸张内容后,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心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 祁雁知将纸扔在离眉安荣几步远的地方,抬眸,高傲道:“看看吧!” 未等眉安荣行动。 地上的小厮伺机而动,疯狂的扑上去,想撕毁信纸。 祁雁知眼疾手快,上前狠狠的对着他的脑袋踩了下去。 “啊!” 小厮一下就被踩在脚底,那白净的侧脸贴着满是沙土的地面,疼得龇牙咧嘴。 祁雁知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急什么?等处理完这里的糟心事,本郡主再把你给阉了!” “哦,西山狼群正饿着呢!阉完后,本郡主再把你剁了,扔去喂狼!” 狠戾又恶毒的话语出来后,贵女们吓得缩起肩膀,抱成一团。 唯独封湛,不动声色的勾起嘴唇。 眉安荣疑惑上前,拿起信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几个胆大的贵女围了过去,一同查阅。 也就不到片刻的时间,眉安荣就有些不自然的抬眸,硬声道:“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但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怎么您这边什么东西都准备得那么齐全,实在让人怀疑,您是不是事先设计好的!” 贺音的眼中顿时散发出光芒。 嘴角微翘,这眉安荣,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自己的这一步棋,不算白走! 祁雁知忍不住嘲笑般的看着眉安荣:“眉小姐怎会.. ..生得如此....蠢钝如猪呢?” “猪都比你聪明呢!” 眉安荣的脸色顿时应景的变成猪肝色,怒指祁雁知:“你!” 祁雁知抬手,冷漠的拍掉她的手指,寒声斥掉:“本郡主如何做的,这不就是来告诉你了吗?” “再说这青楼小厮的信纸,多少年头,要本郡主给你找个师傅来鉴别一下吗?眉小姐是觉得我七年前就在设计今日的事了吗?” “倘若我当初有这东西,为何不拿出来?让人白白毁了清白七年?让封湛把我扔入墓园七年?” “你当我是傻?” 封湛脸色一变。 心中不由得开始怀疑。 难道自己当初真的误会祁雁知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没有落红..... 眉安荣无言以对,眼神闪躲。 祁雁知其实还在青楼中搜到了一样东西,不过现在并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她转身看着贺音,带着如死亡之神降临一般的阴冷的笑。 “不过,说起这事,还要多谢贺妾室。若非有你帮忙设计的这一出,本郡主也不可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那么多东西呢。”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贺音,面露震惊。 封湛更是不解的看了过去。 贺音心尖一紧,眼神闪躲。 她努力挺直腰板,毫无所惧般看了过去,强言道:“夫人这是何意?是又要冤枉阿音了吗?” “阿音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会容忍夫人一次又一次的污蔑!” 她的声音带着颤,咬着牙齿,强忍着心中的惧意。 祁雁知挑眉:“究竟是污蔑还是事实,贺妾室怎么会知道呢?” “不妨让贺妾室先看看这个.....” 她从袖中掏出银票,是独属于骁勇将军府的私人票号。 封湛连忙抢了过来。 如若先前的他还是懵懂无知,现在的他,心中却是渐渐明朗了。 看来今日所有的事,都是别人设计好的。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祁雁知先一步预料到了。 贺音一惊,心脏被死死的揪住。 她给的银票....落入了祁雁知手里..... 然而未等其他人说什么,地上的小厮就愤怒出声了:“那是我的钱!你们还给我!” 足足一万两。 他勾搭了那么多官家的小姐,从未获得过那么多钱。 这下很多人都明白过来了。 贵女们觉得愕然,不经意间落在贺音身上的眼神。 像银针一般扎人。 这还没完。 祁雁知云淡风轻道:“贺妾室今日没觉得,少了什么人吗?” 话落,她语锋一转,狠戾着说道:“把那两个贱婢给本夫人带过来!” 第141章 对封湛彻底失望 几乎是同时,院门口出现了四个身影。 芝窑惊喜喊道:“齐鹰!郑迫!” 怪不得呢...... 她说这俩人什么时候跑掉了,自己就站在一旁,竟毫无所觉。 封湛也望了过去。 这一眼,顿时生出无限的寒意。 郑迫押着的,不就是贺音身旁的陪嫁侍女吗? 怎么会这样...... 人群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就连眉安荣都诧异的望向贺音。 眼神渐渐清朗,露出了然的笑。 看不出来啊.....平时装得那般温顺,多与世无争。 没想到竟悄然间设计了那么一出好戏。 精彩又狠毒。 贺音惊讶的捂住嘴,脚步慌乱,无措的喊道:“禾儿?!” 她装得那般无辜。 封湛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突然间有些看不懂自己的眼前人。 禾儿与茉婆婆被扔在地上,俩人疼得哇哇直叫。 郑迫连忙跑到封湛身旁:“将军,就是这两个歹毒的人在作怪!” “不...不会的...” 贺音似乎很不可置信,眼角带泪,抓着封湛的手,急于解释:“将军,禾儿自幼陪着我,你是知道的啊!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禾儿连滚带爬的到了封湛和贺音脚边,求饶:“二夫人,将军,救救奴婢!” “郑总兵头和齐护卫要杀了奴婢!” 郑迫狠狠的踹了她一脚,怒吼:“你放屁!” 他指着地上的俩人,生气极了:“将军!是她们!意图构陷夫人!属下看得一清二楚的!” “属下的为人,您肯定是知道的啊!” 这话属实。 若是换成他人,封湛定会有所怀疑。 但郑迫...... 封湛深信不疑。 那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贺音咬唇,委屈道:“郑总兵头是不是看错了....呜...禾儿不会那么做的....” 闻言,郑迫露出很是复杂的眼神。 看着哭唧唧的贺音,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没想到,贺音竟是这般恶毒之人..... 若不是祁四小姐偶遇....若不是阿紫提醒..... 今日夫人该遭受多大的冤屈..... 他都不敢想。 昨日,齐鹰面色沉重的来寻自己,向他说明近日落水院的怪事。 郑迫想着,自己现在也是墓园的护卫,应该帮忙。 便跟着齐鹰一起,守在了落水院。 未曾想,俩人没守到贺音的行动,反而蹲到了一个 鬼鬼祟祟的茉婆婆。 齐鹰对她印象颇深。 没有犹豫,俩人跟了过去。 结果就是看到茉婆婆与那小厮鬼混在一起。 俩人窃窃私语,期间茉婆婆还往小厮怀里塞着什么。 齐鹰和郑迫不动声色,没有打草惊蛇。 因为那小厮,正是当年与战神夫人闹丑事的人。 他们一路跟着小厮,见他偷偷摸摸的回到青楼。 俩人借着极好的轻功,潜藏了进去。 结果恰好就看到小厮把茉婆婆给他的东西,藏进了一个小密室里。 下一秒,小厮得意洋洋的离开。 齐鹰和郑迫则潜入了小厮的房间,打开了他藏东西的地方。 意外的是,那里面有无数张纸。 最上面的就是一张银号的票。 是专属于骁勇将军府的巨额银号。 一万两。 郑迫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联想到那日祁奚来了墓园,不小心说的那些话,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但他实在不敢细想。 毕竟那人是他家将军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姑娘啊! 就在他震惊慌神时,齐鹰留了一个心眼,将藏在地上的信都拿了出来。 足足三十多张。 俩人不敢多留,拿了东西就走。 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告诉祁雁知,这也才知道战神夫人当年与那小厮根本毫无干系。 她是被冤枉的。 郑迫的脸色就想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难看。 他误会了那么多年的战神夫人和一直认为的善人,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俩人。 原来他眼瞎了这么久...... 今日事发突然,他和齐鹰也没忘继续监视着落水院的动向。 在发现茉婆婆和禾儿先后出了落水院后,俩人也跟了过去。 结果发现那茉婆婆是去青楼找那小厮了。 几乎同时,小厮一离开,禾儿就出现了。 齐鹰发现小厮朝着战神府而去,在府门那里闹了起来。 茉婆婆和禾儿就躲在暗处。 他们俩人根本来不及看林总管如何处理那个小厮,就先一步把躲在暗处的茉婆婆和禾儿打晕带走了。 方才离开,就是受了祁雁知的指示,去把俩人带过来。 封湛恍然大悟。 贵女们也听得很是震惊,纷纷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贺音。 贺音死死拽着衣裙,强装镇定。 “所以夫人到底什么意思?!” 封湛转身看她,面色复杂。 贺音看到他脸色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上前,抓住了男人的大手:“将军 ,你不信阿音吗?” 她嘴唇轻颤,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难道你觉得,这所有的事都是阿音一手策划的吗?” 没等封湛说什么,祁雁知就冷淡的说道:“一万两的银号,大面额必须印着府内的徽章。这里有骁勇将军府的银号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你的婢女,与你来往甚密的茉婆婆,都被齐鹰和郑迫逮个正着!” “齐鹰是我的护卫,但郑迫从始至终都是将军的人,你觉得他会背叛将军吗?” 郑迫一脸严肃:“属下自幼便随兄长跟着将军,一生都是将军的人,虽不及兄长陪伴将军的时间长,但也是跟着将军一起浴血奋战,把后背交给过对方的人!” “属下宁愿死,也不会背叛将军!” 说到这,他难得眼神中有寒意,看向贺音:“属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属下也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将军。” 封湛明白。 如若只有齐鹰一人,他会存疑。 但是有郑迫,以他的为人和忠诚。 封湛没有丝毫怀疑方才他讲的所有事情经过。 但是让他相信贺音是今日一切事情的主谋.....他做不到。 贺音咬着嘴唇,眼眶中满是泪水,不住的抽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事。” “我不明白为何这些事与我有关,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过....” 说到这,她不由得看向封湛的眼睛,委屈的哭诉:“将军你是知道的啊!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之事如此歹毒,阿音就算死,也策划不出来啊!” 贺音抿嘴看着灰头土脸的白脸小厮:“为何你们要这般设计我.....” 小厮一慌,连忙指着茉婆婆:“干我何事?那银号是那丑妇人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祁雁知趁机道:“她为何给你银号?” 小厮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你知道如今自己犯了何错吗?” 祁雁知冷言:“污蔑南朝郡主清誉,扰乱战神府秩序,你想一人抗下所有罪责?!” 每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他死一万次。 可白脸小厮哪懂。 他连忙慌乱说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你们不能治我罪!” “都是那该死的老妇!是她来缠着我不放!硬是要我去战神府寻七年前的雁知郡主!” “可小人哪记得七年前的事啊?” 他每日要应付那么 多贵女,那么久远的事,怎会记得? “但是那老妇向我形容当年雁知郡主的模样,让我去寻她麻烦,把她名声搞臭....还....” 封湛眼神一冽:“还什么?!” 那足够震慑人的声音一响,小厮彻底害怕了。 “还向我描述了当年战神夫人身上的红斑位置....就..就答应事成后,有府中贵人会保我全身而退....还会再给我五万两...” 五万两.....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眉安荣和一众贵女,更是大惊。 特别是眉安荣。 这么多年,她一直嘲讽小厮与祁雁知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那当初装得最良善的贺音。 她的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跟小丑一般,在帮贺音闹事..... 想到这,眉安荣气得五脏六腑都涨火了。 她怒指贺音:“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利用我!” 贺音眼底翻涌着情绪,心一再下沉。 良久,她才满脸泪的抬头,脸色发白:“其她人...阿音可以不管,但将军,也彻底不信我了吗?” “你是知道的啊!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骁勇将军府会不会给我那么多钱,将军还不知道吗?” 封湛眼神闪过很多次错愕。 所有的证据都在锤死贺音就是始作俑者,但他始终无法相信。 骁勇府确实不会给她那么多钱...... “将军与阿音一同长大,我的为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与封湛相处的时长,也仅次于军营中的人。 这话更是提醒了封湛。 他看着眼前人熟悉的脸庞,几乎刻在骨子里的模样。 日思夜想。 魂牵梦萦。 好像自娶到她后,从未让她笑过。 自己当时是如何承诺她的...... 封湛不敢忘。 他终是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女人的眼泪。 那一刻。 祁雁知明白了。 封湛已经没什么指望了。 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不知因何而起。 嘴角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纵使那么多证据指向贺音,男人还是相信她了。 贺音也是在那一刻,提到悬崖边的心,及时的收了回来。 她嘴角向下,极度委屈的喊道:“将军.....” “阿音真的没有....我知道府中人都在传茉婆婆与我走的近。” “但是因为她来寻我,说在战神府待不下去...她说她得罪了夫人...已经活不了了,求我救她。” “呜...所以我才..我才悄悄的收留她几次。她告诉我,你宠阿音,只要让下人们知道,她是与我亲近的人,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了。我想着,她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帮她了啊...” 贺音窝进封湛怀中,暗自抽泣:“我是真的不知她为何有骁勇将军府的银号,也不知她为何去寻那小厮,我不知道.....” 她何其无辜委屈的模样,着实足够让人动容。 可明明一切根本解释不通。 祁雁知不甘就这样委屈自己:“你的婢女又作何解释?!” 封湛这才抬头看向祁雁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贺音咬唇。 下一秒,她直接跪在地上。 “扑通”一声,巨响。 可想而知,那裙下的双膝,肯定伤痕累累了。 祁雁知对此,罔若未闻。 封湛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拦。 这一切,他没办法向祁雁知解释。 毕竟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是所有人在设计她。 贺音眼神坚定般的看向祁雁知:“夫人,阿音真的是无辜的,不管您信不信我,我问心无愧。” 她言之凿凿。 祁雁知却不由得冷呲一声。 “但是禾儿是我的婢女,茉婆婆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无论如何,都是阿音的过失!” 过失..... 如此毁人一生清白的事件,竟被说成小小的过失。 下一秒,贺音对着祁雁知,双手作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封湛身形一晃,眼神中显露出怜惜。 再抬头时,贺音的额上多了个血包。 配合上她眼角的泪,更是可怜。 “阿音有错,夫人恕罪。” 她一边说着,心也一边冷硬了起来。 她必须那么做..... 如果不那么做,祁雁知不会善罢甘休,封湛不会心疼她...... 封湛眼中果真闪过一抹心疼,声音中强忍着心疼:“你...何必如此...” 如若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贱婢所为,凭什么无辜的她要做这些? 祁雁知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晦暗不明。 呵...... 良久,祁雁知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刺骨的寒意。 “你一句过失,一个磕头。” “便妄想让所有的事情烟消云散。” “凭什么?” 第142章 想要贺音陪葬 祁雁知的一双寒目像是直穿人心的利剑。 “你深知今日之事若成,我一生清白尽毁,再度被囚禁,还有多少个七年,我能确定只是七年吗?” 封湛听着这些话,感觉心脏有些刺痛。 他甚至不敢看祁雁知的眼睛。 贺音低眉,抿着嘴,恨意填满心坎。 她要的根本不是祁雁知被囚禁..... 她从始至终要的,都是这女人永远的消失! 贺音抬头:“我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说完,她面容严肃的看向禾儿:“为何与茉婆婆一起去寻那小厮?” 她的眼神中暗含警告。 若是禾儿处理不好,她的结局,终将是死。 禾儿深知这点,浑身就像被浸入冰窖一般痛苦。 然而贺音不等她作答,直接看向茉婆婆:“还有你!为何有骁勇府的银号?又为何也假借我的名号。你可知这一切,都会陷我于不义?” 茉婆婆那张老脸更是藏不住事,只一呵,便忍不住瑟缩了起来。 在事情败露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想逃跑。 可方才禾儿告诉她...... 不!她不能说出实情....若真说了,那些恶毒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孙儿的.... 就在这时,禾儿抬头,眼中带着清明:“夫人!奴婢当真没有背叛您!” “奴婢自幼跟您,怎么会那么做啊?” “是那茉婆婆,她心思不纯,奴婢几次提醒,您忘了吗?” 禾儿上前抓住封湛的衣角,痛呼道:“先前茉婆婆来求二夫人,奴婢就一直告诉夫人,千万不要信她,她就是在利用二夫人啊!” “可是二夫人的心性,将军您知道的啊,她为了给乞讨者安家,散尽身上所有钱财。那一年的寒冬,骁勇府的人都不给二夫人衣物,她冻得都快死掉了,是您赶来,得知一切,救了她....” “夫人何等心善,她根本不听奴婢的,只见那婆婆老了,便一个劲的说,她不会有心思的!” 禾儿抹了一把泪,狠狠的瞪着茉婆婆:“可怎知,那日夫人回娘家,她也跟了去!在骁勇府鬼鬼祟祟!” “不仅如此,她在二夫人回府后,还频繁的出入青楼,不小心被奴婢撞破了一次,今日更是慌乱中跑了出去。奴婢深知有诈,也跟着去,就是唯恐夫人被骗啊!” 她的说辞,看似挑不出毛病。 整个过程就是展现愚蠢又善良的主仆二人形象。 贺音一脸的痛惜:“那你为何不与我说明啊?” 禾儿摇着头,很是悲伤:“我与您说过许多次了,您可有一次听奴婢的呀?” “再者说,奴婢没有证据,再多说,也是徒增您的麻 烦.....” “奴婢怎敢?” 茉婆婆听到这,也都全懂了。 这是要她一人抗下所有的意思。 好狠心的主仆二人! 祁雁知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更是露出嘲讽的意味。 果然是蛇鼠一窝,肮脏的人都躲在一起了。 贺音一脸的悲痛,是错信她人时的难过表情。 她回头望着茉婆婆,伤心的问道:“为何那般对我?” “我不是应了你,有帮助你的吗?” “还有那银号,你究竟从何得来的!” 封湛也阴狠的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意。 这毒妇,竟如此为非作歹...... 倘若真如禾儿所说,毒妇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可惜。 茉婆婆跌坐在地,一脸的生无可望。 她的可怜孙儿,才不足十月..... 而她已经半脚入棺材了,还要让孙儿陪葬吗? 左右不都得死..... 倒不如换孙儿一生富贵平安。 良久,她沙哑着嗓音,带着无尽沧桑道:“银号...是那日随您回骁勇府,趁您忙乱时,偷盗的。” 贵女们惊得捂住了嘴,完全没意识到还有这样的反转。 倒是眉安荣,一脸冷淡。 茉婆婆抬头,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眸恶毒的瞪着祁雁知。 仿佛回到了那时的水牢。 “你不过是只破鞋,贱到墙角里,凭什么在这狐媚将军?” “有什么资格当作战神府的女主人!” 她张牙咧嘴的模样也不由得让人胆寒。 芝窑抓着祁雁知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她:“你才是贱婢!有什么资格训斥夫人?” 茉婆婆仰天狂笑,手指直指祁雁知:“你指史那两个孽种毒打我,我凭什么不能对付你?你以为我只是想让你关进墓园吗?我是想你永远死去!” 孽种....... 祁雁知手指轻颤,面若寒霜:“你究竟为何那么恨我?” “当然是因为你德不配位!” 茉婆婆狠戾的剜了她一眼:“二夫人入府,你千方百计的算计她,不想让她好过。我入墓园,你使唤那些邪物折磨了我整整一夜!” “我就是要让你死!让你永远死去!” “要你和你那两个孽种一起......” “啊!” 她的话音未落,一把利剑的干净利落的刺进她的肩膀。 封湛早在听她辱骂祁雁知之时,就忍不住了。 这个贱婢,不仅辱骂自己的妻子,还恶毒的咒骂自己的两个孩子。 留不得! 贺音惊呼一声,捂着嘴连连后退。 那抹鲜艳的红刺痛了她的眼。 茉婆婆嘴唇颤抖着,抬手,死死的握住了利剑。 她咧起一个笑 :“将军....老奴...没有错...” “是您...抛下那么好的二夫人....偏偏与那不干不净的人待在一起...老....” “闭嘴!” 封湛怒目圆睁:“本将军的事,何时轮得到你这个恶毒的老奴来指手画脚?就凭你今日所为,就该五马分尸!” 他挡在祁雁知面前。 手握利剑,毫不留情的多刺进去了几分。 胆小的贵女直接捂眼,缩到角落。 祁雁知没有阻拦,手握成拳,心也渐渐冷硬了起来。 她与自己有怨有仇。 但....终究也就是个替罪羊。 茉婆婆呕出了一口血。 “老奴没有指手画脚....老奴是不想将军被那贱人蒙了眼....” 祁雁知出声厉言道:“你不过是府里一个老奴婢,为何会知道我身上红斑的具体位置?” “若我没记错,你是上月才识得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若说出实情,可饶你不死!” 封湛握着剑的手微动了一下,眼神幽深难测。 茉婆婆抬眼,带着狠意:“惩罚一个恶心之人,需要什么隐情?” 她竭斯底里道:“你这般淫荡,身上的红斑有多少人看过,还说不准!” 事到如今,她还是要硬往祁雁知身上泼脏水。 祁雁知冷眼。 她彻底明白了,自己此时撬不开这个老不死的嘴。 茉婆婆不由得看向贺音:“二夫人.....” 贺音捂着嘴,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老奴利用了您....您不会怪我吧?” 她的眼神中带着期望,没人看得懂。 贺音了然,她哑着声,挤下一滴眼泪,抽噎道:“你....为何这般糊涂?” “为何一定要与夫人作对?” 齐鹰和郑迫的拳头都硬了。 俩人忍不住看向祁雁知。 一脸的愤然。 明明最无辜的人是夫人,为何到头来,那些施暴者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茉婆婆摇着头:“老奴实在不舍二夫人受委屈,二夫人是个大善人,救了老奴,老奴不忍心看您整日以泪洗面,自然得做些什么.....” “二夫人的恩情....老奴日后再报!” 话音未落,她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源源不断的。 祁雁知眼神一变。 暗叫不好。 她连忙上前,想阻止老妇人咬舌自尽。 若她死,谁来指证贺音的罪行..... 却不料老妇人如此刚烈,一把掏下发钗,对着祁雁知的胸口刺去。 “夫人!” “祁雁知!”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祁雁知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心脏。 下一秒,双 肩就已经被一只大手揽住了。 封湛看到那仅差分毫的发钗,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电光火石间。 他紧紧揽住了祁雁知,右手擒住老妇人的手腕,一个使劲,发钗掉落在地。 老妇人见行动未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发钗,对着自己的喉咙刺了下去。 “呃......” “啊啊啊啊!” 贵女们看到发钗插入喉咙后,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封湛更是左手一顿,将祁雁知揽得更紧了。 老妇人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瞳,看向贺音。 喉咙处被戳出一个针孔,她左手抬起,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贺音和自己的贴身侍女靠在一起,俩人怕得缩了起来。 芝窑更是被齐鹰和郑迫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手腕。 三人目瞪口呆。 看到那一幕,芝窑咬着唇,低下头。 祁雁知错愕的看着,心神有些恍惚。 虽然老妇现在不会暴露贺音,可只要自己把她关起来,久而久之,她就会变成对贺音威胁最大的人。 可现如今..... 这般歹毒的贺音,还是逃过了一劫..... 两条人命。 还有青楼里的那封密信。 她究竟还敢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 封湛显然是所有人里面最淡定冷漠的。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虽是死了,但做出这般不可饶恕的事。” “拉下去,五马分尸。” 贺音的眼神瞬变,心脏被揪成一团。 那茉婆婆的眼神,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子里。 五马分尸...... 她没有说一句话。 祁雁知的脸渐渐回归平静,直到完全冷了下来。 “封湛。” “既然要五马分尸,那块状的尸体,便扔到西山喂狼吧。” 一点渣都不要剩。 在场的人不由得颤抖了下身体,恨不得此刻耳聋了。 这夫妇俩太狠了...... 祁雁知望向贺音,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很是显眼:“贺妾室觉得呢?” 贺音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她的脸色煞白,眼角下垂,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夫人不妨....留她个全尸....” 她从没想过茉婆婆会做得那么绝。 毕竟在她看来,人都贪生怕死。 可茉婆婆不仅咬舌,还直接刺破自己的喉咙....... 眉安荣斜剜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二夫人现在才来害怕,是否晚了些?” “你这老奴仆,可是死前都在念着你呢!” “也不知道死后会不会去找你!” 她话说得毫不留情。 似乎准备彻底与贺音撕破脸面。 别人信那老妇 的说辞,她可不信! 封湛冷眼看了过去,眉安荣当即不甘不愿的噤声。 这时,林总管走了出来:“今日招待不周,还遇如此不幸之事,属实失礼了。还望各位小姐见谅,便先请各位小姐离府吧!” 一些贵女早想走了。 听到林总管的话,当即上前向封湛和祁雁知行礼,然后匆匆的跑出院子。 眉安荣落在最后,她走得极慢,路过贺音时,还停了下来,眼神落在她身上。 贺音虚弱的笑了笑,朝她行了一个礼。 眉安荣很是不屑,高傲的抬起下巴,直接从她面前飘过。 “眉小姐。” 祁雁知喊住了她。 “今日这老妇的结局,你看到了吧?” 眉安荣不知她为何意,但没出声。 “眉小姐可要当心了。” “什么人该走得近,什么人该远离,是得想清楚了。” 饶是她说得再隐晦,在场的人也听明白了。 封湛略带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眉安荣脚步微顿,良久,才朝着祁雁知微点头,抬脚离开。 那躺在地上装死的白脸小厮一动不动。 祁雁知上前,朝着他的臀部狠狠的就是一脚。 “啊呦......” 封湛下意识的就走到祁雁知身旁,提防着俩人的互动。 祁雁知根本就懒得看一旁的男人,只是指了指地上:“这人祸害了不少姑娘。” “齐鹰,郑迫。” “把人拉出去阉了吧。” 阉了。 白脸小厮不可思议瞪大双眼,上前就想扑腾。 “不!不...不要!” 封湛眼疾手快的把他踹走。 “滚远点!” 他现在看这人碰祁雁知,就心生不爽。 下一秒,他扬声对着护卫呵道:“夫人的话没听到吗?!” 护卫们连忙擒住白脸小厮,将他硬拖了出去。 直到院落中只剩下祁雁知,封湛和贺音。 还有芝窑几人。 贺音抬脚,缓慢的挪了过去。 哑声喊道:“将军,夫人。” 祁雁知和封湛同时回头。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淅淅沥沥的。 几人也没有丝毫所动。 祁雁知的眼神极其冷漠。 贺音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今日闹剧,都因阿音看管不周,识人不清所致,不管夫人如何罚,阿音都接受。” 原本的小雨渐密。 砸得贺音两颊处的发丝都湿透了。 封湛垂眸,强迫自己不去看。 祁雁知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是吗?” “那。” 她走近了贺音几步,自身气场在密雨中陡然散开。 “本夫人要你陪着近日府中死的两个侍女一起去死!” “你,也接受吗?” 第143章 枉为战神,不过是瞎眼智障 她要贺音也付出代价。 那如地狱修罗般嗜血的声音响起时,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贺音更是从脚底感受到通身的寒意。 封湛冷脸,怒斥:“祁雁知!你别太过....” “你闭嘴!” 封湛的话音未落,就被女人含怒的声音打断。 祁雁知的眼神中带着嫌恶:“若非你一再护着她,怎会有那么多人命丢失?!” “封湛,枉你为战神将军,没成想,竟是个瞎眼的智X!” “你要为所有在这贱女手里失去生命的人付一半的责任!” 她双眼通红,带着滔天恨意。 但她最恨自己无能。 此时的她,根本奈何不得贺音。 封湛也当真被她震住了。 下人们讶异的瞪大双眼,不敢发出一丝气息。 夫人连将军都敢怒骂...... 贺音委屈巴巴的看着俩人,出声阻止:“夫人别怪将军,如若真的要阿音死,阿音...阿音再陪将军两年,都能听你的去死....呜...” 侍女禾儿连忙安抚她,挡在她面前:“夫人为何一定要逼死我们二夫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 “啪!” 她没说完的话,全部消失在了一个巴掌里。 祁雁知挥掌,带着嫌恶。 下一秒,她直接命令道:“林姨!” 林总管身躯一震,连忙应道:“老奴在。” 祁雁知:“把这顶撞府内正夫人的贱婢给我按在地上,狠狠的打!” 禾儿的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无措的看向贺音。 贺音咬唇,强忍惧意出声:“夫人,您别太......” “啪!” 迎接她的,是又一个响亮的巴掌。 “二夫 人!” “阿音!” 贺音被打得脸歪向一旁,瞳孔中闪过一抹震惊。 她捂着脸,手指都在颤。 封湛连忙上去扶着她。 芝窑和郑迫,齐鹰,三人两两互望。 这.....夫人杀狠了吧...... 封湛抬手,愤怒的双眸闪现:“祁雁知,你疯了!” 对谁都打! 祁雁知不闪不躲,没有丝毫畏惧。 她咬牙切齿:“我也就是打不过你,要不然今日,我都能把你这瞎眼蠢货给阉了!” 阉了.....战神将军?! 这下后面看戏的三人待不住了。 芝窑和齐鹰连忙拉住祁雁知,小步后退,小声劝慰:“夫人冷静啊!” 郑迫挡在封湛和祁雁知中间,左右为难。 “夫人....将军,有话好好说.....” 别动手啊! 贺音猛得一下抬头,满脸泪,左侧脸颊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足以证明那一掌有多狠。 “夫人打我...我认了....但怎么能够对将军说出那些话?!他是我们的夫君啊!从头至尾,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封湛怏怏的放下手,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 祁雁知却冷笑了一声。 那带着阴冷的笑的面庞露了出来。 郑迫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开。 他哪斗得过? 这简直是修罗场...... “他没错?究竟是没错,还是你们欲盖弥彰呢?” “我今日就告诉你,他有什么错!” 祁雁知冷眼射向狗男人:“他错在眼瞎,包庇杀人犯,纵容杀人犯!明明那茉婆婆,还有你那卑贱侍女,漏洞百出,他枉称战神,却无脑自大。” “本郡主好奇,战神将军 ,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不愿意去细究!” 要想她忘记今日之事,不可能! 封湛心中一紧。 他眉间紧锁。 确如祁雁知所说,此事疑点颇多。 整个过程,全部是贺音和她两个侍女,主仆三人间的故事。 好像设计好了一般,太多巧合。 但,他的阿音,不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 禾儿在一旁咬着嘴,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绝望。 “夫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但此事真的与我们家二夫人无关!她全然不知!奴婢甘受责罚。” 反正回落水院后,贺音也不会放过她。 倒不如现在,她将所有罪责揽去。 贺音连忙抓住了封湛的手,乞求道:“将军不要啊!禾儿是从小一起与我长大的,你让阿音怎么忍心看着她挨打!” “夫人还是打我吧!打阿音,她心里才能觉得痛快,她才不会再斥责将军,阿音应该受这个处罚!” 禾儿揪住了她的裙摆,落泪:“二夫人,您没错!” “你在骁勇府受尽折磨,怎么有空监管茉婆婆的动作?你自从回到战神府,日日病榻,怎么可能有心思管着我们?” 说到这,她不由得看向封湛,乞求道:“将军,夫人已经连病好几日,您都是令医师来瞧过的啊!今日之事,不管如何算,都算不到我们二夫人身上,她何其无辜.....” “将军就算不念其它,难道也不念着二夫人幼时的好吗?她与您一起受的磋磨,还少吗?救救二夫人吧!” 幼时的磋磨..... 这一字一句,仿佛都在提醒封湛当年的贺音有多好。 又为他付出了多少。 封湛的脸沉了下来, 怒吼一声:“够了!” 他直视祁雁知冷漠的眼神,直言道:“今日所有的事,都与二夫人无关!本将军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辱她!” 话音一落。 祁雁知觉得自己的心无限的下沉了。 呵! 贺音低头,嘴角勾起一抹极轻的笑。 心头的愤恨却在无限的叠加。 今日她怎么能算没损失!? 因为此事,那些贵女断不会再与她来往! 府中的下人也会对她更加阳奉阴违! 而祁雁知呢?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就连封湛身旁的亲卫———郑迫,竟都帮着她! 凭什么! 贺音恨得牙痒痒。 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茉婆婆惨死,她失去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人。 全都败祁雁知所赐! 她不会放过祁雁知的..... 既然祁雁知这般让自己颜面扫地,那她就要借着自己与封湛的关系,好好的设计死祁雁知! 她再也不会让祁雁知好过了! 封湛握住了贺音冰凉的手,引得女人微颤了一下。 他眉间露出担忧,指着地上的禾儿。 “送二夫人回院子了!把医师唤过去!” 禾儿连忙起身:“奴婢遵命。” 她松了一口气。 可以少一顿打。 贺音连忙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目露乞求:“将军...可否陪阿音一起回去?” 密雨落在了她的脸庞。 顺着脸颊而下。 按着以往的时候,封湛会毫不犹豫的伸手,将她护在怀里。 可此刻,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 封湛冷硬的声音响起:“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你身子孱弱,回院落里休养吧! ” 贺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对自己生出了嫌隙。 “阿音知道了。” 贺音作揖行礼,缓步离开。 这整个过程,封湛都没有看她一眼。 祁雁知白了男人一眼,紧握的拳头松开,挣脱开了芝窑和齐鹰的钳制。 不知为何。 只剩下两个府内主人了。 郑迫突然间好想立马消失。 这俩人不得打起来!? 祁雁知横眉冷对:“齐鹰,芝窑,我们走!” 她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似乎怕脏了眼。 芝窑和齐鹰大气不敢出,连忙跟在她身后。 郑迫目瞪口呆,看着祁雁知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呐喊。 带上我啊! 好歹我也刚帮你办完事,就这样把他丢下给将军,不得被折磨死? 然而,没等他心理活动结束。 一抹黑影就急速的跑了过去。 快到根本看不清。 封湛几乎是“嗖”的一下跑到女人身后,宽厚的大掌紧紧抓住了祁雁知的手臂。 “等等!” 几人才回头看了过去。 就见到夫人抬起她那红白配的衣袖,里面藏着白皙又带着雨水的纤纤玉手。 “啪!” 今日第三个极响的耳光。 光荣的落在了南朝的战神将军脸上。 天空非常应景的打了一个闷雷。 轰隆的砸着。 芝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意识后退,后背抵在了齐鹰的肩膀上。 完了....... 下一秒,她直接后撤,躲在齐鹰身后。 郑迫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几乎同时,他也躲在了齐鹰的身后。 他的脑中飞快的蹦出三个想法。 夫人疯了。 八成没多少正常的了。 这下惹祸了。 第144章 争执,不死不休 祁雁知趁男人怔愣的片刻,猛得抽回手。 她嫌弃的把刚刚被狗男人抓到的手臂狠狠的往自己身上抹了两下。 之后才慢悠悠的,语气颇为冷淡道:“不好意思,应激反应。” 郑迫左右看了看。 现在院子里不懂事的下人,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还亲眼目睹了将军被打。 不能待。 下一秒,他直接拖着齐鹰和芝窑跑路。 头也不回的。 封湛,拳头都硬了。 他咬着后槽牙,被扇的一边脸火辣辣的疼。 封湛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隐隐约约的痕迹,连肤色都盖不住。 足以见打的人有多用力。 “祁、雁、知!” 他两步上前就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怎料祁雁知先一步握住了他的两只大手,抬起高傲的下巴,眼神轻蔑。 “要打我吗?” “你忘记自己刚刚答应我的孩子们什么了?再说,我下意识保护自己,殴打靠近我的不良分子,有何错?” 封湛感觉到两只柔软的小手死死的把着自己的大掌,那硕长的指甲还似有若无的刮着自己的手背。 明明应该感觉到痛。 他却不知为何,乱了心。 心中那团火,“噗”的一下熄灭了。 封湛不动声色的抽回双手,站得离她远了一些。 祁雁知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把抽出来的针又收了回去。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生怕这狗男人追究起来,给她一巴掌。 她都准备好往狗男人哪里扎了。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稀奇。 封湛剜了她一眼,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以后再敢动手打本将军,本将军就把你也五马分尸了!” 祁雁知:“......” “那战神 将军也规矩一下,别对本郡主动手动脚的,本郡主狠起来,当真会把你给阉了!” 阉了...... 封湛当即想到方才她对那白脸小厮的处罚。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但是她这动不动就阉人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 “谁教你动不动就阉人的?!” 他话音一落,心中不由得就开始懊恼了。 果不其然,祁雁知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将军,南朝,阉人很少吗?” 她白了男人一眼。 “我好歹是一个郡主。” 封湛一愣,面上挂不住,强行挽尊道:“我那是提醒你,身为战神夫人,需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还有!” 说到这,他故作严肃道:“你与那白脸小厮,当真毫无关联?” 毕竟当年王都传得沸沸扬扬。 他也当场将俩人抓包了。 亲眼看见那小厮与祁雁知共处一室。 祁雁知脸色不变,秀眉微蹙,略显不耐:“你到底哪只瞎眼看到我贱成这样?偏偏喜欢那些爱拈花惹草的?” “我今日就与你说明白了,你与那白脸小厮,本郡主统统不稀罕!”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在本郡主看来,你们半斤八两!” 封湛一听,脸色瞬间就黑了。 这疯女人竟然觉得自己与那靠女人养的白脸小厮一般无二?! “谁允许你将那白脸小厮比作本将军了!” 男人脸上藏不住的嫌弃。 祁雁知却像完全看不到一般。 呲笑了一声,眼神轻蔑的瞄了他一眼:“那到是,他好歹是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呵....是被自己那小绿茶玩弄于股掌之间!” “愚蠢!” 她今日已经说了封湛无数次愚蠢了。 封湛眼睛危险的半 眯着,怒气隐隐发作了起来。 他上前两步,擒住了祁雁知的双肩,暗自使劲,就将她微微抬起。 祁雁知脸色微变。 那力气很大。 大到她不自觉的轻咬唇瓣,倔强着不服输。 “封湛...你也就这点本事!” 封湛轻笑,完全不受她挑衅。 “本将军不与你说其它。” “我且问你,你既与那小厮毫无关联,那为何没有落红?青楼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红。 祁雁知面色一僵。 她也不知青楼那夜到底发生何事。 甚至全王都的人看到她与小厮在同一屋内,她也没有半分记忆。 实在太奇怪了。 她想得入迷,封湛却以为她在掩盖自己的初夜。 男人的两只大掌骤然收紧。 “嘶....” 祁雁知疼得秀眉都拧到一块了。 她的嘴唇微抿,不自觉呢喃出声:“疼.....” 这小小的一声,竟让封湛陡然间心尖一软。 他撇过头,手上却不自觉的收了些力道。 “说话!奸夫在哪?” 封湛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以前是单纯的心里十分嫌弃。 现在却多了几分他不知道的感觉。 难受的膈应着自己的心里。 巴不得把那奸夫揪出来杀掉。 祁雁知手紧握成拳:“有没有奸夫,奸夫在哪,关你什么事?” “将军别忘了,你的心思要归在你家宝贝绿茶身上。与其关心我有没有奸夫,不如关心你家宝贝绿茶有没有背着你偷偷跟别人有一腿!” 她话音一落。 封湛当即就变了脸色,狠狠的掐住了祁雁知的脖颈。 “住嘴!阿音才不会像你这般不自爱!” 他听不得别人那么说他的阿音。 祁雁知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那小麦色 的肌肤衬得她的脖颈更加白皙。 她努力的喘息着,咬着嘴唇,发出嘲笑声:“你现在杀了我,有什么用?” “害怕被我说中了?还是怕什么?” “封湛....你这样,只会让我的孩子们恨透你!” 封湛仿佛被狠敲了一下脑袋,咬牙切齿:“本将军何须怕?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般放荡吗?” “你不说奸夫在哪!不说两小只与我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将军认两小只了吗?” “咳....” 祁雁知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咳。 脸色渐渐变白。 封湛那含着恨意的眼神清晰的印出女人恐惧又倔强的模样。 他的脑中显现出两小只的表情神态。 顿时就松了手。 “咳咳咳....” 祁雁知猛然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咳得眼角都有隐约的泪花了。 “以后别再让本将军听到你随意辱骂阿音!” 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祁雁知抬眸,咬唇,心中怒火中烧。 此时的她,何其狼狈。 气不过的她怒吼:“你敢说今日之事与你那绿茶毫无干系吗?” 封湛的身影顿住了。 雨水砸在了他的肩上,又顺着滑了下去。 他紧握双拳。 良久,一道略带深沉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我相信她。” 一如初见,她坚定不移的帮助自己,相信自己。 他与贺音都是可怜人。 或许祁雁知也是,但是从始至终,祁雁知都有皇后偏宠,亲母厚待。 一生下来就是郡主。 她没办法与自己和贺音感同身受。 祁雁知不知为何,听着这话,觉得心凉了一大截。 说不清是在为原宿主感到悲哀,还是在心疼自己。 她的声音略 带苍凉:“如若有一天,你发现今日所有的真相,你还会说出这些话吗?” 祁雁知向前走了两步。 “如若你发现,你心爱的贺音,视人命如草见,你会严惩她吗?” 封湛转身,眼神凌厉。 “阿音珍惜每一条生命,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很坚定:“我永远不会让任何人动她!” 祁雁知嘴角微扯:“即使今日之事漏洞百出,她的话都是问题,你也丝毫不怀疑?” 这话问得封湛一怔。 不知为何,看见祁雁知渐渐显现出的失望的眼神,他的心也在渐渐下沉。 长久的沉默之中。 祁雁知发出了一声嘲讽的笑。 她抬起那沾满雨水的眼睑,朱唇玉润,轻启,冷声道:“封湛,你这样,根本不配成为两小只的父亲!”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和你的宝贝绿茶,离我的孩子们远一点!” “逼急了,我真的能让你们一起死!” 封湛的眼神也带着冷意。 “两小只我不会放手!他们的父亲只能是我!” 祁雁知冷漠的盯着他:“污蔑构陷我,然后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封湛,你是在做梦吗?” “你知道两小只想要什么吗?” “你以为凭你被那绿茶耍得团团转的模样,日后就会懂得善待,照顾他们吗?” “还是你准备联合绿茶,一起折磨我的孩子?” 孩子是她的底线。 祁雁知走到了男人面前,眼神中带着恨意。 她浑身气场从来都不输给男人。 “封湛,别说什么会善待两小只的鬼话。如若有一日两小只与你的绿茶有矛盾,你一定也会像今日这般,选择委屈两个孩子,护着你的绿茶!” “即使你知道。”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贺音亲手谋划的!” 第145章 风靡全城的神医妙手 封湛被说得哑口无言。 竟下意识的后退。 他强硬的反驳:“她没....” “她有!” 祁雁知的脸上带着愠怒,毫不犹豫的打断男人的话。 “你一心包庇贺音,从未细想今日所有的事。你真的相信那老奴口中说的,人人都知道我身上红斑的位置吗?” 封湛一愣。 “你可知七年前,我曾被眉安荣设计推入冬日河内。那时,你心爱的贺音就站在桥上,冷眼看着我!” “我扑腾着自己到岸上,是她把我引入房内,假仁假义的把干的带湿疹的衣裙塞给我!她几乎把我身上红斑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字一句如轰雷般砸在封湛心上。 他脸色骤变。 “你胡言乱语!” 祁雁知冷笑:“究竟是我胡言乱语还是你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 “今日所有的事,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你心中难道就没有定夺吗?” “封湛,你真是孬种!” 被怒骂孬种的封湛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怒吼:“你骂够没有?” 祁雁知不甘示弱的怒吼回去:“没有!” 气不过的她还抬起手指,恶狠狠的顶在男人肩膀上。 “孬种!废物!杀人犯!” “你给本将军闭嘴!” 封湛暴怒,用力挥开肩上的手指,脑门处青筋暴跳。 俩人吵得面红耳赤。 祁雁知咬着后槽牙,冷斥了一声,盯着男人的双眸满是恨。 “你说没有包庇她,今日若换成是我,有一丝嫌疑,你将会把那嫌疑放大无数倍,使劲的折磨我!”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帮了你这个狗男人!若早知今日,我之前的那些食物,喂狗也不该喂给你这个阶下囚!” 祁雁知的袖中藏着细银针,脑中有无数个冲动的瞬间,好想把针抽出来,死死的扎在男人的死穴上。 每想一回,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原宿主的眼光一回。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原宿主为什么要给这个阶下囚送吃的,还日日夜夜陪着他闲聊! 封湛一愣,怒火中烧。 不仅辱骂他,还说他是阶下囚? “本将军何时成为阶下囚了?你又何曾给本将军喂过食物?” 祁雁知怎么可能会给他喂食。 若这疯女人真喂了,他都要思考一下这东西能不能吃。 “你在发什么疯?” “揪着这事不放有意思吗?” “呵。”祁雁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声低嘲,满眼嫌恶:“你自然觉得没意思,你巴不得我不要发现那绿茶的罪行!” “总之,本郡主正式告诉你,不想让两小只彻底把你恨入骨,你就别想再打他们的主意!” “还有,去好好看着你的宝贝绿茶, 再敢找我麻烦,本郡主就让你们知道怎么死才叫做野鸳鸯!” 话落,她抬起下巴,转身离开。 骂得她口干舌燥的。 封湛被怼得毫无回击之力,每每他要说话,疯女人就恶狠狠的顶了回去,顺带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自己。 就在他怔愣的这几秒,祁雁知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院门了。 封湛怒吼:“你给本将军站住!” 他这嗓门,把躲在院门外的芝窑三人吓得不轻。 芝窑三人看见祁雁知出来的身影,几乎是很默契的后退了两步。 门口扫洒的下人也当即撤到了角落里。 不出意外。 封湛追了出来。 他伸手拽住了女人的手臂。 又是这招。 祁雁知毫无意外的抬起右手臂。 众人惊呼,大惊失色。 然而,意料之外的巴掌没有落下。 被男人稳稳的接住了。 封湛擒着祁雁知的右手,脸色难看:“你又想打我!” 有经验了的他预判了祁雁知的行为,先一步动手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似乎毫不意外。 封湛怒意:“给本将军进.....” “呃.....” 下一秒,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双手一松,微弯下腰,痛苦的捂着命根子。 郑迫:“将军!” 祁雁知得意勾唇一笑,得到释放的双手轻拍了拍。 就在刚刚,她趁狗男人说话之际,卯足了力屈膝,朝着男人的命根子袭去。 “将军,本郡主可不止手会袭击人呢。” 话落,她招呼上目瞪口呆的齐鹰和芝窑,转身离开。 封湛面露苦色,嘴唇发白:“你.....” 齐鹰和芝窑路过男人时,还忍不住往他身上瞟了眼。 周遭的下人急忙撤了下去。 战神府的下人们再次总结出一个真相:战神夫人惹不得! 郑迫咽了咽口水,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雨伞,慢吞吞的挪到封湛跟前。 “将军....您...还好吧?!” 他的眼神上下瞟着,一时间竟分不清男人额上,脸上的水渍是汗水还是雨水。 “我扶您?” 封湛愤怒的甩开他的手。 “呃.....” 这一下,更致命了。 郑迫错愕极了,双手无处安放:“将...将军....” 封湛嘶哑着声怒吼:“滚!” 郑迫:“.......” “属下告退!”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撑伞,迅速的离开灾难现场。 封湛在原地绕圈缓了一会,感觉眼前都发黑了。 等稍微好了一些,他咬牙切齿怒吼。 “祁雁知!你死定了!” “........” 落水院。 贺音阴沉着脸回到房内。 禾儿一路战战兢兢,回屋 后连忙翻出干净的衣裳,走到她身旁。 “夫人...奴婢伺候您换衣裳....” “热水已经备好了。” 贺音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反应。 她眼神痴狂,呢喃道:“他是不是厌恶我了?” “还是他信了祁雁知的话了?” 方才封湛眼神中的疏离,深深的刻在她脑中。 贺音猛地抓住了禾儿的手腕,指甲顺势插了进去。 禾儿疼得惊呼了一声,脸上开始布满恐惧。 “夫人...您冷静一点。” 她试图安抚贺音的情绪。 但显然,毫无用处。 贺音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她扫起桌上的琉璃盏,恶狠狠的朝禾儿头上砸去。 “砰!” “啊!” 禾儿根本来不及护头,就已经被砸倒在地上。 她的额头开始滋滋的冒出血。 眼前一片昏花。 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贺音踩住了她的脸颊,狠戾的问道:“你们为什么没成功!” “我怎么说的了?让你不要露脸!你听进去了吗?” 说到这,她眼神一变,矮身抓着禾儿的衣领提了起来:“茉婆婆的事你办妥了吗?” 禾儿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滴在了女人的手上。 她也毫无反应。 禾儿的嘴唇煞白。 她轻颤着音答道:“办...办妥了....” “已经让人把她的孙儿看好了。” 贺音这才将她甩开,自己坐到了椅上。 她脑中想到茉婆婆死前的模样,难免觉得心慌,冷言道:“让人去把她孙子除了!” 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禾儿不由得浑身冰冷,又跌落在地。 “夫..夫人,他才三岁.....什么都不知道.....” 贺音斜剜了她一眼:“那你替他死?!” 在她看来,斩草就要除根,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一个隐患。 茉婆婆的孙儿再小。 自己也容不下他。 “还有,郑迫到底还看到了些什么?!” 齐鹰细究下来,也不过是一个护卫,无足轻重。 还是祁雁知的人。 贺音坚信,只要她多使些手段,现在还是能让封湛重新信任她的。 但前提是,郑迫不能得到关于这次事件的其它有力证据,证明她就是主谋。 要不然封湛一定不会再信任她。 禾儿脸色微变。 她其实也不知道郑迫到底知道一些什么,但细回想,自己与茉婆婆也没有太多的接触。 “奴婢不知郑总兵头是否有看见我们对茉婆婆的孙儿下手......” 若他真的看见了,那事情就不得了了。 贺音的脸色沉了下来:“真是一群废物!” 怒吼:“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 禾儿 心下一慌,连额头上的血滴到了眼睛上都顾不了了:“郑总兵头若真的知道那小孩的存在,一定早把那小孩找出来了!” “况且他一直留意的是茉婆婆,并未一直跟着奴婢。” 早在准备让茉婆婆去办陷害祁雁知的事之前,贺音就让禾儿去搜集了一下茉婆婆的信息。 她们得知茉婆婆有一孙儿,宠得厉害。 那日。 禾儿在茉婆婆第一次从青楼出来后,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堵上了她。 .......... 茉婆婆面露不屑,觉得自己迟早能取代禾儿的位置,所以极其不耐烦。 “什么事?” “没事别老寻我,我还要为夫人办事呢。” 她眼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打心眼里看不上禾儿。 禾儿披着灰色斗篷,心中有气,却还是强忍着将一张银号递给她。 “这是夫人给你的,拿去收买那个小厮。” “还有,告诉那个小厮关于祁雁知身上红斑的具体位置。等到合适的时机,让他直接上门寻事。” “夫人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茉婆婆好奇的接过银号,顿时,讶异的张大嘴。 “这么多钱?!” 她活这么久,都没看见过那么多的钱。 没想到二夫人为了对付墓园那个贱人,这么肯下血本。 禾儿的眼神中露出了鄙夷。 “二夫人说了,若事成,你将得到与那小厮一样的钱。” 茉婆婆顿时眼露精光,嘴角咧开。 “还有,听闻你有一孙儿。事成,二夫人将为你的孙儿找一私塾。” 上私塾...... 茉婆婆乐了。 “为二夫人办事是老奴应该做的,就算没有这些,老奴也心甘情愿哟。” 瞧她那一脸的财样,禾儿浑身难受。 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 禾儿的嘴角扯了一下,隐在斗篷中的眼神带着满满不屑。 “你若忠于夫人,自然有无限荣光。” ....... 但未曾想,在俩人被郑迫和齐鹰打晕,关在杂物间时。 茉婆婆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败露了。 她着急着挣脱,想立马逃跑。 禾儿当即呵住她:“你若敢跑,你那宝贝孙儿就别想活了!” 茉婆婆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禾儿被捆住手脚,只能用眼神警告她:“你以为我们为何知道你有一孙儿?” “好好办事,你的孙儿可以高枕无忧。你若敢反,那可怜的三岁孩童将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露出了茉婆婆孙儿身上的平安锁。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茉婆婆面如死灰。 ........ 郑迫是个急性子。 贺音也深知这一点。 若真知道她们擒了茉婆婆 的孙儿,他肯定早在封湛面前抖搂出来了。 想到这,她的语气更加深沉了:“尽快解决掉茉婆婆的孙儿!” 这就是一个隐患。 女人的声音太过毒辣。 禾儿感觉自己额头上的血都是冰冷的。 “是。” “那夫人,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贺音抹着自己手指上的血,眼神中带着冷漠。 “今日祁雁知都做这般绝了,你想本夫人如何做?” 禾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吭声,心如鼓跳。 下一秒,贺音直接用她修长的指甲掐住了禾儿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嗯?怎么不说话?” 禾儿的嘴唇都咬破了。 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贺音嫌弃的将她甩到一边:“废物。” “本夫人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让将军彻底相信我与今日之事无关,你还想本夫人去祁雁知那找不痛快吗?!” 禾儿跪趴在地,大气不敢出。 “寻个时间,把将军招过来。” 她要开始设计一下与封湛的圆房了。 也是到了今日,她的心里才渐渐明白了许多。 没有孩子,一切都是白搭! 那迎春散,还没发挥自己的作用呢。 但..... 她也不能让祁雁知那个贱人太过得意! 贺音的眼神十分狠戾:“祁雁知在军营中的事,王都城传得如何了?” 禾儿身体明显一僵。 “奴婢...在尽力压制了。” 现在王都城把祁雁知传得太神乎了。 她完全不敢告诉贺音,王都城有多少人都奉祁雁知为神明了。 贺音冷笑了一声:“不需要。” “让他们传,传得越厉害越好。” “最好....传到祁禾灵那里。” “她风光了那么久,我就不信,她能容忍祁雁知一下子超过自己。” 禾儿恍然大悟,露出了自入院后的第一个笑脸。 “奴婢明白了,这就把城里消息往邕乙侯府那边引。” 贺音得意的勾起唇角。 没人比她更了解祁禾灵。 在祁雁知被关的这七年,她一直与祁禾灵明争暗斗。 自是知道,祁禾灵自负清高,极其善妒。 若知道祁雁知出尽了风光,邕乙侯也被封湛压了一头。 她肯定会开始设计起来。 这样子,祁雁知就没什么太平日子好过了。 同胞姐妹,一人自幼得封郡主,一人却什么都没有。 怎能心理平衡? 她可太期待看到这两姐妹斗起来了。 最好。 祁禾灵那个毒妇,能直接帮自己除了祁雁知! 轰隆...... 院里的雷暴雨更加猛烈了。 这主仆俩人,丝毫不惧源源不断砸下来的轰雷。 原本就歹毒的心似乎在这一刻逐渐扭曲化了。 第146章 两小只想要郑令当父亲 战神府,主屋。 郑迫扒拉着大门,鬼鬼祟祟的。 方才他走到亭廊才想起,忘记提醒将军,两个小主子还在府里。 这不,只能不甘不愿的重新返回来了。 “将军?” 他话音才落,一个紫金灯盏就飞了过来。 郑迫连忙侧身,灯盏从他鼻前飞过。 接着,屋内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 “滚!” 郑迫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也不敢转头就走。 只能在门口踌躇着。 无奈之下,郑迫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将军!两个小主子还在兄长那呢!” “您再晚一步,夫人就要把小主子们接走了!” 不出所料。 他最后一个字才落,男人的身影就出现了。 郑迫当即笑得谄媚。 夸奖的话信手拈来:“将军这身衣裳好,小主子们见了定然欢喜!” 封湛换了一身干爽的白袍,上面精致的竹绣很是灵动,衬得男人身躯更加挺拔了。 这是他极少的,浅色的着装。 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谁。 封湛见不得郑迫露出这种笑,冷冽的眼神一瞪,郑迫就规矩的站好。 “将军,咱去兄长那?” 封湛直接越过了他,朝外走去。 暴雨已歇,天空中透出一点点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背影上。 很是夺目。 郑迫一笑,连忙追了上去。 “将军,属下一起!” 郑令院内。 两小只将阿紫围在角落里,小脸颇为认真。 “阿紫姐姐,你可不能乱说!” 小祁樱:“你若是说了,便是企图破坏我们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你想我们被骂!” 小团子鼓着脸颊,附和:“没错!” 阿紫哭笑不得。 方才两个小主子又哭又闹的,惹得他们这些下人也十分糟心。 哪成想这一切都是装的。 得知真相的她并不觉得小主子们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觉得他们可爱得紧。 “好,奴婢绝对不会说的。” 阿紫真诚的望着两 小只,就差发誓了。 三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丝毫没注意到有人一直站在那看了他们许久。 “咳。” 男人觉得好笑,一声轻咳,打断了三人的闲聊。 阿紫抬头,两小只转身。 只见郑令不知何时,披着松松垮垮的外衣,倚靠在石柱上,眼含笑意。 两小只一怔。 几乎同时,张开手臂,朝着郑令跑去。 “阿令哥哥!” 两小只一人一边,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仰头笑得开心。 饶是郑令这种冷性子,见了两小只,都忍不住眉开眼笑。 阿紫上前行礼:“见过郑副将。” 郑令望向她,难免狐疑。 “你是墓园的侍女?” 阿紫低头应道:“奴婢是调到墓园的。” 郑令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侍女瞧着好生面熟,也不知在哪看过。 小祁樱左右看着俩人脸色,好奇问道:“阿令哥哥是在撩阿紫姐姐吗?” 画本里心仪的俩人,男孩子总会不自觉多问一句女孩子的话。 上次见着芝窑姐姐,阿令哥哥就没那么问。 小祁樱心中便更加肯定了。 这般童言童语,惹得两位当事人面色一僵。 阿紫更是难得红了脸,小声提醒:“小主子不要乱说。” 郑令倒是瞧不出神色,只是多看了阿紫两眼。 随后道:“秋日的院落凉了些,进来说吧。” 可别把这两个小祖宗冻坏了。 两小只进了房内后很是积极,又是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 “阿令哥哥,你还有身体不舒服吗?” 小团子从怀中艰难的掏出一个小药瓶,胖胖的小手递了过去:“哥哥,母亲说这个药丸可以清淤伤,让你吃两颗。” 小祁樱当即就把一杯水倒好,递到他面前了。 “哥哥快吃。” 郑令对两小只没任何防备,毫无反应的接过药丸吃下去。 “谢谢你们。” 他揉了下两小只的脑袋,心尖一暖。 “怎么今日到我这来 了?” 小团子握着药瓶,想爬上凳子,却怎么都上不去。 阿紫见状,连忙上前想抱住小团子。 却跟突然伸出来的大手撞了个正着。 阿紫身体一僵,连忙道:“郑副将有伤在身,还是奴婢来吧。” 郑令收回手,指尖不自觉的磨蹭了两下。 小团子软音道:“母亲跟大坏蛋伯伯去请其她人吃糕点了,然后不知道把我们放哪,就把我们骗来哥哥这里了。” 小祁樱戳着桌上的锦布,愤愤的点头:“是哇!那些好吃的糕点,给一堆坏女人了,好浪费!” 他们俩趴墙头,把一切都看入眼了。 郑令立即明白过来了。 应当是夫人和将军宴请客人,没带上两小只同去,他们心生不满,自然怨怼。 只是他们这身份很是微妙,若当真是王都城客人,确实不应该出面。 况且若真按夫人所说,二夫人行为诡异,那就更加不能让二夫人知道两小只的存在了。 郑令不慌不忙的给两小只倒了两杯水,轻声道:“说起糕点,你们上次送我那些,很是不错。” “谢谢小主子们了。” 小祁樱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哥哥不客气,你救了我们,这些都是应该的!” “倒是哥哥,你知道那个...贺音吗?” 贺音....... 郑令一怔。 两双大眼睛同时好奇的望向他。 连低头在一旁伺候的阿紫都不由得的抬眸。 郑令愕然:“二夫人,怎么了吗?” 两小只愁眉苦脸,同时无精打采道:“她瞧着像坏人。” 这般真实直言不讳,可把郑令惹笑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将军面前说。” 小祁樱抬起倔强的小脸:“为何?” “是不是说了,大坏蛋伯伯就会觉得是母亲教我们的,然后就又打母亲?” “真是坏透了!” 郑令被两小只一言一语惹得颇为无奈。 他抿嘴思考,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把将军的形 象挽救回来。 “这里面,颇有误会。” 小团子睁着大眼,不满的看他:“有什么误会?哥哥莫不是站在大坏蛋伯伯那边,想要一同欺负我们三人?” 阿紫嘴角一弯,低眉浅笑。 郑令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苦笑着对两小只说道:“自然不是。” “夫人是主,属下是仆,怎能欺负?” 小团子双手撑着下巴:“阿凌不懂主仆,母亲说人无贵贱之分,都应平等,不能随意把别人当奴才。” “可是大坏蛋伯伯就经常把别人当奴才,好生讨厌。” 小祁樱借机附和:“就是!” 她双手激动的抓着郑令的大手,开始告状:“阿令哥哥有所不知,那大坏蛋前几日,还把阿凌气得差得生病了,呕吐不止,可把我和母亲吓死了。” 她话音一落,小团子立即委屈巴巴的垂眸,小嘴都要嘟到天上去了。 郑令一愣,下意识开口:“不可能吧?” 将军如此爱惜两个小主子,他那日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小祁樱着急:“是真的!不信你问阿紫姐姐!” 郑令下意识就看向一旁站着的侍女。 阿紫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这可把郑令整不会了。 阿紫有些为难的帮腔道:“许是将军太过着急想要认回小主子们,与夫人发生了口角,才会在无意间刺激到了阿凌主子,将军是无心的。” 她这么说,郑令就明白了。 郑令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将军怎么老是做这种糊涂事? 小祁樱义愤填膺:“无心?阿紫姐姐未免将那大坏蛋想得过于好了些。” 在小姑娘说话的间隙,郑令适有所感一般,望向门口。 “他分明就是想借机惹母亲伤心难过,然后再把我们抢过去给那个坏女人。这样母亲就会如他所愿,哭死了,然后抑郁而终。” 小祁樱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母亲真是太可怜了,不仅要被那大 坏蛋伯伯欺负,还要被大坏蛋伯伯的小老婆算计。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坏人,好辛苦哦。” “阿令哥哥,你能帮帮母亲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郑令一愣。 他? 能帮什么忙? 小团子也抓住了郑令另一边的手:“哥哥能不能帮忙,带我们和母亲一起走,远离大坏蛋?” 此话一出,所有人为之一震。 郑令更是身体僵硬,连忙阻止:“主子们别乱说!” 他的眼神慌乱的瞟到门外。 希望门外的人赶紧进来,要不然这两个小祖宗再冒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都快扛不住了。 阿紫一向敏感,瞧他无意识看向门口。 顿时明了。 她连忙上前解围:“小主子们喝些水吧。” 怎料两小只根本没准备停歇。 “我们不渴!” 小祁樱不满的说道:“哥哥不觉得母亲可怜吗?那么多人欺负她,那个大坏蛋,最坏了!” 郑令觉得很是好笑:“那让他当你们的父亲,你们会不会就渐渐觉得他不那么坏了呢?” 小祁樱的眉头皱起:“怎么可能?” “哥哥是耳朵不好吗?母亲没说你伤到耳朵啊!” “那种人怎么配当我们的父亲,母亲的老公呢?” “他那么喜欢新娶的老婆,到时肯定会联合那个坏女人一起欺负我们呀!” “哥哥难道忍心看我们被坏伯伯和他的坏老婆欺负,然后饿肚子,关小黑屋吗?” 小祁樱一口一个坏老婆。 饶是他这种不知道“老婆”什么意思的人,也都听明白她在指谁了。 小团子紧跟自家阿姐的步伐:“阿令哥哥肯定不舍得!” “所以哥哥你能不能带着我们两个和母亲远走高飞,以后都不回到这里了?” “毕竟哥哥你这般好,为我们挡刀,还十分相信母亲!” 话落。 两小只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齐声高喊。 “阿令哥哥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第147章 本将军是你们的父亲 两小只说出了心里话,露出一脸的期待。 郑令却觉得这个位置十分烫人。 自己身上有道视线,仿佛要把自己灼烧了。 他强颜欢笑。 默默的把手抽了回去。 阿紫更是一脸苦色。 她根本拦不住两小只的童言童语。 这下好了....里里外外都听了个正着。 两小只没有得到回应,肉眼可见的失落了。 “阿令哥哥不喜欢我们吗?” 郑令很是为难。 没等他回答,那道他期待已久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们的母亲是我的妻子!我才是你们的父亲!” 封湛一身白色长袍走了进来,款款而立。 面色阴沉。 郑令,阿紫:“见过将军!” 封湛直接无视俩人,走向两小只。 期间路过郑令时,还晦暗不明的盯了他几眼。 郑令哭笑不得。 他也没办法啊! 两个小主子想要说的话,他自然拦不住。 毕竟他不能对主子们动手吧? 两小只几乎是他走近的前一秒,当即撒腿就跑。 他们马不停蹄的跑到郑迫身后,露出两颗警惕的小脑袋。 封湛一愣,木讷转身。 在看到两小只亲密的抱着郑迫的大腿时,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两小只跟自己的身边人,都比跟自己亲! 郑迫感觉自己就是个实打实的大冤种。 手足无措。 看向封湛时只能憨笑。 封湛剜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两小只身上,面部稍微柔和了一些:“你们母亲可是我明媒正娶进来的,你们又怎么能认别人做父亲?” “再说,这王都城的男子,还有谁能比得上本将军?” “有本将军做你们的父亲,你们已经十分有幸了。” 郑迫,郑令:“........” 将军这样自恋,会被打的吧!? 小祁樱听后,更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小白眼。 大声唾弃:“臭不要脸!” 小团子更是张着一张十分惊讶的小嘴,直接问了出来:“坏蛋伯伯,你怎么做到那么普通还那么自信的?” “像你这样,再转世投胎 七百年,都是配不上我家母亲的。” 两小只赤裸裸的语言嫌弃加攻击惹得其他三人忍俊不禁。 郑迫直接将头撇向一旁,笑得肩膀直颤。 封湛也不生气,只是警告性的瞪了郑迫一眼。 他朝两小只伸出手:“那你们过来,我来告诉你们是为何。” 那略带哄骗性的语言,怎么可能欺骗到两个墓园小魔王。 祁樱略显不耐:“坏蛋伯伯,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好不好?我们很聪明的!” 话落,她看向一旁:“阿紫姐姐,我们回家吧!” 坏蛋伯伯来了,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 祁樱抓住了弟弟的手,俩人走到阿紫面前。 封湛幽幽道:“你们母亲说了,让我看着你们,等她来接。” 郑迫:“........” 将军这么睁眼说瞎话好吗? 小祁樱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斩钉截铁道:“母亲才不会让你看着我们!” “母亲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小团子抱着自家阿姐的小手臂,躲在后面:“就是就是。” 封湛这是又被自己结发妻子厌恶,又被儿女嫌弃。 当真是没一处好。 郑迫没忍不住,“噗呲”的笑了一声。 他这个举动恰好就成为封湛重点针对的对象。 “很好笑?” 郑迫当即严肃了起来,猛得摇了摇头。 也就是在这时,两小只趁机抓着阿紫的手,将她往门口带。 “阿紫姐姐快走!” 他们要趁大坏蛋说话的时候溜走。 然而。 封湛虽然在斥责别人,眼神却一直落在两小只身上。 见到他们要走,他连忙挽留:“等等!” “方才宴会上剩下一些糕点,我拿了一些,你们过来尝尝。” 小祁樱瞪了他一眼:“母亲从不让我们吃别人剩下的!” 看!你就只会给我们吃剩下的! 封湛拿出手的糕点顿时就变得不香了。 怎么说得他有多不如祁雁知一样? “那....” “那让厨房再给你们做一些。” 小团子立马奶声道:“母亲和芝窑姐姐做得比你的 厨房做得好吃。” 我们不稀罕。 封湛:“.......” 几个下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将军挤破脑汁讨好别人,却被别人那么拒绝。 不由得想笑。 封湛幽幽的叹了口气:“那你们要如何才肯留下来?” 一旁的郑令挑眉。 这是求上了? 他勾着嘴角,清了下喉咙:“咳。” “今日天气不错,阿迫,我们出去走走吧。” 自家将军,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封湛当即对他投出赞赏的目光。 然而始终有不懂事的。 郑迫拧眉:“兄长,方才才下了雨,凉着呢,你还是别出去吹风了。” 再说,难得看到将军低声下气求饶,不得多看几眼。 才不出去。 他话音一落,空气中静谧了几秒。 阿紫无奈解围:“奴婢替副将拿个披风就好了。” 说完后,她当真拿了个披风。 郑令接过,直接硬扯着一脸懵逼的郑迫离开了。 两小只眼神赤裸裸的追随。 满脸写着对离开的渴望。 然而下一秒,阿紫作揖行礼道:“奴婢先去门外等主子们。” 这下两小只着急了。 连忙伸手想揪住阿紫的衣裳。 却被封湛轻轻的握住。 下一秒。 大门直接合上了。 “阿紫姐姐!” 这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两小只肉眼可见的警惕了起来。 他们甩开男人的手,紧紧抱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 封湛蹲在两小只面前,温语道:“我不会伤害你们。” “我就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无须找他人。” “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 小祁樱咬着润唇:“不稀罕!” “谁当我们的父亲都比你当好!” 封湛其实很想伸手抱抱两小只,可是实在害怕惊到他们,又惹出了像小团子上次的事。 想到这,他不由得担忧的望向小团子:“阿凌身体可好利索了?” 小团子委屈得嘟嘴:“你不靠近我们,我们自然能好好的!” “我们不喜欢你靠近母亲!” “你离我们和母 亲远一些。” 毕竟每次他一出现,祁雁知就要离开。 他们属实接受不了。 封湛听到这些话,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伤了一下。 他苦笑道:“我也想同你们的母亲一般爱爱你们,照顾你们,可以吗?” 小祁樱不满的拒绝:“你已经有小老婆了!” 封湛一僵。 他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可是在说你阿音姨母?” 小祁樱眉头一皱,怒言:“什么姨母?!”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才没有那么刻薄的姨母!” “你自己抱着自己的小三过日子去吧!” 刻薄...... 封湛立即解释道:“你们的阿音姨母人十分和善,日后也定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我们一起照顾你们,行吗?” 两小只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们从母亲身边抢走,然后让那个恶毒的女人照顾我们?” 封湛听着这些形容贺音的词汇,有些不悦,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到两小只一脸的愤怒。 小团子奶凶怒吼:“你做梦!” 小祁樱狠狠的瞪着他:“你怎么心肠这么歹毒?不止要让我们与母亲骨肉分离,还想把我们给那恶毒女人!我告诉你,我们死都不会如你愿的!母亲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大坏蛋的!” 眼见两小只愈发误会他的意思,封湛也有些着急了。 “我们绝不会虐待你们!” “是你们母亲乱说。” “闭嘴!” 祁樱听到他还敢说自己母亲,一气之下,上前伸手狠狠的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啪!” “不准你再说母亲!” “你不配说她!你这个抛妻弃子的大坏蛋!” 小团子上前抱住自家阿姐的手臂,既愤怒又害怕。 封湛被打得一懵。 说实话,并不疼。 但是心脏却是实打实的抽痛。 抛妻弃子....... 小祁樱怒骂:“你自己不要我们,之后娶了小老婆,就想把我们带走,害母亲失去我们,我们失去母亲!你还敢说母亲的不是,明明是你水性杨花!” “母亲从来不 跟我们说这些,她才不会像你这般,长舌妇!” 一个战神将军。 被指骂水性杨花....长舌妇...... 门外听墙角的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会如你愿的!大坏蛋!” 封湛说不上生气,只是心里十分难受。 没人被自己的孩子那么骂还毫无感觉。 两小只骂完就想离开。 气呼呼的背影靠近门外。 封湛急忙挡住。 思索着措辞:“好好好....我不说了,都是我的不对。” “你们别生气。” 两小只见他又挡路,只能撤回床边。 不想挨着他。 封湛在离他们两步远的位置蹲了下来:“是我的不对,没有思虑清楚,便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我日后都不说了,好吗?” 男人轻柔细哄的声音响起,展露出从未有过的耐心。 “我也不会把你们和你们的母亲分开。” “是我错了。” 直到他那么说,两小只才终于没那么生气。 只是也不爱看他。 两小只就像没有父母在身旁的可怜孩子,此刻只能紧紧依靠对方,全身都紧绷着,保持警惕。 封湛看得出来。 所以并不恼他们骂自己,反而觉得有些心疼。 他尝试着与两小只沟通:“那你们要如何,才能原谅我说错话?” 毕竟难得的独处,他还是想给两小只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封湛说得诚恳,放低身姿,目露乞求。 两小只好似也被说动了。 对视一眼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小祁樱的眼珠子转啊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封湛就这般耐心的等着。 一点都不敢催促。 忽然,小祁樱眼眸闪过狡黠的光芒,高傲的抬起小下巴,点了点他:“这样的话,那你就趴下吧!” “我们想骑大马了。” 封湛一怔。 什么意思? 小祁樱指挥道:“你要趴下,四脚着地,跪着爬整个屋子一圈。” “载我们。” 小姑娘的话音一落。 门外清晰的“啪嗒”一声。 “砰。” 巨响的东西着地声。 第148章 当牛做马讨好两小只 郑迫被郑令拉着出屋后,又不死心的趴到远一点的窗边。 听墙角。 郑令和阿紫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几秒,俩人也凑了上去。 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 刹那间听到主子们要将军跪着绕屋子爬一圈,吓到手中的点心盒子都砸下去了。 封湛冽然。 那双染了寒霜的眸子瞪向离得最远的窗口。 “要不要直接开门进来看?” 男人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薄怒,吓得郑迫连忙站直身体,离远了一些。 郑令轻轻的凝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调侃:“怎么不继续看了?” 对此阿紫还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在她有限的记忆中。 郑副将不苟言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 郑迫哀怨的坐在石椅上,摆了摆手。 “我有什么办法?” 再看下去,将军不得收拾他? “对了,兄长,今日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与你说呢!” 郑迫将郑令拉着坐了下来:“我近来可帮夫人做了件大好事!” “今日有青楼小厮来闹........” “..........” 屋内。 封湛面露苦涩看着两小只:“能不能,换一个?” 小祁樱叉着腰,不屑一顾:“你不要便算了。” “阿凌,我们走!” 小团子懵懵懂懂,小胖手紧握自家阿姐的手。 听到“走”字,开心得当即转头。 “回家咯!” 封湛一慌:“等等!” 两小只侧目。 男人犹豫道:“我...让你们骑,你们就不讨厌我了?” 小团子看向自家阿姐。 祁樱略作深沉:“看你爬得怎么样才能决定啊!” “你怎么那么贪心,还没爬就一直想要我们不讨厌你?” 封湛无奈。 “那,爬完你们就乖乖坐着,陪陪我,这总不过分了吧?” 小祁樱脑子一转,眉眼一抬,痛快的答应了。 “行!趴下吧!我们要上马了!” 封湛抿着嘴,终是乖乖弯腰,跪地,趴落在两小只面前。 他压低后背,一脸苦笑的看向两小只:“小心点上来吧。” 此刻的他十分万幸,没有其他人在场。 两小只看他双手撑地趴下,喜上眉梢。 俩人犹豫着挪上前。 小团子嘀咕道:“阿姐,安全吗?” 这大坏蛋不会趁机把他们甩下去吧...... 祁樱了然,附在他耳朵旁说:“没事的,实在不行,咱揪着他的衣服,一起摔!” 俩人窃窃私语。 封湛不禁失笑。 这点音量,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这两个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小祁樱作势到:“那我们上去了哦?” 她先帮小团子坐上后背,自己再爬了上去。 期间封湛一直伸出手臂,护住两小只的 臀部。 生怕他们摔了下去。 封湛的后背很是宽大。 两小只坐上去后,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小祁樱蹬了蹬腿,作势拍了下男人的臀部,气势十足的喊道:“驾!” 两小只同时露出笑脸,似乎很喜欢坐在封湛后背。 被骑的封湛一脸宠溺的笑:“扶好了,要起来了哦。” 小团子连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封湛的脖子,几乎趴在他的后背。 封湛感受到了,更是觉得心尖暖烘烘的。 他每爬几步,两小只就惊呼一声,很是开心。 小团子趴在他的后背:“坏蛋伯伯骑快点!” 三人闹作一团,第一次这般和谐。 ......... 屋外。 郑令一脸深沉。 “竟有如此的事。” 这事肯定不简单。 那茉婆婆再厉害,也偷不到面额那么大的银号吧? 难道真如夫人所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二夫人在搞鬼.......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祁雁知入院,准备来接回两小只。 结果却看到三人围在院里,她的两个孩子不知所踪。 不过是回去换套干爽的衣裳,怎么人就不见了? 三人闻声望了过去。 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夫人!” 祁雁知走到三人面前:“阿凌和阿樱呢?” 她目露不善。 然而不等三人作答,她就知道两小只在哪了。 屋内传来一声极响的:驾! 是小祁樱的声音。 祁雁知眉峰皱起,心中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抬脚走了过去。 “砰!” 祁雁知双手搭在门边,用力将门推开。 众人都来不及阻拦。 大片阳光洒进屋内。 原本一脸沉重的祁雁知在看到屋外景象后,霎时变了脸色。 细瞧之下,好像有些一言难尽。 她一推门,看到的就是男人翘着的臀部。 那背上坐着的,不就是自己墓园中的两个混世大魔王吗? 封湛听见声音,心下一紧,却不敢乱动,怕把两小只摔了下去。 他只能不悦抬眸,望了过去。 下一秒,直接傻眼。 两小只在看到祁雁知的那一刻,喜出望外。 “母亲!” 他们骚动着想要从背上下去,封湛连忙压低身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当牛做马哄出来的两个小祖宗朝着祁雁知跑去。 祁雁知嘴角擒着笑,将两小只抱了个满怀。 “想母亲了吗?” 两小只:“想!” 封湛:“........” 突然间被抛下的他强装镇定自若的起身,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小祁樱指着封湛:“母亲,坏蛋伯伯给我们当马骑!” 祁雁知挑眉,嘴角微勾。 她 看到了。 还是最精彩的部分。 “哦?”祁雁知眼眸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嘴角那抹弧度,更是让人抓心。 “那宝贝们觉得,他好骑吗?” 封湛一怔。 反应过来后,不悦的瞪了过去。 什么叫做好骑吗? 这个女人! “祁雁知!” 男人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都不用祁雁知说什么,护母的两小只就不满的瞪过去了。 小祁樱:“你干嘛那么凶!” 祁雁知得意洋洋,略带挑衅与嘲讽。 好似在说:跟我斗,你还不配! 封湛顿时哑口无言。 对面那三张脸,一大两小,很是相似。 几乎让他束手无策。 小祁樱瞪了他一眼,抓着祁雁知的手控诉:“一点都不好骑!简直是史上最丑最笨的马!” 小团子附和:“对滴对滴!” 封湛不可思议道:“你们方才可是骑得很开心!” 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祁樱望向他:“你看不出来吗?那就是为了侮辱你而已!” 此言一出。 躲在屋外的几人笑作一团。 方才跟狗男人吵得面红耳赤的祁雁知都忍不住低眉浅笑。 封湛脸色难看。 但偏偏又不能拿小姑娘如何办。 打不得,骂不得。 “史先生没教你们识礼吗?” 小团子歪着脑袋:“坏蛋伯伯说何礼?” “先生只说,要尊敬长辈,孝敬父母,但不能愚孝。” “我与阿姐常看你欺辱我们与母亲,我们该敬你吗?” 小团子看似小小的一团,说起大道理来却丝毫不输任何人。 毕竟祁雁知说了,要是有人说他们无礼,他们要勇敢的怼回去。 因为在祁雁知眼中,她家宝贝最识礼。 祁雁知此时也觉得颇为骄傲。 饶是封湛,都忍不住想上前抱抱小团子。 “那日后,我不欺辱你们的母亲,你们是不是就该敬我了?” 小团子仔细思虑了一下:“那你须先同母亲道歉,看母亲原不原谅你啊。” 道歉...... 封湛一怔,木讷的对上祁雁知冷漠的眼神。 本将军同她道歉? 做梦! 小祁樱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愿意,像小大人一般摆了摆手,无奈道:“你看,你自己有错不认,还想我们尊敬你,看你长得也挺老,咋那么不懂事呢?” 两小只把封湛说得一无是处。 不仅如此,还替祁雁知出气,说出他才是那个过错方。 若是换成祁雁知来说这些,不知道得怎么被男人虐待呢。 封湛最惨的在于,不管两小只怎么说他,他都不能骂他们。 可让他跟祁雁知道歉,他又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祁雁知轻飘飘的看了他几眼,拉着自家的两个小魔王,劝解道:“你们便不要同他多说了 。” “这坏蛋伯伯对我们,肯定是觉得哪哪都是我们的错,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 封湛浓眉一皱,一听就是觉得疯女人在挑拨他与孩子们的关系。 没等他训斥,小祁樱就附和道:“母亲真厉害,阿樱也是那么觉得的,所以从来都懒得与他废话呢。” 这母子母女三人都很不待见他。 祁雁知被自家两个小魔王一言一语说得心中十分痛快。 连刚刚都狗男人气到半死的气都消了不少。 封湛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两小只:“你们方才让我趴着时,明明就不是那么说的!” 这两小只在祁雁知面前果然就会对他一句句的抱怨。 他突然很是嫌弃祁雁知的到来。 彻底打破了他与两小只温馨的画面。 两小只心善。 看男人露出那副表情,有些心虚的低头。 祁雁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她心中暗叫不好,千万不能让两小只可怜那狗男人! “将军。” “您方才掐着我脖子之时,可不是这样的。” 女人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惹得看好戏的人心灵一震。 后面几人赤裸裸的目光毫不掩饰。 夫人这是要挑事啊? 封湛更是变了脸色,第一时间看向两小只。 果不其然,两小只目露凶光。 小祁樱怒吼:“你又掐我母亲?” 小团子奶凶:“大、坏、蛋!” “阿凌本想着,你让我们骑大马,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但是你竟然又掐母亲,不可原谅!” 封湛怒瞪祁雁知。 这疯女人竟然在孩子们面前告状!? 祁雁知嘴角轻扯,很是不屑。 “没办法,方才将军新娶入门的小妾冤枉我,我气不过,多骂了几句他的宝贝疙瘩,自然得遭他毒手。” 小团子咬着小嘴唇,指着封湛:“大骗子!” “就知道你说把我们当宝贝都是骗人的!你现在可以为了那个坏女人掐母亲,以后就可以为了那个坏女人掐死我们。” 封湛彻底解释不清了。 身后的郑令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会闹成这样。 “本将军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小祁樱嫌恶的问道:“所以你一定会联合那个坏女人一起伤害母亲!对吧!” 她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更是堵得封湛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封湛觉得自己也不会伤害祁雁知的。 但自己却又真真实实的伤害过她。 祁雁知拉住了两小只的小手,安慰道:“好了,不必与他多说。” “左右我们三人日后离他与他那新婚小妾远些便是。” 她抬起头,冷漠的看向男人:“将军毕竟心仪那小妾十几年了,我们三人怎可相比?” “日后他可是要与那小妾生一窝崽子的,到时自然 就会瞧不上我的孩子。所以将军与其在这里与我抢唯一的两个孩子,还不如尽早去与你那心爱的小老婆生几个。” “省得整天惦记我的两个心肝宝贝!” 两小只听后,心中有一处地方,不知为何,有些空。 眉眼微垂。 一丝丝的失落涌上心头。 封湛咬牙切齿:“闭嘴!” 这疯女人就是硬要把自己与两小只隔离开来,实在可恶。 小祁樱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封湛:“大坏蛋伯伯!” “母亲说得对!我们不能接受有继母,也不能失去母亲!你以后不要来烦我们了!” 小团子怔怔的看着自家阿姐,小嘴不自觉的嘟了起来。 “你就跟你的小妾过日子去吧!” 话落,她摇了摇祁雁知的手:“母亲,对吧?” 祁雁知欣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阿樱真聪明!” “那大坏蛋伯伯已经答应我们了,再过两月,我们就能离开王府了,不信你们问问他。” 两小只原本失落的眼神顿时变得流光奕奕,望向封湛。 毕竟母亲说了,离开王府就能有超人父亲! 封湛抿嘴,不发一言。 不可能! 他才不会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放走! 而且他也不会让祁雁知如愿离开,去寻奸夫的...... 封湛眼神闪躲:“日后再说吧!” 祁雁知当即就露出不悦的表情。 她原本就是要两小只去逼封湛再次承诺。 这样日后他敢反悔,在两小只面前更加抬不起头。 没想到狗男人竟然不做回应! 简直狡诈!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对上两小只疑惑的表情,安抚道:“没事,日子到了,母亲一定带你们走!” 才不待在这个鬼地方! 方才还很失落的两小只顿时眉开眼笑。 天知道他们有多想去母亲说的有山有水的地方逍遥玩乐。 封湛对此嗤之以鼻。 “走得了再说吧!别再这乱给孩子们许诺!”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转眼又笑眯眯的看向两小只:“这里空气太臭了,母亲带你们回家呀?” 两小只惊呼拍掌。 拉着祁雁知就想离开。 封湛连忙拦住三人,温柔又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两小只:“明日让郑迫带你们来我那玩,如何?” 祁雁知冷脸。 两小只摇头:“不了,我们要跟先生学习的,不贪玩。” 下一秒,小团子站了出去,后背贴着祁雁知的大腿。 “不过,坏蛋伯伯,谢谢你给我们骑大马。” “以后就不用了,毕竟我们不喜欢有一个三心二意,心里装着别的坏女人的父亲。” 小团子说完后,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 小脸严肃又认真。 像一个小大人。 给足了祁雁知安全感。 第149章 郑令提醒:提防二夫人 祁雁知暖心一笑。 三人齐乐融融。 像极了封湛就是那个外人。 只有封湛一人受伤的世界,此刻彻底达成了。 三人走出屋子,唤走了芝窑和齐鹰。 郑迫左右看了看。 小心翼翼请示道:“将军?” 封湛满脸不耐:“滚.....去!” 刚想爆粗口的他看到转身的两个小脑袋,到嘴边的“滚”字明显的小声了许多。 郑迫得了准许,当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勾住了齐鹰的脖子。 郑令看着自家没个正形的弟弟,无奈摇头失笑。 这时,一旁的阿紫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他,微微躬身行礼。 “副将,天凉,您快入屋吧!奴婢先行告退。” 话落,她转身跟上大队伍。 没人注意到,转过身后的阿紫脸上露出丝丝喜色。 方才拿着衣裳的手被她小心翼翼的藏进另一个袖子里。 她从未有过这般表情。 祁雁知似乎刚发现忘记叫上阿紫了。 连忙回头去看。 结果恰好就看到阿紫那副窃喜又带着羞意的表情。 一时之间十分诧异。 细想之下又茅塞顿开。 一个不小心,露出了姨母笑。 她招着手示意:“阿紫,跟上!” 阿紫连忙收起小表情,小跑上去。 ........ 原本热闹的院子,顿时只剩下封湛和郑令了。 郑令抬脚入屋。 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将衣服放好,再走到封湛面前。 “那名叫做阿紫的侍女,有些眼熟。” 郑令说完这句话后,留意着封湛的表情。 封湛不知在想些什么,愁眉苦脸的。 不会是被两个小主子伤太深了吧? 如若真是这样,那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郑令准备把空间留给自家战神将军时,他又突然间抬眼看了过来。 有些警惕。 封湛的眼神说不上冷,就是有些莫名的吃味:“为何两小只那么喜欢你?” 郑令:“........” 他很是无语。 良久,郑令憋出了一个答案。 “大概是属下,从不打骂战神夫人?” 封湛拧 眉,不悦出声:“我近日何时打骂过她?分明是她到处造谣我!” 郑令挑眉,神情很是放松。 “是吗?” “那将军今日掐夫人了吗?” 封湛:“.......” 他到真是掐了。 “是那疯女人挑衅在先。” 郑令莞尔,伸手摆了摆:“将军听,就是你这般态度,小主子们才会不喜欢你。” “属下之前斗胆提醒过您的,要想跟小主子们搞好关系,您首先得跟夫人搞好关系。” 封湛浑身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 “本将军何时不想好好说话?你今日也看到了,是她三番两次挑衅的!” “你看她在孩子们面前说的是什么话?她又在两小只面前给过本将军脸了吗?” “还想要离开将军府!怎么了?本将军的府邸是缺她喝了还是缺她玩了?” 封湛猛得上前,凑近郑令,不吐不快。 “你可知,她要修亭子,本将军二话不说让阿迫去安排!她要金银,本将军每月按时送到!还想如何?” “她到底对本将军还有什么不满?到处在孩子们面前说我坏话!” “简直荒唐!” 郑令忍不住低头一笑,神情愉悦。 怎么听着封湛这些话,好似是追妻不得反生怨了? “将军也是难得,属下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在乎夫人的感受。” 他一番晦暗不明的话,惹得封湛一怔。 连忙坐好,清了清喉咙。 脸色极其不自然。 “本将军是为了孩子!谁在乎她了!” 郑令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正色道:“将军若真是为了小主子,更应该对夫人好一些了。” “有些话,属下说出来可能不合适,但为了您与主子们的关系,还是得说一说。” 封湛冷静了下来,淡淡的看向他。 “将军可懂何为感同身受?” 郑令眉宇间带着忧愁:“您与自己生母何其亲密,应当是要懂的。” “您又是如何憎恨现在的封侯夫人的,大可想想。” 封湛瞬间就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拧着眉反驳:“阿音不是那恶妇!” 郑令严肃的 看向他:“将军又怎知小主子们同你一般想法?怎知日后二夫人当真会善待小主子们?” 封湛被问得一愣。 脑中不由得想到今日的事。 神情也渐渐变得深沉了起来。 “夫人生小主子们,养小主子们。” “女子十月怀胎,何其艰难痛苦,何况夫人是龙凤胎。” “将军当真体谅不到他们亲人之间的心连心吗?” “您怎么对待夫人,主子们便怎么对待你,他们聪明得很,何须别人教?” 郑令叹了口气:“将军要用心去对待夫人,不是表面功夫,不是动不动就不信任她。” “如若您一直如此,主子们是不会接受您的。” “至于把小主子们给二夫人养这种话,您最好永远别再说了。没人会愿意离开爱他们怜惜他们的亲母,走向毫无血缘关系的养母。” 说到这,郑令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更何况那人在主子们心中,还是夺走自己母亲夫君的女人。” 封湛仿佛陷入了困境一般,脑中一片混沌。 而在这混沌之中,又有一丝清明。 指引着他向前走。 郑令低眉:“属下说这些,多少都逾矩了,但还是希望将军好好想一下。” 封湛了然。 他并不怪郑令。 心中十分清楚,郑令对自己说这些,纯粹就是想要缓和自己与两小只的关系。 也是有他的提醒,封湛才突然间有些醒悟。 从前他就只想着,把两小只抢回来,然后带着贺音和两小只一起离开这里。 过自己的生活。 丝毫没有想过两小只与祁雁知的感受。 若他没有听郑令的话,一意孤行。 是不是会把自己的骨肉害死...... 封湛无从得知。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我与阿音一同长大,幼时她又帮了我,细心温柔陪伴我。在我心中,她是可靠善良又温柔的。” “便想着,如若两小只有她当母亲,定是会十分幸福。” 郑令静静的听着,忍不住说出心中想法:“将军又怎知二夫人愿意将两个小主子视如己出?” 封湛霎时间有些 愕然。 “我问过她了。” 郑令严肃道:“难道二夫人还会跟你说不愿意吗?” 这句话仿佛打碎了封湛心中的某个自以为是。 “你....也开始觉得阿音不好了?” 郑令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属下对二夫人仅有的认识,不过是见了几面,还有您口中的她是如何,真是谈不上好与不好。” “再说,时过境迁,将军出战多年,又怎知眼前人还是彼时人?” 方才他在院中听了郑迫说近日的事情,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说实话,比之贺音,他现在更信任良善又厉害的祁雁知。 封湛双手紧握成拳,脑中顿时又糊成一团浆糊。 第二次了。 今日第二次有人告诉他。 或许现在自己眼中的贺音,早已不是当年的贺音。 可,这又让他如何接受? 封湛顿时有些难以开口。 “阿音.....向来良善,我便一直以为如此,但今日,你是第二个怀疑她的人。”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了?” 郑令拿起茶杯,先递给了封湛,再缓缓拿起喝了一口。 甘甜。 喉咙从来都没这般哑过了。 原来这便是一次性说那么多话的感觉。 他不由得苦笑。 “阿迫已经告诉我了。” “还有。”郑令毅然道:“属下并非怀疑二夫人什么,这件事发生时,我并未在场,多少有些不了解实情。” “但,比之二夫人,属下现在更信任夫人。” 他直言不讳。 惹得封湛顿时哑然。 阿令竟然承认了...... 不到两月,祁雁知是收服了多少自己的身边人? 封湛顿时露出苦涩的笑。 “倒是第一次见你说信任一个人。” 郑令笑了笑:“为何不信夫人呢?” “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除了我,甚至于只要她不出手救我,我必死。” “可她没有。” “这一切仅仅因为,我救了她的两个孩子,那是她的命。” “所以夫人,不惜一切,为我续命。” 郑令摇了摇头:“属下实在不知,有何 不信她的理由。” “夫人待人真诚,没有架子,和善,更不吝于伸出援手。” “西山军营之事,将军不也看到了吗?” “她本可以置身事外,可因医者本性,她救了人,不惜一切。” “将军,您该重新审视夫人了。” 郑令一番话像是处处在提醒封湛。 不妨忽视二夫人,看看明媒正娶的战神夫人。 毕竟那二夫人,实在难测。 歹毒的难测....... 封湛失笑:“第一次见你说那么多话,都是为了祁雁知。” “说到底,本将军是不是要谢谢她?” 郑令无奈道:“将军还是谢谢自己吧,属下自认,说这些只为你一人。” “也请将军恕罪,属下接下来这句话,可能有些冒犯您了。” 封湛一愣,抿嘴不语。 郑令一脸的正色:“将军,多提防一下二夫人吧!” “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或许二夫人,从来都不似您看到的那般单纯。” 封湛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双手的拳头更硬了。 “你让本将军怎么做到因祁雁知的一番话就打破对阿音以往形象的认知?” 他抬起头,眼神冷了下来:“如若我冤枉她了呢?” “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十几年的时光,她都为我荒废掉了!” 郑令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将军,府中两起命案,您不妨认真调查一下,或......” “够了!” 封湛冷声打断郑令的话,“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暴跳的青筋是他极度的忍耐。 “今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终究他还是没忍对郑令说出什么狠话。 转身离开。 郑令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也变得深沉了。 他害怕贺音会伤害到封湛。 夫人的提醒,日夜在他脑中回放。 今日的事更是给他敲了一个极大的醒钟。 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封湛面前冒死劝诫一番了。 良久。 郑令垂下眼眸,疲惫极了。 罢了...... 他言尽于此,如何做,是将军的事了。 第150章 墓园烧烤大会 墓园比之战神府,气氛实在是好太多了。 祁雁知拉着两小只回到屋内。 两小只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自家母亲的脖子,开始轻柔细抚。 “母亲为何又被掐了?” “大坏蛋伯伯真坏!” 芝窑收拾着衣裳,听到后忍不住多看了那三人一眼。 “夫人可厉害了,还给了将军一巴掌,这要换成她人,可有罪受了。”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为祁雁知抱不平。 “但这次夫人实在是太冤枉了!” 听到芝窑那句话后,祁雁知的眼神有短暂的阴戾。 不过稍纵即逝。 怕吓到两小只。 两小只紧紧的抱住她。 “母亲受委屈了。” “等我们长大了,就能帮你打坏蛋了。” 不得不说,两小只是真的很会哄自己母亲。 祁雁知就是十分担心他们不顾自己安危,到处教训人。 如今听到两小只的话,顿时就温柔的笑了出来。 岂料此时的两小只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去收拾一顿那些坏女人。 但因为太懂得祁雁知想听什么了,他们便顺着她的心意。 小祁樱露出小脑袋:“母亲没关系,今天我们没有危险,而且还帮你教训了那个大坏蛋!” 小团子奶声道:“阿凌帮你掐他脖子了!” 他记得自己紧紧攀着男人的脖子。 可使劲了。 小团子不知为何,明明与祁樱同岁,脑袋却圆滚滚许多。 鼓着脸颊说话时,很是可爱。 祁雁知当即被萌出一身伤。 小祁樱:“母亲,我使劲的打大 坏蛋的屁股了!” “还让他围着屋子,爬了整整十圈,十圈哦!” 小姑娘得意洋洋道:“他现在膝盖肯定红了,屁股也肯定肿肿的了!” 祁雁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力的把两小只揽入怀:“你们真是母亲的心肝宝贝!” 小祁樱:“那是自然!以后那个大坏蛋要是欺负母亲,母亲千万不要动,看我和阿凌如何揍扁他!” 说着还应景的挥舞了两下小拳头,奶凶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祁雁知心尖暖暖的。 今日气到肝疼,没一会便被两小只揉顺了。 她略一思索:“既然我的宝贝们这么乖,母亲是不是要好好奖励你们呀?” 两小只双眼放光。 “要!” 祁雁知想了想,手指轻点下颚:“可乐?” 两小只顿时“哇”了一大声。 整个人都精神了。 然而,此时有个人,比两小只的反应更大。 芝窑本来打扫着卫生。 听到“可乐”两字后,疾奔到祁雁知面前,蹲了下来。 双眼发出亮闪闪的光。 “夫人,奴婢有份吗?” 那东西她尝过一次,至今都回味无穷。 祁雁知忍俊不禁。 在三人希翼的目光中说道:“库存充足,一人一瓶,准了!” 恰好今日郑迫和齐鹰也在。 俩人功劳颇大,确实该好好奖励他们了。 “不仅如此,母亲还给你们做烧烤吃,如何?” 两小只“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阿凌要玉米!” “阿樱要烤火腿!” “鸡 架子!” “大鸡腿!” 紧接着,芝窑也站起:“奴婢这就去集市看看!” 她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 几乎把所有食材都数了一遍。 两小只当即跟了上去,揪着芝窑的衣裳。 “阿窑姐姐,买糖葫芦!” “阿樱想要好看的首饰!” “姐姐姐姐,可以带我们一起吗?” “........” 直到声音越来越远,祁雁知才无奈失笑着摇头。 两小只自从遇到芝窑后,就极其爱吃东西。 吃得很杂。 三人经常凑在餐桌前,大半天都不离开。 祁雁知也只是偶尔提醒一下。 不怎么干预。 因为她发现,自从两小只跟着芝窑一起吃饭后,他们挑食的小毛病都改掉了。 这可把祁雁知乐坏了。 基本天天都允了芝窑去集市买新鲜的蔬菜。 墓园的生活其实很快乐和自在。 除了.......某些不该出现的人。 祁雁知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去。 她起身从密柜中翻出一张陈旧的纸张。 也是紫木纸。 那上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可是她现在无从得证。 狗男人绝不会信她。 她不能冒险,打草惊蛇。 一切只能慢慢来了。 不管如何,她都会为原宿主讨一个公道的。 祁雁知脸上布满愁容。 短短十几载,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原宿主那么遭人惦记。 难道就因为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吗? 呵....... 祁雁知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收好,准备进空间中搜寻食物。 现在不是忧愁的时候,没什么比哄她的两个小魔王重要。 她整整搬了七瓶可乐。 还搬了烧烤架子,几包泡面。 祁雁知思索了一会,觉得自己这般辛苦,犒劳一下自己,也无妨。 想到这,她乐呵呵的抱着东西走出房门。 就在她转身绕进后院厨房时,另一侧露出了一点若隐若现的裙角。 阿紫紧靠墙壁,右手紧握成拳。 细看,似乎正捏着什么东西。 她的脸上十分纠结。 犹豫半响后,还是跟着祁雁知绕去了后厨。 这会,齐鹰和郑迫正看着祁雁知手中的东西,十分好奇。 老道的两小只已经一人抱着一瓶可乐,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喝起来了。 郑迫好奇的拧开,细细的尝了一口。 顿时,双眼放光。 “夫人!好喝!” 这什么神奇的东西,味道竟如此特别。 祁雁知自信的笑了。 她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得了可乐的诱惑。 几人其乐融融的凑在一起。 阿紫站在远处,看他们一时之间不会过来。 于是她又绕回了主屋门口。 下一秒。 主屋的房门被合上。 阿紫消失在了主屋门口。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又小心翼翼的出来了。 探头探脑。 一脸谨慎。 后院的厨房。 祁雁知抬眸,细数了下人数。 好奇问道:“阿紫呢?” 她还多拿了一瓶准备给阿紫尝尝鲜。 怎么不见人影? 郑迫无心顾及,敷衍道:“可能是随芝窑出去了。” 他同两小只一起挤在凳子上,津 津有味的喝着。 祁雁知无奈失笑。 齐鹰接过她手中的活。 “夫人,属下来就好。” 祁雁知没有推脱,直接就将东西给了他。 顺势踢了下喝得正欢的郑迫,指着院中央的烧烤架。 “去!把那搭好!” 郑迫一愣。 “属下不会啊!” 此话一出,两小只略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阿迫哥哥真笨!” 祁雁知示意了下两小只:“那你们去指挥一下你们笨笨的阿迫哥哥吧!” 两小只行动力超足,当真教着郑迫把烤架搭好。 芝窑抱着一堆东西入厨房后,顿时拿起一瓶可乐灌了下去。 “夫人,好喝!” 与郑迫一模一样的话。 齐鹰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温柔。 郑迫忍不住指着那堆菜品。 “那么多!你喂猪呢!” 芝窑愤愤转身,将他顶出厨房的区域。 双手叉腰,毫不示弱。 “你管我?” 两小只过来隔在俩人中间。 “阿窑姐姐是买来喂我们的吗?” “我们想吃!” 小祁樱一脸的欢快:“阿迫哥哥不知道吗?我家阿窑姐姐做饭最好吃了。” “日后若是有人娶了她,可是要三生有幸的。” 两小只嘴甜,没一会就把芝窑哄得娇羞了起来。 “小主子们真会说话。” 郑迫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遭来了一片白眼。 他当即选择转身。 “我去烧火。” 墓园的后厨极其热闹。 似乎每日都如此。 落日余晖映在每个人的身上,倒也不失为一种向往的生活。 第151章 封湛吃醋:禁止祁雁知勾搭外男 战神府。 阿紫一路往主院走去,脸色稍有些沉重。 此时封湛正坐在书房内,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书页。 眼神迷茫。 很是心不在焉。 “将军。” 阿紫在门外作揖行礼,低着头。 封湛这才回了神,颔首示意她进来。 等反应过来人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自己时,又出声道:“进来。”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东西拿到了吗?” 阿紫双手一僵:“拿到了。” 之后,她将几张绘图纸和一叠信纸呈了上去,附带了一个小荷包。 那里面是两小只的毛发。 绘图纸中是祁雁知为两小只亲手设计的娃衣。 信纸是祁雁知与作坊的人交流的密信。 封湛的神情在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娃衣时,陡然间变得温和了起来。 “她倒是有闲情雅致。” 闲手翻着那些信纸,一叠叠的。 倒没什么意外的东西。 与作坊老板谈论合作。 字体倒还算娟秀。 确实是比七年前的狗爬字好太多了。 封湛嘴唇微勾,似有若无的模样,很是惑人。 “她没出去见过作坊老板?” 阿紫如实答道:“夫人一般叫奴婢与芝窑或者齐护卫去交涉,有事也是信纸往来,从未出去与作坊老板交流。” 这个回答显然令封湛十分满意。 他粗略的翻了一下,就把大掌压在信纸上了。 “除此之外呢?卡纸没找到?” 阿紫一僵:“奴婢并未看到您说的东西。” 那个东西,她在祁雁知房内翻了许久,都没找到。 这倒是在封湛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并不为难阿紫。 “今日之事,祁雁知事先做了准备,你可参与其中了?” 阿紫一下便明白他说的是今日小厮的事,连忙答道:“此事夫人从未假于人手,都是齐护卫与郑总兵头一手包揽。就连芝窑,他们也并为告知。” “奴婢便更不知情了。” 虽然她不认同封湛让自己偷祁雁知的东西,但没办法,她是封湛的人。 有些事,不得不为。 在祁雁知事先调查的事上,她也确实毫不知情。 封湛了然,想到这,忍不住斥责:“你怎么会输给芝窑那婢女?” 他将阿紫安插在墓园,本意就是监视。 阿紫可是他的死士之一。 可如今看来,那随意找的芝窑,比她更得人心。 阿紫对此不置可否:“芝窑良善,大方又得体。夫人向来喜欢心思单纯之人,芝窑便轻而易 举的得了她欢心。” “不仅如此,连两个小主子初见她时,都忍不住一直缠着她。她还会变着法子给两小主子们弄吃的,厨艺甚好。” 想来阿紫也是十分喜欢芝窑的,说到她,忍不住温柔了些。 “齐护卫和郑总兵头也很护着她。” 封湛却若有所思的点着桌案。 喜欢心思单纯之人..... 他不由得拧起眉头:“你觉得本将军心思不轨?” 要不然祁雁知怎么会那么厌恶他?! 阿紫一怔,无奈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了那么多,将军怎么偏揪着这个问题说。 “奴婢的意思是,夫人最善看人心。知道芝窑心善,人好,便多亲近了一些。” 至于她,就是心思敏捷的发现祁雁知的这一特点,所以才不敢过多的接触祁雁知。 以防被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封湛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阿紫忍不住问道:“只是将军,拿小主子们的毛发做什么?” 封湛捏着那个红色的小荷包,柔和一笑。 这可是他的两个亲生骨肉的东西。 “自是有本将军的用处。” “你平日里多留意着祁雁知的动向,别让她与外男随意接触!” 阿紫无言了一会,决定还是为夫人正一下名。 “其实夫人平日里的作息很是规律,对小主子们的教导更是用心,且从不与外男搭讪。” 并不向您所描述的那般不堪。 后面那句,她是没勇气说出来的。 但阿紫却清晰的看到封湛在听到自己那番话后,面色温柔了许多。 不像刚入门时那般冷冽了。 她意外的挑眉,心中缓缓下了个结论。 看来将军很是在乎夫人啊! 封湛尝试清了清嗓音,让自己冷淡一些:“嗯,你多看着就是。” “还有,多收集一些两小只喜欢的东西,过来汇报给我。” 阿紫抬眸:“将军可是要讨主子们欢心?” 封湛不置可否。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讨自己的亲生孩子欢心,他还挺骄傲。 阿紫沉思一会说道:“那您不妨....对夫人好些....主子们便喜欢您了。” 她话音一落,封湛便看了过去。 冷笑了一声。 语气极轻:“你倒与阿令说得一般无二。” 提到郑令,阿紫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光,不动声色道:“副将他...虽处别院不出,但却有颗玲珑剔透的心,自是能知道怎么才能与主子们处好关系。” 封湛了 然,随意的招了一下手:“知道了,你便继续去墓园看着吧。” “多用点心,最好让祁雁知全身心的信任你。” “还有,阿令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日后便别去阿令面前晃了。” 阿紫猛得抬起头,神色慌张。 “将军,奴婢送药到院门口也.....” 封湛不耐烦的打断:“不用了!” “这事自有他人去做,你不用管。” “下去吧!” 阿紫欲言又止。 良久,还是退了下去。 那背影细瞧之下,还有些落寞。 封湛捏着手中的小荷包,小心翼翼的把祁雁知的信纸收好。 起身离开书房。 他想,该去问问那日祁雁知的具体操作了。 虽然他心中笃定孩子就是自己的,但是祁雁知死鸭子嘴硬,他便只能用铁证捶她。 届时,不管她如何辩驳,都是无用功! ........... 封湛骑马赶往西山军营。 在大街时,恰好碰到一辆装潢甚华丽的马车。 他也目不转睛,直接越过。 一旁的侍女轻启帘子,里面的女子便露出来半个脑袋。 目光赤裸又深沉的看着马背上那个挺拔的背影。 “侯夫人,是战神将军。” 侍女小声提醒。 那女子便未作应答,只是炙热的盯着那个背影远去,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纱帘。 浩荡的马车朝着闽南王府而去。 而马车上的人,正是闽南王府二小姐,邕乙侯夫人,祁禾灵。 她的马车到王府大门时,玉氏早就候在那了。 祁禾灵下了马车,和煦一笑。 “祖母。” 玉氏见着她,更是笑得欢:“灵儿可终于回来了。” 祁奚和祁东也在那。 “二姐。” 祁禾灵假笑着应付了她们两下,便随玉氏入屋里。 “怎么不见朱姨母?” 一说到那人,玉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砰!” 她愤愤的砸了下桌子,祁禾灵抬眸随意一督,并未出声。 过了一会,她才柔声道:“是什么惹得祖母这般生气?” 玉氏横眉冷对:“自是那恶心的朱氏!烂泥扶不上墙也就罢了,竟还对我诸多不满,就该拉去浸猪笼!” 祁禾灵稍挑亮丽的眉稍,嘴角浅浅的勾着:“祖母,三弟和四妹还在呢,您这样说会不会有些不妥?” 祁奚低下头,默不吭声。 那祁东却抬头憨笑一声,连忙走到玉氏身旁:“二姐有所不知,我那母亲确实过分,不怪祖母这般说她。” 祁禾灵心中忍不住对祁东冷斥了一声。 很是不屑。 玉氏摆了摆手:“莫再说那丧门星了!” “灵儿,今日唤你过来,是祖母有要事想求你。” 祁禾灵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用绣啪细细的抹了下朱唇。 “祖母这就折煞灵儿了,您有何事直说便是,怎能算求?” 玉氏笑了下:“祖母知你贴心。” “但你近来产子,已是不易,怎能让你奔波辛劳。” “实属是祖母被欺负得没办法了,只得求你了。” 祁禾灵讶异:“哦?谁敢欺辱祖母?” 玉氏幽幽的叹了口气,悲伤的抹了下眼泪。 祁东连忙吼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不要脸的祁雁知啊!” “二姐有所不知,那祁雁知前几天带着封湛回门撑场子,还把祖母气得硬生生病了两天!” 祁禾灵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晦暗不明。 祁雁知把封湛带回来了?! 难道市坊上传的,当真是真的...... 不....不可能..... 封湛那般厌恶她...... “不仅如此,那祁雁知还独自一人占领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把祖母屋内上好的药材宝物,全部拿走了!” 听到这,一旁的祁奚不由得皱起细眉。 那天祁雁知给了她一份药材,其中一份,就是玉氏珍藏多年的宝贝。 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就让祁雁知带回来给林末吃了。 千万不能让她们发现...... 祁禾灵纤细的手指绕着绣帕。 “竟有此事?” “长姐如今,这么过分了吗?” 玉氏还在一旁假哭着,抽抽噎噎,余光瞟了一眼祁禾灵,心中默默谋算着。 “灵儿。” 她伸出手。 祁禾灵温柔笑着握了上去。 “祖母现如今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可这把年纪,也实在气不过祁雁知欺人太甚....完全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玉氏拍了拍胸脯,一脸的痛色:“祖母这心中恨啊!她抢走宝物不说,还硬生生拿走祖母珍藏许久,准备送于你补身体的千年鹿胎黄!” 她痛呼:“祖母咽不下这口气啊!” 祁禾灵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给我的? 怕不是这老不死为了准备给自己补身体,却被祁雁知夺了去,故意让自己替她出头的吧! 当真阴险! 不过这祁雁知如今确实是聪明了许多,竟然能从老太太手中夺走东西。 实属难得。 自己当初 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微得到比祁雁知多一点的嫁妆。 看来,现在的祁雁知已经不容她小觑了。 “祖母,您的难过,灵儿都晓得。” “只是长姐近来得意得很,不仅得到皇后的封赏,更是在西山军营出尽风头。现在王都城的人谁不知,神医战神夫人的名号?” 说到这,她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祁雁知现在的风头是彻底盖过自己了! 玉氏眼底的失望,肉眼可见。 她缓缓的抽回手,目视前方,眼神没一丝波澜。 祁禾灵也收了回来,正经坐好。 实则用绣帕轻抹手指。 她略作为难道:“灵儿现在也很难办。” 玉氏冷笑了一声,拿起茶杯细品:“所以灵儿这是准备不管你祖母死活了?” 祁禾灵连忙故作柔弱道:“祖母怎能这般说话啊!灵儿怎会是那种人?” “好吧......” 她垂眸,掩盖那底下阴鸷的情绪:“既然祖母如此坚持,那灵儿就入宫一趟,寻太后娘娘,看能不能为我们做些主?” 玉氏前一秒还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听她说完后,当即露出了笑。 “灵儿当真要帮祖母?” 祁禾灵苦笑:“长姐近来势头高涨,连我家侯爷,都被她害得罚了禁闭。” “灵儿想,太后娘娘向来公正,又有祖母作证,想必是会帮我们的。” 听她这么说,那玉氏顿时就开心了,一脸激动的抓了下一旁祁东的胳膊。 “还是灵儿懂事!” 若是能借此把她的宝贝要回来,那就更好了! 殊不知,她的宝贝早就被祁雁知当作药引,给林末服用了。 她这一场戏,终究还是一场空的。 祁禾灵笑脸相迎,温柔的应付着玉氏。 她正愁该怎么不损耗一兵一卒的收拾祁雁知,这玉氏就送上门了。 此时的祁雁知太过不简单,不能贸然行事。 她虽恨透祁雁知,却也不会轻易冒险。如今有玉氏当挡箭牌,她也有了说辞。 毕竟,太后她老人家,似乎也很是不待见祁雁知呢。 祁禾灵得逞的笑了笑,无人发现。 早在市坊上的人都在夸祁雁知时,她就想下手了。 但她也不是蠢货。 那市坊的消息前两日还是隐约听到的小道消息,今日便突然有完整的消息传到她耳中。 不用想都是有人在搞鬼。 既如此,她还不如利用一下闽南王府中的几个蠢货,帮自己试探一下现在的祁雁知。 到底,有多不好惹。 第152章 封湛图谋不轨 墓园。 祁雁知跟那几人折腾了一会,累得此刻已经不想动了。 她疲惫的回到房间。 通知那几个精力旺盛的人,能吃了再喊自己。 芝窑的烧烤能力,已经有自己大半的功力了。无须看着,也能烤出好吃的东西。 前提是,她与两小只不会偷吃。 祁雁知瘫倒在沙发上,锤了锤肩膀,眼神无意识的扫过里屋。 在她将要合上眼时,又猛得坐了起来。 眼神瞬间清明。 祁雁知两步走到里屋。 脚下的地毯留下了一点的印子。 看不真切。 她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拉开衣橱内的暗柜。 那里面有齐鹰和郑迫替自己从青楼拿走的紫木纸。 有当年几个不轨之人企图毁自己清白的字据。 她慌张的翻看暗柜。 那夹在信纸其中的紫木纸,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雁知瞬间觉得,心凉了大半。 它是随信纸一起消失的。 偷盗的人若只是想要信纸,自己还能放心一些。 可若是冲着紫木纸来的,又该如何办? 祁雁知眉宇间染上了愁。 久久不散。 她真是大意了! 这墓园本就不安全.....自己还不多加防备。 祁雁知冷静下来后,细细的想了下可能偷盗自己东西的人。 战神府中有两个。 封湛与贺音。 府外呢? 她不得而知。 毕竟这里是古代,有太多的明枪暗箭,个个都容不下自己。 祁雁知颓废的叹了口气。 心很是疲惫。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 她又该如何夺回紫木纸。 ......... 墓园外,郑迫偷摸的跑回战神府,准备给封湛传小道消息:他们今晚准备吃好东西! 让将军尽快过来,借此增进与两小只之间的感情。 怎料他跑了一场空,根本就没见到将军人影。 可就在他垂头丧气准备回墓园时。 一道焦急的女声喊住了他。 “郑迫将军! ” 郑迫觉得熟悉,茫然的转身。 第一眼便看到一身浅灰色对襟衣裙的祁奚朝自己跑来。 祁奚跑得太急,刹不住脚,直接双手搭在了郑迫伸出的大掌上。 “可算遇见你了!” 她都在墓园门口守很久了。 结果好不容易逮到郑迫,却见他疾跑进一旁的战神府。 祁奚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坐好随时冲的准备。 搭在大掌上的手细腻白皙,隐隐发着热。 许是太急了,手心还有些湿。 这可把郑迫烫坏了。 他那张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连忙换成扶着祁奚的胳膊,拉开距离。 “祁...祁四小姐,有事吗?” 祁奚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喘过气的她连忙问道:“快带我去见长姐!” 再不去说,祁禾灵就当真要告状成功了。 郑迫本来还有些窘迫,看她着急,也没什么犹豫,就将她领到祁雁知面前。 祁奚几乎在见到祁雁知那刻,就将在王府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 “事情就是这样的。” 郑迫愤愤不平道:“那邕乙侯夫人和闽南王的老母亲竟然那么坏?!”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外界把邕乙侯夫人传得那般仁善,没想到她转头就要去找太后告状! 简直坏透了! 祁奚见祁雁知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着急。 “长姐?” 祁雁知温柔一笑:“着急了?” 祁奚一懵,跑得急,嘴唇有些发白。 “二姐告状,你不担心吗?” 祁雁知失笑,摇了摇头:“都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她要去见的是太后,我还能拦着?” “随她去吧!反正太后也会来招人,届时入宫,再随机应变就是。” 她早知玉氏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夺了她那么多宝物,怎会服气? 可如今也没办法了,药材全部被她用去给林末治疗身体了。 吐是不可能吐出来了,玉氏只能忍了 。 祁雁知劝慰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再说,天塌下来,不还有将军顶着吗?” 郑迫闻言,满脸的一言难尽:“夫人觉得,将军会帮你?” 也不是他不相信自家将军,只是将军属实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得知夫人被刁难,他不去看戏都要谢天谢地了。 祁雁知翘着腿,很是悠闲。 “他当然不会,但.....” “他必须帮!” 按照她对祁禾灵的了解,那祁禾灵定会先以回门礼作文章,再引出西山之事,以此解了对封岂的处罚。 自己会前往西山,不还是某人所致。 届时封湛听了。 自己就不信他会不动怒。 西山那群人,可是比他的宝贝贺音还重要。 祁雁知卖的关子,俩人听不懂。 只能面面相觑,很是迷茫。 这时,祁雁知伸手将祁奚拉到身边,略带忧心的问道:“你出来可被祁禾灵看到了?” 她一提,郑迫也紧张起来了,连忙看向祁奚。 祁奚了然,纯粹的笑道:“没有!” “我在府内一向不说话,没人注意到我。二姐走了许久后,我才敢溜出来。” “路上还特意溜到西街再溜到战神府,不会有人发现的。” 祁雁知顿时放心了。 比之担心自己,她更担心老是跑出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祁奚。 若是让祁禾灵发现祁奚站自己这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那次的暗杀,极有可能是祁禾灵安排的。 祁雁知还是忧心,提醒道:“千万小心避着点祁禾灵,她不是善类。” 若换成以前,她绝不会对闽南王府的人说这些。 但祁奚几次冒险帮了自己,自己更加不能不管她了。 祁奚了然:“我懂的,二姐是何人,我可能比长姐还清楚。” 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祁雁知释然一笑:“也是。” 毕竟祁奚只是表面上看着愚钝罢了。 祁奚站了起来:“长姐,我得 离开了。” “近日祖母时常发脾气,我怕离开太久,她会发现什么。” 祁雁知连忙点头,并嘱咐她万事小心。 就在祁奚踏出门槛后,郑迫小声对自己道:“夫人我去送四小姐!” 说完也不等祁雁知回应,连忙跟了上去。 祁雁知疑惑。 送就送,那么小声干什么? 莫名其妙。 郑迫一路跟在祁奚身旁,叽叽喳喳的。 祁奚忍了许久,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站定下来,严肃的看着他:“郑迫将军说完了吗?我要回府了!” 这个郑迫,真吵。 郑迫一僵,明显感觉到身旁女孩子的不耐烦。 他忍不住泛嘀咕:“我想送你回去啊!” 祁奚面无表情的拒绝:“不用了,你是战神府的人,若是跟我站一起,恐会给我惹来祸端。” “将军若不想我出事,便别跟着我了。” 话落,祁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惆怅的郑迫,抓耳挠腮。 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前几日还同骑一马回到王都城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怎么这样.....” 此时,西山军营。 封湛落马,直奔主帐。 这里倒是热闹。 还没进去,就听到李副将的大嗓门。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副将和启校尉正陪着左校尉解闷呢。 “将军怎么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男人身后。 引得封湛也朝后看去。 “干什么?” 李副将一脸的失望:“夫人没有来吗?” 封湛剜了他一眼。 “叫祁雁知来干什么?” 给自己受气吗? 他又不是自找的! 左校尉说道:“夫人的丰功伟绩,有一半是老李在传,他可不得盼着夫人过来。” 封湛笑骂了声没出息。 颇有些自豪的意味。 之后径直走向老左:“身体如何了?” 启校尉双手环在胸前,调侃道:“他早 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想女儿想得厉害。” 封湛一愣,不由得看向老左。 只见左校尉一脸的苦涩。 “自那日离开后,她就没来看过我。” 眼神中满是落寞。 封湛不忍,轻拍了下他肩膀:“别急,我回去跟祁雁知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们父女团聚。” 毕竟那瑶瑶好像跟祁雁知也颇有渊源。 左校尉苦笑:“谢谢将军和夫人了。” 封湛直接进入正题:“今日来是有事问你们,你们有谁那天看见祁雁知是如何查出瑶瑶身份的吗?” 三人一愣。 启校尉最先反应过来,正经道:“这也是属下疑惑的。” “夫人只是拿了每个人的一根头发,然后就独自进入帐内,用那卡纸测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测的....夫人只是说,这是...独家秘方!” “对!独家秘方!” 封湛拧眉。 这可不好办了。 若是祁雁知真藏了什么秘密武器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就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该如何让祁雁知把自己的东西抖搂出来呢? 她那么提防着自己....... 左校尉疑惑的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急事?” 封湛摇了摇头。 下一秒,直接起身告别:“本将军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落,他起身迅速离开。 李副将抓着后脑勺,看不懂。 “将军这才来了多久啊?一刻钟都不到。” 西山军营与战神府离得这般远,将军莫不是闲的? 帐外的封湛急匆匆的上马。 “驾!” 嘴角擒着笑。 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法。 这个方法,或许能让祁雁知自己把所有的秘密都抖出来。 只是,该如何实施,他得周密的计划一番了。 封湛心中暗爽。 他要彻底的让祁雁知把所有秘密摊开在自己面前! 心中十分得意的他不知。 他脑中的计划,会被祁雁知先一步用在自己身上。 第153章 谁敢动我封湛的女人 阿紫从战神府回到墓园后,第一时间赶去了后院的厨房。 彼时两小只正围在芝窑脚边,人手一串玉米。 齐鹰小心翼翼的避开两小只,捧着盆一串串的吃食。 那烤炉上冒出“滋滋滋”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小心多看几眼,就忍不住饥肠辘辘了。 “怎么不过去?” 阿紫正看得入神,忽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惊得她身体一颤。 连忙转身行礼:“夫人。” 祁雁知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方才还在寻你,给你留了一份吃的。” 阿紫放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低着头,眉眼微垂:“奴婢去战神府帮林总管的忙了。” “林总管近日在筹备过冬的物什,夫人这边需要也准备什么吗?” 祁雁知目带审视,嘴角微翘:“不急,还有两月呢。” 两月后她就远走高飞了,谁要留在这个鬼地方过冬。 不过这阿紫提醒得也对,她确实也该囤一些东西了,毕竟空间中的位置还有许多。 借此囤一些,到时离开也不会手忙脚乱。 那些金银箱子什么的,以防万一,也得往里塞一些。 祁雁知看了眼她,轻声道:“恰好有事问你,作坊那边的人,如何说?” 听说那“千器坊”在整个南朝的各个地方都有分部。 若是生意能成,她参了股。 日后无论走到哪,都不愁吃穿。 提到作坊,阿紫不由得心下一紧,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慌乱。 毕竟她方才才将夫人与作坊 老板的来往书信交给了将军....... 阿紫强装镇定道:“千器坊的老板很有合作的意向,而且他听说您还有许多模样的图纸,早已动心,关键在您要多少分成。” 祁雁知了然:“找个时间,带我去见见他。” 这种事还是亲自坐下谈比较稳妥。 阿紫对此十分讶异:“夫人当真要与作坊老板谈生意?” 祁雁知觉得好笑:“若是不谈,我为何折腾这么多天?” “说来倒是奇怪,方才我看柜中与作坊老板的书信全然不见了,也不知塞哪去了。” 她说话的间隙,眼神一直落在阿紫身上。 阿紫没抬头,所以眼神中的慌乱,并未被看见。 她心中清楚,祁雁知这是在试探她。 “那奴婢一会帮夫人找一下。” 祁雁知笑了笑,淡然道:“不必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便找不到吧!” 她话音一落,阿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祁雁知尽收眼底,并未多说什么。 “去跟他们一起玩吧,烤好了再叫我。” 阿紫俯身作揖:“是。” 话落,转身走向后厨。 祁雁知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实在搞不懂阿紫,到底是谁的人。 于她而言,这战神府危机四伏。 十分幸运,她住在了战神府一旁的墓园,而不是府内。 要不然身边的眼线当真要数不清了....... 此时,战神府外。 封湛驾马而归。 郑迫就倚靠在门边,看见 来人,连忙迎了上去。 “将军!” “您可回来了!” 封湛下马后,把马匹给了下人,直接漠视一旁的郑迫,朝着墓园走去。 郑迫连忙追了上去:“将军,急事!” “有关邕乙侯的!” 果不其然,听到那熟悉的名字,男人停了下来。 面容冷峻。 “他又怎么了?” 郑迫朝四周瞄了几眼,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方才有人来报,那邕乙侯夫人,已然入宫求见太后娘娘,想为邕乙侯求个饶。” “听说还事先找了那闽南王一起帮忙。” 封湛拧眉:“祁隆昌?!” 他最厌恶的就是闽南王府的人。 那祁隆昌,他更是恨不得剃了他的骨头! 封湛冷笑一声:“一群丧家犬,谁掀起什么风波?” “哎。”郑迫轻叹一声,挤眉弄眼的:“将军,您怕不是没听清我说什么。那邕乙侯夫人,找的可是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最不待见谁,大家心知肚明。 “早年间,太后娘娘就不喜欢您和夫人。嫌你们一个得圣宠,一个得帝后偏爱。如今只需邕乙侯夫人煽风点火,或是以夫人一届女子竟敢入军营为由,就可随便治罪,借机放出邕乙侯啊!” 话落,郑迫挑了一下眉:“你说是吧?” 封湛脸上已然显现出半分不悦:“她是本将军拉去救人的,谁敢多嘴?” 若非他及时拉祁雁知过去救场,还不知道他的左岭能不能活下来。 不管祁雁知在他心中有多欠收拾,此刻 有谁胆敢因此事刁难她。 他封湛第一个不许! 封湛冷言:“祁雁知呢?” 郑迫指着墓园的方向:“自是在里面呢。” 话落,封湛毫不犹豫转身,继续朝墓园走去。 郑迫落在身后,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突然,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狐疑道:“你今日倒是很特别。” 竟然能说出那些话,实在太不像平日里的郑迫了。 郑迫身体一僵,连忙打哈道:“将军!您在闽南王府和邕乙侯府都有眼线,属下方才得知这事,当然不敢马虎对待,稍一思考,就知其中利弊了。” 封湛嘴角一勾,冷嘲道:“本将军倒不知你竟如此厉害了,果真是在墓园待久了,人也机灵了。” 跟那女人待久了,每个人都好像长了八百个心眼一般。 狡猾至极。 郑迫不敢吭声,笑得十分憨态可掬。 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个轿子,喊住了俩人。 “战神将军留步!” 是宫里的人。 封湛侧身,周身泛起冷意。 郑迫连忙退到他身后。 “还当真来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这夫人也太神机妙算了。 邕乙侯夫人那个大嘴巴......都快赶上芝窑了。 轿上出来的,正是太后身旁的老嬷嬷。 封湛长身而立,并未移动一分。 “冷嬷嬷怎么来了?” 冷嬷嬷笑得老脸都挤到一起了。 她微微躬身:“老奴自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来宣战神将军与战 神夫人入宫一叙。” 封湛了然般的点头,自顾自的问道:“太后娘娘可是有何事?” 冷嬷嬷得体的笑答:“这老奴就不知了,毕竟太后的想法,我们做奴才的,也不能随意揣度。” 身后的郑迫没忍住白了一眼。 还能有什么想法? 这太后几时待见过他家的战神将军和夫人? 封湛背着手,十分冷淡道:“既如此,还请嬷嬷去正厅稍后。” “本将军才从军营回来,需得回去换身衣裳。本将军的夫人入宫,也得换身朝服。” 冷嬷嬷的老眉微动:“老奴在这候着就行。” 封湛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嬷嬷便别推脱了,让下人引你进去吧!” 话落,他直接招来下人。 冷嬷嬷一愣,犹豫道:“那...好吧。” “还请将军和夫人快些,太后她老人家等着呢。” 封湛颔首:“那是自然。” 待那嬷嬷被引入府内,封湛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果真如郑迫所说。 太后来寻麻烦了....... “去找祁雁知!” 男人一个转身,疾步入了墓园。 郑迫连忙跟上去,语气有些急:“将军,太后不会为难夫人吧?” “若当真如此,那夫人也太冤了。” “辛辛苦苦救了人,结果还要被谴责。那以后咱有什么事,夫人更加不愿搭理咱们了。” 封湛走得很快,眉宇间都染上了寒霜。 他狠戾的说道:“本将军还没死!”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封湛的女人!” 第154章 做戏就要做到位 郑迫落于身后,紧紧跟着封湛的步伐。 听到这话,忍不住抿嘴。 两边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弯了上去。 他实在是太佩服夫人了。 竟当真有办法让将军心甘情愿出马。 以恩情要挟。 也就战神夫人做得出如此缺德的事。 竟逼得将军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 不错不错。 墓园,凉亭。 祁雁知悠闲的捏着书页,眼神落在书中,目不转睛。 直到匆忙的脚步声愈发近,才漫不经心的抬头。 一眼便对上男人略显冷漠的眼神。 封湛身后冒出半个身子的人,悄咪咪的对自己比了OK的手势。 笑得志得意满。 祁雁知了然于心。 嘴角不自觉勾起。 “什么风,把将军吹来了?” 封湛一脸的严肃:“换衣,随我入宫。” 祁雁知惊讶道:“入宫?为何要入宫?我答应了孩子们要吃饭呢!” “不去不去。” 身后的郑迫忍俊不禁。 封湛有些不悦:“太后寻你我入宫,你准备抗旨?” “快去换衣裳,早去早回。” 祁雁知垂下眼眸,嘴角微勾。 然而,她并没有得意多久。 “回来后,本将军亲自陪你们用晚膳。” 祁雁知一怔,厉声道:“开什么玩笑?!” “谁要同你一起吃饭!” 她就是拿狗男人当挡箭牌的,鬼要同他在一张餐桌上。 倒尽胃口。 封湛冷笑道:“本将军陪自己的孩子吃饭,由不得你做主!” “别废话!赶紧去!” 祁雁知直接冷脸,起身,用力将书本拍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擦身而过。 封湛懵懵的按住胸膛处的书本,接了个正着。 反应过来后,猛得转身:“祁雁知!” 他抬手就准备将书本砸在地上。 想到两小只又忍了忍,将书愤愤的砸在石桌上,厉声警告:“你 以后再敢这种态度,本将军打断你的手!” 祁雁知正准备关门,闻言,冷淡且疏离的看着狗男人:“来打,别等以后!” “本郡主等着!” 封湛怒目圆睁:“你!” “砰!” 那房门被关得震天响。 郑迫愕然。 悄无声息的躲在凉亭后。 这俩人就没一刻安歇。 封湛被气得浑身血液都在捣腾。 怒而捶桌:“让她死去好了!” 自己就不该好心,还担心太后是否刁难她! 郑迫闻后一惊,连忙上前:“将军可不能说这话,这夫人要是有什么事,两个小主子还不是只怨你一人。” 封湛就好像吃了哑巴亏那般难受,脸色铁青。 “阿凌和阿樱呢?” 郑迫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随芝窑在那吃东西呢。” 他眼神有些赤裸裸的。 若不是要为这夫妇两办事,自己也应该在那的。 封湛听到俩人在吃东西,眉眼顿时温和了许多。 连嘴角都有微微的笑意了。 郑迫问道:“将军可要过去看看?” 封湛一愣,还是摆了摆手:“罢了。” 他们吃得正开心,自己过去,没准就是给他们扫兴的。 还是别影响两小只的胃口了。 时间过去好半响,祁雁知的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封湛抬眸看了过去。 脸上有隐隐的不耐。 在看到女人一身金黄色宫装时,微微一愣。 祁雁知化了个精致的全妆。 眉眼细瞄,那朱唇更是艳红小巧。 金黄色宫装的裙角处还有几片精致的花纹,细又长,仿佛是真的一般。 郑迫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眼神略过一丝惊艳,嘴角又忍不住轻颤。 夫人这是.....要上战场吗? 祁雁知抬眸看了过来。 一瞬间便让人觉着,顾盼生辉。 封湛不自然的撇过头,心中生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 “我好了,走吧。” 直到女人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佯装满脸冷漠的转头,语气不自觉的加重。 “见太后,需要磨蹭如此久?” 封湛心想,这疯女人穿成这样,怕不是要去勾搭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祁雁知冷笑一声,呛声道:“见太后,不须庄重一些吗?” “听闻将军也是自小养在圣上身边,怎的不知什么是礼数吗?” “郡主服有多繁重,你心里没数?” 封湛拧眉:“你已经是战神夫人了,不需着郡主服。” 祁雁知抿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她可是要去跟祁禾灵还有太后那个老不死的斗。 跟那俩人,穿什么都显得矮一截。 不挑一个华丽的战袍,怎么对得起自己? 战神夫人.....有毛用...... 眼看着俩人又要互骂起来了,郑迫连忙站到俩人中间,劝架:“将军,夫人。” “那冷嬷嬷还在府内候着呢。” 封湛闻言,愤愤的瞪了一眼祁雁知,甩袖离开。 祁雁知小小的嘁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郑迫看着俩人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快到了战神府门口之时,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将军,夫人,来人可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 封湛和祁雁知同时回头,冷漠的看着他。 郑迫不由得身体一颤,尬笑着退后了两步:“就是....将军和夫人,需不需注意一些?” 他边说边在俩人间来回比划着。 祁雁知顿时明了。 封湛却觉得又疑惑又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迫强忍着惧意上前,拉起封湛的手。 封湛不明所以,便任他妄为。 怎料他直接拉着封湛的手,放到祁雁知放在腹前的合拢的双手之上。 指腹相触。 几乎同时,俩人身躯一僵。 封湛猛得 心下一紧,连忙抽了回去,怒吼一声:“胡闹!” 郑迫猛得退后一大步,战战兢兢。 “那总不能在太后娘娘面前貌合神离吧......” 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封湛觉得自己方才搭上去的手,烫得着实厉害,反应自然就大了一些。 反观祁雁知,何其镇定。 内心甚至毫无波澜。 只是觉得男人的手有些凉罢了。 她淡淡的瞟了眼男人:“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郑迫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封湛脸色一慌,反驳道:“本将军何时紧张吧?” “是你们草木皆兵!” 郑迫一噎,幽幽道:“将军,您也不想太后娘娘说闲话吧?” “届时她又闹到圣上那,麻烦的不是您嘛。” 毕竟全王都谁不知道,太后最喜欢给将军折良配了。 别到时府内再多几个三夫人,四夫人的。 封湛脸上有些不自然:“本将军入宫后自会注意言行举止!” 他恶狠狠的瞪了眼祁雁知:“倒是你,给本将军注意一些,不要走到哪就勾搭到哪!” “惹了祸,别指望本将军给你兜着!” 祁雁知本不欲理会他,听到这,忍不住拧起黛眉说道:“你何时帮我兜过底?” “你是恨不得将我踩在脚下吧!” “狗男人,就是见不得本郡主穿得好。” “呵!” 封湛一瞪:“你眼瞎吗?就你这般,叫做穿得好?” “你与那野鸡有何差别?!” “饶是你穿金戴银,也俗不可耐!” 祁雁知的朱唇无意识的抿了一下,怒气悄无声息的升起。 她黑着脸道:“你有病吧?” 老逮着她这一身衣裳贬低。 郑迫在一旁小声道:“夫人这一身不止好看,连气场都压过将军了。” 要不然怎能让人看一眼便惊艳绝绝。 封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郑迫顿 时离远了一些。 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这里。 祁雁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也是。” “毕竟眼瞎之人,向来不能辨别美丑的。” “哎呀.....” 她随意的摆弄嫣红的指甲,眼角悄悄挑起:“饶是我家的两个孩子,都知道这一身衣裳有多好看。” “某人的眼光,自是输给我家两个孩子的。” 小团子第一次看见自己穿这身,都恨不得每一秒都挂自己身上。 更别说小祁樱了。 酷爱新奇的漂亮衣裳。 “我家小姑娘还求着我,让我把这身衣裳给她呢。” 祁雁知挑衅的看了过去:“将军是觉得,阿樱眼神不好?” 这锅封湛可不敢背。 他眉梢一拧,立马反驳:“本将军何时说过阿樱眼神不好?” “本将军的女儿,自得是眼光最好的!” “这衣裳给她穿自然如天仙一般,给你才是糟蹋!” 男人说得颇为认真,有板有眼的。 祁雁知也觉得恼,煞有其事的点头:“那本郡主懂了。” “倒是我的错。” “怎么就给忘了,战神将军本就对我有意见,哪能觉得我好看呢!” 说着说着,她还摇了摇头,极其无奈道:“要不怎么说战神将军小气又眼瞎呢。” 封湛愕然,瞪大双眼:“你......” “嬷嬷慢些。”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时,战神府大门处传来了声音。 几乎同时,封湛和祁雁知收起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祁雁知先一步上前,伸出细腻白皙的手,握住了男人放在身侧的大掌。 十指紧扣。 封湛身体一僵,却并没有甩开大掌紧扣着的小手。 只是那张脸,也算不得多和善。 祁雁知扬起笑。 明眸皓齿。 下一秒,拉着男人上前,出声便是那温柔如水的战神夫人。 “有劳嬷嬷走一趟了。” 第155章 谁敢动我战神府的人 这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最让郑迫惊讶的,不是祁雁知的反应,而是他家傲娇的战神将军。 竟没把夫人甩开?! 也太过出乎意料了。 冷嬷嬷的眼神无意的落在俩人相握的手上,标准的十指紧扣。 若是做戏,大可简单牵一下便好。 可这俩人,却握成那般...... 她的眼神忽闪,嘴角略过一抹笑:“老奴见过战神将军,见过战神夫人。” 话落,她颇有些讶异的看着封湛:“将军不是说,要去换身衣裳吗?” 郑迫一惊,连忙跟着望过去。 然而当事人,完全事不关己。 一脸的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分给冷嬷嬷。 “懒得换了。” 冷嬷嬷的笑顿时就僵硬了。 “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是太后娘娘,哪有人敢随意马虎?” 封湛的双眸都掺着寒意:“嬷嬷是觉得本将军这身不得体?” “他日战场厮杀之时,本将军也是着一身带血盔甲见的圣上!” 冷嬷嬷虽是微低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强势:“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老奴自是知道将军战功累累,可方才说要去换衣裳的,是您。” 封湛刚刚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支开这老嬷嬷罢了。 毕竟让太后知道祁雁知还住在墓园里,她又要借机惹事了。 “本将军又懒得换了,不行吗?” 此话一出,冷嬷嬷顿时冷下脸。 祁雁知静静的听着,瞟了那嬷嬷几眼,等到合适的时机,又略带愧疚的开口道:“嬷嬷别怪将军。” 她低眉,含羞带怯:“是本夫人。” “为了等我换衣裳,将军便被耽搁了。” “一来二去的,实在是怕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 她说得那般小声委婉,别人再听不懂,便有些不懂事了。 封湛冷脸瞪了她一下,暗含警告。 冷嬷嬷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俩人。 良久,才轻声道:“原来将军与夫人感情这般好。” 难道真如坊间传闻,这俩人当真伉俪情深!? 冷嬷嬷又恢复那得体的笑:“既如此,那将军来不及,也是情有可原。” “时候也不早了,夫人和将军便快些随老奴进宫吧。” 话落,她还狐疑的看了俩人几眼。 目送俩人转身,走向那辆御赐的马车。 封湛到了马车前,先一步就想踏上前。 手上的那股力道,却硬生生的把他跨出去的半脚拽了回来。 封湛当即不悦的回头,咬牙切齿低声道:“又想干什么?” 祁雁知含笑抬头,侧目,眼角带着一股凌厉的气焰。 “瞎吗?” “扶我上去!” 封湛:“.......” 下一秒,祁雁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男人温柔又细心的扶上马车,小心翼翼的护着细腰。 他人只见,战神夫人站在马车上回眸,垂首。 对 战神将军笑得温柔如水。 郑迫忍不住扶着自己的小心脏。 这还是他认真的战神将军和夫人吗? 他当真是瞎操心....... 冷嬷嬷低垂下眼眸,掩盖眼神中翻涌的万千情绪。 片刻后,抬眸,眼神中流转着异样的光。 林总管伸出手:“嬷嬷请。” 冷嬷嬷淡淡的颔首,坐入软轿内。 一辆装潢华丽至极的马车,缓缓向那高高的围墙驶去。 车里,封湛闭着眼,薄唇轻启:“你可知太后宣你入宫,所谓何事?” 祁雁知摆弄着她腰间的玉佩,淡淡的笑着:“叙旧呗。” 她说得那般自信又若无其事,惹得封湛忍不住睁眼看她。 “本将军倒是不知,太后何时竟好到可与你叙旧了。” “长点心吧!蠢女人!” 男人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 祁雁知罕见的没有发脾气,保持着嘴角温和的笑。 闻言,转头一脸温柔道:“将军教训得是,雁儿记得了呢!” 呵!蠢男人! 自己还用他提醒!? 谁利用谁,谁蠢还不一定呢...... 封湛略带诧异的看了过去,有些怀疑这上车前后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车里便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气氛,直到入了宫。 冷嬷嬷恭敬的站在马车旁:“将军,夫人,咱们到了。” 她话音一落,封湛就掀起帘子,轻松的跳下马车。 本欲直接走了的他,还没来得及跨出步,就听到一声轻“咳”。 封湛脚步一顿,漫不经心的转头。 对上了祁雁知笑得不怀好意的眼神。 “将军。” 祁雁知将手伸了出去,还柔柔的唤了男人一声。 封湛顿时觉得身体一阵恶寒。 这死女人!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乖乖将手伸了出去,一个使劲,夹着女人的腰,就把她抱了下来。 祁雁知着地,脸色一变。 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封湛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脸正经。 祁雁知愤愤不已。 狗男人,还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软肉! 冷嬷嬷假装看不见他们间的暗潮涌动,低眉浅笑道:“夫人请随老奴到永宁宫。” “将军可前往永宁宫的偏殿,太后娘娘请的男眷都在那。” 封湛冷言:“不必了,本将军随祁....雁儿一同去拜见太后,便先行告退了!” 祁雁知挑眉,嘴角弯着,很是得体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冷嬷嬷为难道:“将军别为难老奴了,女眷都在太后娘娘那,夫人也是太后邀请的,您去,也实在不像话。” “若去了当即就走,那么多大人夫人都在,太后娘娘的脸面往哪搁啊?” 冷嬷嬷继续道:“左右不过一两个时辰,不耽误回府。” 她都如此说了,这战神夫妇要再推脱,就当真是驳太后面子了。 祁雁知也瞬间明白了。 那堆叫 来的大人们,恐怕就是来把她与封湛暂时性分开且强制留下的吧。 这太后....当真老奸巨猾。 祁雁知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依附着他,柔声道:“将军。” “嬷嬷说得也有理,你便去男眷那吧!” “过一两个时辰,再来接我。” 封湛拧眉,复杂的望向女人。 这疯女人是当真瞧不出太后的心思吗? “你......” “自己担心。” 冷嬷嬷笑了一声:“将军这是哪来的话?太后还能吃了战神夫人不成?” 封湛不予理会,看着那疯女人没心没肺的往前走,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隐隐的担心祁雁知。 郑迫的话环绕在他耳边。 久久不散。 若祁雁知当真因为救自己的属下而受到太后和祁禾灵的刁难,可该如何? 岂不是让自己多欠她几次吗....... 不行。 封湛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可不能任那蠢女人被宰割。 否则西山军营的将士们会愧疚,他的两个宝贝孩子也会难过。 对!他就是为了他人,才要护住祁雁知的! .......... 永宁宫。 祁雁知跟着人进了主殿内。 还没踏入,就听到一声声欢快的嬉笑。 “战神夫人到!” 瞬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祁雁知挑眉,眉目含笑的走了进去。 所谓女眷。 不过只有祁禾灵和太后俩人。 呵.....当真是鸿门宴。 祁雁知站定,双手作揖行礼:“参见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安。” 太后在看到祁雁知身着那身衣服时,脸色便沉了下去。 她那般打扮,当真让太后觉得像是看到另一个人。 恍如隔世,记忆扑面而来。 那张,从未把她放在眼里的脸,顿时就冒了出来。 一旁的祁禾灵也缓缓站起:“见过长姐。” 祁雁知淡笑着点头。 祁禾灵回以一笑,俩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的相擦而过。 今日的祁禾灵一身粉藕齐胸裙,外套深色荷花小棉袄。 一双灵眸一闪一闪的,看着何其无辜。 就连软唇都泛着淡淡的粉。 祁雁知在心中冷笑了好几声。 太后的神情间很是冷漠,开口便是带着厉声道:“你如今也是战神夫人了,再着郡主服,可合适?” 她这身郡主服,任谁看都碍眼。 祁禾灵自然不例外,眼红得不行,偏偏还要带笑。 祁雁知微微笑着:“娘娘,雁儿着郡主服是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服装。想着入宫朝拜您,总不能穿寻常的衣裳,怕对您不敬。” “再说,雁儿是嫁人了,但也还是郡主。着这郡主服,于情于理,无任何不妥。” 太后狭长的眼线深又微勾着,使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戾气。 饶是如此,祁雁知今日 这一身,也妥妥在气场上压过太后。 从前祁雁知面丑,太后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她恢复容貌了,便如何看都不顺眼! 太后冷斥:“你这嘴,如今倒是十分厉害。” 祁禾灵浅笑着附和:“是啊。” “从前长姐便决不会如今日这般说话呢!” 祁雁知转头,不咸不淡的看着她:“是吗?” “那二妹属实也是该成长了,怎能将我与七年前那般看待呢?” “但我瞧着,二妹也不像目光短浅之人。” 祁雁知忍不住摇头,目露惋惜:“怕不是生了子嗣,人反而变得蠢钝了?” 祁禾灵面色一僵,手无意识的掐紧,微微低眉:“长姐教训得是。” “教训得哪是了?” 太后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俩人的话,目露不悦:“你产下子嗣有何不对?” “倒是你,祁雁知!” “都与封湛结婚多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女子七出之条,你可熟知!?” 祁雁知淡声道:“自是知晓的。” “但.....将军长年征战在外,雁儿总不能拦着吧?” “军国大事在儿女情长面前,属实为重。雁儿是万万不敢不知轻重的。” 太后:“所以你是在说哀家没轻没重!?” 她愤而拍案怒起:“你好大的胆子!” 祁雁知冷淡的抬眼望过去,微微躬身:“雁儿并无此意,是娘娘您,曲解了。” “放肆!” 太后怒指着她,红唇微张:“你简直目中无人!” “哀家还没处置你私吞母家财产,私闯男子军营,你就敢顶撞哀家,怒斥哀家!” “祁雁知!你简直罪该万死!” 太后愤怒的走下台阶,上前就想给祁雁知一掌。 “太后息怒!” 祁禾灵连忙上前拦住了她,柔声安抚:“太后息怒啊!千万莫气坏了身子!” “再说长姐可能并无此意呢!” 太后听到她那么说后,更加生气了。 “你莫替她说话!哀家看她就是这个意思!” 祁雁知抬眸,对上太后盛怒的眼眸,不退不让:“太后欲给雁儿加些罪名,雁儿也无从反抗。” “毕竟太后,久居深宫,并不知实情。” “不知者,不怪。” 她今日也算明白了。 不管她说什么,这老不死都能给她安上罪名。 与其忍气吞声,让自己不如意,倒不如趁那一时的口舌之快。 太后瞪大双眼,满是震惊:“你竟敢骂哀家无知!?” 就连祁禾灵,都忍不住诧异的看向她。 这祁雁知到底是嘴笨还是嘴厉害。 祁雁知冷笑:“雁儿可从未说过,是您自己说的。” 太后愤怒的双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从前的祁雁知,见了她,就只会畏畏缩缩的。 哪会这般挑衅。 “反了....反了....” 太后怒言:“我看你是 反了!” 她气血极度不顺,那一瞬间更是涨得脸红脖粗。 偏偏祁雁知站在那,无动于衷不说,就连脸色也是从容淡定的。 祁禾灵顺着太后的气,轻声安抚:“太后莫气!阿姐就是无意说您的,就算您不看在她不懂事的份上,也要看在她手中的黄玉镯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啊!” 太后闻言,微眯着眼,气喘得胸口剧烈起伏,定定的盯着那黄玉镯。 “呵.....你当哀家真会惧怕她那狗仗权势的模样吗?” “如此目中无人,口无遮拦.....” “哀家今日定不轻饶你!” “来人!” 太后高声喊人,目光中带着股狠劲。 祁雁知冷漠的看向空无一人的主位,连腰都不弯一下。 “把这不守规矩!不忠不孝之人给哀家拖出去!” “先打个一百大板!” 她话音一落,两名老嬷嬷就围了上来,伸手夹住了祁雁知的手臂。 祁雁知灵巧一躲,扬起手中的“黄玉镯”。 “本郡主就算要被罚,也是圣上与圣后的事,我看谁敢动我!” 太后凌厉的双眸微眯,烈焰般的红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定声道:“哀家敢!” “哀家想惩戒你,谁敢拦着!?” 她手一挥,四名嬷嬷齐上阵。 祁雁知袖中藏着细银针,不过她根本不能使出来。 若当真伤了太后宫里的人,那老不死的更有话说了。 “呃.....” 四名嬷嬷一个使劲,就把她按压着跪在太后面前。 祁禾灵落在太后身后,粉唇微弯着,眼神中带着漠视。 祁雁知的朱唇轻抿着,黛眉更是拧了起来,暗自使劲反抗着。 这些老嬷嬷都是久居皇宫的老人了,自然手上力道轻不了。 冷嬷嬷走了过来:“老奴见战神夫人实在嚣张,得掌嘴,清醒清醒。” 这老女人也终于露出了马脚,看着祁雁知,很是轻蔑。 祁雁知抬眸看了过去。 她那指甲,长到能把人插死! 这毒妇! 冷嬷嬷靠近她,挥舞着手指。 祁雁知不吭声,咬牙闭眼。 “啪!” 极响的一巴掌,很是迅速的落下。 祁雁知轻哼了一声,右边脸颊火辣辣的。 这一巴掌,她记着了! 太后和祁禾灵冷眼旁观,听见响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祁禾灵冷笑着。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变..... 祁雁知....你也不过如此。 呵! 冷嬷嬷面不改色道:“老奴这手劲可没什么轻重,战神夫人得多担待呢。” 话落,她抬手,面露凶相,挥舞着手臂。 突然间,一声蕴含暴怒的喊声响起。 “住手!” 随之而来的,是冷嬷嬷那略微肥胖的身躯,被一股极强的冲力撞了出去。 一道震慑力十足的声音响起。 “谁敢动我战神府的人!?” 第156章 祁雁知,你的蛮横无理呢 “哎呦!” 冷嬷嬷倾倒间,直接将太后也给撞了下去。 俩人倒作一团。 “太后!” 祁禾灵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您没事吧?” 太后被撞得人都懵了,怏怏的抬头,对上封湛暴怒的眼神。 嘴中念念有词:“反了....” “反了.....” “你们夫妇俩人简直嚣张至极!” 祁禾灵:“太后息怒,先起身。” 太后被撞得连头上的步摇都歪倒了。 宫女们连忙围了上来,为她整理妆容。 祁雁知在看到那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背影后,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这再不来,她的脸都要开花了。 封湛冷眼,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他并未理会太后的话,只是冷漠的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擒住祁雁知的四个嬷嬷。 眼神中有杀意。 那四个嬷嬷顿时一惊,连忙松了手。 祁雁知一被卸力,忍不住就想要瘫倒下去。 封湛伸手用力一捞,直接将她死死的扣在怀中。 那双手臂,苍劲有力。 祁雁知额间的碎发已经被冷嬷嬷打散了。 她缓缓的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眼神,顿时一愣。 还是第一次看男人对自己露出这样担忧的眼神。 有些稀奇。 封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抬了起来。 在看到她右脸那个极深的红色巴掌印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祁雁知朱唇轻启,有些无力的抓着男人的手臂:“你再来得晚些,我这脸可就对称了。” 语气中带着丝怨怼。 毕竟她可没想过要挨打。 封湛陡然间升起一股气,含着怒气和一丝说不清的柔声:“你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是只能对着我使出来吗?” 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这平时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就已经被打得脸都肿了。 封湛有些怒气不争。 一旁的祁禾灵听到后,一愣,不自觉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心脏一阵阵的疼着。 她咬着粉唇,看着俩人紧贴的身体,很是刺眼。 祁雁知望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不满,控诉道:“四个粗壮的老妇人擒住我,你让我如何反抗?” “你怕不是把我想成你自己了吧!” 她的眼神中不知为何,竟带着丝哀恨。 看得封湛忍不住弯了唇角:“还能这般巧舌如簧,想来无事。” 祁雁知拧眉,目露凶光。 无事?你来挨那深宫老嬷嬷一巴掌试试! 你当这是深宅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喊。 “圣上到!” “皇后娘娘到!” 俩人行色匆匆。 未等他们上前,太后就将宫人挥退,步摇斜挂着,颇有些狼狈的上前。 “圣 上!” 太后脸色说不得有多好看。 “你可终于来了!” “你若是再不来,怕是有人,要把哀家给拆了!” 圣上眼神瞟过太后倾斜的步摇,忍不住一笑。 极轻。 除了身旁的皇后,估计无人发现。 皇后淡淡剜了他一眼,目光没一会便被近处相拥的俩人吸引了。 “雁儿?” 皇后上前,一脸的担忧。 “这是怎么了?” “哼!”太后冷呵了一声,面露嫌恶:“还能怎么?!” “她辱骂哀家无知!说哀家不知轻重!圣上你说,这恶女该不该惩戒!?” 圣上微挑眉梢,细看下,还有些喜出望外:“竟有此事?” 皇后转身,凤眼带着股冷意:“怕是母后听错了吧!雁儿绝不会说如此的话。” 太后上前,与她四目相对:“她有没有说过,皇后问问邕乙侯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难道哀家还会冤枉诽谤她不成!” 封湛抱着祁雁知的手臂紧了紧,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劲。 “太后如此殴打我夫人,如今自然怎么说都对!” 他背对着太后,声音更是凉薄至极。 祁雁知不自觉的颤了颤。 对于男人维护自己的行为,很是满意。 她顿时觉得自己安排郑迫守在战神府门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事,实在是做得好。 太后怒而愤指着封湛的背影,手指直颤:“还有他!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竟直接闯了进来,将哀家撞倒!简直放肆!” 封湛冷声斥道:“太后慎言!” “本将军不过是护着自家夫人心切!你宫里的嬷嬷不识规矩,竟连本将军的结发妻子都敢打!这才叫做该死吧?” 结发妻子....... 祁禾灵讶异的张了张粉唇,眼神中闪过丝落寞。 他竟也承认祁雁知为自己结发妻子了..... 呵。 冷嬷嬷跪倒在地,嚎到:“圣上,皇后明察!老奴绝不敢私自殴打战神夫人!” “实在是战神夫人太过不识礼数,出言顶撞了太后娘娘,才会被教训的啊!” “你放屁!” 封湛抬脚朝冷嬷嬷的肩膀恶狠狠的踢去,眼神中带着杀气。 冷嬷嬷:“哎呦!” 她的身躯瘫倒在地,砸得震响。 祁禾灵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 祁雁知挑起眉梢,当真觉得这场景,甚得她心。 封湛那般说话,惹得圣上和圣后也颇为意外的看向他。 他们可从没见过封湛这般没礼数。 太后目瞪口呆:“反了!” “封湛!你竟敢殴打哀家宫里的人,你简直就是要造反!” 皇后扬声盖过她的声音:“母后慎言!” 她细瞄的凤眼冷不盯的瞧着太后:“阿湛为南朝出生入死,几次死里逃生,只愿为陛下守这疆土。你说他造反,谁信?” “母后还是不要胡言乱语,寒了南朝武将们的心!” 这太后向来瞧不上武将,自然看不起拼死拼活的封湛。 在她眼中,封湛就是封侯府内的一个弃子。不过幸运的被圣上收留了几年罢了,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太后含着怒气恶狠狠的剜了皇后一眼,朝向圣上:“陛下你说,这事该不该罚那无礼的战神夫妇?” “如今封湛当众殴打哀家宫里的人,你总不能视而不见了吧?” 祁雁知悄咪咪的抬眸,恰好就对上了男人垂下的眼眸。 霎时间,她的身体一僵。 被男人那般看着,好像被他吸进眼睛里了一般。 祁雁知连忙低下头,心脏陡然间跳快了几下。 圣上摸了摸短短的胡须,正言道:“着实是看见了。” 他话音一落,皇后当即怒瞪了过去。 圣上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说道:“母后这宫里的老嬷嬷不行啊,竟如此出言诋毁阿湛和雁儿。” “哎....实在留不得。” 说完后,他又看向皇后,眼神中还颇有些得意。 皇后冷冷的盯了他一会,不屑的移开目光。 这还差不多。 太后算是看明白,不住的点头:“好好...好...好!” “简直好得很!” “圣上看来就是不把哀家这个母后放眼里,就是要护着那个封湛和祁雁知!” 话落,太后哭嚎了起来,蹲坐在地,破罐子破摔:“那哀家这个太后,不是死了算了啊!” “不孝儿!简直不孝!” 圣上轻叹了一声:“母后这是做甚?这地上多凉?” 他上前想扶起太后,却被太后一把推开。 “别管哀家,就让哀家死了算了啊!” 皇后笔直的站着,冷眼旁观:“母后这般模样,是否有失皇家威严?” 每次争不过就这番哭闹,怪不得先皇瞧不上她。 在这么多宫婢面前,更是荒唐。 “母后爱哭嚎便哭嚎吧!我们总不能因为您的任性,而惩罚无辜之人吧?” 皇后嫌恶到没眼看,头撇向一旁。 太后猛得望向她:“你身为皇后,竟敢如此说哀家,便是知礼了?!” 皇后低眉与她四目相对:“臣妾身为皇后,更应匡扶后宫正义。而不是让有些人,占着身份的高低,处处踩人一脚!” “母后别忘了,先皇生前,最厌恶的,便是您这番模样!” 一旁的圣上的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瞟,之后又佯装若无其事的看到别的地方去。 太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面色不虞:“圣上是该好好瞧瞧你的皇后了,这嘴是何等的厉害,竟连哀家,都敢随意编排了!” “哀家就算再如何,也是先皇亲封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轮不到你在这放肆!” 皇后对于她陡然间拔高且尖锐的声音毫无所动,冷着脸:“母后也知自己贵为太后,如今毫无形象的狼嚎,是要所有人看皇家的笑话吗?” 太后一惊,不住的摇头,步摇更是岌岌可危。 她猛得抓住了一旁圣上的手臂,愤怒的指着皇后的侧脸:“圣上便是这样容忍她欺辱哀家的?往日她便在后宫霸道横行,要不然这偌大的后宫,怎会就只有两个贵妃?!” “你瞧瞧,瞧瞧,嘉贵妃何等仁善,她这个皇后,又是什么强势的模样!” 说到这个,皇后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寒无比。 祁雁知悄咪咪的竖起耳朵,借着这个姿势,赶紧多听听皇家秘辛。 皇后微眯凤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起这个,倒是得多谢母后,要不然这后宫,当真多不了这么多贵妃!” 圣上一脸的为难,连忙阻止:“行了。” “方才可不是在说这些的。” 他也硬声不到几秒,触到皇后的眼神后,又连忙把头撇向一旁。 祁雁知没听到好戏,无奈的撇了撇嘴。 太后脸色难看:“既如此,那圣上便说说,到底处不处置那两个狂妄之徒!” 她的手指向祁雁知和封湛。 祁雁知稍一抬眸,伸手抵着男人的肩膀,缓缓离开他的怀中。 封湛察觉到怀中暖烘烘的脑袋离开,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下一秒便见到祁雁知捂着右脸,低着头,垂眸,软声喊道:“陛下,皇后娘娘。” 那熟悉的声音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祁雁知缓缓的抬起脑袋,那双灵眸,此时沉满了泪水。 要落不落的。 朱唇更是饱满的呈现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圣上眉梢一拧,不悦道:“捂着脸干什么?” “放下!” 皇后担忧的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祁雁知的手臂:“脸怎么了?” 封湛挑眉,双手环胸。 祁雁知被那么一问,朱唇无意识的抿了下。 垂下的眉眼顿时流出几滴泪珠,哽咽道:“皇后便别为了我,同太后娘娘争吵了........” 皇后本还一脸的冷漠气愤,看到她的眼泪,顿时心疼了起来:“哭什么?” 她这辈子最可惜的便是没生下小公主,自然把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郡主视为己出。 霎时间看到她这个模样,心疼得不行。 “有事便同本宫说,有何好哭的?” 祁雁知抬眸,眼角下 垂,委屈巴巴道:“雁儿不知为何太后娘娘硬是要将我说的所有话都换作是雁儿不孝无礼......” 此言一出,太后顿时怒了:“你对哀家不敬还敢狡辩!?” 皇后当即伸手挡住了祁雁知。 封湛更是一脸的防备。 祁雁知满眼的无辜,摇着头:“真的是太后娘娘误会雁儿的意思了。” 祁禾灵看着这副场景,觉得十分刺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封湛会这般护着祁雁知。 更加想不到,祁雁知也会有一日这般做作,扮成柔弱的一面,将太后全然的粉饰成为一个苛责的老太太。 宫宴上,她气场全开,嚣张无比。 当众教训眉安荣,给所有贵女一个下马威。 如今又这般可怜模样,惹得封湛和皇后都为她出头。 呵。 她这个长姐,当真是不一样了。 圣上脸色阴沉,抬手示意道:“你把手放下!” 祁雁知满眼都是惧意,手指更是轻颤着,无意识的落泪。 看得封湛都愣愣的。 所以这疯女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祁雁知垂下眼睫,缓缓的将右手移开,露出可怖的巴掌红印。 她清晰的听见,周围人倒吸了一口气。 祁雁知的眼神中顿时闪过狡黠的光。 封湛猛得上前,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一股恼意。 祁雁知被他突然这番举动,搞得也是身体一僵。 猝不及防,重新对上男人的眼神。 封湛手指暗自用力。 怎么会肿成这样!? 那右脸上的巴掌印不知何时,竟肿大了几分。 这回去让两小只看到了,他还能有好印象吗? 皇后惊讶的捂着嘴,后退了两步:“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就连圣上,眼神都严肃了起来:“母后是否太过狠决了一些?” 太后眼神中闪过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她顶撞哀家,陛下可觉得有何不妥?” 圣上目露不忍:“再如此,她也不过是个孩子,您何必同她计较?” 太后一脸冷漠:“陛下此言差矣。她如今可是战神夫人,南朝郡主,理应约束自身。” 封湛侧脸,阴恻恻问道:“那敢问太后,究竟是吾妇没有约束自身言行,还是你在故意寻她麻烦?!” “放肆!” 太后尖锐的声音响起:“若非她无礼,哀家怎会自寻麻烦?” “母后!” 皇后愤而转身,扬起衣裙:“您太过分了!” “您怎么能纵容宫婢打雁儿?” 说罢,她也不等太后作答。 指着地上的冷嬷嬷,寒声下令。 “来人!” “把这个殴打郡主的狗奴才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157章 即便神医,也不如祁雁知 太后当即就慌了,呵住了想上前的士兵:“哀家看谁敢!” 这冷嬷嬷可是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服侍了四十多年了。 她上前与皇后对峙:“皇后,你这是连哀家宫里的人,都不准备放过了吗?” 皇后不甘示弱:“母后不也先斩后奏,打了雁儿吗?” 太后忍得脸色铁青:“哀家说了多少遍,是她先出言不逊,顶撞哀家在先!” 祁禾灵连忙帮着她顺气,恭敬的对皇后和圣上行了一个礼:“皇后娘娘,陛下。” “确实是长姐言语多有不妥,才会不小心惹怒了太后娘娘。” 封湛骤然间看了过去,眼神复杂:“邕乙侯夫人,究竟是我家夫人惹恼了太后,还是你从中挑拨的?” 祁雁知挑眉,颇为意外的看向狗男人。 抿嘴偷笑。 看来是她教郑迫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 “再说,方才太后身边的嬷嬷将我夫妇俩人招进皇宫。对本将军说的是请了众多男女眷一同入席。” “可为何太后娘娘的宫里只有你们三人,本将军怎知你们是不是设计好了,准备来谋害我夫人!” 他的话,掷地有声。 惹得太后当即怒瞪了过去:“封湛!” “你竟敢污蔑哀家?” 祁禾灵垂眉,委屈的退到太后身后。 心中怨恨渐起。 封湛抱拳:“微臣不敢。” “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太后:“你!” 眼看局势愈发难收拾,圣上轻咳了一声,正经道:“雁儿,你说说,你是如何得罪了太后?” 祁雁知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太后,眼神闪躲。 皇后当即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莫怕,尽管说,本宫替你作主。” “只要有本宫在,决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欺辱你。” 祁雁知抿着嘴,眼神中满是无辜。 那朱唇张了又张,双手无意识的抓着皇后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轻颤着。 皇后感觉到手心的触觉,紧了紧,心疼得不行。 良久,祁雁知才温声带着丝哽咽开口道:“先是....雁儿这身服装。” 此话一出,连圣 上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眼疾嘴快道:“你这衣服如何了?” 看着也没像有什么问题啊。 祁雁知瞟了太后一眼,顿时好像受惊一般贴紧了皇后:“太后娘娘说....雁儿不当再着郡主服。” “可...太后宣诏入宫,雁儿便想着,是得找一件得体的宫装穿。” “这郡主服,是当年皇后让尚衣局亲自为雁儿缝制的,穿上便是最合适的...” “怎料这第一眼,便惹了太后娘娘不快。” 她越说越小声,声线中还带着丝颤意。 太后一看便觉得她在装:“你少装模作样,方才耀武扬威之时,怎没如此模样?” 祁雁知咬着唇:“太后娘娘命四名嬷嬷压着我,若非圣上和皇后来了,我怎敢再说一句话?” “毕竟...我说一句,你便气一句,我便要多挨一次打.....” 皇后不忍,连忙轻抚她的后背。 圣上也道:“母后,雁儿着郡主服不仅名正言顺,也是为了表示对您的敬意,您这也不能这般挑刺吧?” 太后不可思议的望向圣上:“陛下!这分明是她有意在挑拨!” “太后娘娘。” 祁雁知软声喊道:“这便是雁儿要说的第二件您不快的事了。” 封湛背着手,立于她身侧。 他静默着看事情的发展。 要说太后没有故意为难,他不信。 那邕乙侯夫人没有从中挑拨,他也不信。 但要他相信祁雁知全然无辜,他更是不信的。 毕竟冷静下来的他想了想,貌似从方才他入宫开始,到皇后与圣上出现。 所有人都挡在祁雁知身前。 而她倒好像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祁雁知低声道:“您以我嫁于我家将军七年,并无所出为由,故意为难我,说我犯了...七出之条.....” 封湛挑眉,嘴角勾起。 无所出....呵....墓园那两个小孩,可是她的亲生骨肉,还被她养得如同小魔王一般呢。 “可...南朝谁人不知,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几年几年的不着家....我 又如何有所出....” 祁雁知低眉神伤,好像说得煞有其事。 “雁儿便说,不敢不知轻重的强行留下将军。毕竟家国大事,无事可比。怎料太后娘娘听了后,直接便说雁儿在说她不知轻重。” “我...怎敢啊.....” “呜....” 祁雁知悲伤不已,窝在皇后肩膀处,轻声啼哭。 封湛忍不住撇过头。 饶是他这种看过太多祁雁知装模作样的行为,都忍不住差点信了她的无意。 圣上哎了一声,一脸的不赞同,挥手向着太后的方向,直言道:“母后您多心了!” 太后反驳:“她方才就是这个意思!” “母后!”皇后呵斥道:“是您自己容不下雁儿,便把她说的所有实情都往自己身上代入。” “您便因为如此,自己心怀猜测,便动手打了她,实在...荒缪!” 祁雁知轻抬起头,哑声:“自然不止因为如此.....” 她嘴角向下撇着,看着很是可怜。 封湛抬眸:“哦?那还因为何事?” 圣上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能让他收回那般赤裸裸好奇的眼神。 祁雁知扯了扯嘴唇,抬眸望向男人。 那眼周满是泪水,挂在眼睫上,随着她眨眼,一颤一颤的。 封湛觉得手痒。 无意识的将手伸了过去,触碰掉那将落的水珠。 祁雁知下意识的后仰。 “咳!” 圣上轻声提醒:“行了,在皇宫呢!” “要擦泪怜惜什么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虽是斥责声,语气中却有一丝调笑。 皇后也认同的笑了笑,有些小欣慰。 封湛面不改色的收回手。 祁雁知在心中怒骂了一遍狗男人,占她便宜! 继而又接着说道:“最后一件,便是上次雁儿回闽南王府闹下的了。” 祁雁知有些害怕的握着皇后的手。 “这事,将军当时也在。” 她这么说,封湛就明白过来了。 心中顿时有些疑惑。 所以太后今日不止是为军营之事来寻祁雁知麻烦的? “那日 雁儿回闽南王府,临走之际,祖母将当年母妃的嫁妆,归还了一些给我。” 祁雁知望向皇后:“这事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皇后点了点头:“确实,当年你母妃为你准备来不少嫁妆,怎地今日才到你手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诧异。 “不可能吧!” 祁雁知淡声道:“当年雁儿入战神府,身边的嫁妆不到五件,都是寻常铺子里的东西。” 说到这,皇后已经拧起秀眉了。 不悦之情,昭然若知。 “想来二妹定是回了闽南王府,听了祖母的话,误会了我些什么,便跑过来告诉太后娘娘。” 突然被点到名的祁禾灵心里咯噔了一下。 连忙跪了下来:“长姐,禾灵并不知晓你当年并未拿到母妃嫁妆。” “祖母求我进宫问问,我还好奇呢。” 太后冷淡且疏离的瞧了她一眼。 祁雁知更是淡淡一笑:“便是因为这事了,雁儿想念母妃,想得紧,便想着要把母妃留给我的东西拿回一些。” 想念闽南王妃...... 封湛顿时黑了脸。 周身气场都变了。 果然!她还想着她那个恶毒的母妃! 祁雁知感觉到身侧男人情绪的变化,眼神顿时闪了闪,低眉继续说着。 “太后娘娘不知实情,雁儿便想着解释,岂料太后娘娘竟觉得雁儿在骂她...无知....” 圣上了然一般后仰了下身体,抬头,挑眉。 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皇后冷斥了一声:“原来是母后自己太过敏感,便要来惩罚雁儿。” “果真无理!” 太后咬着牙,手端正的放在腹前,冷笑:“倒当真由你颠倒黑白。” 祁雁知的眼珠子转了转,抬头轻声问道:“那太后娘娘,雁儿刚刚所说,可有一字与您方才单独禀告时有所不同?” 太后的眼神很是阴狠:“你若无辱骂哀家之心,为何不肯认错?” 祁雁知一脸无辜:“雁儿认错了啊!” “雁儿明知自己并无您所说之意,但见您生气要打我,也赶紧先向你示弱了啊!” “我也不知,您今日究竟为何这般对我?” “难道.....” 她刻意的停顿,引来几人的注意。 祁雁知抬眸,看了眼身侧的封湛,小声委屈道:“难道真因雁儿去西山军营救了人,便容不下雁儿了吗?”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裳,瞧着很是忐忑。 封湛垂首,看了过去。 圣上觉得莫名:“这又关西山军营何事?” 祁雁知小声道:“太后娘娘说,雁儿一介女流,竟只身闯入西山军营,与一群男子为伍,实为无礼,无德。” 封湛张了张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愤怒。 他看向太后,怒言:“是本将军硬拉着她上马去西山军营救人的,太后何必为难我家夫人?” “早知如此,您直接找我麻烦便是!” 果然如郑迫所料,当真是被自己连累。 封湛是又气又愧疚。 太后侧身,喘气声此起彼伏:“你们一个个....一个个...今日便是一定要气死哀家才顺心!” “她自己不知廉耻的入了西山男子之地,还敢公然说出口,当真不要脸!” 祁雁知委屈的撇过头。 一副我有难处,但我不说的模样。 更让人觉得心疼了。 皇后看了眼祁雁知,为她出声:“母后,这事臣妾也早有耳闻,甚至于陛下也早早将事情始末告知于臣妾了。” “雁儿是为救人,并不如您所说那便不堪!” 太后笑了,很是嘲讽的笑:“这当真是哀家听过最好笑的事。” “就凭她,以为救了三皇妃一次,便可救天下人了?!” “这皇宫御医,都是摆设?!” 封湛眉宇间隐隐蕴着更大的怒气。 祁雁知挑着眉。 心里开始嘀咕。 可不就是摆设吗?一个个的,废物极了。 她没想到的是,当真有人说出自己的心声。 “倒真让太后说对了。” 封湛冷漠的声音一响,所有人只见到他眼神中的肃杀之意。 “我西山军营的兄弟们,若无她,就算这南朝的所有神医出马。” “都救不了我的兄弟!” 第158章 若她毁容,本将军必扒了你的皮 封湛的声音一向有种震慑人的威力。 饶是祁雁知再不想承认,有时也不得不向他屈服。 但他竟如此夸自己的医术。 倒是自己没想过的。 祁雁知好奇的抬眸望向殿外的天空,小声呢喃:“这怕不是要变天了吧.....” 封湛耳尖。 自然听见了。 转头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 祁雁知当即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把玩着衣裙。 圣上瞧着这俩人,怎么都不像没感情。 亏得封湛那天还在自己面前那般嘴硬,说什么也不跟祁雁知和睦相处。 “这倒是实话。” 他突然间的帮腔,惹得太后愤怒转身。 圣上视而不见:“雁儿的医术,朕与皇后确实是早有耳闻。” “听说,阿湛身边那郑令也是你几番奋力搭救的。” “看来这医术,定是比朕的御医有用多了。” 皇后对此很是认同,嚣张点头:“是我们的雁儿长大了。” “如今都知道替阿湛分忧了。” 太后气得脸都绿了。 “陛下与皇后如此厚此薄彼,让其它郡主们如何服气?皇子们作何感想?其它大人的夫人们,又该如何评价战神夫人?” 封湛挡住了祁雁大半个身子,脸色更是冷到冰点:“本将军的夫人,绝不会让任何人随意编排!” “再说救人本就是好事,怎能因为区区的地域之别,而耽误救人的大事?” “哎!”圣上指着封湛,很是满意道:“就是如此!” “阿湛说这话才在理呢!” 祁雁知的眼中也流露出异样的光,抬头看着男人的后脑勺。 一瞬间的怔愣。 反应过来后,低眉浅笑。 说实话,若没有贺音那小绿茶,这狗男人的智商与情绪可就太对她的胃口了。 皇后欣慰的轻拍了下祁雁知的手背。 俩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太后连连后退,直至嬷嬷扶住了她的手。 “太后娘娘..” 那嬷嬷目露忧色。 太后失望的摇头:“今日,你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治这祁雁知无德无礼之罪,是否?!” 圣上面无表情:“母后此言差矣,雁儿入西山军营,不仅是为帮自己的夫君,更是为救活西山军营无辜的将士们,替大皇子闯下的祸事收场。” “何来无德?又如何谈得上无礼?” “再说她冒犯母后,也是母后您误解了她,您还打了她一巴掌,更加做不得数了。” 皇后站了出来,寒眼看向一旁无动于衷许久的祁禾灵:“说来,母后也是被邕乙侯夫人挑拨,才会误会了雁儿。”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祁禾灵。 祁禾灵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明察,臣妇未曾说过任何挑拨啊!” “实在是家中祖母寻死要臣妇给一个公道,您也知祖母对臣妇向来温厚,臣妇岂敢置之不理?” “至于西山军营之事,实属坊间传闻,臣妇只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祁雁知拧着秀眉:“随口一提?!” “二妹究竟是随口一提还是有心害我?你明知太后娘娘不喜我,还在她面前提这些,究竟是作何居心!” 祁禾灵抬头,目光中带着无辜:“长姐!灵儿当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话落,她突然脸色发白,改为跪坐在了地上。 祁禾灵的手无意识的捂着小腹,神色十分痛苦。 皇后拧眉:“这是做甚?!” 一旁的嬷嬷冲了过来,扶住了祁禾灵:“邕乙侯夫人产子不久,想来最受不得刺激,方才一时着急,可能有 些伤到了。” 祁雁知忍不住白了一眼。 倒是太后,听后一脸忧色的蹲下扶着她:“禾灵?” 祁禾灵虚弱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难受....” 说罢,她看向对面几人:“还请陛下...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不发一言,脸色铁青。 在她看来,这祁禾灵不过是要借着身子骨不适,逃过责罚。 太后不等她人回应,连忙道:“还见什么谅?” “快!快!把她扶到哀家的偏殿内!让邕乙侯快些过来!” 几个嬷嬷:“是!” 封湛冷着脸叫停:“太后娘娘,邕乙侯犯了错,需得禁闭!” 太后愤怒的指着他:“你....” “这是圣上的旨意!” 封湛丝毫不退让。 他现在心中十分肯定郑迫的猜测。 先是太后欲借西山军营的事,给祁雁知乱扣罪名。 再是邕乙侯妃想使计,放出封岂。 笃定的他更不会让太后和祁禾灵的阴谋得逞。 殊不知,祁禾灵根本没有太多想要放出封岂的想法。 她今日纯粹就是来看看封湛与祁雁知是否如坊间传闻般恩爱。 还有就是....想试探如今的祁雁知,到底是怎样的厉害。 太后愤懑的看向一旁的圣上。 圣上当即收起一脸的看戏模样,正经道:“确实。这邕乙侯不规范好皇子的行为,反而随着皇子在西山军营闯下罪祸。” “不可不罚。” 话落,他看向皇后,直接无视太后的眼神。 皇后转身,眼神犀利:“母后,那这邕乙侯妃的挑拨之罪,该如何处置?” 那祁禾灵早就被抬下去了。 可皇后哪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太后面露不善,语气坚定:“哀家说 她没有挑拨便是没有!” “皇后可以随意的偏袒一些人,哀家自然也可随着自己的心意说!” 她既然没办法随着心意惩戒祁雁知,也别想别人从自己身上讨一点好处。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母后这是在胡搅蛮缠!” “好!方才也已经证明了,雁儿并无半分不敬之意,更加谈不上什么无德无礼。可母后宫中的嬷嬷以下犯上,打了雁儿,该罚!” 冷嬷嬷身体一僵,当即跪了下来。 她还以为事情不会再牵扯到她了。 太后上前,立于她前面:“冷嬷嬷是随着哀家几十年的老嬷嬷,方才也是因为哀家误会,听命于哀家罢了。” “无须打。” 她就那般站着,不信谁敢动她。 皇后是当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看向一旁的圣上,目光赤裸裸的。 仿佛今日不惩戒一个人,便誓不罢休。 这下圣上为难了。 祁雁知抬眸左右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扶着皇后的手:“娘娘。” “不妨,让雁儿打回去,这事便罢休,如何?”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她。 战神夫人,南朝群主,当着那么多皇家人的面,打太后的嬷嬷? 跟打太后脸有何区别? 太后毫不犹豫道:“哀家不......” “本宫看行!” 皇后先一步扬声,斩钉截铁的打断太后的话。 太后脸色巨变:“皇后!” 皇后稍稍行了一个礼,一脸正色:“母后!您的嬷嬷既是误打的雁儿,让她打回去,也未尝不可!” 不一会,她话锋一转,丝毫不给太后反应的机会:“来人!把冷嬷嬷给本宫好好按着!让战神夫人打回去!” 皇后一声命 下,两个侍卫就上来把冷嬷嬷死死按住。 圣上和封湛。 一人戏谑般的看着这场景。 一人脸若冰霜,紧跟在祁雁知身后。 祁雁知嘴角勾起笑,缓缓走了过去。 太后脸色一变,急着想上前,却被皇后擒住了手腕。 “母后便别上前了,小心伤了您。” 太后:“你!” 祁雁知的右手贴着左手手心,无意识的蹭了蹭。 冷嬷嬷丝毫不慌,甚至嘴硬喊道:“太后娘娘!” “不过就是一巴掌,老奴,受得住!” 受得住...... 祁雁知忍不住想笑。 心中低嘲。 我这一巴掌,你可不一定受得住。 毕竟蚀骨散的解药,这天下,恐怕只有她一人独有呢。 “嬷嬷,本夫人便还这一巴掌,与您各不相欠了。” 话落,她面不改色,扬手,对着冷嬷嬷的左脸就是一掌。 “啪!” 谈不得多响亮。 却让那冷嬷嬷的脸上多了几个指甲痕。 “哎呀。” 祁雁知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右手,很是愧疚道:“嬷嬷你看,本夫人这右手,指甲着实过分,都把你抓伤了呢。” 冷嬷嬷咬着唇,轻笑:“战神夫人说笑了,老奴皮糙肉厚,哪比得上给您的那一掌。” “战神夫人,小心毁容!” 不愧是太后的人,在圣上与封湛面前,都敢对祁雁知说出这些话。 封湛搂住了祁雁知的肩膀,抬脚就是一踢。 “哎呦!” 这一脚可比祁雁知那一掌疼多了。 把冷嬷嬷踢了个四脚朝天。 祁雁知愕然。 懵懵的侧头仰着看向男人。 只见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异常的冷峻与毫不留情。 封湛轻启薄唇。 “若吾妇毁容,本将军必扒了你的皮!” 第159章 留宿长乐宫 祁雁知挑起眉梢,闻言,低眉弯唇。 说不上为何,此刻就是十分愉悦。 至于毁容的人....... 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 她方才已经在手心里涂了蚀骨散,借着那巴掌的手劲,尽数涂在了冷嬷嬷的左脸上。 蚀骨散可直接浸入人的表层皮肤,渗入到更里面进去,一点点的侵蚀人的脸架。 表面看不出来有何损伤,但若没有解药,不出两日,脸便会开始灼热,疼痛难忍,直接整张左脸腐烂。 而她,早已事先涂抹上一层的解药。 反正她这一巴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的。 这冷嬷嬷打完后,左脸一点事都没有,所有人也都看见了。 出了事,就是那个太后有心怨怼自己,也有圣上和皇后挡着。 有何惧? 祁雁知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点赞。 也多亏了她替狗男人救了西山军营的人,狗男人才会这般护着她。 狗男人那几脚,可太给自己出气了! “好了。” 皇后上前,拉过祁雁知的手,眼神在俩人间暧昧的游走。 看得祁雁知很是不自然。 皇后抚着祁雁知的右脸,闪过一丝疼惜:“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这女孩子的脸,还是得重视的。” “你们随本宫去长乐宫,再请温御医过来瞧瞧。” “幼时雁儿摔伤,都是温御医治得呢。” 话落,她直接拉着祁雁知出了门。 独留圣上和封湛。 还有那窝在地上查看冷嬷嬷伤势的太后。 背对着他们,懒得搭理。 圣上朝封湛使了下眼神,封湛当即了然,跟了上去。 “母后,我们便先走了。” 太后连头都没抬便冷漠道:“恭送圣上!” 这场闹剧,不欢而散。 祁禾灵 冷漠的站在转角处,靠着石柱。 目光追随着那道黑色挺拔的背影。 也不知何时,那人满眼都只能看见一人。 方才她看得真实。 不管祁雁知移动到哪,封湛的眼神都追随到哪。 那沁满寒霜的眼眸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情。 就连在面对那贺音之时,都从未有这种表情。 祁禾灵阴沉着的脸渐渐落寞了下来。 想当年.....她为了封湛...不惜诽谤自己母妃..... 她所谓的母妃,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嫌恶。 为了在闽南王府中立足,她拼命的讨好玉氏,在闽南王面前更是使劲的表现。 本以为祁雁知嫁给封湛后,凭着一副骇人的嘴脸,不受宠还被关入墓园,而她母妃也彻底被逼得入了庙。 无人再护祁雁知,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怎料七年间,封湛不断的在外征战。 她为了讨闽南王欢心,也嫁给了封岂。 再等封湛归来,她早已做人妇。 而祁雁知呢,出了墓园,摇身一变。 容颜艳压自己不说,如今连风评,也急剧的扭转。 就连封湛看她的眼神,也都变了。 祁禾灵眼角滴落泪水,纵使心中再有千万的不甘,此刻也只能化作无言的怨恨。 她心中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铲除祁雁知,不急于一时。 长乐宫。 “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见过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圣上轻抬手:“温御医免礼。” 温御医站了起来,眼神略过一旁的祁雁知,轻笑:“郡....战神夫人这是受伤了?” 祁雁知一愣,轻抚了下右脸,无奈道:“小伤。” 若不是皇后执意,也不至于一个巴掌都要 请来御医。 皇后略带责怪的看向她:“女子容貌乃是大事,雁儿岂能轻待?” “况且你这右脸肿成这般,怎算小事?” 话落,她指挥着一旁坐得极稳的封湛:“阿湛,你跟着瞧瞧,到时给温御医搭把手。该上的药就要上,不能马虎。” 封湛:“........” 就治个一巴掌,至于如此吗? 他早晨还挨了祁雁知两巴掌呢,也不见他有何事。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走到祁雁知身旁。 投下一大片的阴影。 祁雁知仰头,对上男人垂下的眼眸。 说不出,貌似眼神中有丝嫌弃!? 温御医:“战神夫人莫动,微臣看看。” 听到他那么说,封湛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抬手,用劲,按住了祁雁知的脑袋。 这个举动,惹得面前的温御医看了过去。 只一眼,便无奈的摇头低笑。 圣上与皇后对视一眼,扬起笑,静默不出声。 被大掌压着的头的祁雁知,脸色瞬间就黑了。 祁雁知伸手过去,恶狠狠的拧了把男人的大腿,抬眸警告一般的撇了他一眼。 “啧!” 然而不到一秒,男人就用劲把她的头掰正,多使了几分劲,用力按了按,语气悠然道:“御医说别动,你没听到吗?” “脑袋乱晃个什么?” 祁雁知:“........” 这个动作又像什么话! 把她当成什么了? 狗男人! 祁雁知轻轻吐了口气,暗自告诉自己要忍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温御医轻笑了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战神夫人的伤并不大碍,只是打的人用足了手劲,指甲又略长,难免刮破一些。” 皇后立即问道:“ 那可会留疤?” 于她而言,祁雁知好不容易恢复容貌,可不能再折腾了。 温御医毕恭毕敬道:“娘娘无须担心,不严重的,擦些药,疤痕自然会淡下去。” 他这么说,皇后就放心了。 温御医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知道圣上和皇后有意让这俩人多有肢体接触。 于是便站直起来,将一罐打开的药膏递给封湛:“将军,您轻轻将药膏涂抹在夫人脸上即可。” “切忌,涂得小心些。” 越慢越好。 封湛一怔,很是莫名。 为何要他涂? 御医顺手涂了不就好了? “阿湛,还不快些涂药!” 皇后稍稍前倾着身子,一脸的期待。 圣上看她那副模样,不由得摇头轻笑。 颇有些宠溺的意味。 封湛不甘不愿的接过药膏,弯腰,与祁雁知四目相对。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一变,连呼吸都停顿了几秒。 下意识的后倾,黛眉不自觉的拧起,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嫌弃。 封湛自然注意到了。 心中顿时升起不满。 他有那么这女人嫌弃吗? 多少女的围着他转,可每次凑近祁雁知,她浑身都起了抗拒! 简直严重的伤害了他的自尊。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本可以不凑那么近,封湛偏偏凑得极近。 近到俩人的呼吸交缠。 近到他发现,祁雁知的睫毛是真的很长。 尤其是她忽闪着眼眸,流露出的防备,竟与小祁樱看着自己时一模一样。 那一大一小,仿佛在自己跟前重合了。 封湛忍不住弯起嘴角。 十分愉悦。 祁雁知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男人的脸,心中除了嫌弃外,竟还有丝莫名的紧张。 她不由得伸手抵住了男人 的肩膀,小声怒骂:“有病......” “啊嘶.....” 祁雁知轻声惊呼。 也就是在她骂完的一瞬,男人抹药的手暗自使劲,戳着伤口,挤出一个凹痕。 报复性的戳疼她。 祁雁知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朱唇更是生气的抿了起来。 看得封湛心中一阵爽快。 气不过的祁雁知硬是挤出温柔如水的声音,矫揉造作至极道:“将军轻些。” “毁容了,吃亏的可是你呢。” 果不其然,其他人听后都是低头捂嘴笑。 只有封湛听后,面色铁青。 被祁雁知恶心到了。 偏偏祁雁知还故意将手攀到他的脖子处:“将军可要温柔些呢,莫要如行军打仗般粗暴,弄疼雁儿了。” 说完,她还对着男人,眨了眨眼睛,很是挑衅。 封湛脸黑如锅底,勾唇嘲讽一笑。 这个死女人...... 没了逗弄的心思,他快刀斩乱麻,迅速的涂完祁雁知的右脸,站了起来。 “行了!” 祁雁知挑眉,得意的弯着眉眼。 小样....跟我斗! 皇后看着俩人互动,脸上的表情愈发慈爱:“本宫看你们如今这般,心中甚感欣慰。” “如此,便是最好了。” 话落,她站起,由圣上扶着走到俩人面前。 祁雁知起身,乖巧的笑着。 封湛便站在她身旁,背着手,面无表情。 下一秒,皇后直接拉过祁雁知的手,慈爱的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 “雁儿许久未同本宫叙旧了,今晚不如就留在长乐宫吧!” 她当机立断的喊道。 “来人!” “将西苑收拾出来,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今晚留宿长乐宫!” 第160章 迷香,培养感情 祁雁知听后面露恐慌,连忙望向一旁的男人。 封湛茫然几秒后,转头与她对视,期间还挑了下眉。 “娘娘提议甚好。” 他声音一响,祁雁知猛得回头蹬他,极其不可思议。 好你个头啊! 谁要跟他在宫中同住,圣上和皇后的眼神,几乎粘他们两个身上了,这不露破绽才怪! 封湛淡淡的扫了眼祁雁知,继续道:“雁儿确实许久未在娘娘身旁服侍了。” “今晚她便留下,我府中还有要事,便先行回去了。” 大好的机会。 祁雁知若不在,他便有一整晚的时间陪着两小只,还能借机搜一下房内的卡纸。 简直一举两得。 祁雁知恍然间意识到。 这狗男人是要坑自己啊! 她连忙出声,打断其余几人的话语:“陛下,娘娘!” “雁儿觉着,留在宫中多有叨唠,终是不妥。” “娘娘放心,雁儿必定多来宫中陪您。” 话落,她伸手恶狠狠的掐了下男人的手臂,侧身,歪头,柔声问道:“将军说,是吧?” 封湛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躲开女人的攻击:“夫人便别不懂事了,娘娘想要你陪着,你就好好陪着。” 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与两小只的相处。 毕竟祁雁知在这方面上,属实碍事。 祁雁知知晓他的心思,咬着牙浅笑,此刻恨不得把男人活剥了。 方才男人积攒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上不满道:“哎!你与雁儿,一齐留下!” 皇后附和:“自然得是如此。” “哪有只留下雁儿,不留阿湛的道理。” 封湛一愣,显然没想到帝后会如此说。 “可.....” “将军...”祁雁知打断男人的话,攀着他的胳膊,笑得志得意满:“你方才才告诉雁儿,需得听娘娘的话。怎地,换成你,就不作数了?” 祁雁知扬起得体的笑,死死的扣住男人的手臂:“陛下,娘娘。那雁儿与将军便叨唠了,歇一晚,明日再走。” 狗男人....... 妄想把自己支开去接触她的两个孩子..... 做梦! 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被留在皇宫,那他也别想逃过这一劫! 封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紧挨着自己的小女人,想把她甩出去是怎么回事?! 这明明就是有意毁了他与两小只的独处! 皇后听到祁雁知应了下来,整张脸都堆满了笑:“这才是本宫的好雁儿。” 她笑着拉过祁雁知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夜你与阿湛便住在西苑,好好的培养下感情。” 培养.....感情... .. 祁雁知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硬了。 那颇为不自然的样子,落入封湛眼中,简直滑稽。 封湛也懒得抵抗了。 反正每次皇后说了什么,陛下就一定会用尽全力办到。 他早已被如此“强迫”过许多次了,所以便懒得多费口舌了。 圣上轻踢了下封湛的脚,佯装怒气道:“还不赶紧回皇后的话!” 封湛很是无奈,抱拳,妥协道:“微臣遵旨。” 培养感情.....这是不可能的。 哄哄皇后罢了。 皇后高兴了,果断招来宫婢:“把战神将军和战神夫人带去西苑吧!” “看看住得环境可否满意。” 宫婢:“是!” “将军,夫人,请!” 祁雁知笑了笑,行礼告退。 直至两人身影消失,皇后才骤然间收起笑意,招来于嬷嬷。 “事情都办妥了吗?” 圣上一懵,疑惑的看着皇后。 于嬷嬷巧笑:“老奴早已安排好了。” 皇后还是有些担心:“那东西....妥当吗?” 于嬷嬷:“西域进贡过来的迷香,无色无味,效果绝佳,皇后便放心吧!” 迷香....... 圣上愕然。 “皇后要对他们使用迷香?” 他这嗓门,属实大了些。 皇后被他一惊,轻抚着心脏的位置,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么大声做甚?” 她余光一瞟。 于嬷嬷便心领神会的把宫人们都带了下去。 圣上轻扶皇后的手臂,将她带到位置上,脸上仍是带着震惊:“皇后当真用迷香?” “这也太逾矩了吧!” 皇后不满:“怎么逾矩了?” “他们本就是夫妇,臣妾用香,有何不妥?” “陛下就莫要小题大做了,难不成我会害了他们不成。” 圣上背对着皇后站着,闻言,忍不住回首:“朕知你所为皆为雁儿,但此举是否对阿湛略有不公?” 本来几年前,他就为了皇后,逼着封湛娶了祁雁知。 如今又第二次用那种东西逼迫他圆房。 叫他怎么忍心。 “阿湛,阿湛!”皇后面色很是不虞:“你心中便只有阿湛,那臣妾的雁儿呢!” “如今那贺音入府,还有我的雁儿何事?你让臣妾怎么对得起那在庙中的桠枝阿妹?” 话落,皇后不由得低声掩面哭泣:“我那可怜的桠枝阿妹,她放在心坎上的女儿啊,叫我怎能做事不理哟......” 圣上最见不得皇后这般模样,被她哭得心烦意燥不说,还非常心疼。 “好了!” “朕依你!依你还不行吗?” 皇后掩面的手一顿,嘴唇弯了起来:“还 是陛下心疼臣妾!” 圣上:“........” 皇后上前抱住了圣上的腰,软声道:“臣妾也不想如此啊!可今日你我也看见了,雁儿那孩子,命苦。” “从前有桠枝阿妹的庇护,自然无碍。” “可自从桠枝阿妹入庙,圣上觉得对阿湛有愧,也当真由着他把雁儿扔入墓园之中。陛下不知,这七年来,每当午夜梦回,臣妾总是想起与桠枝阿妹的过往,她怨臣妾,没有救雁儿......” 说到这,皇后当真落泪了。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雁儿恢复容貌,可那贺音却入府了。” “阿湛惦记她那么多年,怎会善待我的雁儿?” 说到这,连圣上都忍不住唉声叹气了。 说实话,比之祁雁知,他觉得贺音如今更加配不上封湛。 一股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向封湛告状,属实让人作呕。 奈何封湛一门心思的扑在她身上,叫人没有一丝办法。 “还有今日那邕乙侯妃。” 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桠枝阿妹产女,两个女儿,性子偏差竟如此大。” “瞧她今日这容不得自家长姐的模样,怪不得桠枝阿妹不喜她这个二女儿。” “陛下今日看不出吗?若非她故意挑拨太后,怎会如此?” 让她的雁儿白白挨了一巴掌。 圣上了然。 但又转念一想,幽幽道:“但如今,咱这雁儿,也并非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小郡主了。” 当年的雁知郡主虽是容貌骇人,但实在过于乖巧温顺,让皇后很是心疼。 如今呢...... 皇后拍了下圣上的肩膀,不满道:“如今臣妾的雁儿,自然还是乖巧的!” “不过七年墓园向死而生,她当然得有些改变,要不然岂不是如当年般任人踩踏?” 祁雁知当年贵为郡主,连一个小奴婢都可以在言语上侮辱她。 圣上觉得也是:“但如今的她,变化着实大。这温顺不知是表面装的,还是内心本就如此。” 皇后的声音带着股惆怅:“陛下何必管雁儿是装的还是本就如此?” “左右她从不做坏事,也从不惹事。只是总有人看不惯她,她反抗,保护自己,有何错?” “若是将你扔进那什么都没有的墓园,你当真能存活七年吗?你当真能做到出来后还无所怨恨吗?” 在她看来,无论如何,她的雁儿就是受了委屈。 “如今臣妾只盼着,她与阿湛好好过日子,没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挑拨他们的关系,再有个一儿半女,养在皇宫之中,有何不好?” 这话圣上爱听。 “阿湛的孩子 ,自然得养在朕的身旁。” 皇家子嗣单薄,多几个孩子,他也是很乐意的。 更何况是封湛的孩子,他更加欢喜了。 皇后转身握住圣上的手,心中仍是担忧:“只是圣上,这邕乙侯夫人,可得小心提防着。” “我怕她会对雁儿不利。” 圣上疑惑:“邕乙侯夫人与雁儿一母同胞,亲姊妹,皇后想多了。” 哪有人谋害长姐的。 皇后对这件事极其坚持:“反正圣上日后提防着,让她不要与战神府往来就是!” 当年林桠枝入庙前,曾告诉自己,祁禾灵本性恶毒,容不得雁儿的存在。 连她被害入庙,都与祁禾灵有莫大关系。 她这个母妃规劝不通,这其中更是有诸多隐情,来不及一一说开。 只能求自己日后雁儿有危险,便想办法护下她。 皇后已然失了一次约,此次是定不会再让祁雁知受伤了。 圣上拗不过皇后的性子,只能无奈的应下。 ......... 此时,长乐宫西苑。 祁雁知与封湛踏入了一间偌大的房间。 但.....只有一个床。 “将军,夫人,两位今晚便在这歇下。” 这房间大到,连个小榻都没有。 祁雁知打开衣柜,连一床多的被褥都没有。 “能劳烦嬷嬷再去寻一床被褥过来吗?” “要入冬了,我与将军才一床被褥,扛不住。” 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封湛却直接越过她,大咧咧的坐在床榻之上。 丝毫不担忧今晚的被子大战。 嬷嬷很为难:“夫人放心,屋内会点炭火。” “冻不着您。” 说罢,她踏出房门:“老奴在门外候着,夫人若是要去洗漱,尽管唤老奴。” 话落,门便被轻轻合上了。 封湛此时也从她身旁走过,看向那个散发热气的火炉。 祁雁知好奇:“怎么不继续反抗了?” 封湛摸了下火炉的盖头,一股气息悄然入鼻息。 他亳无所觉。 “反抗什么?陛下和娘娘可不会听你诡辩。” 祁雁知随他上前,疑惑道:“这火炉怎地无色无味的。” 说完后,她率先一怔。 转眼定定的瞧着那火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虑。 她问封湛:“这宫中火炉都这般?” 封湛也疑惑:“本将军如何得知?”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了眼花窗。 祁雁知莫名道:“你年少时住宫中那么多年,你不知道?” 年少时....... 封湛当即拧起眉头:“我如今很老?” “祁雁知,本将军今年不过才二十七!” 怎么把他说得已经三十 好几那般。 “再说,你幼时不也养在皇后身边?” 这说得,祁雁知无以为辩,只能愤愤的提醒道:“离这火炉远些!” 封湛看了眼炉火壁上的图画,甚是感兴趣:“这壁上的画,我曾在西域看过,很是活灵活现。” 他当时便想着,若是给陛下带过来,他必定喜欢。 怎料祸事连绵,西域征战,刀剑马匹,早已把绝美的壁画毁了。 祁雁知见他面露惋惜之意,颇为不屑。 “不过是敦煌壁画,有何出奇?” 她没学医前,祖父便是行走四方的大画家。承蒙祖父关照,她都不知不觉的学了几年画画。 那段日子,苦不堪言。 封湛诧异:“你见过这壁画?!” 他连忙站起,一脸的震惊:“这画远在西域,你身处王都,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见过这东西?” 祁雁知一僵。 完了.......这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自是在...王都卖的那些小册子那看到的。” 她眼神闪躲,频频后退。 封湛沉下脸:“撒谎!” 祁雁知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胸:“那个....那可能是....我母妃告诉我?” 封湛脚步一顿,声音更加阴冷了:“闽南王妃.......” “你到如今还在念着她!” “砰!” 他猛得上前,将祁雁知逼至角落,双手用力砸在门窗上。 祁雁知闭眼,头迅速的撇向一旁。 “你发什么疯?!” 封湛脸黑如锅底:“此等恶妇,就该千刀万剐!” “若非因为她,我祖母怎会至今还在昏睡!?” 祁雁知冷眼看了过去:“我母妃没有做过害你祖母之事!” “再说,你何必对我凶神恶煞?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封湛愤怒得脸颊涨红:“若非因为帮你,你母妃会害我祖母吗?” 祁雁知猛得推开他,寒声说道:“我母妃与你祖母,在我们还未出生之时,便已交好,她怎可能为了我害你祖母?” “你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多少次了,你心中自己没数吗?” 祁雁知上前:“我若是你,定不会在此发疯。与其相信那些虚言,还不如自己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 话落,她转身开门,“砰”的一下。 离开了屋子,动作极其迅速,封湛根本都来不及反应。 嬷嬷就侯在门口。 刚刚听到声响,吓了一大跳。 “夫人可无碍?” 祁雁知面色难看,摇了摇头,眼神瞟了眼大门,扬声故意道:“嬷嬷带我去洗漱!” “方才被脏狗咬了!” “本夫人要消毒!” 第161章 还没入夜,你发什么情 封湛听到门外传来的话,气得眼睛冒火。 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直至门外的身影离去,他才愤愤的踢了一脚门窗。 泄愤。 祁雁知被引着到了水房。 “夫人,衣裳已经备好了。” 宫女的话才说完,就想上前帮忙卸下祁雁知的发钗。 祁雁知一愣,还是由着她们动作。 这时,于嬷嬷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套衣裳,笑道:“夫人来得恰好,娘娘还当真命了人给夫人做了些冬日的衣裳。” 祁雁知不知为何,看着她脸上的笑,觉得浑身不自在。 衣裳? 还是别了吧..... 于嬷嬷伸手抖搂开手中的淡蓝色衣裳:“这是冬日的夜间能穿上的,娘娘可试试。” 祁雁知目露诧异。 伸手拉过那略薄的衣袖,还有胸前近乎半透明的一层纱,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冬日夜间穿这个!?” 那她干脆冻死得了。 于嬷嬷脸上的笑好似是从未变过,连嘴唇弯起的弧度,都是一直如此。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得让人很是膈应。 “夫人,这冬日衣裳的领子直接到了脖颈处,还不够保暖?” 祁雁知转正身体,把衣服接了过来,指着从脖颈到胸前的那层布料,理论道:“这东西,它保暖?!” 话落,她又揪起两边的袖子:“这蓝色透到,两边皮肤都清晰可见了。” “嬷嬷别是想骗雁儿不懂事吧?” 祁雁知露出一脸的苦笑。 怎料她一番话,不仅不能撼动于嬷嬷半分。 甚至于嬷嬷直接便跳过她说的那几句话,将手伸向祁雁知的衣裳:“老奴帮夫人宽衣。” 祁雁知瞪大双眼,双手被一旁的宫婢轻轻缠住,只能任由于嬷嬷作为。 这是要对自 己霸王硬上弓啊...... 穿成这副模样,与七年前被狗男人扔进墓园时的样子,有何区别? 祁雁知轻声,艰难道:“我...非得穿吗?” 她想试探一下于嬷嬷有没有怜悯之心。 可惜,是她想多了。 于嬷嬷毕恭毕敬,手脚却极其利落。 不一会,就将自己的郡主服换下。 那满头的首饰也被一一卸下,只余一条青色的丝带。 于嬷嬷作揖行礼:“望夫人今夜,得偿所愿。” 祁雁知:“........” 她有何愿? 倒当真有,不过是脱离狗男人,带着两小只远走高飞。 如今是何模样? 穿成这样去勾引封湛? 她可没这种愚蠢的愿望。 不过庆幸,封湛那狗男人一心扑在他的宝贝贺音身上,想必也不会对自己有何想法。 反正也拒绝不了皇后和圣上,不如就随他们的愿,待一晚上罢了。 想到这,祁雁知还是乖乖的站起,随着于嬷嬷回了房。 于嬷嬷将她送到门口,那脸上的笑顿时变了一个意味:“夫人需得好好服侍。” 那笑容,有些瘆人。 祁雁知脸上的笑也十分僵硬,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 服侍..... 做它个春秋大梦! 没一会,她便被于嬷嬷半请半推的扔入屋内。 房门“砰”的一下。 继而是落锁的声音。 祁雁知愣在当场。 至于吗? 还上锁.....难道还怕她连夜跑了不成?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 顿时怒气中烧。 床上那抹黑色身影,正板直挺挺的趴着,丝毫不顾及形象。 这可是她的床! 她被拉去折腾一番,狗男人倒睡得舒服了! 祁雁知觉得很生气,脚步踩得 极重。 “封湛!”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男人面前,抬脚,恶狠狠的踢了下他的大腿。 “起来!” 一下。 两下。 ....... 祁雁知疑惑。 这是睡着了? 她拧着黛眉上前,用力扒拉着男人的肩膀,面部表情失控:“你给我起来!” 封湛迷糊间觉得自己身子十分滚烫,脑袋昏沉不说,还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拽着。 心情顿时不爽。 他睁开眼睛,眉毛皱成川字型,薄唇轻抿,不悦之情,昭然若知。 祁雁知偶然间看了眼他的脸,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早已清醒,就是赖着床。 就她这身衣裳,若是睡其它地方,明日不感冒才怪。 她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叉着腰,居高临下。 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模样。 “起来!今夜我要睡床!” 封湛听后,暗自咬牙,忍耐了一下。 不一会,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让人看不清神色。 祁雁知瞟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在床上,暗自使劲将男人挤到一旁。 温香软玉贴近。 封湛身上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 身体好似更加难受了。 他奇怪的低眉看了眼祁雁知,入目便是那近乎半透明的蓝色薄袖。 一只白皙藕臂,若隐若现。 封湛连忙闭上眼,咽了下口水。 许是他的异样太过明显,祁雁知也感觉到身旁的身体,好似热度越来越甚。 她侧目,黛眉微皱,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封湛听到声音后,好似体内的某处地方又被勾了一下。 身体猛得一颤。 祁雁知一惊。 连忙弹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男人。 她清晰的看到男人手背上暴跳的青筋,额上慢慢沁出的汗。 还有 那性感的喉结处,缓缓的滚动。 半响,男人隐忍的声音响起:“没事!” 话落,他干脆利落的起身,走出里间,背着祁雁知坐在茶桌处。 那拳头似乎紧紧攥着。 祁雁知越看越不对。 缩了缩肩膀,躲在床榻处。 直到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连祁雁知都无法忽视。 这男的不会是要挂了吧!? 祁雁知冒出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房门落锁,若他有什么闪失,不怪到自己头上才有鬼! 想到这,祁雁知再也忍不住了。 起身下床,小心翼翼的凑近男人:“封湛?” “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走近几步,几乎离男人四五步远:“你今日帮了我,就算刚刚你态度有些不妥,我也可以治你一下。” 可别真死了怪自己。 到时南朝没了个战神,就算她郡主身份仍存,母妃母家多显赫,估计都救不了自己。 思及此,祁雁知直接站到男人身后:“封湛?” 也就是贴得这般近,她才察觉到。 男人的身体在发热。 滚烫那种。 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封湛感觉到一股略冷的寒气贴近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得转身,一下便擒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扯着往怀里带。 “封湛!” 祁雁知一惊,猝不及防间跌落在男人滚烫的怀中。 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惊呼声伴着那陡然间放大的瞳孔。 显得很是恐慌。 她这下看清楚了。 封湛一张脸,通红。 双眼更是因隐忍,睁得极大。 配合上他滚烫的身躯,粗且急的粗气声,紧紧贴着自己腰间薄薄一层布料的大手,一点点的蹭着。 饶是她再不懂事。 也是两个孩 子的妈。 祁雁知惊恐的模样落入男人眼中。 就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很是好欺负。 下一秒,男人直接将另一只手环在了祁雁知身上,沉又哑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 祁雁知抓住了男人横在自己身前的大手,低眉瞟了眼他另一只在自己腰上作乱的大掌,强装冷静道:“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 她抵住了男人的肩膀,妄图使劲离开男人的大腿。 商量道:“我们,换个姿势?” 她感觉不对。 这男的不会发情了吧! 怎料,祁雁知一说换个姿势,封湛搂得更紧了。 甚至于过分的按着祁雁知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前胸。 双手搂紧。 祁雁知瞪大双眼,揪住了男人的衣裳。 俩人呈现出紧紧拥抱的姿势。 她不敢轻举妄动。 快哭了。 祁雁知努力的保持冷静,哄骗道:“我知道你怎么了!” 话一落,男人的身体一僵。 有戏! 祁雁知再接再厉:“我能救你!你现在先松开我!我有解药!” “你...你定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你信我!” 封湛觉得身体很是不舒服。 唇紧抿着,闻言,手略一松动。 不过几秒。 祁雁知聚精会神的钻了空子。 连忙用尽全力推了下封湛,窜出他的怀抱。 跌跌撞撞的往一旁跑去。 她的脸上闪过慌乱。 封湛紧随其后,站了起来。 无限逼近。 祁雁知退到抵住了香炉,身子一软,半趴在香炉之上。 她警惕又欲哭无泪的指着急速靠近的封湛。 声音带着丝颤意。 “你不要过来!” 祁雁知因惧而半是嘶哑着声喊道:“还没入夜,你发什么情啊!?” 第162章 动砖,砸晕亲夫 俩人僵持着。 祁雁知牢牢的把住了炉盖,思考着把炉盖拿起来拍死男人的可能性。 眼神在屋中到处搜罗着。 封湛对她的警告不为所动,嘴唇微张着,感觉自己身体都快爆了。 他嘶哑着声音吼道:“过来!” 祁雁知被吓得一哆嗦,眼睛发酸。 他到底乱吃什么了,变成这副发情的母狗样! 男人两步绕了过来,祁雁知连忙绕着炉子,声音急哄哄的:“你XX妈给我忍着!” “想想你的宝贝贺音!” 祁雁知彻底怕了。 她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的力气? “你到底乱吃什么了啊!” 话音一落,她的眼神就被炉盖上的小孔所吸引。 也就是这个间隙,封湛擒住了她。 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祁雁知躲闪不及,露出哭唧唧的表情。 “你放开!封湛你是不是疯了!” 封湛死死的扣住她的双手,将她转了过来,神志不清的往她身上拱。 祁雁知奋力抵抗,丝毫没有作用。 她咬牙切齿:“封湛!你再碰我一下,我回你的战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你的宝贝贺音面前转一圈!让她看看你干的好事!” 果不其然。 男人听后,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逼着自己离开祁雁知的脖颈处,抬起头来。 额上青筋暴跳:“你敢威胁我?” 祁雁知被松开了钳制,连忙躲到炉子的另一边,急忙解释:“我那是怕你的宝贝贺音误会我们,然后伤心难过好吗?” “我在为你们着想!” 她知道封湛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所以根本没想过激怒他。 祁雁知指着炉上的小孔,眼神中满是真诚:“你看这些!” “定是这炉中的热气作祟!” 她斩钉截铁道:“我与你在这几个时辰内同进同出,不可能我无事,你却这般模样,所以定是这炉中烧了无色无味的催情药!” “你被关在屋内许久,自然就中招了!” 封湛眉间紧锁,手心都是汗。 他轻启薄唇,问道:“那该如何办?” 声音很是孱弱。 这也是他第一次问别人该如何办... .... 其实他早猜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与这炉火有关,毕竟这屋内并无其它东西有异样。 而且他方才就坐在炉火旁,熏了许久,身体愈发燥热。 原以为只是这炉火热气太旺,便想着远离些便好,怎知竟越来越难受。 唯有靠近祁雁知,他的身体才稍微好受一些。 祁雁知与男人保持着距离,将信将疑道:“要不先把你绑起来?” 这炉火既然能散发出无色无味的催情药,那说明这药定不简单。 她也不一定真的有解药....... 封湛听后,脸色阴沉,扯着嘴唇轻嘲,阴恻恻的警告道:“你再说一遍!” 绑自己? 这女人怕不是在做梦! 祁雁知欲哭无泪,憋屈极了:“那要不然呢?谁让你不多警惕一些,明知娘娘与陛下心怀不轨,你还不仔细检查一下屋子,怪谁?” 封湛扣住了炉盖,一滴汗沿着额角滴落,声音嘶哑:“你不是说自己有解药吗?” 祁雁知:“.......” 她那是紧急之下胡诌的好吗? 那种关键时刻,自然是保住清白重要。 “你....你让我想想。” 说实话,她还当真不敢对男人说自己在撒谎。 封湛一眼便看穿了她,哑声道:“先把孔堵上!” 祁雁知一愣。 连忙转身寻可以堵住的东西。 不然一会自己也要遭殃。 她扯下几团棉巾,沾水,将几个小孔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般认真的模样,自然没注意到背后靠近自己的黑影。 悄无声息的。 “好了。” “啊嘶......” 祁雁知转身,一不小心便撞进了一个宽阔且比石头还硬的胸膛之中。 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愣愣的抬头。 冷不丁间,跌进了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眸之中。 “你....你站我身后干什么?” 她想,自己将来若死了,不是被狗男人打死,就是被狗男人吓死。 封湛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顿时猩红无比。 下一秒,他直接将祁雁知抵在炉盖上。 祁雁知感觉自己的后腰压在了炉 盖处,此时十分庆幸。 这炉盖还保温...... 她的双手抵在男人肩膀处,看起来毫无用处。 封湛下意识的凑近她。 祁雁知连忙将头撇向一旁,露出傲人的脖颈线。 她的声音颤抖:“我...我有解....” “少骗我!” 女人话音未落,就被男人低沉隐忍的声音打断,带着股厮磨的意味。 封湛死死的盯着她的朱唇,咬牙:“你当本将军不知道,你根本就没解药吗!?” 皇后设局,自当稳妥。 她肯定不会让祁雁知轻易便解了这情药。 祁雁知欲哭无泪,自身的力气根本无法抵抗这南朝的战神。 她咬着牙想推开男人,一边劝慰道:“我想办法!我马上想办法!” “你先冷静一点!” 封湛垂下眼眸,难得半是哀求道:“祁雁知....我难受....” 那话音里,颇有些委屈的成分。 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让祁雁知解了自己的毒。 毕竟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们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可祁雁知不愿意。 她拧着黛眉,拼死抵抗。 封湛再好,也是个在两个女人间游走的渣男。 一边心心念念着他的白月光,一边又跟自己纠缠不清。 她可太讨厌这种人了。 绝不会再让男人碰她一下。 “你再给我几分钟!我就有办法了!” 祁雁知努力的想拖延时间,抽出手,进空间中拿针,给男人狠狠的来几针。 可奈何狗男人的咸猪手根本不放过她。 封湛无限的贴近于她的身体,眼神也渐渐变了。 眸底深不可测。 许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用足了劲,靠近能让自己舒缓的祁雁知。 铁青的脸色,布满的细汗,都是他隐忍的结果。 祁雁知撇着嘴,咬牙,忍不住嘶喊出来:“啊啊啊!” 她的美甲,都深陷入封湛的脖颈处了。 那张俊脸,如今就在眼前。 祁雁知紧闭双眼,很是嫌弃。 封湛陡然间一怒,甚是不满她的反应:“你就这般,厌恶我吗?” 那般真实的反应 ,怎会不伤他男人的自尊? 祁雁知转过头,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别忘了....是你...先厌恶我的!” 俩人四目相对。 火花四溅。 封湛再也忍不住了。 倾身上前。 祁雁知的瞳孔猛得放大,身子退无可退:“封湛....唔...” 封湛以吻封唇,所有的话都止于此刻。 辗转厮磨。 祁雁知难过的呜咽了一声,眼角通红。 终是抵不过他霸王硬上弓。 藏过甜头的男人自然不满足于此。 那大掌不安分的蹭着。 祁雁知觉得自己的便宜彻底给狗男人占光了,恨不得此刻去狠狠的吐一通。 男人过分的轻启薄唇,更是激怒了她。 祁雁知气血一涌,眼神顿时变得狠戾。 那近在咫尺的鼻息,早已扰得她方寸大乱。 忽的,祁雁知轻启朱唇,给了男人可趁之机。 她的眼神阴狠无比。 封湛....这是你逼老娘的! 下一秒,祁雁知逮住了时机,在男人舌尖凑过来之时,露出牙齿,用力一咬。 一股鲜红的热液,顺流而出。 “嘶......” 封湛当即疼得皱起眉梢,猛得松开了女人,目露诧异。 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他捂着嘴,鲜血冒了出来。 祁雁知得到释放,连忙远离发情的狗男人,气喘吁吁。 她捂着嘴唇,眼睛发红,怒斥:“封湛!你个渣男!” 清白彻底没了...... 封湛一怒:“本将军是你的夫君!由不得你随便辱骂!” 疯女人,竟敢咬他舌头。 如此不知轻重,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吗!? 他走向祁雁知,阴狠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情欲:“祁雁知!我不过是履行夫妻之事,你凭什么这般反抗?” 祁雁知退至床边,跌落在床上,拳头硬了。 “放屁!” “你一边心念着你的贺音,一边来与我做这些事,你觉得自己不狗吗?” “死渣男!” 封湛被骂得脸黑无比,咬牙出声:“皇后若非是为了你,怎会如此对我!?” “我今日再如何,也是受你牵连 !” “难受的人不是你,你便如此冠冕堂皇。祁雁知,你才当真是荒缪无理!” 话落,他猛得压在祁雁知身上,鹰隼般的眼神捕捉到女人一闪而过的惧意。 封湛笑了。 他便是要祁雁知怕自己。 早已没了理智。 他伸手向着祁雁知的衣领,那薄薄的一层纱处,使劲,撕裂了开来。 “嘶啦.....” 胸前一凉。 那一瞬间,祁雁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有种想跟男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祁雁知的朱唇方才被男人咬着红肿了些,她紧抿着,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冷声威胁道:“封湛!你若敢碰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 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如此一想,她都觉得自己高尚了不少。 封湛完全听不进去,眼睛猩红,痴狂的撕着。 “哗....嘶....” 祁雁知的手藏在被褥之下,使劲的翻腾着。 突然,她眼前一亮。 在男人倾身埋于自己颈侧啃咬时,猛得抽出手。 同时将自己的膝盖屈起,用力一顶。 “啊!” 封湛一声惨叫,滚落在一边的床上,脸色惨白。 祁雁知借机反客为主,欺身而上,跨坐在男人身上。 男人定睛一看。 那疯女人右手握的,可不就是一块砖头吗? 都来不及等自己反应,祁雁知便眼神凶狠的挥舞着砖头,朝着他右边脑袋砸去。 “砰!” 带着愤怒与委屈,狠狠一击。 封湛顿时双眼僵直。 怎料,那块砖的主人不甘如此,竟接二连三的再砸了几次。 “砰!” “砰!” 封湛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下身还一直抽疼。 终究还是扛不住,晕死了过去。 临倒之前,还不忘哑着声说道:“你...给我...等着.....” “砰!” 祁雁知疲惫的将砖头扔到床下,衣不遮体,气喘吁吁。 抬脚,将男人往远离自己的方向多踹了几次,咬着牙怒骂。 “狗渣男!” “还敢侵犯老娘!阉了你!” 第163章 祁雁知,别装死 祁雁知骂到口干舌燥。 艰难的挪动身体,下床。 赤着脚走到镜前,一看,脸色顿时寒了下来。 那本就单薄的衣裳被男人撕得不成样,东西一块的拼凑。 锁骨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痕迹。 祁雁知的拳头硬了。 咬着牙极其用力,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挨千刀的狗男人........ 她露出阴狠的表情,射向床上昏死过去的人。 半响后,嘴角勾起。 这是狗男人自找的。 祁雁知起了报复的心理,从空间中掏出大针管。 一试管褐色的液体。 这是她在空间中偶然发现的。 只要注射了这个东西,男人就能短暂性的不举。 时效是十五天。 狗男人那么对自己.....这下就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昏睡的封湛丝毫不知危险即将到来,那一个粗大的针管,缓缓的插在自己身体上,他也只是皱了下眉头。 毫无所动。 看着褐色的液体注射入封湛体内,祁雁知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跪坐在床上看着封湛,忍不住伸脚,再次踹了一下他的命根子。 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他脸上的潮红也渐渐退了下去。 祁雁知面露不屑。 矮身爬到里面,后背抵着纱帘,双腿屈起,对着男人的侧身。 面无 表情,狠狠一蹬。 男人便移动了一分。 再次屈腿,再次一蹬。 卯足了劲。 “下去吧你!死禽兽!” 话落,一具庞大的身体,滚落下床。 极响的一声“砰!” 祁雁知开心了,冷笑一声,爬到床边,看着床底下的封湛。 想到自己锁骨处的吻痕。 她又伸出自己罪恶的爪子,挥舞着靠近男人的脖子。 足足挠了两次,祁雁知才心满意足的收回爪子。 夜幕降临。 祁雁知做完这一切,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不对劲。 为了预防自己也中了迷香,她连忙掏出银针,给自己扎了穴道。 “嘶......” 祁雁知拧起黛眉,拉过被褥,连忙躺了下来。 不到半刻,她也昏睡了过去。 被褥堪堪只遮到了小腹处。 上身几乎只剩下一小块布料遮挡重要部位。 此时的香炉,还在悄无声息的散着热气。 ........... 长乐宫正殿处。 皇后躁动不安,一直徘徊不定。 圣上在一批奏章中抬头,瞟了一眼,叹了口气,又低下头。 这个气氛一直维持到于嬷嬷满脸笑的入门。 “娘娘,娘娘。” 皇后赶忙迎了过去:“如何了?” 连圣上也不由得好奇望了过去。 于嬷嬷行 礼,说道:“如您所愿。” 她笑得欢。 比往日得体模样,多了丝喜出望外。 皇后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于嬷嬷附在她耳朵,小声道:“房内动静极大,老奴还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听到这,皇后不由得一笑。 圣上顿时心领神会,站了起来,走到皇后身旁,背着手,轻咳了一声,面带调侃:“皇后这下可以安睡了吧?” 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成了。 皇后嗔怪般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弯起,吩咐于嬷嬷:“既然成了,等夜再深一些,你就把房门锁打开吧!” 于嬷嬷连忙应了下来。 之后极有眼色道:“老奴告退。” 待四下只有他们俩人时,圣上连忙环着皇后的腰,将她带到软榻上。 话带调侃:“皇后快歇歇,转了四五个时辰了。” 皇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波流转着:“陛下便莫要拿臣妾寻开心了,你若多用点心,何须臣妾多费苦心?” “况且,这素来小妾上位就极其影响夫妻感情,臣妾为雁儿和阿湛多谋划,有何错?” 小妾上位...... 圣上有些心虚的将眼神撇向一旁,双手撑着膝盖。 这怎么感觉在指桑骂槐呢...... 但是他心里确实是有愧于皇后,所 以也不敢反抗什么。 皇后坐得端正,略带严肃的声音传来:“陛下怎么不说话?” 圣上当即转过身,扬起笑,揽住皇后的肩膀:“朕想着,上次西域还献上了灵水镯。不如朕仿照雁儿,向皇后献宝,讨皇后开心如何?” 他话音一落,皇后当真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 烈焰般的红唇勾起,轻轻的看了眼一旁的心上人:“臣妾可是却之不恭的。” “就是陛下肯割爱便好。” “哎.....”圣上挤眉弄眼的:“朕不给你还能给谁?这等宝贝,自然是我家阿菱的。” 他轻言两语,便将皇后哄开心了。 “这下阿菱可随朕去歇息了吧?” 皇后轻抬下巴,很是自傲:“需得陛下请呢。” 圣上乐得如此,连忙将她搀扶起,引入屋内。 夜深如水。 但丝毫不妨碍消息的传达。 不到半个时辰,几乎整个皇宫的人知道了,陛下将西域的“灵水镯”献给了皇后。 还是仿照战神夫人所为,为皇后献宝。 结果自然是,皇后开心了,圣上也轻松了。 第二日。 封湛醒来,痛苦的捂着右边的脑袋。 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下身有些无力。 身体有股阵痛感。 那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射 了进来,屋子亮堂堂的。 封湛使劲的晃了下脑袋,眼睛半眯着。 过了半响,才撑着床边站起,摇摇晃晃。 记忆翻涌而来。 昨夜的闹剧仿佛就在眼前。 想来他躺在地板上,也是某人所为...... 封湛黑着脸,缓缓转身,不稳的身子只能靠着床边才能勉强支撑住。 那双眸子中隐着怒气,嘶哑着声喊道:“祁雁知!” 直到他面向大床,眸子中的怒气才在瞬间中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沉满整个瞳孔的震惊。 封湛猛得转身,避开床上的小人儿。 彻底清醒了。 他矮身轻拍了下祁雁知的藕臂:“祁雁知!” 语气中带着羞恼。 那是他很难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的,女人身上大片白皙的肌肤。 半响没得到回应。 封湛只能拧眉转了回去,坐到床上。 这时才看清祁雁知锁骨处的痕迹。 霎时间,脸色涨红。 记忆涌现。 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他昨夜好像抱着祁雁知啃来着...... 封湛僵着身体。 下一秒,扯起祁雁知小腹处的被褥,连忙将她裹住。 严严实实。 紧随其后的是他半带斥责的声音。 “祁雁知!别装死!” “给本将军起来!” 第164章 祁雁知,你有病吧 任凭封湛如何叫唤,祁雁知都没有任何反应。 封湛拧起眉头,俯身凑近女人。 这下看得更加真切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将祁雁知的下颚抬起。 那嫩滑的肌肤差点就将自己的手指灼伤。 封湛在看清下颚处那一抹红后,更是惊得连忙松开手,坐直了起来。 心有余悸。 他的眼神中带着恍惚。 昨夜将祁雁知压在身下,理智全无。 他依稀间记得,是自己将祁雁知的衣裳扯破,不顾她的挣扎反抗。 封湛的脸上露出悔意,猛得拍了下脑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也就是疼的这一下,才让他突然想起。 昨夜祁雁知貌似又对他动手了。 貌似还不知道从哪拿起一块砖,把自己给砸了。 那犯罪的物品就在现场。 封湛低下眼眸,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陷入沉思。 不由自主的呢喃道:“那么抗拒我碰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沙哑。 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他上前,捏着被褥的一角,犹豫着。 终是忍不住,缓缓掀开来。 像拆礼盒一般。 小小的两根蓝色的带子,小衣的花纹是朵昙花,很是惑人。 那环绕在锁骨周围的吻痕,更是容易让人误会。 封湛有些不忍直视。 他的手指颤抖着伸向祁雁知的锁骨,那一处,最大的吻痕。 轻触了下。 就好像被点着了般缩了回来。 封湛猛得一下站起,背过身。 气息紊乱。 他昨夜都做了什么......... 那迷香属实威力太大了。 封湛将目光锁在火炉处,抬脚走了过去,面色沉重。 那几个小孔已然被堵。 他伸手用力将炉盖掀开。 炉中的炭火早就烧完了。 想来那迷香也已经挥发掉了。 思及此,封湛又将炉盖放下, 将小孔上的东西拿开。 转身望向床上的那抹倩影,幽幽叹气。 房门已然落锁,现在出去也不实际,他便又回到床边,坐在祁雁知身旁。 封湛伸手,将她的被褥拉到腰腹处。看着祁雁知与七年前全然不同的肌肤,心思微动。 鬼使神差的,他拉开被褥,俯身凑过去看祁雁知腰臀处的那个印记。 粉红的蝴蝶印记。 封湛嘴唇微弯,眉眼柔和了不少。 撇开其它不说,睡着了的祁雁知,确实比醒着时讨人喜欢。 “本将军也是个大度的人。” 封湛轻声说着。 “你昨夜虽打了我,但我撕了你衣裳,又看.....” 他略一停顿,笑得肆意:“总之....便把外衣借于你吧!” 话落,他解下外衣,俯身,手臂环过祁雁知的后脖,轻轻将她带起。 封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竟神色温柔的将祁雁知搂进怀里。 小小的一只。 封湛根本不敢低头看她裸露的后背,只能扯过脱下的黑袍,披在祁雁知身上。 再轻柔的将她手臂抬起,为她穿衣。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也会帮祁雁知做这种事。 封湛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不知想到些什么,连忙把外袍的带子胡乱的系上,将祁雁知放回原处。 若是他此时照照镜子,定会发现,镜中的自己,没了迷香,照样面红耳赤。 封湛的眼眸深不可测。 他心中暗自劝慰自己,只是答应了两小只要保护好祁雁知,才不与她计较的。 况且祁雁知的衣裳本就是昨夜自己所撕,把自己衣服给她,无可厚非。 这一切,都是自己大度! 封湛做完一切的思想活动,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殊不知他这一切行为,都是下意识想去那么做的。 与她人无关。 封湛转身,躺下。 与祁雁知同枕一处,鹰隼般的眼睛在触到那长长的睫毛之时,心脏微微一顿。 想来他折腾这一番,祁雁知也毫无所动。 定也是中了那迷香,被她提前感知到,自己把自己弄晕了吧? 封湛轻笑了一下。 伸出手指轻点祁雁知的睫毛。 “早这般听话乖巧,也不会天天气得本将军心肝疼了吧?” 他喃喃自语。 鬼使神差的张开大掌,抚了下祁雁知的侧脸。 只一瞬,就仿佛被电到一般收回了手。 封湛的眼神微变,脸颊羞红。 身体却没一丝异样。 他也没觉得奇怪。 也就这般看着祁雁知,不知不觉中,也跟着祁雁知睡了过去。 天早就大亮了,可没有一人来打扰俩人。 此时长乐宫的主殿。 “将军和夫人还没起身。” 于嬷嬷在皇后和圣上跟前伺候,小心翼翼的把早膳呈上去。 皇后闻言,笑得暧昧。 “让他们睡,谁都别去打扰。” 话落,圣上悄悄的打了个哈欠,接过勺子,故意不看皇后:“他们倒是睡香了,朕昨夜也没多少安眠。” 皇后挑眉,没搭理他。 此时,万公公走了进来,朝着圣上,踌躇不前。 皇后率先出声:“何事?” 万公公没办法了,只能进门,行礼:“见过陛下,娘娘。” “陛下.....嘉贵妃求见....” 话落,殿内短暂的静谧。 皇后看了眼圣上,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有丝毫犹豫。 可那眼神却极其骇人。 嘉贵妃走路慢又稳,一身深紫色的玉绫裙,裙摆处的浅色玉莲随着她的走动,仿佛在地上飘着。 那头发梳成了飞云髻,别上了玉步瑶,额心点缀着红色珠花,看着就十分精致。 “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 娘。” 她抬起眼眸,含羞带怯般的看了眼圣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俩人之间有什么一般。 圣上面露一抹尬色,来不及回应,皇后便冷漠的应道:“嘉贵妃起来吧!” 她转头,眉目疏离冷淡。 “嘉贵妃倒是勤快,竟这么早就来向本宫请安了。” 她话一出,嘉贵妃本是信步上前的脚,顿时就停住了。 目光不小心看到皇后手腕上的灵水镯,心尖顿时一紧。 这灵水镯,她求了圣上许久,都未得到。 结果转头就被圣上送给了皇后。 还是仿照当初祁雁知献礼那般送过去的。 嘉贵妃的眼神变了变,闻言,低眉温柔笑着:“皇后娘娘,臣妾听闻陛下在此,便想着,能过来服侍你与陛下用早膳,也是很荣幸的。” “哦?”皇后轻柔的抚了下耳垂上的美玉,笑得很是漫不经心。 她挑眉,富有水光的红唇微启:“既然嘉贵妃如此有心.....” 略一停顿,皇后回头望向一旁的圣上,眼神顿时变得犀利,继而道:“那便过来站着,伺候本宫与陛下用完早膳吧!” 话音一落,圣上捏着勺子的手顿住了。 无声的叹息。 根本不敢看皇后犀利的眼神和嘉贵妃愈发难看的脸色。 没人注意到,本伺候在身旁的于嬷嬷不知何时早已退了下去。 ......... 长乐宫西苑。 祁雁知侧着身,幽幽转醒。 眼睫轻眨,脑袋也很是沉重。 她抬起无力的双手,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那透亮的光晃得她眼睛难受。 等缓过了晨起的那股劲,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身上的被褥不知为何,被一只大手压着扯不动。 那只大手,此刻正环着自己的腰肢,从自己背后,抱着自己。 还有她的身上。 何时穿 了身这般眼熟的黑色衣袍?! 祁雁知心下一惊,连忙坐起。 那双大手也滑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背后有人躺着。 眼神中带着恐慌,缓缓转头。 不知何时,封湛竟躺在了她身侧,睡得不省人事。 祁雁知的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当发现自己换了衣裳,身旁还躺着人时,恐惧的心理油然而生。 却在看到身旁人是封湛,顿时就放心了。 昨夜她应该也是中了迷香。 只是她有先见之明,先扎针让自己沉睡。 以防迷香发作折磨自己。 只是.....封湛又是何时醒过来躺在自己身侧的!? 祁雁知拧起黛眉,脸色愈发阴沉。 还给自己穿了衣服! 说明他碰了自己,还在清醒的状态下看了自己的身体,还与她....同床共枕! 这个挨千刀的死渣男! 祁雁知一大早的火气极旺。 想清楚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露出阴狠的眼神。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身体。 她抬起赤足,对准男人的命根子,双手抵着帘子,仿照昨夜,狠狠一踹。 “去死吧!死禽兽!”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男人在睡梦中闷哼了一声:“呃.....” 猛得睁开眼,身子后倾。 下一秒,滚下了床。 “砰!” 封湛本来就睡在床沿处,轻轻一踢,便下去了。 他面露迷茫,呆坐在地上。 被踢中的地方也只是一瞬的疼,过后竟毫无感觉。 只是此时的他,并未反应过来这一奇怪的事。 他的手臂撑着床沿,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方才睡梦之中,怀中搂着软玉,睡得很沉。 被人突然来了一脚。 整个人都傻掉了。 反应过来后,封湛站起,暴跳如雷。 “祁雁知!你有病吧!?” 第165章 封湛,你做过噩梦吗 祁雁知莫名其妙把自己踹下床。 亏得自己还对她那般好,又给她穿衣服,又为她盖被褥的。 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封湛满脸的怒气,恶狠狠的瞪着坐在床上不为所动的祁雁知。 祁雁知面露不屑,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教训一通。 封湛暴怒:“本将军好好睡着,你又是在干什么!?” 他扬声质问,嗓门极大。 祁雁知面露不耐,捂着耳朵,趁机剜了他一眼:“吼什么?” “生怕别人没有话题谈论咱俩的闺房密事吗?” 封湛被她气得眉眼直跳,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祁雁知看到后,又抬起了脚。 这次封湛眼疾手快,连忙擒住了祁雁知的脚裸。 俩人姿势怪异。 祁雁知微抬下巴,那个隐藏起来的吻痕又露了出来,可她亳无所觉,略带挑衅道:“战神将军觉得我们这姿势可妥当?” 有男人的黑袍加身,她此刻丝毫不怕走光。 “将军就不怕,我们同处一室,还这般暧昧,被你家宝贝贺音知晓了去?” 她得意洋洋的模样,也很是挠人心。 封湛恨得牙痒痒,终是只能愤愤的松开她的脚裸。 憋屈。 很是憋屈。 “少拿阿音威胁我!” 他恶狠狠的警告,眼神中带着冷漠。 祁雁知冷笑了一笑,将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一些,悠闲道:“我可不是吓唬将军,实在是你家宝贝阿音善妒。若是知道你与我昨晚做了何事,不得好好闹上一通?” “将军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封湛拧眉,不可置信道:“我与你有何事?” 这个疯女人,昨夜把自己打晕,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再说,阿音她大度良善,何时如你般小肚鸡肠?” “你在胡诌个什么!” 小肚鸡肠。 呵。 祁雁知恨恨的叹 了口气,下一秒,佯装无意的将领口敞开了些。 那密密麻麻的吻痕瞬间就暴露了出来。 “你觉得,你口中自以为的良善大度贺音,看到我身上这些,还会如你所想般原宥吗?” “这天下的女人,哪个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与其它人暧昧不清,会毫无所感?” 封湛的大受震撼,目瞪口呆。 表情滑稽。 他微张着嘴,强忍着羞意,怒骂:“你....你不要脸!” 祁雁知料定了眼前人本性就是个纯情的小狼狗,这种场面肯定受不了。 自然知道怎么对付他。 “我不要脸?” 祁雁知将衣服拉好,话带调侃:“将军昨夜撕扯我衣裳,对我行禽兽之事时,怎么没觉得自己不要脸?” “将军这般行为,让人很是不耻呢。” 封湛面色一僵,反驳:“本将军是中了迷香!” “哦?”祁雁知好奇的问道:“中了迷香,犯了错,便是无罪的了?” “将军是在诡辩,强行给自己脱罪吗?” 话落,祁雁知难过的摇了摇头,捂着胸口,一脸痛惜:“可怜我,一届清白的女子,就那么被一只发情的狗啃了无数次,也不知道用不用去打什么防犬疫苗。” 封湛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隐约觉得她骂自己是畜生..... 他拧着眉头呵斥道:“少在这找借口骂本将军!” “别以为本将军听不出来!” 祁雁知好奇的问道:“那将军说说,我在骂你什么?” 封湛一愣,咬牙切齿:“你闭嘴!” “我如何能听懂你的疯言疯语?” “少在这胡搅蛮缠!” 祁雁知闻言,不屑的低嘲一声,这下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了。 封湛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猛得一下倾身上前:“再说昨夜你有何委屈的?你忘记自己拿砖砸本将军的事了? ” 那几下砸得他现在右脑都在隐隐作痛。 这疯女人下手,向来没轻重。 说到这,祁雁知理直气壮:“那又如何?” “若非我砸晕你,你该犯多大的错了?到时你更加无法向你的小绿茶解释,这还不谢谢我?” 封湛不可思议道:“你动手殴打自己的亲夫,你还有理了?!”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很是不耐:“将军胡说八道什么呢?” “外人不知实情,你我还不是心知肚明?” “你我算哪门子的夫妻?不过就是搭伙应付两个月。到时便各自欢喜,余生互不相干!” “你莫不是连这都不知道?” 余生各不相干...... 祁雁知在说这些话时,面露不耐,又极其认真。 仿佛急着与自己撇清关系。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不悦的抿唇,远离了祁雁知,拳头硬了。 原来她时刻都在想着逃离自己..... 昨夜的那种时候,是她大好的机会。 可她不仅拼命抵抗,还不惜砸伤自己,当真心狠又决绝。 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靠一下便恶心到她一般。 封湛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辱。 他冷着眼,声音中带着股憋屈:“从前,是你要招惹我的!” 祁雁知嘲讽一笑:“确实,从前我眼瞎,如今我眼睛正常了,不爱了,不行吗?” 不爱了...... “将军昨夜也看到了,我如今可没玩什么欲擒故纵,当真就是不喜欢了,不爱了,不稀罕你了。” 所以你就别再叭叭叭的自作多情了! 封湛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他轻启薄唇,话带嘲讽:“你的爱可真是短暂。” “短暂?”祁雁知不可思议:“十几年的光景,将军觉得短暂?!” 她的记忆中,原主默默的喜欢了封湛十几年,死 心塌地。 虽是容貌不好,但至少也是个郡主。 万事不愁。 却偏偏要倒追封湛,死活不管的纠缠,惹人生厌。 尽管如此,原主还是耗费了自己的一生去追随男人。 可悲又可叹。 祁雁知的眼神清冷:“封湛,我的爱到底是短暂还是廉价,你心中当真没数吗?” “我疯狂的追在你身后时,你可看过我一眼?”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可怜我了,第二日便将我大腿扎伤,扔进墓园。” “封湛,我很是好奇。” 祁雁知倾身凑近男人,神情难测。 “你这番行为,午夜梦回之时,可曾做过恶梦?” 在她仅有的记忆中,原主的死缠烂打根源,也是因为男人。 她虽死缠烂打,却从不伤害任何人。 自始至终,她都是那个被辜负的可怜之人。 每每想到这里,祁雁知都十分憎恨封湛。 封湛呼吸一顿,低眸,躲避视线,强硬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若不求皇后帮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祁雁知觉得莫名:“你又怎知我求何人帮了?” 她下床,站在男人面前:“从头至尾,我没求过任何人帮我嫁于你!” “如今我也只恨当初睁眼瞎,看不清眼前人并非良人,硬是恨嫁!” 话落,她面色冷寒无比,极其不耐:“罢了!” “我跟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坚定的说道:“反正你记着,如今我不稀罕你了!你离我远些,便好了!” 封湛清晰的感知到,面前的女人越说越生气。 他更加莫名。 自己不过是强调了下是她先喜欢的自己,怎么就生气了? “脾性可真大。” 祁雁知转头,冷漠的瞪着他:“对!我脾气可大了!” “将军可得避着点,小心惹急了我!” 话落,她还若 有所思的扫了眼封湛的下身。 封湛冷脸:“本将军脾气也不小,你才更应该注意一些,别再来惹怒本将军。”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敢随意砸伤本将军,本将军就废了你。” 话到这,他也真的很怀疑,为何祁雁知身上总有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但是他不会问。 他知道祁雁知这个人,不会实话实说的。 与其听她在那胡诌,惹得自己独自生气,还不如什么都不问。 自己去查。 祁雁知眼神轻佻,淡淡的看着封湛的下身:“废了我?” “将军小心点,谁先废了谁还不知道呢。” 方才她可注意到了。 封湛被她踹了一脚命根子,却没多大的痛感。 想来药效发挥了。 她的话外之音,专注的视线。 终是引来了封湛的怀疑。 封湛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转身,无所谓道:“没什么意思呀。” “提醒一下你而已。” 说完后,她直接就想走。 封湛警觉了起来,连忙拉住祁雁知的手臂,追问道:“你说!” “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做了什么?” 祁雁知不耐的甩开他的手:“你烦不烦?” “滚远点!” 封湛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他猛得将祁雁知的身体转了过来,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双肩,逼问:“老实交代!”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 她得是多傻才会承认自己给男人下了“不举”的药? “你说......” “将军,夫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打断了男人的质问。 “可起来了?” 祁雁知的眼睛顿时一亮。 及时雨啊! 她连忙甩开男人的双手,朝门口跑去。 扬声大喊道:“起来了!” 第166章 本将军的金银,都喂了狗 祁雁知就像只泥鳅一样,钻了出去。 速度极快。 “咔吱”一声,房门大开。 于嬷嬷抬眸看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一会,又弯唇笑着,作揖行礼:“见过战神夫人。” 她抬头,眼神怪异:“老奴带您下去换衣裳。” 祁雁知其实明白她为何会露出那种眼神。 只是此刻为了躲避身后的洪水猛兽,也顾不了面子形象啥的了。 她连忙跟在于嬷嬷身后,随她去了水房。 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一般。 避之不及。 封湛黑着脸出门,盯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祁雁知....你给本将军等着! 水房里。 于嬷嬷亲自为祁雁知换衣裳。 黑袍脱落,露出女人身上零碎的衣裳,竟如何都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块。 还有那锁骨处细小的吻痕。 纵使是见过那么多风浪的于嬷嬷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不知是该开心好还是该心疼眼前这个战神夫人好。 祁雁知努力的告诫自己。 要没脸没皮。 毕竟她与封湛可是夫妻。 荒唐一些,不过分不过分! 于嬷嬷思量一会,还是幽幽开口:“将军属实.....过于粗暴。” “战神夫人昨夜定是劳累了。” 怪不得睡到这个点。 祁雁知羞涩的笑了笑,低眉,不作解释。 俨然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误会便误会吧..... 狗男人下嘴没轻没重,有些地方,连衣裳都遮不住。 与其奇怪的解释一通,还不如顺理成章的告诉所有人,他们昨夜圆房了呢。 于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嘉贵妃一大早便寻来了。” “届时皇后娘娘心情定是不佳,老奴想着,见着战神夫人,娘娘定会开心起来。” “所以便自作 主张的来唤战神夫人了。”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她一定会让祁雁知泡个澡,舒缓一下疲惫的身体的。 祁雁知了然般的点头。 嘉贵妃。 大皇子的母妃。 这帝后的情谊,是自小便生起的。 青梅足马,两小无猜。 俩人恩爱无比,人人皆知。 奈何天公不作美。 在册封大典过后不到俩日,嘉贵妃便爬上了龙床,强行与陛下同房。 嘉贵妃的母族是随先帝出征的曲将侯,身份显贵。 爬上龙床第二日,便直接被封为贵妃了。 紧接着,她更是先于皇后一步,诞下了大皇子。 造成了如今十分尴尬的局面。 长子不是皇后所出,立储便无法照常进行。 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嫡子,又苦于不是长子。 储君之位便一直搁置着。 祁雁知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那嘉贵妃。 比皇后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还教唆大皇子不称皇后为母后,甚是无礼。 每每如此,她总能看到皇后暗自神伤的模样。 幼时的原主不懂,便以为皇后是因为大皇子不喊她母后而难过。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 皇后根本不为那一声母后而难过。 她难过的,永远都是圣上有了别的女人。与别的女人,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祁雁知不由得有些心疼那个护着自己的皇后。 皇后与原主的母妃也是姊妹。 原主对皇后,便如同对自己母妃一般亲厚。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嬷嬷帮我快些换吧。” “我想去陪皇后。” 如同幼时一般,伴在皇后左右。 于嬷嬷一愣,忍不住点了下祁雁知的下颚,问道:“夫人不....遮一下吗?” 祁雁知以为她指的是锁骨处的吻痕,便不以为然道 :“无碍的,看得不真切。” 衣裳挡住了大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也不等于嬷嬷了,亲自拿起胭脂水粉,为自己上妆。 动作干净利落。 于嬷嬷愣了一下,也快速反应过来,为祁雁知梳了个发髻。 别上一支镶着珠花粉嫩蝴蝶的碧玉钗。 祁雁知看着镜中的那只粉嫩色的蝴蝶,很是好奇。 眼睛亮闪闪的。 她抬手摸了下:“这是?” 于嬷嬷笑了笑,将发钗摆好:“这是娘娘让人亲手造的,有一套呢,都送给夫人。” “皇后膝下没有小公主,便自小把夫人当作公主般养着。有好的样式发钗,自然想着夫人。” 祁雁知低眉浅笑,心中暖烘烘的。 如若皇后不是一国之母....该多好。 这样自己就敢告诉她,自己有两个孩子,她有两个孙儿..... 可惜,皇宫真的太过复杂了。 祁雁知完全没想过要暴露两小只的存在。 否则到时,两小只一定没办法养在自己膝下。 思及此,祁雁知不由得有些神伤。 罢了。 她用别的法子报答皇后,也算是尽了孝道,还了恩情。 “嬷嬷,我们走吧!” 于嬷嬷扶着祁雁知起身:“夫人慢些。” 俩人走到西苑中,入目便是封湛挺拔的背影。 男人不知何时,已将全身收拾妥当,无聊的站在院中。 听到声响后,冷着一张脸回头。 与祁雁知四目相对。 眼神炽热的盯着祁雁知看了几秒。 祁雁知连忙躲开视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临近时,加快了脚步,攀住男人的手臂,娇笑着喊道:“将军。” 封湛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冷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将视线落在了祁雁知发髻的粉色蝴蝶上。 他的眼中闪过惊 艳。 方才远远一督,还以为是真的蝴蝶呢。 祁雁知留意到他的视线,暗自唾弃了下男人的目光不知收敛。 转头又抱住了封湛的手臂,炫耀般的柔声问道:“将军可是觉得雁儿头上的发钗好看?” “皇后亲自为雁儿打得一整套呢。” 话落,她话锋一转,带了丝谴责的意味:“不像将军,就没见过你为雁儿打些什么。” 封湛听到她故作矫揉的嗓音,浑身都不对劲了。 若不是皇后的人在这,他是真想把祁雁知打回原形。 “本将军每月让人送过去的一箱金银,都喂了狗?” 祁雁知听后,脸色一僵。 嘴角带笑,缓缓抬头,眼神阴狠。 呵....好家伙....死渣男如今竟也学会这般骂人了..... 一个男人,嘴巴这般毒,当真欠揍。 连于嬷嬷听后,都忍不住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将军这是说得哪般话?” “为自己妻子添妆,如何都不能嫌多的。” 而且那话如此粗鄙,怎能说出口? 封湛冷淡的撇了眼祁雁知,不予理会,转身便走。 态度傲慢极了。 祁雁知瞪了眼他的背影,对上于嬷嬷时,表情又骤然一变,很是温柔体贴道:“嬷嬷别介意,将军他....一向如此的。” 于嬷嬷听后,无奈又心疼的摇头叹气,扶着祁雁知往主殿方向走。 此时的主殿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嘉贵妃咬唇,委屈道:“娘娘这是何意?” “添碗加筷这种粗鄙的事,自有奴才们去做。”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伺候,皇后当真就让自己上前站着,服侍俩人用膳。 若只是服侍圣上一人,她十分乐意。 可还有个皇后,让她怎肯服软? 嘉贵妃委屈的看向圣上,心有不甘的喊了 声:“陛下......” 此话一出,皇后当即冷了脸。 用力的将碗筷放在桌上。 惊得圣上抖了抖身子,也跟着放下勺子,端正坐好。 他冷漠的看了眼不懂事的嘉贵妃,斥责道:“朕与皇后面前,你闹什么?” “赶紧滚下去!” 话落,圣上脸色又一变,露出讨好的表情,揽住了皇后的肩膀,轻哄:“皇后莫气莫气。” 嘉贵妃气急败坏,原地跺了跺脚,发出极响的声音。 皇后的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 她寒星侧目,不怒自威:“嘉贵妃是觉得在本宫面前,便无须懂礼仪吗?” 如此不把她这个皇后放眼里,宫中也只有嘉贵妃做得出来了。 亏得太后还说出嘉贵妃温顺这种鬼话。 “是你说的要来御前伺候本宫与圣上用膳,怎得本宫应允了,你自己就委屈上了?” “那你究竟是要本宫应,还是不应?” 话落,皇后抬手,恶狠狠的将圣上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极响。 如同泄愤一般。 圣上悻悻的收回手,不敢吭声。 偏偏那嘉贵妃如同没有眼色一般的凑了过去,心疼的抓起圣上的手,小小声的斥责道:“皇后怎能打圣上呢!” 丝毫不听皇后方才的话,更是对皇后视若无睹。 皇后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然而不等她出声呵斥,殿外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轻柔又认真。 “嘉贵妃又怎敢在皇后面前如此嚣张无礼的呢?” 声音由远而近。 是祁雁知。 她规矩的将手放在胸前,作揖行礼。 身后的封湛和于嬷嬷面无表情。 祁雁知眨了下眼,很是好奇。 “皇后与陛下如何相处,难道还要告于嘉贵妃吗?” “未曾想,嘉贵妃竟如此上不了大雅之堂呢!” 第167章 本宫撕烂你的嘴 祁雁知与封湛才走到殿外,就看到了嘉贵妃傲慢无礼的模样。 俩人都是十分尊敬皇后的人,自然容不下嘉贵妃如此行径。 圣上连忙借着这个机会,把手抽了回来,起身走到封湛身旁,自带威仪般的看着嘉贵妃说道:“雁儿说得有礼!” 不管如何,顺着祁雁知的话说,皇后总能高兴的。 果不其然,皇后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嘉贵妃满眼的不可思议。 先是时隔多年,看到恢复容貌的祁雁知,竟如此貌美,隐隐有些嫉恨。 再是圣上竟如此顺着祁雁知的话,当真让人生气。 嘉贵妃强忍着怒气,傲慢的抬起下颚,明知故问道:“你又是哪来的奴才,竟在本宫面前放肆?” 她早听闻了战神夫人祁雁知恢复容貌,救人,献礼。 桩桩件件的大事。 如今她身着郡主服,身后还跟着战神将军,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谁了。 “你才放肆!” 皇后抬起凤眸,带着阴森冷意:“在本宫与陛下面前,还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 “贵妃是想关禁闭反省反省吗?” 嘉贵妃的身子颤了下,连忙向圣上凑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圣上您瞧,皇后娘娘她吓唬臣妾!” 然而未等她靠近圣上,封湛就先一步站了出来,冷漠的嗓音响起:“贵妃娘娘。” “你方才口中的奴才,放肆之人。” “是微臣的结发妻子,南朝的郡主。” 祁雁知挑眉,望向男人的侧脸。 “这下娘娘可认识了?” 封湛向来都是瞧不上这个嘉贵妃的。 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不说,还经常不尊重皇后。 连他这个养在圣上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微微的唾弃过这个贵妃。 封湛那张脸太过震人。 嘉贵妃不自觉便被吓退了两步,佯装着镇定,瞟了眼身着郡主服的祁雁知:“哦?” “战神夫人是用了什么妖力,竟变成如 今这般模样了?” 话落,她扬起修长纤细的手指,轻点了下脸上的妆容,一脸的不屑。 皇后脸色愈发难看,盯着她的眼神,都能喷火了。 祁雁知露出半个头,发髻上的蝴蝶珠花也跟着晃了下:“贵妃娘娘安好。” 她笑得温柔:“雁儿可没什么妖术,不过是习得一身保命医术后,发现自己脸上的斑印有蹊跷,用了几年的时间,解了残留了在自己体内的毒素罢了。” 话落,祁雁知直接站了出来,作揖行礼,落落大方:“雁儿在此谢过贵妃娘娘夸赞。” 嘉贵妃很是莫名:“本宫何时夸赞过你?” 她眼高于顶。 明明家世不如祁雁知与皇后,偏偏自恃清高,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诞下长子后,更是无法无天。 明明二皇子才是嫡子,她却仍就嚣张无比。 祁雁知对此也不觉得恼怒:“娘娘没有吗?” “方才娘娘说雁儿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雁儿便以为,娘娘在妒恨雁儿如今的模样呢。” 嘉贵妃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自己怎么可能会自贬身份,妒恨一个武将的妻子?! 封湛垂首,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落在祁雁知身上。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 就连圣上,都忍不住看起戏来。 皇后端庄的坐着,闻言,抬眸看了眼祁雁知,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溺爱的成分。 祁雁知佯装讶异的问道:“娘娘难道不是在妒恨我吗?” “难道是雁儿产生幻觉了?” 她难以置信的摇头:“不应该呀。” 祁雁知不顾嘉贵妃气得涨红的脸,径直的走向那个端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出雍容华贵气质的人面前。 蹲了下来。 伸出双手,握住了皇后的手,笑得灵动:“贵妃娘娘瞧我家皇后。” “就从不妒恨雁儿的美貌。” 几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齐刷刷的落在祁雁知身 上。 祁雁知眨了下眼,笑靥如花:“我家皇后国色天香,一国之母有的,她全都有。其它王朝的皇后没有的,我家皇后也有。” “雁儿长到如此大,还从未见过比皇后还好看,还大度良善,事事皆能的女子呢!” 封湛低眉,浅笑。 看着祁雁知的背影,眼神温柔如水。 她便是如此讨得皇后事事为她出头的。 倘若她也如此对自己...... 封湛不敢再想。 皇后忍俊不禁。 轻而易举便被祁雁知逗笑了。 眉目温和,笑得灿烂,忍不住反问道:“那本宫与你母妃,谁好看?” 当年的闽南王妃可是王都城中最美的人。 祁雁知调皮道:“自是皇后好看!” 反正原主的母妃此时又不在。 若在了,再说母妃与皇后一样好看。 不就好了? 皇后捂嘴,笑得欢快。 一早的阴霾尽扫。 圣上眼看着有戏,连忙附和着上前:“雁儿说得对!” 他将双手搭在皇后肩膀上,讨好道:“雁儿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实诚!” “老爱说实话,你看看!” 祁雁知看着圣上这副模样,也觉得甚是好笑。 嘉贵妃气急败坏,地板都要踹烂了:“陛下!你就容许祁雁知这般侮辱无视臣妾吗?” 她声音一响,封湛与皇后几乎同时就又恢复冷冰冰的脸色。 圣上当即愤恨的瞪了嘉贵妃一眼。 “侮辱?雁儿何时侮辱你了?” 他不屑一顾:“她明明说的都是实情!” 蠢妇...... 真烦人。 若不是说那些辱骂人的话有失威严,他当真想狠狠的怒骂这个嘉贵妃一顿。 省得她老是来惹皇后不开心。 祁雁知的表情也是一瞬便凝固了。 她冷漠的站起,转身面对着嘉贵妃:“贵妃娘娘。” “雁儿倒是好奇了。” “论家世,您的曲将侯府与皇后的冀王府差得不止一 星半点。” “就连我.....母妃的母族,你都无法与之相比。” 祁雁知挑眉,桀骜不驯:“雁儿十分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底气,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这般叫嚣的?” 话落,圣上频频点头,不屑撇脸,中气十足附和:“有理!” 若非看在曲将侯和大皇子的面上,他一定不会放过嘉贵妃。 封湛听后,脸色在霎时间就黯淡了下来。 心中不由得冷嘲一笑。 他怎么会因为祁雁知帮自己救了几次人就忘了呢? 那祁雁知的母妃,可是闽南王妃,林桠枝。 身份何等高贵。 这女人,又是何等的自傲。 祁雁知与她母妃.....不过都是一路货色..... 她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母妃的过错,怨不到自己身上。 却总将她母妃搬出来仗势欺人。 呵...... 嘉贵妃冷脸,不甘示弱:“本宫孕育了大皇子,容不得你这个臣妻在此侮辱本宫!” “再说闽南王妃早已被贬入庙中,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心中还是十分诧异的。 有被祁雁知的气势压倒过。 明明幼时初见,那小姑娘,胆小如鼠。 怎么如今这副模样后,又这般嚣张? 祁雁知罔若未闻:“是吗?” “可我怎么记得,我母妃是自贬入庙的?” 话落,她转身,对上封湛的眼神,清冷极了:“我母妃当年究竟做了何事,那些事又是否是她所为,别人又是如何构陷她的。” “我这个女儿,都会一一帮她讨回公道!” 封湛心中不由得一震。 被那双坚定又执着冷漠的眼神镇住了。 方才脑中的胡思乱想,顿时一扫而空。 皇后也不由得抬起凤眸,很是诧异。 连雁儿都知道她母妃是冤枉的!? 这事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当年的事件,一直哽在皇后的心尖上,让她数次寝食难安。 怎么如今,祁雁 知也知道当年的真相? 皇后有些震惊。 嘉贵妃在某些事情上十分的拎得清。 她知道自己吵不过眼前的祁雁知,就想直接凑到圣上身旁。 祁雁知眼疾手快,挡在了她面前,继而道:“说起大皇子。” “雁儿还记得一些幼时的事呢。” 她露出邪魅的笑,让人看得胆寒。 嘉贵妃警惕的拧起秀眉,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紧张什么?” 祁雁知无辜的瞪大双眼。 下一秒,转身看向圣上,一脸单纯的模样。 当即就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祁雁知站在圣上面前,轻声回忆着:“雁儿记得幼时有好几次服侍在皇后身旁,总看到贵妃娘娘带着大皇子来了又走了后,皇后便独自神伤好几天呢。” 她话音一落,嘉贵妃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陡然间拔高声音,尖锐的呵道:“祁雁知!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皇后也想起来了。 低眉,好似如同幼时那般,神伤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圣上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后。 祁雁知自顾自的说道:“雁儿那时小,只记得贵妃娘娘好似不让大皇子喊皇后娘娘为母后。还对大皇子说,要喊自己为母后来着......” 喊贵妃娘娘为母后。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封湛愕然。 圣上更是沉了脸。 嘉贵妃大惊失色:“祁雁知,你闭.....” 祁雁知扬声打断她:“雁儿当时不知!” “每每看到贵妃与大皇子走后,皇后都好难过,还以为皇后是因为大皇子没喊她母后而难过呢!” 话落,她转身,直视嘉贵妃凶狠的眼神。 嘉贵妃面色阴狠,暴跳如雷。 其余人的注意力基本都在皇后身上,自然没留意她的神色。 不一会,只见嘉贵妃的身影窜了过去,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 “祁雁知!本宫撕烂你的嘴!” 第168章 封湛护妻:莫要殴打我家夫人 封湛一惊,反应极快的将捂着脸愣在原地的祁雁知拉入怀里。 抬臂,挡住了嘉贵妃的攻击。 皇后与圣上更是惊得站起。 封湛寒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模样,很是吓人。 他用力的将嘉贵妃顶开,另一只大掌的掌心按住了祁雁知的后脑。 生生的将她护在怀里。 “贵妃娘娘!” “莫要殴打我家夫人!” 嘉贵妃当即被于嬷嬷擒住。 祁雁知闭上眼。 当时下意识便是保护自己可人的小脸蛋。 在得知自己得救后,她连忙在男人的怀中仰头,庆幸道:“差点又毁容了......” 那嘉贵妃的指甲,自己可是特地留意过的。 那一爪下去,自己的小脸蛋可要遭罪了。 封湛顿时语塞,露出了满是无奈的表情。 终是忍不住训道:“既如此,你嘴还这般欠收拾?” 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什么人都敢挑衅。 祁雁知退出男人怀抱,走向一旁,抱住了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皇后。 嘀咕道:“我何时欠收拾了?” “皇后的正义,由我来守护!” 封湛听后,撇过头,嘴角微弯。 小胳膊小腿,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圣上左右的看了祁雁知一圈,惊魂未定道:“雁儿可伤着哪了?” 皇后也是。 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嗔怪道:“你可吓死本宫了。” 祁雁知乖巧的垂下眼眸,轻声道:“雁儿怕圣上什么都不知道,再委屈了皇后。” 无故又被提到的圣上,很是愕然。 不敢看皇后的眼神,他只能恶狠狠的朝嘉贵妃走去。 龙颜大怒:“你个毒妇!” 嘉贵妃很是难堪的低头。 皇后三人,冷眼旁观。 “身为贵妇,德不配位!还敢教唆皇子!” 皇上气得原地绕圈:“怪不得,怪不得.....” “朕说大皇子如今怎的如此放肆,竟只身就带着邕乙侯去西山军营惹祸!” “原来就是你这个德不配位的毒妇害的!” 嘉贵妃大惊失色,哭嚎道:“冤枉啊陛下!” “祁雁知她当年才多少岁!她说得话怎能当真呢?” 事到如今,她还想把过错推到当年的小孩子身上。 封湛冷硬出声:“贵妃娘娘。” “童言无忌是没错,但并没有哪句话说,小孩子说得话不可信。” 圣上勃然大怒,愤愤的挥了下衣袖,怒吼:“都给朕闭嘴!” “来人!” 他震怒之下喊来了侍卫:“罚嘉贵妃禁闭一月,不得踏出宁波殿一步!” 禁闭...... 祁雁知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垂下眼眸,很是落寞。 “没有朕的允许,大皇子不得去看望!” 嘉贵妃一惊,连忙扑上去抱住了圣上的胳膊:“陛下,不要.....” “住嘴!” 圣上嫌弃的将其甩开:“赶紧把她拖下去!” “朕见了就烦!” 闻言,几个嬷嬷上手,捂住了奋力挣扎的嘉贵妃的嘴。 用力,将她拉了下去。 圣上气恼的转头:“真是气死朕了!” 皇后默不吭声,坐了下去,一脸冷淡。 圣上先是瞧了眼皇后的表情,又是对祁雁知使了下眼色。 怎料祁雁知反应极快。 当即低头晃脑,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欠揍。 封湛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圣上看着这一屋子不争气的人,只能独自尴尬的咳了下。 还是得自己哄。 这没了嘉贵妃那尖锐的嗓音,确实安静了不少。 他上前,佯装斥责道:“雁儿。” “有这样的事,你怎么才告知于朕?” 祁雁知抬头,很是莫名其妙:“我....” 圣上打断:“真是愚昧!” 愚昧的祁 雁知:“.......” 又一个推卸责任的死渣男。 呵....男人。 皇后阴阳怪气道:“陛下便别怪雁儿了。” “她当时才几岁,陛下心里没数吗?” 圣上笑了出来,上前挤开了祁雁知。 封湛当即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低眉看祁雁知一脸错愕的小表情。 觉得有些好玩。 只见圣上伸手就准备搭在皇后肩膀上。 皇后当即站了起来,看着一大桌的早膳,怏怏道:“本宫乏了,没胃口,收下去吧。” 于嬷嬷立马上前,担忧道:“老奴让御膳房多准备了些热的,皇后多少要吃一些的。” 圣上附和:“你方才都没吃些什么。” 皇后转身,冷漠的盯着他:“臣妾饱了,不行吗?” 祁雁知愣了一下。 凑上前,看了下一大桌的早膳,好奇的问道:“皇后,这里面也有我和将军的份吗?” 皇后见是她出声,脸色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不开心,淡淡的点头。 祁雁知捏着一块小点心:“雁儿恰好饿了呢!” 话落,她就想吃下手中的东西。 皇后连忙拦住:“你这孩子!” “东西都冷了,让嬷嬷换些热的上来!” 生怕祁雁知下一秒就饥不择食,皇后赶忙招手让人把热的呈上来。 结果祁雁知看了后,又摇了摇头:“热了后,就雁儿与将军俩人吃,浪费极了。” “饿着吧!” 话落,她转身就拉住了封湛的手,准备离开。 皇后哪会不知她的用意,无可奈何之下,摇着头轻笑道:“那本宫陪你们用膳!” 封湛当即低头看着祁雁知。 只见祁雁知狡黠一笑,乐呵呵的转身,拉住了皇后的手:“这便好了嘛。” “皇后怎能饿肚子呢?” 为了个嘉贵妃便亏待自己,多不值当。 圣上:“.. ......” 合着他在皇后面前,就是讨嫌的? 封湛挑眉,熟知祁雁知手段。 果真是把皇后哄得服服帖帖。 他紧跟着也坐了下来。 圣上连忙紧随其后,握着筷子:“用膳用膳!” 话落,他为皇后夹了个蒸饺。 皇后视而不见,转头拿起筷子,将饺子原封不动的夹给了祁雁知,温柔道:“雁儿多吃些,昨夜想必是累着了。” 祁雁知被噎了一下。 连忙喝了口热水,缓冲了一会。 圣上有些不满的瞪了祁雁知一眼,转头便想继续同皇后说话。 怎料还未开口,皇后便直接打断,看着另外俩人,关心道:“雁儿,阿湛,昨夜休息得可还好?” 封湛手中的筷子顿了下,想起昨夜的事,脸色不太好看。 他快言快语道:“皇后心意,我们明白。” “但以后这种事,还是不做的好。” 圣上顿时瞪向他,差点把筷子扔过去:“怎么跟皇后说话呢?” 皇后也有些不悦。 “微臣说得是实话。” 祁雁知尴尬的踹了封湛一脚,安抚道:“陛下,皇后。” “我与将军昨夜,过得甚好。” 话落,她眉宇间顿时露出了羞意。 “但是皇后,属实是折腾死雁儿了。” “咳!” 圣上大惊,猛咳了下,骤然失色的看向祁雁知。 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 皇后也面露尬色,但仍是明知故问的问道:“如何说?” 封湛略带恼意的瞪着祁雁知。 这疯女人说什么虎狼之词? 祁雁知露出嗔羞的表情:“皇后都知道....还问雁儿,让雁儿情何以堪嘛。” 封湛:“.......” 想把祁雁知的嘴堵上。 皇后开心了。 眼神暧昧,视线无意般的落在祁雁知下颚处,笑得很欢。 错愕的圣上: “.......” 如今的姑娘,都是如此大胆的吗? 祁雁知握住了皇后的手:“皇后日后要是再做这些事,可得把雁儿劳累死了。” 那模样,半是气恼半是羞。 惹得皇后心情畅快,看着圣上,都顺眼了不少。 “好好好!” 皇后顺着祁雁知的话:“只要你们恩爱,本宫也懒得做这些事。” 话落,她捂嘴笑。 封湛:“.......”,放下碗筷。 这饭没法吃了。 皇后一开心,便什么不快都忘了。 转身对圣上说道:“陛下。” “得多送些补品让雁儿补下身体,如此折腾,怎么能行?” 圣上眼神顿时一亮,马不停歇道:“来人!给战神夫人准备礼物!” 只要皇后高兴,他做什么都行。 区区身外之物,他哪会在意? 祁雁知默默的松了口气,朝着封湛轻抬下巴。 封湛的身体顿时一僵,连忙低头。 这疯女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下颚处还有个.....印记?! 他连忙伸手将祁雁知高傲的小头颅按了下去,严肃道:“吃饭!” 几人难得没人打扰,可以好好用个早膳。 万公公又急忙走了进来。 圣上看到后,不耐的出声吼道:“你又有何事啊?” 方才他进来,就引来嘉贵妃那个麻烦精! 圣上心中暗自决定,这次不管是哪个妃的,统统不见! 万公公弯腰垂首禀告:“陛下,娘娘,大事不好了!” “邕乙侯夫人.....病了!” 圣上还以为是什么事。 “病了就去请御医,来皇后的长乐宫有何用?” 再说是祁禾灵病了,关他们何事? 莫名其妙。 万公公为难的看了眼祁雁知。 “太后娘娘说...战神夫人医术高明.....” “还请战神夫人过去...医治!” 第169章 太后邀约,让祁雁知治病 万公公的话音一落,桌上三人顿时神色各异的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缓缓的放下碗筷,轻挑眉梢,开玩笑道:“太后娘娘昨日还说雁儿医术拉垮,今日便突然间想起我了。” “雁儿属实觉得,惶恐至极。” 封湛冷着一张脸,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不可能是叫祁雁知去救人。 想来是昨日的气没消,借机找麻烦罢了。 “砰!” 皇后将碗筷重重的砸在桌上,凤眸轻佻:“宫中的御医是吃闲饭的吗?” “回去告诉太后,区区邕乙侯夫人小病,少来寻麻烦!” 她话说得直接了当,万公公却为难了。 终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圣上身上。 结果圣上直接训斥道:“皇后的话没听到吗?赶紧宣御医去!” 万公公连忙跪了下来,嚎道:“陛下,娘娘三思啊!” “传话的嬷嬷来说,太后娘娘当着众位女眷们将战神夫人的医术夸得很是神奇。那些女眷们也是听过民间传言的,如今是战神夫人的亲妹妹病了,便想着一定要让战神夫人过去露一手。” 那永宁宫的传话嬷嬷如今还侯在殿外,只盼能赶紧把战神夫人接走。 皇后极其不乐意:“这像什么话?” 祁雁知抬眸看了眼皇后,自己默默的拿起筷子,悠闲的吃着。 “堂堂的战神夫人给她们当猴子般戏耍吗?” 猴子祁雁知的手一顿,很是无语。 娘娘您训就训,扯上我的属相做甚..... 皇后斩钉截铁道:“不准去!” 这事没得商量。 圣上瞧了眼,劝慰道:“要不然,就让雁儿去吧?” 他话音一落,当即收获了三道赤裸裸的视线。 封湛冷漠。 他自 然是不想祁雁知去的。 只是有皇后在,他知道皇后会出头,便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祁雁知不解。 就让皇后替她挡了不就行了?这陛下捣什么乱! 她还急着吃完饭回家抱孩子呢! 皇后气恼:“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她的眼神中暗含威胁。 圣上的身体一僵,强装淡定道:“不过是过去瞧瞧罢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太后闹不痛快?”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小事。 太后再不济,也不可能真的把祁雁知如何办了。 祁雁知身后有封湛和皇后,谁敢随便动她? 所以他便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等小事,在那么多女眷面前,驳了太后的面子。 圣上讨好般的握住皇后的双手,劝道:“皇后觉得,雁儿当真得罪了太后就好了吗?” “看个病,能看出什么事?” “再说真有什么事,阿湛不是还在这呢吗?” 封湛:“........” 突然间看圣上极其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连忙放下筷子,看向皇后,目露期待。 可千万别应了圣上那不靠谱的大冤种啊! 若再去太后那,指不定被那老太婆怎么折腾呢。 况且祁禾灵是怎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是十分清楚。 想必把她叫过去的人,就是祁禾灵了! 她的期待并没有被皇后所接收到。 皇后当真因为圣上那句话,陷入沉思。 她深知在宫中树敌的危害。 宫中女人多,是非也就多了。 就算皇后自己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认。 所以她从不树敌。 哪怕别人主动招惹,能报复就报复回去,不能便忍着。 等时机。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就算与太后不和, 还仍旧能各不相干的原因。 思及此,皇后出声严肃道:“于嬷嬷,你随雁儿走一趟吧!” 如今太后的势力强盛,雁儿没必要将她得罪透了。 以后若是自己与封湛不在,她人使手段,雁儿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祁雁知一愣。 转身瞟了眼于嬷嬷,急声道:“皇后娘娘,你当真要雁儿去?” 这过去了,可要耽搁大半天。 她还怎么回战神府? “不如雁儿在这陪您,让陛下去瞧瞧吧!” 话落。 圣上一瞪眼,震惊道:“一群女人,朕去凑什么热闹?” “胡闹!” 圣上拉过皇后的手:“再说朕又不会医术,朕还得陪皇后呢!” 休想把他支开。 封湛对俩人的推脱很是无语。 不过想到祁雁知与太后的过节,还是帮腔道:“我家夫人的双手是来救命的。” “邕乙侯夫人那点小伤小病,还是自行处理吧。”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祁雁知的眼神猛然间一亮。 反应过来后,又猛得点头。 柔声说道:“夫君说得有理!” 她没想到最后一刻,狗男人竟会帮自己说话。 这一声夫君喊得,便更加中气十足了。 封湛竟也不觉得厌恶。 莞尔一笑。 很是短暂,别人都来不及看清。 岂料圣上当即不悦的看着俩人,下一秒,大手一挥,直接道:“行了!” “要你夫人看个病还能要命啊?” “西山军营那些大老爷们她都救过来了,何况小小的邕乙侯夫人?” 圣上不耐烦的挥手赶人:“赶紧去赶紧去!” 祁雁知目瞪口呆。 下一秒,于嬷嬷上前伸手:“战神夫人请!” 祁雁知下意识的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端庄 的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吧。 祁雁知:“.......” 这是什么终极大反转? 无奈之下,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期间还哀怨的瞪了圣上一眼。 看都不看封湛,跟着于嬷嬷离开了。 封湛看着祁雁知的背影,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到几秒,他也跟着站起。 “陛下,皇后,微臣告退!” 圣上无暇顾及他,直接便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这时,皇后突然叫住了他:“阿湛!” 封湛的身影一顿,面无表情的转身。 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 皇后站了起来,轻声道:“随本宫过来。” 话落,她转身走到内殿。 封湛拧着眉,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还是跟着皇后进了内殿。 这偌大的屋内,顿时只剩下圣上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一脸错愕。 方才还齐乐融融的。 不到几秒,就散了!? 圣上觉得很是荒缪的摇了摇头,暗自嘀咕:“白瞎了这一桌早膳!” 内殿。 封湛端正的站在皇后面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皇后也不着急。 缓缓坐下后,还端起了热茶,轻抿了一口。 过了一刻,才不慌不忙的出声道:“昨夜你与雁儿,当真圆房了?” 封湛一愣。 反应过来后,面不改色说道:“皇后的药剂如此猛烈,还能不如愿?” 皇后嘴唇勾起,轻轻的拨弄着指甲,愉悦之情,显而易见。 她不紧不慢道:“雁儿是个好丫头,本宫可没有害你。” 封湛听着这熟悉的话,不由得陷入沉思。 当年逼自己娶祁雁知时,皇后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来着.....好像极其嫌恶。 如今 再次听到,却没半分的抗拒。 “她自小在本宫身旁长大,性子定是极好的。” 这话封湛可不予苟同。 祁雁知那脾气若算是极好,那恐怕这天下便没有刁蛮无理之人了。 “当年雁儿的容貌骇人,如今这模样,就算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皇后抬起凤眸:“配你,便更加合适了。” 倾国倾城。 这点封湛还是有些认同的。 祁雁知如今这模样,还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言尽于此,皇后不由得转换了语调,有些苦口婆心道:“所以本宫希望你与雁儿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切莫让外人,挑拨了去。” “还有,赶紧诞下一儿半女!” “多几个也无妨!” 封湛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他的眼神有些神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儿半女...... 封湛每每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想起墓园里可爱的两小只。 于是便也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皇后见眼前人大半天没回应,忍不住喊道:“阿湛?” 封湛顿时回神,抱拳,恭敬道:“微臣领命。” 皇后当即就语塞了。 早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疲惫道:“罢了!” “你下去吧!” 反正也听不进去自己说了什么,留个空壳子在这做甚? 皇后彻底乏了。 封湛最想听的便是这句话。 连忙弯腰行礼告退。 转身,毫不留恋。 皇后不满的盯了他的背影几秒,还是只能独自叹气。 殿外的圣上看见封湛进去不到一会,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期间对着自己行了个礼,便想往大门赶去。 圣上当即起了寻麻烦的心思,高声呵住。 “你回来!” 第170章 不准祁雁知毁了皇家清誉 封湛走得急。 闻声,脚步猛得一顿。 拳头又硬了。 这夫妻俩人,说是一心向着祁雁知。 结果不仅把她往火海里推,如今还要一直阻碍自己去救她。 封湛第一次觉得,祁雁知有皇后相护是件非常倒霉的事。 他冷着一张脸转身,对上圣上带着威严的眼神,不惊也不乱。 “陛下又有何事?” 圣上指着一旁的桌椅:“坐下说话!” 封湛抱拳推脱:“微臣有急事。” “急事?” 圣上的眉毛一瞪,不满之情便显露了出来。 “你能有什么急事?” 他上前扯了下封湛的胳膊。 愣是大半天都没扯动。 封湛就跟块石头一般站那,低头,默不吭声。 硬生生把圣上的火给点着了:“你先前还死活闹着不肯娶祁雁知,如今倒好了,一些女眷聚众为难一下她,你就眼巴巴想跟过去!” 他停在封湛面前,中气十足道:“去干什么?!打那些女眷一通吗?” “再给那祁雁知,多招一些仇人吗?” “你去帮她,还是去害她!?” “糊涂!” 圣上瞪了封湛一眼,看他那副死脸就来气:“你说太后为难于她,你就与太后硬碰硬,你是爽快了,她却彻底得罪太后了,日后她该如何办?” 封湛面无表情,任凭眼前人如何喋喋不休,都没眨一下眼。 可听到这后,忍不住硬声道:“臣既然要护她,当然便护得住!” 圣上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太后身后可是整个丞相府,你如何护?” “少在这夸大其词!” “你如今该做的,便是让雁儿自己去解决!再不济,她身后还有她那外祖洛阳王呢!” “用你在这瞎操心!” 封湛拧眉,对此很不认同:“微臣并非是担心她什么,只是她是微臣硬拉去西山军营的。此事因我而起,若非如此,我怎会管她死活?” 这话圣上不爱听。 他慌张的看了眼内殿,上前猛踢了封湛一脚,低声怒斥:“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封湛:“........” 到底谁说话大声? “你说出这些,让皇后听着了,不得气死她?” 圣上怒其 不争:“雁儿是你的结发妻子!” “你不给朕一心向着她,说什么不管她死活的混账话?” “连自己结发妻子都不管,你想上天啊?” 封湛垂首,一副倔强的模样,如实道:“如今她帮了我,我自然会救。” “倒是陛下,把她推出去,才是不管她死活吧!” 圣上不耐的原地绕圈:“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 “朕说了,让她去是为了与太后和解,和解你懂不懂!?” 比之他的气急败坏,封湛倒是岿然不动的站着,若非那嘴唇一张一合的,还以为他是座雕像。 “太后明显想要刁难于她,根本不可能与她和解。” 话落,封湛抬头挑眉,话含深意:“再说皇后与太后相处这么些年,也不见有什么和解。” 圣上没想到还被他反将了一军,顿时有些哑言。 封湛接着道:“圣上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 “这次太后唤祁雁知过去,无非就为了两事。” 圣上背对着他,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不耐。 封湛不依不饶,跟了过去:“一是为西山军营,祁雁知救人,大展身手,驳了大皇子的脸面。二是皇后为她出头,祁雁知打了她的随嫁嬷嬷,俩人合力得罪了太后。” 圣上捂着额头,合上眼,嘴角绷直。 “陛下不为祁雁知考虑,不如想想皇后。” 听到这,圣上不由得抬头,拧眉:“你每次想拉朕出去之时,都会扯上皇后!” 封湛的嘴角微弯:“臣也是想为陛下排忧解难。” “毕竟陛下耗费大半的功夫,都不如祁雁知随意的两句话,便把皇后哄好了呢。” 他话说得实情,全然不给圣上面子。 若非自小在圣上膝下,他哪敢如此对一个一国之君这般说话。 圣上被下了面子,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既然你家夫人如此好,你还心心念念着其她狐媚女子干什么?” 封湛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陛下,阿音她不.......” “行了行了!” 圣上不耐的打断他的话:“朕不想听你说那贺音怎么样,听着就烦人!” 他看那贺音,还不如祁雁知的十分之一好。 对此,圣 上不禁感叹。 儿郎还是自家的好。 “坐下!” 封湛抿嘴,全身心的抗拒。 他可没时间坐。 圣上用力将他扯了过来:“你说你老站那么高,有什么用?你家夫人就能看顺眼你了?” “赶紧坐下!陪朕用膳!” 封湛侧目:“臣还.....” “你不要云!” 圣上再一次打断他,指着一桌早膳:“吃!吃完朕陪你走一趟永宁宫!” “慢个几刻钟,你家夫人还能少两块肉不成?” 从前也没见他对祁雁知这般上心。 话都说到这了,封湛也不敢再反驳,徒惹圣上不快。 此时的永宁宫。 当真是聚了不少人。 祁雁知跟着传话的嬷嬷入殿。 于嬷嬷紧跟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夫人莫怕,老奴既来了,自然不会让您随意受辱。” 祁雁知听后,朝她小幅度的侧身笑了笑:“我不怕。” 于嬷嬷权当她在逞强,也不拆穿她。 只是眼神更加警觉了。 她不知道的是,祁雁知并不是在逞强,而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太后的伎俩,来回倒腾,也不过那一两个,有何惧? 她担心的是祁禾灵。 心思深沉,不知又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 殿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不就是那日皇后寿宴的那些贵女吗? 眉安荣也来了。 独自坐在一旁,冷淡的喝着茶水。 期间连眼神都未抬一下。 祁雁知默默的收回视线,作揖行礼。 “雁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 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声回道:“起来吧。” 祁雁知身后跟了于嬷嬷。 是皇后的人。 这于嬷嬷手段非常,饶是这次贵女们,平时见着她都会乖乖行礼。 祁雁知起身,温顺得体道:“太后娘娘传话让雁儿过来治病,可是何人病了?” 她话音一落,一道略带孱弱的声音响起:“长姐....是我。” 一旁的祁禾灵脸色苍白,用手帕轻轻捂着嘴,对着祁雁知露出一个很是虚弱的笑容。 “太后娘娘担心灵儿的病情,就是不肯让灵儿出宫。长姐医术如此精湛,便想着让长姐帮忙,给灵儿看看。” 祁雁知扫了眼殿内的人,好奇的问道:“二妹既然病了,怎得还来参加太后娘娘组建的贵女们的宴会?” 事真多.....既然病成这副鬼模样,还不赶紧死回家去! 白白耽误她回家抱孩子的时间! “是哀家让她来的!” 太后娘娘一脸的冷漠的从主座上走了下来:“怎么,战神夫人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她站在祁雁知面前,目露不屑:“灵儿身子不适,恐是产后恢复得不好,哀家便让人与她多聚聚,战神夫人可是觉得不妥?” 祁雁知抿着嘴,笑得温柔:“雁儿不敢,太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都生了多久了,恢复不好还到处乱逛,干脆绝育算了! 祁雁知不禁恶毒的想着,心中把太后和祁禾灵来来回回骂了十几遍。 两个作妖的麻烦精。 “既如此,那我便替二妹瞧瞧吧?” 祁禾灵伸出细白的手腕,轻声细语道:“有劳长姐了。” 祁雁知虚伪的笑了笑,跟着坐到祁禾灵身旁。 这是时隔多年来,两姊妹第一次坐得这般近。 祁禾灵目光不由得一滞。 心中的妒恨多添加了几分。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给了祁雁知显赫的身份不说,如今还给了她这般天姿的容貌。 凭什么...... 她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此时,对面的眉安荣忍不住出声,暗含嘲讽道:“都说闽南王府的大小姐与二小姐关系极好,如今七年没有走动,瞧着这两位夫人的模样,好似没像传闻的那般好吧?” 眉安荣好似生来就长了张刻薄的嘴,到哪都要说人一两句。 对此,祁禾灵与祁雁知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前者温柔笑了笑,后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祁雁知把着脉,余光里,有两个和善的目光正望向她。 她抬眸,一愣。 眉安荣一旁坐着的,不就是那日的三皇子妃吗? 她身边坐着一个粉雕细琢的女娃娃,七八岁的年纪。 长得很是好看。 三皇妃对着祁雁知露出了和善的笑。 祁雁知也露出了入殿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对着三皇妃点了点头。 一旁的眉安荣咬牙切齿。 她的话根本没人搭理,能不气吗? 按耐不住的她又阴阳怪气道:“听闻战神夫人的医术已经名扬王都城了,还能施法找到失散多年的家人呢。” “怎么如今,帮邕乙侯夫人把个脉,需要这般久?” 太后嘴角弯起愉悦的角度,也不出声阻止眉安荣的喋喋不休。 她乐得看有人替自己出手。 祁雁知低眉,充耳不闻。 于她而言,眉安荣不过是只吵人的麻雀,又蠢又闹。 但无伤大雅,也就懒得理会。 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三皇妃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眉小姐为何如此聒噪?” “看病救人,在你眼中,便是这般容易吗?” 眉安荣被堵得一噎,愤愤不平的撇过头。 祁雁知缓缓的收回手,淡笑:“邕乙侯夫人不必担心,不过是体弱,多调养一些便好了。” 她话音一落,眉安荣当即就笑了出来。 捂着嘴,很是猖狂的嘲笑,面露挑衅。 祁雁知的眼神极其清冷。 “还以为战神夫人有所不同,结果与寻常医师所说,一般无二。” “也不过如此嘛。” 太后挑眉。 这眉安荣简直说到她心里去了。 祁禾灵收回手,出声解释道:“眉小姐便别说这些话了,长姐的医术本就是治治小病的,也没有其它错处。” 话落,她感激的看向祁雁知:“辛苦长姐替灵儿诊治了。” 这俩人一来一回,都在贬低祁雁知的医术不过如此。 她们也是想借此告诉这些贵女们,王都中关于祁雁知的传奇,不过是她运气好,恰好去了军营,救了人罢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 祁雁知对此了然于心。 勾起嘴唇,不作答复。 跟她们费什么口舌,浪费时间罢了。 想贬低你的人,寻着法子看不起你。 多说无益。 可有人却没那么想。 “行了。” 太后略带威仪的声音响起,殿内顿时安静了起来。 她看向祁雁知。 “本来哀家叫你过来,就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 “如今既然证明了你资质平庸,没那个本事救人。那你便发一则告示,停住王都城内的虚假传言。” “以免毁了,皇家清誉。” 第171章 封湛着急:伤哪了 祁雁知顿时明了,眉梢微挑,极轻的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对面的三皇妃池媛不由得担忧的望向她,薄唇轻启,似乎想说些什么。 “三嫂嫂。” 一声极轻的,带着软糯嗓音的女声响起。 池媛身旁粉雕细琢的小姑娘抓着她的手,好奇的仰头:“她们是在为难那个漂亮姐姐吗?” 说着,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祁雁知。 池媛连忙将她的手拉了回来,小声道:“别乱指。” 话落,她又看向祁雁知,无奈说着:“是啊,她们要为难你雁儿阿姐,实在是太坏了。” “五妹妹小声一点,别被发现了。” 那小姑娘正是圣上的五公主,筝贵妃所生。 平日里与三皇子夫妇极为亲近。 五公主好奇的睁着大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赤裸裸的盯着祁雁知。 那五公主平日里,可是个混世大魔王。 比之祁雁知的两个孩子,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雁知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好奇的问道:“太后娘娘是觉得雁儿替邕乙侯夫人诊治有误?” “亦或是....如同眉小姐与邕乙侯夫人那般觉得,自己身体有大病?” 她真的是服了这几个傻子。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没病时,感觉到失望的。 太后露出凌厉的眼神,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祁禾灵捏着绣帕,轻轻的擦拭着手腕。 眉目冷淡。 祁雁知淡淡的扫了了她一眼:“雁儿有说错吗?” “我说邕乙侯夫人没病,你们就觉得我的能力不过就如此罢了。按你们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诊断邕乙侯夫人这人....有病吗?” 祁禾灵擦拭手腕的帕子一顿,不自觉的收拢手指,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她低垂着眉眼,无人看见。 “既如此,那雁儿只能断定邕乙侯夫人脑XX病了。” 她话音一落,殿内人震惊的抬起头。 祁禾灵更是一僵,反应几秒后,很小的冷笑一声。 缓慢的抬起头,不解又委屈道:“长姐为何骂我?” 祁雁知转头,无辜的看向她:“不是吗 ?你脉象平稳且有力,各方面的体质毫无问题。大家觉得我说你没病是错的,那你不就是只能脑XX病了吗?” 她装作为难的拧着黛眉:“脑XX病....我也能治。” “砰!” 太后怒而拍桌:“祁雁知你放肆!” 她脸色铁青,仿佛被骂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祁雁知装作一脸的不解:“太后娘娘为何生气?” 于嬷嬷缓缓的移到她身后,端正有礼的站着。 没有一丝慌乱。 却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让人无端的,不敢凑近祁雁知。 “不是您因雁儿给邕乙侯夫人诊断为身体无恙而觉得雁儿有误,甚至欲行逼迫之事,想强行让雁儿发布告示吗?” “既如此,我如了您的愿,将邕乙侯夫人诊断为脑XX病。您,不就高兴了吗?” 那些贵女们怎会见过这种场面,听了祁雁知的话后,不由得小声喃语,个个低着头,十分害怕。 太后眼底翻涌着情绪,扬声很是威仪道:“照你如此说,还是哀家逼你的!?” 祁雁知抬眸,眼底一片淡然:“难道不是吗?” “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谁会不想自己医术高超能救更多人,解更多困。我说她无碍,你们偏逼得我承认她有病,我有何办法?” 她的眼神犀利,着重的盯了几眼眉安荣和祁禾灵。 眉安荣冷呲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撇过头。 祁禾灵低着眉眼,手帕轻轻滑过,柔声道:“长姐,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如此咒骂我吧?” 她将手臂抬起,一旁的宫女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你我本就是同胞姊妹,长姐就如此盼着灵儿有事吗?” 池媛忍不住站起为祁雁知说话:“邕乙侯夫人,雁知早已说明你无事,是你们逼着她承认你有病的!” “放肆!” 太后冷着脸训斥:“三皇妃何时也同祁雁知般无礼?” 三皇妃行礼:“太后祖母,孙媳不过实话实说。” “你们有意刁难于战神夫人,战神将军知道吗?” 她挡在祁雁知身前,直视着太后的威严。 太后半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这便是嫁做皇家人该有的礼仪 ?哀家看老三的眼光,不过如此!” 池媛一愣:“太后祖母为何随意贬低我夫君?熟是熟非,您心中当真没数吗?” 话落,她转身对着祁禾灵:“邕乙侯夫人,你口口声声说与雁知是同胞姊妹。可如今她因你受辱,太后祖母偏要让她自贬医术,你不帮腔,反而附和太后祖母的话。” “殊不知,你究竟是真病....还是装病,故意行为难人之事!” 祁禾灵淡笑了一下,有些无辜的睁着眼:“三皇妃为何诽谤我?” “我自产后入病,谁人不知?你又何必因与长姐幼时是玩伴而借机开罪于我。” “我....何其无辜?” 池媛:“你....” 祁雁知连忙拉了下池媛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口语道:我无事。 池媛张了张嘴唇,秀眉深深的皱着。 就在这时,五公主冲上来躲在了池媛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指着祁禾灵道:“我认得你!” 太后起身呵住:“小五!” 五公主眼睛亮闪闪的:“我认得她,她这些日子经常入宫与太后祖母吃冰!” “都不分给羡儿,羡儿可难过了!” 祁雁知挑眉,幽幽然开口:“邕乙侯夫人自产后身体不适,还经常吃病,如此糟蹋自己身体呀?” 祁禾灵拧眉,红唇轻抿。 眼神闪过一秒的寒意。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后指着那些乳娘:“你们怎么照看五公主的,把公主给哀家带下去!” 底下的贵女因着池媛与五公主的话,已经有些窃窃私语了。 她们心中猜测。 应该是太后与邕乙侯夫人不满战神夫人的功绩,准备为难于她。 怪不得....... 五公主抱着池媛的大腿,尖声喊着:“不去不去我不去!我不要下去,你们走开!” 话落,她小小的身体就窜了出去。 极快。 连祁雁知伸手去抓,都没够着。 “五公主!” 五公主跑到祁禾灵旁边,抓起她的手,好奇的抬头问道:“邕乙侯夫人,祖母,你们方才是在吵那个漂亮姐姐医术不好吗?” 祁禾灵的身体一僵。 下意识就想甩开手 。 可看清底下那小团子后,又连忙收了回来,笑得很是勉强。 五公主自顾自的说着:“既如此,羡儿有法子让你们不吵!” 太后被人搀扶着,死死盯着五公主的方向:“小五!不要胡闹!回来!” 五公主不明所以:“胡闹?” “羡儿没有胡闹!羡儿这就证明!” 话落,众人皆疑,但也深知五公主不过是开玩笑,并没有放心上。 祁禾灵被那丫头揪着手,又不能甩开,也不能摆脸色,心中更是难受。 突然的,她觉得自己手心一阵瘙痒。 连忙想抽回手,温柔道:“五公主便不要玩闹了。” 五公主抬头,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祁禾灵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嘶....”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掌心狠狠扎了一下。 十分刺痛。 祁禾灵低眉。 祁雁知挑了下眉梢,暗叫不好。 此时不知何人眼尖,大喊了一声。 “是毒蝎子!” 人群顿时轰动了起来。 “啊!” 贵女们挤做一团,失声惊叫。 祁禾灵瞳孔猛得一震,眼看着自己手心里冒出一只毒蝎子,顺着手背缓缓爬起。 “啊啊啊!” 她猛得甩开五公主的手,身子急速的瘫倒在地。 五公主被祁雁知接了个正着。 于众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是,她还捂着嘴偷笑,眉眼都弯着。 看着祁雁知一阵心慌。 池媛只是小小的惊了一下,趁乱上来拉住了祁雁知,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小小的毒蝎子被祁禾灵甩在地上。 她毫无脸面的在地上挪动着身体,大惊失色。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太后一慌:“来人来人!” “快来人!把这毒蝎子弄走!” 她位于主座之上,离得甚远。 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抓着一旁嬷嬷的手,身体轻颤。 五公主喊住那些想上前的侍卫,作威作福的提醒:“那毒蝎子有剧毒,会咬人哦!” 话落,她指着祁禾灵的左手,轻巧道:“喏,你们看她,就被咬了好几个大窟窿呢!” “嘻!” 五公主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摇头晃脑 ,很是兴奋。 祁雁知很是无语的低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竟好像看着她,就想到自己墓园的两个小魔王。 众人寻声望去。 “肿了...肿了!” 眼尖的贵女看到祁禾灵的左手迅速的肿胀了起来,青紫一片。 她们吓得花容失色。 祁禾灵眼睛都瞪直了,泪水直冒。 此时永宁宫主殿外。 圣上与封湛赶到之时,便看到殿外一个守卫都没有。 殿门口围着几个人。 内殿一阵骚动。 隐约间好像听到什么“毒蝎子”。 圣上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还没落,身旁的封湛就冲了进去。 速度极快。 殿内,没人救祁禾灵。 她哭着喊着。 一个宫女和侍卫都不敢上前。 太后气急败坏:“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狗奴才!” 祁雁知忍俊不禁。 老太婆....你不怕...你下去抓啊! 呵。 然而她并没有看太久的笑话。 就在她忍不住沾沾自喜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自己身前闪过。 抬脚,快准狠的将乱窜的毒蝎子踩在脚底。 人群的慌乱突然间就好像顿住了一般。 五公主一愣,彻底笑不出来了。 指着男人大喊:“你踩死了我的毒蝎子!” 在此时静谧的殿内,这道声响尖锐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就连祁雁知都忍不住感概。 小姑娘肺活量真大...... 祁禾灵闻声后,缓缓的放下衣袖,入眼便是冒着黑血的毒蝎子躺在自己面前。 她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惊慌失措的抬眸,对上了封湛的一双寒星冷眸。 下一秒,她的嘴唇就忍不住委屈的撇着,看着封湛。 红唇微动。 然而,眼前的男人在看到她愣了几秒后,光速转身。 眼神迅速的捕捉到那道金黄色郡主服的女子。 抬脚,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祁雁知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抽动,下意识的后退。 来不及了。 封湛猛得上前,两只大掌握住了祁雁知的双臂,几乎把她提了起来。 他薄唇微启,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伤哪了?!” 第172章 放毒虫,英雄救美 “啊?” 祁雁知十分愕然。 眼神中还有些茫然无措。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话落,她手指着被宫女搀扶起来,显然是受了惊吓的祁禾灵:“是她被毒蝎子咬了。” 祁雁知抬起下颚,示意了两下:“她,她。” 封湛的身体一僵,脸色有些奇怪。 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他强装镇定的吼道:“别人被咬,你凑什么热闹?” “嫌命太长?” 祁雁知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上前缠着他的胳膊,愧疚又温柔道:“雁儿吓到夫君了,夫君莫气。” 那般矫揉造作,让人不由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封湛更是抖了下身体,低眉瞪了她一眼。 众人的视线都放在这夫妇俩人身上。 有好奇,有妒恨的。 祁禾灵更是含泪抿嘴,赤裸裸看着。 连左手的伤都顾不了了。 圣上进来之时,五公主便连忙扑了上去。 “父皇父皇!” 她指着封湛控诉:“这个大坏蛋踩死了儿臣的毒蝎子!” 圣上一脸的错愕:“毒蝎子是你放的?” “陛下!” 太后由嬷嬷搀扶着赶了下来,行色匆匆。 她猛得扶住圣上的手,气息不稳:“陛下,小五简直太放肆了!” “在哀家的殿内放毒蝎子,目无王法!” 圣上看了眼小公主,小公主极其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奶声道:“父皇,儿臣没有。” 叫他于心何忍? “母后,羡儿才几岁,您老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话落,他将五公主护在身后,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再说不也没什么事吗?” 太后震惊的瞪大双眼:“谁说没事?” “小五故意放毒蝎 子咬伤邕乙侯夫人!” 封湛这才抬眸看了过去,那眼神,冷淡疏离。 看不清任何情绪。 方才在殿外,他听到里面的骚动,下意识便觉得祁雁知寡不敌众,还有恶毒的人放毒蝎子咬她。 吓得他是六神无主,不顾一切的。 到现在都有点心有余悸。 封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拧着眉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公主一直注意着他,自然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顿时吓得缩在圣上身后。 圣上看了眼祁禾灵,再看瑟瑟发抖的爱女,忍不住说道:“母后别这般大声,都吓到羡儿了。” 一个小小的邕乙侯夫人,哪有他的小公主重要? 太后气得脸都黑了。 愤怒的闭了闭眼。 扶着额头的大掌直颤。 “你就把她惯成这般,都放毒虫咬人了!” 圣上摸着五公主的头,眼睛柔情似水:“哪有母后说得这般严重?” “那邕乙侯夫人不是好好站着呢?倒是羡儿,吓得不轻,今晚做噩梦该如何办?” 在场人:“.........” 圣上果然最疼五公主...... 祁禾灵:“......” 祁雁知抿着嘴,忍俊不禁。 这圣上不止是个怕老婆的,还是个女儿奴。 啧.....怎么瞧都算个好男人。 怎么娶了嘉贵妃那傻玩意? 五公主抓着圣上的手,不嫌事多,那略尖的小奶音在大殿内很是清晰:“父皇。” “可是那毒蝎子,是儿臣从母妃那偷来的,有剧毒哦。” 她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祁禾灵脸色骤变。 圣上连忙捂住她的小嘴,问道:“可当真?” 五公主呜咽了大半天,眼睛里写 满了实诚。 大惊小怪的贵女惊呼:“邕乙侯夫人!” 她指着祁禾灵的左手,捂着嘴,震惊道:“你的手......” 祁雁知跟着看了过去,眉梢微挑。 极轻的冷笑了一声。 祁禾灵捂着手,瞳孔中满是恐惧,一步步的后退。 那被毒蝎子咬了的左手迅速的青肿了起来,甚至泛着一丝黑,伤口正缓慢的腐烂着。 圣上愕然,连忙道:“快宣御医!” 五公主连忙阻止:“不准宣!” “小五!” 太后愤怒的呵住了五公主,指责道:“你胆敢公然放毒蝎子咬人,简直放肆,该罚!” 五公主躲到圣上身后,不解的露出一个小脑袋,反驳道:“祖母你冤枉羡儿。” “明明是你与那个邕乙侯夫人嫌弃自己没病,羡儿为了帮你们排忧,才牺牲我可爱的毒蝎子的。” 她说得云里雾里的。 对于方才不在现场的俩人来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圣上顺势蹲下,看着五公主的眼睛,认真道:“羡儿在说什么?父皇听不懂。” “而且,漂亮姐姐是谁?” 五公主指着一旁的祁雁知,天真喊道:“漂亮姐姐是她啊!” “她好惨哦!” 祁雁知:“........” 这怎么听了后,一点都不开心呢? 封湛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祁雁知抬眸,嘴角抽动,小声提醒:“小孩子的话,听听就好!” 封湛挑眉,嘴角微勾。 五公主抓着圣上的手,很是激动:“父皇方才来晚了没看到,那个漂亮姐姐被祖母和邕乙侯夫人欺负。” 圣上看了眼祁雁知,好奇问道:“哦?” “怎么欺负的?” 五公主说得很是义愤 填膺:“方才祖母让漂亮姐姐给邕乙侯夫人看病,漂亮姐姐说她没病,祖母和邕乙侯夫人就不高兴了,硬觉得漂亮姐姐说错了,还要让她去贴告示,说什么技不如人。” 封湛的眉头皱起,冷淡的看向祁禾灵。 祁禾灵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眶中含着水,委屈的看着他。 祁雁知就是在这时抬头的。 看见俩人的眼神交流。 她顿时一愣,黛眉一俏。 心中笃定:有奸情! 虽然封湛满脸的冷淡,但丝毫不影响她从祁禾灵的眼神中看出俩人的小九九。 这祁禾灵眼神中满含哀怨与委屈,还是对着狗男人。 思及此,祁雁知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 圣上也从五公主的话中拼凑出一些事。 无非就是太后与邕乙侯夫人刻意为难。 “那与你何干?” 怎么就闹到五公主放毒蝎子了? 五公主拍了下自己的小胸脯,气势十足:“英雄救美啊!” “她们为难漂亮姐姐,羡儿不用挺身而出吗?” 祁雁知笑了。 被一个小孩子英雄救美........ 五公主摇头晃脑道:“羡儿看祖母与那个夫人觉得漂亮姐姐不行,便觉得,肯定是那个夫人本来就没病。” “可太后祖母与那个夫人好像很想要漂亮姐姐说她们有病,所以羡儿可聪明了!放毒蝎子咬!这样那个夫人不就有病了吗?” 祁雁知没忍住,彻底笑出声。 一旁的池媛与她对视一眼,皆着满眼的笑。 太后目瞪口呆,气息不顺,一直喘。 她指着小小的五公主,瞪大双眼:“你...你..你个逆子啊!” 五公主无辜极了:“祖母为何这么骂我?明明是你与那个夫人自己想要的啊!” “ 还害死了我的毒蝎子!真讨厌!” 话落,她揪着圣上的衣袖:“父皇你说!儿臣哪错了!方才这些小姐们可都听见了,就是祖母与那个夫人想要自己有病的嘛!” “儿臣帮忙,让漂亮姐姐治病,让她们不为难人,错了吗?” 小公主义正言辞,嗓门极大。 圣上的嘴角含着笑,忍不住捂着耳朵,连忙附和小公主:“那听起来,小五确实是没错。” 太后惊了:“陛下,你怎么能这般纵容小五?日后她若是杀人放火,该如何办?” 五公主叉着腰反驳:“儿臣才不会做这等无耻的事!祖母乱说!” 太后拧眉:“谁允许你这般同长辈说话的?” 五公主不满:“祖母怎么老是这般仗着年老色衰的欺压小辈?当真为人所不耻!” 年老色衰太后:“你!” 傲娇五公主撇过头,生气的发出气音:“哼!” 把太后气得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太阳穴。 堪堪的需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圣上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差点没遮住嘴角的笑。 “行了,母后便别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太后已经没眼看这父女两了。 直叹气摇头。 “朕看小五所言非虚,更是有理有据,阿湛,你觉得呢?” 封湛一脸正气,闻声,抱拳,禀告道:“微臣也觉得五公主所言甚是有理,很是佩服。” 祁雁知抿着嘴,仰头强忍笑意。 不一会,她站了出去,作揖行礼,严肃说道:“陛下,五公主,太后娘娘。” “既然五公主一片好心,要为雁儿证明实力,雁儿定不负五公主所托。” 话落,她看向祁禾灵,笑得不怀好意:“就让雁儿来为邕乙侯夫人解了毒蝎子的毒吧!” 第173章 五公主劝离,你可要改嫁 五公主先圣上一步奶声说道:“准了!” 小小丫头,说起话来,十分有气势。 祁雁知不由得低头,朝她一笑。 有些感激。 圣上看这俩人一唱一和,他也不帮腔。 反倒是封湛,拉住了祁雁知,担忧道:“瞧她那手,中毒定不浅,你就别去掺合了。” 别到时自己中了毒。 祁雁知拧着黛眉甩开他的手:“我能治。” 她以为封湛又在怀疑她的能力。 封湛一愣,反应过来后,又很是不悦的说道:“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到时那毒不小心溅到你自己身上,你也想尝一下毒蝎子的毒?” 祁禾灵听后,身躯猛得一震。 明明坐在软榻上,却感觉自己浑身冰凉。 封湛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在乎的,是祁雁知会不会被她传染...... 祁雁知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尴尬的笑了笑,安抚男人:“没事的,小毒,我能解。” 话落,她也不看封湛了,直接朝祁禾灵走去。 太后被五公主气得头昏眼花。 根本无暇顾及祁禾灵如何了。 她捂着额头,闭着眼缓冲。 恨不得把殿内的人都赶走。 明明中毒的人是祁禾灵,她却十分淡定的站在那。 度过了一开始的恐惧,慌张,委屈。如今的她只剩下一脸伪装的柔弱。 祁雁知还是很佩服她的。 毕竟今日若换成贺音,早就趴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祁禾灵虚弱的笑了一下,好似强颜欢笑一般:“有劳长姐了。” 话落,她将左手伸了出去。 祁雁知没有回应,顺势蹲了下来,掏出银针。 这时,五公主跑过去,趴在她的肩上。 这自来熟的小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祁雁知顿了一下,堪堪的支撑住她的体重,甚是无奈道:“五公主,您又有何贵干?” 五公主嘟着嘴:“漂亮姐姐,好好治哦,羡儿支持你哦。” 祁雁知握着银针的手愣了几秒,无奈一笑,附和道:“遵命!” 面前的祁禾灵正中着所谓的剧毒。 俩人却如玩笑一般,丝毫不在意。 圣上看了眼池媛,眼神中带着深意。 池媛作揖行礼,撇过脑袋,就是不回应他。 众人只见祁雁知挥舞着银针,扎在她们所看不懂的穴位上。 那祁禾灵瞬间就脸色苍白,额间直冒汗。 她死死的咬着唇,眼睛盯着祁雁知的脸,都 快看出一个洞来了。 祁雁知自然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她嘴角微勾,心中难免嘲讽了下祁禾灵。 与太后设计她,反而害得自己中了毒。 当真是自食恶果。 祁雁知抬眸,淡声道:“问题不大,替你放掉毒血即可。” 祁禾灵的笑就在嘴边,很是勉强。 疼得身体一阵阵发寒,却仍要维持自己的脸面。 圣上瞥了一眼,云淡风轻道:“也不是很严重,日后这些事,便别大惊小怪了。” 话落,他看向太后:“母后,您瞧雁儿不是解得如此顺手吗?您没事为难一个医者做什么,谁日后没个大病。” 太后那双早已混浊了的眼睛顿时间瞪大。 她所谓的儿子,是在诅咒自己日后得大病吗?! 圣上佯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张望着祁雁知给人治伤。 祁雁知手脚干脆利落,直接就扎破了祁禾灵的左手臂,放出毒血。 落针的那刻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祁禾灵瞬间破防,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面露苦色,眼角滴泪,强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长姐,需得...放得如此多吗?” 众人看到那滴落的黑血,洒了满地,都纷纷别过头,不敢多看一眼。 心中十分庆幸,刚刚被咬的不是自己。 祁雁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邕乙侯夫人请看,你这滴落的黑血,确定要残留在体内吗?” 祁禾灵脸色苍白,紧咬牙关:“是灵儿多嘴了.....” 话落,她闭上眼,没再看下去。 手臂上多了一条口子,很丑。 祁雁知嘲讽一笑,迅速的为她洒上药粉,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响起:“无碍了,邕乙侯夫人回去让人给你煎几包药即可。” “这次,你可以随便请一个医师看看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邕乙侯夫人经此一遭,应该也不想得什么大病了吧?毕竟,脑子没病的人,应该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呢。” 祁雁知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一字一句的落入殿内人的耳中,任谁都听得出,她是在报复方才太后与祁禾灵的刁难。 祁禾灵面色一僵,咬唇缓了一会才抬起头,柔和的笑了一下:“长姐误会我了,多谢长姐救我。” 祁雁知微挑黛眉,嘴角弯起:“不客气,医者本分。” 话落,她转身对上了池媛的眼睛。 后者对她眨了下眼,温柔一笑。 祁雁知朝她颔首,心尖一 暖。 圣上抚着五公主的头发,随意问道:“解完毒了?” 祁雁知回神:“回陛下,解完了。” 圣上抬眸看了她一眼:“筝贵妃的母家乃苗疆毒医世家,她那毒蝎子可是一绝。” “这你都能解,倒是朕小瞧你了。” 苗疆毒医....... 祁雁知从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一丝关于筝贵妃的信息。 看那小公主,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 难不成是新纳的? 还是毒医...... 祁雁知很是好奇那筝贵妃的身份,更是对她的毒十分感兴趣。 “想来筝贵妃怕五公主伤着了,给的毒蝎子并非剧毒。雁儿为了治脸上的伤,更是卯足了劲的研究过各种毒,自然解起来会十分轻松。” 她这么说,圣上便清楚了。 此时五公主冒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衣裙,好奇的仰头:“我母妃善毒,你善解毒,想来你定与我母妃十分合拍!” “漂亮姐姐,你要跟我去宁凌殿见见我母妃吗?” 小公主的眼睛亮闪闪的,眼神里带着期盼,让人无端的不舍得拒绝。 可祁雁知抗拒得了。 她可是经常在两小只的猛烈攻击下存活下来的人。 祁雁知揉了下五公主毛绒绒的头发,柔声道:“不行哦小公主,姐姐还要回家呢。” 五公主一愣,有些不满的指着封湛:“漂亮姐姐可是随他一起走?” 封湛面无表情接下话:“五公主,她是微臣的结发妻子。” 五公主瞬间垮下脸:“漂亮姐姐,你生得如此好看,为何眼睛这般不好?” 眼神不好的祁雁知:“.......” “他还没我二哥哥好看呢。” 祁雁知抿嘴一笑。 心中乐开了花。 封湛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祁雁知。 五公主再接再厉,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漂亮姐姐可要改嫁?我二哥哥十分好看!” “定是这世间最配你的!” “呜.....” 她话还没说完,池媛就连忙上前捂住了小公主喋喋不休的嘴,一脸歉意的看着封湛:“将军莫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封湛脸黑如锅底,默不吭声。 祁雁知轻咳了一声,替封湛答道:“三皇妃莫担心,将军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话落,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封湛:“是吧?将军!” 封湛的脸面自然挂不住,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圣 上,“哈哈哈”大笑。 他调侃似的看了眼封湛,拉过五公主,问道:“小五,他可是与你二皇兄一同长大的,你当喊他一声兄长。” 五公主不愿意,坚持拆伙:“父皇,可是你为漂亮姐姐与他赐婚的?” 圣上很是自豪道:“当然是!” 如今的祁雁知才貌双绝,家世显赫,配他的战神,极好。 他能不骄傲吗? 五公主眼睛一亮:“那父皇你赶紧下旨,让他们两个和离!” 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的看了过来。 封湛心尖一紧,眼神凶狠的看向五公主。 祁雁知却好像被点燃了一般,看着五公主的小身影,仿佛在看救世主。 五公主!会说话就多说点! 圣上眉峰一拧,低声斥责:“胡闹!” 他这一声呵斥,不知道打断了多少人的妄想。 祁禾灵的眼神也因此而黯淡了下去。 唯有封湛一人,原本高提着的心,猛然间松了下来。 “朕亲赐的婚姻,除非俩人一生一死,否则谁都别想和离!” 他掷地有声的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祁禾灵看着那金黄色衣裙的女子,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人将她的眼神捉了个正着。 祁雁知的心脏更是一再下沉,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她的拳头攥紧,眼神清冷,面无表情。 为什么和离那么难? 一生一死.....这是在逼她弑夫吗? 封湛挑眉,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顿时一愣。 此时的祁雁知一脸的冷漠,朱唇紧抿,甚是不悦。 封湛拧眉。 就因为圣上说和离不了,她就彻底不开心了吗? 也不知为何,看到祁雁知这个表情,他没由来的愤怒。 五公主哀怨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祁雁知:“漂亮姐姐,你好惨哦。” 祁雁知苦笑。 她也觉得自己好惨。 封湛冷脸,挡在祁雁知身前,冷漠道:“五公主慎言!” 五公主被他震慑了一下,连忙躲到圣上身后,差点哭了出来。 “呜....父皇他好凶.....” 圣上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封湛,软声安慰自己的小公主。 这时,久久不出声的太后带着威仪的声音响起:“陛下在这父慈子孝够了吗?” 她端正的坐在位子上,显然已经缓过来了。 圣上的眼神一顿,手上的动作不停,说着:“今日惊扰母后了,羡儿 ,快给你太后祖母请罪。” 话落,他轻轻的推了下五公主。 五公主能屈能伸,小小的身子跪了下来,端正的行了一个礼:“小五惊扰了太后祖母,往祖母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五计较。” 祁雁知也跟着跪下,行礼:“雁儿身为郡主,没有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惹太后不快,希望太后也不与雁儿计较。” 俩人跪在地上,双手端正的行礼,对视一眼,满眼皆是笑。 小公主甚至还调皮的吐了下舌头,惹得祁雁知差点笑出声。 这般小动作,太后怎会看不到。 她气得捂住了胸口,愤愤的砸了下桌子:“造孽造孽!” 这五公主和祁雁知,就是要来生生的气死她的。 圣上看差不多了,便劝慰道:“母后,雁儿和羡儿知道错了。都是两个孩子,母后便饶过她们吧!” 话落,他也不等太后回应,上前就拉起五公主:“既没事了,朕便先带小五回去了。” 太后视线一直紧随着圣上,眼看人就要离开了,她低沉着嗓音开口:“陛下如此袒护小五与祁雁知,就不怕寒了丞相府众人的心吗?” 这是她第一次拿丞相府做文章,要挟圣上。 祁雁知看向那个身着龙袍的男子。 只见他脸上神色未有丝毫的变化,低眉温柔如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淡声道:“朕的心就那么一丁点大,容得下的也仅有皇后与五个儿女,其余人会不会寒心,与朕何干?” 五公主弯了眉眼,轻轻的戳着圣上的手心。 祁雁知低眉浅笑。 虽然这个圣上几次见面都不太正经,但身为帝王的无可奈何与责任,自己貌似都感觉到了。 他娶了几个妻子,心中却只有皇后一人。 给足了皇后偏爱,知道自己伤了皇后无数次,更是对皇后言听计从。 想到这,连她都忍不住为这个帝王感到可悲了。 但在她心中,容不得自己的爱人娶了自己后还纳妾。 即使圣上有万般无奈,她也会觉得心里有根刺,时刻存在着。 可怜的皇后。 可悲的圣上。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封湛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太后行礼。 “微臣有话问。” 男人泛着寒意的声音响起,骤然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封湛那一双冷目,毫不畏惧的看着主座上的老人,掷地有声道:“太后如此万般为难吾妻。” “就不怕寒了我西山军营众将士的心吗?!” 第174章 她背后的势力,远胜他人 西山军营,上至主帅,下至兵卒。 七十多万的人马。 西北的大漠,边疆的边土,荒芜的人境。 翻滚的泥沙,汹涌的猛水,崩塌的巨石。 他们的铁骑皆踏足而过,个个都是染血而归。 就连小小的兵卒身上都有战功。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南朝都是西山军营的战士们守下的。 这也是不管文臣武将,都那么怕封湛的原因。 谁都知道,他封湛,只听命于陛下一人。 太后以丞相府要挟,却独独忘了,少年将军早已变成如今的嗜血狂魔。 他的身后是西山军营,是动一下铁骑就能撼动朝野的西山军营将士们。 太后脸色铁青,那双盯着封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嘴唇轻颤。 祁雁知抬眸,看着男人的侧脸,不知为何,心脏好似被轻轻扎了一下。 其实她不怕太后刁难。 但她也不丝毫不介意有人见义勇为,帮她抵挡。 圣上看俩人针锋相对,忍不住幽幽的提醒道:“母后,朕看你是忘了....” 他调侃般的看着祁雁知背影:“雁儿的身后,可不是皇后。” 那股纪州最大的势力。 怎会容许王都城的人欺辱她的亲外孙女。 就连圣上自己,若当真要把祁雁知如何,都是砍不得的。 太后身躯一颤,望向祁禾灵,带着质问的眼神一瞪。 祁禾灵抿嘴不语,长长的眼睫垂下。 纪州..... 多么让人心寒的地方。 太后顿时失望的闭了闭眼,哑声道:“陛下,纪州不止有一个亲外孙女在王都。” “这倒也是。” 圣上故作深沉道:“那朕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知到时王都出了事,纪州的人是保哪个呢?” 祁禾灵红唇微张,眼神带着一股落寞,手指蓦然间攥紧。 又是祁雁知....... 祁雁知顿时福至心灵。 她们说的,应该是原宿主的外祖,纪州的洛阳王。 原主母妃是洛阳王独女,对于两个外孙女,纪州的人,不可能不在乎。 封湛也恍然间意识到。 祁雁知貌似不需要他出头,不需要倚靠他的势力。 单凭她郡主的身份,就可以在王都横行霸道。 更别说有洛阳王嫡外孙女的名号。 他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圣上面无表情的最后瞥了眼太后,云淡风轻道:“母后若无事,朕就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带着五公主离开。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恭送陛下!” 太后不堪重负,跌落在软榻上,神情恍惚。 封湛对她行了一个礼后,便径直冷着脸,直接从祁雁知身旁走过,往大门而去。 祁雁知一脸茫然,张嘴想喊住他,见他漠视,当即怏怏的收回手。 发什么神经? 莫名其妙。 三皇妃走到她身旁,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俩人心照不宣的往殿外走去。 偌大的殿内,顿时又只剩下一些贵女和主座上扶额的老太太。 还有那底下低头的祁禾灵。 眉安荣面露不屑,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悄悄离开。 御花园内。 池媛领着祁雁知走走停停。 “方才多谢三皇妃与五公主出手相助。” 那毒蝎子就是看着吓人,实际根本不是什么毒物。 它好像被筝贵妃喂了一些特殊的药物,致使接触过的皮肤附近的血染黑。 祁雁知一碰到祁禾灵的脉搏,就知道她根本就没中毒。 不过她还是将计就计,趁机报复,放了祁禾灵的黑血。 池媛笑得很是温柔,只字不提方才的事:“你我幼时初见,便是在这御花园。” “那会她人说你红斑骇人,我却瞧得极像花纹,很是好看。” 祁雁知挑眉,轻声一笑。 估计皇宫内,就她一人有这种想法。 池媛停了下来,眼神中带着憧憬:“当年不过数载的情谊,我却至今都不敢忘。” “我是别国公主,被抛下,独留,苟延残喘的活在王都,是你与三皇子毫不嫌弃的护着我。” 话落,她轻轻握住祁雁知的手:“如今帮你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祁雁知恍然。 确实,在原主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同 三皇子与三皇妃一同度过的。 这三人都是皇宫中最实诚的人。 思及此,她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若非你,我今日定无法脱困。无论如何,三皇妃的恩情,雁知记得了。” 池媛摆了摆手,甚是不在意道:“只要你与战神将军好好的,其它都无所谓。” “至于太后,更不用害怕。” “今日的事,权当还你那日寿宴相救之恩!” 说到这,祁雁知顿时想到那日寿宴的药:“那日的药你吃完了吗?可需我再给你一些?” 池媛当即掏出那个奇怪小瓶子,晃了晃,很是喜爱的捧在手掌心:“还有呢!” 祁雁知看得出她的真心,对待她时,便没有任何的防备。 不知想到什么,池媛又道:“不过还真有一事想求雁知你帮忙。” 祁雁知大方道:“你尽管说!” 池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是关于五公主的。” “五公主乃嘉贵妃所生,筝贵妃诞下的不止是唯一的女儿,还有一个四公主。” “双胞。” 祁雁知震撼,目光一滞。 “筝贵妃生两个小公主时,十分的危险,险些失了性命。那时陛下与母后闹了矛盾,也迟迟的待在母后宫外,不肯离开。彼时筝贵妃难产,身旁没有一个体己人。” “她费了半条命生下两个小公主,却未曾想,终究还是出了事。” 池媛想到那时看到的满是染血的床铺,就忍不住瑟瑟发抖:“五公主因为晚一刻出生,那会出来时,不哭不闹,没有一丝气息。” 祁雁知心里咯噔了一下。 脑中不由得想到那个可人的小公主。 “筝贵妃不愿意如此,哭着闹着,逼退所有的御医,不知给五公主吃了什么药,五公主竟然奇迹般的活了,气息也顺了。” “然而从第二日开始,她总会时不时的抽动身体,整个人像个木偶一般,目光呆滞。” 木偶...... 祁雁知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嘴唇无意识张了张。 “那时所有人都说,五公主是个不祥之人,要把她杀了。” “那时 她不到一岁啊!” 池媛眼眶含泪:“筝贵妃拼死护下她,并以整个苗疆圣族为要挟,若五公主有事,她定让苗疆蛊毒,为害整个宫廷!” “最后还是皇后看五公主年幼可怜,全力与筝贵妃保下了她。”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筝贵妃偏激。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祁雁知了然。 若是换成她,自己产下的孩子,宁愿死,也定不让别人染指一分。 “所以你所求的是什么?” 她隐隐有所猜测,但还是问了出来。 池媛转身,目露乞求:“我想求雁知你,救救五公主。” “她还小,可每年都必犯病。发作时如同木偶人一般骇人,一双眼睛几乎被黑色眼球所填充,手脚不住的抽动。” 她不忍心。 祁雁知觉得自己心灵大受震撼。 她从未看过这种病症。 所以她猜测,五公主会如此,定与筝贵妃当时所喂的药有关。 但是今日灵动的五公主在她面前上蹿下跳,倚靠在她肩膀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不能不管。 祁雁知坚定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五公主所犯何病,但你若信我,便在五公主犯病之时急招我入宫。” “届时,雁知定倾尽全力。” 可怜的五公主,童真的年纪,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祁雁知本能间觉得,她不该如此。 池媛一愣,感激得五体投地:“好!” .......... 另一边的封湛。 方才在殿内突然血气涌上心头,当即负气离开。 如今却只能独自在前往长乐宫的必经之路,拱桥上等待。 他知道祁雁知离开,一定会去拜见皇后。 所以便只能在这里堵她。 他整个人面向湖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耳尖的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当即话带嘲讽的来了一句:“还知道跟上来!” 那道靠近的身影顿时一愣,半响,才温声道:“向来都是你走到哪,我跟到哪的。” 封湛一愣。 不是祁雁知的声音! 他当即转身,赫然间出现 在他面前的,却是祁禾灵的脸。 她端庄的站着,一张脸泛着白,温温柔柔的笑着看封湛。 封湛莫名:“邕乙侯夫人。” 在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对面女子的笑容渐淡。 手指蓦然攥紧。 她提脚上前:“封湛。” 封湛当即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祁禾灵顿时心冷。 她抬头,眼眶含泪,嘴角抿着,委屈道:“今日我被毒蝎子咬,你进来挡在我面前,我以为你心里有我。” 封湛冷脸:“邕乙侯夫人请自重!” “我是你长姐的夫君!” 祁禾灵哀怨的看着他:“可是你不喜欢她不是吗?你当年说,厌恶她,恶心她,恨不得将她杀了,你都忘了吗?” 为何才过几年,封湛竟如此满心满眼都是她。 难道就因为祁雁知的容貌变美了吗? 那她当时贵为王都第一美人,为何封湛从不看她一眼? “你告诉我....今日你就是为救我而来的对吗?” 她含泪上前,目光赤裸裸的,仿佛要把封湛给吞了。 封湛又后退了两步,满脸像掺了寒冰般骇人:“邕乙侯夫人,请你搞清楚,你我如今的身份,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想想皇后听了,容不容得下你!” 祁禾灵摇头,哽咽道:“届时你定会护着我!” 封湛毫不犹豫的拒绝:“本将军为何要护你?当年恩情早已还光,如今两不相干!” 祁禾灵不甘的摇着头,满脸的泪水。 她脑中到现在还在回放着殿内封湛一脸焦急的看着祁雁知的样子。 现实险些将她击垮。 那一帧帧场景更是让她心梗难受。 祁禾灵激烈的摇着头,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我们没有还清....我们也不会清....” “封湛....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对我不公平....” “我们...永远不可能还清!” 只要想到他有可能爱上祁雁知,祁禾灵就痛苦得无法呼吸。 俩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拱桥旁的几棵大树下,两道明亮的身影若隐若现。 第175章 封湛,你真恶心 祁雁知与池媛当真是误打误撞。 一个为向皇后辞行。 一个为来看看自己母后。 便结伴,一路从御花园逛到长乐宫附近。 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怎料祁雁知眼尖的捕捉到拱桥上的男女,互相纠缠着。 那冷着脸的男人,不就是她那便宜丈夫吗? 祁雁知当机立断,拉着池媛躲在树后,提醒她噤声。 池媛如今的处境,才叫做真正的尴尬。 她忍不住小声道:“雁知...这样不好吧?” 看战神将军与邕乙侯夫人私下交谈,实属不妥。 祁雁知无暇顾及她,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她眼神好奇的张望着,脸上大.大的写着“八卦”两字。 有重大奸情不看,才叫做不好! 池媛好奇问道:“将军与邕乙侯夫人在一处,你不吃味吗?” “我为何.....” 祁雁知下意识的话音戛然而止,等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是谁后,连忙调转语峰:“我相信我们家将军。” 呕....... 相信个鬼,狗男人! 简直令人作呕! 池媛当即露出一脸惊羡:“雁知与将军感情真好!” “夫妻间就是要如此互相信任!” 祁雁知无语的笑了笑,听不下去了。 “你小声点,那男...将军,耳力极好,别被发现了。” 池媛当即捂住嘴,警惕的看着四周。 再看拱桥上的俩人。 音量也不知道收敛一下,她们的树靠得这般近。 说什么都能听清了。 祁禾灵含泪控诉:“当年若非为了你,我不会遭母妃厌恶,咱家里人针对,你都忘了吗?” “况且你言之凿凿说过,你永远不会喜欢祁雁知的!” “封湛.....我一直在等你!” 封湛脸色铁青,冷声打断:“邕乙侯夫人,这里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话落,他转身就想离开。 祁禾灵猛得上前抱住了他的后背。 惊得池媛捂住嘴,瞪大眼。 祁雁知更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当真是一出大戏! 封湛一惊,弹射般的将她推开,语气中带着愠怒:“祁禾灵! 你别太不知廉耻!” 他话说得极重,祁禾灵顿时脸色煞白,不可思议道:“你竟觉得我不知廉耻?” “当年若非因为你,我会去揭发自己的母妃吗?” 祁雁知听到这话,心灵猛得一震。 当年的事情,当真与祁禾灵有关?! 祁禾灵猛得上前两步,委屈巴拉道:“我与你初识,便求母妃护下你,不让你被封侯毒打。你祖母一出事,我求遍良药,冒着苦寒天,在院内苦苦的等着你。你说你要揭发我母妃,我二话不说,为了你,连自己母妃都可以抛弃。” “可是你呢?当年你一心一意的,只能看见贺音。” “好不容易熬到我母妃入庙,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你却又转身娶了祁雁知,投身战争,对我不管不问。” 祁禾灵对上男人的冷目,声泪俱下的控诉:“封湛,你从头至尾,都是在利用我吗?” 她的手指轻颤,红唇咬出血丝。 封湛却仍是不为所动。 祁雁知听着这些,忍不住拧起黛眉。 当年她母妃突然告诉原宿主,说她可以嫁给封湛了。 她如今还记得原主母妃温柔抚着她脸颊,满眼心疼的模样。 第二日,原主上了花轿,身旁却没有一个亲近之人。 原主清清冷冷的嫁入战神府,带着满腔的爱意,连八抬大轿,喜庆锣鼓都未曾有。 可当年的原主根本没想过那么多,一心觉得,她要嫁给封湛了,很幸福。 祁雁知不由得感到可悲。 原主出嫁那日,就是她母妃入庙之时。 可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拱桥上的微风渐起,封湛被吹得头疼。 耳边嗡嗡直响,那一道道哭声更是让他心烦不已。 半响,他冷着声道:“我从未叫你做过任何的事!” “我祖母病重,是你母妃所致,我深知你无辜,从未迁怒于你.......” 祁雁知不由得生起一股怒气。 狗男人从未迁怒于祁禾灵,却将所有罪过怨到自己身上!? 这人有病吧! “但我从未叫你举报过闽南王妃!我恨透闽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怎么可能求助于你!?” 封湛的声音掺着憎恨:“是你自己硬要让闽南王妃入庙,我又何须你多手?” “至于那灵药,你以为我不知吗?” “那千年雪狐之血是你从阿音那偷来的!” 千年雪狐之血...... 祁雁知猛得瞪大双眼。 她记得那个。 雪狐余血是原主自己流落到荒外,独自跋涉了十日寻来的! 根本不是什么祁禾灵与贺音的! 这两个小贱人! 祁雁知恨得牙痒痒。 忍不住捏着树皮。 祁禾灵的眼神顿时躲闪了起来,拧着的秀眉是她心存的疑惑。 封湛一看便十分明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冒领阿音的功劳,我不与你计较。” “但仅仅只因你从未加害过我!” 话落,封湛黑脸靠近她:“至于你说的幼时帮过我,我也在你出嫁当日,让圣上给了你封赏,给足了你脸面!” 祁禾灵咬牙,一双眸,通红:“你知我要的从不是这些!” 封湛冷脸:“这与我何干?” “我亏欠你的,早已还完,邕乙侯夫人日后请自重,莫再缠着我回忆这些旧事。” “本将军,没空!” 话落,他也不等祁禾灵反应,就看向了一旁的几棵大树,扬声斥道:“看够了吗!?” 祁禾灵身体一僵,连忙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恢复以往冷静的模样。 树后俩人更是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特别是池媛,双腿打颤。 这简直是太劲爆了。 说是骇人听闻,都不为过! 谁能想到战神将军与邕乙侯夫人竟然有这样一段让人震惊的过往! 最让池媛无法接受的是。 看邕乙侯夫人这模样,是还对战神将军念念不忘啊....... 这简直是.....乱伦。 祁雁知比之她,倒是淡定多了。 被发现后,只有一瞬的惊讶。 缓过神后觉得十分正常,便拉着池媛,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祁禾灵转身之时,双眼还通红着。 在看到祁雁知后,她有一瞬的愕然。 不到一会,又扬起笑,大方得体的行礼:“长姐,三皇妃。” 三皇妃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 对这俩人,便只能也跟着祁雁知冷脸。 她看向封湛,语气中含着歉意:“将军,我与雁知正要去拜见母后,无意间听到的.......” 这个解释有些苍白。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似乎妄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然而他还是大失所望了。 祁雁知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脸上一丝不快都没有。 封湛不耐的摆手:“三皇妃不是爱做偷鸡摸狗之事的人,微臣自是知道。” 祁雁知:“.......” 狗男人脚踏几船还敢暗讽自己是做偷鸡摸狗之人?! 死渣男! 就该废了他! 三皇妃一愣,木讷的转头看向祁雁知。 眼瞅着现在的情形,似乎自己不应该出现..... 她连忙笑了下,转身对祁雁知说道:“那我先去拜见母后了,你们聊。” 话落,她拍了下祁雁知的肩膀,落荒而逃。 祁雁知倒是无所谓。 抬起下巴看着男人:“还有事吗?没事让让,我也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狗男女,真挡道! 封湛脸一黑,张嘴就想训她。 祁禾灵却先一步站在祁雁知面前,温柔道:“长姐,灵儿与将军都是过往的事了,你千万别误会。” 祁雁知白了她一眼:“过往?” “那你刚刚还不知廉耻的抱了上去,你夫君知道吗?” 抱了上去..... 封湛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知道祁雁知在那,但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毕竟他发现时,祁雁知就已经在树后了。 祁禾灵更是脸色一变。 祁雁知锲而不舍,眼神在俩人间来回转,调侃道:“也不知封岂与贺音听到两位这些话后,会作何感想?” 封湛脸色骤变,上前猛得扯过祁雁知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 “呃.....” “封湛!” 祁雁知撞上一块硬邦邦的身体,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抬头怒骂:“你有病吧!” 毫无顾忌有第三个人在场。 封湛悄无声息的将大掌溜入祁雁知的后脖颈,借着长发的遮掩,暗自使劲。 低眉垂首,冷漠的看着她,低声警告:“你要是敢随意 乱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把你丢进湖里!” 祁雁知瞪大双眼,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丢!你现在就丢!谁不丢谁就是孙子!” “死渣男!烂狗子!” 她滔滔不绝,眼含恨意。 封湛暗自使劲。 “嘶.....” 祁雁知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恨不得给狗男人来上一口。 封湛看她那般模样,顿时就笑了。 方才还一张死脸,跟别人欠他钱似的,现在却像只发情的小狗。 看得祁雁知一肚子气。 祁禾灵冷脸看俩人紧紧相拥的手,整个人仿佛被置身寒窑。 眼前这个她心仪了十几年的男人。 何时笑成这样过? 她从封湛并未是战神之时,就心仪于他。 可好像一直在错过...... 祁禾灵落寞的眼神,嘴角嘲讽的弧度,都是她的过往悲剧。 她闭了闭眼,扬声道:“长姐....将军,我便先走了!” 话落,她滴落一泪,转身欲离开。 祁雁知连忙出声阻止:“等等!” “啊嘶......” 她一喊,狗男人就恶狠狠的掐着她的后颈。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恼了。 狗男人为了个小三竟然想掐死她! 祁禾灵侧身,眉目冷淡。 祁雁知强忍着巨痛,冷声说道:“邕乙..侯夫人.....” 狗男人在使劲。 祁雁知咬着嘴唇,眼睛死死瞪着封湛,寒声道:“为了一个...渣男...出卖自己的生母,你真可耻!” “嘶.....” 祁雁知感觉自己后颈火辣辣的疼。 “你已为人母....还跟一个有妇之夫拉扯,小心终有一日,奸情曝光,看你们还做不做人!” 这对狗男女都不让她好过,当然也别怪她绝情。 祁禾灵的心上泛起一股冷意,死死的盯着祁雁知的后背。 默不吭声,转身离开。 封湛看人走远,当即咬牙切齿的盯着怀里的女人,愤愤的威胁:“你若敢乱说一字,我打断你的腿!” “呸!” 祁雁知嫌弃的朝他吐了口口水,眼神中暗含恨意。 “敢偷情不敢让人发现。” “封湛!你真恶心!” 第176章 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祁雁知眼里的嫌恶深深的刺痛了封湛的心。 他咬牙,寒着声质问:“在你眼中,我就这般不堪?” 连有夫之妇都勾搭......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在意祁雁知的想法。 祁雁知脖子都快被掐断了,哪有闲心听男人问这种弱智的问题。 她白了封湛一眼,恶心道:“你何止不堪,简直恶心到极点,令人作呕,我巴不.......” “呃呜.....” 祁雁知被猛得一掐,疼得低低的呜咽了一声,眼角冒泪。 显然她越激怒男人,狗男人就越猖狂。 可此时的她,根本就做不出向狗男人求饶的傻事。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时,万公公远远的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在他眼中,战神夫妇呈现出紧紧相拥的场面。 他低笑着低头,轻唤:“将军,夫人。” 这一声,唤醒了俩人残留的理智。 封湛猛得松开祁雁知。 祁雁知一踉跄,险些跌落在地。 下一秒,一只大掌稳稳的拖住她的腰肢,将她扶了起来。 俩人四目相对。 两相生厌。 可惜这些万公公都没看见,一心低着头,开始禀告道:“圣上说,将军与夫人临出宫之际,特地送来同心锁两只。望将军与夫人,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祁雁知,封湛:“........” 呵...... 同心同德.....百年好合.....怕不是一个得弑夫,一个得杀妻! 祁雁知火冒三丈。 抬脚恶狠狠踹了下男人的脚,示意他过去拿。 那恶心的同心锁,她是不可能碰的。 特别是还跟狗男人同一个锁! 那她这辈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祁雁知脸色通红。 万公公抬眸,顿时笑得心照不宣。 他将盒子打开,轻声道:“圣上吩咐了,一定要看着将军与夫人戴上。” 祁雁知顿时瞪大双眼,咬牙,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 封湛淡定的拿了下来,走到祁雁知身旁,将她手腕强硬的捞起。 “咔嚓”一下,锁上。 祁雁知盯着那个锁,恨不得砸出一 个洞来。 接着,狗男人自己给自己锁上。 一套操作,不拖泥带水。 封湛扬声,冷淡道:“这样够了吗?” 万公公满意的点头,行礼道:“老奴告退!” 他前脚刚离开,祁雁知就连忙开始掏同心锁,扒拉着大半天。 那副心急又不耐烦的模样,烙印在封湛的心中。 他冷淡的盯着祁雁知:“你究竟有什么资格那么嫌弃我?” 男人寡淡的声音传来,听得祁雁知火大。 她莫名其妙的抬起头:“封湛,到底是谁告诉你,只能允许你嫌弃我,不能允许我厌恶你的?!” 祁雁知此生从未亲生经历过三观那么扭曲的男人,火大。 “你要发疯发病,你滚去其它地方好不好?!” “我tm真是受够你了!” 祁雁知恼怒的挥了一下手臂,愤怒转身。 封湛的大掌又把她捞了回来,掐住了她的两颊。 “呜.....” 祁雁知感觉自己脸都被掐裂了。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封湛阴沉着脸:“刚刚五公主提和离,你是不是巴不得立马应下来?” 他手一用劲:“是不是!” 祁雁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仇恨,不吭一声。 封湛自顾自的,陷入疯魔状态道:“你凭什么和离!当初你死缠烂打,逼迫我成亲。你家人也害得我祖母重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现如今,你挥挥衣袖,想走就走,谁给你的权力!?” 封湛无限的逼近祁雁知的脸。 惊得祁雁知赶忙闭上双眼,身体一阵阵恶寒。 当年....又是当年..... 少女的满腔爱意化成了男人的恨,久久缠绕在俩人之间,没完没了。 封湛猛得松开她,掐住她的腰,看着祁雁知通红的两颊,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快感。 他恶狠狠道:“祁雁知,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你一辈子,给我祖母赎罪!” 祁雁知眼角滴落一滴泪,哑声质问:“凭什么?” 她抬眸,带着无尽的寒意:“我当初是缠着你,但我从未逼你娶我!你了解过当初的真相吗?就如此断 言,将所有脏水往我身上泼!” 祁雁知咬牙切齿:“封湛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根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我的母妃害了你的祖母,你只知道拿我出气!” “我当初是想嫁给你,可我却从未逼迫于你!” 祁雁知猛得挣扎起来:“我不允许你再如此随意的侮辱我!” 她怒吼:“滚开!” 封湛在她的挣扎中,挨了她一拳。 那脸顿时黑得不像话,他的双手擒住了祁雁知的身体,不罢休:“你做梦!” “我不会再听你狡辩了!” 封湛近乎疯狂道:“我要你现在就给我祖母赎罪!” 话落,他扯住了祁雁知的手臂,将她往门口的方向扯。 很是用力。 祁雁知几乎是被提着走的。 踉踉跄跄。 路上多少宫人的眼睛都落在她们身上。 祁雁知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发什么疯,只能赶忙低下头。 她丢不起这个人! 封湛一路拖着她到了宫门口。 粗暴的把祁雁知塞进了马车里。 然后落了一句:“去灵犀苑。” 转身便上了车。 与祁雁知相对而坐,俩人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祁雁知一路颠颠簸簸。 脸色铁青,气息都不太稳。 被气的。 她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似乎都绕到郊外了。 祁雁知不安的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没有回应。 连眼睛都不看她那种。 祁雁知抿着嘴,强硬道:“我还没跟皇后道别!” 男人也没有回应。 祁雁知咬了咬牙:“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家!” 这下,封湛的闭着的眼皮就忍不住动了一下。 拳头蓦然间收紧,阴恻恻道:“闭嘴!” 祁雁知冷漠的盯着他:“你到底发什么疯?” “我要下车!” 话落,她起身准备开门。 封湛再次阴着声说道:“敢下去,现在就把你的腿打断!” 下一秒,祁雁知坐了回来。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咬牙的声音都响了出来。 她为什么不会武功? 她为什么不把狗男人废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心太软! 俩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一路绕到封湛口中的“灵犀苑”。 祁雁知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但她实在不知道男人要干什么。 马车还未停稳,封湛就扯着她的手下车。 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祁雁知只来得及扫了眼苑门口的环境。 静。 静到她只能听到竹叶的声音。 只能听到苑门口下人们扫地的声音。 他们行礼后,纷纷对祁雁知露出怪异的眼神。 祁雁知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然而封湛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一个劲的把她往里面扯。 直到到了一出静谧的屋舍门口,他才松开了祁雁知,冷着脸看她:“滚进去!” 祁雁知没与他计较。 抬脚入门。 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青瓷的碗。 朝她砸了过来。 速度极快。 一股浓重的药味四散开来。 祁雁知伸手挡住脸。 那青瓷碗便砸在她的手上。 将她逼得后背撞上了房门。 “呃哼.......” 祁雁知脸色煞白。 “砰呲.....” 青瓷碗落地。 右手被滚烫的药水烫红,被青瓷划伤。 鲜血冒了出来。 而这全程,封湛都在冷眼旁观。 祁雁知不可思议的抬眸。 一个老人就冲了过来,对着她的脸,恶狠狠的呼了一巴掌。 “啪!” 祁雁知被甩得脸撇向一旁,满眼错愕。 而她的眼神正好就对上了封湛冷漠的眼睛。 那老人不停歇,伸手就准备扯她头发。 封湛抬手阻止:“落嬷嬷。” “够了。” 落嬷嬷似乎很不可思议,指着祁雁知怒道:“将军为何要把她带过来!?” 她撕心裂肺的喊道:“她可是闽南王府的嫡长女啊!” 祁雁知缓缓将手放下,眼神冷了下来。 她没有冲动打回去,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里的环境极其压抑。 压迫感丝毫不输封湛。 那位落嬷嬷看她的眼神,仿佛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封湛将手臂横在俩人之间。 任由落嬷嬷打骂,期间无数抓痕都落在了封湛的 手臂上。 祁雁知拧着黛眉抬头,看向男人清冷的侧脸。 那一刻竟然觉得男人,好似十分悲伤落寞。 明明被碗砸,被打的人是自己。 祁雁知却好像并没有那么生气。 那一瞬间的怒气,在看到落嬷嬷塌陷的眼窝时,瞬间就熄灭了。 “啊啊啊!” 落嬷嬷疯狂的闹了一会,才疲惫的瘫倒在地。 封湛连忙扶住她:“嬷嬷。” 落嬷嬷还在呢喃:“为何要带她过来?” 她双眼空洞无神。 宛如一摊死水。 从恨意到绝望。 只用了不到几秒。 祁雁知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然而迎接她的,远不止这些。 祁雁知没有自讨苦吃的去扶那个嬷嬷,只是默默的看了眼屋内的陈设。 冷清到不知,这里竟然还住了人。 整座院子死气沉沉的。 “我带她来向祖母赎罪。” 封湛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 落嬷嬷猛得站起,凶神恶煞的指着祁雁知:“你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小畜生!你为什么还没死!你有什么资格长这张脸!闽南王那种老贼,凭什么活着!闽南王妃那个毒妇!她为什么不去死!她凭什么在庙里享福!” 她情绪激动,眼球都快爆出来了。 祁雁知张了张唇,竟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强忍着喉间的涩意,咬牙道:“我母妃....是无辜的。” 怎料她一句话,惹来了俩人更为激动的反应。 封湛恶狠狠的回头瞪她,期间还不忘挡住落嬷嬷。 落嬷嬷怒吼:“你闭嘴!她是你的母妃,你自然护着她,你就是个小畜生,小畜生!” 封湛咬牙,将落嬷嬷挡在身后,扯住了祁雁知的手腕,将她往里屋带。 祁雁知:“封湛!” 封湛用力的将她扯到里屋,一个甩手,就将祁雁知扔在床边。 祁雁知面露苦色。 拧着黛眉。 怏怏的扶着床沿,抿着朱唇。 封湛带着凉薄的声音响起。 “祁雁知。” “你自己看看你的闽南王府,你母妃,造的孽!” 第177章 不如就此,一别两宽 祁雁知木讷的抬头。 在自己面前,俨然躺着一个老太太。 死静的沉睡着。 她两鬓花白,眼皮沉沉的闭着,嘴唇看不出任何颜色。 细皱的脸上,是岁月的斑驳。 祁雁知甚至看不出,这人是死的,还是活着的。 她身躯微微一震。 “砰!” 一震倒地声悄然响起。 落嬷嬷哭得撕心裂肺,捂着嘴,死死的不发出声音。 她的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脏,痛苦挣扎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感同身受。 封湛哑声:“这就是...你的闽南王府作的好事。” 祁雁知愣愣的抬头看他,眼神恍惚。 她第一次看到封湛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封湛捂住了额头,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的母亲短命,没人容得下她。” “我以为我注定这一世都没人护着爱着,直到祖母出现,把我带走,养在她的膝下。她教我识字,教我兵法,教我是非黑白。” “可她未曾教我...该怎么面对一个个离我而去的亲人....” 话落,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响起:“祁雁知,你以为你的闽南王府只是剥夺了我祖母的意识吗?” “你所倚仗的王府,还剥脱了我此生仅限唯一的一个亲人!” 祁雁知蓦然间攥紧了床单,嘴唇轻颤。 她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原主睡了一觉,外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在第二日,直接穿上凤冠霞帔上轿。 朝她心念的心爱之人奔去。 满怀憧憬。 喜笑颜开。 可原本对她态度尚可的封湛,却在新婚第一夜,让她在天寒地冻的寺庙里跪了一夜。 原主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当年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懵懂无知。 她又遭了谁的厌恶? 封湛猛得将她提起,双手死死擒住了祁雁知的双肩,眼神中带着恨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闽南王妒恨我祖母的权力,一直容不下她!他便假借你母妃的名义,接近我祖母,生生的毁了我祖母!将我祖母狠心的推下深渊!” 封湛怒吼道:“当时只有你父亲与你母妃在场,不是她们,还有谁!还有谁!” 他几近癫狂的摇着祁雁知。 纵使看到她脸色难看 ,封湛也不为所动。 祁雁知抿着嘴,默默承受着无名的怒气。 直到被封湛发泄够了后,恶狠狠的砸在地上。 祁雁知死死的攥着拳头,眼神中浮现出恨意。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想走就走,想和离就和离!?” “祁雁知,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封湛靠近她,阴狠道:“我要你跪在我祖母面前,为她忏悔,我要你赎罪!” “我要你日日不得眠!我要你夜夜鬼魔缠身!” 何其恶毒。 祁雁知愤力推开了面前无限凑近的脸,一股恨意上头:“你说够了没有!” 她撑着床边站起,发丝凌乱,脸上各处都是红印。 封湛寒着脸靠近:“没有!” 祁雁知连忙退后,抵住他的肩膀,出声阻止疯狂的男人:“你让我看看你祖母!” 她的话似乎起了效果,让男人短暂的停止了怒吼。 祁雁知锲而不舍道:“你带我来这里,不可能只是让我跪在你祖母面前忏悔的,对吗?” “你看中了我在西山军营中的表现,你亲眼看到我把几条岌岌可危的生命拉了回来。所以你在赌,你赌我能不能救你祖母。” 祁雁知的声音笃定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手心直冒汗。 眼神倔强的望向男人可怖的眼睛。 落嬷嬷看封湛没有出声,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声。 她连爬带滚的到了封湛脚边,苦苦哀求:“将军不可啊!” “这个女人是闽南王府的嫡长女,她一定是闽南王府用来谋害老夫人的!” 祁雁知低头,哑着声说道:“嬷嬷,我不是,我与闽南王府早就闹掰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们将军。” “当年的我不过十几岁出头,懵懂无知,全然不知发生何事,我不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落嬷嬷抬头,张牙咧嘴,恨不得撕了祁雁知:“你与你那恶毒的母妃长得极为相似,我整日在老夫人身旁看着那林桠枝,还能不知道她的长相吗!” 祁雁知哑言。 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个可怜的老人面前完全发挥不出来。 她的解释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无人会信。 更何况是封湛,对她那般恨之入骨的人。 祁雁知落寞的低下头,任由耳边的谩骂声响起。 她真的不知道原主的母妃做了什么 ..... 若真的是原主的母妃所为,她当真能做到孑然一身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祁雁知抿着嘴角,心渐渐寒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侧过身,冷着脸说道:“滚过去!”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换作平日,祁雁知听到他这句话,早就把白眼翻上天了。 然而此时的祁雁知听到这句话,眼神顿时一亮。 不假思索的从男人身旁走过,蹲坐在了床边。 落嬷嬷见状,声音戛然而止,上前就想把祁雁知甩开。 封湛连忙挡住了她,看向落嬷嬷的眼神中带着乞求:“嬷嬷....阿湛真的想要一个亲人....” 落嬷嬷闻声后,瘫软在地。 两行清泪无声滴落。 祁雁知的双手更是一顿,心脏微微一抽动。 她抬手,轻点在老夫人的脉搏上。 才刚接触到那具身体,手指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凉,很凉。 几乎半具身体都凉透了。 祁雁知无声的抿嘴。 心脏一再下沉。 她又不甘心的检查了老夫人其余的地方,感受她几乎没有多少跳动的心脏。 一颗心,沉入谷底。 那是具半死的植物人。 祁雁知面如死灰的抬头,对上了封湛的眼睛。 竟然无由得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封湛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高大的身影顿时踉踉跄跄的后退。 薄唇微张着,此刻,好似没有一丝希望。 祁雁知当即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 还未将人扶稳,封湛就猛得将她甩开,暴怒的吼道:“滚出去!” 震聋发聩。 祁雁知的身体猛得一颤,眼睛憋红。 她回头,不甘心的看了眼老夫人,难过的转头,抬脚出了屋子。 好似自己,真的不配待在这里。 落嬷嬷连滚带爬的带了床边,呜咽呢喃:“老夫人......” 封湛抿着嘴,悲痛欲绝。 眼前的场景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无声的落泪,连忙转身,哑着声道:“嬷嬷....保重身体,我日后再来。” 说完后,他几乎落荒而逃。 封湛无脸面对厚待他的祖母,甚至于有时在想,为何要被祖母收养。 害得她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灾星吗? 封湛无从得知。 他心中后悔过 ,恨过,发疯过。 可他再也救不回爱着他的祖母了。 落嬷嬷眼看着封湛走远,趴在床边泣不成声。 她落寞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屋内,很是凄凉:“老夫人...七年了...七年,将军还在跟林桠枝的爱女纠缠....” “当年您对林桠枝,何其的良善,可您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她的冷眼,换来她硬生生看着你落崖却毫无所动。” 落嬷嬷趴在床边,心如死灰:“老夫人,如今她的女儿回来了。” “她的女儿又勾走了将军的心,想同当年林桠枝勾走你的心那般,祸害将军.....” 落嬷嬷痴狂的摇着头:“我不能让将军重蹈覆辙,不能让当年的祸事重演。” “我不能对不起您.....” 话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落嬷嬷缓缓的从腹中掏出一把配刀,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这次,老奴来保护您与将军!” 当年她不在,错过了许多。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噩梦不断。 如今不会了....... 风灌进屋内,吹起纱帘,直响。 无人知道,落嬷嬷的心里有多恨闽南王府的人。 门外的马车上。 祁雁知愣愣的坐在车里,直到男人也掀起帘子坐了起来。 她才连忙腾出空位。 封湛直接无视她,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闭上双眼,疲惫的捏着额间。 祁雁知的视线毫不掩饰。 她看着封湛,欲言又止。 心中苦苦做着挣扎。 封湛对此毫不在意,他此刻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觉。 祁雁知张了张唇,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 封湛睁开眼睛,双眸冷淡至极。 他望向祁雁知包裹得紧紧的右手,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 祁雁知一愣。 当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不跟封湛计较。 无声的将手收了收,捏着布靠近:“把手伸出来。” 毕竟手上的伤,是男人为了拦住落嬷嬷,而被狠狠挠的。 是因自己而起。 封湛的脸色突然间一变,抬手猛得将祁雁知手中的布挥开。 紧接着怒吼道:“你少在本将军面前假惺惺!” 祁雁知一愣,胸腔处发出一声轻笑。 双手收了回来。 男人的哀怨接着砸下:“本将军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大家子的人!” 祁雁知含着冷意的脸微微抬起:“所以你觉得,我不吭声,就是因为我默认了你的污蔑了吗?” 封湛咬牙切齿:“难道我有一句话说错吗?” “毒妇!” 祁雁知的心紧了紧,眼神中带着愤怒,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我并不想在你面前与你争论半分。” 话落,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了。 嘴唇张了又合,无奈道:“罢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她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 祁雁知不明真相,她每次都只能无力的喊着,自己是无辜的。 可到如今,她才发现。 自己口中的无辜当真是苍白无力。 甚至于到了无人敢信的地步。 她完全不敢想,当年原主在新婚夜跪在雪夜里。里面的人对着她有如此的滔天恨意,而原主到那一刻,心中还是满满的爱意。 纵使被男人扔在那,她还是笑着。 第二日还是跑到男人面前。 轻声喊着:阿湛。 祁雁知落寞的看向车窗外,心脏一阵阵的疼。 脑中一片混乱。 良久,她哑声问道:“封湛,你还记得新婚夜的那个雪夜吗?” 封湛没有理会。 但是他记得。 祁雁知带着凄凉的声音响起:“那夜原...我,嫁于你,心中沉满了兴奋。” “甚至还想着,日后要与你过什么样的日子。” “愚蠢到什么地步呢.....愚蠢到,你明明恨着我,我跪在雪地上,却还是憧憬着与你的将来。” “我那时爱你,不带一丝私欲,没有想占有。仅仅只是因为,我爱上你这个人。” “我当时不过十几岁出头,懵懂无知,直白点就是,愚蠢。” 这些话,放在以前,祁雁知不会说。 可在灵犀苑看了老夫人后,她突然间想说了。 她想把原主深藏在心中的爱说出来。 不忍再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把爱尘封,化成灰烬。 封湛心脏微微一震,他看向祁雁知。 不明所以。 祁雁知淡声道。 “但是我再爱,我的爱也隔着山海,死亡,血海深仇。” “七年时间,你折磨我,也该够了。” “不如就此,放过我,闽南王府,随你去报仇。” 第178章 你屠杀,我替你呐喊助威 祁雁知的眼神决绝,声音更是冷漠得让人不由得胆寒。 原主有多可怜,她懂。 封湛的祖母有多惨,她也懂。 但此刻她只想自私的逃离,并不想参与长辈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若是封湛因此要屠杀整个闽南王府,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的。 毕竟那些吸血鬼,自己没什么好心疼的。 封湛听着女人那些自私又决绝的话,胸腔中涌起一股怒火,两个拳头攥紧,手背更是青筋暴跳。 他抬眸对上祁雁知那一双没有一丝感情的冷眸,心脏不由得抽疼了几下。 到了这种时刻,这个女人竟还想着独自逃离,留他一人深陷过往的悲痛之中。 凭什么? 明明他带祁雁知来灵犀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告诉这个女人,她家人把自己的亲人害得多惨。 她永远都别指望逃离....... 封湛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咬着牙,眼神中透漏出杀意。 “祁雁知,你怎么敢说出这么自私又凉薄的话?” 他冷笑了一声:“我祖母待你母妃不薄!你母妃若非因为你,怎会视我祖母的生命如草芥?” 祁雁知的冷眸微微一眯,心中那股怒火,愈发大了起来:“你为什么老是自以为的把我母妃与你祖母的伤联系起来?” “你当年真的看到全部的过程了吗?你凭什么这么断定我母妃就是害得你祖母半身不遂的凶手?你当年看到不止是我母妃啊!” 祁雁知略带激动道:“动手的从始至终都是祁隆昌,封湛你瞎了吗?!” 她的心中愤怒又无力,拳头差点就挥了上去。 呼吸急促,怒火中烧。 终是愤愤的撇过头,无眼看面前的男人。 车子内的空间本就狭小。 俩人这般厌恶相对,使得车内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封湛愤怒的闭了闭眼,良久,冷笑一声,凉薄出声:“要走,可以。” 他缓缓的睁开眼,眼珠子像掺杂了冰渣子般吓人。 祁雁知拧着黛眉,不解的回头。 “你自己走,两个孩子留下。” 祁雁知的眼神蓦得一变,呼吸一顿,不假思索的吼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呸!狗男人!” 她的眼神凶狠无比:“特么你别想搭上我的两个孩子!敢打他们主意,我把你全家都毒死!” 两小只就是她的逆鳞。 他们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若是有人敢动他们,无关原主。 祁雁知也会奋力向他们讨回来! 封湛眼神更是变得晦暗难测:“你母妃害得我祖母成这般模样,你又想毒死我。” “你们母女,当真一样恶毒!” “我更加不可能让孩子跟着你这个毒妇!” 他的眼中露出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祁雁知气得都快喷火了。 “我是不是毒妇,轮不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渣男来评价!” “我的孩子绝不会落到你的手中!” 封湛脸色铁青,莫名其妙道:“你何时赠予我恩惠?” “你别在这胡搅蛮缠!” 祁雁知如今是在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双手,没有一巴掌挥上去:“你脑子短路了吗?” “幼时你受人欺辱,你父亲要你命时,是谁救下的你?” 祁雁知狠狠的瞪着她:“是你口中的毒妇!我的母妃!” 封湛身体微微一颤,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 “你第一次出征,遭逢逆贼,又是谁带兵救的你?” 祁雁知简直没眼看这个白眼狼。 “是你口中毒妇的父亲!我的外祖洛阳王!” “封湛,你的命和尊严都是我母妃与外祖给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骂咧咧?” 话落, 她呼吸急促,愤而怒指道:“方才在你祖母面前,我不想扰了她清净,对你百般忍耐,但我也容不得你随意侮辱我!” “你再敢随意辱骂我,我现在就废了你这个小垃圾!” 祁雁知气得呼吸都不畅了。 恶狠狠的剜了男人好几下。 封湛张口欲言,祁雁知当即凶巴巴的打断他:“你给我闭嘴!” 封湛拧起厚厚的眉毛,神情不悦。 祁雁知开口就是辱骂:“别在说什么我母妃害得你祖母半身不遂这种鬼话了,你这种话我听了八百遍了,你可闭嘴吧你!” “你那双瞎眼,看都没看过我母妃推你祖母,你就开始叭叭的倒脏水,素质怎么那么低呢?” 祁雁知的声音拔高,嗓门洪亮。 驾驶马车的马夫都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心中对这个陌生的战神夫人佩服不已。 竟敢对嗜血战神这般破口大骂。 他心中都难免害怕被牵连。 封湛感觉自己耳边不断的有东西在嗡嗡直响,扰得他是心烦意燥。 他怒吼:“你给我闭嘴!” 他从来都不知道,祁雁知怎么能吵成这样。 挑衅怒骂的话张口就来,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封湛被她叫得脑瓜子都疼了。 祁雁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交叉护着胸,将头撇向一旁。 平复呼吸。 封湛见终于安静了,疲惫的按下了下额角,声音中带着哑:“你如何为你母妃开脱,我都不会放过你们闽南王府的。” 他承认祁雁知说的某些话。 确是如此。 他的命有两次是纪州的人救的,所以在得知林桠枝对她祖母袖手旁观时,他都没有开罪过纪州。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林桠枝。 “你母妃,必须死!” 男人的话狠决又恶毒。 祁雁知感 觉自己的心脏被抽动了一下。 她缓慢的转过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理解:“当年你们看到的是祁隆昌推的你的祖母,为何老揪着我母妃不放?” “她那般病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毒害你的祖母?你是不是疯了?!” 她至今无法理解。 这些人说着是祁隆昌推的封湛的祖母下山的,为何所有人都把罪过推到原主母妃身上。 硬是要逼死她。 封湛脸都气红了,憋着一口气怒吼:“是你母妃把我祖母骗到祁隆昌面前的!你们当初还联合护氏,往我祖母身上泼脏水,硬生生的给祁隆昌脱罪!” 祁雁知冷脸:“你有证据吗?” 封湛一愣。 祁雁知笃定道:“你没有证据。” “你甚至不知道你祖母怎么到的祁隆昌面前,你只单凭你祖母与我母妃交好,便觉得是我母妃叫她过去的。” “可你别忘了,你祖母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他在封侯府那种深宅大院长大,甚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的权谋,输给谁过?” “她长腿了封湛!” 若她祖母会想,又怎会单独赴约。 祁隆昌那个恶人的心思,谁不知道。 祁雁知寒声说道:“整个王都谁人不知我母妃与我父亲貌合神离?” “我年幼便经常被我母妃送入宫,我几乎就是养在宫廷之中。” “身为闽南王府嫡长女,你知道这又是为何吗?!” 祁雁知一想到原主母妃那张温柔得滴出水的脸,就忍不住心痛。 “因为我母妃从头至尾都不信任我父亲!恨透了我父亲!她又怎么可能会把你祖母引到我父亲面前?” 祁雁知冷笑一声:“封湛,动动你的脑子想一下。” “用你仅存的几分清醒的意识想一下,你见过我母妃,她是何种人,你不知道吗? ” 封湛眼前闪过片刻的迟疑。 不到几秒。 又连忙回过神,语气强硬道:“你少开脱!” 此时他的语气已经弱了几分。 但心中仍固执得不肯松口。 林桠枝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当年她伸出援手,祠堂里对自己温柔的笑着,甚至把自己带到别苑,躲避护氏的毒害,保护了自己整整一月。 悉心照料。 以权压得封侯不敢为难于自己。 封湛怎会忘记? 就因如此,在看到自己祖母坠崖那刻,他心中的恨意才会更加旺盛。 他也曾斥责过林桠枝为何那般做。 可林桠枝当时也只是露出苦涩的表情,并未否认。 那一刻,封湛的心跌入谷底。 良久,封湛闭了闭眼,手肘撑着车沿,疲惫得脑瓜子都在一阵阵的疼。 “本将军,用不着,任何人,来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他抬起沉重的眼睑:“我所见,皆为真相。” 七年的仇恨。 早就他脑中根深蒂固了。 他怎会让人在这里随意的更改他脑中的仇恨。 祁雁知无语加心累。 高耸的肩膀瞬间坍塌。 眼皮子上上下下不断打架,心更是冷透了。 她冷嘲一般出声:“好啊!” “你现在就去屠杀整个闽南王府去啊!” 祁雁知抬起眼眸,身体却保持慵懒的姿态,纹丝不动道:“我亲眼看着你,把整个闽南王府上下,屠杀干净!” “战神将军的剑可要瞄准了!别放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封湛不是恨吗? 不是要报仇吗? 好!那她祁雁知便想看看,这个口中满是仇恨的战神,是如何屠杀王府的! 祁雁知冷漠的声音响起。 “届时,我定亲自为将军摇旗呐威,敲锣打鼓。” “助将军,心想事成,大仇得报!” 第179章 封湛,我真后悔没阉了你 封湛拧起剑眉,质问道:“祁雁知,你怎么这般恶毒?” 竟然鼓动自己去屠杀自己的母族? 这女人是疯了吧?! 祁雁知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将军做不到吗?” “不应该吧。” 她望向帘纱外的风景,声音清冷:“当今世上,南朝兵马最盛的地方,当属你的西山军营。” “次之才是洛阳王的焊铁骑。” 话落,她那黛眉轻佻,嘴角微勾:“将军杀了区区的祁隆昌,不难吧?” 封湛看着那副陌生到极点的邪魅的脸,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可是你生父。” 饶是他恨封昊入骨,也从未想要过他的命。 祁雁知却能说出那般无情无义的话。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膀:“所以啊,让你去杀了祁隆昌啊!” 最好让他们两个互相斗死对方。 这样自己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她巴不得祁隆昌和封湛一起去死! “你既然这么恨,我允了,让你去报仇,不好吗?” 祁雁知的冷血无情,饶是封湛,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封湛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祁雁知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现在听到这句话就冒火。 自从出了墓园,一堆人问自己这个问题。 简直是一堆废话。 封湛冷着脸:“闽南王府,是你的母族,若它倾覆,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把你拉垮吗?” 南朝并没有多少郡主。 祁雁知年幼便得封郡主,已是遭了无数人红眼。 自己也不待见她。 若是没了王府,她在王都如何立足? 祁禾灵虽也是王府的人,但 是耐不住封岂视她如命。 只要他封岂要护住一个人,封昊就会倾尽一切。 想到这,封湛不由得有些苦涩。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并没有被祁雁知看到。 祁雁知只是不耐烦的拧着黛眉:“王府?” 她轻笑道:“你那日跟在我后面入门,你瞧到了,你觉得谁容得下我?” “祁隆昌?” “玉氏还是朱氏?” 封湛被问得一懵。 祁雁知忍不住冷笑几声。 “你怕不是没看到那祁隆昌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算计吧?” 她的脸蓦然间冷了下来:“你不管屠不屠杀闽南王府,她们都不会护着我的!” “我比你清醒!” “我有皇后相护,可你以为我不知吗?” 封湛一脸凝重:“什么意思?” 祁雁知冷着脸:“你是战神,你是南朝的顶梁柱,你的权势地位是靠着自己打出来的。” “你的西山军营就在王都不远处,他们虽隶属于朝廷,却始终忠于你一人。所以你就算没有一个亲人,你也有一大帮子,实力强劲的兄弟!” “有他们在,谁敢动你!?” 说到这,祁雁知不由得捏紧指尖:“而我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当真出了大事,皇后根本护不住我!” “圣上表面上对皇后言听计从,实际若当真有事,他会先保住你!而不是我这个废物!他到时根本不会听皇后的,早在今日,圣上坐山观虎斗,任由皇后,太后和我,三人周旋之时,我早就已经明白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母妃恶行,说我品行不端,说我闽南王府罪恶。” 话落,祁雁知 寒着一双眸看向封湛:“可我母妃当年与你们纠葛之时,我不过十三四岁!” “我人人可欺,身为郡主,眉安荣推我入水!你家宝贝贺音算计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遭你们厌恶?” 祁雁知的冷眸泛着红,倔强的咬着唇角。 泪水充斥着眼眶,迟迟不落。 封湛的心神猛得一震,他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祁雁知满眼通红的样子,他竟然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脑子一片空白。 心脏突然间抽动了一下。 祁雁知猛得抬手捂住眼睛,呜咽出声:“你们欺人太甚!” 封湛顿时一慌,脑子更是停止了运行: “你。” 他看了眼窗外,竟然头一次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哭什么!?” 封湛一脸错愕。 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是在谈屠杀闽南王府的事吗? 封湛不由自主的坐近了一些。 祁雁知哭得一抽一抽的,却硬是不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男人的手凑上来时,她还剧烈反抗了一下。 “你。” 封湛错愕的脸上满是迷茫,双手无意识的抬高。 祁雁知猛得将手放下,通红着眼看他,怒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母子母女三人!?” 女人的眼眶中满是泪水,抽泣的声音就在封湛耳边。 封湛的心脏瞬间就揪成了一团。 “我们三个,死给你看,你满意了吗?!” 祁雁知的嘴角撇着。 委屈的模样让人不知所措。 封湛:“我。” 祁雁知哭得泣不成声:“你到底.....要我们三个怎么样. ....我十几岁,十几岁...你要我怎样?我知道什么是仇恨吗?我连被人欺负我都不会还手,我懂什么?呜!” “我是一个...母亲..我有多爱阿凌和阿樱,你看不出来吗?” “我只是想给他们谋一个快乐自由的生存环境,我有错吗?” 封湛被她一抽抽说的那些话,刺得心脏一阵阵的疼。 昔日的战神将军,此刻竟然当真毫无用处。 一股愧疚之感,悄然无声的冒出。 祁雁知猛得转过身子,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给男人。 她倔强又强硬的声音响起。 “封湛,我如今,有没有想要害任何人,你其实心里清楚。若我想祸害谁,我就不会掏出那些宝贝救你的兄弟。” “郑令..左岭...西山军营的勇士们。” “我救他们时,无关他人,我敢说自己无私!” 封湛看着女人的后脑勺。 突然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我是一个医者,我知道对一个病人最大的尊重就是给她清净,让她休养。” “我做不到同你和你的嬷嬷一般,在一个沉睡着的老人面前鬼吼鬼叫!” “这一切都不代表我默认。” “你如果还有半分良心,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吧!” 封湛无声的垂下双手,眼神中满是挣扎。 他嘴角抿着。 心中泛起一股冷。 说了这么多...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还是因为想要离开.... 可是封湛清楚的知道。 他此时是不可能放祁雁知离开的。 “我不能放你离开。” 男人的声音响起时,祁雁知正偷偷 的往眼睛上抹着东西。 听到那句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特么狗男人!软硬不吃! 封湛淡声道:“你好好待在战神府亦或是墓园,都可以。但其余地方,你别肖想。” 祁雁知的眼睛突然间瞪直。 她猛得将身子转了回来,扬声质问:“什么意思!?” “四个月后我离开,这可是你亲笔画押答应的!” 封湛一愣。 看着女人前后转变如此大。 他也不由得僵住了。 祁雁知:“你想反悔?” 封湛:“你是装的?!” 俩人同时出声。 封湛一脸的严肃,看着祁雁知的眼睛隐隐含着怒火。 祁雁知翻了个白眼,怒骂:“装你特么!没看到我的眼泪啊!” 封湛闭了闭眼。 心脏突然不疼了。 脸上又恢复了冷漠无情的样子。 他扯着嘴角,欠揍的说道:“本将军想如何就如何,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差点又被这个疯女人给诓骗了! 竟然企图用眼泪唤起他的同情。 就差一步,他的手...... 祁雁知简直太可恶了! 还指望他遵守约定,做梦! 祁雁知听着男人的话,火冒三丈。 她叉着腰,破口大骂:“我特么昨晚为什么不直接把你阉了!” 口不择言。 封湛敏感的捕捉到一个字眼:“昨晚?!” 祁雁知愤怒的闭了闭眼:“你要是敢撕毁合约,我就扰得你的战神府日日不得安宁!” 封湛瞬间黑了脸:“祁雁知!” 他猛得把祁雁知压到车壁,阴沉的脸上满是怒气。 “我最后问你一遍,昨晚....你做了什么?!” 第180章 觊觎本郡主的美色 封湛的脸,近在咫尺。 也就是这一刻。 祁雁知才恍然间清醒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男人脸上细小的毛孔,仿佛在自己面前放大了一般。 看着着实骇人。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咽下了口水,思索措辞。 封湛黑着脸,低声呵道:“快说!” 祁雁知下意识的颤了下肩膀,拧着黛眉不悦道:“你凶什么凶?” “你昨夜对我那般粗暴,我借机打你两次怎么了?鬼吼什么呢?” 她的双手抵上了男人的肩膀,眼神瞟向窗外隐隐传来声音的喧闹大街。 看来快到了。 封湛察觉到她的走神,顿时心生不满,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将她强制性的转了过来。 “你以为本将军会信你的鬼话?” 他遭过祁雁知太多的暗算,早已变得异常敏感。 哪怕是祁雁知一两个小的字眼,他都能死死揪着不放。 思及此,封湛捏着她下颚的手指不由得暗自使劲。 祁雁知被那清晰的痛感一刺激,顿时就恼了,呜咽出声:“你干什么?!” 话落,她双手紧攥成拳,恼得一拳拳的砸在封湛肩膀上。 不过这点力道对于一个常年习武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封湛咬牙切齿:“本将军在问你话!” 祁雁知差点把白眼翻上天,抬脚就准备给男人来一下,却被封湛先一步用膝盖抵住了双脚,牢牢的把控住。 封湛轻笑:“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自己用着不腻烦吗?” 祁雁知不悦的皱起好看的黛眉,细腻白皙的脸上满是嫌恶:“对付你这种小人,这种手段,刚刚好!” 俩人四目相对,一个恼羞成怒,一 个嫌恶至极。 似乎这般近的距离,也无法撩起俩人心中的那点涟漪。 封湛好歹也是过惯了十几年被所有女人仰望和簇拥的生活,如今被祁雁知三番五次的嫌弃,怎么可能服气? 他右手的大拇指无意识的按上了祁雁知下唇珠。 本意是要发威,威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却在触到柔软的唇珠时。 意识尽散。 俩人同时愣住了。 祁雁知都没来得及将上下唇瓣合住。 内心就开始疯狂的呐喊。 这狗男人不会离自己这般近,发现自己美得不可尤物,开始觊觎自己的美色了吧!? 封湛身体一僵,手指完全不受控制,像着魔了一般,忍不住磨蹭着祁雁知的下嘴唇。 他第一次碰见那么软的东西。 不对.......七年前的那晚....他碰过更软的。 封湛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猜想,呼吸急促,错乱不堪。 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祁雁知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不对。 她呼吸一顿,双眸猛得瞪大。 双手借机挣脱开封湛的钳制,一巴掌的呼在了男人的脸上。 “啪!” 力道不大,但是声音极响。 就连车夫都听到了,吓得将马车驶歪,彻底偏离的原先的轨道。 “会不会驾车!” “你这人怎么回事!” “......” 外面一阵阵的抱怨声渐起。 俩人的姿势却依旧很稳。 封湛的脸被打得稍微倾斜了一点。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方才的涟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封湛咬牙切齿:“祁、雁、知!” 这个疯女人,已 经数不清给了自己多少巴掌了! 当真是自己把她惯坏了! 男人吐出的气息尽数喷在了祁雁知脸上。 祁雁知紧闭双眼,双手挡在脸前:“误会!” 她强装镇定的看着男人那张惨绝人寰的俊脸:“我就是想试一下,你的脸嫩不嫩!” 开始胡说八道。 封湛黑脸:“.......” “你瞧。”祁雁知不怕死的继续伸手捏了下男人的左脸,轻笑出声:“还挺嫩。” 话落,看着男人愈发阴沉的脸,她收敛了笑意,怏怏的将手放下,还不忘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将军保养得真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祁雁知将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毕竟要是真的在车里跟这个嗜血战神撕破脸,对她没好处。 还容易受皮肉之苦。 封湛闭了闭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要不是曾经向两小只许诺过,他现在立马就给祁雁知两巴掌! “祁雁知我警告你,本将军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就算你有两小只护身,我也不会一直纵容着你!” 祁雁知听后,低着头嘀咕:“就你还纵容我,你怕不是大白天遇见的是鬼吧!” 封湛:“......” 他到底是给这个女人脸了。 封湛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嗓音低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计较你昨夜到底做了什么,也不计较你今天言语和行为的不妥,立马向本将军道歉!”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反正昨夜不管祁雁知做了什么,他瞧自己身体,也没什么损失。 那他也懒得再与祁雁知计较了。 祁雁知眨了下眼,好奇问道: “将军昨夜意图侵犯我,我奋死抵抗,维护住了你我的清白,更是让你免于被你的宝贝阿音指责,何错之有?” “难道我昨夜应该对你投怀送抱?不应该奋死抵抗?” 祁雁知撇了下嘴,无奈道:“那我多吃亏,我都没狂犬疫苗。” 封湛:“........” “狂犬疫苗?” 又是什么奇怪的词汇。 祁雁知一本正经的解释:“就是被狗啃了后,需要打一针药,以防发疯。” 封湛:“.......” 不可思议怒吼:“你骂我!?” 这个疯女人不就是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是狗吗?! 祁雁知无辜的摇头:“我没有啊!将军对号入座,也觉得自己是狗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封湛黑脸。 看着祁雁知那张脸欠收拾的脸,此时早已不再忍耐。 “好,本将军便让你看看,被咬了是什么滋味!” 话落,祁雁知反应不急,嘴角还维持着似有若无的嘲笑的弧度。 男人便猛得掐住了她的两颊,迅速靠近,张嘴,恶狠狠的咬上了祁雁知的下嘴唇。 “呜......”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嘴唇上那湿润的触感就在面前。 她身体顿时泛起一阵阵恶寒。 “封....湛....” 封湛鬼使神差的吻住了女人饱满的唇珠,那支持着身体的双脚,忍不住轻颤。 身上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女人厮磨,咬牙切齿的低喃声就在耳边。 他却怎么都无法放过祁雁知。 祁雁知眼眶都憋红了,死死的咬住牙齿,不让男人得逞。 嫌恶之感遍布周身。 就在这火热的一片空间内,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将军....夫人,战神府到了。” 是马夫带着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 封湛蓦然间睁开双眼。 猛得一下松开了祁雁知。 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脑子一片混乱。 祁雁知眼眶含着泪,捂着被咬肿的唇,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报复之感。 她拳头都硬了。 “封...湛....你完了....” 封湛听到了,但是他没理会,耳尖泛红。 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瓣。 祁雁知抬起手,轻颤着打开门。 大片阳光射了进来。 她扶着门沿站起,眼睛中满是恨意:“你不是想知道我昨夜对你做了什么吗?” 封湛一愣,抬头木讷的看向她。 祁雁知泛着红的眼角微挑,轻嘲了一声:“我做了一件事,让你永远...永远...都做不了男人!” 封湛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扫了眼他的裤裆,心中升出一丝快意:“我昨夜给你下了药,让你永远都举不起来,你不信的话....试试看..” 话落,女人眼神一变。 抬脚利落的向男人的裤裆出袭去。 封湛躲闪不及,闷哼一声。 伸出手想擒住那紧急撤退的脚。 却怎料她早有准备,转身,跳下车。 不到一秒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湛错愕不及,捂着隐私。 竟只疼了一会,就没任何感觉了。 他猛然间想起晨起的时候,俩人在床上打闹,好似她也是...... 反应过来的封湛呼吸一顿,怒吼出声。 “祁雁知,你给我站住!” 第181章 萎缩,一出好戏 封湛脸色铁青,侯在一旁的下人个个瑟瑟发抖。 迟迟不敢上前。 林管家才踏出府门,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两步上前:“将军,可要老奴扶您下来?” 她低着头,伸出手。 封湛黑脸,咬牙,闭眼缓冲了一会才阴沉着脸道:“不必!” 话落,他独自撑着车门,慢慢的走了下来。 大刀阔斧的往战神府内走。 林管家紧随其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过来。 “唤医师。” 林管家顿时一愣,看了眼封湛的背影后,连忙低声答道:“是!” 心中难免好奇。 这次夫人又把将军哪伤着了? 思及此,林管家不敢耽搁,连忙去传唤惯用的医师。 此时的落水院。 禾儿与一个小厮在侧院内窃窃私语。 期间小厮还塞给她两个信封。 没一会,小厮便离开了落水院。 瞧那装扮,像极了马房里的下人。 贺音听到入门的脚步声,继续煮茶的动作,轻问道:“如何了?” 禾儿不敢直接说祁雁知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战神府。 只能将刚刚小厮给两封信呈了上去。 “夫人....邕乙侯府送过来的....” 贺音煮茶的手一顿,细长的眼睫轻佻,看了过去。 那两封信便被双手奉了上来。 贺音捏着信角,没有任何署名。 禾儿看着她的脸色,轻声道:“还有一封....是骁勇将军府送过来的.....” 骁勇府..... 贺音的眼神顿时一暗。 她直接忽视底下的那封,拿起来自邕乙侯府的信。 扫了两圈后,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可怖。 “砰!” 贺音愤愤的将信纸拍在桌案上,冷笑出声:“好个祁禾灵,好个祁雁知!” 禾儿的肩膀一颤,畏缩的问道:“夫人...可是事情有变?” 贺音吐了一口浊气,脸色缓缓的恢复了正常,清冷的声音响起:“祁禾灵那个 恶毒的女人,果真没乖乖上当去找祁雁知拼个你死我活。” “还想让我安分守己.....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觊觎封湛多年!” 贺音越想,眼神便越冷:“都已嫁作人妇,诞下子嗣,还敢这么放荡,当真不要脸!” 禾儿不敢看她,只能弱声道:“那夫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办?” 贺音疲惫的闭上眼。 一个接一个计划的失败,早就将她的自信心摧残得不像话了。 她又如何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雁知回府了吗?” 禾儿呼吸一顿,在女人的视线射过来时连忙抢先答道:“回了,将军也回来了。俩人在战神府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贺音了然般的点头:“罢了!” “祁禾灵阴险狡诈,既不入套,也无碍。左右因她挑拨,现在太后是彻底记恨上祁雁知了。” “多一股势力帮我对付祁雁知,我就不信扳不倒她!” 日子还长着,对付祁雁知的办法多得是。 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插手有关祁雁知的任何事,贺音心中明白,封湛对她的信任已经开始松动了。 禾儿小声提醒:“夫人,还有骁勇府的信。” 贺音捏着祁禾灵送来的警告的信纸,揉搓成一团,愤愤的砸在地上:“烧了它。” 禾儿连忙捡起纸团,退到一旁,默不吭声。 贺音接着打开骁勇府的信,里面赫然间出现了熟悉的字眼。 展信:贺音将女,本将军自幼抚育你。现如今,邕乙侯府与闽南王府实属欺人太甚。身为骁勇府的子嗣,你且不能坐视不理。 那祁隆昌联合封岂,接连坑走我们府中城南城北的两家火器铺。不仅如此,连你姨母,兄弟姊妹们的生计,都被那两个老贼一一毁了。见字如见人,为父这就命你火速带着封湛回门,为家门撑腰! 贺音从打开信纸的那一秒起,眉头就紧皱着,直至耐心逐渐耗尽。 她猛得将纸张 撕成片,撒得满屋子都是。 禾儿看着掉落在地的纸张,恐惧感渐渐升起。 贺音面部狰狞:“贺图......” 那一大家子的人,每次出了事,就知道把自己往外面推。 巴不得让自己扛下所有罪责,死了算了。 如今愚蠢遭了算计,还想要自己帮他们讨回来!?与封岂和祁隆昌抢东西,这贺图怕不是想要自己立马死掉吧! 贺音喘着粗气,尖锐出声道:“骁勇府那群废物!” 禾儿害怕得闭了闭眼,低声询问:“夫人,我们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对于她来说,贺音不仅是自己的主子,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一旦发起火来,就只会折磨自己。 外人不熟知她的本性,自己却早已摸透了。 贺音狠戾的眼神顿时射向她:“本夫人养你这个废物究竟有何用!?” 禾儿一惊。 连忙跪地:“夫人恕罪!” 贺音看着她那副唯命是从的怂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强忍着怒气,闭了闭眼,指甲又一次插进肉里。 若非此时的禾儿还有用,她会直接打禾儿两巴掌。 “起来!” 贺音冷着声命令,将一个滚烫的茶杯扔到禾儿身上。 禾儿的瞳孔猛得放大,不敢让杯子落地,连忙伸手去接。 那炽热的杯身顿时烫得她脸色大变。 可她仍要颤抖着手站在贺音身旁。 贺音寒声问道:“将军呢?” 禾儿:“在...在主屋....” 快哭出来了。 贺音侧脸,狠戾的脸上满是不耐:“怕什么?” 禾儿当即摇头:“奴...奴婢想为夫人,排忧解难......” 贺音转过头,眼神幽深难测:“祁雁知不过就是个弃妇,有何难?将军怀疑我又如何,你以为他就会信祁雁知吗?” “血海深仇,封湛这个人,怎么可能放下。” 她攥紧拳头,恶狠狠道:“等我重获信任,拿到该有 的一切,任凭祁雁知她如今如何有本事,能耐得过封湛宠我护我吗!?” 禾儿抬眸:“夫人的意思是?” 贺音扶了下额,话锋一转,低声问道:“让你去跟林总管打好关系,你做得如何了?” 说到这里,禾儿的眼睛顿时一亮:“都按夫人说的做了,夫人果真料事如神,总管对将军忠心耿耿,所以钱财那些都收买不了。禾儿向她学下厨,还偶然间得知她酷爱甜坊的蜜饯,跑了七八条街买了,林总管那会笑得可开心了!” 贺音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现在府上的管家权都在林总管身上,她对封湛而言极其重要。拉拢好她,对我们有益无害。” 禾儿立马应下来:“奴婢知晓了,夫人放心。” 贺音看向窗外被风吹得作响的树叶,眼神一点点暗下来,沉着声音吩咐道:“去把我父亲请来战神府。” “且记住,一定从大门,直接请到我面前。” 禾儿一愣:“夫人是想...如何做?” 贺音弹了下指甲,轻轻的抹掉手心里的血迹:“自然是请咱们的战神将军,看一出大戏。” “记得了,从大门入,悄悄的请到我的院落里。” 府内出入的人,林总管何时失察过? 只要她知道了,还怕封湛什么都不知道吗? 禾儿了然,连忙行礼:“奴婢这就去办!” 主仆俩人没一刻停歇,贺音更是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利用一下贺图,好得到封湛的全身心信任。 主院外。 林总管正守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看向屋内。 郑令也坐在一旁,看着医师给封湛把脉。 封湛冷脸:“不是跟你说过没什么大事吗?瞎操心什么?” 一旁的郑令面不改色:“将军从宫内回来就请来医师,我不得来看看吗?” 封湛一脸的不耐,瞪了郑令一眼后,也没再说什么了。 医师面露苦色,不知该如何表达。 封湛低声呵斥:“直 说!” 那医师顿时颤了下身子,跪在地上:“将军息怒。” 他抬头,余光瞟到封湛身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可有,吃什么不该吃的?” 封湛的脸一沉,顿时想到昨夜的闹剧。 “你直说我有何病即可!” 对昨夜的事,一字不提。 毕竟他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师跪倒在地:“老奴看您...阳根萎缩....恐是患了不治之症啊!” 阳根萎缩..... 郑令挑眉,看了过去。 封湛的脸更黑了。 果然如祁雁知说的那般,给自己下了药。 这个恶毒的女人! 竟然这么毁自己的尊严! 封湛寒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根治?” 这正是医师最怕的问题。 他吓得连连磕头,砰砰作响:“老奴无能,治不了将军啊!” 在封湛发火之前,郑令先行出声了:“下去吧!” 那医师连忙连跪带爬的离开了。 林总管看医师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踏入屋内,担忧的问道:“将军如何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失礼,打探主人家的事。 但实在是太过关心封湛,没办法。 郑令对她摇了摇头。 林总管当即了然的噤声。 郑令将水杯推了过去,幽幽然问道:“可是...夫人所为?” 封湛没好气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当真是丢人! 郑令勾起唇角,不动声色,轻咳一声,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既是夫人所为,将军便不用担心了,毕竟夫人定是能解。” 毕竟在郑令心中,祁雁知可是个大好人。 封湛冷笑了一声,转头阴恻恻的看向倒戈的兄弟:“好啊!你去叫她来给本将军医治!” 郑令闻言,当即站了起来,看向门外,信步走了出去。 “属下突然间想起,院落里还放着汤药,便先行告退了。” 他转头,难得一笑:“将军保重。” 第182章 先生的挚爱,在何处 林总管看郑令一脸的轻松,顿时疑惑了。 按理说将军要是有什么大碍,郑令不可能这样才对。 然而未等她思索完毕,封湛就疲惫的挥退了她:“林姨下去吧,我无大碍。” 林总管将信将疑,无奈只能应下。 此时的墓园。 巷口就只站了两个守卫,不见郑迫和齐鹰的身影。 祁雁知疑惑的扫了几眼。 守卫当即明白过来,上前禀告:“夫人,齐护卫与郑总兵头在里面陪小主子们。” 祁雁知点了点头,体贴的说道:“辛苦了,晚饭让芝窑给你们多做点吃的吧!” 几个守卫受宠若惊,连声回道“不苦。” 起初接到墓园的差事,他们是全身心的拒绝。 可是来了后才发现,这里的生活简直是太好了。 三个主子也很是通情达理,对他们下人还非常的大度。 天天看着两个小主子,他们心都要化了。 祁雁知微佻眉梢,饶有兴趣的勾唇,步入木屋院内。 啧....还是青涩的小伙子讨人喜欢。 长得还都挺俊,刚刚好。 不像某人,空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嘴和眼神却那么拉垮...... 祁雁知一想到封湛就觉得晦气,连忙挥散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这个时间,两小只应该 在上课。 她便悄咪咪的走到后院,果不其然,两小只朗读的声音一阵阵的传了过来。 两小只背对着自己坐着,史先生正捏着书本教他们字文。 祁雁知见状,欣慰的笑了。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先生有办法,能让调皮的两小只坐得那般端正。 只是凉亭底下坐的那三人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走了过去,顺势坐在芝窑旁边。 芝窑的右手边依次是郑迫和齐鹰。 “你们干嘛呢?” 祁雁知低声出口后,三人惊了一下。 同步的露出惊恐的眼神,望向她。 还极其默契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芝窑支吾道:“夫人....你回来啦!”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 怪吓人的。 郑迫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夫人,你怎么跟将军在宫里过夜,事情成了吗?” 他还记得自己与祁雁知昨日联手诓骗封湛的事。 祁雁知拍了拍胸脯,凑上前小声道:“你看我这样,算没成的吗!?” 开玩笑,自己的计划可算是万无一失。 若非封湛突然发疯,把自己拉去灵犀苑,她会更好。 只见祁雁知话音一落,旁边三人同时哑住了。 看着她的眼神极其怪异。 祁雁知拧着黛眉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芝窑小心的抬起手,摸了下祁雁知光滑白皙的小脸颊:“夫人,你,又挨打了?” 脸上各种红印。 细瞧之下,好像还是手指印。还有那嫣红的唇瓣,有些轻肿。 看着就让人心疼。 祁雁知当即反应了过来,碰了下自己的脸颊,晦气道:“无碍无碍!被条疯狗随便抓了一下!” 三人立马就反应过来,祁雁知口中的“疯狗”指的是谁了。 心照不宣。 郑迫摇头,叹道:“夫人,你可真惨。” 祁雁知:“......” 你才惨! 齐鹰指着凉亭的方向,示意三人:“快看,先生把名画拿出来了!” 他们三人就是冲着这名画来的。 昨日先生派人来传话,说是今日要给小主子们展示一下绝世名画。 郑迫一听,眼睛都亮了。 厚着脸皮拉着齐鹰和芝窑来蹭课。 祁雁知不明所以,跟着望过去,呼吸一顿,很是意外。 那不是清明上河图吗!? 随之而响起的是两小只惊叹的声音。 “哇哦!” 两小只好奇又惊艳的眼神露了出来,直直的盯着那长长的画卷。 那富有故事感的图画,顿时就展示在众人面前。 祁雁知清晰的听到自己旁边三 人忍不住一声声的惊呼。 两小只显然也是极其乖巧,不管多好奇,她们都没有逾矩的移动半点小身子。 史先生低眉浅笑,温声问道:“两位小主子可知,这画卷有多长?” 小祁樱费劲的仰着小脑袋,软音道:“好长特别长!比母亲的裙摆还长!” 听到这话,几个大人都笑了。 祁雁知也无奈的摇头浅笑,看着自己可爱的一双儿女。 史先生也不为难她们,温柔道:“这画卷约16尺,名为:清明上河图。” 小祁凌的目光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先生,你的这副好看的画,阿凌好似在母亲的画本上看过!” 他话音一落,祁雁知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暗叫不好。 小祖宗,千万别乱说话啊! 芝窑也望向祁雁知,好奇道:“夫人,你画本里还有这东西?” 把她都给整好奇了。 祁雁知赶紧笑着打马虎眼:“阿凌和阿樱看的东西可杂了,怎么可能有先生的珍藏画,记错了记错了。” 芝窑了然般的点头。 她想也是。 史先生也没把祁凌的话当一回事,浅笑着摇头:“小主子们想不想摸一摸这画卷?” 两小只顿时点头如捣蒜。 史先生轻轻拿了过去,摊在两小只的桌前 ,耐心的同她们解释:“这画卷并非真迹,只是我早前与挚爱游历之时,偶然间看到的。我的挚爱十分喜欢这副画,却苦于无法求得。我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于是便心血来潮,把这画临摹了下来,赠予挚爱。” 耗尽心神,只为搏美人一笑。 祁雁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自己挚爱的满腔爱意。 怕是那会先生的挚爱要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史先生都会毫不犹豫做到的吧? 芝窑撑着下颚感叹:“先生的挚爱,实在是太幸福了。” 此生能得如此用心的爱人,死而无憾。 两小只懵懵懂懂。 小祁凌沉迷于画中景象,肉乎乎的小手一点点触摸着,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这副画。 他虽看不懂,却觉得这画实在是太好看了。 小祁樱则完全相反,她好奇的睁着大眼睛,注意力都被史先生方才提到的“挚爱”吸引了去。 终是忍不住好奇,奶声问道:“那先生的挚爱,如今在何处?” 史先生握住画卷的手一顿,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可小姑娘对此亳无所觉。 “先生方才说这画卷是如此这般的长,那你为画这个东西,是不是耗费了很多心神?” 小姑娘感叹:“先生可真爱自己的妻子!” 第183章 一生清贫,两袖清风 童言无忌,向来如此。 祁雁知在看到史先生迅速暗下去的眼神之时,就已经明白自家小姑娘说错话了。 偏偏小祁樱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歪着小脑袋:“先生为何不理我?可是阿樱说错话了?” 祁雁知在场外猛的点头。 姑娘你可别说了! 史先生回神,抬手,轻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温柔笑道:“阿樱主子向来机灵,怎会出错?一两句话而已,谈不上错处。” 只不过故人已去,往事随风。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小祁樱轻抚了下额头,笑得很甜:“那阿樱能不能见一下先生的挚爱啊?” 小姑娘十分好奇,先生的挚爱长什么样。 毕竟这画卷若是换成她与母亲来画,定是永远也不可能画出来的。 “这画卷若是让母亲来画,定是画上了几只大懒猫,就很不错了!” 小姑娘直言不讳的揭短,惹得旁观的几人一笑。 捂着嘴瞟祁雁知。 史先生也弯了眉眼,适有所感般的看向亭下那几人。 失笑摇头。 祁雁知:“........” 我不要面子的吗?! 生了个这么爱揭短的小闺女....... 小祁凌指着画巻上的图景,好奇问道:“先生,这里是哪里?” 他长那么大,还从未看过那么美的地方。 热闹又繁华。 史先生顺着小团子的手指,低头看了过去。 他所问的地方,是城内的商贸街市,成群的商人与市民做着交易。后面接着迎亲的队伍,嫁妆车马,好不热闹。 那是农贸的结合,是繁荣的象征。 史先生眉眼温柔,似陷入什么回忆般,快乐向往:“这里,便如纪州城的大街,人心所向。” 他说了一句没人听得懂的话。 祁雁知却愣住了。 纪州....... 郑迫好奇的张望着:“难道画上的地方是纪州?” “我早年间随将军出征,到过那纪州,极美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那里甚至比王都城还繁荣。” 那纪州城可是他们战神夫人的外祖家。 不过这些已经是战神府的禁忌了。 他可不敢随便乱言。 祁雁知看了郑迫一眼后,又一脸平淡的看向凉亭上的三人。 小团子歪头,凑近史先生:“先生?” 史先生猛得回过神:“失礼。” 小团子煞有其事道:“先生今日似乎很不在状态。” 一旁的小祁樱,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先生可是想起自己的妻子了?” 那位提到便让先生满脸温柔如水的“挚爱”。 史先生无奈,苦笑摇头:“小主子,我此生并未嫁娶,何来有妻子的说法?” 两小只一愣,对视一眼,惊疑出声:“啊?” 祁雁知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在祁樱问出先生口中“挚爱”何在时,先生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原来是爱而不得...... 史先生轻笑:“不过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梦醒,一切皆是空。” 小祁樱留意到他满脸的落寞,那个表情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伤心。 她启唇轻问:“先生是....没有娶到,想娶之人吗?” 史先生一愣。 祁樱连忙道:“先生别难过,没娶到也没关系的。你看我母亲,虽是大坏蛋的妻子,不也是互相讨厌对方吗?” 祁雁知挑眉,嘴唇微弯。 “由此可见,娶了反而会互相讨厌,千万不能娶!” 这种歪理,怎么都想不通。 祁雁知哭笑不得。 自家闺女小小年纪,就晓得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也不知是好是坏。 史先生也被小姑娘的歪理震惊了,目露诧异:“小主子这些话,可不能到处乱说。” 毕竟满王都谁不知,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是奉旨结婚。 若说将军与夫人互相无爱,岂不是在打圣上的脸? 小祁樱不明所以:“为何不能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何不能说的。” “先生方才不也称未娶到之人为挚爱吗?” 史先生如此博学之人,都被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 “这不一样。” 两小只对视一眼,很是迷茫,齐声道:“我们不懂。” 爱便爱了,有何同与不同? 小祁樱:“先生,相爱之人,不就得在一起吗?你看我们爱母亲,所以我们 会永远同母亲在一起。母亲不爱大坏蛋,所以母亲就算与大坏蛋是夫妻,她们也永远不会在一起。这个道理,对吗?” 史先生:“.........” 他很难同一个五岁半的小姑娘解释情爱这种东西。 思索大半天,也只能无奈道:“主子们以后便知道了,这世间并非所有相爱之人,都是在一起。” 比如他。 小祁凌心领神会,萌声问道:“阿凌懂,先生是在说,您自己与您口中的挚爱。相爱,却不会在一起。” 他觉得先生很可怜。 毕竟他理解的爱,是自己与母亲的爱。 先生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可不就很可怜吗? 史先生苦笑。 这种解释不通,又无法解释的感觉又上来了。 小祁樱拧着眉头,很是不解:“所以先生为何不能同挚爱在一起?” 若是让她们以后不同母亲在一起,那她们宁愿死死掉。 史先生看着面前两张稚嫩又较劲的小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没由来的苦笑,低声喃道:“我......一生清贫,又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又怎敢误佳人....” 话落,他低下头,岁月的痕迹,皆印在了几条冒出来的小白发上。 祁雁知甚至清晰的看到他白发的具体位置。 一生清贫。 两袖清风。 一个让皇室三番五次邀约而不得,让封湛敬佩以恩相请之人。 竟配得上那两个词...... 着实有些过于谦虚了。 芝窑蹲坐在地上,带着难过可惜的声音传了过来:“先生没有得到挚爱,一定很遗憾。” 两小只实在是听不懂他的话。 只瞧着先生很是难过,便当即噤声,不再追问。 可先生忘情的看着画卷,嗓音低又沉:“我从不知画卷之地在哪,却陪着她走遍所有相似的地方。至今为止,我都不敢走那时走过的路。” 怕物是人非,更怕自己逾矩。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撇着嘴摇头。 祁雁知眼见形势不对,连忙站起走了过去:“先生。” 女人清亮的声音响起,惊扰了亭中三人。 史先生连忙转过头,缓冲自己 的情绪。 两小只看到祁雁知,兴高采烈,拔腿就奔了过去:“母亲!” “你可算回来了!” 昨天走了都没告诉两小只,把她们吓坏了。 祁雁知揉着两小只的头发,轻声安抚:“母亲去办事了,这不怕你们无聊,还留了那三个哥哥姐姐陪你们嘛。” 两小只也没有计较。 毕竟昨天芝窑把她们照顾得很好,但还是凶巴巴警告:“母亲以后不能这样了哦!” 祁雁知连忙竖起手指保证:“母亲发誓!” 两小只很好哄,一会便眉开眼笑的了。 祁雁知笑着看她们,又抬头望向先生,对俩人道:“阿樱,阿凌,下课了,向先生致谢。” 两小只当即转身,行礼:“先生辛苦了。” 史先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也抬手行礼:“让主子们看笑话了。” 两小只摇了摇头,软声道:“不是笑话,是阿樱与阿凌不懂事,不应该惹先生不开心的。” 史先生一愣,顿时欣慰的笑了。 祁雁知双手搭在她们肩膀上,温柔道:“好了,下课便与芝窑去玩吧!” 话落,她示意芝窑三人带走两小只。 独留下祁雁知与史先生。 祁雁知作揖行礼:“先生,我这一双儿女不懂事,您别介意。” 史先生连忙抬手阻拦:“夫人言重了。” 看着祁雁知这身华丽繁重的郡主服,他的思绪一下就乱了。 史先生目光如水:“战神夫人,很适合这身衣裳。” 祁雁知一愣,低眉扫了眼,不明所以,还是浅笑道:“多谢先生。” 话落,史先生扫向祁雁知有些红肿的脸,笑意尽散。 捏着书本的手指蓦然收紧。 他轻声问道:“夫人这脸....可是将军伤的?” 祁雁知下意识的轻抚脸颊,巴掌印早就红肿了起来。 她没有否认。 史先生看着她那个模样,眼神顿时变得难测:“将军与夫人虽是圣上指婚,但夫人当时是以南朝郡主的身份下嫁的。倘若下嫁还过得这般不易,属实窝囊了些。” 他没想到封湛竟然对一个女人下手。 难道是自己看错他了? 祁雁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眉梢 却轻佻着,嘴角微勾。 显然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听说这史记先生可是连狗男人都要敬重的人。 祁雁知低声轻嘲:“说出来不怕先生笑话,我不过就是个空名的战神夫人罢了。” “将军虽是娶了我,心中却早已有了她人。这不,前不久才迎小妾入门。说是小妾,却比我说话有用多了。她有将军的宠爱,整个战神府的话语权,还不是由小妾说了算。” 祁雁知抬头苦笑:“我....安分守己一些,才能保全亲人。这些道理,还是懂得的。” 史先生心中不由得一痛,低头掩盖眼中翻涌的情绪,哑声道:“夫人不必如此,你身份样貌,皆高于她人,没必要被一个小妾踩在脚底。” “再说,身为战神府的女主人,你理应支棱起来,好好训斥一番以下犯上,逾矩了的小妾。” 祁雁知眼中露出诧异:“先生说得是什么话?” “我哪有那个资格,府中大小事,我凭什么说了算?更别提处置将军的爱妾了,先生说笑了。” 史先生不赞同的摇着头:“夫人不该如此软弱的。” 若是换成了她....... 不行....既然自己看到了,就不能任由她的爱女被他人这般糟践! 史先生收拾起了行囊,行礼告辞:“夫人尽管放心,我与将军是旧识,绝不会看着他明知错却还是执念如此。夫人便好生照顾好自己便行,鄙人先行告退。” 话落,先生一身青衫,扬长而去。 祁雁知作揖行礼:“先生慢走。” 直到那抹青衫不见踪影,祁雁知才露出了邪魅的笑。 那些人不是喜欢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谴责自己吗? 无德,无礼...... 呵。 如今她倒想看看,让一个南朝圣人去谴责那些人....那些人又该如何是处..... 宠妾灭妻。 有名无实。 桩桩件件,她倒想看看,封湛与贺音能如何面对。 届时,她夺得所有的一切,挥霍完毕,再弃之如敝履。 让那些人好好看看,自己到底稀不稀罕做所谓的战神夫人。 让所有人瞧好了,是他封湛,配不上祁雁知。 第184章 设局,引封湛入门 战神府主院。 封湛在水汽环绕的里屋内一遍遍的尝试运行内力,试图将祁雁知下在自己身上的毒清掉。 他周身遍布细汗,额间更是紧紧的皱着。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身上的反应仍是毫无变化。 封湛咬着牙,愤愤的拍了下水面,激起一朵朵水花。 咬牙切齿的出声:“祁雁知....你这个毒妇....” 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竟让他如此耗尽心神都无法清掉体内半分毒素。 但最奇怪的是,祁雁知都做到如此了,他也没有半点想寻祁雁知麻烦的想法。 聚精会神的封湛丝毫没留意到屋内来了人。 林总管就在外屋。 敲了大半天门,没人搭理,她又有万分紧急的事,只能擅自闯了进来。 “将军?” 一声轻喊,惊得封湛猛得睁开眼。 冷冽的眼神中有片刻的狠意:“谁!?” 声音嘶哑。 林总管低着头,当即禀告:“将军,二夫人出事了!” 封湛眼神中的冷意顿时尽散,猛得回过头:“阿音怎么了?” 声音中带着急切。 若非出了大事,按照他对林总管的了解,她是不可能闯进来的。 林总管急忙道:“方才护卫来报,说是骁勇将军入了府内,直接气势汹汹的往落水院去了。” 贺图不请自来? 封湛当即毫不犹豫的起身,果决道:“出去候着!” 那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来找贺音,绝对是欲寻贺音麻烦。 思及此,封湛更加着急了。 不一会,房门“咔吱”一声。 封湛迅速的拉开房门,一脸冷意的朝外走去。 林总管迅速跟了上去:“老奴该死,不过是二夫人的事,老奴实在不敢耽搁,只能擅闯,惊扰了将军。” 毕竟贺音是封湛放在心尖多年的人,她心中十分清楚事情的厉害性,哪敢耽搁? 封湛低 沉着嗓音道:“无妨。” 脚步快又稳。 林总管跟得很勉强:“将军别着急,骁勇将军一入府,老奴就赶过来了。许是这会才到落水院,二夫人不会有事的。” 封湛侧目看了眼林总管。 这才发觉她气喘吁吁的,连忙放缓了脚步,冷淡的应道:“嗯。” 此时的落水院。 贺图气势汹汹的入院,看着这个装潢极为精致宽大的院子,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贺音缓缓起身,行礼:“阿音给父亲请安。” 话落,她起身朝禾儿使了个眼色。 禾儿立即行礼,退了下去,顺带合上了门。 贺图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椅上,一张凶悍的脸看向贺音,粗壮的眉毛横着:“你倒是在这里过得挺滋润!” 男人带着嘲意且粗劣的声音响起。 但却没有半点惊扰到此时看着楚楚可怜的贺音。 贺音慢悠悠的给贺图上茶,优雅的坐了下来:“父亲这是什么话?不是您让女儿嫁进来的吗?” 贺图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茶水,嗓门极大:“为何今日才收到我的信?” 而且竟还有脸让他自己登门! “你这是嫁了,就不把为父放眼里了?!” 贺音轻柔的笑着:“父亲这些话就冤枉女儿了,女儿哪敢不把您放眼里?您生养我,已是不易,阿音岂敢不知父母恩?” 话落,女人精明的眼眸闪了闪。 纱窗外的身影晃了晃。 人来了。 院落里。 禾儿一脸为难的挡在封湛身前,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屋子。 “将...将军...二夫人今日身体真的不适,她说了,明日亲自向您问安,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林总管的眼睛直直的射向那紧闭的房门:“二夫人是在休息?” 禾儿当即真诚的点头:“对对对!” “还请将军体谅。” 封湛冷着一张脸,寒声斥道:“滚开!” 威慑力十足。 禾 儿吓得一激灵,没一会便被林总管扯到一旁,出声禁止她喧哗。 封湛抬脚,缓缓走了过去。 “放屁!本将军给你的信,你何时回过!?” 屋子里传来贺图粗暴的声音。 他背对着房门坐着,自然没留意到窗外的身影。 封湛推门的手一顿,鬼使神差的拧着眉,放下手。 他突然想到了郑令对他的提醒。 左右自己就在门口,没人敢伤到贺音。 不妨现在试一试,这贺家人到底有没有什么计谋。 此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开始对贺音起疑了。 林总管见将军如此,了然的扯着禾儿出了院子。 屋内的贺音低眉,嘴角缓缓勾起,袖帕轻抹了下眼角,柔弱的声音响起。 “父亲是知晓的,女儿从小体弱,阿湛单是为女儿寻药,便耗了大半心神了。自骁勇府回来后,女儿更是一病不起,日日卧榻,真的不是故意不回您的信。” 门外的封湛听着这些话,心脏不由得揪了一下。 贺图不耐烦的斜着眼。 若不是因为贺音能勾引到封湛,他早想把这个赔钱货随便就给嫁了! 怎知如今倒是嫁了封湛了,却对自己毫无用处,他怎能不气? “你上轿前,为父是如何同你说的!?要你把封湛带回来,带回来!你听了吗?” “是你言之凿凿的说那封湛视你如命,可如今呢?一个多月了,你入门一个多月,他可曾上过门?你让我这骁勇将军的脸往哪搁?!” 贺图粗暴的拍着手。 贺音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而再的缩着肩膀。 “父亲莫气.....”她眼神闪躲,支吾道:“将军...将军他是真的军务繁忙,他不是故意不与我回家的,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带将军回去。” 话落,贺音可怜兮兮的握上贺图的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 贺音轻哼了一声,一脸的无辜 与害怕。 封湛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差点冲动闯了进去。 贺图紧接着暴怒道:“你到底有没有收到我新写给你的信,那封岂和祁隆昌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知不知道!封湛为何不管,为何坐视不理?” 贺音咬着唇,倔强道:“将军他...是战神..他不是管这些事的...父亲,我们不应该把这些推到他身上,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为我们遭罪....” “放屁!”贺图怒气冲冲的打断贺音的话,气得站了起来:“若连家族都帮扶不了,那你嫁他有何用?老子当年就应该把你嫁给王家的嫡子!” 有钱有势,他骁勇府又何愁生计? 若非当初贺音求着自己,说封湛允诺一定娶她。贺图想到如今封湛的身份地位,动了心思,想搏一把大的,否则根本不会把贺音留到二十几岁才出嫁。 贺音听到王家嫡子那句话,吓得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 手指恶狠狠的掐着自己手背,眼眶含泪,苦涩出声:“若此生嫁的不是封湛,那女儿宁愿去死!” 女人决绝的声音响起,震得封湛心神恍惚,眼底露出一阵阵的心疼。 贺图却觉得自己的女儿在威胁自己,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嫁!你倒是嫁了!现如今有何用!?” “回门日,他封湛跑到了闽南王府去,给你脸了吗?你再看看你这副身子,孱弱成这般模样,怕是那封湛压根就懒得碰你吧!成日里哭哭啼啼,连一个弃妇都斗不过,你算哪门子的战神府二夫人?” 贺图暴跳如雷:“封湛他把你放入眼了吗?老子看你现在在府中,就算说了句屁话,都响不了半分!” 如此毁人自尊又粗鄙的话语,他骁勇将军是张口就来。 骂自己女儿,就跟骂孙子一样。 贺音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不甘抬头:“你要女儿如何办?夫人她再如何,她也是战神府的女主 人,女儿只想安生一点,跟将军过上自由的日子,一辈子就这样就好,您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我说了...您那些要求属实过分,女儿办不了.....办不到!” 贺图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怒气冲天,隐隐想要发作。 他捂着头,一声声的叹息,猛得凑到贺音面前:“为父想着你这些年就盼着那个人,想随了你的愿,其它便罢了。如今骁勇府出事,你兄长们无处谋生。你告诉为父,这事,你究竟管不管?” 贺音的眼里带着坚定,死死咬着牙关:“女儿说了,这一辈子,都不会为难将军做任何事!他要如何便如何,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一定让他事事如意!” 贺图当即变了脸色。 阴沉布满的脸上露出凶意:“那你即刻,就给为父收拾行囊,回去改嫁!” 若所嫁之人无用,他宁愿贺音重新嫁一次! 反正那王家嫡子还是念着她,做个妾,绰绰有余! 贺音脸色煞白,哽咽出声:“既已入战神府,那阿音此生就是如此了!绝不会做出父亲口中那种有辱门风的道德败坏之事!” 贺图侧着的身子一顿。 满含凶意的转过头,暴吼一声:“放肆!” 一道震天响的“啪!”声响起。 贺音的身子被猛得打了出去。 痛呼“啊!” 她跌落在地,眼前一片眩晕,恨意上头。 门外的人一惊,毫不犹豫踢开大门。 “砰!” 贺图当即惊悚的回过头,一眼便对上了封湛那想刀人的眼神。 顿时吓得一哆嗦,脚步后移。 封湛寒着一张脸,看到倒在地上,颤抖着肩膀的贺音,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自己害了她...... 贺音震惊的抬起头,眼眶中满是泪水。 看到来人是封湛的那一刻,她再也绷不住了。 嘴角一撇,哽咽着声,委屈喊道:“阿湛....” 第185章 封湛心软,奉上实权 封湛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浑身甚至散发出一股杀气。 看着贺音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心里完全被愧疚填满。 两步跨上前,扶着她的肩膀,使劲将她半搂了起来。 抬手,轻抚她滚烫的脸颊。 巴掌印刺痛了封湛的眼睛,他咬着牙,带着恨意出声:“骁勇将军虽已是本将军的岳父,但在本将军府中,殴打本将军的夫人,妥当吗?” 若非他为贺音的生父,封湛当即就想上前把他杀了。 贺音的眼泪滑下,几乎烫伤了封湛的手心。 封湛阴沉着脸转身,将贺音牢牢的挡在身后,带着杀意的眼神看向贺图。 贺图的后背抵在了门边,瞧那熟悉的死神般的眼神,浑身忍不住发抖。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封湛。 坊间曾传言,封湛从柳州堤坝回来后,名声大噪。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封侯府,把护舟夫人吊了起来,整整折磨了三日。 护舟夫人整整疯魔了一月,封侯甚至为此闹上了朝廷。 却无奈抵不过封湛的劳苦功高。 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贺图的一口水噎着,不上不下,手指紧扣门框。 “我....我可是阿音的生父!” 贺音一把搂住了封湛的劲腰,脸贴着他的后背,乞求道:“将军,是阿音不懂事,与父亲起了争执,不关父亲的事.....” 女人柔弱的身体贴了上去,封湛的剑眉稍稍拧起,身体有些僵硬。 他握住了贺音放在腹部处的手,寒着脸对贺图斥道:“阿音如今已是我战神府的人,本将军不允许任何人再随意欺辱她!骁勇将军若不想与我封湛为敌,就离阿音远点!” 贺图好歹是一个武将,虽有些畏惧封湛,却也忍不了封湛这般嚣张:“阿音是从骁勇府出去,怎么可能嫁人后便六亲不认?” “战神将军是要强行拆散我们父女吗?!” 封湛顿时黑了脸,上前就想收拾他,却被贺音牢牢钳制住,拉了回来。 贺音探出一半的脑袋,哭丧着脸,哽咽道:“父亲您快走吧!阿音..答应..答应你好吗?阿音一定亲自去求京兆尹为兄长们做主....您快点走吧....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贺图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 家中无人可用,他怎么会容忍祁隆昌和封岂施压。 眼看着贺音终于松口,他虽是一脸的不满,却还是愤又惧的挥了下衣袖,夺门而出。 那背影瞧着,别提有多难堪。 林总管看他离开,领着禾儿入了院子,入目就是贺音窝在封湛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的场面。 她怜惜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二夫人也不容易...... 封湛撑着她的肩膀,将她缓缓拉开,轻柔的抚着她的脸,一脸心疼:“疼吗?” 贺音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咬着唇,强行忍耐。 封湛轻声道:“何必再惧他,你有我.....” 贺音摇着头:“阿湛....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阿音至死都是从骁勇府出来的,那是阿音的娘家啊.. .虽然阿音的母亲出生低微,但不管如何,阿音都得倚靠着娘家....” “况且,若是我嫁于你,便抛弃娘家,外界的人会怎么说你?你是知道的...我绝不会祸害连累到你半分...我已经病榻花了你许多钱财与心思,日日如此...阿音真的好绝望....” 女人说着便低下头,眉眼中带着一股沮丧与绝望,双手也从男人身上滑了下来。 揪得封湛的心尖一阵阵的疼。 禾儿忍不住冲了进来,跪在封湛面前,哭嚎着:“将军救救我们家小姐吧...自那日在主厅与夫人争议后,我们小姐没落得半分好...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所有的惩罚,医师来来回回好几趟,不管林总管如何寻医师,我们小姐都起不来....” 封湛低头看了眼自入府后,身子更加孱弱的贺音,瞬间满脸的惭愧。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林总管。 林总管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缓步上前,看着禾儿:“将军何时怪过二夫人呢?将军自是知道二夫人清白,只是那时发生的事,属实是委屈了战神夫人。将军并没有多为二夫人说话,却也未曾施加为难,你又何必如此?” 话落,她看向贺音,满眼的心疼:“二夫人也是....医师说了,您必须日日心情开朗些,身子才能有所好转。您日日这样寡欢,庸人自扰,不会徒惹将军心疼,毁了自己好好的身体吗?” 贺音抬头,眼睛红肿,巴掌印更是骇人,哑声道:“林姨,自我入府,府中为我开销不断,就算我没听到,也知有很多下人已经不满了...我不如..不如夫人她有用...犒赏得了下人...我什么都没有...下人们怎会认我这个二夫人...我如此无用,只会消耗,有何脸面存活?” 她悲痛的转头看向封湛,抿着唇,泪眼婆娑:“将军...阿音比不上夫人的家世..比不上夫人的后台....比不上夫人的能力与美貌....在府中除了你与林姨,谁会在乎我死活?将军不妨...把我放回骁勇府吧....要不然我父亲..会一直为难于你...呜...” 封湛哑言,用力拖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让自己把她送回骁勇府这种话。 他抚着贺音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涩意:“阿音可是对我...失望了?” 贺音低下头,默不吭声,肩膀却一阵阵的颤抖。 林总管一脸的不赞同:“二夫人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将军为您做了多少事,您都不知道吗?” “二夫人何须同夫人相比,您有将军疼惜,便是祖上烧了高香,该是快乐就好。怎能日日如此多愁善感,消磨了身子?” 在她看来,不管祁雁知如何厉害,都比不过贺音有封湛的偏爱,根本无须自我消沉。 封湛不忍,揽她入怀,心疼道:“莫哭了....我相信你...当真相信那日正厅之事于你毫无干系,你便别再因此事而新生困扰了,如何?” 贺音低头抿嘴不语。 一脸的倔强。 扰得封湛毫无办法 。 “本将军是不可能放你回骁勇府那种深渊的,我既娶了你,那便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你。只要有我在一日,她人怎敢对你闲言碎语?” 林总管上前,轻声道:“将军,老奴看二夫人如此,也是身上的责任少了些。不如让二夫人养好身子后,跟着老奴一起学学管理府中事务。多些责任,多点事干,才不会成日里胡思乱想,久而久之的,下人们也就服从了。” 封湛微怔。 其实让贺音帮着管理府中事务,他有想过。 但实在是怕事情过于繁重,累到她的身子,所以不敢如此做。 如今林总管一提,他虽觉得有理,却还是有些隐隐担忧。 贺音抬起头,瑟缩了下肩膀,使劲了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的林姨!” “夫人才是这战神府的女主人!怎么能逾矩让阿音来做这种事!这些事,阿音一定不能多手的!” 也是她这般提醒,林总管才惊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逾矩。 她连忙低头行礼:“是老奴失礼了。” 贺音一惊,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身子:“林姨折煞阿音了,您没错,只是不想我日日消沉罢了,是阿音让您苦恼了....” 话落,她转身,委屈的看着封湛:“还请将军不要怪罪林姨。” 封湛无奈的摇头,拉过贺音的手:“我怎么会怪罪林姨呢?我知她只是为了你我好罢了,不过只是小事,你又何必驳了林姨的好意?” 贺音一愣,木讷抬头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封湛温柔一笑,将她鬓角处的头发撩起:“我早就想让你管理府中事务了,只是你身子孱弱,我实在舍不得,才一拖再拖。如今林姨这般说了,本将军也觉得甚是有理,不妨你养好身子,慢慢跟着林姨操持吧。” “千万不能累!” 贺音轻启唇瓣,欲语。 想了想,还是有些抗拒的摇头:“不行的...那是夫人的.....” “好了!” 封湛有些强硬的打断她的话:“你记住!你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祁雁知永远不可能与你比,更别妄想做这府中的女主人!” 他那些话,听着贺音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是为难的模样。 封湛便直接作了决断:“林姨,等阿音身子养好了后,你便开始教她一些简单的,让她慢慢上手。” 林总管作揖行礼答道:“老奴遵命。” 话落,她看了看俩人,极有眼色的拉着禾儿退了下去,顺带合上门。 二夫人有封湛劝服,她无须多嘴。 封湛扶着贺音往床边走:“你不要再多想其它,所有的事都让我来解决,千万不要再私下见贺图。” 那贺图就是个疯子,丝毫不顾父女情,对贺音只有利用。 贺音这般柔弱,早就被压榨得苦不堪言了。 “至于上次正厅的事,我向你道歉,日后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困扰。” 封湛觉得自己简直该死。 怎么可以听信祁雁知的鬼话,怀疑贺音呢......她可是自己一生要护着的人。 贺音坐在了床榻之上,低着眉眼,双手紧紧缠着封湛的手臂:“ 阿湛...我都听你的...但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她抬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封湛心疼不已。 连忙跟着贺音坐下,将她缓缓的放入床中央:“我就在这里,哪都不走,你好好睡一觉。” 男人轻抚她的秀脸,温柔细心:“听下人说,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安眠了。听话,好好休息一会,别让我担心。” 封湛温柔蜷缩的声线,丝丝的传入贺音耳中,抚平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贺音将男人的大掌拉了过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压在了胸前,最是柔软的地方。 紧接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封湛身体一僵,本欲抽出的手,在看到女人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之时,还是妥协了。 他的眼睛瞥向窗外,心如止水。 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可以说,有些抗拒。 如此维持了许久,见贺音的气息渐渐稳了后,他才抽离了大掌,轻轻的离开里屋。 房门“咔吱”开了又关。 床上的人适有所感,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她不是不知道封湛抗拒与她亲近,但还是忍不住欢喜。 至少.....她的第一步棋子,已经成功了。 此时的墓园。 两小只躲在墙角,好奇的望着亭中的方向,仰天问道:“齐鹰哥哥,那个姐姐是谁?” 怎得好像与母亲十分熟识的模样。 齐鹰将视线落在亭中:“那是夫人的妹妹,名唤祁奚。” 两小只对视一眼,惊疑出声:“母亲的妹妹?!” 凉亭内。 祁雁知将一杯热水推了过去,带着笑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祁奚有些拘谨的接过热水,捧在手心,低眉无措的看着地面。 郑迫就站在一旁。 这次还是他把祁奚带进来的。 祁奚抬头看了眼祁雁知,眼神又有些躲闪,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祁雁知出言安抚:“有事一定要与长姐说,长姐定会帮你。” 许是这一声长姐,给了祁奚勇气。 她抬头,脸有些羞红,粉嫩的嘴唇轻启:“长..长姐...我...给给林嬷嬷...买吃食的钱不够....”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 甚至于祁奚都快把头埋到底下了。 她第一次伸手要钱。 耳朵都涨红了。 祁雁知顿时了然,忍不住弯了眉眼,看着祁奚毛茸茸的脑袋。 郑迫讶异的瞪大眼,看着她红透的整张脸:“就这?你憋大半天?” “至于嘛.....” 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祁雁知抬头瞪了他一眼。 郑迫当即噤声,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祁雁知走到了离祁奚近一点的桌椅上坐了下去,拉过她有些发凉的手,温柔笑道:“怎么不早跟我说?上次瑶瑶还说,你经常用自己的月钱给末姨买东西,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话落,祁雁知掏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入祁奚的手中,强硬道:“拿着!给末姨买补品的同时,一定要记得给你自己和瑶瑶买些吃的穿的,不许吝啬,尽管花!” 祁奚握着荷包,就知这里面的 份量不少:“不行的长姐,不用那么多的,我和瑶瑶也不用这么多的。” 祁雁知将荷包强制性塞在她怀里:“无须多言!长姐有钱!” “养你们三个,绰绰有余!就算这辈子,让你们三个衣食无忧,我都是能做到的。” 女人温柔浅笑,声音细而柔,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坚定。 祁奚再拒绝,就有些不懂事了。 祁奚小心翼翼将荷包收好,声音细如蚊:“谢谢长姐....” 祁雁知见她这个模样,就有些心疼。 就连郑迫都忍不住挪到她身旁,好奇的蹲下来,问道:“你每月月钱是多少啊?” 怎得这般畏畏缩缩的。 他还从未见过哪家小姐如祁奚这般模样。 更别说是王府的小姐....不应该啊! 祁奚一愣,低眉对上郑迫的眼睛,乖巧的答道:“十吊钱。” “十吊钱!?” 郑迫讶异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嗓门极大。 惹得祁奚更加羞愤,咬着唇低着头。 祁雁知忍不住抬脚,朝郑迫踢去。 郑迫灵活一躲,小声呢喃:“我都有五两.....” 当真是抠门王府。 “这闽南王越老越小气....” 这般嘀咕,丝毫不给祁奚面子。 祁奚的脸皮本就薄,被他左一言,右一语的,哪还待得住。 她猛得站了起来,低头,向祁雁知告别:“长姐,我..我先回去了...” 话落,她拔腿就跑。 郑迫挠着后脑勺,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祁雁知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郑迫:“我终于知道为何你都十九了,还没有一个姑娘看得上你了!” 郑迫一懵,委屈道:“夫人你怎么语言歧视啊?” 他替祁奚打抱不平都不行? 祁雁知上前,朝着他的后脑,恶狠狠的拍了下去,咬牙切齿:“祁奚脸皮薄,伸手要钱已是鼓足了勇气。你倒好,直接就戳破她身上一分钱没有,甚至月钱低你好几十倍这种的糗事,你给她脸了吗?!” 郑迫一愣。 惊觉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想到祁奚那如小鹿般的眼睛,顿时有些难安。 他踌躇了一会,还是叹息一声,追了出去。 期间还撞上了芝窑的肩膀,一男一女,硬是将对方都撞退了两步。 郑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芝窑身旁再次跑过,还留下一句:“少吃点吧你!都撞不动了!” 芝窑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叉着腰怼着郑迫的背影骂:“你才应该多吃点!怎么不撞死你!” 骂骂咧咧。 祁雁知失笑,摇着头坐了下来。 芝窑踱步上前,一脸气愤。 “夫人,那死郑迫是不是吃错药了!?” 竟然敢叫自己少吃点。 好气哦。 祁雁知轻声附和:“可能是,你一会问问他。” 芝窑恼怒的瞪了眼巷口,意识渐渐回笼: “糟了!” 她连忙坐到祁雁知身边:“夫人,出大事了!” 差点把正事忘了! 祁雁知懒散的抬眸。 “奴婢方才在战神府听说,将军要让二夫人开始学习管理府中事务!” “而且已经定好了让林总管亲自教习!” 第186章 拉下去!黄土活埋 祁雁知捏着茶盏的手一顿,嘴角顿时扬起嘲讽的弧度。 眼神中带着一股冷意。 让贺音学习管理府中事务? 她先前倒是不在意....但是如今,一听就感觉狗男人在打自己的脸。 小绿茶在意图谋害自己。 这两个兴风作浪的狗男女。 “砰!”茶盏落桌,溅起水花。 芝窑抖了抖肩膀,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感觉夫人想杀人。 祁雁知揉着手指,冷声问道:“封湛亲口说的?” 芝窑弱弱的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但...但府中还未正式宣布此事。” 祁雁知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的点着桌角:“是吗?” “当....那便让她贺音当好了,坐实了。可切莫来寻我麻烦,若是寻了,我倒是不介意教教她,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十一月的王都,有些泛冷。 芝窑轻颤了下唇瓣,好奇道:“夫人不抢吗?” 祁雁知抬眸,面无表情道:“为何要抢?” “我本就不稀罕,若是她足够安分,做好自己的战神府女主人,那我自不会为难她。若是她硬要找死惹我,那我不介意将她踩入脚底摩擦。” 虽是这么说,祁雁知心中却十分清楚,贺音一定会来寻她麻烦。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麻烦来得这般快。 芝窑无奈的点头,叹息一声:“幸好我们不住在战神府,入这墓园,二夫人如何都管不到我们了吧?” 祁雁知冷笑一声。 管不到? 战神府与墓园不到十米的距离,有心又怎会管不到? 那贺音要的,可不仅仅是暂时性的管理权。 若无法坐稳女主人的位置,她怎会罢休? 还有那封湛,欺辱她不说,还将贺音扶上主位,当众打她的脸。 既然这俩人这般不要脸,那也不要怪她无聊寻事了。 祁雁知闭了闭眼,起身入木屋:“罢了,不是大事,我们不用管战神府的事,管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便好。” 芝窑紧随其后:“那奴婢现在就去做吃食。” 话落,她越过祁雁知,朝后厨跑去。 祁雁知看向巷口,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四个月那么难熬呢? ........ 十二月,天空开始飘雪。 细细小小的,还夹杂着雨,刺骨得很。 距离离开王府,只剩下一个月了。 两小只裹着厚厚的衣裳,追着齐鹰与芝窑在院中打闹。 祁雁知慵懒的抬起眉梢,霎时间,轻笑出声。 齐鹰被两小只逮了个正着,还被揪着小辫子。 实在是为难他了。 如此温馨的时刻,却总有人来打扰。 阿紫匆忙入院,神色慌张: “夫人,二夫人来了。” 院中嬉笑的四人也停了下来,一时间,全看了过来。 祁雁知眼神 一变,看向两小只:“齐鹰,芝窑,带阿樱和阿凌去后院,千万不要出来。” 齐鹰和芝窑连忙应了下来,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往后院躲过去。 两小只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乖巧的窝在大人怀里,悄无声息的看向巷口。 那边的动静,似乎不小。 郑迫拦在门前。 “二夫人怎么来墓园了?将军吩咐过,这里灰尘多,您还是不要来比较好。” 贺音温柔的笑了笑:“郑总兵头,本夫人眼看着入冬了,夫人还在墓园之中,怎能不来?” “若当真不来,外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郑迫脸色不虞,无端的,开始讨厌贺音。 她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宣示主权。 “郑迫。” 祁雁知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吧!” 郑迫一脸错愕的转身,很是不愿。 饶是贺音都看得出。 这个郑迫早就全身心的向着祁雁知了。 她的眼神闪过一瞬的阴狠,低眉,扬笑抬眸,走了进去。 贺音极其谦卑有礼的向祁雁知行礼:“阿音见过夫人。” 郑迫和阿紫不动声色的退到祁雁知的两旁。 只见祁雁知端坐在凉亭之上,石桌中央的水壶一滚一滚的,生起一圈白烟。 对于底下人的行礼,充耳不闻。 贺音挑眉,径直站了起来,无视祁雁知的冷漠,招来了下人将冬日衣裳呈上。 “夫人,现已入冬。阿音得将军赏识,学着管理府中事务,便想着,冬季墓园阴冷,该为夫人添新衣了。” 话落,她提起一件红色冬装,领子上围了一圈的兔毛:“夫人看看,有何不妥的?若是不行,阿音让下人们再去办,定是不能委屈了夫人。” 她话音响亮,院内人听得清清楚楚。 阿紫不由得看向祁雁知,隐隐担忧。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二夫人就是来挑衅的。 还专门提了下管事权。 如今谁不知道贺音掌管府中事务? 祁雁知对此,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若无其事的摇着团扇,眼神落在那劣质的衣裳上,轻声道:“哦?贺妾室竟如此有心?” “都懂得孝敬本夫人了,看来是之前犯错,晓得悔改了。不错不错。” 妾室。 贺音眼神悄然一暗。 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忍耐。 她扬起一个大方的笑,提脚走上凉亭,径直的坐在了祁雁知身旁的石椅上:“夫人教训得是,先前是阿音不懂事。多亏了将军偏爱,不怪罪于我,这才让阿音有机会向你赔罪。” 话落,她毫不客气的提起祁雁知的紫砂水壶,往祁雁知面前的杯盏中倒了杯热水:“阿音以水代酒,向夫人赔罪,还望夫人,海涵。” 拿着别人家的茶水赔罪。 脸皮真厚。 祁雁知冷笑一声,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就让贺音这么捏着杯盏。 祁雁知冷漠出声道: “贺妾室如今协助林总管管理府中事务,竟如此有空,来与我闲坐吗?” 她半带嘲讽的出声道:“贺妾室也是心大,竟也不怕下人们对您生了嫌隙。有这闲工夫在这与我拉扯,还不如想想怎么在大雪来临之际,坐稳这战神府的女主人之位。” 贺音捏着杯盏的手指一紧,怏怏的将杯盏落下,不动声色的瞟了眼禾儿。 禾儿当即理会,上前挺着胸脯道:“夫人怕是不知道,我们家二夫人早已是战神府的女主人,人心所向,轮不到夫人操心!” 那般趾高气扬的模样,惹人不快。 贺音勾起唇角,得意的看着亭外的风景。 阿紫侧过身,一脸的严肃。 她抬脚下了台阶,站在禾儿面前,抬手,恶狠狠的扬下:“放肆!” “啪!” 巴掌应声而下,禾儿被打得身子倾斜,目瞪口呆。 “战神夫人面前,你这个贱婢竟敢说出如此忤逆的话,规矩都学哪去了!?” 郑迫心中升起一阵快感,背着手也走下台阶,站在阿紫身后,为她撑腰。 祁雁知挑眉,默许了阿紫的行为。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阿紫若管起事了,绝对是这战神府中最顶尖的婢女。 贺音面色不虞,抿嘴,冷着一张脸。 阿紫面不改色的转身,恭敬的对贺音行礼,严肃道:“二夫人如今代管府中事务,便必须做到面面俱到,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你这个贱婢方才那番话,不就是存心挑拨二夫人与我们夫人之间的关系吗?” “谁人不知,我们夫人才是圣上亲赐,明媒正娶的战神夫人!你这次所言,是想忤逆圣上,徒劳害了二夫人的性命吗?” 禾儿身躯一震,立马慌张的看向贺音。 郑迫目露讶异,看着阿紫的眼睛都在发光。 看不出啊! 阿紫可太有气势了,深藏不露啊! 祁雁知低眉浅笑,有些欣慰。 阿紫倒是把她的气势学了个十足。 贺音冷笑一声:“夫人身旁的侍女倒是一个比一个机灵,都懂得如何对本夫人施压了。” 祁雁知挑眉,用极其慵懒的语调道:“本夫人?” “呵。”她轻笑了一声,手中的团扇便垂下,凑近了贺音一点:“贺妾室哪来的胆子在本夫人面前如此自称自己的?” “还有。”祁雁知的团扇点了下阿紫和院中的所有下人,狂妄道:“本夫人院中的下人,可不止是机灵。她们一个个的,都还得比贺妾室身旁的下人高出好几个等级。贺妾室对此,可有自知之明?” 贺音骤然间捏紧手指。 她可比祁禾灵沉不住气多了。 “夫人所说的,阿音不解。都是战神府的下人,哪来什么等级之分。阿音向来都不是什么仗势之人,学不来夫人的本事呢!” “可是夫人....”她悄然间凑近祁雁知,目露挑衅,低声道:“你可别 忘了,将军宠着阿音呢!只要阿音想要什么,将军就会想尽办法给我什么。如今这管家权,阿音都是随意玩到了手,轻而易举的,就在战神府中,高了夫人一头呢!” 贺音轻笑:“阿音也能理解夫人的妒恨,毕竟没什么比将军的宠爱更重要。夫人向来愚昧蠢钝,不如让阿音好好教教你,该如何做这府中女主人吧!” 话落,她挑衅着朝祁雁知一笑,缓缓站起,步伐极轻,晃悠悠,一扭一扭的到了阿紫面前。 “你方才倒是说得不错,但....”贺音挑眉,寒着目看向阿紫:“你可知,如今,本夫人,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吧?” 阿紫不卑不亢,端正行礼:“奴婢只知,圣上的圣旨上写的,战神夫人,只能是祁雁知郡主!” 祁雁知寒着一双目看贺音的背影。 果然是沉不住气。 才管了半月府中的事务,就敢原形毕露的到自己面前挑衅了。 还当真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 贺音听着那些话,心中一阵刺痛,面露狠意:“本夫人还在这里,你竟擅自逾矩打了本夫人的奴婢,到底有没有把本夫人这个管理府中事务之人放在眼里!?” 她忍祁雁知身边的下人很久了! 一个个,一次次的挑战她的权威! 所幸,她今日带了下人! 阿紫抬头,不畏权势道:“奴婢只知道,府中真正的战神夫人,只有一个!” 贺音的眼神陡然一变,咬唇,咬牙切齿道:“来人!” “墓园中的贱婢目无法纪,竟敢不从将军的命令,无视本夫人的管家之权,给本夫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她的声音响彻庭院。 郑迫一慌,当即看向祁雁知。 后院躲着的四个脑袋更是愣住了。 齐鹰和芝窑死死的抓着挣扎着的两小只。 小祁樱一脸焦急:“哥哥姐姐放开我们!你们没听到吗?那个坏女人要打阿紫姐姐了!” 她们自然是听到了,但夫人有令,绝不能让贺音看到两个小主子,她们又岂敢违令? 两个下人涌了上来,作势就准备擒住阿紫。 阿紫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丝毫不见慌乱。 祁雁知懒懒道:“本郡主倒是想看看,谁敢在墓园中,动我的人?” 她话音一落,郑迫就好像得到指令一般,剑鞘出动,挡在了上前的两个护卫面前。 “谁敢上前一步,我郑迫的剑可没长眼!” 芝窑捏着小团子的肩膀,眼睛放光:“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还挺有用的嘛!” 两小只也暂时停止了骚动,聚精会神的看着凉亭的方向。 贺音转身,眼神阴狠:“夫人也是不服将军给我的管家权吗?如今竟连本夫人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奴婢,你都要干涉了!?” 祁雁知面露不耐:“贺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这样你还能好好 的管你的战神府,威风一阵子。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挑衅,我现在就能废了你!” “方才阿紫所有的话,你要是听入脑了,就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挑衅我,有没有资格挑衅我!” 话落,她眼神中露出冷意:“你要知道,就算封湛给你再大的权力,也大不过皇权!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能坐稳你的战神府女主人之位。我要是不开心了,你别说这战神府的女主人之位,你能不能活在这王都,都不是他封湛能说了算!” 对付贺音,一个皇权的恐吓,足够了。 贺音心中隐隐有所畏惧,特别是在触到祁雁知的眼神之时,更是胆寒的后退了两步。 可今日,她就是在墓园立威的,怎能退? 封湛功高盖主,圣上偏宠他,人尽皆知。 只要他想护着自己,整个王都就没人敢伤自己。 想到这里,贺音不由得底气十足。 她轻笑了一声,毫无畏惧道:“夫人今日失算了,你所说的一切,还当真在将军面前,毫无所用!你以为将军会看着我受委屈而置之不理吗?今日!我就是要惩戒这个奴婢!” 贺音挥手示意那几个护卫:“如今本夫人才是战神府的女主人,本夫人说了算!你们给我上!本夫人倒要看看,墓园中还有谁敢如此不把本夫人放眼里!” 祁雁知看她铁了心的要与自己作对,更是不再留情面了:“郑迫!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女人掷地有声的响起一句话,郑迫当即抬脚挥剑,毫不犹豫的将两个输他一大截的护卫踢了出去。 “砰!啊!”一阵阵灰尘扬起。 那是独属于墓园墓碑周围的泥土。 差点掩埋了两个护卫。 禾儿一惊,跌落在地。 面露恐慌。 贺音张了张嘴,恶毒的嘴脸显现了出来:“祁雁知!你这是公然不服将军的命令!挑战将军的权威!” 她的后台是封湛,是封湛给了她无上的权利,让她可以在府中展现她女主人的威严。 如今祁雁知连她要教训一个奴婢都不肯,就是不把她这个女主人放眼里,更是不把封湛放眼里! 贺音冷斥一声:“你眼里还有将军的存在吗?” 祁雁知抬眸,莫名其妙的问道:“我眼里为何要有他的存在?” 她起身,看向那堆墓碑周围的黄土,冷声说了一句:“贺音,我给你机会离开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这下,你可就怪不到我了。” 贺音拧着细眉,侧着身子凝视祁雁知的侧脸:“你就不怕将军收拾你吗?” 祁雁知冷眼:“你先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话落,女人的眼神落在了那堆墓碑上,清冷着声道:“郑迫,阿紫。” “本夫人是圣上亲赐的战神夫人,贺妾室如此不服本夫人,就是不服圣上的旨意。” “把她拉下去,埋在那堆黄土之中吧!” 第187章 护主,通灵的白鬼魅 祁雁知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讶异的看向那堆墓碑。 周围黄土密布,上面还隐隐飘落几朵雪花。 阿紫幽深的目光闪了闪,心中不由得打起冷颤。 她知道祁雁知会救她。 但她没想过祁雁知会想要活埋贺音。 毕竟贺音再如何挑衅,她的身后都是封湛。 贺音面部狰狞,丝毫不怕死的斥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祁雁知冷峻的面上带着一股威慑力,一步步的将贺音逼下台阶:“封湛再厉害,比得过圣上吗?你再嚣张,敌得过圣旨吗?!” “本夫人今日就是要让你尝尝,何为天高地厚!” 祁雁知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郑迫,阿紫,把她给我拉过去!” 郑迫和阿紫对视一眼,心中十分明白。 祁雁知在以皇权施压。 此刻不管他们是谁的人,都必须照做。 郑迫,阿紫:“是!” 话落,俩人上前,轻而易举的擒住了贺音。 禾儿上前阻挡,反而被郑迫恶狠狠的踢了出去:“滚开!” 贺音顿时就慌了,发上的珠钗乱晃:“你们胆敢碰我,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郑迫,你是将军的人,你知道将军是多么在意我,你敢动我吗?!” 她的眼神落在那堆黄土上,心中的害怕,不言而喻。 不想跟那堆死人共用黄土。 祁雁知冷漠的站在她面前:“放心,他们只管押送。本夫人,亲自埋了你!” 贺音对上她的眼神,犹如地狱修罗般骇人。 那一刻,她竟好像从祁雁知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顿时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禾儿蹲坐在地上,摇着头,一步步挪着:“疯了...疯了...你们简直是疯了!” 祁雁知抬眸望向她,嘴边勾起一抹笑:“给你个机会,滚去找人求救。你们家夫人能不能来得及活下来,就看你的速度了呢。” 禾儿一惊,身体猛地一抖。 下一秒,连滚带爬的爬出巷口。 郑迫和阿紫摸不透祁雁知的想法,硬生生的把呆愣中的贺音摔在黄 土之上。 沙砾状的黄土很是咯人。 贺音反应过来后,挣扎着想起身。 然而未等她的想法实现,祁雁知就先一步的抬脚,踩着贺音的胸膛,恶狠狠的将她压了下去。 祁雁知面无表情,脚上的力度却是实打实的。 硬生生的把贺音的身体按下去了半截。 贺音惊慌失措的把着祁雁知脚裸,失声威胁:“祁雁知,你若真敢如此对我,就是杀人!战神府,骁勇府,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忤逆圣上,我有何好怕?!” 祁雁知轻启朱唇,说出的话更是凉薄:“贺妾室方才的威风呢?你的战神将军呢?你忤逆圣上圣旨那刻的勇气呢?” 话落,她的脚稍稍使劲,贺音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继续啊!怎么不继续叫嚣了!?” 雨夹这雪。 似乎更大了。 整座庭院中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被祁雁知踩在脚下的贺音。 冬雨打在贺音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飘在祁雁知裹着棉袄的衣裙上。 一个,浑身颤抖,牙床轻撞,很是害怕。 一个,面无表情,嚣张无度,让人胆战。 原来战神夫人,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 祁雁知的眼神一变,矮身,丝毫不嫌弃的抓起一把黄土,左手捏住了贺音的两颊。 “呜....祁雁知..你要..干什....” 贺音呜咽的声音未道尽,祁雁知就已经捏了一把黄土,硬生生的逼着贺音张开嘴,往她嘴里猛送。 郑迫和阿紫对视了一眼,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想上前阻拦,却不知以何缘由。 后院的四人看得津津有味。 大快人心。 小祁樱攥着小拳头,要不是怕祁雁知不开心,她此刻就想冲上去,恶狠狠的往坏女人脸上砸几下。 不过她也不闲着。 看到贺音嘴里被送黄土,她当即拉着其余三人转身,往厨房里去。 齐鹰和芝窑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两小只把一堆赤白鬼魅招了出来。 小祁凌:“阿姐,我们的实验还没成功,现在把白鬼魅们放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他 们前几日一直在钻研,想往白鬼魅上加一些特殊的东西,然后恶狠狠的教训一下总是欺负祁雁知的封湛。 如今显然是想直接用在贺音身上。 芝窑好奇的问道:“这群白鬼魅怎么了吗?” 话落,她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虽然她们整日陪在两小只身边,知道了这群白鬼魅不会伤害她们。但还是本能的畏惧这些陌生的小东西。 小团子鼓着脸颊:“是灵失液和现红散。” 近日史先生没来教学,她们便整日跟着祁雁知捣鼓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会有所得吧? 齐鹰和芝窑听得一头雾水。 灵失液。 现红散。 什么东西?! 小祁樱双手一摊,万事不顾:“不管了!就是要放小鬼魅咬死坏女人!” 话落,她打开牢笼,白鬼魅们瞬间就围上了两小只。 齐鹰和芝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就叫出声。 小祁樱低声对它们吩咐着什么,那些白鬼魅就好像通了灵性一般,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得一旁的两个大人目瞪口呆。 院落里。 “咳咳咳....” “呕....”贺音一遍遍的干呕着,喉咙里堵得万分难受,指甲盖已经染成了紫色。 方才祁雁知硬逼着她把半掌的黄土噎了进去。 她又是恶心又是难受。 浑身颤抖着,无人敢上前阻拦。 贺音的眼角被硬生生的咳出了生理性眼泪,带着恨意的眼神看向祁雁知:“将军...将军一定..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祁雁知的肉撕下来喂狗。 祁雁知冷眼旁观。 一片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显得她面容更加冷冽。 “缓过来了?”祁雁知寒着声:“那便继续。” 贺音身躯一震,眼睛瞪得死大,顾不得咳嗽,下意识的挪动身体后退。 眼神中满是恐慌。 继续..... 祁雁知捏着她的发髻,硬生生把她扯了回来。 “啊啊啊!” 贺音的鬼嚎就在耳边。 一阵阵的。 祁雁知却不为所动。 重新拾起黄 土,往贺音的嘴里塞。 “呜呜....” 贺音奋力抵抗无果,双手双脚扑腾着。 把祁雁知的右手手背都抓花了。 郑迫和阿紫几乎同时将头撇向一旁,不敢再看。 祁雁知寒着一张脸,冷漠至极,恶狠狠的将黄土塞进贺音嘴里,捏着她的喉咙,将她的头扬起,逼她吞咽。 整个过程,熟悉到仿佛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这般操作了。 她给贺音机会了。 两次。 第一次是得知她获得战神府的管理权,祁雁知不为所动,更没有想要夺回去,寻麻烦。 第二次是方才,她提醒贺音,尽早离开。 这是她的宽恕。 仅有的两次耐心,全部被人不稀罕的踩在脚底。 那便,怨不得她了。 贺音不知被塞了多少黄土,塞到她筋疲力尽,噎到她一阵阵干呕。 疼得她喉咙刺痒。 祁雁知站起,居高临下的冷凝着她。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如刑场上的审判官,直接就给人下了死刑:“拿铲子来!” 郑迫愕然,身子踌躇不定。 直到对上祁雁知毫无感情的眼神时,他才转身去拿来铲子,犹豫不决的递给祁雁知。 其实贺音已经够狼狈了。 发丝凌乱不堪。 珠钗散落一地。 嘴唇上的口脂更是溢了出来。 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此时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祁雁知铲起一堆黄土,轻蔑地看向贺音:“不如给你个机会,继续挑衅一下本夫人?” 话落,女人直接将一铲子的黄土往贺音的脸上砸去。 “呜噗.....” 贺音猛得将脸撇向一旁。 苍白的脸上瞬间被上了一层颜色。 只余下一双又恐惧又染着恨意的眼神。 贺音咬牙,嗓音嘶哑:“祁雁知...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她恶狠狠的指着旁观的下人:“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祁雁知歪着头:“你家战神将军不放过谁呢?我一人动手,一人掩埋,她们谁动了? ”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祁雁知露出了笑,有些嚣张:“你若是有命活着,让本夫人将你今日一番话告到圣上那。你觉得....你家视你如命的将军...会为了你...来求本夫人吗?” 贺音呜咽出声,双眼紧闭。 根本来不及继续威胁挑衅祁雁知,就又被一铲子的黄土砸了身。 她挪到哪,黄土就跟到哪。 贺音恶狠狠的抬眸,一股气上了头。 狗急了尚且会跳墙,何况活生生的人。 下一秒,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朝着祁雁知滚爬了过去。 速度极快。 祁雁知眼神一变,铲子中的黄土尽数向她砸去,却并没有逼退她半分。 “夫人!” 几人惊呼。 贺音修长的指甲朝着祁雁知的裙摆袭去,只差不到半指的距离。 她便妄图拉祁雁知入土。 “滋滋滋滋....”声渐起。 不知为何,让人无端的升起汗毛。 贺音的被一股奇怪的力道猛得拉了回去。 她扑了空,身子恶狠狠的砸在黄土之上。眼中的那抹亮黄色的衣裙离她越来越远,她的眼中升出片刻的绝望。 祁雁知寒目冷待。 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白鬼魅绕在贺音身体周围,将她扯着在黄土上一圈圈的滚落。 贺音撕心裂肺的痛呼:“畜生滚开!” 她的身体一阵阵恶寒。 痛感,席卷全身。 一下下的砸在墓碑之上,滚于黄土周围。 留出一个个齿印。 郑迫和阿紫大惊失色。 连忙躲到了祁雁知身后,就差死死攀着祁雁知的手臂了。 郑迫倒吸了一口气:“又是这群东西.....” 他的眼神中有恐惧。 仿佛梦回某个白日,他也曾被白鬼魅们缠身。 如今这群东西,又再一次出现。 郑迫看着祁雁知清冷美艳的侧脸。 难道是....真通灵了?要护主? 郑迫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害怕。 上有皇宫帝后,中有混世小魔王,下有墓园鬼魅。 战神夫人惹不得。 整个院落里,只余下祁雁知一人,岿然不动。 第188章 药效发作,颜面尽失 战神府,主屋。 “将军,这是寻的制衣坊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的。您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样式?” 林总管笑意盈盈的呈上三件狐裘毛大氅棉衣,手感柔软,厚实极了。 封湛眼神发出亮光,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一件蓝色,一件粉色,一件黄色。 粉蓝是小孩子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赠予谁的。 至于这件黄色.....林总管抿嘴笑:“将军可是要将这件黄的赠予夫人?” 夫人即为祁雁知。 封湛的手当即一顿,面不改色的收了起来:“若没她份,两小只肯定不肯拿本将军的东西。” 嘴硬。 林总管了然于心。 看着将军对夫人愈发上心,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可是夫人....会收下吗?” 封湛抬眸,冷淡道:“放心吧,她识货。看到这猎狐裘毛,肯定懒得计较什么,就会直接拿下。” 一想到祁雁知那守财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轻笑一声。 林总管无奈摇头,不拆穿她家将军的用心了。 不过抛开一切不说,将军对夫人和两个小主子倒真的是上心。 往年也不见他亲自去猎狐,为谁做过新衣。 看来二夫人的暂管之权,很快就要被收回了。 想到贺音的乖巧懂事,林总管不由得叹息一声。 封湛抚着那狐裘,想到两小只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史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府吗?” 听说上次史先生匆忙来寻过他,未果,离开就是好几日。 只说是家中有急事,几日归,将军勿念。 可都已经过去快半月了。 也不知道没有史先生的教习,两小只会不会把前面学的全给忘了。 林总管如实道:“史先生并未留下归期,但他向来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失约的。” 这个封湛了然,点头后又接着询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林总管立即回神,掏出袖中的书信。 “将军,这是当年老夫人坠崖之时,那两个屠户的供词。还是一模一样的话,而且老奴查到,在老夫人坠崖那天,战神夫人正在宫中陪着皇后,好像还落了水,什么事都不知道。” “之后便是在老夫人坠崖昏迷后的第七日,战神夫人不顾皇后娘娘的阻拦,擅离了皇宫,消失了整整两日。听说禁军将她寻回之时,战神夫人浑身是血,伤得不轻.....” 浑身是血..... 封湛的眉眼跳了跳,意识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祁雁知有过那 两日的遭遇。 再见祁雁知之时,她守在战神府门口,死死的扒着自己。 而自己那会是怎么对她的? 好像是直接将祁雁知甩在地上,甩得老远了。 封湛捏了捏信封,意识回笼:“继续查,把当天所有在悬崖边的人,都给本将军揪出来!” 林总管一愣:“是。” 她不明白。 当年的事已经够清楚了,为何将军还要旧事重提? “清岭庙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清岭庙.....闽南王妃所在地。 封湛按了按眉心,疲惫道:“罢了!本将军明日亲自去清岭庙走一遭!” 林总管当即答道:“将军恐怕去不了。” “清岭庙那边的人....下了命令....今年...不见外客....听闻前几日皇后送了一些过冬的物品过去,也被拒了。” 封湛的目光顿时一寒,嘲讽一笑:“都已经入庙了,还有这般大的权力!” 说不出是恨意还是嫉妒。 林总管默不吭声。 这场恩怨终究了在七年后,还是没得到解决。 未等林总管将气叹出,院中就传来了禾儿着急忙慌的声音。 林总管撤向一旁,不满道:“将军面前,怎么这般失礼?” 禾儿顾不得其它,跪倒在封湛面前,哭求着:“将军快救救二夫人吧!夫人要把二夫人活埋在墓园!” 活埋!? 林总管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封湛拍案而起,语气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祁雁知她怎么敢的! 墓园内。 三人赶到场,看到的就是贺音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半瘫在地的场景。 她身边围着一圈的白鬼魅。 窸窸窣窣的,惹人生惧。 身上倒是没什么血迹。 除了脏一点,暂时看不出任何外伤。 封湛看了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阿音!” 他拔腿就跑,直接越过了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祁雁知三人。 祁雁知打了个响指,那群白鬼魅就光速窜了下去。 也不知道窜到哪个洞里。 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雁知冷嘲一声:“呵...来得可真是快!” 生怕自己生吞活剥了他家宝贝贺音似的。 封湛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搂着贺音的后背:“阿音?” 贺音看到来人,就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泪汪汪的眼睛都亮了:“将军....呜...你终于来了....” 她的双手无措的攀着封湛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脸上满是泥 土,根本就看不清表情。 封湛无从下手,只能温声安抚:“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贺音委屈的看了眼高高站着的祁雁知,那一眼,饱含恨意:“将军...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的惨状,连林总管见了都忍不住摇头。 封湛抬头,对上祁雁知冷漠的眼神,语气中满是愕然:“祁雁知,你疯了吧!” 竟然敢把贺音打成这样!?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垂眸,冷淡的说道:“贺妾室出言不逊,挑衅本夫人。难道将军要本夫人看着她下一次直接挑战圣上的权威,惹恼龙颜,祸及战神府吗?” “这点教训,小惩大诫罢了!” 封湛拧着眉,眼神中满是疑惑。 在来的路上,禾儿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了。 并不是像祁雁知所说的那般..... 贺音有了靠山,此时不怕了,含泪看着祁雁知,哀怨哭嚎:“夫人为何打了我后又诽谤我?到底是想把阿音置于多大逆不道的位置,你才肯放过我啊!?” 话落,她拉着封湛的手,一脸的无辜:“将军你信我,阿音绝不会如夫人所说那般忤逆。阿音...阿音就是想来给夫人送过冬的衣裳的....您看....”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不知何时早已倒在地的几件衣裳:“呜....阿音就是让夫人收下过冬的衣裳...就是说了几句将军宠我....夫人就把阿音打成这般模样了....呜...” 女人低声哀泣,配上这一身的泥土,属实滑稽。 郑迫和阿紫拧着眉对视。 突然间觉得夫人打轻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真是第一次看到贺音这样的为人..... 竟是如此颠倒黑白之人..... 郑迫的拳头都硬了。 以前真是瞎了眼! 封湛不忍的拍了下她的后背,整个身体包裹住了贺音娇小的身躯,将她紧紧护着:“我信你。” 只需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所有的下人们知道,将军只信一人。 阿紫顿时看向祁雁知。 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被她捕了个正着。 林总管觉得眼前形势着实不适合在这纠结对错:“将军,还是快把二夫人送回战神府,请医师入门瞧瞧吧!” 封湛低眉看着贺音瑟缩的小模样,心凉了一大半。 他抬头恶狠狠的看向祁雁知:“今日你因为如此小事,伤了阿音,本将军绝不会放过你!” “若你再以皇权施压,本将军不 介意此刻就把你废了!”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决绝的狠意。 祁雁知却毫不为所动:“废了我?” 她轻笑一声,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将军是说把我休了?还是说把我打残废啊?” “若是休了我,那我便先谢谢将军了!”祁雁知的冷眸微眯:“若是把我打残废....封湛....你敢吗?” “你敢废了我,你能废了我吗?说到底,你不过就跟你怀中那贱人一般下作的身份。就凭你们,我出了事,你觉得皇后不会让你的宝贝阿音一命抵一命,平息纪州与闽南王府的怒气吗?!” 她说得不错。 祁雁知死不了,也伤不了。 特别是如今,她已然冒了头。 没人再敢随意动她。 封湛扶着贺音站起,那掺了冰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是...你出生高贵,便时时的瞧不起阿音,随意的践踏她的好心。你善妒,因本将军偏爱于她,将所有好的东西给了她,你便拿她出气。你觉得你这样的人,配活在这个世上吗?” “祁雁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本将军不会容忍你!就算杀你要一命抵一命,我也再所不惜!” 贺音闻言,当即慌乱的抱着他的腰身,低声乞求:“将军不要....阿音不想你死...呜...阿音宁愿自己同夫人抵命....也不要将军说那种话...” 祁雁知:“........” 当真是看着俩人这模样,很是恶心。 阿紫和郑迫想上前解释,却被祁雁知伸手拦住了:“你们家将军眼瞎得厉害,你们多做无谓的解释,也只会让他把怨气加到你们身上,凑什么热闹?” 俩人都明白。 可是明明是贺音挑衅在先...... 封湛抬眸之时,眼底暗藏汹涌:“祁雁知!你再敢辱骂本将军试试看!?” “辱骂?呵!”祁雁知眼中满是轻蔑:“对你需要辱骂吗?我所说,皆为事实,眼睛瞎成这样,小心上了战场,敌友不分,害我南朝遭人嗤笑!” 祁雁知恶瞪了他一眼:“瞎眼战神!” 贺音不嫌事大,就是要封湛恨祁雁知。 “夫人!你打阿音骂阿音都无所谓,但是你怎么能这般说将军呢?你太过分了!” 祁雁知神情不耐,闻言,“啧”了一声:“闭嘴吧臭绿茶!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般恶心的嘴脸!以后绕着本郡主走,要不然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扬言,祁雁知当真 伸出手恐吓,贺音当即吓得缩到封湛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封湛紧紧揽着她:“祁雁知!有我在,你休想再动阿音一下!” 祁雁知双手环在胸前:“我动了,你来杀我啊?方才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吗?来啊!” “两个废物!滚吧!在这污了本郡主的眼,一天的心情都被你们俩弄得乌烟瘴气,令人作呕!当真是狗男女!” 封湛脸色瞬间就铁青了:“你!” 林总管赶忙拦住想上前的封湛,劝慰道:“将军莫说了,还是赶紧带二夫人看伤吧!” 再说下去,战神府当真要遭殃了。 战神夫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肯让人随意欺辱还默不吭声的人了。 如今的她,随意骂两句,都要考虑宫中人会不会刁难。 就在此时,缩在封湛怀中的贺音感觉自己的下体涌出一股奇怪的液体。 那贴着身体里衣好像沾了什么浊物一般,湿腻腻的。 贺音心中暗叫不好。 脸色大变。 她赶忙甩开了封湛的手臂,拉开了距离。 禾儿连忙搀扶着贺音:“夫人,您怎么了?” 封湛也一脸担忧的回头:“阿音?” 贺音慢动作的低头,那被泥沙裹着的衣裙,肉眼可见的湿了,一点点的渗透了出来,显现在外面。 她,尿失禁了!? 一阵阵的,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贺音脸色大变,被泥沙裹着的脸颊一点点的红透了起来。 一股热意,源源不断的滑下。 连带着贺音所站的位置,都在滴着不明液体。 祁雁知挑眉,嘴唇含笑。 原来是灵失液呀! 初始,大家还没发现什么,直到贺音的下体源源不断的滴水,一股臭味传了出来。 大家才恍然惊醒。 猛得后退。 郑迫和阿紫连忙转身,不敢多看。 封湛和林总管一脸的错愕。 贺音抬眸,猛得捂住自己的脸,崩溃大哭:“呜啊!” 她没脸待着,落荒而逃。 一瘸一拐的。 却跑得极快。 连带着不明液体,滴了一整个庭院。 关键是那液体还散发着臭味。 熏得人人捂鼻作呕。 特别是祁雁知,夸张的捂着鼻子。 林总管和禾儿反应过来后,赶忙追了上去。 待人影远去后,祁雁知又颇为不屑的看向封湛:“瞎眼将军,你的宝贝绿茶健硕得很呢!尿失禁又受了伤,跑起来还这般灵活!当真是作足了让人作呕的糗事!” “也多亏了将军眼瞎,要不然还护不到这样的人呢!” 第189章 祁雁知,把解药交出来 封湛听着祁雁知那些风凉话,渐渐回了神,脸上留存着些许的窘迫。 他第一时间怀疑祁雁知,拧着眉质问:“你对阿音做了什么?” 祁雁知的嘴角扯了扯,眼神中带着愠怒:“你这又是哪只狗眼看到我动她了?莫不是哪天你家阿音尿了拉了,都得跟我扯上关系?” “我为她的吃喝拉撒睡负责?你怕不是脑子不清醒吧!” 确实,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贺音自己尿失禁。 封湛有些哑言,整张脸像吃什么东西一般难看。 祁雁知横了他一眼后,指着地上散发出臭味的那些液体,对清扫的几个侍女说道:“把这些清掉,臭死了,可别熏到别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畜生拉的呢!”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能感觉得出,夫人好似在暗戳戳的骂将军。 封湛又怎么可能听不出。 他大步上前,玄色的大氅披风带起一阵寒气:“祁雁知,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身披浅蓝色的大氅披风,内搭着白色齐胸襦长裙,长发梳成了一个灵蛇髻,用玄木簪子固定着,显得整个人异常精神。 对于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将军可真敏感,是不是只要我说话,你就会觉得我在骂你或者骂你家宝贝绿茶?” “若真是如此,本郡主也没有办法。毕竟,我总不能哑了吧?!” 女人半带嘲讽半带挑衅,目中无人。 封湛火冒三丈,他猛得倾身靠近祁雁知,咬牙切齿,低声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毒药!你给我下的毒,识相的,立马给本将军解了!还有阿音!我不信她如此反常与你无关,你这个毒妇!” 祁雁知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对她恨之入骨的所谓的夫君 ,顿时有些作呕。 “封湛,你知不知道你以一个战神将军的形象骂出:毒妇,两字时。那副嘴脸,有多丑陋?” 封湛一愣。 不过片刻,便被祁雁知轻而易举的推开几步:“离我远点吧!你这张脸,这张嘴,让人恶心到想吐!” “我提醒过你的,看我不顺眼,你就休了我啊!圣上不是宠你吗?你去求圣上休,名正言顺的扶你家绿茶上位,我绝不阻拦!” 话落,祁雁知轻蔑的嘲了一声:“鬼稀罕管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战神府!” “但凡我想要,你觉得我会等到你家宝贝绿茶来挑衅,我才对她动手吗?” 封湛脑中闪过贺音狼狈不堪,虚弱至极的模样,再想到祁雁知那些侮辱性极强的语言。 自己的自尊,仿佛被祁雁知踩在脚底。 “本将军再如何,也不出你那种下作行径!你对本将军尚且下得了毒,何况对阿音?我看你巴不得弄死阿音!” 祁雁知不耐烦的,沉沉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为什么恨她?” 封湛傲慢的抬起下颚,冷冷道:“自是因为本将军宠她!” “错!”祁雁知近乎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我恨她,是因为她不知死活,妄想把我的当作情敌。以为我要同她争你,三番五次的挑衅于我!实际本郡主根本就不稀罕你!去她的战神府女主人,本郡主沾都不想沾到!被你宠有何用,你愚蠢,眼瞎。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稀罕被你这种渣男偏宠!” 祁雁知掷地有声的话,一句句的砸了过来。 丝毫不顾及此刻还有下人在场,封湛脸黑如锅底。 哪容得下祁雁知这般侮辱他。 眼看着封湛就要发怒了,郑迫觉得不行,赶忙与阿紫一起,站在了祁雁 知的两侧:“将军!” 阿紫跪了下来:“将军,您要罚就罚奴婢吧!一切与夫人无关!” 封湛停在三人面前,眼神中还是带着怒气。 但阿紫和郑迫都是他的人。 她们两个不可能背叛自己。 阿紫抬头,语气中带着坚定:“将军,事情确实不是如二夫人所说的那般,奴婢和郑迫就在当场,不可能坑骗您!” “当时二夫人确实是来送冬衣的,可二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女出言挑衅战神夫人的权威。言之凿凿的说二夫人已经是您亲认的战神府唯一女主人。将军可知,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不止是二夫人要遭殃,就连战神府都要被祸及!” 祁雁知撇过头,没眼看封湛的脸。 封湛抬头时,恰好就对上了女人冷若寒霜的侧脸。还有那轻抿着的朱唇,带着一股恼意。 他不由得也跟着抿嘴,眉间拧成“川”字。 阿紫接着道:“奴婢在府中多年,怎么可能任由二夫人身旁一个小侍女这般祸害战神府。于是便出手教训了她,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怎料二夫人因此更为不满,夫人出声告诫二夫人,小心隔墙有耳,莫要触及龙颜。甚至提醒二夫人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便当作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可二夫人硬是不罢休,想仗打奴婢。夫人看二夫人不听劝,便让郑迫出手救下奴婢。二夫人愈发生气了,甚至污蔑夫人不把您放眼里,说出...说出....” 说到这,她不由得停顿了几秒,脸上有片刻的挣扎。 封湛当即严肃呵道:“说什么?” 阿紫抬头,嘴唇微张:“二夫人说....夫人不让她教训奴婢,就是不把您放眼里,说这府中...她想训谁就训谁...反正将军会护着二夫人,宫中 贵人也没..没资格插手...” 封湛的眼中闪过几分错愕。 他的阿音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 方才阿紫口中说的那个人,仿佛就不是自己认真的贺音。 封湛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己的死士:“你确定那些都是二夫人所言?” 阿紫猛得磕了下头,跪拜在地上:“奴婢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若将军不信,奴婢愿挨那二十大板,以证夫人与奴婢的清白!” 郑迫也跟着跪了下来:“将军!属下也可以作证!夫人若真刻意为难二夫人,属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啊!我怎么可能倒戈向夫人啊!” 没头没脑郑迫。 祁雁知抿着嘴,眼角抽动,低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迫。 突然想给他来一脚。 现在都开始明言自己就是封湛放在祁雁知身边的卧底了。 封湛没眼看他,心中不震惊才奇怪。 那是自幼便与他熟识的贺音啊...... 祁雁知转身,抬脚对着郑迫就是一踢。 “哎呦!” 郑迫的腰瞬间就弯了下来,看向祁雁知,很是无辜。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上前扶起阿紫,轻叹:“你不必如此,清者自清,没必要受那皮肉之苦。何况我提醒过你们,你们心中仰仗的战神将军在遇到他那宝贝绿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是非,你们又何必同他白费口舌?” 郑迫一怔,怏怏的低着头。 好像确是如此。 阿紫抬起上半身,仍是跪着看祁雁知。 她的额头磕出了一点血丝,沙子沾在那上面,看着可怜极了:“是奴婢害了夫人.....” 阿紫的眼中有丝丝愧疚。 祁雁知目露怜惜,小心的抚过她的伤口:“她为寻我麻烦而来,有没有你,她都会动手,你不必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 阿紫低头,躲过祁雁知的手指,嘴唇轻颤。 封湛看着底下三人,或跪或蹲,冷冰冰道:“本将军有说要罚你们?” “今日之事,本将军可以权当是个误会,起来吧!” 误会..... 祁雁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嘲一声。 每次都这样。 只要是她有错,那必是要严惩的滔天大罪。 只要涉及一点贺音的错,那所有的事件,就都是误会。 瞎了眼的狗男人! 郑迫和阿紫同时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俩人缓缓起身。 祁雁知不屑的低嘲几句后,也跟着站起。 然而未等她站直,男人冷漠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跪着!本将军没允你起来!” 祁雁知一顿。 弯曲的身体霎时站得挺直,面庞清冷,眼露轻蔑。 郑迫和阿紫识时务的站远了一些。 眼看着祁雁知跟封湛唱反调。 封湛寒着脸训斥:“不管这件事的真相究竟为何....祁雁知....你都脱不了干系!” “因为下毒之人,导致阿音有如此怪异表现之人,只能是你!” 阿紫担忧的抬起头,欲语还休。 夫人有没有下毒。 她不知道。 祁雁知端正在站在原地,幽幽的叹了口气,直视封湛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将军觉得什么,那便是什么。反正将军向来都是自以为是,本郡主同野蛮之人,无话可说。” 话落,她转身,准备去后院寻两小只,懒得搭理狗男人。 封湛却猛得拽住她的手臂,呵斥:“把解药交出来!” 紧跟着封湛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两小只的小奶音。 “大坏蛋你放开母亲!” 带着丝气急败坏的感觉,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下的药,与母亲无关!” 第190章 封湛,把女儿还给我 两小只像两个圆滚滚的小炮弹,脆生生的小脸上带着怒气,拔腿就冲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齐鹰和芝窑,连两小只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们直直的撞到封湛身上,扯着封湛的衣裳就开始啃咬。 几人反应不急,也不敢上前阻拦。 祁雁知和封湛更是错愕极了。 被啃咬的封湛还得分出两只手护着两小只的脑袋,生怕她们圆鼓鼓的身体站不稳倒了下去。 祁雁知反应过来后,连忙拉着两小只远离封湛,一手一个,险些被两小只的蛮力扳倒。 “阿凌!阿樱!” 两小只扑腾着,张牙舞爪,脆生生的脸上是对封湛赤裸裸的厌恶。 祁雁知揽着她们,嘀咕抱怨着:“撞死我了!” 挣扎着的两小只顿时停了下来,同时抱住了祁雁知的脖子,软音道歉:“我们错了!” 挨打的封湛:“.......” 祁雁知抱着两小只暖呼呼的身体,心软成了一片。 封湛原本愠怒的脸也换上了一副柔和的面孔。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两小只在祁雁知身边,过得极好。 小小的身体裹着都是上等棉袄,脸蛋粉嘟嘟的,气色比大人还好。 特别是小祁樱,梳着两个可爱的垂挂髻,发髻上挂了两颗小樱桃,看着就很可人。 封湛看到两小只,再硬的心,再大的气,都发不出来了。 两小只与祁雁知搂来搂去的,他看得更是嫉妒极了。 很想拥自己的孩子入怀。 祁雁知将两小只藏到身后,顿时警惕的看着封湛。 两小只露出小脑袋,气呼呼的对封湛吼道:“那个坏女人欺负母亲,打阿紫姐姐,我们才不会放过她!” “她会那个样子,也 是自找的!跟母亲无关,你不准找母亲的麻烦!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小团子紧接着委屈的撇着嘴:“大坏蛋,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自己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放那个坏女人来欺辱母亲和哥哥姐姐们?” 封湛一怔,急忙道:“我绝没有欺辱任何人!阿音更不可能会欺辱你们,是你们误会了!” 他想上前,拉过两小只。 伸出的手被祁雁知恶狠狠的拍掉。 “啪!”的一声。 祁雁知露出嫌恶的表情:“离我的孩子们远一点!” 封湛咬牙切齿:“那也是我的孩子!” 俩人对视着,仿佛要把对方恶狠狠的揍一顿。 互不相让。 但都极有默契的,不想在两小只面前互殴。 祁雁知冷笑一声:“看看,你们的战神将军疯了!逮到小孩子就把他认作自己的孩子!臭不要脸!” 两小只紧接着她们母亲的话:“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小祁樱甚至还过分的对着封湛做了一个嫌弃的鬼脸。 气得封湛眼皮直跳,咬牙切齿的:“祁雁知,你别乱教小孩子!” 小团子紧紧抱着祁雁知的大腿,露出一只圆溜溜,亮堂堂的大眼睛:“大坏蛋,母亲才没乱教我们呢!是你老是在我们面前宣扬暴力!” “我跟阿姐教训你的坏小妾,就是跟你学的!” 两小只的声音极其响亮。 各自给封湛和贺音都起了很是不好听的外号。 芝窑四人听了后,一面为两小只捏一把汗,一面又觉得很是好笑。 封湛上前几步,蹲在祁雁知脚边,严肃的对两小只说到:“阿音不会,日后她就是你们的母.....” “封湛!”祁雁知含着愠怒 的声音响起,快速的打断封湛的话:“祁樱和祁凌是我的孩子!你再敢乱教他们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把你剁了!” 两小只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母亲生气了。 赶忙挡在祁雁知身前,凶巴巴的对封湛说道:“我跟阿凌在这世上,只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你以后要是再联合你那个丑陋的坏小妾伤害母亲,我们就放白鬼魅,咬死你们!” 小祁凌狂点头:“没错没错!” 封湛借着这个机会,拉过小祁樱的小手臂,用了些力气。 猝不及防,小祁樱就被拉入了封湛怀中。 一股甜香味窜入了封湛鼻子中,惹得他一阵心颤。 祁雁知目瞪口呆:“封湛!放开阿樱!你怎么还带抢孩子的!?” 她一面试图伸手拉回小祁樱,一面又要护着小团子。 生怕两个孩子都被封湛抢了去。 封湛伸手轻轻一挡,迅速的抱起小祁樱后退了两步。 当真是抢孩子。 小祁樱被拉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小手无意识的扒拉着封湛的肩膀。 反应过来后,她剧烈的反抗着,脸上满是嫌恶:“放开我放开我!大坏蛋你刚刚搂过那个丑陋的坏小妾,你不要碰我!我嫌弃你!好脏!” 封湛被砸得一懵。 倒是没什么痛感,只是被自己的女儿嫌弃,心里属实难过。 封湛微微皱着眉头,硬是将小姑娘全身都钳制住,严肃道:“阿樱,不要那么说话!” 他想说的,小孩子不能说那么没有礼貌的话。 可在小祁樱看来,却是觉得男人在管束她。 她顿时升起一股恼意,愤怒的张开爪子,朝男人的头发袭去:“你凭什么管我,你这个大坏蛋!闭嘴臭坏蛋 !你跟你那个臭小妾一样讨人厌!” 封湛一边躲避着她的攻击,一边还要注意不敢使太大劲,生怕伤到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不要闹了!阿樱!” “啪!”小姑娘给了男人一个响亮的耳朵,小手就那般拍在男人脸上,气呼呼的:“闭嘴!臭坏蛋!” 郑迫下意识的捂着脸,大惊失色。 将军怎么老被这母子母女三人打耳光? 这时,祁雁知凑了上来,也顾不得跟男人靠得太近,紧紧抱着小祁樱的胳肢窝:“阿樱!” 封湛心中一紧,连忙抱紧小祁樱的后背,阻止祁雁知将其抢走。 祁雁知恼羞成怒:“狗男人!把女儿还给我!” 封湛还击:“这也是我的女儿!” 小团子抱着芝窑的脖子,瑟瑟发抖。 场面一度失控。 战神将军和战神夫人竟同时争抢一个女娃娃。 郑迫惊叹:“这传出去,不得有毁将军形象吗?” 祁雁知和封湛互不相让。 各自打死都不放手。 封湛按着小姑娘的后背,祁雁知揽着小姑娘的胳肢窝,小姑娘的头倒向了祁雁知。 俩人争抢的同时,都不敢使劲。 所以一直没有结果。 小祁樱几乎是被夹在俩人中间的。 “母亲....阿樱害怕...呜...” 终究还是小孩子,被两个大人夹在中间争抢着,耳边都是两个大人的谩骂声。 祁雁知和封湛心中同时被揪了一下。 下一秒,祁雁知率先松了手,眼神中满是心疼。 小祁樱撇着嘴痛哭,当着封湛的面骂:“呜...我要母亲....大坏蛋要把我给坏小妾!她们要虐待我...我要给母亲找相公...让他来打你们两个大 坏蛋...呜...你们两个狗男女...” 一边哭着还不忘辱骂着封湛和贺音。 封湛顿时被哭得手足无措。 听到小姑娘要为祁雁知找相公时,心中更是苦涩极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妥协。 为了两小只,若是她们一定需要祁雁知在身旁,封湛也可以把祁雁知留下的..... 祁雁知冷着脸,心中隐隐有所决断。 她的拳头攥紧,咬牙道:“封湛,把女儿还给我!” “她在哭,你聋了吗封湛!?” 阿紫忍不住为封湛捏了一把汗。 将军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说了多少遍不能用强硬的手段,他还是那么做了...... 封湛下意识的,将小祁樱抱得更紧了。 他的心脏在抽疼,可是他不舍得放手。 纵使小姑娘生气委屈的咬着他,打骂他。 他也不舍得放小姑娘离开。 听到祁雁知陡然间尖锐的声音,小祁樱轻抖了一下,更委屈了。 后面几人听到她的哭喊,心疼极了。 封湛的大掌覆上小姑娘的耳朵,寒着脸警告死死盯着自己的女人:“闭嘴!” 祁雁知忍不住抽动着嘴角。 此生都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男人。 抱着自己的女儿不撒手。 祁雁知火冒三丈,心中有了主意。 她强行压制着怒气:“你不是想要知道,阿樱和阿凌是不是你的孩子吗?” 这是狗男人逼自己的..... 也好,今日就来作个了断吧! 封湛果然对这句话十分敏感:“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强装镇定道:“把孩子放下!” “我现在就带你去测验,让你亲眼看看,阿樱和阿凌是不是你的孩子!” 第191章 两小只不是封湛的孩子 在场的人听到祁雁知的话,整齐划一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封湛面上显现出动容。 她愿意证明两小只与自己的关系!? 当真如此吗? “怎么?” 祁雁知看出男人的犹豫,诱惑道:“这是你的墓园,身后也都是你的属下,你还怕我现在就带着她们两个跑了吗?” “我带着你与阿樱,阿凌去测验,让你自己看看结果!” 封湛犹豫的眼神对上怀中小姑娘哀怨嫌弃的目光,终是抵不住诱惑,将小姑娘放了下去。 小祁樱一着地,当即往祁雁知怀里窜:“哇啊呜呜....母亲....” 祁雁知心疼坏了,抚摸着阿樱的脑袋,温声轻哄:“不哭了,很快就没事了....” 她马上就会让狗男人死心! 封湛努力的不去听小姑娘的哭声,寒着脸对祁雁知说道:“别耍花招!怎么验?” 祁雁知紧紧揽着小祁樱,嫌恶道:“着什么急?我还得取一下两小只身上的东西,才能测验。” 一听这话,封湛来劲了,丝毫不过脑道:“不必了!本将军这里有!” 话落,他直接掏出一个小荷包,拉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根毛发。 空气静谧了几秒。 阿紫欲言又止,根本来不及阻止封湛的动作。 脸上的表情是错愕又无奈。 将军自爆了...... 郑迫好奇的“咦”了一声,嗓门不小:“将军,这是两位小主子的毛发吗?” “你哪来的她们的毛发啊?” 封湛一愣。 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祁雁知轻呵了一声,冷嘲热讽:“果然是能干出抢孩子这种不要脸的事的人,竟然早就开始做了偷鸡摸狗的事。” 看来上次自己的信封丢失,真的与封湛有关。 这下郑迫明白了。 下意识的后退回原地,低着头。 将军竟然偷两个小孩子的毛发...太丢脸了.... 封湛自爆后,脸上有丝窘迫,很是不自然的吼道:“少废话!赶紧测验!别想耍赖!” 祁雁知轻呵一声,抢过两小只的毛发:“放心!我可不是你,做不出那么恶心的事!” 话落,她牵起小祁樱的手,再回去牵小团子的手。 背对着男人,冷声道:“随我来!你亲自看!到时就别再说什么我诓了你!” 就这样,祁 雁知领着两小只带着封湛进了木屋。 大门轻轻阖上,隔绝外面四人的视线。 郑迫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 总觉得将军今天还是得吃亏。 木屋内,处处都显得很是温馨,寒风带响彩色珠帘,“叮铃铃”一阵响。 不吵人。 听着特别心安。 里屋更是隔着一层薄纱帘,一股暖气涌了过来。 惹人无端的想在此驻足。 封湛进了屋内后,原本阴沉难看的脸色,都渐渐缓和了不少。 他甚至荒唐的想,若是当真陪着祁雁知与两小只在此生活,也未尝不可...... 祁雁知的左右手拉着两小只,回头冷淡的凝了眼左顾右盼的男人:“去那等着,我去拿东西出来。” 她指了指中央的一个桌子,就丢下两小只与封湛,独自入了里屋。 封湛落座之后,两小只也跟着爬上他的左右两边,离了些许距离。 小团子的双手乖乖的交叠放在桌上:“大坏蛋伯伯,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坏小妾来这里欺负人?” 两小只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 三人好像突然间能独处一会了。 封湛一怔,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两个小孩对贺音的成见太深了...... 小团子适有所感般说道:“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们误会了那个坏女人?可是她真的很坏,母亲让她走她也不走,在那里欺负母亲。你总说爱我和阿姐,为何不信任我们?” “莫非你是在诓骗我们?” 小祁樱也顺着看过去,小脸有些倔强。 可她们终究是没等来封湛的回答。 祁雁知抱着几个空管子,和两瓶黑色的溶液走了出来。 两小只当即围了上去。 三人绝口不提方才的谈话。 封湛一双剑眉微皱:“这是什么东西?” 祁雁知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提溜起两个小管子:“这是盛放你们身上样本的容器,那两瓶液体是化验物。” “若是有血缘关系的俩人样本放在一起,倒入溶解液,俩人的样本会瞬间被溶解掉。” “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俩人,放入同样的样本,那样本就会将溶液吸收掉,完好无损的留在管内。” 她瞎编的。 事到如今,她只能做一个小实验来诓骗封湛了。 随便做一个实验也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她就将格局和操作弄得复杂 一些。 反正封湛也看不懂原理。 封湛警惕的抬眸:“你那日就是这么验证瑶瑶与左岭的关系的?” 祁雁知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那么说,慢悠悠的掏出另外两个管子:“我知你不信我,一会你与我先后同阿樱与阿凌做测验,用同样的东西,同样的溶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亲自操作。” 话落,她将一盘子的样品推到封湛面前:“现在,你可以检查一下了。” 此时的她,十分庆幸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现代人! 诓骗起古代人来,特别是机智勇猛的战神将军,特别的有成就感。 封湛将信将疑的拿起试管还有两瓶溶液:“为何有两瓶?” 男人的疑心病真重。 祁雁知扫了眼后答道:“这两瓶是一模一样的,我怕不够,备着而已。” “你若还是怀疑,大可一瓶用来测阿凌,一瓶用来测阿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封湛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他干净利落的扯下自己的两根头发,分别放入试管之中。 祁雁知紧随其后,也拉下两根毛发,放入另外两个试管里。 俩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祁樱拉紧弟弟的手,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心中十分复杂。 她们理应跟着祁雁知一同讨厌封湛,不希望封湛跟她们有任何的关系。 可心里上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祁雁知目光复杂的看着两小只,有些愧疚。 心一狠,手上的动作便停不下来了。 她又伸手拔了两小只两根毛发。 蹭了蹭。 一根根放入四个试管内。 左边是祁雁知与两小只的样本。 右边是封湛与两小只的样本。 封湛的心脏正在紧锣密鼓的敲打着。 慌。 从来没这么慌过。 祁雁知拧开溶液,分别倒入两边的试管内。 封湛的眼神一凝,猛得叫停:“等会!” 他起身,接过祁雁知手上的溶液:“本将军来倒。” 祁雁知挑起黛眉,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 让给他了。 封湛小心翼翼,聚精会神的将试管倒满。 打战都没那么谨慎过。 十二月的冬日里,生生的冒出了几滴汗。 两小只攀着桌沿,忽闪的大眼睛中透露出明晃晃的求知欲。 四根管子内,正悄无声息的冒着烟 泡。 四人齐涮涮的盯着,一刻都不敢松懈。 特别是封湛。 他脑中甚至设想好了之后要带着两小只去骑马射箭同游等等,各种美好的相处。 眼看着左边属于祁雁知的样本被逐渐的消融掉,留下两个空试管。 两小只惊叹:“哇啊!” “母亲你怎么不教我们这种,好好玩啊!” 祁雁知无奈失笑:“这些溶液很稀有的,母亲上次为了帮别人找亲生女儿,耗掉了许多,已经经不起浪费了。” 两小只抱着祁雁知的大腿,缠着想要特殊的溶液。 与此同时,桌案另一边传来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他眼看着祁雁知的溶液稀释掉了四根毛发,而属于自己的溶液试管里,完好无损的躺着几根毛发。 封湛脸都绿了,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小祁樱指着属于封湛的试管:“母亲,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跟大坏蛋伯伯没有任何关系?” 祁雁知对上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有一瞬的晃神,反应过来后,当即郑重的点头,掷地有声道:“你们当然与他毫无干系!” 两小只听到这话,眼神中流露出失望。 小手顺着桌沿滑了下去。 封湛猛得抬起头,用很是阴鸷的眼神盯着祁雁知:“一定是你搞了鬼!” 他笃定道:“本将军不可能跟她们毫无关系,肯定是你动了手脚!” 由冷静到癫狂的状态,只需要片刻。 一个小小的实验,轻而易举的击溃了封湛本就不太牢靠的内心城墙。 封湛脚步凌乱的走到了祁雁知身旁,两小只连忙缩到祁雁知身后,有些害怕。 “你说!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他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他心中十分笃定...两小只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孩子! 纵使亲眼看到了所谓的测验,他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祁雁知冷着一张脸,眼神中满是恨意:“你闹够了没有?!” “先前你要我证明,我如今倒是证明了,怕你不相信,我还亲自陪同你做了一次测验!我们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你亲自操作,与我何干!” 祁雁知咬牙:“封湛,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我说了无数次,我的孩子与你毫无干系,你偏偏不信,硬是要做出偏激的事。如 今真相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还是不相信,我又有何办法?” 封湛手背上的青筋暴跳,那本是剑眉星目的俊脸,此刻布满着乌云,久久无法驱散。 他猛得将祁雁知压到门框边。 “呃....砰!” 祁雁知的脖颈在男人的掌下,面上显现出痛苦。 封湛面部更是狰狞无比。 他怒吼着:“我不信!就是你设计了今天这一出,事先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为的就是引我入门!祁雁知!你将我与孩子们分离!你这个恶毒的毒妇!” 原本心中满满的希冀,一朝之间,全被祁雁知给毁了。 男人怎能不狂。 两小只惊呼:“母亲!” 祁雁知痛苦着面色提醒:“不要过来!” 封湛简直就是疯了。 根本无法预料他会不会做出伤害两个无辜的小孩子的事情。 两小只根本不听劝阻。 上前就抱着封湛的大腿啃咬,眼泪都憋出来了。 “放开母亲!你放开母亲!” 封湛的理智短暂的被两小只的声音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两小只焦急的小脸,那豆大点的眼泪挂在眼睫上。 看着就可怜。 小祁樱害怕又心急:“你放开我母亲...你把母亲还给我们呜呜....” 两小只的拳头接连的落下。 砸得封湛一阵阵心软。 手上的力道霎时间就松了许多。 “咳咳咳....” 祁雁知轻咳了几声,那存在感极强的大掌还继续覆在她的脖颈处。 小祁樱突然间开了门,跑了出去。 她拉着门外的芝窑和齐鹰求救:“哥哥姐姐.....救救母亲呜呜......” 齐鹰和芝窑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俩人连忙跪了下来:“将军饶命!” 小团子还不死心的攀着封湛的大腿,企图爬上去,救下自己的母亲。 屋内乱成一团。 封湛眼含恨意,咬着牙:“祁雁知!本将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 “小主子!” 封湛说到一半的话被屋外猛然间传来的惊呼声打断。 几人一致的往窗口的方向望去。 那是阿紫,带着焦急的声音喊着。 “小主子!听话....快过来....别过去!那里危险!” 郑迫急忙跑了进来。 “将军,夫人,不好了,小主子要跳入寒窑!” 第192章 地下寒窑,封湛,你还记得吗 封湛心中一紧,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松开了掐着祁雁知的大掌,朝屋外跑去。 芝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祁雁知,满脸担忧道:“夫人,你没事吧?” 祁雁知捂着脖颈,顾不得其它,黛眉拧作一团,踉踉跄跄的跑出屋内。 朝后院奔去。 地下寒窑。 那里面连个梯子都没有,是她用来储藏过冬食物的地方。 幽暗又冰寒。 小孩子掉下去,不生几场大病才怪! 她一直严令禁止两小只靠近后院的地下寒窑........就是怕她们出意外。 那可是连白鬼魅都不愿下去的地方。 封湛火急火燎的停在离祁樱五步远的地方,原本嚣张阴鸷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樱!”封湛张开手,看着那深不见底,寒气外泄的洞口,慌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快到父亲这来。” “那里不好玩,你过来,父亲什么都应了你!” 祁樱的小拳头攥紧,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恨意,声声控诉道:“你刚刚掐着母亲的脖子,你想她死!你想害死我们的母亲!你想让我们没有母亲!” 墓园突然下起了寒雪。 不再裹挟着雨滴,这是南朝的第一场大雪。 小姑娘站在地下寒窑边,鼻子都冻红了。 封湛几乎下意识的,没有任何思考道:“我错了!” 男人声音响亮,惹得阿紫震惊回头。 将军这也....认错得太快了吧..... 封湛上前跨了两步,轻柔细语的:“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动你母亲,也不逼你们做任何事了,好吗?” 此时的封湛恨不得让周围所有的风都静止不动。 毕竟小祁樱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一阵风过来,封湛都会担心,那阵风会把自己女儿带跑了。 祁樱抬起满是水光的眸子,奶声哽咽着问道:“你说真的?没有诓骗我?” 封湛当即答道:“我发誓,绝不诓你!” “那你发誓!”祁樱猛得吸了下鼻子,可怜兮兮道:“你发誓....发毒誓!你快点发!” 还要毒誓...... 封湛顿时有些哑言。 小祁樱软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哭腔:“你发誓以后不能动我母亲...也不能让今天那个坏女人来欺负我母亲...欺负这里的哥哥姐姐!” “如果..如果..你没做到..那你就一辈子都无儿无女!你孤独终老!” 祁雁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封湛身后。 闻言,她的眸子紧锁着祁樱的小身体,手却抬了起来,恶狠狠拍了下封湛的后背,急切道:“你快发啊!” 封湛一愣,木讷转头,对上的却是祁雁知焦急的侧脸。 他咬牙,重复了遍祁樱方才的话。 末了,他停顿道:“有违此誓,我封湛此生将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郑迫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将军。 当真是为了墓园的两个小主子,毫无底线。 被祁樱拿捏得死死的。 封湛尽量的使自己露出轻松的笑,伸出大掌:“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下雪了,屋外冷,我抱你入屋可好?” 小祁樱咬着嘴唇,一抽一抽的耸动着弱不禁风的小肩膀:“那你...那你过来..接我...” 祁雁知拧起黛眉,有些心疼。 那是自己心肝上的宝贝啊..... 今天竟然为了救自己,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威胁封湛..... 终究还是她这个母亲失职了。 封湛见小祁樱终于松口了,当即踏步走了过去,直到抓到小祁樱有些冰冷的小手,心才渐渐安了下来。 他满目心疼:“冻坏了吧?” 祁樱摇了摇小脑 袋,撇着嘴唇,指着自己一边发髻上的配饰。 再指了指寒窑,委屈道:“呜...我的小樱桃掉到下面去了呜呜....” 这可被封湛给哭心疼了。 他连忙揽小姑娘入怀,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无碍,一会让人下去取就是了!” 只顾着心疼的封湛丝毫没有注意到祁樱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寒窑洞内四壁没有任何倚靠。 祁樱抵着封湛的肩膀,缓缓出了他的怀抱,哽咽道:“那你..那你帮我看看...小樱桃还在不在...” “万一...万一被小鬼魅们吃了可怎么办哇.....” 封湛心疼,连忙轻抚了下她的脑袋,当真半眯着眼睛往下瞧。 祁樱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原本哭唧唧的小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她轻抿嘴唇,奶声轻喊:“坏伯伯....” “嗯?”封湛疑惑着回头,一股力道,悄然无息的落在他后背。 用足了力气。 封湛踩空,临落下寒窑之前,眼睛中满是震惊。 祁雁知惊呼:“阿樱!” 她上前猛得扯住了祁樱的小胳膊,与男人的手臂错身而过。 封湛根本来不及反应。 身边就是自己的女儿,他死心塌地信任的女儿。 没有一丝防备的。 落入寒窑。 寒窑洞口四周没有围壁,他一身武力,更是无处可施。 “砰!” 寒窑底下传来一阵闷响,那是封湛紧急的施展内力,避免自己被砸出个好歹。 就连扑倒在地之时,他的眼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祁雁知紧紧的抱住了祁樱,像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心潮澎湃。 眼眶泛红。 祁樱的小手轻拍了下祁雁知的脑袋,无声的安慰。 她转头又看向寒窑底下,愤怒的喊着:“大坏蛋!这就是你掐我母亲 的下场!下次你再敢动我母亲!我就打死你!” “打死你.....” 寒窑底下有回音。 几个下人一时之间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将军....下去了!? 祁雁知拉着祁樱的手,将她往后扯了下,也跟着往寒窑底下看去,对上了封湛的眼睛。 那双记忆中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冷酷绝情的眼眸。 那双将原主轻而易举的击垮的鹰隼般凌厉的眼睛。 此刻又在此重合了。 封湛仰头,猛得一愣。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可记忆中那往下看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祁雁知一脸的冷漠,眼神更是平淡无波。 她轻扯着嘴唇,半带嘲讽道:“封湛,熟悉吗?” “我忘了....”祁雁知自问自答着:“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可能对这一幕有熟悉感?” 祁雁知的眼神中露出一股狠意:“可我记得!若非我当年愚昧,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援手,此刻你绝对欺负不到我头上来!” 封湛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半蹲在地上,满脸的不解。 “所幸。”祁雁知轻启朱唇,声音凉薄:“今日重来一遍,给了我一个机会,不再对你这种冷血之人施以援手!你就在这寒窑里好好待着吧!” 话落,祁雁知拉过地下寒窑的盖子“咔嘣”一声。 封湛仅存的光亮,瞬间被掩盖。 他半带震惊的声音传了出来:“祁雁.....” 祁雁知连听他说完话都觉得费劲,拉着两小只起身,往木屋走,留下一句话。 “谁敢放他,我就放白鬼魅咬死那个人!” 祁雁知就当是命运怜惜原主,让她有机会,好好的替原主教训那个负心汉。 时光穿梭回刚刚的那一幕。 像极了原主与封湛的初相识。 可惜,无辜少女一脚踏了进去。 人救了,心也丢了。 随着丢掉的,还有她那短暂的生命。 封湛亏欠原主的,是她十几年的情深似海。 原主赌了一辈子,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一辈子只有十六年。 她心念着的那个战神,终究是负了她。 亏得原主孱弱的身体,为男人操尽心,历尽磨难。 连祁雁知有时都感叹,原主的命可真苦。 芝窑四人同时瑟缩了下身子,害怕。 她左右看了看,其余三人还张着嘴,显然是还没缓过神。 芝窑连忙低下头,转身跟上祁雁知三人的步伐。 心中嘀咕着默念:夫人没错!夫人没错!夫人没错...... 大雪降临,都快把地下寒窑的盖子淹没了。 郑迫的拳头都硬了。 他回头看了看木屋的位置,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高喊:“夫人!属下一定在院中跪足一夜!” 话落,他冲向地下寒窑的方向。 封湛,他必须救。 齐鹰跺了跺脚,也跟着上前帮郑迫一齐打开寒窑的盖子。 “哗啦”声带起大片的雪花。 底下的封湛捂着眼,手中攥着个红色的小东西,额头上冒着冷汗。 郑迫焦急喊道:“将军?!” 封湛扬声:“我在!” “快拉我出去!” 郑迫和齐鹰对视了一眼,连忙寻了条坚硬的麻绳,合力将封湛救了出来。 不到半米的距离时,封湛松了绳子,轻轻一跃,便出了寒窑。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泛着白。 郑迫急忙上前:“将军,您没事吧!?” 封湛摇了摇头,双手抵着膝盖,闭了闭眼。 自从幼时被关入幽暗的井底,他便再也无法忍受相同的环境。 一旦再次尝试,都会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一阵阵眩晕袭来。 此时的封湛庆幸的想到。 幸好....祁樱没有掉下去..... 第193章 仇深似海,杀光墓园 郑迫是知晓封湛怕什么的,此刻更是满心满眼的担忧:“将军,您真没事!?” “我还是去寻个医师吧!” 话落,他当真想去揪个医师来瞧瞧自家将军的脑子会不会受什么刺激。 封湛揪着他的裤腰带,把人带了回来,神情不耐:“小小一个寒窑,能有什么事?” “瞎操心!” 教训完大惊小怪的郑迫,封湛抬脚走了两步,身形不稳,险些跌倒。 郑迫和齐鹰一慌,连忙伸手去扶。 郑迫小声嫌弃道:“这还没事呢.....” 封湛阴沉着脸瞪了他一眼,郑迫当即老实了,温顺谄媚的笑着:“将军,属下扶你回府中休息去?” 封湛不耐的甩开俩人的手,步子跨得极大。 眼看着他朝木屋走去。 郑迫哀嚎:“还没完啊!” 这大雪天的,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啊? 将军怎么老跟个女人和两个小孩计较啊...... 封湛的大掌覆在木屋坚硬冰凉的大门表面上,猛得一使劲。 大门纹丝不动。 封湛错愕的瞪大眼,改推为砸。 “砰砰砰.....” 砸门声响亮极了,院门口的下人都赶忙低下头,心惊胆跳。 封湛咬牙,厮磨着声喊道:“祁雁知!开门!” 祁雁知此时正抱住两小只的沙发上暖身。 芝窑望着大门,忧心忡忡。 将军不会把门砸了吧!? “不用担心。”祁雁知幽幽道:“钛合金,让他慢慢砸!” 芝窑张了张嘴。 罢了.....还是干活吧..... 两小只倚靠在祁雁知的大腿上,眨巴着眼睛:“母亲,他会不会又凶人?” 祁雁知捂着两小只的耳朵,温声道:“没事的,母亲刚刚就是被他偷袭了。要是他再敢动手,母亲毒死他。” 狗男人!再敢脏了自己的 皮肤,就把那手剁了! 封湛被拦截在门外,看着这个硬挺的大门,怎么看都不顺眼:“你再不出来,本将军就把这门砸了!” 话落,封湛气急败坏的踢着门槛:“给本将军滚出来说清楚!” 屋内的几人,任凭他如何呼喊,都不为所动。 阿紫侯在一旁,状作为难道:“将军,这门打不开的.....里面有两把锁...都在夫人那里...” “要不您....明日再来?” 封湛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 吓得阿紫立马低下头,不敢多言。 封湛越想越不对:“祁雁知,你出来!本将军有话问你!” “出来!” 郑迫和齐鹰对视了一眼,目露窘迫。 “将军怎么没完没了的?”郑迫小声的凑近齐鹰,悄悄哔哔:“你说将军这么闹下去,还不得被下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得起来。” 一个战神将军,在南朝王都初雪之时,被战神夫人关在门外。 战神将军可怜巴巴的在门口求见,战神夫人爱搭不理。 郑迫脑中都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俯首作低道:“将军,我们还是回去吧!” 墓园门口扫洒的下人都要来看热闹了。 封湛喊得嗓子都哑了。 阿紫及时道:“将军...夫人说了...就算您跪在门口...死...在门口,都不能给您开门。” 死在门口.... 封湛咬牙切齿,低声咒骂:“毒妇.....” 郑迫闻言,更是后退了几步。 阿紫小声提醒:“况且,将军....两个小主子还在里面呢....您一直这么闹下去,两个小主子也休息不好。方才,阿樱小主子才受了惊吓....” 她适当的停顿,让封湛自己去想 。 封湛果真安静了片刻。 虽然小祁樱把他踢下寒窑,但他好像并不气小姑娘。 满脑子都是祁雁知方才的话。 两次了.....祁雁知说她救过自己.... 可是自己脑中一点记忆都没有。 封湛每每闭眼,都是祁雁知在洞口望着自己时,那双冷到掉冰渣子的眼睛。 满是恨意。 渐渐的,封湛的脸也变得阴沉可怖。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祁雁知又为何总说她救过自己..... 虽然祁雁知满嘴的谎言,但封湛不知为何,总感觉她救了自己这件事....是真的..... 封湛带着沉重的心思转身,背对着大门: “祁雁知....你等着!” 最好别让本将军发现,你又在诓骗我! 男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孤独。 那眼神中还隐着些许的落寞,郑迫和齐鹰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连忙跟上去。 齐鹰踌躇着问道:“将军....可要惩罚祁樱小主子?” 他问了自己担心已久的问题。 封湛闻后,脚步一顿,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何要惩罚阿樱?” 他横了齐鹰一眼,略带不满道:“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齐鹰:“........” 郑迫当即喜笑颜开,拍了下齐鹰,跟着教训:“就是!你怎么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你看我们将军,被小主子一脚踹洞里,他都没说什么!” “小气了啊!齐护卫!” 齐鹰:“.......” 我用你在这多嘴...... 得瑟的郑迫丝毫没注意到封湛愈发灼热的眼神。 封湛扯着嘴角轻笑:“属你最大度.....” 郑迫一愣,当即转头,低头,弯腰。 一气呵成。 封湛指着庭院的正中央:“方才不 是说要跪一整夜吗?去吧!” 话落,男人扬起玄色大氅,走得干脆利落。 “不是,将.....”郑迫满脸的错愕,连封湛的一角衣边都没抓到。 我还不是为了救您吗...... 齐鹰拍了拍郑迫的肩膀,语气凉凉道:“郑总兵头,自求多福吧!” 就你还说我呢.....看看你自己吧! 齐鹰挥了挥手。 守门去了。 郑迫看着庭院正中央慢慢积起的厚雪,不甘不愿的走了过去。 跪下。 心中一旁荒凉。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此时,战神府,落水院。 “多谢林姨,阿音已经没事了。” 贺音虚弱的朝林总管笑了笑,有些勉强。 林总管为她捻紧被褥:“二夫人,外面下初雪了。你现在身子虚弱,千万别到处落跑,有事交给下人和医师去办就好。” 话落,她赶忙行礼:“老奴还要为将军去操办冬日府宴,就不惊扰二夫人歇息了。” 贺音连忙道:“禾儿,你送送林姨。” 林总管得令走,马不停蹄的走出屋内。 脸色颇为难看。 实在是太臭了。 她得秉持着多好的修养,才没拆穿主人家的糗事。 贺音见人走了,连忙起身。 捂着肚子,下半身又湿了。 她脸色苍白:“禾儿!把药拿过来!” 那庸医,不知道会不会治病。 她自从回来落水院,都喝了三碗药了,还是丝毫不见好转。 禾儿憋得难受,却不敢表现出嫌弃。 可是这臭味,都快把她熏晕过去了。 贺音咬牙切齿的把碗砸在地上。 落地成了一堆四散的碎片,她阴狠着声道:“该死的祁雁知!到底对本夫人下了什么毒!?” 禾儿小声提醒:“夫人....听说祁雁知养的那些小东西...名 唤白鬼魅,阴毒极了....” 这毒恐怕除了祁雁知,谁都解不了。 贺音顿时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般,隐隐作呕:“祁雁知.....你怎么不去死!” “啊啊啊啊!”贺音疯狂的撕扯着被褥,吓得禾儿连连后退。 “啊...呃....”不到一会,她的下体又起了反应,一股恶臭味接连的传了过来。 禾儿被熏得后退了几步,赶忙劝慰:“夫人,您冷静一点,这样只会对您的身体更加不利啊!” “我怎么冷静!?”贺音满目狰狞道:“一大群的下人看着我的笑话,我这大半个月树立的威严,全被祁雁知给毁了!你让我拿什么再去指挥那些下人,拿什么让她们乖乖服气!?” 一想到从墓园到落水院,那些下人看着她的表情,贺音就觉得心中堵了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她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嘴唇发白。 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倒下去。 贺音抓着禾儿的手臂,阴狠道:“我要宰了祁雁知!还有她身边的那群小畜生!我要她们死!” 禾儿感觉到女人的指甲,恶狠狠的插入了她手臂的肉里,疼得龇牙咧嘴,跪地求饶:“夫人...夫人...奴婢明白,明白,奴婢一定与您一桶对抗墓园中的人!” 贺音猛得将其挥倒在地。 “滚!”“啪!” 她头发散乱成一团,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个废物!” 贺音阴狠的眼神中流露出杀意:“你去给本夫人传一句话.....告诉葛氏.....她不是要救她那废物孙子吗?” “好...好....本夫人如她所愿!” “但前提是,让她给我安排几个人入墓园,把祁雁知和她那两个杂种,里面那几个贱婢。都给本夫人,杀了!” 第194章 为祁雁知选夫 贺音的话才落,就听见一声啪啦。 禾儿连带着她手中的器碗,一齐落地。 “夫人饶命!” 她耸动着肩膀,浑身颤栗。 眼睛中带着恐惧。 贺音竟然想杀人...... 她已经疯癫到这个地步了,竟连人命都敢罔顾。 况且她要杀的那人,还是半个皇族人..... 禾儿的眼眶中沉满了雾气,不敢抬头对上女人阴狠毒辣的目光,只能在地上,瑟瑟发抖,声声求饶。 “你怕什么?” 贺音低眉,冷着声质问道:“本夫人又不是杀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起来!”她寒着声威胁道:“你与祁雁知....只能活一个!” 禾儿的心尖猛得一颤,清泪滑下,她抖着声道:“奴婢....晓得了。” “只是....夫人,那葛氏,靠谱吗?” 万一事发,谋害战神夫人,当朝郡主。 骁勇府举家问斩,都难消众怒。 这些道理,贺音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此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又顾得了什么? 贺音闭了闭眼,嗓音嘶哑:“葛氏要的是全族人的安康富裕,就算当真事发,她也不会愚蠢到把我拉下水。” “你尽管照办就是。” 葛氏曾亲眼看到封湛是如何爱惜贺音,打骂祁雁知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与封湛硬碰硬。 她知晓,不管贺音犯下多大的错,那封湛都会护着她。 禾儿咬唇,强忍惧意:“奴婢遵命.....” 杀人偿命。 这四个字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中,一个小侍女,又哪敢? 不过屈居于人下,身不由己罢了。 禾儿终究还是不知道,日后她会为今日自己的所为,感到多么的悔恨。 贺音呜咽了一声,额间的汗一把把的掉落。 不一会,雪白的床单被褥被染红。 发出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禾儿两眼一昏,扶着门沿倒退:“夫...夫人...奴婢先去为您唤医师!您..您千万撑住!” 话落,禾儿的身影踉跄着,几乎是落荒而逃。 哪里有什么医师敢入落水院。 就说那府中的下人,都 不敢靠近落水院半步。 不到一日,王都的人都知晓了,战神府的二夫人在初雪这样的祥瑞之日,竟然粗鄙不堪的失禁了一整天。 生生的污染了那祥瑞的好日子。 落水院周围两米处,无一人敢靠近。 再说那宠妾如命的战神将军,也没踏入过落水院半步。 自此,贺音在王都中的好名声,是彻底扫空了。 墓园内。 “哈哈哈哈哈.......” 比之战神府沉重的气氛,木屋庭院内的一群主仆,倒是轻松诙谐多了。 郑迫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昨儿个跪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两小只拉了起来,生生的被雪球砸得鼻青脸肿。 怨声哀悼。 可惜祁雁知权当看笑话,完全没准备为他作主。 结果第二天,他又恢复精气神,在墓园中讲述贺音的糗事,惹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两小只窝倒在祁雁知身上,笑得没心没肺的。 “母亲!那个坏女人的臭味,都快传到我们这里啦!” 祁雁知捏着团扇,掩面轻笑,眉宇间流转着莹光,瞧着当真是顾盼生辉。 她轻轻敲了下两小只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我们家阿樱和阿凌长出息了!” 都知道帮她教训敌人了.....不错不错。 芝窑端着一大盆的肉食,满脸的春风:“今儿个是初雪,奴婢给主子们做一顿全肉宴去!” 话落,她直接转身朝后厨去了。 郑迫小声嘀咕:“给主子们做..我看你是自己想吃.....” 祁雁知横了他一眼,嘴角微扯:“郑总兵头很闲?” 郑迫一愣,当即起身:“属下想起来了,今日还没去看看兄长呢!属下告退!” 可别再罚跪了! 眼看着其余俩人都跑了,齐鹰也非常有眼力见的拉着阿紫去了后厨:“夫人,我们去帮忙!” 祁雁知见四下只剩下她与两小只,眼角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抚着两小只的脑袋,声音低沉:“母亲对不住你们.....” 昨日亲子测验,她伤了封湛,同时也伤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祁雁知对此,深感愧疚。 没 有父亲的童年,终究是不完整的。 两小只那时眼神中的落寞,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刺激。 懂事的小团子和祁樱不这么认为。 她们一人一边,抓着祁雁知的大掌,奶声安抚:“母亲没有错,不用道歉。” 小团子:“对!错的是大坏蛋!” “母亲最可怜了,那些人都见不得母亲好!” 小祁樱忿忿不平的点头:“就是啊!但是母亲有我们,只有我与阿凌在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辱母亲!” 话落,小祁樱紧紧抱着祁雁知的脖子,小声道:“母亲你别害怕,终有一日,也会有一个父亲,把坏人赶跑的!” 祁雁知明明对两小只心怀愧疚,却反倒让她们来安慰自己。 心中觉得欣慰的同时,又更加难过了。 她哭丧着脸,嘴唇轻抿:“你们再给母亲些时日,我一定给你们个英勇的父亲!” 也是因为两小只,让她心中更加笃定,必须找一个男人! 圆两小只的团圆梦! 小团子拍了拍自己圆圆的小身体,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父亲的事,母亲无须操心,交给我与阿姐便好!” 祁樱狂点头:“对!” “我们来为母亲选夫!” “届时母亲只需要随意挑,我与阿凌,包你满意!” 祁雁知挑眉,破涕为笑:“你们为我选夫?” 说实话,两小只的眼光,她属实不敢恭维。 两小只对视一眼,奶凶齐道:“我们就是要为你选脑公!” 祁雁知抿了抿嘴,笑容满面,不忍拒绝:“哦?好啊!我拭目以待呢!” 左右不就是选个男人嘛。 随她们折腾便是了。 祁雁知思虑的片刻,两小只已经滑了下去,站在她面前了:“母亲,我与阿凌要去操办家中重事了,你在此好好玩吧!” 话落,她们手牵手,窃窃私语。 圆滚滚的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可爱极了。 祁雁知无奈笑着摇头。 罢了...遂了她们一个愿望又如何? 此时的后院。 两小只堵着阿紫与齐鹰,张牙舞爪的。 “齐鹰哥哥,阿紫姐姐,你们到底寻不寻?” 两小只奶凶 的模样,配合那微向下撇着的嘴角。 仿佛俩人要是敢不答应,她们能立刻哭出来。 阿紫可太为难了。 她本就是将军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这不是在打将军的脸吗? 祁樱拉着阿紫的手,撒娇的晃了晃:“阿紫姐姐,你看母亲从昨日被大坏蛋和他的坏小妾欺负完了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舍得让她一直如此吗?” 小团子也跟着抱住阿紫,蹭了蹭:“阿紫姐姐就答应我们嘛。你这么厉害,随便游说,事情一下就搞定了!我与阿姐不会嘛!” 两小只东一句西一句,把阿紫都砸晕了。 她心中无比挣扎。 半响后,犹豫道:“那....好吧....” 反正就是小孩子间的玩乐,算不得数。 况且.....不告诉封湛....应该也无碍吧!? 两小只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转而攻克下一个人。 齐鹰对上两小只视线的那一刻,当即举起双手:“小主子们说什么,属下就办什么!” 反正阿紫都妥协了,他有何惧? 不告诉....将军...不就好了..... 两小只开心的拍了下手掌,转身,一脸得逞的笑。 那愈发期待的选夫日,不知是一场金玉良缘,还是一场....笑话。 ........ 战神府。 郑令院内。 “你可听清楚了?”郑令倾身靠近郑迫,脸色沉重:“二夫人当真是去威逼夫人的?” 郑迫点头如捣蒜:“兄长,我还会骗你吗?” “你得跟将军说说啊!我们都被二夫人给......” “嘘!”郑令连忙捂住了郑迫的嘴,眼神落在门外,一脸警惕:“嘴上把个门,千万不要乱说话!” 郑迫眨了眼,以示明白,郑令才放过了他。 “兄长是如何想的?” 毕竟这么多年,他们跟着封湛,多少都清楚贺音对封湛的重要性。 而且这么久以来,贺音的形象都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成熟稳重,善良知性。 怎料入了战神府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与那些词不搭边的贺音。 这对于他们 的心灵,多少都是有些打击的。 郑迫小声道:“兄长,我觉得二夫人就是在将军面前装模作样!” 郑令忧愁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十分庆幸,他如今被调去了墓园。 “这些事你别管,好好待在墓园,保护好夫人与两个小主子就好。” 郑迫意外道:“兄长不准备告诉将军吗?” “你说的,将军多少都会信的啊!” 郑令摇了摇头:“不到时候。” “况且,你们没有证据,不是吗?” 这话直接把郑迫堵死。 他满心满眼的跑来找郑令,就是希望郑令能去告诉封湛实情。 怎料郑令根本没有想要说的意思。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郑迫硬声道:“兄长以前不会这样,以前但凡有一事可能威胁到将军的安危,你都会告诉将军的!” “兄长莫非是躺了几月,人也变得胆小了不成?” 这话颇有些赌气的成分。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跟郑令说话。 郑令无奈的摇头,拍了拍郑迫的肩膀:“不一样的阿迫。” “倘若二夫人当真如你们所言,那她绝对不简单,更不好对付。她有一个底气,让王都的贵族都不敢动她的底气。” 郑令起身,幽幽的叹息一声:“那便是将军。” “年少时的懵懂,情窦初开的年纪,什么都能被误解。唯独那留在将军脑中唯一的光,是将军永远放不下也忘不掉,割舍不了,替代不了的。” “我们的言语,还是太轻了。过分的逾矩,只会打草惊蛇,让二夫人转头来挑拨我们与将军的关系罢了。” 郑迫张了张嘴,他明白自己兄长的顾虑,但还是心有不甘。 “兄长,所以真到了那一日.....” “将军会选择站在二夫人那一边,同夫人,同我们,同两个小主子对抗吗?” 郑令的步伐一顿,眼底瞬间发出寒光。 思索了一会后,他斩钉截铁道:“不会有那一日的!” 他不会让封湛那么做的。 因为他不想封湛此生都无法得到最值得珍爱的人。 但愿他的战神将军,此生也不会辜负他的用心良苦。 第195章 生疑,当年井底搭救另有其人 战神府,主屋。 郑令才入院,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 拧着眉踏入屋内。 “将军这是怎么了?” 他扫了眼封湛手中药碗,疑惑道:“怎么突然开始喝药了?” 封湛一饮而尽,将药碗推远一些,语气平淡道:“无妨,安神汤而已。” 郑令了然般的点头,坐到封湛的旁边。 那硕大的桌案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资料。 纪州..... 闽南王府.... 郡主.... 各种字眼入目,郑令当即就明白了。 封湛也不避着他,自顾自的看着:“今日怎么过来了?” 郑令轻点了下卓沿,淡笑:“阿迫说您跌入寒窑,属下便想着,还是来看看您的好。” 封湛挑眉轻笑:“你确定他说的是...跌?” 而不是被踢? 郑令也跟着露出了笑:“将军料事如神,阿迫不懂事,您自然不与他计较,我可就不能那么放肆了。” 话落,他语峰一转,半带试探道:“祁樱小主子不过是个幼儿,就做出这等事,将军当真不训训吗?” 封湛目光一顿,抬头,眼神中带着不满:“你怎么比阿迫还不懂事?他都知道不能跟个半大点的丫头计较,你怕不是躺昏头了吧?” “小丫头做出这等事也是因为我伤了她母亲,她气恼不过,为自己生母报复。有仇必报,倒是合本将军的胃口。” 说着说着,封湛还露出了一脸宠溺的笑。 “郑副将,该向一个小丫头好好学学了。” 郑令失笑,心中顿时一片明朗。 要说将军偏爱二夫人,他觉得确实是。 但若比起二夫人,他觉得,将军可能更加偏心两个小主子。 甚至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是....属下改日便去请教阿樱小主子,该如何懂事。” 封湛一扫心中的阴霾,听着这话,颇为自豪。 那可是他家的丫头。 可不得是学习对象吗? 郑令琢磨着,前头的助兴话也差不多了,又慢悠悠的捏起一个小册子,好奇问道:“将军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纪州的事了?” 纪州洛阳王,是他们整个西山营将士们的恩人。 所以当初林桠枝闯下滔天大祸,将军也从未发难纪州。 封湛仿佛被问到点子上 ,拧着剑眉将一个册子推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郑令拿起,像模像样的看着,越看越深,直到眼神发直:“夫人曾经擅离皇宫,还失踪了三日?” “这怎么可能?不管是闽南王府和皇后那边,都不会罢休的啊!” 当年的祁雁知虽然容貌骇人,但她的母妃是林桠枝,她的身后有皇后。 怎么可能一个郡主失踪三天,无人问津呢? 林桠枝怎么可能坐得住!? “不止。”封湛一脸的忧心:“我顺着祁雁知失踪的这三日调查,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事。” “当年我还未率兵出征之时,曾被林桠枝救下,收留了几日。那会祁雁知尚且年幼,不知事,理应养在林桠枝身旁,可我却从未见过她。仔细调查下,我才发现,祁雁知在我留在林桠枝身旁时,竟也失踪了一整日。” 封湛深邃的眼底下一片乌青:“我依稀记得那日井底,没人发现我遇险,被困了两日。上面陆陆续续跑过许多人,好似在喊什么...小郡主?” 他也是在那时候初遇贺音的。 这也不由得让他想到昨日寒窑底下那一帧画面。 祁雁知低头看过来时。 似曾相识。 莫非当年在井底,对他施以援手的,当真是祁雁知?! 郑令眉间也跟着皱起:“所以夫人,前后共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两次?第一次有人寻,第二次失踪了三日,都无人寻?”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王都城的郡主,林桠枝的爱女。 封湛点头:“林桠枝太奇怪了.....就算深陷祖母的事件风波中,她也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爱女失踪而无动于衷。” “还有,那两次的失踪,祁雁知究竟去了哪.....至今都没人调查。” “好像刻意隐瞒什么似的。” 郑令猛然间想起王都的一个传言:“将军可还记得,闽南王妃初入王都之时,带来了什么?” 封湛回神,也跟着回忆:“不就是三船五车的嫁妆吗?怎么了?” “您觉得....”郑令悄然靠近,轻声问道:“纪州那般雄厚的资产,身为林桠枝的爱女,战神夫人,会不会受牵连?” 封湛摇了摇头:“对不上!” “其一,那林桠枝有两个女儿,不止 祁雁知一人,为何总轮到她一人失踪?其二,林桠枝入王都七八年,为何要等到那么久后,心怀不轨的人才对她的女儿下手?机会就那么难找吗?” “若真的难找机会,为何不在祁雁知更小之时再对她下手,偏偏要等她封了郡.....” 话说到这,封湛猛地停了来,讶异问道:“难道祁雁知的郡主身份,遭人惦记上了!?” 不可能吧.....那年祁雁知不到五岁..... 郑令也觉得此刻的话题有些沉重:“将军,王都没有多少郡主。细数下来,加上夫人与闽南王妃,前后一共不到四位。” 闽南王府就占了两位。 甚至可以说,那纪州的人,就独占了南朝的两位郡主。席位。 封湛瞬间觉得这事太过复杂了。 他捂着额头,轻敲了敲:“那本将军不知,她这郡主之尊,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封湛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郑令:“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那这件事,就由你去查吧!” “本将军想要知道,当年的祁雁知为何失踪两次,失踪的那两次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寻回来的。” 他想知道,祁雁知如今的本事,与那两次的失踪究竟有没有关系。 郑令领命:“属下遵命!” “还有林桠枝。”封湛将另一则册子放在郑令面前:“我让林姨翻查了林桠枝入王都前后的所有事迹,实在太奇怪了。” 郑令有些错愕。 洛阳王独女,入了王都城,得封郡主,有何奇怪? “你看。”封湛点了下册子标红的地方:“这林桠枝一生酷爱书画,一手妙笔丹青更是无人能比。听闻她三岁画竹,六岁画凤,十四岁游遍各地王朝。一心所向,皆为自由。” “可为何,她会甘愿留在王都,下嫁祁隆昌呢?当时的祁隆昌除了样貌出众一些外,一无是处。若非靠着林桠枝的后台,他怎能封王?!” 封湛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我怎么都想不通,林桠枝会为了祁隆昌留在王都,当牢笼之鸟。” 郑令捏着册子,细翻了下:“可能是....闽南王妃当真心悦于闽南王?” “不可能!” 封湛毫不犹豫的否定:“那林桠枝未必有多爱祁隆昌。” 郑令 将信将疑的抬眸:“将军这又从何说起?” 封湛挑眉,嘴角微勾。 这还要多谢祁雁知。 几次与祁雁知的碰撞,他也不是全然的没有收获。 “你可知为何祁雁知年幼,不到二岁,就被皇后接入宫,由林桠枝与皇后共同抚养?” 郑令当真被吊起了胃口:“为何?” 封湛轻笑:“祁雁知告诉我,那是因为祁隆昌与林桠枝虽为夫妻,却貌合神离。自诞下祁禾灵后,林桠枝就不怎么回闽南王府了,独自居住在了小苑,将祁雁知带在身边,日日与皇后作伴。” 他的话语中,颇有些得意。 郑令挑眉轻笑,又有些莫名。 将军在得意什么? 得意夫人告诉他这些事? “还有....”封湛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收敛了满脸的笑,严肃道:“我那日随祁雁知去了闽南王府,当真是见到了她们的相处模式。” “用仇人来形容都不为过。”封湛倾身靠近郑令:“那祁隆昌对自己的嫡长女,简直是满心满眼的算计。祁雁知也是,将她气人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一大家子的人,随便一个加起来都长她两倍的年岁,却在她那受了一肚子的气。” 一想到祁隆昌那泛着青黑的脸色,封湛心中就泛起一阵阵的痛快。 活该! 说到底,那祁隆昌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 凭着几年游历的资质,就妄称自己见识广博。 呸! 封湛此生最厌恶这种人了。 郑令单手撑着下颚,眉梢轻佻,启唇,轻声道:“属下怎么听着....将军好似有些,沾沾自喜?” 封湛一愣。 冷静的凝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祁隆昌若是受气,我自然得开心得意。” “哦?”郑令轻笑一声,好奇问道:“那夫人受气呢?将军该如何?” 封湛轻哼了一声,气愤道:“谁敢让她受气?” “现如今,她不让别人受气,就谢天谢地了!” 郑令的眼神故意夸张的看了一圈桌案,咦了一声,幽幽的问道:“属下听将军说了这般多的话,还是不明白,将军查这些的用意....何在?” 封湛整理册子的手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强装镇定道:“祁雁知有太多诡异不解的东西了,本将军不相信 她窝居墓园七年,能有这般能力和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有疑点,自然要调查清楚。” 郑令敲了敲桌案,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带着丝阴阳怪气:“原来是这样.....将军当真机智。” 他看将军是以权谋私,终于对夫人有了兴趣吧!? 口是心非的战神将军...... 封湛失笑,将要调查的册子拍在他身上,挑眉,嘴角含笑:“郑副将已经康复,日后这调查祁雁知的事,本将军就无须假手于人了。” “多操劳操劳,年关将至,本将军也好让林姨给辛劳的郑副将选一位贤妻。” 郑令惶恐至极,连声拒绝:“将军放过我吧!” “林姨若是再操劳,能把属下的命也搭进去。将军有空,还不如多往墓园走走,关心一下两个小主子。” 可千万别闲到为他选妻...... 说到这,封湛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了:“昨日祁雁知用寻得左岭亲女的方法为我与阿樱阿凌测验,结果竟是......” 不言而喻。 郑令挑眉:“毫无关系?” 封湛沉默着点头,脸色难看。 郑令反而轻笑了一声:“将军不是不信夫人吗?” “如今夫人亲自测验你与小主子们的关系,你反倒是信了?” 这事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权当一场闹剧听罢。 封湛叹了口气,眼神落寞:“你还别说,她当真在我面前操作,我那是心神不宁,暴跳如雷,完全控制不住。” 毕竟昨天祁雁知还非常的有说服力的,拿她与两小只,自己与两小只,两组数据,进行对比测验。 把他打击得不成样了。 郑令了然,自顾自的点头:“那不是很正常吗?” 封湛抬眸,眼带疑惑。 “夫人最擅长的,不就是迷惑和打击他人吗?” 郑令直击要害:“夫人最不想让你知道的,就是两位小主子与你的关系,怎么可能自投罗网的,让你知道小主子们就是你所出?” “一场戏罢了。” “以夫人如今的本事,她什么场面伪造不出来?夫人不过是知道如何让你最奔溃,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你心生退怯罢了。” 话落,郑令面无表情的评价道:“将军,您昨天,中计了。” 第196章 大事不好!战神夫人要改嫁 封湛心中十分笃定。 那两小只就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再有他人。 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被祁雁知诓骗,被她带动了情绪,在两个孩子面前失控。 郑令幽幽的叹息一声,将一盏茶推到封湛面前,提醒道:“将军,两位小主子满心满眼都是夫人。若您当真要小主子们,就必须过夫人这关。日后,您还须更加小心,提防夫人的同时,也切忌与她起冲突。” “否则.....得不偿失。” 封湛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得不偿失”了,哪还需要其他人提醒。 他沉重的点了点头,信誓旦旦:“放心吧,昨日的事是一个教训,本将军不会再轻易被她激怒了。” 郑令挑眉。 对这句话的可信度保留着自己的意见。 封湛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问了句极为奇怪的话:“当初阿音,是与本将军在哪初相识来着?” 郑令捏着杯沿,缓缓放下,正经道:“将军应该比属下记得更清楚。” 俩人对视一眼,那两双眼,暗含了太多波涛汹涌。 封湛轻嘲一声:“若这一切当真为假,那我又该信谁?” 他人不知。 封湛七年的信仰。 全来自于他的祖母与贺音。 一朝一夕之间,谁能来改变他心中固有的执念? 郑令从封湛问出那句话开始,就知道,眼前的将军,开始怀疑他心中的那道光了。 那他....就放心了。 只要封湛有所怀疑,便会有所提防。 好事。 屋内的俩人愁眉苦脸,屋外的郑迫.....逍遥自在。 王都西街黎记点心铺。 郑迫蹲在台阶上,东张西望。 直到一道浅绿色披风连襟衣裙的女子出现,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那女子显然也发现了他。 脚步微顿,下一秒,转身离去。 “哎!”郑迫连忙起身,急忙追了上去,直接追到了小巷口,堵在了浅绿色女子面前。 “祁四小姐!”郑迫气息紊乱:“你跑什么啊?” 没想到, 这祁四小时柔柔弱弱,小小的一只,竟那么能跑。 祁奚戒备的看了下四周,咬唇,不动声色的与郑迫拉开距离。 “郑将军有何事?” 这人真讨厌。 郑迫挠着后脑勺,脸色有些窘迫:“我...我在这黎记等了你许久....” “你这几日怎么没来啊?我天天都来!” 祁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为何要来?又何须同你说?” “郑将军怕不是吃酒了吧?” 这般胡言乱语的。 郑迫赶忙摆手,从腰侧掏出一个粉色的小荷包,递到祁奚面前:“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话落,他直接将荷包塞到祁奚怀里:“拿着。” 祁奚一愣,看这精致的绣工,荷包的颜色,不像是男人家的东西。 “我没丢东西啊!” 她又欲将荷包塞了回去。 郑迫侧身一躲,解释道:“那日木屋外,我冒犯了祁四小姐,便想着守在黎记门口等你。我常见你来黎记寻吃食,想必是喜欢。” 说到这,他面露苦色:“于是便想着,进去帮你买些当赔罪。怎料那点心竟有一百多种,看得我眼花缭乱。于是便只能将银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吃的。” “选个好看点的荷包,才能搭上你。祁四小姐别客气,尽管花!” 祁奚:“.......” 赔罪礼,送银钱?! 这是什么稀奇的赔罪方式。 祁奚抿着嘴,嘴角的弧度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憋了憋,实在忍不住。 她侧过头,发髻上的浅绿色荷花雕纹发饰便随着她转头轻晃。 忍俊不禁。 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将军? 郑迫瞧她那反应,摸不着头脑:“四小姐不喜欢吗?” 祁奚掂了掂荷包,有些份量。 瞧着至少有四五两..... 她淡淡的凝了眼郑迫,凉飕飕道:“得亏你不用养家糊口......” 要不然家都被你败光了..... 可这话传入郑迫那里,却异常刺耳。 郑迫一僵,不满的嘀咕道:“怎么人人 都嫌弃我没有妻儿.....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祁家的女儿,一个两个的,欺负他这个单身汉。 郑迫撇了撇嘴,抱拳,略有不满道:“祁四小姐,那日多有冒犯,请您海涵,收了那赔罪礼,可不能气我了。” 他挥挥衣袖:“告辞!” 祁奚看着手中精致的荷包,嫣然一笑。 女子清亮的声音轻唤道:“郑将军。” 温温柔柔的。 郑迫一愣,木讷转身:“啊?” 一个荷包,朝他飞了过来。 郑迫下意识伸手去接。 那被他送出去的荷包又回到了他手上。 “我原谅你了。” 祁奚抿嘴笑得含蓄又温柔,堪比冬日的暖炉,让人无端的怦然心动。 “荷包,你留着娶妻生子吧!” 女子抬眸浅笑,留下两句话,径直与郑迫擦身而过。 那浅绿色的披风飘过郑迫的大腿,轻拍了两下。 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郑迫捏紧手中的荷包,心脏停止跳动不到两秒,又拧着眉犯嘀咕。 “娶妻生子.....你不也还没嫁人.....” “损我作甚!” 像极了注孤生的倒霉蛋。 ......... 次日,墓园。 两小只拉着齐鹰和阿紫在一旁窃窃私语:“准备好了吗?” 齐鹰和阿紫对视一眼,犹豫半响,苦着脸齐点头。 准备好了。 昨儿个还去拜了拜神,祈求别东窗事发。 毕竟后脑勺真的在发凉。 挑唆战神夫人出墙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两小只威逼利诱,撒泼打滚。 谁敢不从? 芝窑在里屋为祁雁知簪发,好奇嘀咕道:“这两日,主子们与齐鹰、阿紫,奇奇怪怪的。” 一大早还叫自己好好为夫人装扮一下。 选了一声大红色的衣裳,衣袖上还绣着...... 想到这,芝窑赶忙晃了晃脑袋。 还是让夫人自己去掀开惊喜吧。 此时的祁雁知正对镜画着眉,眼神却飘忽不定的,明目张胆的走神。 不 怪她。 她此时正在思索着,该怎么把林末带离闽南王府。 祁雁知收到了瑶瑶的信封,信上说了,林末的身体每况愈下,耽误不得。 可自己在战神府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热的..... 这简直太愁人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无尽的忧愁散出,惹得为她梳妆打扮的芝窑愣了一下。 “夫人,奴婢弄疼你了?” 祁雁知抬眸,回神的同时,随意的捡起桌上的一只红色鸳鸯鸟纹样的步摇:“没有,让你换一只发钗呢!” 芝窑一愣,将信将疑的接过那步摇,再缓慢的把原本的步摇换下。 心情十分沉重。 夫人怕不是要改嫁!? 一个漂亮的灵蛇髻佩戴上鸳鸯纹样的黄色步摇。 太奇怪了。 “夫人,可要看看主子们为您选的衣裳?” 祁雁知摆了摆手,神情不耐,却在看到镜中倒映过来的影像时,瞳孔猛地一震。 这什么东西?! 她一脸诧异的起身,揪着那大红锦袍的袖子,讶异出声:“什么意思!?” “啊?”芝窑一慌,照本念了出来:“百...百年好合?” 祁雁知一愣。 芝窑更慌了,连忙扯起另一边的袖子,自顾自念道:“夫人...这里是...送入洞房.....” 祁雁知闭了闭眼。 没脸了。 彻底没脸了。 芝窑小心翼翼问道:“不是您...自己要穿的吗?” 刚才两小只过来之时,祁雁知满口答应,没有一丝犹豫。 祁雁知拍了下脑门。 悔恨。 这是什么冤种儿女...... 两小只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跑过来抱住祁雁知的大腿,警惕道:“母亲不会出尔反尔吧!?” 那两张小脸仿佛在说,你敢说会,我们就敢大闹。 祁雁知:“.......” 罢了,丢脸就丢脸吧。 自家宝贝开心最重要!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哑着声道:“芝窑,帮我穿上吧!” 两小只乐乎。 活蹦乱跳的出门候着自 家老母亲去。 祁雁知哭笑不得。 生生披上大红色的大氅,颈边围了一圈红毛。 连耳饰都是红的。 祁雁知敞开手臂,那两边衣袖,一边绣着一句祝福语。 百年好合。 送入洞房。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当真是服了那两个活宝。 祁雁知哭笑不得。 着一身喜庆的衣裳,被两小只拉出了墓园。 这是她第一次带着两小只一同出门,两小只别提有多开心了。 三个主子身后还跟着三个护卫。 芝窑三人,也一身便衣。 离自己主子几步远,芝窑仿佛是被孤立的那人。 一旁的齐鹰和阿紫自出了墓园,就一直在说她听不懂的话。 她插不进去,自然就落在了后边。 郑迫见到这个景象,赶上来时,也只来得及揪住了落单的芝窑,好奇的问道:“夫人带着小主子们出游啊?” 怎么把自己落下了..... 芝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矢口否认:“主子们可不是去出游。” 郑迫当即皱眉不满:“行了啊!想丢下我就直说!还打什么幌子!” 偏偏选他不在的日子出游,不是孤立是什么? 芝窑的眼皮跳了跳,沉重的呼了一口气,猛得拍了拍郑迫的肩膀,指着祁雁知的身影:“你看夫人穿成那样,是去出游的吗?!” 郑迫仔细一瞧:“是啊!出游不得艳压一些王都的女子们吗?” 芝窑翻了个大白眼:“我们家夫人那是去洞房!出游你个大头鬼!” 跟两个小主子学了骂人话,想不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芝窑懒得搭理他,错身跟上大部队。 “洞...房!?” 郑迫回味过来后,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火急火燎的转身,直奔主院。 主院内。 封湛与郑令正谈到重要的地方,郑迫就不请自来了。 俩人淡漠的抬头,那眼神,仿佛能刀人。 郑迫气喘吁吁,一脸焦急:“将军!” “大事不好了!夫人带着两个小主子改嫁去了!” 第197章 嫌弃封湛耽误祁雁知选夫 “你说什么?!” 封湛愤然起身,绕过桌案,直接站到郑迫面前,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郑令错愕的同时,也连忙提醒自家阿弟:“阿迫,别乱说话!” “我没....”郑迫害怕的缩了缩肩膀,感觉自己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属..属下方才在大门口遇到夫人与两位小主子....芝,芝窑就是那么同我说的。” 郑迫笃定又眼神闪躲道:“夫人穿得很是喜庆,应当是改嫁没跑了......” 那芝窑还直接说洞房呢。 他怕引火上身,换了个说辞。 怎么感觉,将军还是要刀他!? 封湛阴沉着脸,恶狠狠道:“往哪走了!?” 郑迫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不自信道:“好像是东坊戏楼?” 郑令起身:“将军可要去瞧瞧?” 不动声色的拉过郑迫:“兴许是误会。” 他剜了郑迫一眼,为三个主子开脱:“两位小主子到底年纪小,初雪时节,穿得隆重一些,出去逛逛,也无可厚非。” 郑迫听后,小声嘀咕:“才不是...明明就是相会好儿郎去了.....” “阿迫!”郑令不满的瞪了一眼郑迫,暗含警告。 少说点话! 封湛的头上像自带了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他愤愤的挥了挥衣袖,直接入里屋扯过玄色披风,沉着声号令:“跟上!” 他就去看看。 如果祁雁知识相,只是带着两小只出游,那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倘若她敢起不该有的心思,封湛丝毫不介意,把那个奸夫给杀了! 东坊戏楼。 祁雁知几人直接包了二层的雅间, 好奇的张望着这略带喜气的戏楼。 每一层都挂着各色的彩球。 她们一路这里蹭一下,那里摸一下。 淘到了不少吃食与玩具。 两小只爬到桌椅上,人手一只糖葫芦。 “阿雁姐姐,快过来快过来!” 祁樱朝祁雁知朝着手,笑得贼嘻嘻的。 祁雁知一愣,对这个称呼,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什么鬼灵精。 祁樱趴在祁雁知的肩膀上,自以为小声道:“姐姐可要看好哦,一会下面要演绎梁山伯与祝英台哦。” 祁雁知挑眉。 梁山伯与祝英台? 什么东西...... 小团子吃得嘴边周围一圈的污渍,哪还想得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 就在几人全身心放松准备看戏时,封湛三人踏楼而上。 来者不善的站在雅间门口看着她们。 祁雁知几人整齐划一的看了过去。 瞬间觉得今日愉快的氛围到此为止了。 齐鹰和阿紫吓得一激灵。 连忙起身。 “见过将军,见过郑副将!” 完了完了。 将军来了.....要东窗事发了。 齐鹰已经抖上腿了。 封湛那一双寒眸,直接便锁定了全场最红的人———祁雁知。 祁雁知不过呆滞了两秒,就颇为不屑的撇过头,连余光都懒得分给男人。 男人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本来有些宽敞的雅间,因着三人的到来,变得拥挤许多。 “有闲情在初雪之日闲逛看戏,看来是心情不错。” 封湛的目光先后的落在两个小孩身上。 在看到小团子吃得已经花了的脸后,他的目光顿时温柔了下 来。 倾身,细心的为小团子揩去脸上的污渍,扬笑,温声提醒:“吃慢些,不够的话,伯伯再给你买。” “啪!” 祁雁知冷着脸,恶狠狠的拍了下封湛的咸猪手,将小团子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男人:“他今日已经吃够了!” 封湛黑脸,不悦的站直。 小团子在俩人的脸上来回看了一下,小脑袋点啊点,奶声附和:“吃够了吃够了!” 封湛:“......” 郑令挑眉看戏,丝毫没注意到身旁走近的小姑娘。 “阿令哥哥!” 小祁樱绕到封湛身旁,亲昵的抱着了郑令的大腿,一脸享受的蹭了蹭:“阿令哥哥的身体都好了吗?都能出来玩了!” 女孩子声音响亮,又奶声奶气的。 十分讨人喜欢。 郑令低眉浅笑。 不自觉的揉了下祁樱的脑袋:“多谢主子关心,属下早已痊愈。” 祁雁知似乎也是才注意到郑令的存在,关心道:“药可都吃完了?” 一旁被冷落的封湛:“......” 明明妻女是自己的,却对待自己跟仇人似的,反而与自己的兄弟十分熟络。 像什么话? 郑令惶恐,连忙感激道:“夫人神医妙药,有您出手,属下哪有不痊愈的说法?” “多谢夫人与小主子们挂念!” 祁雁知大方笑着摆手:“不客气!” “今日怎么出来了?” 郑令闻言,不咸不淡的看了下自家将军,想了想,半带调侃道:“将军....追着自己妻儿妻女来了,属下身不由己.....” 他话音未落。 祁雁知与封湛就双双对视一眼。 满是嫌弃。 封湛 轻嘲出声:“本将军来看自己的儿女,以防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拐走了!” 这话很冲。 祁雁知听后,更是直接拉下脸:“将军脸盲的病快寻人治一下吧!省得天天乱认孩子,丢人现眼!” 封湛的眼睛都瞪直了:“你敢说本将军丢人?” “为何不敢?”祁雁知白了他一眼,仗着没外人在,肆无忌惮的嫌弃:“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还当真以为人人稀罕你!” 两个当家主子吵嘴,没人敢吭声。 封湛更是被恶狠狠的损了一通:“本将军若是陪着逛街,当是你们的荣幸!” “你当真如此不识好歹,才应该好好去看看自己的脑子有没有毛病!” 被骂脑子有毛病的祁雁知:“......” 好好出一趟街,怎么遇到个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小祁樱就站在封湛身后。 听了封湛的话,她气恼的伸手,恶狠狠的拍了下封湛的屁股,奶凶威胁:“不准骂我母亲!” 声音洪亮。 封湛被那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一下,身体一僵,低眉,对上小姑娘气势汹汹的眼睛。 霎时间想起,自己来干什么了。 他脑子转了一下,跟着蹲下来,话音一转,温柔的问祁樱:“阿樱告诉伯伯,你们母亲带你们来这里作甚?” 附带一个八百年都难见的独属于战神将军的讨好的笑。 郑令挑眉。 心中顿时欣慰了一点点。 本来他还以为,将军要与夫人吵个不死不休。 所幸,还知道立马变脸,以柔克刚。 怎料小姑娘根本不吃他这套。 祁樱叉着腰,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眼睛朝 天上看,不可一世道:“干你何事!” “倒霉蛋!” “噗。” 几乎是小祁樱骂出那违和的形容词时,郑迫就笑了出来。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憋笑。 将军都被骂是倒霉蛋了...... 封湛吃了瘪,嘴角还抽动了一下。 闭了闭眼。 罢了....不能同小孩子计较...童言无忌..... 小祁樱见他还杵在这里,顿时心生不满,推搡着他往隔间外面赶:“这是我们出钱包下的!我们的地盘!你这个大坏蛋!赶紧出去!” 若是他再不走,自己辛苦设计的一切,都要成炮灰了。 毕竟封湛可是两小只公认的,耽误祁雁知终生大事的那颗最大的丑石头。 封湛不敢与小祁樱推搡,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将小姑娘伤着了。 于是便只能一脸苦涩都被自家女儿扫地出门了。 连带着郑令与郑迫。 三人一齐赶了出去。 祁樱本来是想留下郑令的,毕竟他样貌属实不错,足够格参与之后的选夫大战。 奈何郑令一心向着封湛。 小祁樱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他过滤掉了。 “砰!” 雅间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屋内有几个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祁雁知似有所感的看向一直行为举止怪异的齐鹰和阿紫,笑得颇为上道。 俩人心虚的低下头。 便听到自家祁樱小主子幼年老成的声音。 小姑娘背着手,声声叹息,顺带摇着她那圆滚滚的小脑袋。 “可惜了阿令哥哥一副好容貌,竟生在了那马文才的家里!” 白瞎了那张脸。 连自家母上大人的选夫大赛,都不能参加! 第198章 战神夫人的乖巧情郎们 小丫头的声音,属实过于响亮。 祁雁知展颜一笑,红白团扇遮着半张脸。 此刻竟不知,让小祁樱偷偷看了那么多小漫画,是对还是错。 芝窑几人略微收敛了一些,提着心往雅间外瞟去。 祈祷着,可千万别让将军听到了。 可惜,雅间外武力值爆表的三人,还是听得一字不差。 郑迫撇过头憋笑。 封湛阴恻恻的看了眼郑令,眼神不善,凉飕飕暗讽:“你倒是在她们面前很是得宠。” 说这句话没有一点泛着酸,没人相信。 郑令低眉浅笑,和煦得像冬日里的暖阳:“将军,属下是拖您的福。若非跟着您,误打误撞的救了几位主子。如今,我可能也是入不了主子们的眼的。” 毕竟跟您站在一起,能讨谁的欢喜? 封湛轻哼了一声,面容不善的走进紧挨着的祁雁知房间的另一间雅房。 他们出了三倍的价格,才把这间房内原本的顾客砸走。 一入雅间,封湛就扯了张凳子,坐在了离隔壁最近的窗门边,耳朵贴了上去,眉间紧皱。 郑迫,郑令:“.......”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战神将军吗? 郑迫斜靠在他家大哥身上,小声叨叨。 “这要是被夫人发现,不得被笑死。” 还得连累着他们一起被嘲笑。 将军怎么遇到夫人后,老做出那些个自贬身份的事。 偏偏他还不自知..... 郑令剜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你收敛会吧!再乱说话,小心将军第一个拿你开刀。” 这嘴一天天,没个停的。 祁雁知的雅间内。 “什么马文才?” 芝窑凑到祁雁知耳边,一脸好学。 祁雁知瞥了她一眼,嘴角弯着,刚想解释,怀中的小团子就开始摇头晃脑开讲学了。 “阿窑姐姐不知道马文才吗?” “就是那个破坏人夫妻感情的大坏蛋啊!” 话落,小团子指着大门口:“刚刚那个伯伯,就是马文才。” “阿窑姐姐自己想想,想不明白,一会看戏哦。” 芝窑,齐鹰,阿紫:“........” 另一边雅间偷听的三人。 郑令低头,嘴角微弯。 郑迫捂着嘴,凑上前还叨两句:“将军,主子们说你破坏夫.......” 话音未落,渐渐息了声。 郑迫 就差把脑袋埋到地底下了。 封湛那暗含利剑的眼神射过去之时,四周都静谧无声了。 想他堂堂一届英明神武,潇洒帅气的战神将军,竟在自己孩儿眼中是那般形象。 属实丢人。 很快的,一楼的戏台子中央打起了柔光,吸引了楼上楼下人的注意。 祁雁知几人倚靠着栏杆往下看。 舞台上,祝英台声声泣下,离别之苦昭然若知。 那没看过这般戏曲的,都看得聚精会神。 祁雁知看得那般专注,纯属是怕自己的那对冤种儿女做出什么有损她形象的事。 警惕着呢。 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两小只似乎有所感应,一左一右擒住她的大腿,令她动弹不得。 小祁樱仰着脑袋,奶凶极了,瞪了祁雁知一眼。 祁雁知挑眉,双手抬起,状似投降样。 不跑不跑。 这哪跑得掉。 封湛盯着戏台子中央:“吱吱呀呀.....”的戏曲,眉间紧锁。 所以方才两小只说他是马文才..... 就是状似戏台中央那位湖蓝色书生衫的男子?! 拆散祁雁知与他的情郎!? 意识过来的封湛咬牙切齿。 郑令的大掌撑着栏杆,笑得含蓄:“将军,两位小主子不愧是您所出,当真....有趣得紧....” 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戏台下祝英台与梁山伯难分难舍。 马文才一脸冷漠的拆散。 看入戏的人纷纷落泪。 声声控诉。 这似乎是东坊戏楼排的新戏,没人看过。 于是乎,上映的第一天,就爆了。 楼下戏台中央围了许多人。 芝窑捏着帕子,一抽一抽的,愤愤的控诉:“这可恶的马文才!” 就连一向情绪不怎么受波动的阿紫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场戏是齐鹰与阿紫从两个小主子那拿到纸张手绘,请的东坊戏楼的班主排的。 没想到效果这般好。 祁雁知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手撑着下颚,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 这戏....她都不知道看多少遍了..... 很快,化蝶的场面出现之时。 两小只的眼神中发出亮光。 那蝴蝶从戏台高空飞到二楼再到三楼。 停在了四楼中央顶的彩球上。 人群这时候也跟着惊呼了一声。 祁 雁知却在这时,实打实的打了一个哈欠。 只听得一声“彭”,彩球炸裂。 人群惊呼声不断。 祁雁知错愕的抖了下肩膀。 那另一边高楼的男子就跃了出去,在一片彩花中,翻转了身体,轻盈得不像话,截下一颗红色绣球。 “哇......” 祁雁知看得眼睛发直。 那男子似有所感,对上祁雁知的眼睛,邪魅一笑。 祁雁知顿时抖了抖肩膀。 有些许油腻。 奈何那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衣男子手捧红色绣球,脚踩礼花,隔着高楼,落到了祁雁知所在的雅间内。 众人目瞪口呆。 更有甚者,开始欢呼。 隔壁雅间的人,拳头都硬了。 若非郑令和郑迫及时反应过来,拉住了封湛。 此时他早已破窗而入。 然而这会,封湛只能咬牙透过纱窗看对面雅间的情况。 眼见着那红衣男子一脸邪魅的笑着,朝祁雁知走去,单膝跪地。 顿时人声鼎沸。 男的俊,女的靓。 众人屏息以待。 红衣男子朝着祁雁知抛了个眉眼,将手中绣球交出:“美丽的女子,吉祥绣球,应当属于你一人!” 祁雁知挑眉,嘴角抽动。 身后的芝窑眼睛都瞪大了,上半身不受控的后仰。 两小只带着希翼的眼神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接过绣球,强忍着笑意,半带玩笑夸奖道:“嗯。轻功不错。” 话就不用说了。 有些过于油腻。 封湛的手扒拉着窗,拧成一团。 呵。 齐鹰朝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当即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祁雁知,踏步向栏杆那飞去。 一跃而下之时,还朝祁雁知抛了个飞吻。 祁雁哭笑不得。 紧紧捧着手中的红色绣球,明白了两小只的良苦用心。 两小只眼神放光:“母亲可喜欢?!” 祁雁知毫不犹豫的点头,十分热情的回应:“我可太喜欢了!” 别说,虽然男子有些油腻。 但这般万众瞩目之下,成为彩蛋女主这种事,还是挺长脸的。 毕竟她还是两个娃娃的娘。 换算成现代,她穿越过来时二十六岁,如今都三十多岁了。 这把年纪,还被年轻小伙求爱,不错不错。 两小只开心了,对视一眼后,兴高采烈道 :“母亲喜欢!我们还有!” 祁雁知笑不出来了:“.......” 别还是这种把戏吧?! 虽然有点害怕但好像还有点....隐隐期待!? 两小只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她往楼下走,出了东坊戏楼。 后面偷摸跟着的三人眼看着祁雁知出门。 封湛沉着脸现身,浑身气场全开,冷声问:“那人是谁?” 郑迫和郑令对视一眼。 他们哪知道?! 封湛冷笑了一声,上前,轻轻一跃。 众人只见玄色披风男子一脸不虞,将楼顶的彩带,猛得扯了下来。 霎时间,彩球齐炸裂。 “彭彭彭....”响个不断。 人群一阵喧哗。 戏楼班主脸色铁青。 然而封湛对此毫不在意,出气般踹断了祁雁知方才坐的凳子。 气哄哄的追自己妻儿,妻女去了。 戏楼内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见英俊帅气的玄色披风男子一闪而过。 出了戏楼。 郑令认命一般的上前,赔了班主一两银子。 得。 破财消灾。 班主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脑袋。 感叹,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花钱出气。 接下来。 清风园,荷花池舞剑。 温柔如风的白衣男子送上红色彩球。 祁雁知接过,笑靥如花。 这个男的不错。 前脚刚走,封湛入园,咬牙切齿毁了一池初雪莲花,挑破白衣男子的披风。 封湛冷脸:“方才红衣女子。我的人!” 挥挥玄色大氅披风,带着满园游客的怒气离开。 郑迫目瞪口呆。 离封湛十米远,生怕被群砸菜花。 郑令低声哀叹,给园主赔了五两银子,都没让人家消气。 毕竟长在冬日的莲花,不常见。 所以他又搭了十两银子。 紧接着。 三笠酒楼。 褐色衣衫男子,翩翩儒雅,有礼有颜。 一首行酒令,惹得满堂喝彩。 男子挥舞着扇子,朝着祁雁知走去,变戏法子般变出又一个红色彩球。 祁雁知了然接受,微微点头,嫣然一笑。 满堂的男子,都看呆了眼。 褐色衣衫男子的眼里闪过惊艳,转身的那刻,觉得这份工,实在划算。 为美人送球,搏美人一笑。 还是对着自己.....能不能天天有这么好的 差事。 封湛捏着酒楼梁柱。 郑令看着那已经有了裂纹的柱子,暗叫不好,低声提醒:“将军...这柱子若是裂了...恐会砸到主子们....” 不想赔钱! 怎料,祁雁知等人才出酒楼,郑令的话也才落。 就看到封湛捏着几颗石子,扯着嘴角,精准的投射了出去。 一阵“呯呤呤....”声响起。 郑迫惊呼一声,瞪大眼。 酒楼结算处的酒坛子,碎了一地。 泼出来的酒渍,直接便溅到了行人的衣衫上。 骂声不断。 酒楼老板气势汹汹,还未碰到封湛的肩膀,就被封湛面无表情的推开。 眼看着封湛急匆匆的离开酒楼。 郑令扶起酒楼老板,往他怀中塞了十两银子,一脸痛色的跟上醋坛子将军的步伐。 出门第一日,洒钱来了。 第四处,清水塘。 亮黄色衣衫的男子低眉,落地,在祁雁知在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芝窑几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 “砰!” 远处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看过去时,又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祁雁知巧笑着接过第四个红色绣球,十分满意的点头。 待她们离开,亮黄色衣衫的男子也跟着不见了。 封湛浑身杀气的搜遍整座清水塘,不见一丝人影。 一气之下。 他砸了清水塘的招牌———多瑙灯塔柱。 挥挥衣袖,不留下一丝灰尘,走人。 郑令倒吸了一口气。 郑迫第一次看见他兄长露出一脸懵逼又抿嘴沉思的表情。 情况不对,立马开溜。 郑令终于咬牙了。 看着一地的灯柱碎片,在老板凑上来之前,他先一步把一百两丢了过去。 离开清水塘。 郑令上前拦截住了封湛,思索措辞。 封湛无暇顾及他,满心满眼都是拐弯的那群人。 顺带着用阴狠的眼神射向祁雁知的背影,拳头砸向墙壁。 郑令强装镇定道:“将军,不如您直接上去?” 他错了。 此刻的他宁愿将军与夫人打一架。 赔不起! 封湛愤怒的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和她手中挂着的四颗惹人嫌的彩球,咬着牙,恨意交加:“上去!?呵!” “本将军为何要上去?我倒要看看,那疯女人究竟还有多少好情郎!” 他逮一个,废一个! 第199章 为祁雁知宽衣入泉,歌舞助兴 祁雁知这一路游过来,挂了满手的红色绣球,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彩带。 那些个脾性各异的男人们,一个个为她弯腰屈膝。 奉她做掌中之宝。 虽然略显夸张,但好歹把她在封湛那边受的气,都还回来了。 “还要去哪呀?”祁雁知捧着满怀的绣球,低眉看着两个活宝,好似在说:今日任你们折腾! 小祁樱靠在祁雁知的身上,调皮的眨了眨眼:“母亲母亲!我们去烟水居吧!” 小团子连忙跟着附和:“烟水居!烟水居!” 生怕祁雁知不答应,阿紫上前游说:“夫人,这两日是初雪。烟水居的山泉极其热闹,而且暖身效果极好。” 听到这个,芝窑眼睛都亮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劝说!搭上祁雁知的手臂:“夫人!去!去!去!” 祁雁知忍俊不禁,佯装做思考状。 将几人的心吊了起来,最后大手一挥,扬声道:“出发!烟水居!” 几人豪气了包下了一间高级二层房。 带着阁楼。 下面是三个水汽袅袅的温泉。 祁雁知眼睛都亮了。 她很久没有泡温泉了! 对比房内几人的兴奋,封湛看到“烟水居”三个字时,脸都黑了。 郑令反应了一会,轻声道:“初雪,泡泡温水,有驱寒的效果。” 他只能帮到这了。 封湛一声冷笑,周围十米开外,无人敢靠近。 男人寒声问道一边瑟瑟发抖的掌柜:“方才那四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包了哪间房?” 掌柜小心的看了眼封湛的脸色,不敢糊弄:“包...包了三楼的阁楼房.....” 封湛的拳头蓦然间攥紧:“把整个三楼的所有人,都给我清掉!留下那六人的房间!” 话落,男人提脚上楼。 将木制的楼梯踩得“咯吱”作响。 郑令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将沉甸甸的钱袋 扔给掌柜:“劳驾。” 郑迫感知道,大事即将不妙。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暗自祈祷,夫人千万别乱来! 祁雁知所在的阁楼房内。 六人站在阁楼之上,听得齐鹰与阿紫拍了下掌。 下面的三个温泉池水内顿时就冒出来六个出浴美男。 芝窑连忙挡住了眼睛,留下一条缝,惊叹:“这也....太..刺激了。” 祁雁知挑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心情很是不错。 六位美男从水中从来,齐齐的望上阁楼,对上祁雁知的美眸。 祁雁知认出来,其中四个。 分别是方才给了自己绣球的男子。 两小只大手一挥,豪气道:“雁知阿姐!随便选!” 祁雁知“噗呲”一笑,眉眼霎时间就染了魅意。 她微挑眼角对上那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笑得不怀好意。 “这就是你们今日的计划啊?” 齐鹰见祁雁知是真的开心,顿时就露出了欣慰的笑。 今日值了! 小祁樱指着那六位美男:“这可是我们为阿姐精心挑选的,全王都最有名气的六位公子!阿姐尽管享受,我们买单!” 最有名气....六位美男.... 门口偷窥的三人,眼角同时跳动。 瞧那水汽环绕的屋内,一片涟漪景象。 小主子们简直是太大胆了。 封湛头上一片青草,绿得发光。 还是在温泉这般暧昧的环境之中。 小团子拍了拍祁雁知手中的绣球:“母亲,你喜欢哪个,就用绣球扔给哪个!三个水池,扔一个!六个美男都伺候你!” 他们的计划就是让六个美男一同伺候祁雁知! 祁雁知简直要被她们笑死了。 她扇着团扇,脸颊粉扑扑的。 热的,笑的。 齐鹰也拍了下胸脯:“夫人今日尽兴便好!” 不管了!夫人若是开心,被将军打死 也值得了! 芝窑眼睛都看直了,指着那六个美男,好奇问道:“六个,在温水里伺候夫人一人?!” 这简直是.....太爽了吧! 两小只得意的笑了一下,指着那六人:“你们快介绍一下自己!” 让祁雁知好好看看她们的丰功伟绩。 白衣温柔如水的男子似乎对祁雁知格外的有好感,闻言,更是先一步上前,眼神赤裸裸的看着祁雁知:“清风园白鹤,见过姑娘,姑娘这厢有礼了!” 话落,他抬头,笑弯了眉眼:“白鹤善舞,夫人不嫌,可为您助兴。” 祁雁知低眉浅笑,满意点头,朝他抛下了一颗绣球:“赏!” 两小只立马心领神会,扬声齐喊:“姑娘赏白鹤公子!十两!” 祁雁知一愣,破口一笑。 这是什么败家孩子...... 那其他五位公子见状,连忙前拥后挤的上前。 褐色衣衫,儒雅翩翩的男子抢下先机,连忙对着祁雁知一笑,那张脸谄媚得能掐出水,扬声高喊:“姑娘!” “在下乃三笠酒楼褐云!若姑娘不嫌,在下可伺候姑娘宽衣捶背,为姑娘行酒令,讨姑娘一笑!” 言辞赤裸又嚣张。 祁雁知最喜他。 其一,这男的最俊!其二,这男的的行酒令深得她心! 红色男子不甘被比下去,愤愤的将褐云推开,上前讨好祁雁知:“姑娘!在下红玉!可带姑娘在阁楼间傲游!任姑娘骑乐!” ........ 屋外的封湛,感觉自己脸都被气扭曲了。 房门被他掐得咯吱作响,屋内热火朝天,无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郑令此时十分庆幸。 幸好有钱包圆了,不用丢人现眼。 这夫人和主子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大庭广众,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的宣淫。 这下当真死定了。 郑迫已经惊 得说不出话了。 那些个男子,一个个的,言辞赤裸得不像话。 简直不把将军放眼里。 封湛得是忍着多大的怒气,才没有在此刻冲进去。 “将军。”郑令小心翼翼瞧了眼封湛的脸色,低声道:“夫人和主子们...应当是玩玩...您看,她们都在阁楼之上,那些个男子,都在下面....逞嘴皮子之乐罢了.....” 您这时候进去,可就当真丢脸了。 封湛又怎会不知,他现在火冒三丈,恨不得进去撕了祁雁知和她身边的那几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 让他爆火的人....不就是他视若珍宝的两小只吗? 难不成他还真能把两小只痛打一顿? 封湛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集中在祁雁知身上。 .......... 屋内的祁雁知听他们一个个介绍,用团扇掩面,轻点鼻尖,悠闲的趴在阁楼的栏杆上。 两小只满眼带笑:“满意吗?” 祁雁知笑得欢颜,直点头:“那可真是....相当的满意!” 两小只顿时欢呼了起来,抱着祁雁知,大放厥词道:“带回家!” “买屋子!养起来!” 身后的阿紫和齐鹰却愣住了。 带回家..... 养起来...... 那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芝窑惊讶出声:“他们?!” “带回去?!将军会杀了我们的吧!” 小团子恼怒的叉腰看着后面扫兴的三人:“我们家阿姐喜欢!那就带回去!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三人齐愣。 下一秒,猛得摇头。 她们敢吗? 完了.....这下真要天下大乱了..... 祁雁知的笑迷了下面六人的眼,六人争先恐后的喊道。 “姑娘选我!” “姑娘!我会锤腰舒缓之术!” “姑娘!我会让人欲仙欲死!” “. .....” 那一堆虎狼之词,听得芝窑和阿紫面红耳赤,齐鹰低下头,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两小只根本就听不懂,就跟着瞎起哄。 祁雁知听懂了,觉得愈发满意了。 她抬手,示意六人安静下来,挑眉,眼角妩媚动人:“好了!都养在屋内!” 她的团扇一个个的点了过去,笑得惑人:“一天一个!” 话落,大门已经猛得动了一下。 可惜阁楼的人还是亳无所觉。 郑令和郑迫死死的拉住暴跳如雷的封湛,眼看着封湛的手背上青筋密布。 心中为夫人久久的默哀。 封湛低声,咬牙切齿,嗓音气得都哑了:“一天一个.....她也不怕累死!” 两小只抱着祁雁知的大腿,奋力的撮合:“阿姐!赶紧!挑一个伺候!” 祁雁知挑眉。 这是要让她先尝尝鲜啊? 祁雁知故作为难,眼神在六人间扫了扫。 屋内顿时安静得连温水流动挤压的声音都听得到。 芝窑三人屏住呼吸,眼神落在祁雁知大红的背影上。 大气不敢出。 既期待,又害怕。 祁雁知故作神秘的巧笑一声,当真认真的审视了起来。 蓦然间,她将视线停在了褐色儒雅男子,褐云的身上。 牢牢锁住。 团扇轻指,声音柔软:“褐、云?” 那褐云顿时眼睛发亮,上前两步,十分虔诚的单膝跪在地上,望向祁雁知:“姑娘,褐云在!” 屋内,没一人敢发出声音。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整张脸都染了红:“就你。” “为本姑娘,宽衣入泉.....助兴....如何?” 她话音才落。 大门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撞开。 “砰!” 封湛铁青着脸,咬牙,一身杀气的现身。 “祁雁知.....你敢宽衣....” “试、试、看!” 第200章 激怒封湛,双双坠楼 封湛三人就站在一楼的三个温水池边。 神色各异。 这其中当属封湛的脸色最为难看。 祁雁知略挑眉梢,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还有闲心坐下来,翘着腿,扇着团扇。 封湛看她那副样子就来气:“祁雁知!你给我死下来!” 两小只扒拉着栏杆,眼睛瞪得贼大。 怎么哪都有他啊!? 更别说祁雁知后面的三人了。 双腿直打颤。 齐鹰张着嘴,回忆着方才的那些虎狼之词,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到底是什么倒霉的日子...... 眼看着封湛突然出现,那六位美男也慌了。 生怕自己的金主被抢走,毕竟眼前的男人,长得比他们强千百倍。 思及此,他们便直接化身为护卫,毫不畏惧的看着封湛:“你是哪来的阿猫阿狗,敢私闯我们姑娘的地方!” 祁雁知用团扇轻点着鼻尖,挑眉,悠闲的看向阁楼下方,九位男子的对峙。 只见封湛抬眸,轻飘飘的望了过去。 那深邃如墨的眸子里顿时就射出了寒光,硬是逼着对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六人连连后退。 不战而栗。 六人见来者不善,又不想轻易的在祁雁知面前输了面子,只能强撑着与封湛互瞪。 祁雁知轻笑一声,眼神中露出了不屑。 封湛闭了闭眼,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抬手,朝后面伸了过去。 后面俩人同时一愣。 郑令也有些搞不懂了,他上前低声询问:“将军.....您又要干什么....” 封湛强忍怒气,吐出一个字:“钱!” 郑令:“........”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上来? 认命一般的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张银钱。 封湛拿到手上后,故意勾着唇在对面六人的面前摆了摆。 对面六人看到男人手中那近一千两的银票,眼睛都亮了。 谁还在乎十两银子啊...... 祁雁知的眼神微变,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她“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封湛,眼神不善。 封湛轻笑一声,挑眉,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下 一秒,用了些气力,将大手一挥。 那手中的银票同时朝三个池子里飞去。 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郑令也难得的瞪大双眼,瞧瞧封湛,再瞧瞧自己所有的积蓄。 想骂人...... 那六位所谓的美男,大惊失色,各自朝三个池子飞去。 只听得几声“彭彭彭....”的落水声,三个池子中的水花便溅了起来,三丈高。 封湛唇边的弧度愈发放肆,气定神闲的听着池子内六人的争抢声。 哪有方才高风亮节的模样? 两小只的眼睛里满是讶异,气呼呼的对视一眼,极其失望。 那六人挣扎着爬出水池时,封湛悠闲的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道:“拿着你们的钱,给我滚。” 六人一看封湛就觉得,这人不好惹。 何况还捞到那么多的银钱,谁还在乎祁雁知那里的几两银子。 几乎是上了岸,落汤鸡模样的朝外头奔去。 两小只气得撑着腰杆起身,大喊:“不准走!你们回来!” 祁雁知抿了抿嘴,感觉被打脸了。 十分不爽。 两小只许是觉得这样不得劲,恼怒的挥着手,想把封湛撕了。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揪着两小只的腰带,预防他们掉了下去。 怎料下一秒,在阁楼下的三人就跃到了她们面前。 阁楼上的几人顿时聚做一团。 齐鹰,芝窑和阿紫连忙跪了下来,神色慌张:“将军恕罪!” 两小只看了眼受惊的三人,火冒三丈,气势汹汹的朝封湛跑去,伸出罪恶的爪子,一下下的拍在封湛身上。 “大坏蛋!你怎么哪哪都出现啊!” “你把我们的父亲都吓走了!你怎么那么坏啊!” 听到两小只喊那六个怂包“父亲”时,封湛脸都黑了。 祁雁知上前拉过两小只,警惕的看着男人,冷笑一声:“堂堂战神将军,竟然做这种偷鸡摸狗,尾随跟踪的事,不要脸!” 封湛积攒了半天的怒气,瞬间就被祁雁知给点燃了。 他扯着嘴角,阴狠的瞪着祁雁知:“你要怎么放荡都可以!但你若是毁坏战神府的清誉,教坏本将军的两个孩子,本将军绝不轻 饶你!” “祁雁知!你今日的行为!活该死一千一万次!” 几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 郑迫连忙跟着跪下:“将军,夫人...夫人他们就是玩乐而已.....” 玩乐.....这话他说出来都有点没底气。 毕竟方才在外面听墙角,祁雁知可不像是开玩笑。 还要把人养在战神府..... 两小只看几人怕成这样,略微不满,上前一人扒拉着一个:“你们起来!怕他干什么!” “他才不敢动我母亲呢!敢动我们就把变成丑太监!” 小祁樱叉着腰,仰头,气势十足的看着封湛,眼神也奶凶极了:“大坏蛋!实话告诉你!今天是我跟阿凌瞒着所有的人,为我母亲选夫君!选了整整七日了!你给我搅黄了,我要灭了你全家!”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中指,直直封湛。 那声音之宏亮,巴不得让整个王都城的人都听见。 在场的,只有郑令低下眉眼,忍不住弯唇。 上一次这么嚣张的跟战神将军说话的人,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封湛脸色变了又变,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小公主,竟这么对他。 能不心痛吗? 他咬牙厮磨出声,嗓音略哑:“我,才是你父亲!” “除了我!其他谁敢来沾边的人,本将军见一个,杀一个!” 男人掷地有声的喊着,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齐鹰和阿紫同时抖了下肩膀。 害怕。 幸亏两小只足够讲义气,从始至终都绝口不提她们。 封湛上前一步,祁雁知就眼疾手快的把自己家的两个祖宗拉了回来,挡在身后。 也是在这时,封湛才发现不对劲。 他拧着眉上前,擒住了祁雁知的手臂,抬了起来。 芝窑一看,暗叫不好。 祁雁知一触到男人滚烫的大掌,身体就起了点点的鸡皮疙瘩。 一阵阵恶心。 奈何封湛的力气属实过大,根本不给祁雁知反抗的机会,牢牢巴着她的手腕抬起。 祁雁知一脸错愕加恨意:“封湛!放开!” 话音未落,她听到郑迫的惊呼声。 封湛那陡然间变得强大的气场,也震慑到了 在场的所有人。 郑迫目瞪口呆,指着祁雁知两边的衣袖。 那醒目的:百年好合,送入洞房。 当真是赤裸裸的求爱信号。 郑令讶异极了,暗感局势愈发不妙。 封湛咬牙,红了眼,带着一股杀气:“祁雁知!你就这般下作放荡,急不可耐吗!?” 竟然连这种话都敢绣在衣衫上,一整天穿着这身衣裳招摇过市。 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 完完全全不把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放在眼里。 祁雁知面色不虞,狗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么骂自己。 她抬眸,眼含嫌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娶了正妻又娶小妾,动不动就出手打我,拿刀砍我,你以为你是个人?” 祁雁知轻“呸”了一声,一口恶气,不上不下:“我瞧你连头猪都不如!说你是猪都侮辱了猪这个物种!” 两小只也同她一个鼻子出气,咬住了封湛的大腿,气愤的拍打着封湛的身体。 封湛被自己妻子儿女咒骂,还要小心不能伤了两小只。 他生平第一次意识到。 孩子是真的不能惯! 小祁樱扒拉着封湛的大手,气得拿嘴去咬:“那是我让绣娘绣的!不关母亲的事!你这个大坏蛋!自己要孩子就去找那个坏女人生去啊!你不要我们和母亲还要宠坏小妾,你做梦!” 封湛闭了闭眼,擒着祁雁知的大掌纹丝不动,强忍着怒气喊道:“阿令!阿迫!” 郑令和郑迫的身体同时一激灵,立马道:“在!” 封湛看了眼两小只,冷笑一声:“把祁樱和祁凌带到别的房间去!没有本将军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们出来!” “违者!军法伺候!” 郑令和郑迫几乎同时看向了祁雁知。 后者一脸冷漠的看着封湛,胸腔中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俩人一脸为难,还是得上前抱走死命挣扎的两小只。 两小只骂骂咧咧,祁雁知抽空变脸,安抚性的对他们笑了一下:“母亲一会去接你们。” 话落,祁雁知脸色一变。 狗男人暗自使劲,擒得愈发用力了。 封湛寒脸看那跪了一地的三人,斥道:“滚!” 芝 窑三人一脸担忧的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忙着跟封湛对峙,根本没空分给她们眼神。 走了才好。 面对封湛,她有无数难听的话想骂出来。 两小只听不得,下人们也恐被殃及。 祁雁知甚至生出了想跟狗男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两相对峙下,祁雁知觉得愈发无趣。 她寒着脸,抿着嘴,嗓音低沉,一双好看的黛眉被她肆意的扭曲着:“封湛。”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祁雁知吐了一口浊气,脸上尽是疲惫:“你一心想着跟贺音双宿双飞,又何必来搭上我们母子母女三人?” “我全了你们!”祁雁知轻启朱唇,眼眶泛红,被气的:“你们好好去过日子!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好好过日子!?” “我告诉你!今日别说是宠幸男人了,就算我祁雁知乐意,我当即与他们生个一儿半女,也不干你屁事!” 宠幸男人... 一儿半女..... 每句话都精准的踩在封湛的雷点上。 封湛双眸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毫不留情,低声凑近祁雁知:“我也告诉你....” “祁雁知....不止是阿樱与阿凌....还有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身边半步!” 祁雁知双眼一瞪,亳无所惧:“做你的青天白日梦!狗渣男!” 想坐拥几个老婆! 呸! 封湛猛得擒住了祁雁知的腰肢,按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压,嘴角擒着一抹阴狠毒辣的笑:“我是不是做梦,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落,男人的眼睛越过阁楼红色的栏杆,往下看那升起的水雾:“祁雁知....你不是寂寞得日日放荡吗?” “本将军今日就圆了你的放荡梦!” 要说那袖上的八个字对他没有刺激,那是假的。 祁雁知脸色大变,警惕问道:“你什么意思?” 封湛勾唇:“本将军何须告诉你?” 男人话音刚落,那双沉寂的眸子就陡然间变得有些许的疯狂。 下一秒,祁雁知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离开了地面。 跳下阁楼。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眼,眼中满是惊恐,失声大喊:“封湛!” 第201章 血染温水池 刚才离开尚未走远的几人只听得一声极响的“噗通”,猛然间停了脚步。 芝窑咽了咽口水,目不斜视:“将军与夫人....是落水了吗?” 哪有人知道? 谁又敢上前查看? 温泉屋内,水气腾腾,将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熏得变了颜色。 封湛带着祁雁知入水,俩人潜入水底,激起千层浪花。 祁雁知头上的步摇散落,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也随之入了水。 这整个过程中,封湛都牢牢的把着祁雁知的腰肢。 祁雁知也在坠楼之时,下意识的攀上了男人的脖子,死死的锁住。 浑身颤抖。 从来都没有这么疯狂过。 那种倒着坠下楼的失重感,祁雁知无法把握。 封湛紧紧锁着祁雁知的腰肢,俩人的衣裳都湿透了。 他用力捞起祁雁知,带着她浮出水面。 “咳咳咳.....”祁雁知的眼睛中起了一片雾气,迷茫的同时,觉得温泉水入了她的五脏六腑,难受得紧。 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封湛的眼神早就变得深不可测。 那声声紊乱的喘息,还有那近在咫尺的朱唇,精致的眉眼,挂在眼睫上的水珠....... 扰得封湛一下子便乱了心神。 其实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祁雁知。 灭灭她那嚣张无度的气焰,不知怎么就变了味道。 封湛的眼神暗了暗,无意识的凑近,张嘴,咬住了祁雁知的唇瓣。 “唔呃....”猛然间传来一阵刺痛感,激得祁雁知浑身颤抖。 祁雁知眼前还朦胧着,看着无限放大的那张惹人生厌的俊脸,觉得无比的恶心。 周身温水环绕,她却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 祁雁知感觉 自己的胃里正翻江倒滚着,双手抵着封湛的肩膀,稍稍用力就推开了。 “啪!”的一声。 竟让封湛一时之间搞不清,是水打的他,还是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打的他。 祁雁知咬着唇,眼眶泛红,打人的手微微颤抖。 封湛错愕了一会,转头,直视她的眼睛。 俩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情欲。 “封湛.....你这个疯子!” 祁雁知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控诉与不满:“想死自己死去!本郡主不想跟你这种垃圾一同死去!” 肩膀轻颤,恐惧犹存。 话落,祁雁知就想向岸上游去。 封湛没有多加思考的将她拉了回来,俩人在水中起了争执。 祁雁知奋力又无章法的抵抗。 最终还是被封湛反钳住双手,无力动弹。 封湛低眉看着祁雁知这一身大红的衣裳,觉得很是刺眼。 他轻笑一声,眼神骤变,面无表情的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祁雁知的衣领袭去。 “封湛!” “哗啦.....” 祁雁知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却仍是没能阻止男人的动作。 眼看着自己的大氅外衣被撕成碎片。 飘落在温水池上,那大咧咧的洞房两字更是被拆成几块。 祁雁知扭着身体,甚至用头猛烈的撞击封湛的脑袋。 “砰!” 俩人同时迷了眼。 封湛咬牙,那清晰的痛感袭来,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 不到片刻,祁雁知就被撕得只剩下单薄的里衣,露出了洁白薄弱的肩膀和两条藕臂。 到处都是一片白。 此时的祁雁知不知该不该庆幸,那里衣....不是红的..... 她的面上满是被羞辱的痕迹。 强忍着没落泪,是她最后的倔强。 祁雁知咬着略微红肿的唇瓣:“封湛!你个人渣!” 当初的药....下轻了! 祁雁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沾了点点红的痕迹。 封湛看了后,眼神微闪:“你是战神府的夫人!人尽皆知!你觉得今日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谁敢有微词?” “你,又敢说吗?” 祁雁知扯着嘴角笑,颇有些破败感。 凌乱的发丝贴着脸颊,身子又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 封湛低眉,眼神毒辣,细看下,那眼底还翻滚着巨浪:“现在这种情形,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你如此不甘寂寞的寻郎君,不就是为了今天...得到本将军的赏赐吗?” 男人的大掌暗自使劲,捏得祁雁知变了脸色。 轻哼了一声,祁雁知的眼神中闪过恨意:“你一个废物...跟太监有什么分别?你以为你现在起得来吗?” 说着,祁雁知微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低眸略过封湛隐在水中的下半身。 不言而喻。 封湛气急,恶狠狠的掐着祁雁知的腰肢:“你对本将军下毒!还好意思提出来!?你这个荡妇!” “呸!”祁雁知急了眼,恶狠狠的对着封湛啐了口水:“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只会打女人的人渣!废了你算小事了!改明了!本郡主亲自把你给阉了!” “呜呜.....” 祁雁知话音未尽,封湛就猛得掐住了她的两颊,阴鸷的脸上满是恨意:“你闭嘴!” “就是你这般恶毒,才会把本将军的孩子教成这样,这般的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你为妻不忠!为母不尊!你简直该死!” 封湛起了杀心, 喘气声愈发沉重。 抬起祁雁知的下颚,恶狠狠咬破她的下嘴唇,血珠流出之时,他的眼神变得阴狠,心中一阵阵的痛快。 大掌滑到祁雁知的脖颈处,使劲,抬起,扼住她的命脉。 祁雁知顿时面露痛色,眼角生生的被憋出泪珠,朱唇微张。 像搁浅在岸上的鱼,任人宰割。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两小只的音容笑貌在她脑中闪过,一声声唤着:母亲母亲.....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一变,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弯起膝盖,朝男人的命根子袭去。 “呃......”封湛痛呼了一声,水冲缓了一部分的力道,根本就伤不了他。 祁雁知死命掰着男人的大掌,双手挣脱开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男人的另一只大掌,拼命的扯开在自己脖子上使劲的手。 她的两只腿在水里扑腾着,眼泪一滴滴的无声落下。 祁雁知想,这辈子一定要报复男人一次。 这辈子一定要让男人尝尝....身败名裂....妻离子散..... 哑着声搏命:“封...湛....你的战神府....会为我偿命....我的孩子....会为我报仇.....” 封湛阴鸷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明,不知什么缘由,他松开了祁雁知的脖子。 祁雁知浑身一轻,失力一般潜入水下。 男人的大掌擒住了她的藕臂,跟着她一齐入水。 祁雁知看到了男人平淡如水的眼神,一步步拉着自己贴近他的身体。 而她自己,仿佛任人摆布的玩偶。 甚至连玩偶都不如。 下一秒,祁雁知在水里痛苦的张开了嘴,喊了出来。 那嘶喊声,凄厉 无比。 传到水面上,却所剩无几。 封湛捞到祁雁知的那一刻,就变了眼神,猛地靠近她的肩膀,张嘴,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直到感觉有血腥味侵占他的口腔,封湛才松开了嘴,带着祁雁知再次浮出水面。 祁雁知浑身失了气力,连伸手进空间,寻求工具,反抗男人的折磨都无法做到。 那裸露在外的肩膀,一排整齐的牙印,上面连着血肉,模糊得人简直无法直视。 封湛勾唇,疯魔一般的笑着,捏着祁雁知的下颚,靠近她的脸:“看到了吗?” “这就是激怒我的下场!” 他咬着牙,声音中泛着冷:“祁雁知....日后,只要你敢出去勾搭任何一个男的....本将军就敢让他们的尸体出现在王都城的大街上!” 祁雁知咬唇,五指攥紧,拳头硬了。 心里上的羞辱....身体上的折磨.....男人一个都没落下.....纷纷给了自己。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任由眼泪落下,不知缓了几秒,蓦然间睁开双眼。 祁雁知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更不知从哪掏出的小刀,露出了水面,泛起了白光。 男人像是算准了祁雁知身上毫无武器,力气更是被消磨散尽了,所以丝毫没有防备。 封湛的眼神顿时一变,只来得及用大掌握住了刀身,一大片鲜血自掌心流出。 祁雁知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着唇,不管不顾的朝封湛的肩膀刺去。 “噌呲.....”那把小刀瞬间插入了封湛的肩膀。 俩人从温水池的中央打斗挣扎到了水池的边沿。 祁雁知喘着气,眼神阴狠,使劲将刀身全部没入封湛的肩膀。 “封湛!你去死吧!” 第202章 意识到祁雁知真的不爱了 刀身上掺了毒。 是当初在皇后宫内,祁雁知给封湛下的那种褐色的毒药。 无欢水。 祁雁知卯足了劲往封湛的肩膀刺进去,誓不浪费半点的刀身,半点的无欢水。心中有气是一回事,关键是此刻她对封湛的恨达到的鼎峰,偏偏要看他血染水池。 俩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 封湛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有一瞬的恍惚。 十几年追随着自己的女人,终于在此刻拿刀对着自己,还毫不犹豫的刺入他体内,眼中满含恨意。 哪还有当初的半点情意? 封湛轻启薄唇,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呼吸喘气的声音。 更清晰的看到面前女人红润的朱唇上冒出点点血珠。那漂亮的眸子中,有着比自己在战场上时还外泄的杀意。 因为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当你不爱时,真的很难以接受。 这大抵就是形容封湛吧。 祁雁知脖颈上有掐痕,在一片白中尤为显眼,此刻她抿着唇,吞咽着满腔的恨意,嗓音哑得不像话:“你说....我还对你....有情吗?” “封湛,我最后说一遍....我早就不爱你了......我更不欠你什么....你可以心里有她人,可以另娶....我也不例外!我找了别的男人又如何?与你何干?” “你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祁雁知话落,咬牙拔出小刀。 大量鲜血涌出,当真染了半大的温水池。 祁雁知踉跄着身子,全身虚脱无力,肩膀处的疼痛隐隐传来,眼前渐渐模糊。 郑令带着几人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俩人这副场面。 倚靠在温水池边。 染了半池红。 芝窑和阿紫倒吸了一口凉气,满目震惊。 怎么会弄成这样? 郑令拧着眉,一脸沉重,出声轻唤:“将军......” 封湛当即回过了神,肩膀被刀捅过的地方,仿佛毫无感觉一般。 他上前捞过祁雁知的身体,将她紧紧按在身上。 祁雁知以为男人要报复她,没了挣扎的力气,索性也就这样吧。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男人只是将她按在身上,转头,寒着脸看郑令与齐鹰,斥道:“转过去!” 郑令和齐鹰当即转身,背对着温水池。 他们是听到了动静,放心不下,才又绕了回来的。 封湛低眉,对上祁雁知的眼睛,一脸的深沉。 下一秒,直接带着祁雁知,轻松的跃出了温水池。 芝窑和阿紫见状连忙围了上来,所幸知道要泡温水,提前带了几身衣裳。 俩人赶忙将祁雁知裸露在外的身体包住,刚想接手,就被封湛挡了下来。 芝窑一愣,看着祁雁知一脸的疲惫还有满身的伤痕,有些心疼。 将军太狠了...... 只是.....貌似将军也没讨到多大的好处...... 封湛搂紧祁雁知的身体,见她微微有些挣扎,低声警告:“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祁雁知根本搞不懂这个疯子。 前一秒还在水池里疯狂的折磨控诉自己,后一秒被自己刺了一刀后,反而乖顺了。 不仅没有刺回来,还把自己给捞上来了。 这男的该不是有什么受虐体质吧!? 祁雁知抬眸,眼角泛红,却十分倔强的没有落泪,只是哑着声嘲讽道:“早知道战神将军得挨一刀才不会像个疯子一般....本郡主早就下手了.....” 听到这些话,封湛搂着祁雁知的大手猛得一收紧,眼底一抹痛色,仿佛被女人的话给刺激到了。 他咬牙冷呵一声:“就那么想我死?” 话落,封湛受虐一般死死盯着祁雁知的双眼。 只见祁雁知一声冷笑:“我不想你死.....” 封湛的身体猛得一怔松,如释重负。 “我想你....生不如死.....” 封湛:“......” 明明刺中的是肩膀,他却感觉自己的心脏更疼。 此刻的封湛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在乎祁雁知还爱不爱他。 明明是血海深仇的俩人,另一个放下了,他却开始动心了。 究竟上天还要跟他开多久的玩笑? 封湛的脸上有过片刻的迷茫,回味过来后,他又闭了闭眼,散去满脑子复杂的情绪。 缓缓将祁雁知抱起,也不看她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一定让你陪我一起!” 既然得不到也不能得, 那他就毁掉! 封湛也懒得再搭理祁雁知那满脸的抗拒,直接抱起,往大门口走去。 齐鹰和郑令自觉的站在两旁。 郑令低着头:“将军,夫人,马车在门口。两位小主子已经被阿迫带进马车,在里面等候。” 说着这话,他还不自觉的扫过封湛的肩膀。 玄色的衣袍,沾了水,根本就看不出上面的血迹。 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却不是假的。 封湛愣了一下,余光扫到漂浮在其它两个温水池上的红色绣球,眼神顿时变得凶狠。 祁雁知似乎感知到了男人陡然间变了的周身气场,抬眸,莫名其妙的望向他。 下一秒,封湛突然间单手抱着祁雁知,吓得祁雁知赶忙揪住了封湛的衣领,眼看着他抬起空着的手,放在门框上,那门框顿时炸裂,朝那红色绣球飞去。 残渣扎破了绣球,扬起,几声响亮的“彭!”,那原本属于祁雁知的绣球便四分五裂了。 祁雁知看傻了眼,手指暗自使劲。 好强的内力。 明明他才挨了自己一刀,流了那么多的血。 芝窑和阿紫也是看迷了眼,片刻迷离后,不禁有些后怕。 幸好自己不是那绣球..... 郑令挑眉,垂首,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 封湛击破绣球后,感觉心情好多了,抱着祁雁知往下走。 恰好烟水居的掌柜上来,看到这一片狼藉的水池,敢怒不敢言。 他不知道封湛怀中的女子是谁,但他封湛是谁,烟水居的老板还是知道的。 南朝战神,难不成,他一个小小商户,要去向战神索要赔偿吗? 他不敢.... 烟水居的掌柜皱巴着一张脸,不时的将目光放在祁雁知身上,那个大气的包下阁楼房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是他从未见过的,王都城最美的女子。 竟然与战神将军有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 果然美色误人...连一向坐怀不乱的战神将军,都会为了她,险些砸了他的烟水居..... 郑令经过掌柜面前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的塞给他一个玉佩。 光泽亮丽,纹路奇特,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已经没钱了。 “这个,赔你吧!” 应当能当几百两。 掌柜顿时双眼放光,心情顿时放晴了,朝着郑令点头哈腰。 阿紫目光一顿,故意走慢了些,低头看着地板。 芝窑挂心着祁雁知,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举动。 眼见着其她几人消失在楼梯间,阿紫停在掌柜面前,温吞道:“劳驾,请问这玉佩,您多少肯转让?” 掌柜一愣,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他摸了摸胡须,对着阿紫比起五根手指。 阿紫一愣,面露异色。 五百两.....她好似没有..... 盯着那玉佩,阿紫咬唇,温声道:“可以。” “过几日我将钱送来,你将这玉佩给我。” 这下轮到掌柜的愣住了。 他本来只是想先抬一下价格,届时阿紫才好压价。 哪曾想,这面前的女子竟直接就要了。 掌柜摇头,看着阿紫的背影,感叹出声:“原来在战神府谋生计,竟如此赚钱.....” 早知道他还开什么店铺,直接去战神府讨个活计算了。 马车里,两小只乖巧的坐在一起,头挨着头,等着自家两个让人操心的大人。 封湛抱着祁雁知上马车时,两小只顿时满脸担心的围了上来。 奶凶的瞪着封湛。 封湛则镇定自若的把祁雁知放下,自己独坐在一旁,显得很是落寞。 虽然祁雁知看起来更狼狈,但这场闹剧,终究是他输了。 祁樱和祁凌一人一边,抱住了祁雁知的胳膊,很是心疼道:“母亲你没事吧?” 小团子跪坐在马车上,细心的为祁雁知擦去满头的水:“母亲的嘴唇疼不疼?” 从两小只的角度看过去,祁雁知的嘴唇红又肿。 还破了个口。 祁雁知脸色有些泛白,强撑着笑看着两小只,温声安抚:“母亲无碍,你们乖乖坐好,马车颠。” 她身体被一个棉质的长氅临时包裹着,暂时伸不出手搂着两小只。 不想让两小只看到她肩膀处骇人的伤口。 祁樱看着这样的祁雁知,十分心疼。 奶凶的大眼睛顿时就瞪向此时低垂着脑袋的封湛,走到封湛身旁,抬手,握拳,恶狠狠在封湛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大 坏蛋!” “呃.....”封湛低着头,一声闷哼。 疼得额头上冒出汗。 好死不死的,祁樱锤的地方就是刚才被祁雁知捅的地方。 祁樱看到自己手上染了血,顿时吓得不会说话了。 连忙跑到祁雁知身边,抱着祁雁知的胳膊,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封湛。 她力气竟然那么大?! 祁雁知无奈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幽幽的叹了口气。 封湛抬头,嘴唇泛白,强撑着扯着嘴唇,看着祁樱:“打伤了我,不负责?” 到底是个五岁多大小孩子,小祁樱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你,你少讹我!我的手又不是刀子!” 祁雁知也白了封湛一眼:“战神将军这点伤就讹上一个小孩子,是人吗?” “再说,你搅了我们今日的初雪逛街乐趣,流点血不是活该吗?” 话落,两小只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实诚的紧紧靠着祁雁知身体,害怕。 封湛的目光落在祁樱身上,觉得这小丫头以后要是长成祁雁知如今这般的性子,定会无法无天。 哦不,她已经无法无天了。 毕竟今天所有的筹谋,都来自于两小只。 封湛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底一片清明,淡淡的瞟了眼对面三人:“近来史先生繁忙,倒没再去墓园授课。” 再出声时,男人的声音沉又稳,也不再提之前的话题。 祁雁知三人两两对视,一致的拧起好看的眉头,直视封湛。 封湛看着对面出奇一致的表情,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他的眼睛最后对上了祁雁知的眼睛,两相凝望,各自带着情绪:“为了不耽误你们的功课,自明日起,本将军亲自到墓园教习。” “还有你。”封湛定定的看着祁雁知:“今日之事足以证明你们三个都缺乏管教,缺失礼数!明日开始,你们三个,随着本将军学习四书五经,点茶算法!” 祁雁知与两小只一致的瞪大眼,缓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你做梦!” 两小只:“不上你的课!” 祁雁知拧着黛眉,一脸气愤:“东西学全了吗你?!就凭你也配教我?!” “先教教你自己吧!老蠢蛋!” 第203章 提前动手,杀了祁雁知 封湛被骂得变了脸色,只是受了伤,嘴唇还是泛着白,眉头深深皱起:“祁雁知,不要在孩子们面前骂骂咧咧的!”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祁雁知拉紧了下身上的衣裳,面容不虞:“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会这般吗?你在我的孩子面前...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面前辱骂我,贬低我,纵容她人欺辱我时,有想过孩子的感受吗?” 这只双标狗! 祁雁知一点都不想在两小只面前与封湛起冲突,因为她知道,不管冲突的结果如何,两小只都多少会受到影响。 她幼时因家庭不幸,一次次的听父母吵闹,性格也渐渐变得与寻常幸福家庭的不一样。 所以她不想两小只听到她与别人起冲突,却在见到封湛后,一次次的破了戒。 俩人对视着,明明这般的不合适,却硬生生被捆绑在一起。 祁雁知是当真觉得厌烦。 两小只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厢内因着祁雁知的话落后,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祁雁知之所以那么激烈的反抗,就是不想再让封湛对她们多加束缚,更不想让封湛多与两小只接触。 反观封湛,面对这母女母子三人,气得脑袋疼,浑身疼,没一处是好的..... 封湛低垂着脑袋,捂着肩膀处的伤口,额头隐隐冒汗。 那伤口里都是祁雁知下的无水欢,想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折磨得男人愈发痛苦了。 祁雁知看一眼便明了,却没有一丝心疼的感觉。 两小只眼睛都看懵了,忍不住小声凑近祁雁知:“母亲....他会不会疼死在车上啊?” 这句话提醒了祁雁知。 狗男人现在不能死.....可是只是挨了一刀....也不至于死吧!?况且无水欢也不会有疼痛感....之前下的半月无水欢,想必都快失效了。 思及此,祁雁知也不再犹豫了,迅速把身上的大氅棉衣穿好,掩盖住肩膀的伤口,不让两小只发现。 右手伸进左手的衣袖里掏出几瓶药水,坐到了男人旁边。 “阿樱过来,帮 母亲忙。” 小祁樱当即走了过去,站在了封湛面前。 祁雁知拍了下封湛的大掌,冷脸:“松手!” 封湛一抬眸就看到小祁樱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怎的,就听话的放下了。 那肩膀处的衣衫,被祁雁知扯了下来。 用足了蛮力,扯得封湛龇牙咧嘴:“祁雁知...你是个女的吗?” 这般大的力气,到底是医人还是杀人? 祁雁知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直到那伤口露出,吓得两小只惊呼了一声,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小团子虽然害怕,但也跟着走到封湛跟前,小脸皱作一团。 “伯伯...刚刚是不是有坏人出现,想欺负母亲,然后你拔刀相助,可是打不过那坏人,结果自己挨了一刀啊?” 听到这话的俩人同时愣了一下,四目一对,开始默认。 祁雁知暗自下了手劲,封湛疼得拧眉,看着两小只希冀的眼神,不知怎么就答道:“嗯.....” 也好,这也是两小只对他改观的一个方式。 祁雁知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了一口狗男人,可是,她也确实不想让两小只知道自己对男人动了刀。 小团子不知从哪掏出方才给祁雁知擦汗的布巾,垫着脚尖,也对男人做了同样的事。 封湛忍不住看着小团子的动作,感觉心尖化成了一摊水,暖得不像话。 祁樱犹豫了一会,也上前小小的吹了一下封湛的伤口:“吹一吹,就不疼了。” 小姑娘还有些傲娇。 可这些足够让封湛舒心了,笑得惑人,一张俊脸无限放大,连两小只都看呆了眼。 本就是血浓于水,哪来得什么仇恨? 祁雁知看着这一幕,眼神暗了暗,手上动作却不停,扯着纱布硬把封湛掰扯过来,冷着脸给他包扎。 封湛被扯得一激灵,不动声色的瞪了她一眼,继续与两小只眉目传情。 稀奇的是,不知道祁雁知用的什么药粉,那伤口竟然当真不疼了。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拉着两小只又坐回来原位,目不斜视。 那陡然间围绕在自己身旁的三道温 暖散开,封湛还觉得有些难受。 但看着两小只乖巧的样子,他也不想说什么了。 封湛在心里想到,今日的两小只可能是被之前贺音的举动气到了,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两个孩子,还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都知道心疼他....... 很快马车就到了战神府,封湛还觉得有些失落。 “将军,您快出来!” 车外传来郑令略带焦急的声音,封湛立马察觉到不对,掀开车帘。 只见林总管不知为何牵了只马匹,站在门外,焦急等候。 见封湛上前,眼里透出光:“将军!” “您快去灵犀苑看看吧!那里的主子今晨就开始抽搐不止....恐...恐..性命堪忧啊!”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震惊的看向封湛。 封湛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祁雁知在车里,蓦得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肉。 灵犀苑....封湛的祖母..... 来不及等她反应,封湛就阴沉着脸掀开门帐,复杂的看着祁雁知:“随我去灵犀苑。” 现在不是跟封湛斗的时候,祁雁知心里有数,转头温柔的看着两小只:“随芝窑和齐鹰回院子里等母亲。” 两小只十分懂事,看这情形就知道不能闹,虽然她们十分舍不得祁雁知。 下了轿子后,两小只紧紧抱着祁雁知的大腿,很是依恋的模样,让人十分心疼。 封湛将大掌落在两小只脑袋上,温声安抚:“我很快会将你们母亲还给你们的。” 话落,封湛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寒着声下令:“阿迫!把主子们带回去!没有本将军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墓园!” 听到这话,祁雁知稍稍放心了一些。 两小只依依不舍的揪着祁雁知的手,最后还是被阿紫与芝窑一人扛起一个离开的。 郑令满脸担忧的将马匹给了封湛:“将军,一切小心。” 封湛接过,淡淡点头,踏马而上,弯腰,朝那纤细的腰肢袭去。 祁雁知猛的被人提溜起来,吓得一激灵,死死的握住腰上的大手,咬牙:“ 封湛!你是哑巴吗!?” 拉人也不知道提醒一声? 封湛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与祁雁知同骑一马,靠得极近。 没再搭理祁雁知的疯言疯语,策马离开: “驾!” 郑令看着那两道身影离去,还有些晃神,转头却见贺音站在门口。 他愣了一下,不慌不忙的作揖行礼:“二夫人有礼。” 说来奇怪,这贺音的脸色,比那鬼魅都要白上几分。 贺音一脸冷意,淡淡的瞥了郑令一眼:“副将身体才好,便有心情陪将军过初雪了。” 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然而郑令好像听不出来一般,面无表情的相告:“将军要做什么,应当是轮不到属下过问的。” “二夫人。”林总管上前,与贺音保持着距离:“初雪时节最冷,您身子大损,还是快些回屋吧!” 贺音本就敏感,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周围的下人都刻意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牢牢的盯着郑令看了几秒,强忍身体的不适,转身,离开。 不再多留,被人指指点点。 郑令抬眸看着贺音的背影,很是陌生。 幼时与封湛一同见过她,那会的她,貌似比入府前,温良多了。 落水院内。 贺音一脸神伤,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低喃着询问:“禾儿,你说,阿湛方才是不是看到我了?” 禾儿端着一盆温水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们出现在战神府门口时,恰好看到封湛抱着祁雁知上马,十分亲密。 “夫人....别想那么多,将军的心里,肯定还是您最重要。” 贺音轻嘲一声:“是吗?” 她心里又怎会没数呢? 从墓园回来后,落水院的门槛都被王都医师踏破了,可她迟迟没等来封湛。 贺音撩起一波水,黯淡的眼神宛如一摊死水:“他的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吗?” “你说他是顾念当年的相伴之恩,还是当真视我如命,爱我入骨?” 年少的封湛也不爱她。 贺音心里十分清楚,那会的封湛对她怜惜,心疼,照顾,可却从没有爱意。 但封湛 也不爱她人,所以贺音毫无所惧。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只要有祁雁知出现的地方,封湛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忘了神,甚至忘了恩..... 虽然那恩,本就不属于她。 贺音闭了闭眼,毫无血色的嘴唇轻启,有些苦涩:“你说祁雁知为什么要活在王都?” “她死去她的纪州不好吗?她带着她的两个孽种,一起死去纪州不好吗!?” 贺音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咬牙:“若非她重新出现,封湛怎么会这样对我......” 连日身体的折磨,早就把她折腾的亏了空,哪有多余的力气发脾气。 禾儿有些不忍,拿着棉巾沾了热水,拧干,一点点的为贺音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夫人,您一定得小心身体。” “若是您当真有什么大碍,那祁雁知就更可以堂而皇之的爬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贺音猛得睁开眼,擒住了禾儿的手臂,眼神阴鸷:“让你去办的事,你做了吗?” 她眼眶中满是血丝,有些骇人。 禾儿抖了下肩膀,当即说道:“做...做了....葛氏如您所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毕竟是杀人....还是杀南朝郡主....战神夫人....她还是得精心的谋划一番的。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贺音陡然间吼了一声,将禾儿的手臂挥开,满脸执念:“我不想再看到封湛用那种痴狂的眼神看着祁雁知了!” 贺音握住了禾儿的肩膀:“你明白吗?!”她指着门外:“去!告诉葛氏!我没有时间.....没有耐心等了!我不想再看见祁雁知出现在战神府!” 禾儿的身体一僵,跪在贺音面前,似乎不敢懂她话里的意思。 “灵犀苑那个老不死的出了事,封湛肯定无暇顾及祁雁知。”贺音咬牙,阴狠的眼神中满是戾气:“找个机会,让人潜入灵犀苑,把祁雁知给除了!” 禾儿闻后,跌坐在地上。 很害怕。 “灵犀苑偏僻得很,届时把尸体随意扔在林间即可!若葛氏不肯,那就让她以后别来求我!” 第204章 怀疑封湛有遗传病 禾儿看着贺音的面庞,不禁想到:若是贺音没有嫁给封湛,会不会就没那么疯狂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早在几年前,她尊贵的主子,就已经疯狂过了。 “奴婢....这就去办。” 不敢忤逆眼前阴鸷的女人,禾儿只能弯腰低头撤了出去。 落水院内洒下一地的雪花,门前冷清的不像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战神府的哪个弃夫人所住之地。 ......... 灵犀苑。 祁雁知还没入门,就已经感受到里面不一样的气氛了。 门口还站着两个禁卫军的人。 “见过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封湛的眉头深深皱起,抱着祁雁知下马,俩人对视了一眼,深感不祥。 于是乎,俩人也没多加注意,就着封湛拉着祁雁知的手臂入了门。 一路往主屋走去。 落嬷嬷就侯在主屋门口,一旁还站着一个紫色大氅的女子。 俩人的眼神落在封湛与祁雁知拉着的大手上,神色各异。 祁雁知看到那紫色大氅的女子时,还微微讶异了一下。 她竟也在此处........ “你怎么在这?”封湛语气不善,甚至有些愠怒,冷眼看着祁禾灵:“谁允你踏入灵犀苑的?” 祁禾灵不咸不淡的看了祁雁知一眼,后又柔和的对封湛一笑:“祖母病得严重,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连宫中的御医都来了,孙媳哪有不来的道理?” 宫中的御医来了.....怪不得门口站了两个禁卫军的人。 “三皇子与三皇妃也来了,圣上特召他们过来慰问。” 说起封湛的祖母,原本就是已故章太傅的独女,向来都受皇家重视。整个封侯府内,就她权利最大。 如今昏迷几年,又被封湛强行带走,仍有宫里的人记挂着。 不知是顾念老夫人的旧势力,还是顾忌着封湛如今的权力。 封湛闻言,顿感不妙,直接无视俩人,走入屋内。 祁雁知抬脚跟上,期间不忘冷冷的看祁禾灵一眼。 “长姐。”祁禾灵 柔声叫唤,弯着眉眼,好似不是来关心老夫人的,低声道:“将军恨你入骨,你还敢来祖母面前,当真勇气可嘉呢。” 祁雁知脚步微顿,抬眸,冷漠的看向这个身着紫色大氅,稍显雍容华贵的女人:“二妹慎言。” “切莫忘了,你与我,可是同一个母妃所生。将军如何憎恨我,你.....又会得他多少青睐?” 瞧落嬷嬷的表情就知道,祁禾灵到了灵犀苑,也是遭人厌恶的。 要不怎会独留她一人站在庭院之中? 祁雁知懒得与她周旋,一语毕后,更是直接入了屋内。 祁禾灵看着她的背影,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方才祁雁知嘴上的伤疤,还有她与封湛的身着,一看就知道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竟到这种地步了.....封湛还宠幸着她! 屋内可比庭院热闹多了。 “砰!” 祁雁知前脚入屋,后脚一个水盆就朝自己砸了过来。 落在她的脚边,可显然不是针对她的。 只见屋内,三皇子与三皇妃站在左侧。右侧站着的,应当就是封侯——封昊,与他的现任妻子,护舟夫人了。 封岂也在其中,紧紧的挡着护舟夫人,脸色难看:“封湛!祖母并非只属于你一人!” 想来是得知封老夫人病重,快不行了,倒是难得把封侯一家聚齐了。 三皇子见着门廊底下的祁雁知,还微微讶异了一会,无声了喊了句:“雁知.....” 祁雁知朝着那夫妇俩人,和善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随后也不管屋内的争执,直接将目光投射在床上垂死的老夫人身上了。 温御医面露苦色,看着着实棘手。 封湛拔出利剑,直指封岂,一双眸子,冷得不像话:“我说了,滚!” “竖子!”那一脸浓眉长须的封侯气得吹胡子瞪眼,面露凶光:“谁允许你如此忤逆!竟剑指自家人!” 封湛冷笑一声:“父亲在说什么瞎话?本将军哪来的什么自家人?” “我如今唯一的自家人就躺在榻上,用的着 你们几个来此惺惺作态?” “立马滚出本将军的别苑!” 封岂身后的护舟夫人显然是畏惧封湛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能当那缩头乌龟。 “封湛!”封岂咬牙,目露憎恨:“圣上亲允我们来看望祖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再说,若非你当年一意孤行,硬是把祖母抢走,祖母何至于到今日还未苏醒,且还如此奄奄一息!?” 封湛抬眸,眼底翻涌着的情绪,任谁都看不明白,只看他眼睛微微一瞪,杀意便显露了出来。 祁雁知似乎是极为懂这种眼神的。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两步上前,握住了封湛持剑的手臂,拧着秀眉,微微摇头。 “你想在你祖母面前,做出这般事情吗?” 未等封湛做出反应,封岂先激动的指着祁雁知怒吼:“你竟敢把祁雁知这个毒妇带过来!?” “她可是林桠枝的女儿!” 封湛敛眉,收起剑,同时也收掉满身的杀气,不动声色的将祁雁知拉到三皇子那边:“难道祁禾灵不是林桠枝的女儿?” 他封岂不也把祁禾灵带了过来? 祁雁知讶异的挑眉看向封湛,嘴角微弯。 封岂瞪大眼:“你!” “邕乙侯慎言。”一直不出声的三皇子背着手,本来好看的丹凤眼,此时不满的凝视着封岂:“且不说如今入庙的闽南王妃身份何等尊贵,不是你这般身份的人可以乱呼乱叫的。就说如今的战神夫人,她来往何处,自有战神将军与皇后娘娘管束,何时轮到你僭越对她大呼小叫了?” 三皇子带着丝蔑视看向封岂:“父皇想着,若是封老夫人有什么意外,准你们前来看看。可不是叫你们来此逾矩,先后顶撞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的!” 封侯的脸色有些难看,背着手看向床榻上的老夫人,不作回答。 眼前的玄引,是圣上与皇后,太后都宠爱的皇子。 谁没事爱与他顶撞? 封岂也不想讨罚,恨恨的瞪了眼祁雁知和封湛,又转身看向封老夫人。 三 皇子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看向封湛:“将军,他们是父皇亲允过来的。万一老夫人有什么不测,总得家人送行.....” 封湛没有回应,但也没再吵闹,驱逐他人。 祁雁知说得对....他不想让祖母看到自己与这一大家子人的丑陋面貌。 “温御医,如何了?” 温御医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将军应当比微臣更加清楚的。” “老夫人都病榻昏迷七年了,还未见转醒,本就凉了大半的身子,如今更是一场热,烧得奄奄一息.....” 话落,温御医悲痛的低头:“将军不如....尽早做准备....让老夫人早日安息吧!” 早日安息..... 这话说得轻巧....无疑是在封湛的心上狠狠的砍上一刀。 他多年的奢望....终究是一场空。 一旁的封岂和封侯也忍不住低眉,有些神伤。 特别是封岂。 虽然老夫人宠着护着封湛,但对于他这个孙子,也没有多坏...... 幼时也曾带他一同出游...... 所以封岂心里,还是希望封老夫人能够醒过来的。 可事到如今,有些事勉强不得,他不是不明白。 封湛脸色苍白了许多,嘴唇微张着,垂在一侧的手指轻颤,抖得十分厉害。 祁雁知低眉,眼神难测。 每回封湛受了打击,这左手都会抖成这般模样。 该不会这狗男人....有什么遗传的病吧?! 想到这里,祁雁知不由得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意。 那她的两个宝贝...岂不是也有可能..... “温...温御医....”封湛的脸色有些沉重:“您再...再想想办法....再试一次.....” 温御医十分为难,转头看了眼封老夫人,还是坚持道:“微臣真的救不了老夫人!” “请将军恕罪!” 封岂寒着脸看封湛:“你还想折磨祖母的身体到什么时候!?” “祖母撑不下去了,你就好好为她准备后事,不要再折 磨她的身体了!” 封湛红着眼眶,怒吼:“我如何做何须你这个废物指手画脚!” “我说祖母有得救!祖母就一定能活!” “谁再敢说后事两字,本将军当即砍了他!” 封湛无法接受封老夫人活不下去这种话。 落嬷嬷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她又何尝不是接受不了? 眼看着这兄弟俩人又要打起来,三皇子连忙道:“战神将军。” 他把手搭在封湛的肩膀处,面露惋惜:“我知你接受不了老夫人如此离去,但...但邕乙侯所说的...也未必就是错的....” 三皇妃跟着点头。 封湛半抿着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封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更是作揖行礼,直接道:“有劳温御医与三皇子为我母亲跑这一趟,府内即刻为我母亲办理后事,还请两位禀.....” “你给我闭嘴!”封湛含恨看着封侯,警告道:“你若敢动祖母一下....我就敢把你的封侯府给拆了!” 封侯被自己儿子这般警告,也不见愠怒,嗤之以鼻的看着他:“由不得你。” 祁雁知按了下封湛的手背。 柔软又带着暖意的手心贴上去那一刻,封湛感觉自己的手背被烫了一下。 恨意消了一大半。 祁雁知抬眸,一双略显无辜的眼睛对着封湛眨了下,朱唇蠕动:“别在封老夫人面前吵,惊扰她老人家了。” 话落,她又冷淡的看了眼封侯。 这是入屋后,她第一次正眼看封侯:“封....侯爷?”祁雁知挑眉:“这么急着给自己老母亲办丧啊?” “本夫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样子的儿子呢!” 封侯拧着厚厚的眉毛,似乎完全没想到祁雁知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怎料他刚想训斥,祁雁知就对着他轻蔑的呵笑了一声。 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着就气人。 祁雁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注意放到老夫人身上。 “温御医,我若是让老夫人的温度降下去了。是不是,老夫人就又有希望了?” 第205章 胁迫封湛用至亲起誓 祁禾灵才入屋,就听到祁雁知这样的一番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封老夫人都这般鬼模样了,祁雁知还能治? 祁禾灵不相信。 但她仍是心尖一紧,忍不住忧心的看向祁雁知的背影。 倘若当真被祁雁知救回来了,那就万事不妙了......届时封湛对她的恨意,不仅会消除...还可能因为那老不死从中周旋,而使得封湛与祁雁知更加恩爱..... 毕竟那封老太太活着时就那么的喜...... 祁禾灵搅着手中的绣帕,忧心忡忡。 与之相反的,封湛却仿佛看到希望一般,转身低眉,目光如炬:“你能救祖母对吗?” 封湛不由得握住了祁雁知的手臂,试图把她往床边拉:“你救...救救我祖母!” 眼前的封湛太过不同,祁雁知也不由得一怔。 三皇妃握住了祁雁知的另一边手臂,担忧道:“将军,您冷静一点。” “听战神夫人把话说完。” 封湛愣愣的停下,低头,死死的盯着祁雁知。 祁雁知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男人的心跳声,那通红的眼眶,第一次不是带着憎恨,而是带着乞求。 那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两小只求饶的模样。 简直与封湛此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祁雁知不由得心尖一疼,抿嘴,低眉。 不想让封湛看见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你先松开。” 封湛一愣,当真听话的松开了祁雁知的手臂。 “祁雁知。”封侯略显严肃道:“有些话可不能随意乱说,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他一点都不相信祁雁知能救人。 传言于他而言,就是谣言。 不过是祁雁知哄骗人的把戏罢了,封侯满眼的不屑:“三皇子与三皇妃,可都在这。” 封岂在祁雁知那里吃过亏,对此,他没敢吭声。 况且,若当真能救祖母,他也是愿意让祁雁知一试的。 祁雁知寒着眸对上封侯略带凌厉的双眼,一出声就是嘲讽:“封侯莫不是沉溺于温柔乡中,把自己浸傻了吧!?” “连你家宝贝儿子在我这尝过的教训都不知道?莫不是你家宝贝儿子未曾告诉你,本郡主有多厉害?”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用得着你在这教我如何行事。” 宝贝儿子封岂:“........” 这就是他不太愿对祁雁知的医术加以说辞的原因。 现在的祁雁知就跟中邪似的 ,从墓园出来后,那嘴巴,毒得要死。 封侯好歹是一个长辈,被自己儿媳这般教训,脸上哪挂的住:“你嫁入战神府,那便是本侯的儿媳,你就是这般对公爹说话的?” “封侯爷!”祁雁知不耐的看着他:“古来尊敬长辈无错,但在南都,比长辈大的是尊卑!于身份而言,你不过就是一个侯爷,有什么资格与本郡主攀亲?” 祁雁知上前走了几步,眉目疏离:“本郡主若是愿了,就随封湛喊你一声父亲。本郡主若是不愿,下一秒就能让你跪着给本郡主敬茶!” “你!”封侯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畏畏缩缩的祁雁知吗? 封湛挡住了祁雁知的视线:“你跟一个外人废什么话,赶紧看我祖母!” 他根本没心思听封昊与祁雁知的针锋相对,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医治祖母。 温御医对着封昊微微行礼,一本正经道:“封侯尽管放心,战神夫人的医术,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识过的。微臣不能救封老夫人,但战神夫人就不一定了。” “毕竟,战神夫人神医妙手的事迹,早已传遍了王都城。” 封昊愤愤的“哼”了一声,也不敢再指着祁雁知辱骂了。 温御医转身又对祁雁知道:“战神夫人且看看,封老夫人,该如何治?” 祁雁知轻启朱唇,眼神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夫人身上,轻声问道:“老夫人可是浑身发烫,呼吸浅短,时有时无,外带着突然间的急喘,平复后又好似没发生过一般?” 远处抽泣的落嬷嬷听到那最后一句话,不由得一愣:“对!对!”她连忙跑了过来,死死的揪着祁雁知的两肩,颇为激动:“对!老夫人早晨起就突然间急喘,老奴上前查看,老夫人又没了反应,之后便一直浑身滚烫!” 她本来是不愿意让祁雁知医治的,对祁雁知不抱任何希望。 可奈何祁雁知才出现,就将她家老夫人的病症说得那般无差错。 落嬷嬷又怎能不激动..... 本来她的弯刀都准备好了,若是老夫人逝去,她当即就要掏出弯刀,让祁雁知赔命.... 祁雁知缩着肩膀,看了封湛一眼,温声安抚:“嬷嬷别激动,我得再为老夫人看看。” 封湛连忙扶住了落嬷嬷的肩膀,将其拉开,拧着眉示意祁雁知继续。 祁雁知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又一本正经的看着温御医:“是吗?” 温御医缓缓点头,似乎还带着 笑:“与郡主所说,一般无二。” “想来,郡主有办法救老夫人了吧?” 祁雁知看向病榻上的老人,还是有些犹豫:“老夫人病得突然,明明是昏死的状态,还能如此,想来若不是有人存心加害,就是这环境的问题。” 环境...... 封湛连忙问道:“这环境不益于我祖母休养吗?” 这环境是他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让封老夫人好好休养。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雁知看了男人一眼,解释道:“第一,初雪时节,换季,容易着凉实属正常。第二,老夫人若是这般状态一直发热,或是感染了某些细菌引发的。” “你这竹林除了冷清了一些,其它都很好,非常有利于老夫人的休养。” 话落,祁雁知还不忘腹诽了一通:“幸好你把老夫人抢了过来,若是养在封侯府,估计老夫人早就仙去了。” 被暗讽的几人当即就怒了。 封岂怒吼:“祁雁知!你少胡说八道!” 怎料他话音才落,封湛与三皇子三皇妃就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封湛更是不耐烦的凝了他一眼:“再吼,滚出去!” 原本看在他还算关心祖母的份上,姑且留着他。 但他若影响祁雁知治疗,封湛一定把这封侯府的人都打出灵犀苑! 封岂就算再不满,也斗不过封湛。 更何况傻子都看得出来,三皇子与三皇妃明显护着祁雁知。 一旁的温御医浅笑着,不过转瞬即逝,又一副虚心的求问道:“那依郡主之意,老夫人,可能救?” 祁雁知连忙作揖,对着他行礼:“不敢。” “说来幼时,都是温御医照拂本夫人的多。如今就算多了些本事,也是多亏的温御医启蒙。” 祁雁知简直都要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这番话,不仅可以拍温御医马屁,还能把自己摘干净一些。 温御医毕竟是首席御医,医术自当了得。 有他当启蒙老师,也能借此打消一点这些人对她的怀疑。 温御医果然对这番话很受用,一脸温和笑:“夫人如今才能,可不是微臣能攀得上的。” 话落,他让出位:“战神夫人请!” 祁禾灵见此,心都凉了大半。 所有人都在为祁雁知开路救人...... 祁雁知上前仔细的看了下老夫人的身体,起身道:“我能让老夫人退热。” “但.....能不能醒过来,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对封湛来说,已经 够了。 毕竟方才满屋子的人都告诉他,要为封老夫人准备后事..... “也就是说...”封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能让我祖母活着?对吗?” 祁雁知好似只有在灵犀苑,才能看见封湛这副小心忐忑,甘愿乞求的模样。 这得是多在乎,才能让向来不可一世的封湛变成这般模样...... 祁雁知双手捻着,放在腹部的位置,抬眸,笃定道:“你祖母,不会死。” 至少现在不会。 此话一出,封湛顿时松了一口气。 祁雁知不会在救人的时候说出这么笃定的话,若是说了,她定能办到。 “但是。”祁雁知扫了眼一屋子的人,提出要求:“你们须得出去,不要在此妨碍我。” 封湛毫不犹豫:“没问题!” “祁雁知!”封侯却满是怀疑道:“你把我们支开,是为了方便直接谋害本侯的母亲吗?” 哪有治病救人还不让人看的? 封侯怒言:“你休想!” 毫无存在感的护舟夫人也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闽南王府的人,能安什么好心?” 她都忘了,自己的亲儿媳也是闽南王府的人。 祁雁知冷言:“谋害封老夫人?” “本夫人方才怎么听到,封侯可是要直接操办老夫人的丧事呢!怎么本夫人不让你操办,想试着救一下老夫人,反而成了谋害?” 三皇子虽然也不懂为何祁雁知救人,须得让所有人出去,但他还是相信祁雁知的。 “封侯,父皇母后允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此寻茬的。若你们再添乱,说些蛮不讲理的话,本皇子绝对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参你们一本!” 封侯脸色难看,有着众人撑腰的祁雁知,他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若是你救不活我母亲,又当如何?” “不如何!”祁雁知一脸莫名其妙:“你本就觉得你母亲将死,本夫人大发慈悲救人,为何要担罪?” 若非看所有人都在,祁雁知都想骂一句:脑XX病吧你! 封岂一脸不善的看着祁雁知:“我祖母本可安息,是你说能救,给了众人希望。若是救不了,那便是再一次毁了众人希望,且扰得我祖母不得安息!” 祁雁知算是看明白了。 这一大家子的人,就是硬要给她安一个罪名才肯让她救人。 什么奇葩的蠢蛋家族..... 封湛站在祁雁知身后,无形中给了她一股支撑的力量:“说够了吗?” 他那一 双剑眉一挑,便已足够撼人:“说够了...就给本将军滚出去。” “封湛!”封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当真要让祁雁知胡乱折腾你祖母?” 封湛阴鸷着脸色看他:“干你何事?” “本将军还没蠢到看不出来这屋内谁想救祖母,谁又想故意借此寻事!” “最后一遍....”封湛寒着声:“这里,是灵犀苑,本将军的地盘!给我滚出去!” 话落,他直接拔出利剑。 祁雁知一惊,瞪着眼,感觉那锋利的剑就在自己耳边。 封侯看他那般模样,也只能拧着眉,轻蔑的对祁雁知道:“若救不了本侯母亲,本侯当即入宫面圣,好好参你们一本!” 话落,他轻哼一声,拂袖离开。 封岂看着离自己不到半寸的剑尖,深深的看了眼祁雁知,拉着护舟夫人与祁禾灵一同离开了。 “战神夫人,微臣就在门外,有事可唤。” 温御医说完后,行礼退了下去。 三皇子瞟了眼那剑还有祁雁知一边偏红的耳朵,淡声道:“将军,收剑吧。” 封湛面无表情的收起剑,冷眼看剩下的夫妇俩人。 三皇妃对上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抵上三皇子的胸膛,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几分。 她忍不住抬眸小心瞟了封湛几眼,拉过祁雁知的双手,小声鼓励:“雁知,尽力就好,别担心,我们给你兜底!” 话落,又小心翼翼瞟了眼骇人的封湛。 祁雁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后,朝着这三皇子夫妇露出感激的笑。 不感动是假的...... 三皇子也对着祁雁知微微颔首,拉着三皇妃就走了。 如今屋内,当真只剩下封湛和祁雁知还有病榻的老夫人了。 祁雁知挑眉示意了下大门:“战神将军,请吧!” 别搁这动不动拔剑,吓死人! 差点就丢了一只耳朵........ 封湛一脸复杂的看着祁雁知:“我祖母....拜托你了.....” “我知道。”祁雁知冷淡的说道:“无须你多言,我也会尽力救老夫人的。” 封湛犹豫着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流连在老夫人身上。 转身,欲离开。 祁雁知看着他的背影,又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封湛!” 被唤的人当即转身,却只听得祁雁知一句:“若我当真救回了你祖母,我希望你能应允我两件事。” “以你祖母为誓,永不毁约!” 第206章 逼迫封湛乱棍殴打贺音 封湛脸上闪过些许的错愕。 似乎想不到都这种时候了,祁雁知还敢借此来胁迫他。 还以祖母为誓...... “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又沉,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怨气。 祁雁知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落在封老夫人身上:“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提出两个于我,于将军都十分有利的要求罢了。” “将军一定能办到。” 封湛听她这么说,预感不妙,若是祁雁知不给他挖坑,才叫做奇怪。 祁雁知与他面对面站着,唇边擒着一抹笑,看着十分瘆人。 “我需得将军同意起誓两件事。其一,回到战神府后,将军必须在府中所有人面前通知道:以后不准贺音踏入墓园半步,若是踏了,将军需得亲自下令,将其乱棍打出去!” 封湛一怔,拧眉不悦:“你为何老是这般针对阿音?她就这般遭你妒恨吗?” “将军想多了。”祁雁知冷漠的剜了他一眼:“善于妒恨的那人,是贺音,从来都不是我!我不允许在墓园中的日子里,有她贺音三番两次的来挑衅,扰我墓园清幽,吓唬我的两个孩子!” 封湛张嘴欲反驳,祁雁知当即打断:“别再说什么误会与乱七八糟的说辞,我懒得听!你现在只需应下即可!”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封湛有什么敢不答应的。 反正封湛也不想贺音去墓园那些比较脏乱的环境,影响她养身子。 “可以,回府后,本将军会亲自同阿音说明。” 祁雁知闻后,略显不耐:“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的是你在府中所有人,包括贺音面前下令!将我那句话原原本本说宣布下去!” 谁要这狗男人私下商谈了。 他私下谈管个毛用,还不是护着那小绿茶。 还不如让府中所有的下人对其施压监管。 贺音届时定然会为了府中的管家权而有所忌惮,不会轻易来墓园寻麻烦。 “祁雁知!”封湛带着丝怒气:“你别太过分!” “我答应不让贺音去墓园,但绝不同意你在所有人面前侮辱她!” 若是在所有人面前下令,无疑就是在对贺音进行凌迟。 祁雁知心中泛起一股冷意,绝不退让:“随你吧!我懒得与你说那么多,要与不要,皆由你自己做主。毕竟,我可没什么理由一定得救你祖母。” “从始至终,我就并未觉得亏欠于你们!” 若是狗男人不同意,那她就不救! 封湛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牙齿都被他咬得咯吱作响,忍痛,还是应了:“好!” “救我祖母,我回府中召集所有人,当即下令!” 祁雁知勾起唇角:“很好。” “接下来便是第二件事。我要你协助我,从祁隆昌那里将林末与瑶瑶带出来!” 林末和瑶瑶...... 封湛有些沉重道:“若是瑶瑶,我本就会想办法带她出来。” “但....林末...林桠枝的嬷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林桠枝的嬷嬷带出来?” 祁雁知咬牙:“凭你只有带出了林末,瑶瑶才会出王府与你的兄弟团圆!凭你只有救了林末,我才会救你祖母!” 林末和瑶瑶。 她都要! 封湛看着祁雁知很是固执的眼神,无奈叹息一声:“祁隆昌阴险狡诈,他留着林末在府内,一定有他的计划。若连你都不知自己父亲意欲何为,那只能说明,林末多半是留着在牵制你的。” 话落,他半带审视的看着祁雁知。 仿佛想把她看透,想知道她到底与祁隆昌那边的人有没有勾结。 祁雁知白了他一 眼:“收起你的鬼心思,我不会拿末姨的命来赌!你不用说旁的废话,只需答应同我一起搭救末姨,其余事无须你挂心!” 狗男人话真多。 “别磨磨唧唧的,你还想不想救你祖母!?” 封湛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可以。” 反正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祁隆昌,同祁隆昌的嫡长女一同针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祁雁知开心了:“发誓吧!” 这下轮到封湛不满了:“还要发誓!?” “自然。”祁雁知剜了他一眼,话带嘲讽:“战神将军都能随意反悔,我自然信不过你。用你祖母来起誓,你我,才能放心一些。” 封湛看了眼床榻上封老夫人的面庞,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应你那两件事,我会尽全力,绝不拖延或是反悔,违者....就惩罚我此生不再见祖母.....” “但第二件事,我只能尽力,能不能完成,不是我能决定的。” 祁雁知自然明白:“届时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能完成。” “既然你都已同意,那便出去吧!” 别来这碍眼! 封湛深深的看了眼祁雁知:“我都应允你,还劳请你尽心尽力的救我祖母。我定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屋子半步。” 话落,男人转身离开。 背影好像永远都那么挺拔,好似要为所有人遮风挡雨一般。 祁雁知眼里没什么情绪,转身走到封老夫人床前,弯腰,伸手轻轻将她的白发撩起:“老夫人。” “想来您之前也是个十分良善的人,才能得如此多的小辈敬重。我并未与您相处过,但希望您可怜可怜这世上苦苦等候您的几人,给他们一些希望。” “接下来,雁知便得罪了。” 祁雁知的嗓音柔和,轻轻的传入老夫人耳朵里。 她 是医者,但也相信这世间灵魂的存在。 多给患者一些精神上的鼓励,尽自己所能,这都是祁雁知需得做到的。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闭眼,入空间寻药。 老夫人的烧属实特殊,她又是瘫痪昏迷多年的病患,发了热,自然不能用寻常药物。 但祁雁知在空间中曾看过一瓶药丸,有起身回生之效。 只是那药丸,只有两颗。 略一思索,祁雁知还是将药丸放下,拿下袪热散。 这袪热散不管是何人,都能使用。 祁雁知将袪热散捣碎,倒入热水,轻轻的将老夫人扶了起来,捏着她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等药效彻底的发挥了作用后,祁雁知才掏出了一排细小不一的银针,伸手解开老夫人的衣裳。 将她肩膀处的衣裳褪下,拧着眉,戴上口罩和手套。 想来落嬷嬷是真的爱这个主子,时常为老夫人擦洗身子,所以没有任何的异味。 祁雁知捏着银针,仔细的插入老夫人脖颈,肩膀,额间各处的穴位上,刺激老夫人浑身的血脉,使血脉渐渐流动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使袪热散流遍老夫人的全身。 祁雁知轻拍了下老夫人的后背,见她指尖微颤,便更是使劲拍了两下。 如此,她体内残留的瘀血与毒素才能流通。 袪热散不仅能够退热,还能清掉一些比较简单的毒素。 做完这些后,祁雁知将老夫人额间的银针拔掉,重新插入她的发顶之中。 整个过程,十分小心谨慎。 老夫人毕竟是半个活死人了,与她人比不得,祁雁知更得聚精会神。 眼看着袪热散流入体内,手心开始散热。 祁雁知连忙将肩膀处的银针拔出,缓缓揉搓老夫人的手心。 摸到某一个穴位时,猛地一使劲,封老夫 人的嘴角顿时留下一行血。 祁雁知不慌不忙的拿过布巾,为她抹去血迹,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老夫人对她做的这一切有所反应。 接下来便只需等待袪热散完全融化,烧也就自热而然的褪去了。 还有体内的毒素,仍是残留,还需得多扎几次针,才能完全消散。 祁雁知拧着黛眉,微微叹息一声。 看来得多跑几次灵犀苑了...... 也好,她可以借此想一下能不能将封老夫人唤醒。届时,封湛放自己离开也会痛快一些。 祁雁知站了起来,将手套与口罩尽数摘下,捏在掌心。 “老夫人,晚辈尽全力救您,您也一定要努力活着。” 虽然她恨透了封湛,但也并不想让封湛没了这个祖母。 毕竟封老夫人对封湛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 若没有老夫人的庇佑,恐怕封湛也不能活到现在。 祁雁知再次叹息了一声,拿着自己的东西放入空间,转身离开。 “咔吱”房门大开。 祁雁知入目就是方才屋内整整齐齐的人。 哦不,少了个封侯和他的宝贝护舟夫人。 封湛连忙跑了过来,握住了祁雁知的肩膀:“我祖母如何了?” 祁雁知抬眸,弯唇,很是自信道:“都被称为神医了,还能给你医没了?” 她这样说,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封湛当即露出了笑,通红的眼眶是他所有情绪的表现。 祁雁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下去,让下人们给老夫人换身衣裳,多加点炭火,别让老夫人冻着了。” “老夫人出了汗,烧也在渐渐消退。” “封湛,你祖母的性命,我给你拉回来了。” 话落,祁雁知挑眉,柔声道:“我是不确定能不能救醒她,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祖母不会死。” 第207章 祁雁知为封湛纳妾 方才替封老夫人诊脉得知,她并非完全没救,只是可能得花费些时间。 甚至可能得将老夫人带入空间仪器之上,借助科技的力量,才能有所收获。 再不然,祁雁知想到自己的起死回生丸。大不了,给老夫人一颗就是了。 左右老夫人都死不了,自己也算对封湛有所交代了。 果不其然,封湛听到祁雁知的话后,沉重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他从前只要祖母能够醒过来,可是经历了今天的事后,他更害怕的是祖母直接离去。 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有祁雁知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这般的信任祁雁知了。 祁禾灵的眼神愈发冷冽。 她落在所有人的后面,透过层层的人群,朝着祁雁知望过去。 若她果真能救封老夫人,那她就必须得死! 封老夫人不能醒,祁雁知也不能留。 祁禾灵敛眉,低着头,万千情绪尽数散去。 “战神夫人果然不愧为神医。”温御医笑得十分真诚,他打心眼里佩服祁雁知:“可否让微臣进去瞧瞧?” 他也想知道祁雁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祁雁知似乎早料到会如此,掏出了几个一次性的口罩:“这是我临时做的,御医和落嬷嬷戴上,直接进去即可。里面不便有太多人进去,容易对老夫人造成影响。” “此外,老夫人常年躺卧床,又受了感染,就算烧渐渐消退下去,也需要连续扎针几天才能有所好转。” 话落,祁雁知看向落嬷嬷和温御医,微微颔首:“这期间,需得两位多费心了。” 封湛抓着祁雁知的一只手臂:“我不能进去吗?” 祁雁知似乎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让嬷嬷和御医进去就好。” 三皇子看了俩人紧握的手一眼,问道:“所以老夫人的情况不稳定,将军与夫人还得在这里守着吧?” 封湛:“自是当然!” 祁雁知:“不用!” 俩人几乎同时出声,说完后也四目相对。 封湛不满:“你方才还说需得为祖母扎几日针,这么快就忘了!?” “留着!” 祁雁知拧着黛眉:“这里离战神府不远,何须守着?瞎操心!” 开什么玩笑,她若留守在这里,她家的两个宝贝就要成为留守儿童了! 三皇子瞧她这满不情愿的样子,好奇问道:“战神夫人可是家中有急事?” 祁雁知一哑。 她总不能说要去照顾两个孩子吧?! “若是无事,听将军的 ,留在这里也无差错。”三皇子看了眼屋内:“毕竟老夫人情况特殊,将军与夫人一来一回,城郊与市镇终究还是有些距离的。” 倘若能借此救回老夫人的命,唤她苏醒,也不枉当年封老夫人的仁德善举了。 三皇子也是真心希望这位仁善的老夫人能够苏醒的。 况且老夫人若是醒了,没准闽南王府与封侯府多年的恩怨也可以....... 祁雁知拧眉欲语,神情不悦。 封湛拉着她,更是不让她说话:“三皇子放心,臣与臣妇,自会留守在此。” 祁禾灵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挑眉看向封湛冷俊的面庞。 他要同祁雁知,一起留在灵犀苑...... 祁禾灵的私心里,并不想封湛与祁雁知一同相处。 封岂瞪了祁雁知一眼后:“既然祖母无碍了,本侯便先行离开了,但.....” “祁雁知...你若将我祖母越医越严重,本侯定不会放过你!” 话落,封岂转身拉着低眉神伤的祁禾灵欲离开。 “邕乙侯留步!” 祁雁知冷着脸叫停那夫妇二人,抬脚走了过去。 她忍这夫妇俩人很久了! 不让她回家,那就让她寻人出气! “干什么?”封岂回头之时,神情极其不耐。 似乎是在警告祁雁知若没什么要紧事,便不要唤他。 祁雁知站定,眉眼疏离:“邕乙侯与夫人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要离开,无须行礼?” “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她的语气有些冲,饶是封湛都听得出,此时的祁雁知有些不开心。 封岂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之后恭敬的对三皇子三皇妃行礼。 做完后便想直接离开,怎料祁雁知不依不饶:“这就完了?” 封岂将祁禾灵挡在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雁知轻笑一声:“当然是想与你们论尊卑。” “你与我们家战神将军虽是兄弟,但毕竟职位高低有别,如今要离开了,无须向我们将军行礼?” 说着,祁雁知还转头淡淡的瞟了眼封湛,接着道:“再者说,我虽为战神夫人,可好歹是个郡主,这身份可比战神夫人的身份尊贵多了。你们要走了,无须同我行礼?” “规矩都学到脑子后面去了吗?” 三皇子与三皇妃对视一眼,忍不住弯唇笑。 封岂脸色难看:“祁雁知,你别.....” “侯爷。”祁禾灵攀住了封岂的手臂,打断他的话:“长姐说得对,是我 们失理了。” 她朝封岂摇了摇头,眉眼温柔恬静。 紧接着,祁禾灵率先作揖,弯腰行礼:“我与侯爷担忧祖母病情,礼数多有不周,还望将军与夫人海涵,切莫与我们计较。” 话落,祁禾灵抬眸看向封湛,眼神中带了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封湛对此视若无睹,眼神就没从祁雁知身上移开过。 封岂就算再不愿意,看到祁雁知背后的三人,也不得不吃这个亏。 若此时只有封湛一人在此,他根本不会搭理祁雁知这个毒妇。 可三皇子和三皇妃.....明显就是护着祁雁知的! 思及此,封岂愤愤不平的行了一个礼,轻哼一声,拉着祁禾灵离开。 当真晦气! 封湛冷着脸走到祁雁知身后:“出完气了?” 祁雁知也面无表情的转身:“怎么?将军心疼了?” 这话问得在场人一愣。 知情人三皇妃当即反应过来祁雁知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脸都吓白了。 封湛黑脸,低声警告:“不要胡说八道!” “呵。”祁雁知白了他一眼,很是不屑:“将军还怕我捅漏出去?怎么?伦理道德之纲还会触犯到战神将军的底线?” 三皇子听得一头雾水,眼看这俩人间的气氛愈发不对。 “阿引!”三皇妃在此时拉住了三皇子的手:“方...方才封侯定是..是入宫告状去了,我们得赶紧去父皇母后面前禀告,才能阻止封侯胡言乱语。” 她一边说着还不忘瞟着战神夫妇俩人。 此时的封湛脸色铁青,哪还记得有两个外人在场。 伸手,用力扯过祁雁知纤细的手臂,将她往其它院子里拉。 “封湛!”祁雁知气急败坏,掰扯着男人的大掌:“你有病吧!给我松开!” “别碰我!” 三皇子一脸呆滞,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消失了。 “走啦!”池媛摇了摇他的大掌,笑得牵强:“我们赶紧回宫!不能让那个大奸臣得逞!” 三皇子一惊,连忙捂住池媛的嘴:“别乱说话。” 这没人就口不择言的习惯,三皇子当真是拿她没办法:“这里还是封家的地盘!” 池媛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心里微叹,总算转移了某人的注意力。 另一边的祁雁知与封湛。 “砰!” 封湛基本都是用脚开门,愤愤不平的将祁雁知扔在厢房的大床上。 “你在外面发什么疯!造什么谣!” 许是顾念她刚救了自己祖母,封湛觉得自 己的力道已经很收敛了。 祁雁知揉了下手腕,已经留下印子了,眉眼便愈发冷淡,抿嘴,很是不悦。 封湛看着她那副默不吭声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我与祁禾灵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是那日了,就算是从幼到现在都毫无干系!” “何况,所有的事情,那日你躲在树后,不也都听到了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跟祁雁知说这些,就是听到祁雁知方才那些话,浑身难受,就是要逼着祁雁知听自己解释。 祁雁知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些话你留着同你家宝贝妾室说吧!我可懒得理你们的伦理道德如何,别干扰到我,我不会作乱。” “但是。”祁雁知想到某件事,气愤的抬眸瞪封湛:“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祖母得施针多久?你就这样把我留在这里,你让阿凌与阿樱如何办?” 封湛显然也是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的:“我会让人顾好阿樱与阿凌,祖母情况特殊,我不想出任何意外。” 虽然不想承认,但私心里,他希望祁雁知全身心的顾着他祖母的病。 他不希望有任何外界因素打扰祁雁知,哪怕是两小只..... “你答应过的,只要我祖母得救,你的两个要求才可以实现。” 祁雁知低着头,陷入沉思。 “况且离开之前,我已经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靠近墓园。” 封湛看着女人的发顶,感觉到那略显低沉的气息,稍一停顿道:“战神府与墓园相距近百里,若是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 说到这,祁雁知不由得抬头望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不难看出,此刻的封湛在努力的劝服她。 想要留住她救下老夫人...... 他应该也是又慌又怕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执念了这么多年。与闽南王府撕破脸,与封侯府闹得不可开交。 祁雁知似乎也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 许久,她才出声,悠悠然道:“事成后,你可不能反悔。” 封湛一愣,知道她是松口了,脸上当即露出一丝喜色:“定然!” 许是觉得这两个字的份量有些不足,他赶紧补充:“若你当真能彻底保住我祖母的性命,那我一定会奋力将林末拉出来!” 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祁雁知顿时也心安了不少,不动声色的弯唇,没让男人看见。 但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封湛:“我能保你祖母性命,但我真的不能确定能将她唤醒。” 话落,祁雁知紧 紧盯着封湛,眼看着他愈发落寞,又赶紧补充道:“我会在你祖母体内毒素清掉后,用一套针法,连续为她扎上几日,或者能刺激一下她的某些已经衰竭的神经。” “只是.....”祁雁知似乎觉得有些为难:“那套针法还是有些不成熟....” 封湛被她的话语吸引了去,也不由得坐到床边,严肃问道:“你有可以刺激我祖母苏醒的方法,但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或者有没有什么风险?” 这是希望。 几年来的唯一一个希望。 他请了那么多神医,没有一个告诉自己,封老夫人有可能苏醒。 霎那间有那么一个人说有办法唤醒封老夫人,封湛能不激动吗? 祁雁知突然间有点后悔,好似不应该告诉封湛的。 若是她自己偷偷观察试一下还好,如今告诉封湛了,无疑就是给了他一个希望。 届时若没有成功,不知道男人该多失望。 “我。”祁雁知对上封湛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光:“有风险。” 其实风险不大,但还是往坏处说吧! 果不其然,封湛听到这话,面上突然就开始露出犹豫了。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让老夫人活着,其它一切再慢慢来。” “总之你只需要记住,我没任何理由加害老夫人。” 她不希望封湛再质疑她的用心,所以不介意把对双方都有利的现实摆出来。 这样以后才不会有那么多糟心的误会。 “封湛,你祖母若有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定然不会放过我,更加不可能放我离开。” 女人的声音冷静又笃定,封湛不由得看着她张合着的朱唇,入了迷。 “可今日温水居你也看到了,我是当真只想要带着属于我一个人的阿樱与阿凌离开,所以我是断不会自封后路,伤害封老夫人。” 离开.....封湛觉得她这句话,很不顺耳。 “至于荣华富贵,你就更不用担心我会贪图了。毕竟我若是贪图这些,就不会与你成婚。” 我的身份比你高贵多了..... 封湛:“.......” 怎么感觉这女人在嘲讽他高攀? “届时我离开,你定放心,你想把贺音扶正,还是想纳谁入府,我绝不会干涉!” 祁雁知倾身靠近封湛几寸,眼睛炯炯有神。 “或是你现在想多纳几个美娇娘,到时我走了后,好多几个选择来扶为正妻,我都是能应允的。” 第208章 算计真心爱她的人 封湛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看着近在咫尺,明艳生动的精致脸庞,生平第一次生出一股想伸手轻捏她脸颊的想法。 这么想着,封湛也当真那么做了。 两根手指不轻不重,面无表情的捏着祁雁知脸颊上的小软肉:“再胡说八道,我拿针把你嘴唇缝起来!” 竟然说出让他多纳几门妾室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偏偏他听后,堵着一股闷气,不上不下,却不能拿祁雁知如何办。 祁雁知的秀眉微拧,不悦的扯下男人的大掌:“你这手真欠!” 不对!是全身都欠! 不是咬她就是捏她打她。 世纪大家暴男! 待在这种人跟前,迟早被打死,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的前仆后继! 祁雁知指着大门的方向,凶巴巴的看着封湛:“滚出去!本郡主要歇息了!” “休息不好可是会影响给你祖母治病的!” 封湛被堵得没话说,浑身不爽的站了起来,对上祁雁知略微挑衅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齿:“本将军这几天便忍你,外间有椅榻,你给我老实点。” “敢逃跑,打断腿!” 话落,封湛还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离开里间。 祁雁知盯着那魁梧的玄色背影,幻想的终有一日,把狗男人迷昏,再拳打脚踢一顿,以解心中之气。 直至那背景消失,她才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舒展拳脚。 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难受。 今日本就折腾,还费了一番心思救下封老夫人,怎么不累? 肩膀处的刺痛感也在隐隐传来,可祁雁知此时无暇理会,满脑子都是救下封老夫人的利弊。 一个侯府老夫人,得全王都最尊重的人重视,究竟是因为封湛还是因为老夫人本身的身份,祁雁知不得而知。 封湛的事简直太复杂了...... 想着想着,祁雁知渐渐就闭上眼,疲惫的睡去。 封湛再次进来之时,手上抱了几件衣裳,看见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女人,愣了一下。 被褥也不盖,房中也没有烧炭火 ,头发也是半湿的。 封湛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的走过去,坐在床边,轻柔的抱起祁雁知,为她解下大氅。 绑带掉落那一刻,祁雁知洁白的肩膀也露了出来,封湛手上动作一滞,看了不到两秒就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帮她换衣裳。 肩膀上的咬痕确实有些吓人,封湛竟看着那痕迹,硬生生的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手心相触,封湛想,可能得让人拿些药来了。 全然忘记了祁雁知还在他肩膀上捅了一刀。 ......... 此时,邕乙侯府。 “慢些。”封岂小心翼翼的将祁禾灵扶下马车,低声怨道:“让你别去,偏不听,这下身子受不住了吧?” 祁禾灵脸色是有些差,但不至于受不住,只是路上颠得狠,她有些反胃罢了。 “侯爷放心吧,灵儿当真无碍。” 封岂自祁禾灵产后,就一直担忧她的身子,想寻医,又被祁禾灵拒绝了。 “不能再等了,本侯还是寻些医师帮你瞧瞧的好。毕竟麟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 说到麟儿,祁禾灵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 她本不想与封岂产子的,奈何还是生下孩子。出生不到两天,祁禾灵便对这个孩子生起了厌恶之情。 因为那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像封岂了,祁禾灵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 至今那孩子还养在乳娘那里。 封岂也当她是产后郁结,不忍勉强她,便按着她的心意办了。 “灵儿?”封岂看她脸色不虞,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唤着,面露忧色。 祁禾灵低眉,掩盖满眼的情绪:“我没事,侯爷别想这些,倒是.....” “今日灵儿让侯爷受委屈了,还望侯爷别与我长姐计较。” 听到祁雁知,封岂嫌恶的皱眉:“提她做什么?那个毒妇,晦气得很!” 要不是她真能救封老夫人,封岂一定给那毒妇一点教训。 祁禾灵被扶坐在椅子上,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了封岂的大掌,柔声道:“侯爷,她与灵儿是同胞姊妹 ,你别那么说她。” “许是她怨灵儿,七年苦寒,从未去见过她,心中难受,想膈应灵儿罢了。” “倒是连累了侯爷,同我一齐受过。” 封岂不忍的揉着她的肩膀:“你可别那么说,祁雁知是什么人,人尽皆知。以前她就仗着各种理由欺压你,你当真没必要忍让。” “我与封侯府,都是你的后盾,你无须害怕。” “今时不同往日了侯爷。”祁禾灵强颜欢笑:“长姐如今样貌姣好且医术高明,皇后娘娘也宠她,我们服软,也没什么错。” “倘若...倘若....”不知想到什么,祁禾灵面上露出一丝恐慌,很是无措:“倘若长姐想开罪于你我,侯爷记得把灵儿推出去,一定得置身事外。灵儿毕竟与她是姊妹,想必就是折腾一下灵儿,不会要了灵儿的命.....” 封岂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揽住她的肩膀,硬声道:“你别再说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哪怕是祁雁知与封湛!” “不管她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本侯自然能够应付,不会让她把手伸到你这里!” 祁禾灵在他怀中抬头,眼眶泛红:“可是如今长姐救了祖母,想必气焰会更甚从前,哪还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封岂对上她的眼睛,温柔一笑:“父亲与母亲早就入宫面圣,到帝后面前参祁雁知去了。且祖母病榻这么多年,那祁雁知就算本事再高,也不可能当真把祖母唤醒的。” 他虽希望封老夫人活着,但若是醒过来.....他心里也有所矛盾。 封老夫人醒过来,不知会不会又一心想着封湛...... 祁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侯爷就不担心,长姐当真能救醒祖母吗?” 封岂闻后,拧着眉道:“哪有那么容易?”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哪来如此通天的本事? “侯爷。”祁禾灵的嗓音微哑,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眼神阴狠得不像话:“倘若长姐当真救醒了祖母,得了无上恩赐,容不下 我们呢?” 封岂一怔。 这种事情,他属实没想过。 若祁雁知当真拥有了无上恩赐,想来对他与祁禾灵下手..... 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七年前,祁雁知身为一个郡主,就总是殴打她自己的胞妹。 柔弱的祁禾灵根本不敢反抗,几次被祁雁知打得奄奄一息..... 封岂想到那时的祁禾灵,就觉得心疼,握着祁禾灵的肩膀也不由得紧了一些。 “你放心。”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封岂咬牙,面上尽是阴鸷:“在她救了祖母,踏出灵犀苑的那一刻......本侯就不会再让她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封岂再也不准祁雁知欺压祁禾灵了。 他必须铲除掉祁雁知! 祁禾灵露出得逞的笑,面上却是一副恐慌:“侯爷别做傻事!” “灵儿!”封岂压住她激动的肩膀,蹲了下来,与她平齐。 这个动作,祁禾灵始料未及,愣住了。 封岂轻抚了下她的眉眼还有秀气的小脸,笑得牵强:“我不会再让其他人伤害你了。” “这是我那时娶你,对你说的,你忘记了吗?” 祁禾灵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她在利用封岂。 可封岂.....似乎把一整颗心都捧到了她面前,任她揉搓...... 不可否认的事,祁禾灵此时有些愧疚。 “你别害怕,除了祁雁知,对你我都好。” 祁禾灵轻启红唇,有些愣:“可..可她是郡主,是战神....” “无碍。”封岂安抚性的揉着祁禾灵的脸,打断她的话:“哪怕是这王都最尊贵的人,只要她敢伤害你,我就敢把她全家都杀了!” “届时,就算事发,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涉及到你!” 祁禾灵目光呆滞,久久无法回神。 家人弃她如敝履,她费尽心机利用的人,却想豁出性命保她周全,一生无忧..... 这算什么事..... “吓傻了?”封岂有些无奈的问道,嘴角含 笑:“我的错,知道你听不得这些,还是吓到你了。” 祁禾灵低下眉眼,眼中情绪万分复杂。 半响,她才摇了摇头,牵强的对面前的男人笑着:“我...怕失去了侯爷....” 封岂闻言,面露喜色,用力的揽祁禾灵入怀,信誓旦旦道:“本侯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从未见过祁禾灵这般坦然直言,更从未听她说过在乎自己的话。 能不激动吗? “无论发生何事,本侯都有办法护住你!毕竟我祖母的父亲曾是辅佐当今圣上的太傅,圣上不会不念旧情,趁我祖母昏迷,就对封家下手的。” 祁禾灵的眼神变了变,不知想到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当是默认了他的决断。 比起拉封侯府入水,此刻她的心里更想祁雁知立马死去! “灵儿便不管了,只要侯爷答应我,定要全身而退便好。” 这句话是真心的。 她确实不想封岂出事...... 封岂面上的兴奋根本就掩盖不住,抱紧祁禾灵,不住的点头。 ........ 第二日,灵犀苑。 祁雁知在睡梦中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有些聒噪。 她皱巴着小脸,缓缓睁开眼。 眼前很是朦胧。 显然是还没睡醒。 “咔吱”一声,大门被推开,祁雁知也顺势望了过去,皱眉不悦。 封湛对上女人的眼睛时,有片刻的怔愣。 不到一会,又恢复如常,信步走到祁雁知的床边,冷漠道:“起来。” 祁雁知听着这命令式的语句,极其不爽。 翻身,被子盖过头顶。 鸟都不鸟男人一下。 “啧。”封湛不耐的轻斥一声,动手直接连人带被扛了起来。 祁雁知感觉身子一轻,吓得惊呼:“封湛!” 下一秒,她直接裹着被子,站定在封湛面前,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祁雁知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这门欠个防贼锁! 封湛剜了她一眼,训斥道:“你都睡了几个时辰了,心里没数吗?” “赶紧洗漱!圣上与皇后,筝贵妃来了。” 第209章 老奸巨猾的淫贼 祁雁知懵住了。 三个巨头都出宫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小小的候府老夫人罢了,竟劳驾到帝后贵妃出场? 祁雁知不由得瑟缩了下肩膀,感觉脚底泛凉。 下一秒,她直接将身上的被子甩掉,还是不敢相信:“圣上?皇后?贵妃?” “出宫来偏僻的城郊!?” 封湛气定神闲的站在她面前,凝望着她:“无人知晓,不会待很久,应付一下封昊罢了。” 原来昨天封侯府的人真的无聊到告状告到帝后那边去了。 祁雁知对此颇为无语,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祖母....身份很高?” 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多人在意吧?! 封湛轻佻眉眼,嘴角微扯:“出身就是太子太傅的独女,十岁便以戏曲名扬王都,十二岁便以女子身份入仕,强过那一众的男子,偏偏懒得踏入宫门,清高又不自傲。十五岁更是豪掷千金,为解王都水患,日思夜想。凭借一己之力,做了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何须那太子太傅独女的身份?” 祁雁知愣住了。 朱唇张了又合,不知作何反应合适。 这南朝的女子,还挺争气...... “那你祖母,可真厉害。” 封湛轻呵一声,不可一世道:“这何须你说?” “别磨叽!帝后和贵妃还等着,马上出来!” 祁雁知朝着男人转身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一套紫色的衣裙就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衣服穿上!” 祁雁知摸了下材质,绸缎制的,内里还裹了一层棉衣,上面还有花萝纹图案。 别说,还挺好看。 不过.....祁雁知拧着黛眉看了下自己现在的穿着,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封湛开门声响起,一个枕头就朝他飞了过去。 女人的怒吼咆哮声响起:“封湛!你脱老娘衣服!” “彭!”封湛迅速躲过,一把将房门关上,隔绝暴怒声。 祁雁知愤愤怒骂:“你个老奸巨猾的淫贼!” 门外的封湛眼皮跳了跳,想打人。 那女人的嘴,当真欠收拾。 “放心吧!你那副身子,白送给别人,别人都不稀罕!” 祁雁知听着传入耳的话,拳头硬了,不甘示弱道:“巧了!战神将军如今不举!” “本郡主瞧着就觉得战神将军如今同小太监无异!” 封湛猛得转身,瞪着 房门,仿佛要在上面砸出一个洞来。 这女人口出什么狂言?! 在前往竹园的路上,俩人中间隔了两米远,互不沾染。 祁雁知还是想不通,主动凑了过去:“所以到底圣上来干什么?” 封湛低头凝了她一眼:“你当真不知?” 祁雁知一愣:“我为何会知?” 瞧她当真一脸茫然,封湛也就提点了她一下:“祖母的病。” 祁雁知一懵:“帝后关心老夫人,前来慰问?” 封湛:“........” 哪有那么简单?! 他不耐的将祁雁知的脑袋推远了一些,那灼热的气息,烫得他浑身不舒服。 “你别管,届时圣上问你什么,你如实答便是。” 封老夫人昏迷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有可能苏醒,以她的身份地位,不知要撼动朝中多少人的位置,引来多少人的忌惮。 毕竟封湛如今身居高位,再多一个封老夫人辅佐,不就是如虎添翼? 祁雁知狐疑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也不刨根挖底,反正一会便知道了。 竹园。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祁雁知与封湛同作揖行礼,规矩得不得了。 圣上一身紫红色便装,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再道:“免礼。” “坐吧!” 祁雁知看了眼封湛,抬脚跟在他后面,坐在了他身旁。 “昨日封侯来报,说是战神夫人胡乱医治封老夫人,可有此事?” 封湛握住了祁雁知的手,先一步道:“并无!” “臣妇是在医治我祖母,没有任何逾矩!” 这事圣上自然知道,例行盘问罢了。 此时,于嬷嬷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后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战神将军到偏院一叙。” 话落,又补充道:“只请战神将军。” 祁雁知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封湛。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随着于嬷嬷离开了。 不知为何,祁雁知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就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万公公朝着圣上微点头,也退到了门口,还将门合上了。 在万籁之中,主上的那位开口了:“你有办法唤醒封老夫人?” 祁雁知一愣,猜不透圣上的心思,起身如实道:“雁儿不确定,只是能帮老夫人续命,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全看老夫人的命数。” 这句话说完后,圣上的气息显然 间更加沉稳了。 不知为何,祁雁知突然间就想到了当初在马车上,封湛对自己说过的话:圣上只是在一旁静默的观看皇后与太后斗法而已。 当初没细想,如今不知为何,想到便心慌。 感觉什么东西自己都抓不住。 圣上轻轻的凝了她一眼,目光变得深沉:“你这七年倒是成长不少,说说吧,跟在封湛身旁,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什么...... 祁雁知纳闷了,抿嘴犹豫道:“雁儿...不知陛下何意?” “咔。”的一声,圣上将手中茶水放下,抬眸,略带威严:“这么快就把七年前在御书房内答应的事忘光了?” “你还记得,朕是如何允你嫁入战神府的吗?” 祁雁知满脸疑惑,却没表现出来。 不就是因为皇后的央求吗? 圣上如此疼惜皇后,便应了皇后,想让皇后开心...... “朕让你入战神府寻西山军营的号斥虎符,你可寻到了?” 号斥虎符?! 这是什么东西。 祁雁知彻底懵住了,连忙跪了下来,脑子飞快运转:“雁儿无能,当真没寻到虎符。” 她是圣上的探子!? 可是原主的记忆中没这个东西啊..... 圣上陡然间变得阴鸷难测:“抬起头来!” 祁雁知瞬间收起脸上复杂的神色,抬头,恭敬道:“雁儿这些年被将军疏远,当初才入府不到一二月,就被将军捅伤,直接扔进墓园。您也知道...墓园偏僻又不在府内,雁儿在里面自生自灭七年,当真没机会寻东西.....” 只能先顺着圣上的意思说了,之后的事情,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但原主不是爱封湛如命吗!? 圣上听到那一席话,似乎消了一些怒气:“朕知晓,但当年入墓园,也是你该历的。” “朕也不对你施压,既已出了墓园,那便想法子寻得虎符吧!届时,你当初之愿,朕也会随你,放你与封湛归隐。” 圣上边说还边观察着祁雁知的神色,似乎想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祁雁知抿了抿嘴:“雁儿遵命,幸不辱命。” “此外。”圣上满意的点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某只乖顺的宠物一般:“封老夫人,不能醒。” 这话当真是一道霹雳。 祁雁知好像瞬间明白了封湛在来的路上那奇 怪的神情。 原本她以为,圣上爱惜封湛,护着他更是顺着他,希望他好。 这一切难道都是圣上希望外界的人看到的!? 祁雁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雁儿明白,老...祖母病得严重,醒过来的机会十分渺茫,只能如活死人一般躺着。” 圣上满意极了,淡淡的点头:“这便对了。” “今日之事,你觉得,皇后应该知晓吗?” 祁雁知瞬间就明了:“皇后娘娘整日操持后宫之事,臣妇与将军的小事,不应该让娘娘操心。” “很好。”圣上十分满意:“你若如此懂事,事成,好处皆由你一人拿下。” 祁雁知当即跪拜:“臣妇叩谢主隆恩。” 话落,她撑起上半身:“陛下,今日还得去为祖母施针袪毒,臣妇便先退了。” 圣上已经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了,自然没有想留她的想法:“退下吧!” 祁雁知:“是!” 转身那一刻,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心事重重。 此时的偏院。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筝贵妃。” 皇后淡笑道:“起来吧!” 一旁苗族装扮的筝贵妃看了眼封湛:“早就听闻南朝的战神将军俊朗非凡,如今得见,确实与老二有得一比。” “听说,还是雁知小郡主的夫君?” 皇后嗔怪的看了眼一旁的筝贵妃:“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妹妹久居深宫,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筝贵妃此行确实是有一个目的,但却不适合在此时说出来。 但能让她走出宫门的,想必除了小公主,没有她人了。 封湛一直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 “阿湛。”皇后瞧他一眼后,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此行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封侯,顺便看看老夫人罢了。” “老夫人可是得救了?” 封湛如实道:“祁雁知已经救回我祖母了,劳娘娘挂心。” “那就好。”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若你祖母将好,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多年心结也可以解。 皇后幽幽叹息一声,劝解道:“若雁儿当真救回你的祖母,那你也可放心了!同她好好过日子,算是你们一报还一报了,切莫在互相伤害,伤了感情。至于那贺音,你若是要补偿,也可以,但是切莫亏欠雁儿。” 同祁雁知好好过日子.... .. 封湛似乎不反感这句话了:“微臣知晓了,娘娘放心吧!” 筝贵妃轻捏手指,状似无意的问道:“当年见小郡主,属实不过几次。如今便已经名满王都了,就连封老夫人,她都可以施救。” “当真如此厉害?” 封湛看了眼风姿卓越的筝贵妃,一颦一笑都展现着异域风情。 原来是爱女心切,来寻医了。 只是那五公主.....可不是什么病...倒像是中邪。 皇后安抚性的拍了下筝贵妃的手背:“你别着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阿湛也不是外人,你的心思我们都明了,只是你试探那闷葫芦有什么用?” 闷葫芦封湛:“.......” “他啊......”皇后剜了封湛一眼,语气幽幽然:“只会在用到咱们家雁儿时对她客气一点,平日里凶巴巴的,把雁儿吓得不轻,哪会知道雁儿的具体实力。” 这话封湛不同意,略微不满道:“皇后这是什么话?微臣可没亏待她!” 大把金银往她院里送,哪里亏待了!? 况且把祁雁知吓得不轻,他可没那么本事。 祁雁知不把他气个半死,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封湛接着道:“若是她当真用心救我祖母,自然不会被苛待!” 皇后闻言,有些激动道:“若当真如此,你倒是给本宫争气啊!与雁儿努力一些,有个孩儿伴在膝下,届时你们欢心,你祖母醒了后也欢心,阖家团圆不好吗?” 虽然她知道那孩子估计得被皇室抱走...... 封湛不知为何,听到皇后那些话,竟当真起了一点心思。 带上祁雁知与两小只,同祖母,一起团圆。 这似乎就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封湛闭了闭眼,半响后道:“微臣明白了。” 皇后被他憋死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耐的招手:“行了,下去吧!别在这气本宫了!” 本来就是要私下把他叫过来,借着封老夫人的事,再推封湛一把。 怎料他还是这副表情。 失望,太失望了! 封湛等的就是这句话:“微臣告退!” 此时还不开窍的封湛不知道,以后他为了求得皇后口中的阖家团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终究还是年少不知事,痛失所有才幡然醒悟。 可那时,早就为时已晚。 第210章 试探战神的谋反之心 祁雁知先封湛一步回到了偏院,满脸的心事重重,边坐边摇头。 看见桌案的纸笔,直接就拉了过来,哗啦啦写下两字:封湛。 喃喃自语道:原主喜欢的人,不就是封湛吗?又怎会与圣上为伍。 还有那圣上.......说得自己多为封湛着想。 世人皆知,圣上偏宠战神将军,对他有求必应。甚至为了他,不惜冒着得罪闽南王府与纪州的风险,同意贺音入府为妾....... 可如今......祁雁知提笔,好看的黛眉皱作一团,直接就在那两字上打个大.大的叉。 不满道咒骂了一声:“麻烦精!” 祁雁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号斥虎符,这东西,她听都没听到过,怎么找!? 如果不找,那圣上定然会再找她麻烦。 想来圣上是怕她当真治醒了封老夫人,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出宫,捅破与自己的计划。 这圣上可真是太难测了,原以为是个可爱仁慈的君主,没想到心思这般不可估量。 祁雁知使劲的拍了拍额头,感觉自己人都快炸了。 她到如今也只能搞清楚两件事:一是原主与圣上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圣上助原主入战神府与封湛结为夫妻,原主帮圣上监视封湛,夺得封湛身上的某件东西。 二是,圣上有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偏宠封湛,封湛有他护着。实则背地里对封湛多加防备,甚至在七年前就已经让自己为他办事了。 果然,哪有哪位帝王是简单的? 分明就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祁雁知聚精会神的想着,脑子都快炸了,感觉里面嗡嗡声一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边想还边写着满满的:封湛,两字。 这也就算了,偏偏她写完一个,还要打一个十分刺眼的大红色的叉。 封湛踏入偏院,入眼就是祁雁知坐在桌案上发呆,双眼无神,手中的毛笔却没停止挥舞过。 呵......丢下他独自从圣上那跑出来,还谎报去祖母那里,害他跑了一趟又一趟才折返回偏院。 果然在这! 封湛黑着脸凑近她,冷着声喊道:“祁雁.....” 男人的声音在看到祁雁知桌上的一张张纸后,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祁雁知猛得抬头侧目,对上男人愈发深沉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 紧接着,肩膀没志气的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怎么在这里?” 封湛看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冷呵了一声,抬手,拿起桌案上的纸张,含怒道:“你什么意思!?” 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也就算了,竟还打了那么多个叉?! “祁雁知!你是想咒死自己的丈夫,成为寡妇吗!?” 封湛脸黑如锅底,咬牙切齿。 祁雁知愣愣的低头,看了眼满桌的:封湛,一时之间忍不住感叹:“我这字不错,对吧?” 这话是在问自己身旁的一尊大佛,祁雁知觍着脸笑,尽量使自己散发出足够大的善意。 封湛被气笑了,愤愤的抢 过祁雁知手中的笔,“砰”一下砸在桌上,阴沉着脸道:“按你这般说法,本将军还得夸夸你?” 祁雁知当即收敛了满脸的笑,起身,面无表情的扯过一旁的凳子,伸手示意:“将军坐!” 话落,她也自顾自的回到座位上,一张明媚的脸上满是认真。 丝毫不提为何纸上满是封湛的名字和大.大的叉。 封湛黑着脸坐下,直视眼前的小脸,心中想了八百个小点子,想来好好收拾一顿祁雁知:“说说吧,这是什......” “将军!”祁雁知严肃的打断封湛的话语,倾身上前,猛得靠近男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瞪得极大:“我们来谈谈!” 封湛的身体一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也顿了几秒,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秒后,面无表情的点头。 祁雁知见他应了,连忙端正的坐好:“先前你好像说过,帝后青梅足马,两小无猜?” 女人一脸审视的模样,直白的盯着封湛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蛛丝马迹。 “这还须我说?”封湛一脸茫然,质问道:“你整日在皇后身旁,不可能不知道!” 祁雁知轻咳了一声,跳过这一茬:“所以帝后感情极好,圣上心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后。” 封湛眼皮跳了跳,一脸复杂:“圣上先得是帝王,九五至尊,才得是皇后的夫君。况且,他也不止是皇后一人的夫君。” 这话一出,祁雁知的心凉了一大半。 本来她还抱着一 丝的希望,希望圣上凉薄冷血的感情里,唯独有对皇后独一无二的偏宠。 到头来,还是权力至上...... 祁雁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启唇,脸色有些复杂:“我一直很好奇,你那么想抢我的两个孩子,为何却会答应同我一起,在圣上面前瞒住两小只的存在?” “怎么突然问这个?”封湛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绕来绕去的,完全不知道此刻的祁雁知在想什么。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封湛一脸坦然道:“她们现在不适合出现在皇室人面前,更不适合让皇室的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我想,关于这点,你我还是十分清楚为何的。” 祁雁知感觉心力交瘁,瘫倒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告诉我,若她们被发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她细想了一下,当今圣上不止忌惮封湛,也忌惮她。 若是两个孩子落入皇室人手中...... 祁雁知抬眸,眼中有一丝恐慌:“他们会伤害我的孩子吗?” 封湛沉着脸,薄唇轻抿,复杂的看着她。 半响后,他无奈叹息一声,颇为坚定道:“放心吧,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谁都别想动阿樱与阿凌!” “你们......我护得住!” 祁雁知对上那坚毅的眼神,顿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看他如此果断,祁雁知也渐渐能够理解圣上为何忌惮他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边需要封湛为其稳固 天下,抵抗外敌,一边又要忌惮着他....... 若是当真能把老夫人救醒,封湛或许就有了后背可依...... 祁雁知想冒险试一试,救醒老夫人,也当是她给封湛的补偿了。 思及此,她坚定的对男人说道:“我一定努力尝试唤醒你祖母!” 封湛微微一愣,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心尖一暖,温和一笑,挑眉,淡淡道:“嗯,准你医我祖母。” 祁雁知:“........” 这年头医生可太艰难了,想救人还要家属的同意。 祁雁知抿嘴,轻飘飘的瞪了眼男人,又朝门外细瞧了一下,拉着凳子凑近男人。 封湛警惕道:“你干什么?” “你今天发什么疯?” 封湛用脚抵住了祁雁知向前挪动的凳腿,略微不满道:“你与圣上在竹园说什么了?” 怎么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 嘴里竟是胡话..... 祁雁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固执的凑近男人,近乎贴近他的肩膀,小声问道:“你与二皇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边问还边露出十分好奇的表情。 封湛闻后,脸色微变,低眉看着那张惑人而不自知的小脸,警惕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祁雁知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什么啊!” 顿了半响,想要说得直白一点,便开始口不择言:“就是你与二皇子是不是有什么惊天谋反,大篡.......” “唔唔........” 第211章 战神将军在挑逗 封湛似乎完全没想到祁雁知会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惊得连忙用左手握住女人的后脑勺,右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圈,低眉,含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有几个脑袋,如此胆大包天!” 封湛觉得就是他把祁雁知给惯坏了,什么都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都能这般口不择言。 祁雁知抓着男人的大掌,眨巴了下眼睛。 封湛当即就松开了她,顺带警告性的瞪她一眼。 “我就是随便问问。”祁雁知自知理亏,声音也弱了不少。 封湛低声道:“别胡思乱想,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圣上的事!” 不过时事变化万千,有些事,他身不由己。 他与二皇子是交好,但从未想到要做什么谋逆大事。 若说他不知晓圣上的心思,那不可能,但无论如何,圣上都是给他活路的那个人,封湛不会背主。 祁雁知凑上前,额头几乎紧贴着封湛的下颚,抬眸,小心翼翼提醒道:“可是方才圣上与我说,你与二皇子来往甚密,私相授信.....” 俩人靠得极近,封湛初始,被这般近的距离扰乱了些许思绪,后来想到女人嘴中蹦出的话,又忍不住皱起眉眼。 他与二皇子来往信件,圣上怎么会知道? 那可是在战神府...... 封湛略带狐疑的盯着祁雁知的眼睛:“圣上为何要同你说这些?” 祁雁知一愣。 这是怀疑她?!自己好心提醒男人,这狗男人还怀疑她的用心!? 不能忍! 祁雁知蓦然间坐回原位,冷漠的盯着男人,呛声:“我怎么知道?” “我不过好心提醒你罢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封湛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冷漠道:“你管好自己便行,我的事,皇宫的事,千万别插手! ” 伴君如伴虎,他私心里,不希望祁雁知与圣上多接触。 祁雁知抿嘴,无言的转过凳子,懒得说话了。 得,套了大半天,啥有用的都没问着。 好心想提醒一下人家吧,人家还不领情。 封湛看着祁雁知气呼呼的侧脸,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顺势勾着祁雁知的凳子,往前扯了回来,手肘撑在椅子上,勾着唇角:“你问了本将军这么多问题,是不是该本将军问问你了?” 祁雁知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仍是目不斜视,顺带装耳聋。 对于她这种行为,封湛怎么可能放过她? 脚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祁雁知的凳子,惬意得不得了。 “嗯?怎么不说话?只能你问我,我不能问你?” 祁雁知的身子晃了晃,被踢烦了,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封湛:“本郡主想起来了,还没去看看老夫人,现在去!” 话落,她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当即就想走人。 封湛轻笑一声,抬手握住祁雁知的手腕,使了点劲,轻松就把她拽了过来。 祁雁知跌入封湛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俩人以极其怪异的姿势靠在一起。 封湛原本只是想把祁雁知扯回来,怎料力道使得也不对,姿势更是让自己都十分讶异。 暖玉入怀,他的大掌搂住了祁雁知的腰肢。 如今要松手,承认他是手误,显然是不行了。 祁雁知身体僵硬,转头,嫌恶的拧眉:“你干什么?” 话落,她挣扎着起身,却被封湛控住,纹丝不动。 “封湛,你这种动作招我,怕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祁雁知盯着男人的俊脸,玉手还警惕的抵住他的肩膀。 男人实在是过高了,自己坐在他的腿上,竟还能跟他视线齐平。 封湛寒脸,很不满祁雁知嫌恶的表情,大 掌暗自使劲:“你可是明媒正娶入门的,你我这种姿势,有何不妥吗?” “跟自己的夫人亲近罢了,有什么问题?” 祁雁知错愕的瞪大眼,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封湛口中说出来的:“你被鬼上身了吧?” “说什么胡话?”她越想越不对劲,这狗男人不会真爱上自己了吧!? 祁雁知惊了一下,当即严肃的盯着男人:“封湛,你自己说爱你家贺音一人,谁都瞧不上,可别到处发情!” 被这狗头渣男爱上,可没什么好处。 祁雁知抖了抖肩膀,越想越害怕。 封湛听着那些让自己十分不爽的话,强装镇定道:“少自作多情!” “本将军不过就是有话想问你罢了!” 他这么说,祁雁知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离得那么近,她的所有小动作,封湛自然能够感觉得到,那深邃的眼神,顿时就暗了下去。 封湛冷脸盯着她的侧脸:“你可知筝贵妃也来了?” 筝贵妃...... 祁雁知好似听过这个名字。 “五公主的母妃。” 这么说,祁雁知就明白了,点头:“知道知道。” 封湛看她一副淡然的模样,还是想多提醒她一下:“这个筝贵妃可不简单,她的身后是整个苗族,甚至所有的异域民族。” “单看她凭借一己之力护下不祥的五公主,你就该知道她有多厉害。” “可以说,她比闽南王妃的权势还大。” 祁雁知微怔:“我母妃身后不是纪州吗?” “整个纪州的权势都比不过筝贵妃?” “不一样。”封湛不满的弹了祁雁知的额头,脸色微沉:“洛阳王是一方霸主,他的势力也仅在纪州最为强盛。可筝贵妃的异族,是散落在南朝各部甚至于其它外朝,都有她的人。” 说到这,封湛拧眉,略带疑惑道:“你 母妃就没同你说过筝贵妃?” 祁雁知摇了摇头,回忆了下原主母妃,幼时也算宠原主,对原主有求必应不说,倒是经常提前纪州,可却从未提过筝贵妃。 犹记得原主母妃经常抱着原主,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雁儿是嫡女,最尊贵的独女,整个纪州都是你的.....” 可她出事那么多年,洛阳王也未曾搭理过她...... “我母妃不想让我参与尔虞我诈的宫廷,从不让我知晓那些比较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这话单是听着,就有些遭人妒忌了。 封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微酸:“哼!你母妃倒是把你保护得很好!” 祁雁知:“.......” 有啥用?还不是被你给糟蹋了? 不过祁雁知倒当真觉得十分奇怪,这狗男人竟然能如此自然的与自己谈论闽南王妃了.....还是第一次,没有暴跳如雷,露出仇恨的眼神。 封湛接着投出一颗闷雷,有些响:“筝贵妃是为你而来的。” 祁雁知一愣,木讷抬头:“我?” “没错。”封湛的表情也有些难看:“那五公主自出生便不祥,还险些带走了自己生母的性命。筝贵妃为保下幼女,不惜以一人独战群臣,是个狠角色。” 祁雁知不这么认为:“五公主怎么会不祥?她今年才几岁?小姑娘一个,你这些话,与那些愚昧恶毒之人有何区别?” “再说筝贵妃,为母则刚,她的行为是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 祁雁知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封湛的衣袖:“哪个母亲肯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众人指责诋毁甚至夺掉性命?将军未免把筝贵妃和五公主想象得太过于偏激了。” “于我而言,她们就是这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母女,只是命运坎坷了些。幼女患病,母亲拼死保她性命,人之常情 !” 世人多以相看人,从不怜惜那襁褓中的婴儿有多无辜。 祁雁知十分庆幸筝贵妃有强大的后盾,若不然,小公主早已不在世上。 封湛自然懂得祁雁知会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她自己也拼死生下了两个孩子。 还是双生子...... 想到这,他的面上有些许愧疚:“我不是那个意思。” 封湛的大掌暗自使劲,将祁雁知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按:“我就是想提醒你,筝贵妃看上了你,想寻你为五公主治病。” “而五公主的病属实诡异,若你当真经手此事,还没有处理好的话,她不会放过你的。” 祁雁知双手齐上,抵住他的肩膀,咬牙道:“这件事三皇妃已经告知我了,我届时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别瞎操心了!” “还有!”女人瞪着眼,咬唇,一脸不满:“你抱够了没有!快放开我!” 封湛一愣,显然是早已忘记他们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 看着祁雁知浑身抗拒的模样,不知为何,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封湛的大掌寻到了祁雁知的后背,稍一使劲,就让俩人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鼻息间的热气交缠,封湛的嘴角微勾,一肚子的坏水都用在了祁雁知身上。 “本将军觉得....这个姿势甚好....就保持着吧....” 边说还边凑近祁雁知的朱唇,看着祁雁知眼角开始泛红,觉得十分爽快。 祁雁知咬牙,撇过脸,手往上移,按着封湛的俊脸,还没来得及使劲,手腕就被反钳在了背后。 祁雁知闷哼了一声,只听得封湛一声极轻的笑,那似有若无的热气都快把她耳朵烫红了。 一抹略带湿润的触感在自己耳畔边徘徊。 男人低沉的声音也渐渐传了过来,惹得祁雁知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祁雁知,你在怕什么?” 第212章 雁儿定当,幸不辱命 祁雁知觉得温水居的温泉水一定有毒! 要不然怎么这个狗男人泡了一通后,整个人性子大变,还开始发情起来了! “封湛!”祁雁知嫌恶的闭上眼,感觉喷在自己耳畔边的热气都是脏的:“你不是喜欢贺音吗?你现在这个模样,活脱脱像发情的狗!你若是忍不住了,那就自己滚回去找你家宝贝贺音发泄去!” 一句话把封湛拉回现实,身上压制着自己的力道微松,祁雁知如临大赦,赶忙挣开,松了一口气。 站远了一些后,祁雁知又看向男人的下半身,平平无奇。 终是忍不住嘲讽:“将军不敢找你家宝贝贺音,不会是怕她发现,你根本就举不起来吧?” 这话真是精准的扎在了封湛的心上,他阴沉着脸抬眸望向祁雁知:“本将军不提也罢,你这个下毒的人都敢猖狂到在本将军面前得瑟了!” “将军误会了。”祁雁知不闪也不躲,但是与男人保持着距离,不至于被他一扯就拉了过去:“我这是提醒你了,别因为跟我在温水居里闹了一通,就忘记自己心属谁了。毕竟可是将军自己再三强调,心中只有贺音一人!” 温水居那会,俩人近乎疯狂的互相折磨。然而不过一两日的光景,俩人又变成了和谐的伙伴。 方才竟然能那么和谐的交流,这下连祁雁知都有点感叹自己与封湛的适应力了。 似乎觉得闹够了,祁雁知横了他一眼,傲慢的转身,招了招手,扬声道:“下午还要为你祖母施针,我现在得好好休息,你别进来打扰我!” 封湛看着那个绮丽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他并没有出声向祁雁知讨解药,因为知晓祁雁知一定不会将解药给他,实在不想自讨没趣。 再者是,封湛的心中自顾自的认为,祁雁知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他也不知这种信任究竟是对还是错,终归只能这样混下去了。 几个时辰后,俩人站在主院门口等人。 封湛背着手,那面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张嘴就透着一股无情 :“筝贵妃会同帝后一同入屋,届时你可得小心了。她是毒医世家,定会将你看透。” “哦。”祁雁知答得漫不经心,期间还有心思打个哈欠。 封湛忍不住问道:“你对救我祖母就这般有把握?” 竟直接就允了其余人都进去看着。 “你祖母....就是发了个烧,需得那么大惊小怪吗?”祁雁知叹了口气,无谓道:“最危险的时刻你祖母都度过了,眼下只需用银针排毒再施以揉搓罢了,有何难?” “看便看了,在外间远远观看,别围着影响你祖母呼吸新鲜空气便好了。” 封湛动了心思,小心的侧目瞧她一眼:“那我也能进去?” 好像祁雁知没同意他也可以进去...... 祁雁知似乎才意识到男人的存在,抬眸对上男人略带炽热的眼神,鬼使神差间竟然点头了。 意识到自己方才可能是被色诱了,祁雁知又暗暗的唾弃了自己几秒。 明明已经那么厌恶封湛了,但总有几个瞬间,忍不住被他吸引了去。 又是美色误人....... 祁雁知思考的间隙,远处三人正款款而来。 “皇上,皇后,筝贵妃到!” 俩人连忙低眉作揖行礼,齐声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筝贵妃的视线落在祁雁知身上,眼神微微一滞。 这桠枝郡主的女儿,竟有这般天仙容貌....还有医术傍身..... 圣上:“免礼吧!” “我们此行不过几个时辰,看看封老夫人便离开了,你们不必拘谨。” 封湛,祁雁知:“是!” 祁雁知礼毕抬头,眼神扫过皇后,笑得温柔恬静。 皇后也是对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满眼含笑。 轮到那异域服装的贵妃娘娘时,祁雁知才把头又低了下去,眉梢微挑。 这般受宠!? 竟然穿着异域的服装,不穿宫内的贵妃服。 很快的,几人入屋,隔着一个门帘,观望祁雁知为老夫人疗伤。 圣上与皇后坐在椅凳上,不时的朝内望去。 筝贵妃与封湛各站一旁,同样聚精会神的望着房内的一抹紫色背影。 祁雁知入屋后,开始正经起来,满目皆是手中的银针。 其实接下来几天的银针,也只是帮着老夫人通通穴位,将毒气释放,让老夫人体内更加干净罢了。 算不得有什么难处,祁雁知几乎不到半刻,便以操作完毕。 略一思绪,她掏出一根银针,扎在了老夫人的百会穴上。 圣上不懂穴位,应当看不出自己在刺激老夫人醒来。 老夫人长期昏迷,脑干早就休憩了,只能尝试用银针刺激穴位,激活脑干网状的觉醒功能。 这套针法需要长期操作......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额间微微冒汗,她根本无暇理会。 可未等汗滴落,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就将自己额间的细汗抹去。 祁雁知微微一愣,转头。 只见落嬷嬷面无表情的为自己揩汗,抹去后又退向一旁,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好似方才抹汗的人不是她一般。 祁雁知勾起唇角,幽幽叹了口气。 半响后,缓缓站起。 帘后的温御医见状,连忙走了过去,为老夫人诊脉。 祁雁知收起银针,径直走了出去。 封湛当即迎了过去:“如何?” 未等祁雁知回答他,温御医就先出声了:“秒啊!” 他面上有喜色:“短短一日,老夫人的热尽数排去。奇怪的是,原先有些弱的脉搏,也稍微有力了一些!” “战神夫人这套针法,当真神奇!” “小小年纪有这般作为,整个太医院确实无法与您作比。” 听着温御医这番话,场上的人神色各异。 圣上面不改色,闻言倒是露出了一些笑意:“阿湛,朕这婚赐得不错吧?让你白捡了个这般厉害的贤内助,你心中该偷乐了!” 封湛确实是开心。 祖母脱离危险,便就是安了他的心,现下他当然什么都肯应圣上的:“陛下说得是。” 话落,他又看向祁雁知,难得笑得开怀。 祁雁知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冷得厉 害。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陛下,当真笑不出来,虚伪得厉害。 皇后欣慰的起身,拍了拍祁雁知的肩膀,温声道:“雁儿做得很好。” 她将手心放在祁雁知的头上,轻抚了一下:“本宫就知道,雁儿向来都是最懂事,最有本事的。” 若是当真能救下封老夫人,那他们夫妻定能少了许多嫌隙,那祁雁知的后半生,定是无忧的! 皇后满心满眼都是祁雁知的幸福,祁雁知又怎会感觉不出来。 可这么好的皇后,为何要嫁到帝王家...... 祁雁知想不明白,怕被看出情绪,也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只是低声说着:“雁儿定当幸不辱命。” 封湛首先发觉出她情绪的低落,眼神便彻底没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这是怎么了? 皇后关忧道:“雁儿这是累了?” 祁雁知抬眸,勉强笑答:“方才精神紧张了一些。” 瞧她指尖轻颤,想必就是累着了。 皇后有些心疼:“阿湛,快些带雁儿下去休息吧!” 祁雁知闻后,不自觉的看了眼圣上,他那平淡无波又略显威严的眼神,好似在警告自己什么似的。 “娘娘,雁儿还有些事得交代一下温御医与落嬷嬷呢。” 话落,祁雁转身将一袋小东西给温御医:“这是散热祛毒的药粉,专门针对老...祖母的症状研制的,劳烦御医过两个时辰后,冲泡温水给祖母服下。” “还有。”祁雁知望向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落嬷嬷:“劳烦嬷嬷累一些,看着祖母,若是发觉她出一丝丝汗,就得换下衣裳。屋内的炭火不能停,靠近祖母的窗户不要开。” 落嬷嬷,温御医:“是!” 温御医拿着药粉,有些期望道:“微臣....” 祁雁知了然,温和一笑:“温御医若想研究,大可抹出一些去钻研,若是有些不了解的,也可问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此晓人心,温御医对其的好感倍增:“多谢战神夫人。” 封湛自始终都看着祁雁知,有些入迷。 没见 过这般的祁雁知,自然就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别说,认真干活,还挺好看。 皇后欣慰一笑,扶着祁雁知的手臂:“好了,快让阿湛带你去偏院休息。看把我们雁儿累的,本宫都心疼了。” 圣上站起,拉过了皇后,垂眼温声道:“皇后便不必担心了,雁儿年轻,再说再疲惫也有阿湛顾着,用得着皇后挂心吗?” 话落,他又朝封湛使了个眼色:“还不带着你夫人下去休息?” 封湛回神,弯腰行礼:“微臣这就下去,劳累陛下与娘娘走这一趟了。” 一边说着,封湛也伸手揽过了祁雁知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 祁雁知难得温顺依靠,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那雁儿与将军便先告退了,没得送陛下与两位娘娘,恕罪。” 皇后看见封湛落在祁雁知肩膀处的手,别提有多开心:“无需你们送,快去休息便好。” 一边静默的筝贵妃却忍不住开口了:“陛下,皇后娘娘。” “臣妾想在此多留几日,观瞻一下战神夫人的医术。” 封湛搂着祁雁知肩膀的手一紧,眼神有些冷。 圣上来回看了两眼这三人,不多加思考便应下了:“准了!” 筝贵妃低眉笑:“多谢陛下,娘娘。” 偏院内。 封湛将祁雁知扶坐在床上:“这次辛苦你了。” “倒还好。”祁雁知低眉,声音有些哑:“只是人多难免无法聚神,所幸这次施针简单一些,多耗点体力罢了。” 瞧她疲惫的模样,封湛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疼。 转身拿了杯热水,放在祁雁知手上暖了暖:“快喝。” 祁雁知不知在想些什么,捧起热水轻抿了两口,眼神空洞得厉害。 封湛很少见她这样,忍不住弯腰屈膝,半蹲在祁雁知面前:“要不要睡会?” 祁雁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无碍。” 半响后,她忍不住看着封湛那深邃如墨的眼睛,启唇,有些难受道:“皇后.....” “皇后,好可怜......她以后,都得这般吗?” 第213章 坚定相信,她是无辜的 封湛一惊,下意识朝窗外看去:“你胡说什么?” “你怎么今天一整日都在说胡话?” 封湛露出狐疑的表情:“早间陛下到底与你说什么了?” 先是问自己与二皇子的计划,再是过问陛下与皇后的感情。 这女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祁雁知抿着嘴,摇了摇头,瞧着就像心事重重的。 她忍不住屈起膝盖,枕在上面,低声幽幽然道:“当然没说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也不可能告诉你啊! 祁雁知略带怨气的看了眼封湛,又接着道:“只是今日见了筝贵妃这般具有异域风情的美人,忍不住心疼皇后。你不是说她与陛下青梅竹马吗?这般深厚的情谊,陛下还是多娶了几个女子,与她们都有了各自的结晶。” “可见,再美好的感情,都不是这般的纯粹。皇后那般好的女子,本可寻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入了宫闱,这一切便都没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皇后对她太好,她也心疼皇后罢了。 封湛听进去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是。”祁雁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愈发重了一些,语气也不自觉的有些娇软:“哪个女子肯与她人共享一夫?那些说什么大度的,无非就是不爱那个男人罢了。” 不爱...... 封湛微微一愣,讶异的看着祁雁知的小脸,心尖泛起苦涩。 所以祁雁知当真真的不爱他了...... 几次三番的印证,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祁雁知的眼睛已经半眯着了,却仍是喃喃自语道:“我此世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与她人共享一夫。” 那一字一句的话语,全都砸在了封湛的心上。 他曾经也是这般想的。 寻得一良人共度一生,日子平淡即可,无须荣华与富贵。 可随着祁雁知的出现,他开始厌烦,可是他没办法阻挡祁雁知。 那时的祁雁知就像狗皮膏药一般贴着自己,总是对自己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稍一发现自己厌烦,就会立马退居三里以外。 犹记得那会他扶着贺音出游,倾盆大雨,祁雁知跟在身后,不吵也不闹,自己回头时,她还傻憨憨的对自己笑着。 最后是怎么来着....好似是把人淋坏了,被闽南王妃心疼的带回府了。 那会的祁雁知当真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封湛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祁雁知,觉得喉间有些苦涩。 原来不爱了后,是真的可以做到满心满眼都是冷漠的。 祁雁知从出了墓园后看自己的眼神,就犹如七年前自己看她的眼神那般无情冷漠。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欲擒故纵..... 她只是不爱了...... 封湛的薄唇抿成一条线,蹲了许久,连双腿发麻都没有察觉。 半响后,他微叹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认命般的扶着祁雁知的后脑勺,将睡过去的她往床榻中放下去。 看着祁雁知的睡颜,封湛陷入了沉思。 他搞不清如今自己对祁雁知的感觉是怎样的,总之,不再如之前般厌恶了...... 可他好像弄丢了什么....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封湛也不知要用多久才能搞清楚自己究竟弄丢了什么。 只是再过一月放祁雁知离开这件事,他十分确定,自己只能食言了。 许是环境过于静谧,封湛顺势坐在床边,看着祁雁知的侧脸,低声轻喃:“多陪陪你与阿凌阿樱,你们能不能留下来呢?” 这句话随着风飘到了窗外,无人知晓。 两三日后。 祁雁知终于为老夫人扎完了最后一次针,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期间,她还借机反复的扎了几下老夫人的人中、风府、内关、神门、劳宫、十宣等强刺激的穴位,都是有利于刺激夫人苏醒的。 祁雁知觉得自己也挺拽的,圣上刚下令,不准自己助老夫人苏醒,自己转头就开始刺激老夫人的穴位。 古今阳奉阴违,她也算得上一个名号了。 收针,祁雁知站起,笑得轻松:“好了!” 听到这话,屏风后的几人都站了出来。 封湛,筝贵妃,三皇子,三皇妃。 倒是一个都没缺。 封湛眼中星光点点:“我祖母无碍了?” 祁雁知抽空看了他一眼,笑得志得意满:“那是自然,你瞧我何时失手?” 话音一落,满屋的气氛都融洽了不少。 筝贵妃的眼睛中也有些许亮 光,这里不是适合说那些的地方,她便忍了忍,只是她激动得搅在一起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池媛攀着贵妃的手腕,给她些许安慰。 祁雁知与封湛四目相对,俩人眼中都含着笑。 这副场景落入落嬷嬷眼中,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落嬷嬷神色黯然,心情复杂。 看了看封老夫人又看了看祁雁知,不知说什么好。 屋外,筝贵妃眼角有些红,看着祁雁知,几欲张嘴。 祁雁知还在一旁与封湛低语。 最后还是池媛唤回了祁雁知:“战神夫人。” 她的眼神落在筝贵妃脸上:“贵妃娘娘有事相求。” 祁雁知一愣,缓慢的转身。 筝贵妃温婉的笑了笑,眉目之间尽是犹豫:“这几日见战神夫人医术了得,属实也是大开眼界。战神夫人容貌这般天仙,又得一手这般好的医术,当真是羡煞旁人。” 祁雁知知晓这是客套话,但也照单全收了:“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听闻贵妃娘娘一手苗疆毒,也是绝妙。” “若是有机会,还当真想见识一下娘娘的苗疆毒。” 筝贵妃闻言,眼神亮了一下:“当真?” 许是意识到有些激动,她又蓦然间低下眉眼,声音有些哀戚:“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本宫这几日并不是以贵妃的身份留在此处。” 筝贵妃抬头,有些苦涩道:“本宫近日,留居此处,只为一事,想必战神夫人也有些耳闻了。” 祁雁知微哑,半响,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封湛不自觉的皱起眉梢,心中隐隐不安。 他不想祁雁知去医治五公主。 五公主的病太过诡异,根本不适合让祁雁知掺合进去。 筝贵妃眼眶中有些许热泪:“本宫,只是一个寻常的母亲。没有一个母亲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吃苦。本宫的羡儿遭罪,我自己更是夜夜难眠,难受得紧。” “近日得见夫人医术,是当真想求求夫人,为我的羡儿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话落,筝贵妃掩面哭泣。 闻者悲伤。 三皇子和三皇妃的脸色也不好看,心疼筝贵妃,更心疼幼小的五公主。 祁雁知竟也觉得感同身受。 阿凌也这般.....双生子..... 为母的,怎会不懂筝贵妃的痛处,祁雁知毫不怀疑的想着,若是有人拿五公主的命要挟筝贵妃,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命交出去。 当真是可怜...... 封湛看着祁雁知的表情,就知道她被说服了几成,连忙出声替她道:“贵妃娘娘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五公主的病情过于复杂,宫中御医没法子,我家夫人也.....” “封湛!”祁雁知面色复杂的打断男人的话,转头,对着男人摇了摇头:“我想想办法。” 她心疼贵妃,更心疼五公主。 这俩人都让她想到了自己与阿凌,若那时有人能帮帮她们...... 祁雁知想,她能一辈子记得那个恩情。 封湛明白,她是想插手了。 自己阻止不了她。 筝贵妃有些激动的握住了祁雁知的手:“战神夫人当真要救我的小五?” 美人落泪向来都要有人怜惜的,自己就当是怜惜此时的美人,也并非不可。 祁雁知笃定一般的点头:“我先前已经同三皇妃聊过此事,若是能帮上忙,雁知愿意一试。” “届时时辰到了,娘娘可到战神府寻我,我定会入宫,看望五公主。” 筝贵妃的心放了一大半,两相落泪,不住的点头。 池媛笑着扶住筝贵妃:“娘娘莫哭,应当高兴才是。若是有战神夫人的帮忙,五妹定有机会康复!” 三皇子也连忙宽慰:“是啊!母妃别再伤心了。如今雁知已然应允,定会尝试治一治五妹,您便先随我们回宫吧!” 筝贵妃眼睛都有些肿了,对着祁雁知勉强一笑:“多谢战神夫人,那本宫便先行离开,等你入宫。” 祁雁知作揖行礼:“恭送娘娘,娘娘放心。” “若能尽绵薄之力,定当全力以赴。” 筝贵妃点了点头,多次回头看了祁雁知几眼,好一会才跟着俩人离开。 封湛直到人出了院子,才训道:“你不该应下来的!” 见祁雁知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封湛都快气炸了。 祁雁知回眸,眼神清冷:“贵妃娘娘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相求我,请我看看她的女儿。我也并未许诺什么,只是应了会全力以赴,没什么错。” “况且。”祁雁 知的眼神有些复杂:“为母本就艰辛,我当初双生,更是能体会其中不易。如今阿凌比阿樱体弱不少,就是那时遗留下的病根。如此,你还不理解我的感同身受吗?” 封湛身体一僵,张嘴无言。 她当初....难产过...... 怪不得,初见阿凌,就总觉得他比阿樱柔弱了许多。 一个男孩子,体格还没比他早一刻出生的阿姐健硕。相差不到一会,却是两具完全不同健康状态的身体。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当初我便想着,若是有人救救我的阿凌,该多好。” 话落,女人用那极其清冷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封湛一眼,转身离开了。 封湛看着她单薄至极的背影,心脏疼得难受。 当初该得是多么危机的时刻,才能让从不屈服的祁雁知那般渴望别人相助。 自己那时又在干什么? “将军。” 身后落嬷嬷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封湛的思绪。 封湛渐渐冷静下来,眼神也逐渐变得冷漠。 落嬷嬷站到他面前,微微行礼:“御医说,老夫人已无大碍。” 封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将军,祁雁知她....当真有几分本事。” 落嬷嬷眼神微顿:“老奴没想过,她当真会救老夫人。” 封湛看着面前老人沧桑的脸庞,低声道:“当初她年幼,许多事情,并不知晓,不怪她的。” 这是第一次,封湛会这般帮祁雁知说话。 也是第一次,他竟说出祁雁知无罪这种话。 落嬷嬷眼神复杂:“所以将军,已然忘记与闽南王府的血海深仇了吗?” “就算祁雁知是无辜的,可她有父有母啊!她能抛下至亲,与我们站在一处吗!” 封湛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她能!” “她并不喜祁隆昌,更不满祁隆昌的做法,不会站在祁隆昌那边的!” 落嬷嬷看着面前有些许陌生的封湛,顿时感觉有些悲凉:“那林桠枝呢?” 那个爱她,视她如命的闽南王妃。 封湛撇过头,表情痛苦。 “当年孰是孰非,或...或许...有些隐情。我想再仔细调查当年的事,闽南王妃或许也无.......” 剩下的话,封湛说不出口了。 第214章 所爱隔山海,绝不善终 落嬷嬷听懂了封湛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这到底是什么冤孽...... 为何能救老夫人的,又偏偏是林桠枝的女儿! 俩人僵持之时,却有下人行色匆匆闯入。 是战神府的下人。 封湛面色不虞:“什么事?” 那下人跪倒在地,神色慌张:“将军快回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出事了!” “二夫人已经病榻几日,现如今更是昏迷不醒。您不在,府中都乱作一团了!” 封湛大惊。 昏迷不醒,怎会这般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阿音怎么可能.......” 落嬷嬷是听说过那个贺音的,但也有些瞧不上她,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身份还那般低下,比祁雁知还配不上封湛。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她也不能强留封湛。 “将军回去看看吧!老夫人这边也无碍了,老奴自会看着。” 话落,她没再看封湛,错身入屋。 那下人起身:“将军,马匹已在外头,您快回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快昏迷一日了,耽误不得!” 封湛的眉头皱作一团,看了眼偏院的方向,咬牙,原地挣扎了一会,还是跟着下人走了。 祁雁知方才为老夫人治疗完毕,不可能有精力跟着自己赶路。 没办法了,贺音那般危急,他只能弃祁雁知先行离去。 偏院。 “叩叩.....”祁雁知趴在床上,听见敲门声,也懒得抬一下眼皮,慵懒着声道:“进来吧!” 听这有礼貌的样子,怎么都不可能是封湛。 落嬷嬷推门而入,入眼就是祁雁知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她的身子微微一愣,面露犹豫,还是走了过去:“这是厨房做的甜汤,夫人喝喝看,恢复点精神力吧。” “此外,战神府中的妾室出了事,将军已经先行离开了,留了马车给您。” 祁雁知闻言,微抬眸,眼神清明了不少。 走了?! 自己累死累活帮他救了人,结果人已经走了? 好家伙,挺狼心狗肺啊! 还妾室出事.....呵...怕不是那小绿茶想的新把戏吧! 祁雁知扯了扯嘴唇,心中积了股怨气,不知为何,就是很难受。 罢了,他能走,自己也能走! 鬼要留下来伺候他 的祖母! “知道了,多谢嬷嬷告知。” 祁雁知闭上眼,冷淡出声,身子动都没动一下。 落嬷嬷看她比自己方才进来时还冷的语气,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夫人心里,还是这般喜欢我们将军。” 喜欢? 祁雁知陡然间睁开眼,坐了起来:“本夫人给了嬷嬷什么错觉,让嬷嬷有这种想法?” 这落嬷嬷是封湛那边的人,祁雁知希望粉碎封湛那边所有人的妄想! 特别是自己与封湛的感情,她不希望任何人误会! 祁雁知清冷道:“若说是七年前,嬷嬷觉得我对你家将军情深似海,那本夫人认了。可如今嬷嬷说这话,恐怕当真是想多了。” “就如你所说,我与你家将军所爱,隔绝山海,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善终的!” 她话说得狠戾决绝,连落嬷嬷都不由得一震。 “我家将军确实与您有着不共之仇,您这般清晰明了,确实好办多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还在审视着祁雁知,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情绪的波动。 然而祁雁知当真算得上面无表情,只是脸有些臭。 “嬷嬷不必试探我,也不必拿过去的仇恨道德绑架我。我信我母妃良善,但我不信我父亲无辜。若你们当真要怨,不妨把怨气都移给我父亲,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祁雁知站起,眉间带着一股寒意:“或是你们还是想怨恨我母妃,那也请便,只要别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安我身上便可。我可没多少命让你们折腾,你们将军一句怒气,就把当年仅有十五,十六岁的我扔进墓园,还不忘将我捅伤,那年的血流进墓园的黄土里,你们又何尝不是欠我的?” 落嬷嬷身子微僵。 十五,十六岁....... “我不知晓你们的恩恩怨怨,当年的我,不过是情窦初开,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走了一趟鬼门关罢了!我不怨你们,因为若没有你们,我不会有今天这身本事。” 言尽于此,祁雁知淡声道:“我不像你们,守着恨意度日。但倘若我同你们一般,那我对你们的恨意,丝毫不会比你们对我的恨少。” “嬷嬷尽管放心,如今的我,对你家将军没有企图,甚至连一丁点的感觉都已消磨殆尽。” 话落,祁雁知 作揖行礼:“只待嬷嬷助我将军分离,自此海阔天空,另娶另嫁,各不相干。” 许是她的话份量过于重,一句句砸的落嬷嬷出了神,脚步不自觉的后退。 看着眼前的祁雁知,微微晃神。 她说的是真的?不爱战神将军了? 落嬷嬷微张嘴,难言道:“夫人....今日这番话,老奴记得了。” “还望您,当真不后悔。” 祁雁知端正起身,规矩站好,面无表情:“誓死不悔。” 一个渣男家暴男,鬼才会后悔。 落嬷嬷离开之时,还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祁雁知一眼。 快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道:“老夫人....多谢夫人搭救。” 无论如何,祁雁知都是救了封老夫人一命的人。 祁雁知冷淡的瞥着她的背影离开,轻斥了一声。 这什么倒霉的一大家子人,还当真以为自己稀罕她们家将军啊....... 既然封湛已经走了,祁雁知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随便扒拉了点自己的衣裳。 走人! 落嬷嬷就在门口处侯着她,见她走来,屈膝行礼:“战神府的人在外头。” 祁雁知随意的点了下头,上马车走人。 刚刚好,还能休息一下,不用跟着狗男人骑马颠簸。 只是马车终究还是慢,路途可能就要久些了。 估计回到墓园,都要入夜了。 另一边的封湛骑快马入城,中途还在城门口遇到了恰好想要出来寻他们的郑令与郑迫。 “你们出来干什么?” 封湛语气不善,显然是有些责怪他们丢下两小只就擅自出来了。 郑令抱拳,有些无奈道:“主子们闹得厉害,硬是让我们来寻您与夫人回去。他们还说了,若今日没见着夫人回去,就要放火烧了战神府。” 属实有些猖狂了。 封湛挑眉,似乎被两小只的狂言给取悦了。 郑迫左右看了看,好奇道:“将军,夫人呢?” 自从祁雁知与封湛离开后,俩人一直待在墓园,就没出来过,自然不知道战神府发生的事。 封湛闻言,直接下命令:“你们来得正好,祁雁知还在灵犀苑,你们去那候着,接她回府。” 话落,封湛便独自策马与他们擦身而过。 郑令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思。 将军把夫 人一人丢在城郊,自己跑回来了? 这是又吵架了吧? 郑迫喃喃道:“难道是为了二夫人?” 郑令转头看他:“二夫人?” “是啊!”郑迫将自己的猜测说出:“这两日总见医师来来回回的入府,好像二夫人伤得不轻,那落水院都臭气熏天的......” 他自己也不敢靠近。 看来二夫人当真被夫人那么一折腾,已经半死不活了。 郑令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城门的方向。 “别非议主人家的事,赶紧走吧!” 还是把夫人接回来,他们才能好向主子们交差。 封湛一路风尘仆仆,入院后连披风都来不及脱,就往屋内闯。 越靠近,脸色越难看。 怎么有这般难闻的味道!? 禾儿见到他后,面露喜色,连忙跑进去:“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您有救了!” 封湛阴沉着脸,入目就是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贺音,浑身被汗水浸湿,面无血色不说,嘴唇更是白得不像话。 贺音抬眸,露出一条缝,见着眼前的男人,当即泪眼婆娑:“阿音...不是回光返照吧?竟还能见着将军.....好难得....” 她弱弱的伸出五指,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封湛看那模样,心脏一阵顿疼,当即坐到床边,握住了贺音微凉的手心。 哪还管什么脏不脏。 “怎么会这样?”封湛没成想她竟如此严重,眉间更是皱作一团:“医师呢!?快把王都的医师都唤过来!” 禾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医师来过了,林总管唤了王都所有有名的医师,都没能救回夫人。本来想去宫里求助,可可...可他们说....” 封湛冷眼射向她:“说什么!” “他们说....”禾儿抬眸看了眼贺音,一闭眼,视死如归道:“他们说夫人只是一个妾室,没资格用皇宫里的御医!他们说夫人不配!” 听着这话,封湛的心凉了一大半。 看着贺音合上眼,一副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模样,他更是心疼得紧。 “林姨,让人带本将军的手令入宫,请御医过来。” 林总管不敢耽搁,当即照办。 禾儿感激得一直磕头致谢,末了,还忍不住心疼的看了眼贺音:“将军不知,二夫人从夫人那 里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如今这般模样,也都是拜夫人所.....” “啪!” “放肆!” 禾儿话音未落,男人便气得朝她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手劲可不得了。 床榻上的贺音听着声音,都忍不住揪紧床被。 禾儿吓得缩到角落边边,瑟瑟发抖。 封湛寒脸,眼神中满是警告。 “战神府的夫人,也是你一个卑贱的奴才可以擅自非议的?本将军看你就不适合留在这战神府!” 贺音心中一紧,连忙握住了封湛的大掌,虚弱的启唇,流下眼泪:“将军...不要....禾儿是阿音唯一的知心人了....” 话落,她挣扎着想起身。 封湛一惊,连忙将她按了下去,语气放缓:“你不要动!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折腾什么?” “本将军处罚她也是为了你好,那日墓园,莫非因为她失礼挑拨,你也不会失控得罪了祁雁知,就她这般的奴婢,留在你身边,迟早会殃及你的。” 细听封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把禾儿遣送离开,贺音流泪摇头,撇着嘴,无力的抓着他的大掌:“求求...求求将军了,不要赶走阿音的禾儿.....” 表面如此哀求,贺音心中却凉了一片。 那日墓园她受了那般大的侮辱,到头来竟还是自己善妒,自己的奴婢挑衅!? 封湛当真是变了...... 他早已变得心中偏心祁雁知,再也不信自己的话了。 贺音忍不住出狠言:“将军...若是丢弃禾儿,那把阿音也赶出去吧....阿音的心早就死了....不想留在此处...惹她人生厌....” 说完后,她将头撇向一旁,泪流满面。 封湛心下一惊,当即意识到不应该在贺音病得如此严重的时候,对她说这种寒人心的话。 “本将军的错。”他看向贺音的侧脸,心疼道:“是本将军不应该在此时刺激你,别说这种赌气的话,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惹得本将军心疼。” 贺音这才转了过来,委屈的看着男人,那双眼睛,好似有万般苦楚要同男人说。 “将军...没有不要阿音就好.....” 封湛皱眉:“怎么可能?” “你该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第215章 竹林,暗杀行动 贺音手心出了汗,甚至连后背的汗渍都浸湿了衣裳。 闻言,她虚弱的笑了笑:“将军能做到...便好了。” 显然,此时的她早已无力应对这一切。 为了引开所有可能会救下祁雁知的人,她以自己为饵,在初雪这几日,泡在冷水缸里,一遍遍的过雪水,整个人都冻坏了。 更别提祁雁知把她搞得屡屡失禁,发出奇臭,身体功能更是紊乱极了。 她整个人虚脱得厉害,强颜欢笑般的模样,落在封湛眼中,便是惹人生怜的。 只有受一番苦难,才有办法彻底铲除祁雁知。 贺音这般想着,身上恶臭不断传出,封湛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如若可以,她不想让封湛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味。可是没办法了,如今只能这样。 “将军...阿音耽误你了,是阿音的错。” 封湛拧了湿的棉巾,细心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柔声安抚:“别想那么多,很快便没事了。” 贺音紧紧抓着他的大掌,生怕他离开,表现出满满的依赖之感。 封湛看着掌中的小手,眼神微微一滞。 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没有半分波澜和涟漪,甚至还能分出一点心思思考,祁雁知如今会不会在咒骂自己。 不知会不会误会自己在利用她。 此时的封湛浑然不知,自己满心满脑装的只有一人,却绝非现在的眼前人。 灵犀苑处。 祁雁知上了马车后,感觉愈发怪异,心慌慌的。 马车滚过,带起一片风声,祁雁知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满天飞雪,竹林一片白,静谧得吓人。 她将帘子放下,心中暗自祈祷,快些出竹林吧!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想,一道风声呼啸而过后,马车外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很轻,祁雁知能感觉得到,一股浓重的杀气正向自己袭来。 她呼吸微顿,睡意尽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马车外传来一声闷哼,悄无声息的,她看到鲜血溅到了门帘上。 “砰”的一 声,重物倒地声响起。 祁雁知知晓,应当是马夫遇害了,她的手指搅作一团,小脸微微泛白。 终究是来了。 她不该离开灵犀苑的.....至少不应该在封湛独自离去时自己也擅自离开。 祁雁知寒着脸,坐在马车上,手往袖中掏。 从空间中拿出:夺魂水。 那是当初墓园遇刺后,她为了保命,花费巨资用几十种药材精心炼制了一个多月,炼出来的。 本来稀缺得很,她就算再不舍,此时为了保命,也必须用了! 祁雁知目光一顿,望向门帘外,使劲,将药水抛了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的黑衣人见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提刀,砍破药水。 “砰!”药水在空中四裂散开,顿时空气中满是一股血腥味。 祁雁知掏出银针,眼神狠戾的盯着门帘。 心跳如擂鼓般响动。 黑衣人有两拨,各散一边,两两相对,显然互相警惕着对方。 一拨以布蒙面,一拨以面具遮掩,看到对方时,杀意渐起。 兵戎相见,各自提防着,不敢轻举妄动。 那落地的药水呈现绿色后遇雪水,渐渐变红,开始悄无声息的潜入场上人的器官之中。 两边为首的黑衣人率先发现不对劲,连忙惊呼:“不好!快捂住鼻息!” 晚了。 那药水被祁雁知动了手脚,可通过皮肤渗入。只需吸入一点,身体器官就会衰竭,渐渐的,在顷刻之间,暴毙而亡。 祁雁知捏着手中的银针,眼神渐渐阴狠。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局势不对,连忙挥刀,朝马车内砍去。 不能再耽搁了,需得尽快完成任务。 祁雁知一惊,那透过门帘的利刀朝自己刺来,发出亮眼的光,她连忙躲向一侧。 随着黑衣人一劈,马车四裂爆开。 “砰”的一声,祁雁知滚落在地,拧起好看的黛眉,强撑着忽略身体上传来的痛感站起,一步步后退。 两批黑衣人见到祁雁知,乌泱泱的一片压了过来。 祁雁知手中还有另外一瓶药水,她抬臂,砸碎了另一瓶,银针捏得紧紧的。 随着她的动作,一些微微忌惮的黑衣人退了几步,瞬间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啊啊啊!” 为首的黑衣人震惊的回头,看见自己大半的手下不知为何倒在地上,眼球充血,血渍流下。 死相极其恐怖。 祁雁知眼疾手快,上前用针恶狠狠的扎住了为首黑衣人的死穴。 为首黑衣人痛呼,提刀对着祁雁知的腹部划了过去。 鲜血涌出,顺带被踢了出去。 “砰!” 祁雁知捂住腹部,脸色苍白,死死的咬着牙。 两个为首的黑衣人也单膝跪在地上,神色痛苦,张开手指着祁雁知,满是不可置信道:“你...你做了什么!?” 面前惨叫声不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为首黑衣人想来内力极好,竟还没暴毙,用那嗜血的眼神瞪着祁雁知:“快把解药交出来!” 祁雁知咬牙,强撑着痛感起身,踉跄了一下,发丝凌乱:“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她掏出银针,浑身戒备,眼神中尽是狠戾:“想要解药就老实交代,谁让你们来的!” 祁雁知毫无所惧的上前,掐住了为首黑衣人的命脉,死死一拧,厉声道:“说不说!” 女人的声音极响,浑身狼狈得不像话,腹部鲜血染红了整件白色的衣裳,偏偏她不自知。 为首黑衣人痛苦极了,嘶喊着,却无人能搭救。 祁雁知掏出小刀,双手紧握,对着他的命脉就刺了下去。 “呲....”鲜血溅满她的十指,顺带着整张明媚的小脸上都溅了几滴血,看着就如地狱中走来的美艳夺命使者。 “啊!” 听着都感觉得到对方有多疼。 她咬着牙,拽起黑衣人的衣领,可怖的脸上尽是杀意:“最后一遍!谁让你们来的!再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为首黑衣人看着祁雁知的眼珠子,感觉周身都泛着寒意。 他嘴唇轻颤,缓缓抖出两个字 :“骁..勇....” 话音未尽,男人眼角流血泪,爆体而亡。 祁雁知甩开手中的脏东西,缓缓站起,手心紧捂着腹部,双腿打着颤,发丝散乱在一旁。 星星点点的血遍布整张精致的脸庞。 竹林深处有另一黑衣人,目睹这一切,眼睛瞪得极大。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从袖中掏出带毒的羽镖,用足内力,朝祁雁知的脑门投射过去。 祁雁知喘着气,看着这满地的黑衣人,很明显的知道,有两拨人想要杀自己..... 她的身子微颤,是冻的,也是吓的。 寒雪飘落在她的身上,祁雁知眼睫轻颤,耳边一阵风声响起。 她好像听到了郑迫的声音。 “夫人!” 接着祁雁知便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道褐色的身影揽住了自己的腰,带着自己转身。 那带毒的羽镖,擦身而过。 祁雁知闭上眼又睁开,耳边是郑令焦急的喊声:“夫人?!” 郑迫朝那射暗箭的地方投去一把刀,没留住人,人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即想追上去,郑令连忙喊住他:“阿迫!穷寇莫追!” 郑迫朝那个方向轻斥了一声,连忙跑过去看祁雁知,满脸的担忧:“夫人?” 郑令紧紧揽住她的肩膀,眉间紧皱。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这满地的黑衣人......这般恐怖的死相...是夫人杀的? 祁雁知启唇,声音微哑:“我没事。” 她强撑着离开郑令的怀抱,眼神中带着一股冷意,嘴唇微抿,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郑令盯着她的侧脸,心中微微讶异,目光向下,看见祁雁知染血的十指,紧紧捂着腹部,显然伤得不轻。 “夫人,你受伤了!” 郑迫搀扶着祁雁知的胳膊,顾不得满地的尸体:“快,属下带您回府!” 祁雁知闭了闭眼,扫了一圈地上的尸体,不可能存活了。 郑令随着她的视线,轻声问道:“夫人,他们. .....”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来。 祁雁知抬眸,眼神阴狠的望向他,寒声道:“我杀的。” 这下连郑迫都呆住了,不可置信的扫了一圈地上死相恐怖的尸体,心神俱震。 郑令低眉,敛下满脸情绪,低声道:“属下们来迟,先送夫人回府唤医师,您伤得不轻。” 他意有所指般的看向祁雁知的腹部,脸色难看。 祁雁知点了点头,哑声道:“骑马吧!快些回府!你带我!” 郑迫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看向自己的兄长。 只见郑令犹豫不到两秒,就点头,扶过祁雁知的身体,对郑迫道:“你留在这,若有异动,当即撤回。若无风吹草动,就等我回府唤人来,同你把这些搬回去!” 郑迫愣了一下,半响才点头。 可郑令早已扶着祁雁知上马,俩人同骑一马,光速离去。 郑迫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俩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这竹林,可当真是太冷了。 马上的祁雁知神色未见一丝变化,咬唇想着那些想杀自己的人。 分明就是两拨完全不同的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夫人,您还撑得住吗?” 郑令急速策马的同时,还不忘怀中的祁雁知还受着伤。 祁雁知摇了摇头,嗓音暗沉:“无需管我,快些回府便好。” 她要去报仇! 挨的这一刀,若是不报,她难消怨气! 贺音....欺人太甚! 这是你逼我的! 方才黑衣人只说了两个字,她就明白是谁了。 骁勇.....呵....除了贺音那边的人,还有谁? 骁勇府的人不是作死来谋害自己吗?可这明明对他们没有一丝好处。他们只能是受人之托,别人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又得确保给好处那人不会失言,能拿捏住双方各自的弱点。 只能是自己人! 贺音.....好歹毒的心..... 自己三番五次的退让,她竟真想要了自己的命! 那便别怨她拉所有人一起死了! 第216章 寻仇,誓让贺音痛不欲生 战神府,落水院。 宫中御医瞧了又瞧,起身如实道:“近日天寒,二夫人若是贪凉,穿少了些,难免受冻受折腾。” “若是想养好身体,二夫人需得自己珍重才是。” 封湛闻言,低眉看向贺音苍白无色的小脸。 自己受冻?贪凉? 一旁的禾儿连忙跪下,凄声道:“御医明察,我们家二夫人是在初雪那日被夫人在雪中踢着滚了几圈,之后便奇怪的连连失禁出血,搞坏身体的啊!” 贺音紧紧看着封湛,虚弱的摇头,眼神中满是乞求。 封湛顿时有些哑言。 一旁的御医面露不悦:“你是二夫人院中的?你是在帮你们家夫人还是害你们家夫人?古来哪来奴才非议正房夫人的?” “况且谁人不知,战神将军的正房夫人可是我们南朝的郡主,是名满王都的医仙!” 御医摇头,对着封湛微微躬身:“将军还是别为难微臣了,此等妾室,若是这般教唆奴婢对正房夫人使坏,告到陛下与娘娘那,这妾室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微臣要是跟这样的人看病,难免乌纱帽不保。” “此外,微臣看夫人症状,着实就是贪凉。还有女子出血,本就是几月惯有。若有些紊乱不调,也应当是二夫人没顾好身子,遭了大罪。慢慢用药调理便好。” 封湛沉思,眼眸深如水,淡淡的盯着贺音,似乎在思索到底孰是孰非。 贺音撇嘴摇头,委屈吧啦的掉着眼泪,声音哑得不像话:“将军若不信阿音,大可宣医师来瞧,阿音定没有欺骗你。” “阿音也不知御医大人为何要这般说我,可我真的没有......” “那日墓园,夫人如何对阿音的,你自己也瞧着了啊!” 禾儿当即跪了下来,在封湛面前低着头颅,连声道:“将军!二夫人当真是因为夫人善妒苛责!那日墓园罪行,桩桩件.....” “放肆!” “啊!” 禾儿一 声惨叫,被一脚踢了出去,滚在墙边,又弹了回去。 “本将军的夫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在此训斥!本将军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封湛暴怒,站起身子,提剑就想杀了禾儿。 贺音大惊,连忙起身抱住了封湛的腰身,失声喊着:“将军饶命啊!” 她哭得满脸泪:“禾儿是阿音从幼到今的婢女啊!您当真要让阿音身旁连一人都没有吗?” 一旁的御医也劝慰道:“将军息怒,如今初雪,年关又将至,府中确实不宜有人命官司,将军切莫因为一个贱婢,而污了您的手。”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发卖了就是,千万别动怒。” 封湛愤愤的扔下剑柄,扶着贺音躺下,脸色复杂:“你别乱动。” 声音已经比来时冷漠许多了。 御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封湛作揖行礼:“将军随便叫个医师给二夫人开药便好,二夫人并无大碍,无需兴师动众。主要是二夫人得忌口,多休养总会好的。” “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封湛面无表情:“有劳御医了!”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贺音,誓要看出所以然。 贺音抿嘴,无声落泪,看着封湛的眼睛中满是痛色:“将军...不信我?” 她咧嘴苦笑:“你知道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皇宫中的人更是厌恶我....皇宫是夫人的母家,所有人都向着.....” “没有人不喜欢你!”封湛难得打断贺音的话,脸色微沉,有些硬声道:“这一切不过是你庸人自扰得多。” 贺音瞪大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根本就想不到,封湛竟然会这般说她。 “将军也....开始讨厌阿音了,是吗?” 许是她这副模样,引起了封湛升起了恻隐之心,封湛紧闭了下眼,复又睁开,语气缓和了一些,微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我知你入府中总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便 争得多了一些。本将军不怪你有时对祁雁知略带的挑衅之词,但你身旁的不正之风,本将军不可能容纳她们存在。” “她们是在害你!本将军不愿让她们带歪你,你好好养身子,千万别折损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不值得。” 言尽于此,封湛话语一顿,别有深意的看着贺音:“本将军知你幼时不易,如今只想让你享福,你千万别这般困住自己。也别随意的去招惹祁雁知,既斗不过她,不如离她远一些。” “既知道她后台过硬,不妨学着再忍忍,毕竟她的后台若当真起效,本将军怕自己护不住你。” 贺音愣愣的听着封湛的一字一句,心中凉了一片。 若不是知道此时祁雁知已死,她当真会起来问问封湛,为何要这般偏爱祁雁知? 从前的封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啊! 如今竟然说出护不住自己这种狠心的话语。 贺音颤着嘴唇,呜咽出声,声音哀戚:“将军,你变了.....” 变得这般冷血的对自己,变得对自己毫无怜惜。 变得....对自己毫无信任可言。 封湛不是毫无感觉,此时心乱如麻,忍不住为贺音盖紧棉被:“无需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本将军从始至终都没有变,我会好好照顾你,对你负责,绝不食言。” 俩人的目光的空中短暂交汇,贺音渐渐的笑了。 笑得是那般凄厉无声,看着眼前的男人,极其陌生。 落水院内哀声渐起,无人知晓,又有两颗心,越离越远。 ......... 邕乙侯府。 逃走的面具黑衣人滚爬入院,趴在封岂与祁禾灵面前。 祁禾灵的身子轻颤,封岂连忙将她紧紧护住,挡在她面前。 “怎么伤成这般模样?!” 封岂长身而立,浑身戒备的盯着脚下的黑衣人。 眼看着黑衣人的手就要触到他的衣衫,封岂斜身一躲,阴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祁禾灵用绣帕捂着口鼻,闻言,静静抬眸,有些冷漠的看着脚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声音嘶哑:“主人....那女的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竟让所有的兄弟都爆体而亡了.....” 爆体而亡....还是所有的杀手。 祁禾灵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手指轻捏着手心。 “属下正想趁她不注意下手,怎料西山军营的郑令赶了过来,属下便失手了.....” 祁禾灵先一步冷声问道:“所以祁雁知逃生了?” 话音一落,封岂就忍不住侧目望向她。 祁禾灵连忙变回柔弱是样子,对着封岂露出惊恐的表情。 封岂连忙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莫怕,没事了。” 他寒声问黑衣人:“只有你逃生了?” 黑衣人显然受了重伤,他也吸入一点的夺命水:“只有属下一......” “啊!”他话音未尽,就发出了一声痛苦喊叫,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封岂。 封岂了结了他的生命,将剑柄扔下,喊人将尸体处理掉。 这样就算杀不成祁雁知,也没有一个活口可以暴露他们。 祁禾灵上前抱住他的后背,瑟瑟发抖:“阿岂,我好害怕......” 封岂转身紧紧抱着祁禾灵,抚着她的头发:“没事的,祁雁知虽然这次没死成,但以后也是有机会的。” “不是的.....”祁禾灵摇头,抬眸,含泪道:“别刺杀长姐了好不好?这件事太冒险了,万一意外突发,灵儿怕你难以全身而退......” 封岂目露怜惜,按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发上烙下一吻,哑声道:“别说了,祁雁知必须死,你什么都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已然出手了,现在不可能收手。 祁禾灵缩在封岂怀里,渐渐冷静了下来。 脑中思绪万千。 祁雁知救了封老夫人,还从杀手手里逃生,将十几个杀手给歼灭了..... 她如今 当真是本事滔天,又能救人,又能一朝之间杀人于无形。 那人.....当真是祁雁知吗? ....... 战神府门口。 祁雁知下马,林总管出来相迎,本来看见她与郑令同骑一马已经够震惊了。 怎料竟还看到祁雁知一身白衣长氅,腰间染了半片的血,刺目得很。 心中大惊,林总管踉跄上前,握住祁雁知冰凉的手背,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手也冷得不像话,眼神像极了将军,想杀人。 林总管微微抖了下身子,不敢再出声,身后的郑令也是一脸深沉的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祁雁知抬眸望向大门的牌匾,心中一片凉。 战神府.....这里...就是让贺音为非作歹,几次视人命如粪土,纵容她的地方。 大片的雪花往下砸,祁雁知的头发上满是雪花,点缀了一大片的白。 她嗓音嘶哑,面露Y狠:“林总管,麻烦您召集所有的人往落水院中去,就说,将军有要事要宣布。” 祁雁知的声音,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压迫力,震得林总管根本就不敢反抗。 她弯腰点头:“老奴领命。” 祁雁知不再理会,抬脚,不顾她人眼光,一路直奔落水院。 郑令拿过林总管手中的伞,忧心忡忡的跟在祁雁知身后,为她撑伞,隔绝天空中飘落的冰雪。 一路门廊,道道踏过,祁雁知的脸上染了血滴,别人都不敢靠近,更别说行礼了。 府中人人都在传,想必有大事要发生。 祁雁知不会傻到直接将骁勇府供出去,但是她现在急需出气,出一口恶气。 要不然她可能气到三天三夜都睡不着。 怎么气贺音呢? 当然是往她最痛的地方刺去,不是生病了吗? 让自己来为她雪上加霜! 她要让贺音知道,心痛,比刀伤更痛。 入院,抬脚,恶狠狠一踢。 “砰!” 这一脚,惊扰了满屋的人。 第217章 大闹战神府 封湛不悦回身,却在看见门外出现的人后,大惊失色。 他几步上前,拉过祁雁知的手臂,眼神不住的往她腰间扫去,凌厉道:“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郑令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床上的贺音,眼神微顿,冷声道:“将军,竹林外,杀手遍布。他们想取夫人性命,差一点便得手了。” 竹林....杀手.... 是自己离开后,祁雁知遭到暗杀了?! 封湛一惊,手指轻颤:“我带你去疗伤!” 祁雁知不耐的甩开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冷漠,看着封湛,就像一个仇人一般。 封湛看不懂她的情绪,以为她怨自己抛下她,当即一慌,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事发突然,但我绝没有弃你于不顾!” 话落,他弯下腰,软声道:“先带你去疗伤好不好?” 贺音错愕的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雁知,在听到封湛用那般乞求的声音对祁雁知说话时,心中恨意渐起。 祁雁知还活着....杀手没有得手....封湛还心疼她,担心她..... 贺音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直叫,眼前一片黑。 祁雁知愤愤的甩开封湛的手,对着男人的脸吼道:“滚开!” 用你在这假惺惺! 甩开男人后,祁雁知寒星赤目望向贺音,满脸阴鸷:“贺妾室这眼神,是见到死人了吗?这般惊恐意外?怎么,本夫人遭人暗杀,与你有关?”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郑令更是垂下脑袋,方才一路,脑中所想,似乎一一都得到了印证。 怪不得夫人直接就往落水院内闯,原来当真与二夫人相关...... 不等贺音反驳,一旁的封湛先是意外的拧眉,不悦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阿音今日一日都在床上,她怎么可能与你被刺杀有关?” 贺音叫人暗杀祁雁知? 笑话.....封湛怎么样都不可能相信这件事与贺音有关。 “你别在这胡搅蛮缠了,赶紧去疗....” “闭嘴! ”祁雁知不耐的甩开封湛的手,怒指着面前的狗男人:“一届战神,连基本的暗杀都不懂,你见过哪个人暗杀是当天就准备的?!你天天看着她吗!?时时看着她吗?这么笃定她没杀我,怎么,你与她合谋,想要杀妻,宠妾上位吗?!” 杀妻....宠妾上位.... 桩桩条条,足够将战神府满门抄斩。 封湛错愕的瞪大眼,抿嘴,神情严肃:“你是不是疯了?” “夫人!”贺音跪趴在床上,满脸毫无血色:“您不要再说了!您可知,您口中所说的每件事,都足以置贺音于死地,您就那么恨我吗?那么想贺音背负那种恶名!您怎么能这般心狠!?” “我心狠?!” 祁雁知简直是要被这个绿茶气死了,她猛得上前,抬臂,恶狠狠的将贺音压在床边,死死的压着她的脖子。 “我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是心狠!” 话落,她左手按住贺音的肚子,贺音顿时就疼得嘶喊出声:“嗯....啊啊啊!” 贺音脸色惨白,痛苦嘶喊,疼得龇牙咧嘴。 祁雁知用了十足的力道,足够让她痛上一阵子:“我特么就是惯着你这个小蹄子!才让你三番五次的置我于死地!我不出手,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吗!?贺音,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想杀我的后果!” 满屋的人被祁雁知的举动震住了,纷纷愣在原地,大半天没有反应。 封湛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扯住祁雁知的肩膀,硬将她拉开:“祁雁知你松开!” “贺音当真没有做过!本将军为她担保!一定是有人挑拨!” “你闭嘴!”“啪!” 祁雁知的力道不如男人,轻而易举便被他扯开了,气得反身甩了他一巴掌,抬脚恶狠狠的踹了下封湛的膝盖:“你眼瞎,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就是因为有你这般愚蠢愚昧的人存在!那低贱的贺音才敢三番五次草菅人命!你给我滚远点!惹急了老娘,我把你这战神府给端了!” 贺音踹着粗气趴在床上 ,眼眶中满是泪水,朝着封湛伸出手:“将...将军...夫人想要杀了阿音啊.....将军救救我,救救我!” 郑令抵住了封湛的后背,低声在他耳畔急急的说了一句话:“夫人若不把气出了,绝不会罢休的.....” 封湛被甩了一巴掌,踹了一脚,却丝毫不见生气。 平日里护着贺音的禾儿早就被祁雁知浑身的气场震慑住了,死死的靠着墙,惊恐的瞪大眼。 祁雁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眼神凌厉:“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会刚好那么巧,贺音才叫你回府,我就遇刺!摆明了有人想把你引开,要我的命!” “我不是傻子!但凡我会思考,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封湛,因为你的纵容,多少人命随意逝去,多少次都与贺音有关,而你却不了了之!你仔细想想,究竟是我在冤枉她,还是你在包庇她!” 贺音摇头,爬着过去抓着封湛的手臂,凄声否认:“我没有!阿湛!我绝对没有下这个毒手,你是知道我的啊!我怎么敢做这种事!” “阿音真的不知道为何夫人要那般说我,可此事当真与我无关啊呜呜呜.....” 封湛眼神复杂,顺势握住了贺音的手,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扫。 他脑中思绪万千,没有一缕是清晰的。 禾儿反应过来后,上前扑倒在祁雁知脚边,挣扎道:“夫人误会了!夫人定是误会了!我们二夫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而且我们夫人日日病榻,医师与林总管都能作证啊!” “夫人不能因为将军宠我们家夫人,就硬要置她于死地啊!” 贺音抽泣着攀着封湛的手臂,躲在他身后,仇恨一般的望着祁雁知,一脸可怜兮兮。 祁雁知抬脚,忍无可忍,对着禾儿的胸脯就是一脚:“滚开!走狗!” “我揭开你家主子真面目,你慌了!?” 她转头,阴狠的瞪着贺音:“我告诉你!我是如何容忍你的!先是这府中的管家权,倘若我真要与你争 抢,只需告诉陛下,你个低微的妾室拿这么个东西,就足够砍你的头了!可我没有!我想着,你要便给你了,本夫人不稀罕!可你是如何做的!?” “你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直接就到本夫人面前叫嚣,你以为墓园那么多人都是瞎子吗?你以为墓园那么多人,里面就没有封湛的眼线吗?!” 眼线...... 祁雁当真是平地扔下一颗巨雷,不仅砸得贺音懵了脸,连封湛都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郑令不由得看了眼封湛,脸色难看。 将军是不是傻...... 祁雁知没有理他,恶狠狠剜了狗男人一眼,接着道:“他能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他不过是惯着你!不仅他惯着你,就连我都在惯着你!我不稀罕那个位子,可你偏偏要逼我,逼我夺回不属于你的一切!” 话落,祁雁知上前,揪住了贺音的衣领,将她半提溜起来。 贺音惊呼:“阿湛.....” 封湛连忙握住祁雁知的肩膀,在触到女人愈发冷的眼神时,鬼使神差的放下手。 那一刻,贺音的心凉了大半。 “贺音!你别逼我!你若是逼我,都无须我动手,你的所作所为,群众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你同你的母亲一般下贱!王都谁人不知,你的母亲就是一个通房丫头,魅惑骁勇将军,被骁勇夫人沉塘而死!” “而你,将你母亲下作的模样学得一般无二,无恶不作,你觉得你配这个位置吗?你觉得谁会容忍你吗?!” “简直痴心妄想!丑蛤蟆想成为白天鹅,做梦!下贱女!” 贺音讶异的张着嘴,眼神无光,面如死灰。 她最不愿提的往事,被祁雁知一点点的揭开,本就掩藏那么多年,战神府内的下人也不怎么清楚。 这下,所有人都知晓贺音的真正出身了。 因为院中央,此时乌泱泱的站了战神府内的所有下人。 他们恰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封湛脸色阴沉,拳头紧攥,厉 声道:“祁雁知!你别太过分!” 字字句句往贺音心窝上戳,将她最痛的伤疤都揭开。 这便是祁雁知,想给你脸时,你就得好好收着。不想时,她能将你全身上下都打击到死。 祁雁知冷笑一声,松手,将贺音甩在床上。 此时贺音白着脸看满院的下人,心如死灰。 封湛强忍怒气:“出够气了吗?够了就滚!” “我凭什么滚?”祁雁知直视男人阴狠的眼神,嘴角微弯着,不屑道:“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够了呢?!” 祁雁知转身对着那一院子的人,侧头对男人道:“还记得你在灵犀苑发的毒誓吗?” “府中所有人都给你叫来了,我要你,现在就兑现!” 毒誓...... 场上人默不吭声,看着祁雁知和封湛,觉得喘息都困难。 郑令脸色也不好看。 封湛咬牙切齿:“非得是现在吗?!” 祁雁知怒吼:“是!” 她满脸阴鸷:“我告诉你!本郡主今日不止要你说出那句话!还要你彻底剥夺贺音的管家权!” “这是你们逼我的!你若不照做,我现在立马进宫!” 祁雁知声音微顿,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魔力。 “你知道的,我进宫了,那战神府,就完了!” 府中上下自然知晓祁雁知话中的意思,众人吓得脸色泛白,颤抖着看主上的那位。 封湛咬牙,回头看了眼贺音,只见她哭丧着脸,嘴唇都咬破了,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微微摇头,哑声乞求:“阿湛...不要....” 那副模样,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郑令不动声色的握住封湛的手肘,微按了一下。 似乎在告诉他,不要与祁雁知硬碰硬。 封湛闭了闭眼,十指紧握成拳,张嘴出声:“自今日起......” “你没吃饭吗!?”祁雁知怒吼打断男人的话,那嗓门,吓得所有人瑟瑟发抖。 “这么丁点大的声音,别人怎么听得见?!战神将军这副模样,军中将士不恶心你吗!?” 第218章 发泄,夫妻彻底离心 封湛侧脸,耳边一阵闷雷响。 他知道,祁雁知在公开处刑,准备将贺音的脸踩入脚底,将她的自尊恶狠狠的摩擦。 可偏偏他就算知道,也无法反抗。 因为他发过毒誓,以他祖母的名义发的毒誓。他还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将不该属于贺音的东西给了她,让祁雁知抓住了话柄,只要她想要,就可以让全府人陪葬。 封湛不傻,他知道祁雁知不是在气头上,他知道她是忍耐到了极限,不会再容忍他们。 从前封湛可能想不通,但此刻他却万分清楚祁雁知会做什么。 思及此,封湛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院中的下人,扬声喊道:“自今日起!” “二夫人贺音不得再踏入墓园半步,如有违抗,本将军必手持木棍,乱棍将其打出!绝不手软!”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郑令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封湛和祁雁知。 忍不住感叹,夫人真狠,竟公开处刑,让贺音颜面扫地。 如今连声誉,也留不住了。 贺音不敢相信那些话是出封湛口中说出了,苍白着脸,直直的盯着封湛的背影,牙床直打颤。 身下又一片泥泞,沾湿了衣身不说,还让所有人看笑话。 贺音此刻真的很想一头撞死。 两行清泪落下,她溃不成军,泣不成声。 然而还没完,封湛没有回头看贺音,只是看向林总管,吩咐道:“二夫人身体抱恙,不便管理府中事务。府中大小事务,还是交由林总管管理吧!” 管家权也没了.......贺音简直傻眼了,微哑声道:“阿湛....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吗?” 封湛回头,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复杂。 祁雁知冷笑一声,看着院中的人,极具威慑力道:“听到了就下去!怎么,这里是恶臭味那么好闻 吗!?” 听着这话,贺音的脸色又是一白。 谁都知道发出恶臭味的人是谁,祁雁知是又一次在暗讽她。 今日过后,她不仅一无所有,还名声扫地。府中所有人,都会嗤笑她的出生,诋毁她的作风。 她比那年的祁雁知的名声还臭。 下人们赶忙退了下去,生怕战神夫人发威,拿她们出气。 但仅此一次,他们也彻底看清了贺音的真面目,方才还隐约听说二夫人派杀手刺杀夫人,瞧夫人一身血色,这也是了。 俩人斗到这般地步,二夫人不恨夫人才怪。 封湛转身,死死盯着祁雁知的侧脸,恶声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急什么?”祁雁知稍稍舒坦了,眼下还有更让她舒坦的方法:“这不过就是你应我的第一件事,有什么好着急的?” 话落,她转身对上贺音不再加掩饰的仇恨的眼神,开始嘲讽:“贺妾室不是濒临死亡吗?怎么?现在这般完好的坐在床上?” “不准备在你家战神将军面前装了?” 祁雁知上前,眼神阴狠。 封湛的身躯一抖,想跟着上前,郑令连忙轻握住他的手臂。 封湛便停了下来,面上十分犹豫。 禾儿连忙扑到床上,挡在贺音面前,警惕的看着祁雁知:“你已经得到了所有,还想对我家夫人做......” “啊啊啊!” 禾儿的话音未尽,就见祁雁知的眼神陡然一变,上手就扯过她的头发,往床沿按着撞过去。 贺音惊呼,捂着嘴,十指轻颤:“禾儿!” 只见祁雁知跟魔怔了一样,面无表情的扯着禾儿的头发。 “砰!”一下,两下,三下....... 不断的将她的头按在床沿上撞,最后再如垃圾一般把她扔在地上。 林总管大惊,想上前,又实在忌惮祁雁知。 封湛对此 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贱婢,他早就想收拾了,整日里就知道鼓动贺音争风吃醋,害得贺音落得如此田地。 当真是活该! 鲜血顺着床沿往下滴,滴落在地板上。 哪有人敢上前阻止,禾儿瘫倒在地,额头还在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祁雁知转头,朝着贺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她也不嫌鲜血脏,直接就顺着血迹往上爬到贺音面前,捏着她的下颚。 贺音惊恐的看向一旁的封湛,楚楚可怜:“阿湛救我!” 封湛忍不住看着祁雁知侧脸,出声阻止:“够了!住手!” “够了!?”祁雁知转身,阴鸷的看着男人:“你知道那些身形魁梧的杀手向我奔来,拿刀劈向我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你知道我从马车上滚下去,被生生的砍了一刀,那会的我,在想什么吗?!” 祁雁知轻笑一声:“我在想....我当真是犯贱!想着让你与小三逍遥快活!你们却要杀了我!” 最后一句,女人是嘶喊出来的。 祁雁知满含恨意,那股子执拗的眼神深深的刺伤了封湛的心,震得他一步步后退。 祁雁知转头,看着贺音恐惧的脸:“你也会害怕?” “我以为你这般罔顾人的性命,应当是什么都不怕才对!” 祁雁知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阴狠至极。 贺音看到了,也只有她一人看到了。 接着,在所有人不明所以之时,贺音发出来一阵惨叫:“啊啊啊啊!” 封湛与郑令同时一愣。 贺音那被挡住的左手,被祁雁知的膝盖死死的压住,提起利刀,恶狠狠的穿透整只左手。 祁雁知笑了,笑得极其恐怖。 她轻轻拍了拍贺音的脸颊,寒声警告着:“这,便是你针对我的下场!” 说罢,祁雁知起身,贺音瘫倒在床上, 露出了那被血染红的床单还有贺音最穿透的左手。 众人大惊失色,郑令瞪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雁知。 夫人简直是太疯了........ 封湛惊呼:“阿音!” 他猛得上前将祁雁知推开,抱起贺音残破的身体。 贺音落泪之时,眼中满是恐惧与恨意:“阿湛.....你为何不救我.....” 封湛张着嘴,显然不知道祁雁知竟敢做得那么绝,他一直摇头,就是说不出话。 祁雁知随便的将自己的大氅披风拿起,抹掉刀尖上的血,漫不经心道:“一刀罢了,还需救什么?” 封湛抬头,看着眼前嗜血一般的祁雁知,大受震撼:“你简直是个疯子!” “哦!?”祁雁知勾起唇角,笑得猖狂:“疯吗?” “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做与不做罢了。我若是要做,捅的就不是手了。” 祁雁知靠近封湛,勾唇浅笑:“不知是你怀中的小绿茶,还有你,若是敢惹我,我照捅不误!” 先踩踏自尊,再手刃仇人。 有仇报仇,绝不手软。祁雁知只会以百倍的代价让敌人痛苦,绝不会委屈自己半分。 封湛被她气得呼吸不畅,整张脸憋红,眼神死死瞪着祁雁知。 这个疯女人的意思是,她连自己夫君都敢弑杀对吗!? 祁雁知玩够了,将手中的小刀扔到地上,吓得周围的下人抖了抖,不自觉的爬远了一些。 事情闹到现在,祁雁知早就没了心思,一脸冷色看着男人:“另外一件事,不需要你了!我只需要郑令!” 一旁处乱不惊看热闹的郑令:“.......” 封湛闻言,含怒看向郑令,气得只能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祁雁知似乎觉得不够,扯着嘴角道:“你实在是太脏了,另一件事被你脏染,我嫌弃到想 吐!” 封湛错愕,瞪大眼,怒吼:“祁雁知!” 这个女人,砍也砍了,骂了骂了,打也打了,为何还要来侮辱他!? 郑令为怔,不敢说话。 祁雁知对着封湛冷冷一笑,转身就走,毫不留恋:“郑令,跟我走!” 郑令回头对上封湛微怔微怒的眼神,无语的点了点头,跟上祁雁知的脚步。 俩人齐齐踏出房门。 祁雁知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脚步不稳,眼前一片昏花。 身子更是踉跄。 封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又怎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此时再也顾不得怀中的贺音伤得更严重,连忙舍弃她,朝门口奔去。 贺音错愕极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右手却没抓住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祁雁知。”封湛扶着祁雁知的两肩,稳稳的托住了她,眼神中满是慌乱。 郑令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手虚握成拳,轻咳一声。 心中暗叹:将军当真是变了...... 祁雁知见是封湛扶着她,嫌弃的推开男人,往郑令那边靠去。 郑令也不敢闪躲,只能呆若木鸡在站在原地,接受来自封湛的怨气。 祁雁知恶狠狠的剜了封湛一眼,毒舌道:“别碰我!一身恶臭!我嫌脏!” 话落,她虚弱的扯着郑令,强撑着身子的不适,离开落水院。 封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一阵阵落寞。 落水院主屋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世人皆知,战神府的贺妾室不仅魅惑战神将军,还妄图抢夺管家权。 被战神夫人知道后,恶狠狠的教训了一遍,连同贺妾室的出生,都被挖了出来。 自从,贺妾室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贺音躺在床上,眼神死死盯着门外的那个玄色背影,无声落泪。 心也仿佛在这一刻,沉入谷底。 终是曲终,她也一无所有。 第219章 对贺音起疑 封湛凝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明明一身白衣,却生生的染了红。 那执拗得不像话的小脸,声嘶力竭的喊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耳边。 郑迫与祁雁知和郑令错身而过,一脸无措,直到看到站在院落里的封湛。 “将军,夫人遇刺了,你怎么还没跟着去.......”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出口了。 眼神落在主屋内,一片狼藉不说,那床榻上还染满了血。 郑迫的眼中满是错愕,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着封湛阴沉的脸,点头弯腰:“属下去看看夫人!” 转身,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把自己来这的正事都给忘记了。 那群死相恐怖的黑夜人,全部被扔在水牢里了。 林总管面露不忍,低声叹了一下,走到封湛身旁,小声提醒:“将军,二夫人手上的伤还是得处理一下的。” 那把小刀直接从手背穿到手心,贺音早已躺在床上,疼得不省人事。 然而封湛满心满眼都只有祁雁知,一双眼睛,全挂在祁雁知腰腹处了。 “御医已经离开了,老奴再去把医师请过来?” 封湛猛然间回神,急忙回到屋内,看到地上躺着的禾儿时,嫌恶的拧起剑眉:“林姨,把她拉下去吧!” 林总管连忙招呼两个侍女,一同将禾儿拖了下去。 这挑拨多嘴的贱婢,就算是死了,封湛也不觉得可惜。 原本闹腾的屋内,瞬间只剩下封湛与贺音俩人。 封湛急忙坐到床边,帮贺音止血,眼神略微复杂的看着她:“还好吗?” 贺音的眼睛半合着,嘴唇毫无血色,发丝贴在脸颊上,满脸的水渍,不知是汗还是泪。 听到声响,她也不动,只是微微启唇,发出一些气音:“将军是....爱上夫人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贺音心如死灰。 她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要自取其辱。 封湛的身体一僵,看着她几乎丢掉半条命,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回答。 贺音抬眸,眼眸之中一片死寂,微微扯着嘴 角:“你..你说过...只要我一人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颤,哭腔就算不细听,都能一清二楚的感知到她此刻的心情。 “你说...恨透闽南王府上下...你说你永远不会看其她女子一眼...阿湛,你都在骗我吗?” 贺音咬着嘴唇,泪流不止,不甘心道:“当初井底相救....夜半相陪...你是怎么与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封湛当然记得。 他人生中最落魄无奈的时候,都是眼前人一直陪在左右..... 因此,他如今更加不敢看贺音的眼睛。 “阿湛....你不恨闽南王府的人了...对吗?” 贺音觉得每问出一句话,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亲眼见证了封湛对祁雁知的在乎,甚至自己已经伤到这般模样了,封湛还是满眼都是祁雁知,连碰都不舍得碰她一下。 许是贺音的提醒,勾起封湛对过往的回忆,他的脸顿时变得阴鸷难测:“我永远不会忘记闽南王府给我带来的一切不幸。” “此仇,我一定会报!” 贺音执拗的看着男人的俊脸,纵使眼泪模糊了人影,还是心有不甘。 他说忘不了仇恨,却只字不提祁雁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人,就是爱上祁雁知了。 贺音将自己的手掌收了回来,紧紧闭上眼,抿着嘴,失望道:“你走吧!”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只有夫人,不必因为过往的恩情而守着我。我不会绑着你,不会勉强你,从始至终,我爱你都不会变,但倘若...我的爱于你而言是束缚,那我也不会在继续让你为难。” 贺音稍稍偏过头,声音凛然:“夫人才是你的结发妻,就算她是闽南王府的人,你也不会再为难她。而我,于你而言不过是恩人。入府后,不到几月,你我的情意早就在我们三人间消磨殆尽了。” “毕竟。”言尽于此,贺音不由得抬眸对上男人微怔的眼睛,苦涩道:“我与夫人之间,你从不信我。” 话落 ,女人呜咽了一声,紧闭双眼,生怕看到什么不想看的。 这番话无疑是在封湛的心上扎针,看着眼前受尽苦难的贺音,再联想到幼时女子隔着一扇门,日夜陪着自己聊天解闷。 在自己被困井底时,没人发现,只有她一人,往井中丢了许多东西,才助自己撑过一难。 封湛瞬间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贺音等了他十几年,还是他的恩人。 然而自己把她迎进府后,各种冷待不说,还三番五次的忽略她,让她受尽苦楚与白眼。 如今她本就身体不适,还要承受祁雁知的怒火,被祁雁知生生刺了一刀。 这一切,好像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都做了些什么..... “将军,医师来了。” 林总管的声音唤回了封湛的思绪,他连忙起身,收起满眼的复杂:“进来!” 医师看到屋内的场景,也觉得十分震惊。 许是意识到环境不对,封湛又道:“去偏院吧!” 话落,封湛缓缓俯身,温柔道:“我抱你去偏院,让医师瞧瞧可好?” 贺音蓦然间睁开眼,撇着嘴,微微颤抖。 封湛看后,于心更加不忍,无奈道:“等医师帮你上完药,我们再说,可好?” 许是男人短暂的温柔安抚了贺音的情绪,她终是妥协的攀上封湛的脖子。 偏院内。 “将军放心,二夫人只需每日按时上药,伤口别沾着水,不会有大碍的。” 封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接着医师就被请了出去。 封湛顺势坐在床边,微叹了口气,看着贺音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满怀歉意道:“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是我忽视你了。” “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抛弃你的念头,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我命运坎坷多折,极其相似,我又怎会弃你不顾,奔向她人?” 贺音抿着嘴,眼眶中又泛起了水雾:“阿湛....你这些话,可当真?” 话落泪也跟着流 下,喜极而泣。 她身上的恶臭味,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闻了都忍不住皱眉。可封湛自入屋待在她身边后,就没有一丝皱眉嫌弃的表现。 贺音知道,封湛不是那种会嫌弃她的人,所以她才更加不舍得放手。 方才那些,不过是她知晓封湛的为人,故意说的。 封湛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她许多温暖与感动,叫她如何放弃他? 贺音抿着嘴,主动的贴上男人的手心,可怜兮兮道:“那夫人呢?你不要她了吗?” 封湛一愣,眼神顿时躲闪了一下。 “她....是闽南王府的嫡长女,我们终究只是陌路。若她足够安分,报仇后,我会将她遣送出府。” 男人说这些话时,嗓音低又沉,细听之下还有些许的不舍。 贺音的眼神变了变,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她又眼含泪问道:“今日之事,将军可信我?” 说到这,封湛的眼神又变得复杂。 贺音杀人....实在太难让人接受了....如此良善到骨子里的女子,偶尔的争风吃醋,完全能够理解。 但若上升到人命的高度,封湛还是无法相信。 半响后,封湛摇了摇头,低沉道:“祁雁知没有证据,本将军不会凭她口头上的几句话,就给任何人定罪!” 听到他的话后,贺音心下一喜,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然而男人下一句话,又将她掉落的心重新提了上来。 “但毕竟此事是本将军的疏忽,我会想办法找出真凶。” “动我府中之人,必死!” 贺音的肩膀微微一颤,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知为何,听到“死”字,总觉得男人下一秒就会掐着自己,让自己赔命。 她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未来的某一天里,封湛当真会恨得差点将她掐死....... 只是如今的贺音太过自信了,自信到觉得,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封湛都不会伤害她。 封湛握住她受伤的手,温声道:“今日算是你替我受了过,改日,我再补偿你,可否?” 毕 竟他总不能去砍祁雁知一刀吧?! 贺音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满,但是她在封湛心中的形象不允许她表现出来。 “将军说什么胡话?阿音不需要补偿,阿音不怪夫人,更不怪你。” 话落,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封湛,嘴唇蠕动着,慢吞吞道:“那日墓园...是阿音冲动了....” 反正封湛已经知晓此事了,那她便先行认错。 “等阿音好了后,就去向夫人磕头认错,不让府中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 封湛听着她体己又贴心的话,哪还会怪她? 毕竟是自己忽视她在先:“不怪你。” 封湛叹了口气:“不需要同祁雁知道歉,日后你便别再见祁雁知了,省得起冲突。” “祁雁知这个人简直是过于疯批,做事又不惧后果,你别去她跟前遭罪了。” “至于今日对下人们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担心。只要有本将军在,不管你有没有实权,都无人敢轻视你。” 贺音听着这些话,心凉了一大半。 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唇,心中恨不得把祁雁知千刀万剐。 随后,她露出些许落寞的眼神,对封湛道:“阿音听将军的。” 封湛看到了,也只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稍瞬即逝。 “好好休息,其它不必操心。” 贺音勉强的扯着嘴唇,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好,阿音日后就养好身体和伺候好将军就行,什么都不管了!” 日后,所有该是她的,她都要抢回来! 封湛点了点头,亲自为她擦了脸,轻柔得不像话:“都依你。” 其实他想说,自己无须贺音照顾。 不过看她实在执着,都随她了,左右只要她开心就好。 封湛亲自将手中的药尽数喂给贺音,末了,还温柔的说道:“你睡,我就在,不走。” 贺音羞涩的笑了一下,紧接着闭上眼。 封湛扯着嘴唇回应她,见她缓缓睡去,又不由得看向窗外。 眼神冷得不像话。 他想,有必要让人也去查查贺音与骁勇府了。 第220章 将军愚昧,遭人嫌弃 封湛前脚刚离开,禾儿后脚就偷摸着走了进来。 “夫人......”禾儿细心的往院外看了看,才把门轻轻的合上:“您没事吧?” 她的头上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明明脸色没有比禾儿好看到哪去,还得进来照顾贺音。 只见方才还紧闭双眼的贺音蓦然间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背隐隐作疼,咬着牙问道:“葛氏那个废物呢?” 女人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狠戾,眼底猩红一片,看着很是不甘。 禾儿看她那副模样,就不由得有些害怕,缩着肩膀跪坐在贺音床边。 “葛氏一直在后院处转悠,想要见您。奴婢才出去,就见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见了什么...... 贺音眉间紧皱,隐隐不安:“你可瞧清楚了,有没有旁人在?” “夫人放心!”禾儿抬头看了她一眼,笃定道:“奴婢并未凑近她,只是从院后远远瞧了她一眼。就算当真有人在那,也没人发现奴婢的存在。” 这样还算好。 贺音倚靠着长枕,气息略微紊乱,眼神愈发阴鸷:“原本以为葛氏也算个可靠的,没成想竟如此废物.....连祁雁知都动不了!” “那群杀手呢?” 这下禾儿有点不敢看她了,支吾道:“葛氏说.....那些人都被郑总兵头带走了....” “你说什么!?” “啊嘶......”贺音太过激动,一个不小心就扯到了手上的伤口,也不知医师擦了什么药,上面一阵阵麻:“那些人,全部落入郑迫手里了!?” 禾儿上前搀扶着她,安抚道:“夫人别担心,郑总兵头带走的都是一些尸体。那些人....全都被祁雁知给杀了....” 这是她最没想到的,那么多身形魁梧,武艺高强的杀手,竟都被祁雁知给杀了。 这祁雁知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如此毒辣。 贺音也不由得紧皱眉头,低喃着:“祁雁知 ....究竟用了什么妖法,竟能将人全部绞杀.....” “不过奴婢听葛氏说,也是因为郑副将及时到达,要不然就快得手了。” “好像葛氏还派了两拨人去暗杀祁雁知。” 两拨人都杀不了祁雁知..... 禾儿复杂的看了贺音一眼,低眉,小心翼翼道:“夫人,这祁雁知简直就是个疯子。” “以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杀手不说,竟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众打伤奴婢,刺伤您。” “她这般不要命,我们...要不然...算了....” 禾儿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将头都埋到了地底下。 “算了?”贺音轻声低笑,听着很是瘆人:“你叫我算了!?” “她祁雁知在众人面前怎么对我的,你看不到吗?你叫我如何算了!” 贺音脸上闪过不甘,声音尖锐。 “毁我辱我,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全部夺走,凭什么算了!?” 她那阴鸷的眼神中满是恨意,叫她放过祁雁知,根本不可能。 今日所有的一切,全部拜祁雁知所赐,她只能隐忍等待,不能失去最大的靠山。 贺音闭了闭眼,死死咬着嘴唇:“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拿到府中的管家权....可我拿了不到半月....竟被祁雁知随便拿掉...” 叫她如何甘心..... 禾儿自然了解她的心思,只不过她实在是害怕祁雁知的手段。 那一幅幅血腥的场面仿佛就在她眼前,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夫人...那我们现如今,该如何办?” 贺音无力的躺了下去,闭上眼:“告诉葛氏,祁雁知抢了我在府中的一切。” “若她还想倚靠我,自会知晓如何做。” “至于封湛.....”贺音想到男人隐晦难测的眼神,心思一点点跌落:“养好身体后,我会立即对他下迎春散。” “届时,你只管看着院落,别让人进来便好。” 没有什么比得到封湛的宠爱更重要,封湛重 情,若当真与他发生了什么,他定然会对自己更好。 最好再诞下子嗣,收拢封湛的心。 只要有了子嗣,皇室的人也会对自己有所改观,至少不会再为难自己。 战神府深宅内院,只能有她贺音这唯一的一个女主人。 墓园。 祁雁知站在巷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脸上的血迹早已抹去,只是那脸色,当真算不上好。 郑令提醒道:“夫人不必担心,这个时辰,主子们在后院学习,定然不会出现在院子里的。” 说完后,男人扫了眼祁雁知的腰腹处:“倒是夫人的伤口,需得尽快回木屋收拾一下了。” 祁雁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苦涩道:“一直忘记与你道谢,第二次了,救命之恩,定当铭记!” 若非郑令拉着她躲过毒镖,她可能当真是够呛,哪还有心力去战神府闹一通。 郑令面不改色:“职责所在,夫人不必挂心。” 相比其它,他现在更加好奇,祁雁知究竟是如何杀死那些杀手的。 祁雁知显然也是知道他的疑惑,并未加以隐瞒:“先前墓园中遭过一次暗杀,我上了心。自那之后,便开始研究能够致命的药水,关键时刻,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才能保命。” 多亏了那两瓶药水,要不然她现在就没命了。 郑令了然,此刻也十分庆幸夫人有这般手艺,若不然,今日暴毙的人...... 祁雁知将大氅拉拢了一些,挡住腰腹处的一大片血迹,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入院子里。 果然没人.....她松了一口气。 后院声响不小,祁雁知好奇的慢慢踱步过去,声音极小。 探过半个脑袋,朝后院搜索那两抹小小的身影。 只见冬日寒风里,两小只穿着自己为他们定制的练武服,搁那庭院里“哼哼唧唧”大半天。 祁雁知阴沉了一整天的脸,顿时就破功了。 咧着嘴,一脸温柔的笑着。 只是那练武的女子....又是谁。 “那是史先生请过来的。”郑 令在旁小声提醒:“夫人离开这几日,史先生也回来了。” “将军吩咐过,需得再为主子们寻些个有才实有能力的人。但主子们身份特殊,不宜招摇,旁人又信不过。幸亏史先生见识广博,交友也甚多。第二日便招来了青姑与赫尔,一位是主子们的武术先生,一位是主子们的点茶先生。” 祁雁知:“........” 挨千刀的狗男人,竟趁自己不在,偷偷的给两小只加功课! “青姑先生巾帼不让须眉,早年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将军有意招安,可青姑先生不愿为朝廷效力,这次多亏了史先生出面,她才肯同意来教主子们。” 那一身青衣,眉眼疏离,淡妆定缀的女子,便应该是青姑了。 瞧着倒是一身正气。 祁雁知看了眼两小只,祁樱倒算不错,打出的拳极有力道。 小团子就不行了,皱巴着小脸,明显体力不支。 祁雁知看了眼亭中袅袅烟火旁坐着的藏青色衣袍的居士,好奇道:“那这赫尔是什么来头?” 这次没等来郑令的声音,却等来另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温雅的不像话。 “那是在下的门客,亦是在下的挚交好友。” 是史先生。 祁雁知回眸,淡然一笑,作揖行礼:“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史先生一身白裘狐衣,翩然绝尘,像是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神仙,无端得让人不敢上前沾染。 他眼神一扫,声音中陡然带了一丝慌,不易察觉。 “夫人受伤了?” 祁雁知微微一愣,大方道:“小伤,劳先生挂心了。” 史先生显然不想跳过这个话题,追问道:“可是何人伤了夫人?” “将军没管?” 封湛....... 祁雁知冷呵了一声。 管啊....怎么可能不管....只不过是管她伤不伤贺音罢了! “史先生,你在那做什么啊?” 小祁樱的声音打断了史先生的疑问,祁雁知连忙贴着墙壁,一脸警惕。 史先生复 杂的看了她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抬脚朝祁樱走了过去。 “本想偷摸看看你们有没有认真练习,如今被抓到了,倒是有些失礼。” 声音越来越远,祁雁知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庆幸逃过一劫。 郑令犹豫着说道:“夫人,这次的事是将军难以预料的。若是可以,他定然不会让您身处险境。” 封湛的做法,他看得清楚。 若说他偏袒贺音,也不尽然。毕竟若是从前,夫人敢把贺音伤成那样,封湛早就动怒了。 可封湛没有,就算看到贺音血染红了床铺,他也仍旧没有对祁雁知动手。 况且夫人根本就没有证据,将军不还是任由她闹了...... “这次的事,将军一定会调查清楚,他不会容忍有人伤害你的。” 祁雁知冷了脸,神情不悦:“我知道你是封湛的人,但你可知,你与我说这些,毫无意义。” “我当然知道此事与封湛无关,这件事是谁做的,我想你也十分清楚。封湛护着那人,那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今日刺杀没有成功,我咽下去,忍着,下次依旧不会有人放过我。所以我还不如随心,给自己一个痛快,给伤害我的人一个教训!” 祁雁知寒声道:“至于封湛,他可以愚昧,我不可以!若他敢挡我的路,我照杀不误!” “倘若你是想为封湛辩解或是说什么好话,你便收回去吧!” “我与他,向来都是无话可说的!” 话落,祁雁知走向木屋,心情极度不爽:“郑副将是我的恩人,但并不代表你的恩情大到可以为封湛说任何的话。” 没再理会眼前人,祁雁知径直入了木屋。 郑令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第一次深深的感叹到,将军又遭夫人仇恨了..... 他不是多言的性格,今日贸然为封湛说话,已经惹得祁雁知不快了。 若不想得罪祁雁知,遭她误会,以后怕是提封湛都不能提了。 郑令不由得仰头感叹一声:将军当真是愚昧得很。 第221章 战神,就是一介,莽夫 祁雁知回到屋内,第一件事就是解下自己身上染了红的白色大氅,嫌恶的看了它一眼。 下一秒,大氅直接落入了垃圾桶中。 祁雁知捂住腰腹处的刀伤,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一张小脸,疼得惨白,捂着伤口的青葱五指,更是微微颤着。 祁雁知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小绿茶! 当真是闲的,偏不好好当着自己的战神府女主人,硬要杀了自己! 方才下手轻了...... 祁雁知吐出一口浊气,闭眼,入空间情理伤口。 一层层的衣裳脱落,她只着里衣。 看着腹部那里骇人的刀伤,祁雁知的神色未见有一丝变化,拿过消毒的水就开始清理伤口。 万幸,伤口处没有毒。只是自己大闹了一通战神府,伤口被扯得更深了。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拉过纱布开始包扎伤口。 那刀痕当真不浅,幸好药水足够猛,令杀手昏了头,要不然当真是一刀捅了进来。 想到手上不大不小的伤口,她还是细心的都擦了一遍。 将林末接进来,就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 只是该如何向林末解释,她住在墓园里呢......这可有得愁了。 战神府是不能住的,她可不想时不时的让贺音进来找麻烦。 一桩桩的事萦绕在祁雁知的心头,惹得她烦闷不已。 伸手扯着医用消毒水,发现这瓶已经用完了。 祁雁知连忙起身想再去寻一瓶,却发现原本满当当的医用消毒水竟让自己用完了...... 她不免的有些错愕。 这几日在灵犀苑确实用得过分了一些,但自己不是受伤就会填满空间的吗?! 上次被鞭打一通,空间瞬间充盈了。 怎么如今挨了一刀反而没有!?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愣愣的坐在手术床上,长叹一声,感觉这一天,诸事不顺。 前有狼后有虎,赖以生存的空间还出了问题。 现在库存也不算少,但总有耗尽的那一天,给林末做手术,医用消毒水必不可少。 这下可麻烦了。 祁雁知闭上眼,出了空间,起身往衣柜中掏衣服。 去接林末,总要穿得有精气神一点。 祁雁知身着一件淡黄色的如意云纹锦锻裙,身批雪白色的织锦皮毛斗篷。点上红妆,原本苍白的脸,瞬间便有了颜色。 看着如瀑布一般的头发,祁雁知轻轻的给自己梳了一个飞仙髻,斜插入碧玉步摇。 镜中美人清冷绝艳,朱唇皓齿,明媚得不像话。 祁雁知满意得站了起来,扯过斗笠准备出门。 屋外的郑令站在一旁,阿紫仰着头,眼神中似有亮光。 “副...副将,这是您的玉佩.....” 郑令冷淡疏离的眉目顿时就僵住了,启唇道:“你去掌柜那赎回来了?” 这玉佩是用和田玉做的,双龙护主吊玉坠。 价格不菲。 阿紫低着头,将玉佩往前送了送:“是,副将应当很重视这玉佩。” 她幼时就见郑令戴着这个玉佩...... 一旁光明正大看戏的几人,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重头戏。 “阿窑姐姐,阿紫姐姐手里的玉佩真好看。” 小祁樱趴在亭子的围栏上,眼睛死死盯着那玉佩。 一旁的小团子仿着她的模样,也不肯错过。 俩人身后还站着齐鹰和芝窑。 亭中央的史先生同另外两位老师正在饮茶。 小团子揪住了芝窑的一根手指,晃了晃:“阿窑姐姐,阿令哥哥怎么不接啊?阿紫姐姐都快把手冻僵了。” 芝窑也不解,盯了半响,摇了摇头:“可能是那玉佩太贵了吧?” 别人不清楚内情,齐鹰却是十分清楚的。 毕竟那日郑令丢出玉佩时,他就在一旁。此时他眼神极其复杂,难不成,阿紫与郑令有什么...... 郑令冷淡的瞥了眼玉佩,看着女人冻得青紫的手背,轻声道:“即 是你赎回来的,那这东西便是你的了。” 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他不放心上。 阿紫愣了一下,缓缓垂下双手,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她花了身上所有钱才赎回来的..... 祁雁知开门就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挑眉驻足。 “母亲!” 凉亭中的两小只看见赫然间出现的祁雁知,兴奋坏了,拔腿就朝她奔了过去,撞得祁雁知一踉跄,险些摔倒。 祁雁知身上有伤,不敢弯腰,只能低头,眉眼含笑看着两小只,双手抚着他们的后脑勺:“这么想母亲啊?” 凉亭内外的人都凑了过来,作揖行礼:“见过战神夫人。” 那两位新来的先生看到祁雁知更是眼前一亮。 青姑盯着那娇媚精致的脸庞,差点失了神。 传闻战神夫人长了一身骇人的红斑,哪有如眼前美人般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果然,谣言不可信。 那一旁的点茶先生,赫尔,而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眼神。 战神将军,少年英姿飒爽,俊朗非凡,惹人生慕。他的夫人,也这般仙姿卓越,果真良配。 “母亲何时回来的,为何都不告诉我与阿凌?” 祁樱紧紧抱着祁雁知的大腿,表现出浓浓的依赖之感。 小团子更是张开双手,嘟着嘴,呢喃道:“母亲抱抱!” 郑令见状,心下一慌,赶忙走了过去:“小主子。” “夫人才回来,兴许累得慌,得晚些才能抱你们。” 这两个小主子可不轻,若是让祁雁知抱着,保不齐会将祁雁知的伤口扯开。 祁雁知感激的看了一眼郑令,撇着嘴,眼神露出些娇,看着两小只,附和道:“倒当真有些累。” 两小只向来懂事,听到这话,当即就不敢提要求了,只乖乖的依附着祁雁知。 阿紫的眼神落在郑令的背影上,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落寞之感。 玉佩被她藏入袖中,羞于现世。 祁樱拉着 祁雁知的手,向她引荐两位先生:“母亲,这是史先生为我们请来的另外两位先生。” “青姑先生和赫尔先生。” 说到青姑,小姑娘眼神都亮了:“母亲,青姑先生可厉害了!她会使长枪,咻咻咻的,超级厉害!” “还能上天!” 此话一出,惹笑了一众人。 祁雁知也忍俊不禁的看着自家傻闺女,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嘛。” 她早就知道了..... “劳烦青姑先生和赫尔先生了。”祁雁知大方展颜一笑,对着他们微微行礼:“我家的两个孩子虽是顽劣,但极其聪明,定不会让先生们有太多苦恼的。” 她家的孩子,必须是最好的! 青姑,赫尔赶忙回礼:“战神夫人向我们行礼,便是折煞我们了。” “主子们聪明。”青姑看着讨喜的祁樱,忍不住弯唇笑着:“祁樱小主子体格好,身子又轻盈,手劲十足,学舞刀弄枪这些,极快。在下看着便觉得羡慕,幼时都没有小主子这般厉害。” 瞧她不像夸张的说辞,祁雁知也颇为意外的看着祁樱。 这么厉害? 小祁樱骄傲的挺起胸来,高高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样,惹得祁雁知欢颜。 “不止是祁樱主子。”一旁赫尔搭腔:“祁凌主子也甚为聪明,不论是诗书画卷,还是点茶论经,小主子都一点就通。” “假以时日,必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祁雁知对上小祁凌的眼睛,那小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裙,瞧那模样,就是要自己也夸他一通的意思。 她挑眉弯唇:“我家阿凌自然厉害!” 小团子当即就乐了,回身朝史先生三人行礼:“是先生们教得好。” 史先生外加另外俩人都愣了一下。 不论何时,都屈服于小团子年幼却极其有礼的性子。 感叹:战神夫人教得可真好。 祁雁知自是骄傲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可对面赫尔的一句话,瞬间扰了她的 兴致。 “主子们像极了战神将军,当是极其厉害的!” 赫尔边说还边笑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除了他与青姑,其她几人的笑脸都僵住了。 两小只更是对视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祁雁知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无意识的摸着两小只的脑袋,一下下的。 明眼人都知道她心情不佳,偏偏那赫尔还展开扇子,目露憧憬道:“昔日将军风姿,仿佛就在两位主子身上,让人十分羡慕。” 芝窑与齐鹰对视一眼,不由得低下头,退后了一些。 赫尔看着祁雁知,声音敞亮:“当真羡慕战神夫人,有这般好的夫君和聪慧的一双儿女!” 祁雁知:“........” 这个赫尔要是没什么特殊才能,自己当即就想把他解雇了! 祁樱叉着腰,忍不住辩驳:“赫尔先生说错了!” “是谁能娶了我母亲,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小团子重重的点了一下小脑袋,颇为倔强道:“我们是像母亲!不是像任何一个人!” 赫尔有些微怔。 青姑抬脚踹中赫尔的大腿,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声警告:“死八哥,闭嘴!” 单看战神夫人住在这墓园之中,就知道这种话不适合说。 赫尔怏怏的退后,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 史先生看着几人,轻笑一声:“战神夫人。” 祁雁知淡淡的应了一声,情绪不高,只是低头,温柔的看着自家的孩子。 “赫尔先生是塞外有名的巧嘴居士,向来都这般多言,夫人切莫怪罪。” 话落,他还向祁雁知行了一个礼。 祁雁知在间隙对他敷衍笑了笑,也没见史先生生气。 史先生继续幽幽道:“早前听闻,将军娶夫人,是高攀。”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瞪大眼看着白衣史先生。 “夫人是郡主,南朝郡主。将军不过一届武将,如今看着夫人与两位主子才知,当真是战神将军高攀了。” 第222章 拆了墓园的围墙 一届武将...... 祁雁知笑了。 这是在说狗男人不过就是个莽夫,哪能教出这般聪明的孩子..... 郑令不由得小叹一声,看着史先生的眼神极其复杂。 就算要圆场,也没必要贬低将军吧...... 赫尔的眼角跳了跳。 这谁敢附和? 史先生便是在这时望向他的,笑得比这冰雪还冻人。 “赫尔先生觉得,在下这番话可在理?” 青姑清晰的听到身旁所谓的居士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呼吸紊乱。 怂死了。 赫尔扯着嘴角,恰好就对上祁雁知那清冷的眼神,下一秒,斩钉截铁道:“战神将军高攀了!” 随之附带十分坚定的表情。 史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祁雁知道:“夫人看,在下寻的这俩人,您可满意?” 祁雁知抚着两小只柔软又肉嘟嘟的脸颊,觉得手感甚好,不自觉就轻捏了一下。 眼神扫向青姑,笑得温柔:“传闻青姑先生乃是女中豪杰,还生得这般好看,定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眼神扫向那藏青色衣袍的居士,笑容淡了许多,挑眉道:“赫...尔?听着名字倒是十分有趣。只是这体格瞧着.....没事倒是可以随青姑先生一同操练操练。” “不然本夫人实在是担心,待到那花好月圆,喜结连理之日,赫尔先生抱不起新娘子,有些丢人。” 女人话音一落,史先生就自觉的将扇子摇到脸前,挡住,露出的眉眼弯着。 青姑先生直接嗤笑出声,看着赫尔的眼神中满是嘲讽。 她将大掌重重的拍在赫尔的肩膀上,轻捏了一下,赫尔当即抖了抖肩膀,面色不虞。 “赫尔先生,战神夫人说得有理啊!” 话落,她 瞟了眼小祁樱,调侃着说着:“赫尔先生不会连祁樱小主子都打不过吧?” 庭院中的一众人皆是暗搓搓的低眉憋笑,看着赫尔的眼神中满是调戏。 赫尔躲开青姑的手,一张脸,涨红。 半响后,也只能闷闷的应了一下祁雁知,往后院跑去。 瞧那模样,不知是羞涩多一点还是愤懑多一点。 祁樱拉着祁雁知的手,奶声附和:“母亲,阿樱也觉得赫尔先生好弱哦。” “昨日他来上课,竟连食盒都提不起,还是青姑先生帮忙提的,属实孱弱。” “那食盒,阿樱一个人就可以提起来!” 祁雁知忍俊不禁的摸着自家闺女嚣张的小脸蛋:“那要不怎么说我们家阿樱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呢?” 话落,她对着史先生与青姑先生微微行礼,将两小只拉到一旁,低头,认真且小声问道:“母亲问你们,若是今日,母亲就将之前与你们提及的末姨外婆接回来,你们可愿意?” 两小只的眼睛中同时发出亮闪闪的光,学着祁雁知,踮起脚尖,将双手合成喇叭状,小声问道:“母亲要去接姨外婆回家?” “好啊!好啊!” 她们终于可以见到另一个亲人了! 见她们是真的开心,祁雁知松了口气,欣慰道:“宝贝们真乖!” “那你们乖乖上课,母亲去去就回来!” 两小只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亲人,开心的合不拢嘴,巴不得马上下课。 连忙跑过去拉着青姑的手,急匆匆道:“青姑师傅,我们快去上课!” 祁雁知朝史先生颔首,领着郑令和齐鹰走到巷口,末了还吩咐齐鹰:“这几日,你留意一下战神府那边的情况。特别是落水院的人,给我看牢了,见了什么人,都立即回来告诉我!” 齐 鹰看了眼郑令,行礼:“是!属下领命!” 夫人怎么突然间看管起二夫人了...... 她从前不是最不屑于做这种事吗? “这是明日才开始的任务,今日,你们需得同我一起去抢个人。” 抢人...... 郑令知道他的任务来了,想来将军也是知道夫人要做什么的,才能那么轻易的将自己给夫人。 “夫人尽管说。” 齐鹰也连忙挺直腰板,跟紧郑令的脚步。 祁雁知略微严肃道:“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当真不小。” “但是你们放心,若是出了事,都有你们战神将军在前面挡着,其余一切后果,我们无须承担。” “你们只需跟着我抢两个人就好。” 郑令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夫人...想抢谁?” 祁雁知正经道:“那俩人是闽南王府的,林末,瑶瑶。” 齐鹰错愕的瞪大眼:“去闽南王府抢人?” “林末......”郑令不由得皱紧眉头,低声轻喃:“闽南王妃的陪嫁嬷嬷?” 封湛怎么可能同意祁雁知抢那林桠枝的陪嫁嬷嬷入府,他怕不是疯了吧...... 郑令还是怀疑:“夫人确定.....这是将军应允的?” 那可是封湛的仇人...... 祁雁知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道:“这是你们将军承诺我的,我帮了他忙,他允我接亲人到身边照顾,很公平。” 这下郑令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还是震惊不已。 将军竟然对夫人妥协到这个地步...... 祁雁知拍了下俩人的肩膀,唤回他们的思绪:“这次到闽南王府,我必须接回末姨。” “你们两个,该努力努力了!” 齐鹰,郑令:“........” 王府抢人,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祁雁知转身:“走!” ........ 这边祁雁知三人刚上了马车离开,封湛就领着郑迫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郑迫好奇问道:“将军为何不跟上夫人?” 封湛没有回答。 灰色的大氅披风将整个人包裹住,男人紧皱双眉,俊朗非凡的脸上满是不爽。 跟上去? 挨顿骂吗? 何况她还是明目张胆的去王府抢人,他可不凑这个热闹! 反正有郑令和齐鹰在,他人也伤不到祁雁知。 思及此,封湛踏入墓园。 离开落水院后,回了主屋换了衣裳,马不停蹄的赶来墓园门口守着。 就是为了看一下那个疯女人的伤严不严重。 自己都那么关心她了,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自己。 封湛想到祁雁知那冷漠的眼神,顿时就更加不爽了。 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墓园与王府中间隔着的那面墙,黑着脸出声:“去军营唤几个将士,把这面墙给本将军拆了!” 郑迫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又看到了什么。 他指着那面墙,脱口而出:“夫人会杀了我的!” 封湛转身,冷漠的盯着他:“究竟祁雁知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将军是你的主子?” 郑迫低下头,感觉自己就是小主子们口中说的那个受气包。 “自然将军是属下的主子....但....夫人...属下也惹不起啊!” 他觉得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作考虑:“将军您想想,夫人一个不开心就打入战神府,何况是属下呢?到时要是真拆了,夫人得把属下的骨头给拆了!” “呵。”封湛冷呵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是吗?” “这墙若拆了,那祁雁知拆不拆你 骨头,本将军不知道。但这墙若不拆,本将军就把你的骨头拆了!” “此外,李勇的妹妹喜欢你许久,本将军不介意成人之美。” “改日,便同阿令商讨一下你的婚事!” 郑迫听着这些话,寒了心,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将军要卖我!?” “你你..要....要把我嫁给那嗓门极大的李如花!?” 封湛面不改色,理了下他的衣领:“是娶。” “本将军必定让你八抬大轿,把李如花迎入门。” 话落,男人狠心的转身,朝巷口走去。 郑迫心下大乱,脱口而出:“将军!” “属下觉得,这面墙得拆啊!” 他连忙跑到封湛身旁:“得拆!得马上拆!刻不容缓!年前就要拆了!” 封湛勾着唇角:“是吗?为何呢?” 郑迫看着狗男人的侧脸,生平第一次想抡他一拳:“夫人乃...您明媒正娶!怎么能在夫妻俩人中间隔着道墙,徒生俩人间隙呢!” “拆!必须拆!墓园与战神府就是一家!” 封湛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没问题!”郑迫端正的站好,眼神中带着笃定和一丝视死如归:“将军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话落,他耸了下肩膀,谄媚的问道:“至于我的婚事.....” 封湛挑眉,面若春风:“你也大了,这点小事,自己做主便好。” 郑迫当即绽放出大.大的笑脸,气势十足的喊道:“将军英明!” “属下这就让人拆墙!” 话落,他掉头就跑,生怕封湛一个不开心就反悔了。 封湛达到目的,自然开心了。 转身入了墓园,听闻..... 史先生找他许久了....... 第223章 将军不适合当父亲 木屋院落内的凉亭。 封湛坐得端正,将茶杯推了过去,恭敬道:“先生请喝茶。” 史先生与封湛都算得上南朝有名的美男子。 只不过史先生美在谈吐与举止上,温润如玉。笑起来如那山间的清泉,缓缓入人心,但总感觉他的笑不达心底,暖不了人。 封湛美在骨相与皮相,挺拔的身姿还有那一身武艺。冷峻的面庞,精致的五官,感觉他脸上的每一块骨头都长得惊为天人。 “先前听林姨说,先生来寻过我两次,不知所为何事?” 史先生不紧不慢的点了两下茶水:“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话想提醒一下将军。” 封湛一愣:“先生尽管提。” 于情于理,他都欠史记一个大人情。 毕竟若是他,定然找不到十分合适的人来教授两小只知识与技能。 “若是封湛能够做到的,定不会多加推辞。” 史先生和蔼的笑了笑:“将军不必如此严肃,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将军一些要事罢了。” “说来,也是在下多嘴。” 封湛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莫非是先生又看出朝廷的动荡?! 史先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角擒着一抹笑,问道:“听说,将军给了二夫人管家之权?” 封湛原本严肃的俊脸顿时一塌,微微拧眉,有些不悦道:“是谁在先生面前嚼舌根?” “需要他人嚼舌根吗?”史先生轻笑了一声:“在下在府内,随便一听,应当就知道了。” “恕在下直言,将军如今身居高位,这等内宅小事,落在外人耳朵里,当真是会对府内造成巨大的损失。有心人听着了,难免以此论事,谈论您的荒唐行径,借机拉您下马。” 史先生摇了摇扇子,声音清冷:“何况您的正房身份高贵,如此驳了正房脸面,不就更加会引起府中战乱吗?” 封湛已经知晓这事的厉害性了,不由得感叹一声:“先生所言有理,先前觉得,此事不过就是一桩小事,不必纠结。如今当真闹了一通,倒是让先生看笑话了。” “本将军已知晓,定然不会再如此,先生放心。” 史先生点了点头:“将军知晓便好,此处也没有外人,在下当真想问将军一句话。” 封湛连忙道:“先生请说!” “听闻将军已与大皇子闹崩。”史先生略带审视的望向他:“不知对二皇子,有何印象?” 若此事是他人与封湛谈论,他肯定黑脸驳斥对方胡言。 可与自己谈论的人,是史记。 封湛不由得认真思考了一会那位声名在外,治水有功的二皇子:“二皇子与我,自幼便熟识。我并非不懂时世,若是当真走到那山穷水尽的一路,二皇子,也不失为一个良 选。” 史先生笑了笑:“将军有所考量便好,在下也不便多言。只是还是想提醒您,你心中所尊崇的那位,未必就是真心待你的。” 他意有所指,封湛也明白。 眼睛看向院外,扯开话题道:“近日来劳烦史先生了,不知先生觉得,我这两个孩子如何?” 史先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两位主子好似并未承认您的身份。” 封湛一愣,被外人这般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眼前人身份特殊,他也只能苦笑:“有些许误会。” 史先生自然明白,起身道:“将军同我一起去看看?” “青姑十分喜欢祁樱小主子。” 这般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惹得封湛微微讶异。 青姑这人可是连封湛这种武艺高强的战神都瞧不上。 竟会喜欢小祁樱..... 稀奇。 封湛背着手,眼神落入后院中。 小祁樱认真的舞着剑,小小的身体扭来扭去,极其认真的翻转的手中的小剑。 那是他命人打造的,没想到竟如此适合祁樱。 封湛不由得露出笑脸,看着祁樱这般认真的小模样,甚感欣慰。 “祁樱主子才这般年岁,就可以把剑舞得行云流水。短短两日,记下一套剑法,出鞘之时力道十足。若非是因为年纪尚小,定能将青姑的几套剑法学得透彻。” 史先生看着院中红色的小身影,颇为满意的点头。 封湛难得放下架子,朝着小姑娘走过去,往日里冷峻的侧脸此刻异常柔和。 “阿樱。” 轻声唤人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见到封湛的后院中人纷纷作揖行礼,齐声道:“请战神将军安好!” 小团子此刻正在亭子内随赫尔学习棋道,见赫尔站起,他也跟着溜下石凳。 小脸木讷的看着院中风度翩翩走来的灰色大氅的男子。 不由得感叹:好高好壮啊! 小团子躲到赫尔身后,露出小脑袋。 大坏蛋又来了! 祁樱停住舞剑,小脸紧绷着转身,有些嫌恶的盯着走过来的封湛。 封湛也是在这时看清小姑娘的脸色的。 红衣衬人,尤其是衬美人。 小祁樱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红色练舞衣裙,将整 个人衬得愈发具有飒气,那粉色白嫩的小脸更是娇俏。 封湛不由得一愣。 怎么这般小的年纪,却长得与祁雁知如此相像? 不待他走近,小姑娘抬起短剑,直指封湛,奶声吼道:“你别过来!” 封湛顿住了,听话的站在原地,不见一丝不虞。 不明就里的青姑和赫尔对视一眼。 青姑内心感叹: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勇于提剑对着自己老子,非常好! 赫尔呼吸一顿,默默为小主子哀悼。 上一个剑指战神的人,早就死了吧!? 然而下一秒,封湛却出乎他想象的举起双手,眉眼含笑的看着祁樱:“我不过去,但是.....” 祁樱倔强的抬起小下巴,傲慢的问道:“但是什么!” 她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了! 封湛似乎很会拿捏小姑娘的情绪:“但是我觉着,你这套剑法有些许问题,你舞得不是很好。” 祁樱:“.......” 一旁的阿紫扯了扯嘴唇,这将军到底会不会讨闺女开心!? 青姑不乐意了:“将军此言何意?在下虽武力不如你,但这套玉女剑法,是万万不输的!” 她徒弟明明舞得很好! “本将军不是那个意思。”封湛淡淡的瞥了青姑一眼,复又看向祁樱,带着笑道:“本将军是觉着,阿樱舞得不对,并不是先生教得不对。” 祁樱:“........” 这忍不了! 小姑娘憋红了脸,气势十足的怒吼:“要你管!” 话落,祁樱提剑刺了过去。 史先生与封湛同时散开。 芝窑一慌,下意识就想上前拉过祁樱。 阿紫伸手挡住她,安抚道:“莫慌,将军应付得了。小主子闹闹罢了。” 封湛躲避的同时,轻跃到了祁樱身后,速度之快,祁樱当真是来不及转身,就被男人自身后握住了拿剑的手。 小小的身躯靠在封湛怀里。 封湛蹲在雪地上,看着心情极好。 祁樱气急败坏,奋力挣扎着:“你放开我!” 她说这话时,语气和表情都像极了祁雁知。 封湛不由得一愣。 低眉浅笑着对小祁樱道:“我来教你,可好?” 亭中的赫尔简直是大跌眼镜。 将军这说的什么话?! 祁樱嫌弃的拧眉:“我不稀罕你!” “有青姑师傅一人即可,你有什么用?” 封湛不与她计较,只是极轻的笑了一声,在祁樱耳边道:“看好了。” 话落,封湛按着祁樱握剑的 手,稍稍用力,带着她极轻的在眼前划了一剑。 速度很快,剑无声划过,眼前的雪花便如停滞了一般散去。 下一秒,他带着小祁樱,将她娇小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剑也随之舞动着。 飘逸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圈,连带着红色裙摆也散了出去。 极轻的力道,却有巨大的杀伤力。 封湛并不准备让祁樱在这么小的年纪里就有这般狠戾的气息,于是见好就收。 祁樱愣在当场,方才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完全由一只大掌掌控。 青姑冷脸,明显很不开心。 她不喜别人改她的剑法,但不得不说,封湛的操作能让她的剑法更具有威力。 封湛揉了下失神小姑娘的脑袋,温柔的问道:“厉害吗?” 小祁樱一愣,下意识道:“厉....”似乎意识到什么,话锋又一转,板着个小脸凶道:“厉害你个大头鬼!” “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 “哼!”小姑娘扔下剑,叉着腰,气鼓鼓道:“自以为是!” 封湛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剑递给祁樱:“这剑也不兴扔下,要握紧。” 话落,他径直站起,望向凉亭中的小团子,走了过去。 怎料祁樱比他还快,连忙窜过去挡在祁凌身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祁凌:“阿姐....” 封湛看着棋局,又看了看桌上的几张纸,抖搂着拿了起来。 那端正的字体很是好看,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亮:“阿凌写的?” 史先生走到他身旁,和蔼的看着两小只:“是,阿凌主子甚是聪慧,满腹经纶,随手便是一首诗,极其绝妙。” “将军手中的,正是阿凌主子作的。” 那纸上写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封湛颇为意外的看着祁凌:“阿凌这般厉害?” 还写得一手好字。 祁樱与祁凌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心虚。 那是祁雁知给他们看的诗百首,不过祁雁知不准他们说出去。 史先生当即出了考题:“不妨请阿凌主子以这大雪为题,作一首?” 他有意想让封湛看到祁凌的才能。 封湛也来了兴趣,缓缓坐下,眼神温柔的看着两小只。 那炙热的眼神中还有些许鼓励。 小祁凌向来听先生的话,对着史先生行礼:“是,先生。” 小小的团子望向亭外的大雪,小脑袋一歪,奶声奶气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史先生与封湛 同朝外看去,那大雪确实压得天色昏沉,树枝一折一折的断。 封湛低头浅笑,伸出大掌:“阿凌过来。” “写下可好?” 小团子看了眼祁樱,盯着封湛,亦步亦趋的挪了过去。 小手抓着毛笔,缓缓落下。 字体极其端正,但令人意外的是祁凌小小的身子,写出的字体却极其有力。 看着便赏心悦目。 反观一旁另外几张纸,上面的字体如狗爬一般,歪七扭八的。 封湛失笑。 这一双儿女,当真各有千秋。 他很满意。 “阿凌写得很好。” 祁凌一愣,顿了一会,不由得咧嘴笑着。 比祁樱好骗多了。 祁樱撇着嘴,忍不住嘀咕:“还用你说.....” 史先生看着两小只:“将军这一双儿女,结合您与夫人的所有优点,很是讨人喜欢。” “先生乱说!”祁樱不满的瞪着封湛,扯过祁凌:“我们身上只有母亲的优点,可没有这个大坏蛋的半点好!” 赫尔意外的看了眼祁樱。 这小主子怎么瞧着很仇视自己的父亲? 封湛可不信,认真的看着小姑娘:“是吗?可我瞧你学剑的速度,倒是与本将军十分相似。” “才不是!”祁樱不满,她现在看到封湛就来气:“我们只会像母亲,不会像你这个大坏蛋!” 话落,他上前推着封湛:“你走开!离开我们的亭子!” “我们还要上课呢!” 封湛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低眉看着她:“学习可以,但是你可得好好练字。” 男人边说还边意有所指的看了桌上别树一帜的狗爬字。 听出意思的人忍不住失笑。 祁樱恼羞成怒,锤着封湛的臀部:“你出去出去!” “再不走我就放白鬼魅咬死你!” 封湛无奈的握住祁樱不安分的双手,连声应道:“好!我走我走,你别推那么用力,到时再把自己伤着了。” 细听之下还有丝宠溺。 待不到几刻,便被自家闺女赶出来了。 史先生调侃般道:“将军今日之局面,倒是我们没看过的。” “难得如此成功的战神将军,竟遭儿女这般嫌弃。” 封湛:“.......” 说这话的是史先生...... “将军是否得反思一下,为何两位小主子那么抗拒您呢?” 话落,史先生意有所指道:“将军是否言行欠妥,惹得与家人失心?” “若当真如此,不尽快有所改变,他日恐再难弥补。” 第224章 战神将军会下厨 封湛听着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前人是自己所尊敬,难得的知己,不由得敞开心扉:“先生所预料的,就是我如今的情况。” “他们幼时,我并未尽到父亲的责任,便也因此生疏了。” “当真如此吗?”史先生面无表情,难得的严肃:“依在下拙见,两位小主子都是善解人意的。若将军当真做得好,他们怎会看不见?” “说来将军与主子们相见也有四五个月了,怎得如今这般不受待见?” 封湛不由得一愣,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点滴事件,好似每件事都令两小只十分讨厌他...... 难不成,要与两小只处好关系,当真得与祁雁知和睦相处吗? 可如今他倒想和睦相处,祁雁知却跟个炮竹似的,一点就炸。 封湛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苦叹一声:“那依先生之见,我需得做些什么?” 史先生已经落座了,闻言,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提醒了一下:“在下瞧两位主子倒是挺馋嘴的,将军不妨投其所好?” 这倒是个办法。 封湛立即敲定,正经道:“本将军现在就命人去把王都的美食搬过来!” 史先生捏着茶杯的手指一顿,抬头看他,轻笑出声:“将军,您晓得什么是诚意吗?” “不妨试试,亲自下厨?” 点到为止,史记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封湛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低喃着:“本将军亲自下厨......” “也未必不可!” 封湛往日淡漠的脸上染了几分喜色,朝史记抱拳:“多谢先生提醒。” 话落,灰色大氅的男子转身离院。 嘴里还念念有词。 史记摇了摇头感叹:“留下吃个晚饭也不错。” 他至今仍记得塞外那晚,少年将军的手艺,当真让人回味无穷。 ........ 另一边的闽南王府。 祁雁知还没踏入主院,就瞧见朱氏站在偏院入口,一脸不善 的看着她。 朱氏这些日子过得极其不好,面如土色,原本圆润的脸庞都瘦得削尖了。 “你来干什么?!” 她那大嗓门,巴不得所有人听见。 祁雁知的双手合拢,端正的放在腹部处,漫不经心的笑喊道:“朱....姨母。” 朱氏是最近才被放出来的,一直守在偏院入口,就为了逮祁隆昌。 未曾想没等来祁隆昌,却等来祁雁知这个小蹄子。 她顿时就来气,朝祁雁知奔了过去,张牙舞爪。 没等她碰到祁雁知,郑令与齐鹰就挡在了祁雁知左右,以剑相护。 两个身形魁梧的将士,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朱氏停了下来,不甘的瞪了俩人一眼,却怎么都不敢再上前。 祁雁知扯着嘴角,心中暗叹:来得正好。 “姨母,雁儿造访,只为来接走林末。” “我家战神将军说了,要是不把林末接走,就要上秉圣上决断呢。” 郑令握着剑柄的手一紧,眼角跳了跳。 朱氏听了后,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早就看不惯那林末....在府中逍遥度日! 祁雁知微弯着嘴角,柔声问道:“姨母,不知父亲作何说法?” “王爷自然是同意的!”朱氏斩钉截铁道:“既然战神将军有意带走,我们闽南王府求之不得!王爷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此时的朱氏不由得沾沾自喜,如此这般,她就有理由去见祁隆昌了..... 祁雁知低眉浅笑:“既如此,就麻烦姨母同父亲说一声。这人,我便带走了!” 朱氏的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极其不耐烦的招手:“去吧!” 赶紧把那狐媚角色带走,省得在府里浪费粮食,还惹得王爷日日惦记! 祁雁知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朝里走去。 经过朱氏的时候,眼睛往她身上不咸不淡的瞟了一眼,极轻的冷笑了一声。 蠢货。 残破的小院子里。 祁奚一 身墨绿色的裙子,肩膀上披着白色的大氅,眉开眼笑。 “瑶瑶,过来这里,吃食好了!” 祁雁知看见两道身影,一大一小。 墨绿色与嫩粉色相交,瞧着很是融洽。 见此场面,她也不由得一笑:“祁奚,瑶瑶。” 郑令留心多看了那瑶瑶一眼。 十岁的小姑娘,虽然长得黑了一些,但也算标致。 原来这就是老左心心念念的闺女..... 俩人显然是没想到祁雁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回头之时,两张明媚生动的小脸上很是惊喜:“长姐!” 祁奚朝着祁雁知跑了过来,手上还捧着吃食:“长姐怎么来了?” 祁雁知单看她这毫无城府的笑脸,都忍不住心软成一片。 此时才开始回味过来。 若是把林末和瑶瑶接走,那祁奚在府内,岂不是没人可以相伴了? “我.....”祁雁知的笑有些勉强:“我,来接走末姨和瑶瑶。” 果不其然,祁奚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不过一瞬,她又笑了起来,缓缓将手放下,眼神闪躲:“那便太好了!” 她没有朋友了。 瑶瑶也是眼前一亮,当即转身回屋。 祁雁知心生不忍,伸手捂住祁奚的手背,柔声道:“我知晓你在府中的乐趣便是同瑶瑶一起了,不如这样,你以后每日都溜出来一小会,到墓园中与瑶瑶作伴,如何?” 反正她若想的没错,那朱氏今日之后,便又要被关回去了..... 祁奚闻言,惊喜的抬眸:“我可以天天去吗?” “当然可以!”祁雁知摸了下祁奚的脑袋:“我回去就同郑迫说,让他每日都来接你。” “反正你母亲与祖母,应当是没心思再管你了。” 祁奚听后,笑得十分灿烂,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郑令也不由得看了几眼这祁四小姐。 存在感过低,倒不知,闽南王府的四小姐也长得如花似玉。 可惜了,有 那样一个生母,日后定是不会欢乐。 祁奚回头望了眼屋内,十分积极:“我这就去把嬷嬷的东西收一下!” 祁雁知莞尔一笑,抬脚入屋:“末姨!” 林末最近气色好了许多,多亏祁雁知那些药材,每日大把的砸。 她已经听瑶瑶说了,此刻正往屋外赶:“雁儿...” 郑令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林末,眼睛中略过一抹惊艳之色。 只一瞬,便面无表情的转身,守在门口。 当初林末随林桠枝入王都,虽是陪嫁嬷嬷,但年岁极小。 又生了一副好容颜,站在林桠枝身旁,不似主仆,更似姊妹。 虽然那时的郑令尚小,但也是依稀记得一些风声。 那林末的追求者,都快盖过有郡主头衔的林桠枝了。 如今一见,那年近四十的林末,面若银盘,目若秋水,两道弯月眉,生动又形象。 虽是身着素衣,但也掩盖不住卓越的风采。 岁月当真不败美人。 如今的林末,瞧着都比祁雁知还要美上几分。 可惜了这样的美人,竟然患有眼疾...... 郑令对所有事都无感,包括林末,见着了她,也只是感叹美则美矣罢了。 林末有些焦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不去战神府,你别折腾了。” 自上次祁雁知离开后,她细细的琢磨过,想来祁雁知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如意,她不想拖累祁雁知。 如今更加不愿意随她离开。 祁雁知懂她的心思,宽慰道:“末姨若是不跟我离开,那我当真是要伤心了。” 她撇着嘴,诱惑道:“您当真不想看看我的一双孩儿?” “她们可成日念叨着要见你了,将军也是同意了,让我把你接走。” “你这般驳了雁儿的面子,可是不想雁儿在年夜里享受阖家团圆之乐?” 阖家团圆....多么诱人的词。 林末犹豫道:“我,当真不会拖累你吗?” “末姨糊涂。”祁雁 知嗔怪道:“谁不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把你放在这个地方,我心疼死了,整日念着挂着,这才叫做拖累我!” 瑶瑶静静的站在一旁,十分乖巧,闻言更是忍不住握了下林末的手臂,低声道:“嬷嬷,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不想在这个地方,感觉府中的下人个个都想欺压她们。此外,她想出去,左岭的行为打动了她。 终究她也是希望有一个父亲的。 只是祁四小姐.....若是能把她也一起带走就走了..... 俩人联合相劝,林末还是妥协了:“那....好吧!” “但是你可不能诓骗我,若是当真有不方便的地方,就随便寻一个小宅子,把我塞进去即可,不能带在身旁连累你!” 那副倔强的模样,就生怕当真去了战神府,祁雁知会被褪下一层皮似的。 祁雁知失笑,摇着林末的手:“末姨又在说胡话,雁儿可是要生生世世把你放在身边的!” “末姨别想独自一人在府外逍遥快活,雁儿不准!” 她这番举动与原主小时候同林桠枝与林末撒娇时,一模一样。 祁雁知狡黠的眼神闪过,稍稍回忆便知道,再把两小只往日模样学了个七八成,做出来定当十分自如。 林末妥协了,轻拍祁雁知手背,感觉眼睛有些涩:“好....末姨陪你们。” 只是能陪多久,她当真不敢保证。 祁雁知连忙吩咐:“瑶瑶!快去把末姨的行囊收拾一下,马车就在门口!” 瑶瑶转身,从桌上拿了个包裹,略黑的皮肤显得眼睛贼亮:“收拾好了!” 这下不止林末,连祁雁知都愣住了。 瑶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就是..东西少一些,好收拾.....” 祁雁知和林末对视一眼,乐了。 未等她们再说什么,瑶瑶便凑到祁雁知跟前,原地踌躇了一会,犹豫的看向门口那抹墨绿色的身影。 “夫人,能不能,把祁四小姐也带走?” 第225章 为父担心你跟错人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突兀,瑶瑶连忙解释道:“四小姐很可怜的!府中的人都不待见她,她的母亲也只是想把她随便嫁入有钱人家。她的兄长也时常咒骂她,说她嫁不出去,说她就是来赔钱的。” 林末模糊的视线里瞧着那墨绿色的身影,好似在笑。 笑得干净纯粹。 心中微叹,若是王妃在就好了,以她良善的性子,定会为善良的祁奚谋一门好亲事。 带她走,根本不可能。 若是带走祁奚,才是给祁雁知添上大.麻烦。 “瑶瑶。”林末轻声一叹:“祁四小姐与我们不同,她的父母都在府内,我们带不走她。” 嬷嬷说不能,那就一定不能了。 瑶瑶低下头,很是难过,十指紧紧的攥着包袱。 “带走....”祁雁知沉默许久后出声,嗓音轻柔:“应当是不行。” 只一句就让小姑娘更加绝望了。 “但我已允了祁奚,每日都来墓园一趟。应当,也是能伴你的。” 听到这话的瑶瑶抬头,又惊又喜。 自幼相伴到大,多少都生出了些感情,成了瑶瑶和祁奚也未尝不可。 “谢谢夫人!” 瑶瑶抱着包袱,道谢之后急忙朝屋外跑去。 “雁儿,让四小....”林末握住了祁雁知的手,顿感凉意,她心下一惊,语锋当即的转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祁雁知的眼神一凝,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宽慰道:“大雪时节,我急匆匆想接你离开,自然衣服就穿得少了些。” 林末一向心思细腻,若非眼疾遭罪,此时定能瞧出祁雁知的不对劲。 “末姨,别说了,我先带你离开吧!这小院冷得厉害,还是我那暖和。” 话落,祁雁知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帷帽,给林末戴上了。 林末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摸索了大半天才放到祁雁知手上:“拿着, 暖暖。” 是个密孔的紫砂暖手壶。 “四小姐那孩子有心,前几日在集市里帮我淘了许多有趣稀缺的材料,也不敢收钱。” 祁雁知有些小惊艳,捧着暖手壶,好奇的摆弄着。 她给祁奚银钱,祁奚转头就把钱给林末买东西,可不就是有心吗..... “这不,我闲着身子好了一些,就起来做起老本行,给你和两个孩子,做些冬日的小玩意。” 老本行....听闻在纪州时,林末就掌管着一个作坊的小玩意,做出来的东西很是受欢迎。 暖手壶,饮器皿,小木剑.....都是一些谈不上多稀奇的小玩意,不知为何就是卖得很好。 如今祁雁知看了,好似也明白一些,调笑道:“从前便听母妃说,末姨做这些卖得极好。雁儿当时就想,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怎么就你单单卖得好。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做得这般好看啊!” 林末淡笑着摇了摇头:“它们,可不止好看。” 祁雁知一愣,颇为意外的摆弄了一下:“还挺实用?” 别说,还挺暖的。 林末也不逗她,接过暖手壶,十分熟练的拧着壶珠,左三下,右三下。 “咻....”那壶孔瞬间就冒出了好几把小利剑。 祁雁知瞪着大眼,双手还僵着。 又见林末再扭了几下壶珠,那利剑立即就收了回去:“这,才是这紫砂壶的实用性。” 话落,她又捧着祁雁知的双手,将紫砂暖手壶归还。 祁雁知木讷的低头,震惊出声:“这也,太厉害了......” 林末虽然眼睛不灵光,但自小琢磨这些,不用看都知道机关在哪。 闻言,凭着气息刮了下祁雁知的鼻翼,颇有些自豪道:“我们纪州的孩儿们,人手一件。便是丢了,也不用害怕。” 祁雁知突然间有些明白了。 为何王都城那么忌惮 纪州,为何洛阳王每年年末,从不向其它都城朝贡。 原来人家不仅武力值爆表,连智商这方面,也远超他人...... 祁雁知探究的问道:“末姨,你的家族在纪州,到底是何地位?” 自幼原主母妃便训斥原主,不准指示林末干活,不准把她当真奴婢。 想来,不止是因为原主母妃与林末情同姊妹。怕不是以林末的本事,在整个纪州都得受人敬仰。 林末幽幽的叹了口气:“日后你便知道了。” 祁雁知扶着她的手臂,不多加勉强:“末姨做的暖手壶,雁儿十分喜....” “见过闽南王。” 祁雁知话音未尽,陡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便把林末的帷帽给盖上,将她挡在身后,警惕的看向院落。 “末姨,你一会随瑶瑶先走,马车在门口。”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祁雁知径直走了出去,扬起笑,温柔的喊道:“见过父亲。” 祁隆昌脸色铁青,看着一院落里的人,略微不满。 目光在扫到祁奚之时,更是顿了下。 祁奚低着头,身后的瑶瑶死死的拽着她。 “今儿倒是热闹。”祁隆昌那略显锋利的眼神落在祁雁知身上:“雁儿回门,怎么都不告知为父一声?” 连郑令都来了,西山军营的副将。 看来是有备而来。 郑令面无表情,抱着剑站在祁雁知身后。 “父亲可是冤枉雁儿了。”祁雁知指了下无人的大门口,笑道:“雁儿入门,便见朱姨母在那等着。我说要来接回末姨,姨母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她还说,您定当也是十分乐意的。” 祁隆昌顿时就黑了脸,一口老牙咬得脆响,阴声问一旁的祁奚:“可有此事?” 祁雁知侧身挡在了祁隆昌的视线,回头,有些不屑的瞥了眼祁奚:“这便是我要同父亲说的第二件事了。” “四 妹着实有些不懂事了。”祁雁知轻声抱怨:“父亲与姨母可都同意我接走末姨,她却跑出来阻拦,是否有些缺失礼仪?” 祁奚抬眸,匆匆的督了眼祁雁知的背影,复又低下头,十指不断搅动,低声搭腔:“我....长姐....奚儿知错.....” 祁隆昌闭了闭眼:“今日就走?” 这天色都快黑了。 “肯定得是今日。”祁雁知走到祁隆昌面前,有些落寞,极为小声说着:“父亲不知,自从将军娶了妾室入府,雁儿的生活便更加艰难了。末姨好歹也是宫里册封的嬷嬷,雁儿起了心思,想带她回去,出出主意。” “有些着急。” 她毫不带怯的对上祁隆昌略带审视的黑眸,嘴角还微微弯着。 “雁儿瞧父亲也没什么意见....” “齐鹰,瑶瑶!”祁雁知侧头轻唤:“去屋里扶着末嬷嬷回战神府!” 齐鹰,瑶瑶:“是!” 祁隆昌皱起眉头,连带着额间一条条褶皱也露了出来。 眼看着齐鹰和瑶瑶将那熟悉的身影扶了出来,他上前便想拦。 祁雁知先一步伸出手,护着三人,扬声喊道:“父亲!” “一个嬷嬷罢了,您这都不肯给雁儿?” 这次女人的话音里带了点强势的意味。 林末忍不住想驻足,齐鹰与瑶瑶便拖着她往外走。 祁隆昌一口气提了上来,回头,阴狠的看着祁雁知那姣好的面孔。 “一个废人,战神夫人也想要回去?” 他才不信祁雁知那一套套的说辞。 废人..... 祁雁知扯着嘴角轻笑,抬眸略带挑衅:“是呢,雁儿今儿个就是要定了。” “说来也巧,将军也觉得雁儿此举甚好。不妨父亲,去问问将军?” 祁隆昌哑言,觉得她在胡说八道:“战神将军怎么可能同意林末入府!” 祁雁知指了指身后 的郑令:“那父亲便问问郑副将,他可是将军形影不离的身边人,父亲应当认得吧?” 郑令:“......” 他终于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的了...... 祁隆昌望了郑令一脸,后者面无表情,极其冷淡。 但就站在祁雁知身后,抱着剑,明显就是护着祁雁知。 西山军营两个副将的实力,他不敢随意挑衅。 祁隆昌勉强的笑了笑:“不知战神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祁雁知冷淡疏离的模样,瞧着就不像做人家女儿的。 对于她的反应,郑令还是很意外的。 只见祁雁知走向一旁,祁隆昌也跟了过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祁隆昌刻意压低声音:“把林末带走,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拿封湛压本王,这些年,本王看你倒是长本事了!” 祁雁知佯装不解,纳闷极了:“父亲怎么这般说我?把末姨带走自然对我有益,末姨再怎么说也是老嬷嬷了。但若是留在王府,雁儿实在不懂,父亲留着她,意欲何为?” “林末可不是闽南王府的人!” 祁隆昌面色不虞:“她是陪嫁嬷....” “父亲此言差矣!”祁雁知冷淡的打断他的话:“母妃同我说,林末是自由之身,她想去哪便去哪,不是谁的奴婢,更不是谁的监禁品!” 这么看来,祁雁知今日必带人离开了。 祁隆昌缓缓的吸了口气,冷笑一声:“本王的长女,长本事了。” 祁雁知弯着唇行礼:“多谢父亲夸奖。” 祁隆昌缓缓压下,附在祁雁知耳畔边低语:“你以为倒戈向封湛那边,就能有所倚靠?就能掰倒本王?” “就凭封湛那野畜生?” 他起身,叹了口气,轻拍祁雁知的肩膀,力道十足,颇为沉重的劝慰着。 “雁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为父实在担心,你走错路,信错人。” 第226章 饭桌修罗场 信?! 祁雁知觉得十分好笑。 在满是荆棘的王都城内,她谁都不信! 更何况是封湛与祁隆昌。 一个渣,一个毒。 这一个个的,妄想给她洗脑。 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去!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父亲放心,雁儿走的路,哪怕路上都是石刀子,我也走定了!” 话落,她俯身行礼:“将军还在家中等着,女儿便先离开了。” 祁隆昌背着手,面无表情。 驻足着看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开。 郑令面不改色的对上祁隆昌的目光,他们战神府的人,绝不向闽南王府的人低头! 当然,祁雁知已经被他们自动的归到战神府的范畴之内了。 “奚儿。”祁隆昌声音寡淡,面色不虞:“过来。” 祁奚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丝不安。 父亲从不待见她,更别说会主动唤她过来了。 祁奚双手端正的放在腹部处,缓缓走了过去,头埋得极低:“父亲。” “说来。”祁隆昌连说话都没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及笄一年多了吧?” 说到及笄,那接下来..... 祁奚不敢想:“是。” 祁隆昌忽而笑道:“不用害怕,为父不会逼你。” 难得的和蔼,复又夸道:“你今日做得很好。” “没有生得如你那母亲般愚昧。” 祁奚没有感觉到半分的轻松,听着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氏不是好人,她明白。 但朱氏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生母,虽会算计她的婚事,但从小到大,吃穿倒也没怎么亏待她。 可祁隆昌不一样,祁奚曾见过他暴戾狠毒的模样。 当年.......悬崖那幕实在刺眼。 祁奚脸色略白,思绪早已飞走,根本就没听眼前男人在说什么。 “奚儿?”祁隆昌略微不悦的半眯着眼,阴恻恻的问道:“你有没有在听为父说话?” 祁奚猛然间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吓得倒退了一步,呼吸紊乱:“女..女儿听到了....” “但女儿!”祁奚猛得抬头,眼眶含水,当真是被吓的。 “女儿经常往冷院跑是因为瑶瑶小,那会她才四五岁 ....父亲也知道,女儿在府中没有朋友...便不自觉的同她走近了一下。” “但是嬷嬷孤僻,从不见女儿!” 祁隆昌冷淡的瞥着她那惨白的小脸,有些不悦。 他听得出来,祁奚在故意撇清与林末的关系。 “是吗?”祁隆昌故作深沉道:“既然你与那孤女那般熟,不妨多走动走动。” 走动..... “反正那也是你长姐的家,那小孤女都能进去。你这个妹妹,应当更加没问题。” 祁奚突然间不想去战神府了。 “长姐不是很喜欢我。” 她撒了个谎,从小便看人脸色行事,她哪会不知道祁雁知对她已经很好了。 至少祁雁知从不利用她,有林末的一份东西,必有她的一份。 “无妨。”祁隆昌根本不管这些,自顾自道:“你尽管与你长姐多走动就是。” “顺便,再替为父寻一样东西.....” 祁奚脸色顿时煞白,紧抿着唇:“女儿怕辜负父亲的期望,毕竟那是战神府。战神将军和长姐好似都极为提防我们.....” 她想着法子的拒绝。 祁隆昌当真是讶异了。 接连两个胆小怕事的女儿有这般大的变化。 先是祁雁知,再是祁奚。 如今都跟拒绝自己了。 祁隆昌脸色阴沉:“听闻你母亲想把你嫁入柳家?” 王都城有名的商贾之家。 祁奚猛然间抬头,眼神中带着惊恐。 “别怕。”祁隆昌宽慰般的拍了下她的肩头:“你照办,为父自然不会任由你母亲胡闹。” 不想嫁入柳家,就要听话。 祁奚嘴唇轻颤,秀眉微拧:“父亲,请说。” 祁隆昌得意的笑了笑。 到底是年纪小,好拿捏。 ........ 马车上的祁雁知有些担心。 郑令也看得明白:“夫人可是担心那祁四小姐?”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复又点了点头。 “祁奚当真跟朵小白花似的,没后台没倚靠,母亲还不争气。方才若是直接走了,别让祁隆昌逮到,或许她还能好过一点。可好死不死,祁隆昌那老不死怎么在那时候出现!” 她躲都躲不及! 郑 令眼神复杂的看着祁雁知。 夫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竟然骂自己的父亲老不死...... 祁雁知似乎也才回味过来自己身边的人是谁,缓缓的转头对上郑令略显无奈与惊讶的眼神,她默默的合上了嘴。 怎么就给暴露内心想法了!? “咳。”祁雁知轻咳了一声,扯了下嘴角:“你别误会,我跟我父亲其实.....” “属下知道。”郑令觉得这么窘迫的夫人有些可爱,忍不住淡笑道:“将军与属下说过,您与闽南王不和。只是属下没想到,您与他不和到....想让他死.....” 祁雁知:“.......” 这下彻底摘不清了。 她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闻言,不多加解释,敷衍的说了一句:“郑副将笑得还挺好看。” 话落,她便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马车外面。 这一天天的,糟心。 郑令愣住了,复又低头,耳尖有些红。 一路静谧无声。 此时,墓园。 林末虽然眼睛患疾,但有没有入大门,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此刻她脸色极差,冷漠得想刀一个人。 帷帽内的林末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终是忍不住问道:“齐..小将军?” 被点名的齐鹰吓了一跳,赶忙摆手:“嬷嬷别这么喊,折煞属下了。属下就是个小护卫,谈不上什么将军!” 林末根本不管这些,不甚在意的点头:“雁儿平日里就住这里?!” 这与冷院有何差别!? 得亏林末有眼疾,没看到入门时的“墓园”两字,要不然现在就能被气死。 齐鹰可是听了命令的,闻言,赶紧解释:“嬷嬷别看门口清冷了一些,等入了巷口,那番景象是极好的!” 林末抿着嘴不说话,微微侧耳。 一个扫洒收拾的下人都没有! 这根本就不是战神府! 木屋庭院中的凉亭。 坐着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两小只吃得满脸都是饭渣,直点头。 史先生吃得极为优雅,但细看也就会发现,先生的筷子动得有些频繁。 况且他从不留在墓园吃饭。 封湛就坐着祁樱身旁,为两小只添 菜加饭,十分殷勤。 顺带脸上挂着满足的笑,伸手替祁樱揩去脸蛋上的饭粒,略微宠溺道:“慢些吃,还有很多。” 他觉得自己这顿饭做对了! 祁樱和祁凌对视了一眼,彩色的小筷子还夹着一个红烧肉,看着很有食欲。 “你...你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们!” 祁樱边警告着,还边把红烧肉塞进嘴里,鼓囊着嘴。 阿紫上前为两小只添茶,淡声说着:“主子们,将军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做了这一桌的菜,还特地给夫人留了一半呢。” 两小只听后,又互相看了眼对方。 祁凌:阿姐,他做的饭真的太好吃了。 祁樱:我也觉得....但是我们不能倒戈!不能被一顿饭收买! 祁凌:可是他给母亲留了一半唉..... 祁樱斜斜的瞟了眼男人直勾勾盯着他们的眼神,有些被策反了。 祁樱:而且好像....他一直没吃...都给我们吃唉.... 彻底被策反了。 封湛笑了,感激的看了史先生一眼。 他送衣服,送首饰,送玩具。 都不如送一顿饭实在。 不到半刻,两小只竟然能温顺的坐在他身边了。 然而很快,他所谓的风平浪静,就要被打破了。 芝窑率先看到巷口走过来的人,惊呼一声:“是夫人的嬷嬷来了吗?!” 两小只听到这话,率先放下碗筷,朝巷子那望过去。 远远走来一个戴着帷帽,穿着淡紫色棉布衣,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 身材姣好。 亭中几人一时之间没把那女子往林末身上想,毕竟单看身影,有些像二十多岁的女子。 两小只溜下石凳,牵着小手,朝人奔了过去。 封湛一愣,大掌顿在半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失宠了。 芝窑也跑过去了。 史先生站了起来,目光清冷的看向那道身影。 许久未见了。 祁樱停在女人面前,好奇的探头,想透过帷帽去看清女人的脸蛋。 复又想到该有的礼仪,赶忙作揖,恭敬又奶声道:“来人可是姨外婆?” “我是阿樱!” 小团子有些手足无措,捏着手背,愣愣的 看着面前的女人,紧跟着说:“我是...阿凌。” 实在太过软萌了。 林末眼前模糊间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看不清脸。 她缓缓的掀开帷帽,拿了下来。 那清丽又艳绝的脸顿时就露了出来,只是眼神看着有些奇怪。 两小只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齐声问道:“你是姨外婆吗?” 话音里有些不可置信。 齐鹰在一旁都看笑了。 芝窑也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姨外.....哦不...您您是末嬷嬷吗?” 那时闽南王府初见,她根本就没清林末的脸。 就见她躺在榻上,一副病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林末循着声音各自看了看,低头,笑得极其温柔:“我是。” 只淡淡的两个字,又惊了一院子的人。 这看着,顶多二十出头..... 这是吃了什么防腐剂...... 两小只更是意外:“你看着像姐姐!” 林末被逗笑了,模糊间看到两个脆生生的脸蛋,有些难过。 她好想能看到两小只的脸..... 祁凌扯着祁樱的手臂:“阿姐,母亲说过,姨外婆眼睛生病了。” 祁樱一时之间被林末的容貌吸引,都差点忘记这茬了。 俩人当即上前握住林末的手,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 裹住了林末的手掌。 “姨外婆,这里冷,我们带你去亭子那!” 林末哪有什么不依的,巴不得什么都应这两个小祖宗。 才走了不到两步,身旁的人就出声了。 “见过将军,见过史先生。” 林末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将军...... 史先生...... 瑶瑶小声提醒:“嬷嬷,是夫人的夫君....” 封湛冷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死死的盯着两小只握着那女人的手。 自己准备了大半天,还没来得及握两小只软嫩的小手,就被别人抢先了。 这个人还是林桠枝的贴身嬷嬷! 史记就站在亭边,目光复杂的看着林末。 她的眼睛....有些奇怪..... 静谧之中,封湛出声了,声音沉稳有力。 “嬷嬷既然来了,便上来一起用饭吧。” 第227章 暴戾战神,纯渣子 林末顺着声源看了过去,一脸平静,紧接着顺台阶而上,直接与男人擦过。 俩人之间无端的生出一种火花。 齐鹰第一次发现,有人的气场可以丝毫不输封湛。 “姨外婆,你吃饭。” 小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握住了林末的手背,将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在她手里。 “你要吃什么,阿凌给你夹。” 姨外婆看不见,太可怜了。 祁樱在另一边,倒了碗热乎乎的汤,使劲鼓着嘴吹了吹:“姨外婆喝汤,可热乎了。” 说罢,她当真舀了一勺汤水递过去。 林末微怔,喝了下去,暖到心尖。 封湛面无表情坐下,此刻拳头都硬了。 他讨好了大半天,结果两小只夹都没给他夹过一筷子菜。 倒是对着一个瞎子狂献殷勤! “阿樱,阿凌。”封湛忍无可忍叫停:“嬷嬷这么大个人,自己会吃。” “况且,哪有主子喂奴才的道理?” 火药味十足的一句话。 史记默默的看着林末的侧脸。 就算再不明白,如今这般近的距离,他也该知道奇怪的点在哪了。 只是心中还是十分震惊,林末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意气风发的纪州少女,怎会落魄至此? “砰!”祁樱忿忿不平的砸下筷子,叉着腰,皱着小脸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才是奴才!你全家都是奴才!” 祁樱指了一圈亭子内的人,最后将手指落在男人身上:“这里没有奴才,除了你!” 封湛:“.......” 得,几个时辰白忙活了。 他脸色铁青,林末却也阴沉着脸,眼珠子落在餐桌上,语气不善道:“可是战神在此?” 封湛黑着脸看着她:“你早已知晓,在这装什么糊涂?” “将军既然不待见我....”林末循声望过去:“又何必邀我入亭?” 本就患着眼疾,此时的林末在两小只眼里,就是个可怜人。偏偏这个可怜人还要遭他人针 对。 两小只不乐意,护在林末身前,齐声喊道:“不许你欺负姨外婆!” 祁雁知不在,他们就要替她护好林末。 封湛又一次被自己心尖上的宝贝伤到了。 他寒声斥道:“芝窑阿紫!” “没看到主子们吃饱了吗?把他们带下去做功课!” “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出屋!” 两小只气坏了,扒拉着桌子,最后还是对着封湛拳打脚踢的被带下去。 林末没有阻拦,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瑶瑶缩在林末身后,不敢抬头看封湛。 之前在军营初见,男人虽然寒着一张脸,可声音没那么凶...... “将军。”史记在俩人间看了几眼,淡漠道:“既然您要处理家事,在下便先行离开了。” 话落,他又深深的看了眼林末。 林末也是一瞬间的怔愣。 刚刚那道声音,太像他了..... 待到亭中只剩下四人时,齐鹰在一旁惴惴不安,心中暗叹:夫人怎么还不回来..... 封湛沉着声问道:“说吧!费尽心机到战神府,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表面上答应了祁雁知接林末回家,但私心不允许他接受闽南王府的人! 林末微怔,这下彻底明白了。 她想的果然没错,祁雁知在这里就是过得不好。 “这里。”林末面无表情,启唇,淡漠问道:“是战神府?” 封湛略微不悦:“墓园就是我战神府的地盘!” 墓园...... 齐鹰轻抚额。 这下全毁了..... “墓园。”林末心凉了大半,说出的话带着刺:“堂堂战神将军,让自己的妻子儿女住在墓园。” “封湛,你当真是个畜生。” 她模糊的眼前有男子大概的轮廓,挺拔的坐在那,不动便如山。 可她丝毫无惧,甚至隐隐带怒:“我纪州的儿女,凭什么由你们王都城的人糟蹋?!” 她当初就该劝服林桠枝,不让祁 雁知下嫁! 墓园....祁雁知是自嫁入这里后,就一直住在墓园吗..... 林末不敢想。 那可是王妃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是洛阳王的嫡外孙女..... “咳!咳咳咳咳咳咳......” 怒火攻心的林末陡然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泛白。 “嬷嬷!” 齐鹰与瑶瑶大惊,连忙轻拍她的背。 封湛皱着眉头看她,心中纳闷极了。 难道祁雁知没告诉她!? 再说了,住在墓园怎么了?这墓园被祁雁知捣腾成这样,他说什么了? 现在哪有半点墓园的样子! “林末。”封湛深邃的眼眸中带着警告:“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你若是有任何非分之想,本将军绝不留你!” 他根本不顾眼前女子孱弱的身躯,一心觉得,那林末就是林桠枝的人,就是有所图。 但终究是半个残疾人,掀不起大风浪。 林末抬头,就算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仍是气得眼底猩红一片:“不是所有人的真心都可以被你随意糟践的!” “雁儿当初年轻不懂事,我们认了!现如今就弃之如敝履,还故意让她住这种地方侮辱她,你大可把她还给我们纪州!我们纪州要她!” 女人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的。 还给纪州...... 封湛本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升起一腔火:“祁雁知当初是由圣上亲赐入本将军府内的,你以为她现如今想走就能走?!” “她就算死,也得给本将军死在战神府!” 林末怒了,愤而起身:“畜生!” “你做梦!” 早就习惯了这种眼前一片朦胧的感觉,林末很准确就辨别了男人的位置,朝他挥掌。 软绵无力。 封湛挡得毫不费力,也毫不留情。 甚至还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林桠枝的贴身嬷嬷.....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还敢对本将军下手?” 他对林桠枝的敌意,林末再 傻也感觉出来了。 但是她不明白,林末被轻而易举的挡开,被瑶瑶紧紧搀扶着。 光看扶着自己的小手,就知道那小手的主人有多害怕。 林末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寒声问道:“你为何对王妃有那般深的敌意?” 要知道当初王妃可是费尽心思救过他的.....所以当初林末才会想,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那封湛也定会好好照顾祁雁知。 封湛还是没有变,一提到林桠枝的暴怒:“你那该死的王妃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林末顿时就黑脸,严肃的警告:“不准你对王妃不敬!” 她默默的将左手掌心搭在右手的银镯上,暗自捏紧。 “敬!?”封湛觉得十分好笑,扯着嘴角,面若阎罗:“那等恶心的毒妇,不被千刀万剐已然不错,配得上敬这个词吗?” 本来他在灵犀苑就因为祁雁知的事,下定决心想要好好的查一下当年林桠枝的行踪事迹。 但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在看到林桠枝的陪嫁嬷嬷时,往日仇恨勾起,说出的话更是恶毒至极。 林末的眼神暗了暗。 忽的,一阵寒风吹过。 林末身后的俩人瑟瑟发抖,感觉此刻的场景着实骇人。 封湛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拳头紧了又松。 若不是因为答应了祁雁知,此刻他一定将这林末扔到水牢里! 林末扯着嘴唇,阴鸷的眼神顿现。 左手轻轻一暗,那银镯上的小孔顿时就射出了冷箭。 “咻.....” 齐鹰失声喊道:“将军小心!” 封湛眼神一变,侧身之时,冷箭从他肩膀处划过,扎在了冷亭的石柱上,陷了进去。 威力十足。 封湛错愕的同时更是有些后怕。 若非他反应快,此时冷箭已经穿透他的手臂了。 “辱我纪州者,死。” 林末那双眸难得的透出一股狠劲。 齐鹰和瑶瑶震惊极了。 封湛眼神顿寒,嗖的一下上 前,擒住她的肩膀,被她迅速的反用手臂抵抗,打了回去。 林末轻斥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战神....” 话落,她又放出一枚冷箭。 封湛一惊,瞳孔瞪大,急忙跃身躲过。 根本近不了林末的身。 林末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我们纪州男女,随便一个,都足够把你打趴下!” 这话着实猖狂。 封湛半眯着眼眸,闪了过去,扼住了林末的脖子,将她压到石柱之上,声音中掺着寒意:“你会武?!” 而且刚刚挡自己那掌,明显是用了内力。 林末都被压在石柱上,也未见半分害怕。 “若非当年遭人暗算,此时的你,早该跪趴在我的脚下!” 当年水底救下祁雁知,被人扎了足足十针,心脏俱损..... 封湛听着这话,顿时就起了杀心。 此等实力不祥的敌人,绝对不能出现的自己的孩子身边! “本将军绝不会让你靠近祁雁知与阿凌阿樱!” 祁雁知不会武。 这件事他万分肯定,可眼前人..... 就不该出现在墓园! 林末嘲讽道:“战神将军说错了吧?” “雁儿与两个孩子,是我们纪州的!” “你觉得她们会认你!?” 当初祁雁知支支吾吾大半天,还隐瞒孩子的身份,她以为祁雁知是忌惮皇室的人。 原来....是忌惮自己的夫君! 简直太可笑了! 封湛猛得使劲,用了十足的力道。 瑶瑶一慌,连忙上前扯住了封湛的肩膀,用足了力道拧着他手臂上的....衣裳... “你放开嬷嬷!” 她是左岭的女儿..... 封湛没想到,竟连左岭的女儿都被收买了。 齐鹰跪了下来:“将军饶命!她是夫人的亲人啊!” 亲人.....封湛什么都听不进去,面目在此刻都显得有些狰狞。 “祁雁知与阿凌阿樱都是本将军的!” “凭你这个瞎子,配跟本将军抢吗?” 第228章 抡起笤帚,殴打丈夫 林末的气息紊乱,那患疾的眼睛却十分凌厉,远远瞥到一抹身影窜了过来。 她当即闭上眼。 “封湛!” 亭子中传来一道暴怒的喊声,封湛都不需要细想,就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眼神中还带着略微不满。 迎面却抡来了一把笤帚。 重重的砸在他那张俊脸上,扑了满脸灰尘不说,还挺疼。 封湛紧急闭上双眼,还是免不了被殃及,另一只擒住的林末的手当即就松开了。 祁雁知两步上前,一脸担忧抱住往下滑的林末:“末姨.......”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心疼。 郑令抿了抿嘴,对这一幕,他也只能不忍直视的撇过头。 将军当真是爱在夫人的雷点上蹦哒..... 找打..... 封湛目瞪口呆,连呸了好几下才把嘴中的沙土吐干净,气得破了音:“祁雁知你疯了!” 竟拿扫地的笤帚打他! 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 瑶瑶看到祁雁知的那一刻,忍不住低声控诉道:“夫人....将军要杀了嬷嬷....” 封湛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老左的女儿怎么倒打一耙?!看着那么乖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祁雁知简直是要被气死了,把着林末脉搏的手都在不停的抖。 林末虚弱的收回手,缓缓抬眸,眼底有些红:“你这些年...都住这种地方.....” 那眼神中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明明看不见,却无端的让祁雁知生出一股寒意。 但是祁雁知明白,那是林末在心疼她...... 祁雁知紧皱着黛眉,小嘴微张,看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焦点的林末,心脏一再下沉。 那个死渣男...... 又是他毁了自己的计划..... 她本来计划给林末做完手术,再把一切交代清楚,带她们一起落跑的。 祁雁知愤怒的转身,对着那喋喋不休的男人吼道:“你骂够了没有!” 气得胸脯都在剧烈的起伏。 封湛寒脸:“那你呢?” “你清楚发生什么了吗?当头就给我来一笤帚,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疯了!”祁雁知瞪大眼,咬牙切齿:“对一个患病的长辈说出那么恶心没品的话。封湛,你简直是恶心下作到极点!” “我还一笤帚呢,我恨不得一脚给你踹残了!” 封湛沉着脸,拳头被他攥得咯咯直响:“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这人会武功?” “你知不知道她的内力丝毫不输我?!” 这话无疑就是一颗闷雷,砸得在场人大惊失色。 郑令更是拧眉看向那美艳孱弱的林末,错愕极了。 祁雁知也十分惊讶。 但惊讶过后,她第一件事是想到:林末使内力了!? 那糟了,不知对治疗有没有影响...... 不知道治疗会不会被迫延迟...... 封湛指着林末的银镯:“你知不知道她刚刚手上那东西射出来的冷箭连石柱都能穿透!?” 那模样,像极了告状。 祁雁知低眸,看着林末紧闭双眼,似乎极为不适的模样。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投在她身上的药材都白用了。 足足几千两银子..... 这糟心又破财的一天。 祁雁知怒了,右手还抡着笤帚,当即就举了起来,死死的瞪着狗男人。 封湛错愕的握住即将落下的笤帚,不可置信道:“我说了那么多你竟然还要打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不分?” 身后的郑令,齐鹰: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祁雁知咬牙:“我是非不分?” “你特么把我精心花的几千两白银都造光了,你还敢骂我是非不分?!” 几千两.....有钱人家一两个月都造不完。 话落,祁雁知干脆利落抬脚朝封湛的命根子踹去。 封湛眼神一变,当即甩开那笤帚,急忙连连后退。 祁雁知步步紧逼,抬起笤帚就重重往男人侧脑砸了过去。 “特么你这个人渣!” “出尔反尔!” “你发的 毒誓都喂了狗吗!?” “你还打女人!你这只烂狗!” “就该把你阉了!哦不!阉了都不能阻止你发情犯贱!” 祁雁知气恼的抡着笤帚追着封湛打,绕着不打不小的亭子。 本身这亭子就是封湛修来给两小只当学堂的。 要说小当真不小。 边打嘴里还骂骂咧咧。 周围几人吓得退到石阶那里,张着嘴,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祁雁知完全就是没有章法的乱抡,期间路过郑令,还差点打到他。 吓得郑令二话不说弯腰,躲到石阶之上,心中无语极了。 若是以前的封湛,早就把祁雁知的笤帚抢起来,顺便打回去了...... 封湛一边躲,一边怒吼:“你是不是疯了,这样成何体统?!” “是她动的手,你听不懂人话吗?!” 祁雁知趁着间隙喘了一口气:“听你个大头鬼!你特么打人还有那么多借口!” “我真是倒了八百子血霉遇到你这么个死渣男!” “我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砰!” 祁雁知话音一落,笤帚便准确的砸在石桌上,一把将桌上贵重的茶壶全部抡了下去。 她也没心情顾。 咬牙朝封湛抡过去。 封湛气恼的死死把着笤帚:“你闹够了没有!” “祁雁知!本将军就算纵容你,也有个度,你别得寸进尺!” 话落,他使劲的想抢过笤帚。 祁雁知咬牙,被扯得激灵了一下,借石凳挡住自己的身体,眼底红了一下,气息有些喘道:“畜生!滚出我的院子!” 一看到这狗男人,她就来气。 这大雪天,生生给她气出一身汗。 淡黄色的衣裙在腹部处,已经隐隐染了一点红。 封湛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满腔的怒火,闭眼复又睁开,似乎还被气笑了:“我方才与你说了那么多,你不想着把这个隐藏的那么深的人丢出去,竟还来这里殴打我?!” 男人手指指着地上的林末。 “方才她的举动,院中的人可都看见了!” “我管其他人有没有看见!”祁雁知恼怒的接过封湛的话,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我末姨,我的亲人!我不护着,难道护着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瞎眼畜生吗?!” “你赶紧滚远点,我看你一次我就扒了你的皮!” 祁雁知是极不愿意在林末面前说出那么没有素质的话语来的,但那狗男人属实太气人了! 她现在只希望狗男人赶紧滚,气得她浑身疼。 封湛忍无可忍,使了全力将祁雁知的笤帚甩开,这下当真是毫不留情。 伸腿就将横在俩人中间的石凳踢碎。 巨裂的一声“砰”。 祁雁知捂着脸连退了好几步。 一旁的瑶瑶更是紧紧抱着林末。 小小身子颤得厉害,突然很后悔来战神府。 那倔强的脸上不管如何害怕,都没留下一滴泪。 要是换成两小只,早就眼泪汪汪了。 封湛在一阵灰尘中走近祁雁知,死死的瞪着她:“我说过....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郑令在他踢碎石凳的那一刻就已经绝望了。 几乎将全身倚靠在石柱上,懒得动了。 将军这下彻底完了。 祁雁知看着满地的小碎石,感觉耳边都是粗粗的喘息。 她抬头,猩红的眼眸中有几条红血丝。 今天一天,累的,吓的,气的..... 半响,女人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咬牙。 “封湛....毁毒誓...可是要死人的。” 仅仅一句话,就让男人怔住了。 祁雁知抬起手指,恶狠狠的戳着男人的胸膛:“你想亲手亲嘴咒死你祖母吗!?” “是的话,你继续!” “你可以试试,你祖母下次出事,谁去救她,谁救得了她!” 没有那堆现代的器械,她倒想看看谁能吊住那奄奄一息的老夫人的命! 封湛愕然的站在原地,眼眸中透出恨意。 “你...为了一个瞎子...你拿祖母的命威胁我?!” “啪!” 祁雁知抬手就是给了男人一巴掌。 力道不大,她的手却一直抖。 “我再听到你说什么瞎子,什么恶心下作的话,我当即就去把你的心肝贺音杀了!” “你试试。” 俩人挨得极近,近到彼此粗重的气息都能触到,听到。 封湛的舌头抵着被打的那边脸,拳头又一次硬了。 可这一次看着眼前这张暴跳如雷的小脸,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林末虚弱的声音也是在这时响起的:“雁儿.....” 她的双手向前摸索着,眼神中透露出无措与些许的恐慌。 祁雁知当即就变了脸,走过去,弯腰蹲了下来,握住林末有些冰凉的手。 “末姨我在这。” 嗓音有些沙哑。 郑令抬脚走了过去,眉间紧皱着,握住了封湛的肩膀,捏了捏,对着他摇了摇头。 封湛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杵在那。 也不知道在犟什么。 “雁儿....你伤哪了?!”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林末慌乱的摸索着祁雁知的衣服,就在那手即将碰到腹部时,祁雁知握住了。 淡定的将手拉了回来,低声道:“哪都没伤。倒是你,不要再动了,要不然那些药就当真成废品了。” 祁雁知轻柔的将林末散落的发丝撩了上去,微叹一声:“你别乱动,我处理完就带你回屋。” 话落,她又恢复那淡漠的样子,站了起来,指着巷口的方向,冷眼看着封湛:“现在给我滚。” “听明白了,就快点给我滚。” 封湛那墨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祁雁知那张脸,不甘心问了一句:“所以你即使知道是她先动的手,也宁愿护她不信我?” 祁雁知面无表情,眸子里平淡无波:“你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看过封湛对贺音的反应。 那狗男人明明已经怀疑贺音的举动了,他又是如何做的...... 封湛的表情微怔:“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祁雁知当即就皱起了黛眉,极其不可置信道:“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需要我的报复?” “本郡主连看你一眼都嫌脏了眼珠子!” 第229章 阉了封湛 还报复..... 祁雁知觉得十分好笑。 这个人,怎么可能值得自己去报复。 她倒是想,可却只想直接将狗男人杀了。 这样她直接丧夫,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封湛感觉心脏被一点点刺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 他从前不知道祁雁知嫌恶的话语那么伤人....... 郑令看了圈亭中人,忍不住握住封湛的手臂,低声劝道:“将军,我们先走。” “夫人现在在气头上,再继续下去,只能徒伤你们之间的那么点感情。” 说出这话时,他的心是有点虚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祁雁知与封湛之间只有恨。 最后,封湛是被郑令扯走的。 走得极为不甘心,临末还深深的看了眼祁雁知。 祁雁知缓缓吐出一口气,浑身一放松,腹部就像被灼烧了一样,提醒着自己身上还有伤。 她径直的将披风拉拢,尽量挡着伤口,上前扶起林末:“我们回屋。” 屋内的两小只一直趴在窗口,见状,连忙跑了出来,自觉的一人一边揪住了林末的衣裳。 期间不忘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祁雁知。 祁雁知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用想都知道两小只定是看到她打人又骂人,吓得不敢在此刻惹她不开心。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对着芝窑与阿紫道:“把巷口的门关了,别让不是这院子的人进来。” “还有打盆温水过来。” 她说话的间隙,两小只与瑶瑶已经入屋了。 祁雁知跟了过去,观察林末的表情,感觉山雨欲来。 “末姨有没有伤到哪?” 她话音才落,两小只便紧跟着软萌道:“姨外婆有没有伤到哪?” 林末微愣了一下,身旁站着的瑶瑶略有些胆怯的看着两个弟弟妹妹。 她微微摇了摇头,嘶哑道:“无碍....” 有小孩子在,也不好说话。 祁雁知自然明白,拉过两小只向他们介绍瑶瑶:“这是你们瑶瑶阿姐,日后你 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定爱相亲相爱,知道吗?” 两小只与瑶瑶互相对视一眼,齐点头。 祁雁知柔笑了一下:“既然知道了,那你们就带瑶瑶阿姐去外间玩,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两小只当即一人一边,握住了瑶瑶的手。 不同于瑶瑶微凉且有些黝黑骨感的手,两小只的那肉嘟嘟的小手白得不像话。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 但不妨碍两小只实在是太过自来熟了,主动拉着瑶瑶往外间走去。 直到里屋只剩下祁雁知与林末。 林末双眼无神,启唇,有些苦涩的问道:“这就是...你当初要嫁的地方?” 追随着这样的一个男人,住在这么一个破乱不堪的地方。 七八年,也不求救。 其实她能够感觉得出,祁雁知的变化很大。但今天真正的亲耳听到那些,她还是足够震撼。 祁雁知默了默,缓缓低下头,低声道:“我当年....眼光不太好....” 嗯,原主眼光不好,与她无关。 “只是眼光不好?”林末轻笑一声,眼角似有眼泪滑落:“我瞧着怎么比我这个瞎子还瞎?” 那样一个男人,值得祁雁知下嫁吗? 林末当初以为那人至少立了战功,靠着自己的本事获得开府邸的恩赐。 又得林桠枝搭救,祁雁知若当真非他不嫁,也未必不可。 今日一看才知道,当初是如何眼瞎...... 她更多的是在骂自己与林桠枝眼瞎,竟白白将祁雁知给葬送了。 若是当初强硬一些,硬把祁雁知绑走,她又何必受这个苦?! 祁雁知自然也听得出来,忍不住轻叹一声,拿出帕子替林末抹泪:“雁儿当初确实眼瞎,不怪你与母妃。就算你们当初阻止我,依我那模样,也定是会去求皇后的。” 她是当真求了皇后..... 只是现在还是别气林末了..... 祁雁知蹲了下来,握住林末的双手,语气诚恳:“末姨,雁儿知错了。年幼之时当真是心盲眼 瞎,不懂得看人,不懂得思索你与母妃的顾忌,一门心思的恨嫁,还选了个人渣。” “但....覆水难收,我已然全做了。该受的报应,我也全遭了,你就别怪雁儿也别怪自己了。” 她又复指了下外屋的两小只,露出欣慰的笑:“况且这七年我也不是毫无所获,阿凌与阿樱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让我吃尽苦头,不也就懂事了嘛。” “您看如今,雁儿可不会惯着那封湛,一身医术傍身,实在不乐意,雁儿就将他阉了,给末姨出气!” 林末微愣,不由得扯了下嘴唇。 祁雁知见有效,再接再厉道:“末姨想想,那封湛前后立过多少战功?以他那威风凛凛的事迹,若是有些其它缺陷...比如...没了命根子....您说,这是不是足够丢人的?” 林末撇过头,不经意间抿了下嘴,淡淡道:“别贫了。” 祁雁知低眉浅笑,复又坐了起来:“我可没贫,若不是因为他身份属实特殊,雁儿早将他那条狗命拿走了。” 反正离开之前,高低得把狗男人彻底废了。 就让他当个小太监! 祁雁知恨恨的想着,一旁的林末却还是觉得心里十分难受,正经道:“现如今你该告诉我,你心里到底作何打算了吧?” 今天看了封湛的态度,再联想之前祁雁知的操作,她多少都将事情的起末缘由窜起来了。 可她如今伤了眼,身体又弱,要不然也不会对封湛有所忌惮。 祁雁知握住林末的手,如实道:“雁儿原本同他有个约定,四个月他就会放我离开。但他毁约了,原本在年前雁儿就会离开。如今也只能拖着,所以我便想,待治好你的眼睛,直接带着你与阿凌阿樱离开。” 原主身份特殊,直接落跑对维持王都与纪州之间的关系不利。 但经历了几次生死大战后,祁雁知是真的想不管不顾,直接离开。 “就是,雁儿十分担心,我这一跑,会不会引起纪州与王都城的矛盾。 ” 林末听后,陡然间拔高声音:“笑话!” “我们纪州儿女从不拿女子的婚姻当和平的绑带,那封湛竟敢如何对你,便是在打纪州的脸!洛阳王可不是吃素的,我们不找他们算账,便已经不错了!” “你尽管按原计划走,想如何便如何,我倒想看看谁敢动你!” “咳..咳咳....” “末姨!”祁雁知轻拍她的后背:“你别激动。” “你就放心吧,现如今的我也没那么好欺负。”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原主与当今的圣上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原主的脑中半点关于这个的记忆都没有。 这件事才是最棘手的...... 林末缓了口气,死死抓着祁雁知的手,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封湛为何这般敌视王妃?” “想当初,他被他那继母打得半死不活,还是王妃收留的他.....” 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封湛怎么敢....怎么敢在王妃自请入庙后,那么亏待王妃的嫡女.... 祁雁知轻抚着她的后背:“末姨,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吗?” 现如今好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封湛的祖母,封老夫人昏迷七年了。” 封老夫人昏迷..... 林末微微诧异抬眸。 “听闻当年,是母妃与祁隆昌将封老夫人推下悬崖,致使封老夫人半死不活的躺着,昏迷不醒。” 林末的呼吸一顿,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王妃与封老夫人私交极好,早年那封老夫人还当过王妃半月的师傅!这根本不可能!” 况且以王妃的为人,根本不可能也没理由害封老夫人..... 祁雁知细看了下林末的表情:“封湛便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七年前,我入府不到几月,他就玩命的折腾我。” “听闻母妃入庙,是自请,但也是她人提议的。” 林末微愣,脑中一片混乱。 原来她窝居闽南王府多年,竟发生了如此离谱的事。 可那祁隆昌是如何对她 说的.....言之凿凿说是王妃自愿入庙,想去修行.....就连祁雁知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没告诉自己..... “祁隆昌.....”林末低喃着,眼神中有丝恨意:“他知你入墓园七年,却从未搭救你....” “还有皇宫那些人.....” 祁雁知也猜想过:“这几年封湛混得风生水起,又为南朝出生入死。他祖母遭难,心中不平,做出一些畜生才干的事,皇宫那些人感念他的功绩,多少便睁一眼闭一眼。” 所以所有滔天的恨,便落在当年十五,六岁的原主身上。 她以命抵抗了男人所有的恨。 祁雁知将目光放在林末身上,心脏微疼。 若是林末知道,原主已死,不知此刻会不会当即倒下离去..... “末姨,当年的事我们也不清楚。母妃既然没做,那日后定有人还她清白。如今我们先离开,才是上策。” 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封湛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自己唯有比他更疯,才能保全自己与亲人。 还有那圣上,心思难测。如若他要对付封湛,自己没有意见,但绝不能让圣上的手伸到自己这里来! 林末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她的想法。 “你如今会这样想,我也算放心了。” 她生怕祁雁知对封湛还有想法,那就彻底完了。这么想着,林末也当真忍不住皱眉问了出来:“你老实告诉我,如今对那封湛还有没有想法?” 祁雁知一愣,随即嫌恶的皱起眉头,斩钉截铁道:“那怎么可能?!” “我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才不会那么愚蠢!喜欢那种畜生!” 就算换成以前,她是原主,也绝不会喜欢封湛! 死渣男。 “那就好。”林末这才彻底放心,复又紧握她的手,叮嘱道:“你需得记住了!你是我们纪州的儿女!阿凌阿樱也是我们纪州的儿女!” “我们纪州的女子,可以丧夫,可以改嫁,但绝不能被他人踩在脚底!” 第230章 震惊!再次翻新的神挂 祁雁知乐了。 丧夫、改嫁。与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全一致。 “我一出生便是在王都,倒当真不知纪州如此强盛。” 林末提到纪州,眼神中满是笑:“那是自然!” 祁雁知挑眉,轻点了几下林末的脉搏:“雁儿记得了,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辱我!” 她不是原主,原主所有想走的路,她都不会走。 “末姨无需操心我,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若你能恢复,定能帮我一起逃脱!” 毕竟方才封湛可说了,林末的内力一点都不输他。 “我需要你!” 单是这一句,就足够给林末治疗的勇气。 林末心中微涩,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祁雁知等的就是这句话:“既如此,末姨便必须得听我的,先好好休息一会。待天黑之后,我会去你的屋内帮你检查。” 方才她探林末的脉搏,混乱得不像话。 现在根本不可能手术了..... 那就只能先做检查了。 祁雁知往外屋喊了声:“阿凌阿樱瑶瑶!” 三人闻声跑了过来,那单纯无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祁雁知看着他们,心情顿时就好了。 “你们带末姨回后院屋内休息,要陪着她,知道吗?” 三小只面面相觑:“是!” 待屋内只剩下祁雁知一人了,她那勉强的笑顿时就垮了下来。 祁雁知瘫在沙发中央,闭上眼。 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许久,祁雁知才缓了过来,换下染了血的衣裙,想要进入空间之中。 躺在床上,进入的同时,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出了墓园的封湛,一路带着怨气回到战神府主院。 期间还遇到正在组织拆墙的郑迫,训斥道:“就这么两个人,拆到年后吗!?” 郑迫低着头,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犯着嘀咕:“得....又在夫人那受气冲我发火...” 看着那面正在拆卸的墙,大.大的叹了口气,扔下器械,再次出去请人。 “砰!” 封湛恼怒的踢开主屋大门,声音洪亮:“那祁雁知是没脑子吗?!林末都能杀人了,她还把林末留着!” 郑令默默在站在一旁,对此忍不住在心 里犯嘀咕:你还不是一样。 “砰!”封湛猛地的砸了一下桌案,死死盯着郑令:“你说,那林末该不该留?” 郑令顿时一怔,颇有些无语道:“将军,林末能不能留下,我们说了都不算。” “况且,林末患眼疾,这是不争的事实。她还是护佑夫人长大的亲人,您那般操作,无疑是在激怒夫人。” 封湛定定的看着他,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她林桠枝的陪嫁嬷嬷,就该待在本将军的地盘?” “那不是您....自己答应夫人的吗?”郑令对上男人冷漠的眼神,也未见半分沭:“林末有没有武,都不可能伤害到夫人与主子们,您又何必管她的存在。” “若当真不想跟夫人闹翻,就不应该去伤害林末。” 他是真的怕封湛因为林末的事犯糊涂,彻底和祁雁知闹翻。 届时,就当真是覆水难收了。 “属下不是质疑您的决断,也不是在偏袒夫人与林末。至于为何说这些话,您心中想必比我还清楚。” 封湛就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的事更是不计后果。 郑令猜想,若不是他对祁雁知动了情。此时的祁雁知与林末应当都被扔进水牢里了。 封湛渐渐冷静了下来,用力的捏着额间,不一会,眼前便出现了一杯热茶。 “与夫人那番打闹,想必也是累了,快喝些吧。” 郑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封湛旁边,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军,夫人重情,尤为重亲情。依属下拙见,当年林桠枝的事,林末似乎完全不知晓,所以便没必要把仇恨牵扯到她身上,徒徒的惹恼夫人。” “属下调查过,那林末当年是为了救夫人,才被人重伤,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的。” 言尽于此,郑令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林末是用生命在保护祁雁知,若封湛敢动她,祁雁知绝对会跟封湛拼命。 封湛拧眉思考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郑迫呢?” 突然来的这一句,把郑令都给搞懵了。 “不是您...让他重新出去找工匠吗?” “谁让他干这种事了?”封湛极其不耐的抬头凝着郑令:“去!让他到墓园看着去!那林末要是敢教坏本 将军的儿女还有祁雁知,当即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男人话音一落,郑令感觉自己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说那么多话,白费口舌。 郑令默默的把倒给封湛的那杯茶水拿了起来,尽数灌进自己喉咙里。 封湛侧身拧眉,质问道:“你不是倒给我的?” 郑令定定的看着他:“属下觉得,这水,喂属下比较合适。” 降火。 话落,他干净利落出屋:“属下这就去叮嘱叮嘱阿迫。” 将军没救了。 封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愈发不爽,大半天憋出一句话:“这一个个惯的!” 墓园。 祁雁知悠悠然间进了空间,却被眼前所见惊得愣在当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空间简直发生了一个大变样。 整个颜色基调由原来的暗灰色变成了灰蓝色,楼层虽然还是如先前一般没有改变,但占地却空出了一大块。 那一大块空地上半点东西都没有,可以用来盛放到时要落跑需要带走的几十万黄金! 原本的架子也变高了,各种瓶瓶罐罐堆满了。 祁雁知还发现,有一层柜子专门堆放各种毒药,甚至有她想研制却研制不出来的朱砂血水。 这朱砂血水可以让人短暂的流出血泪,将眼前的敌人认成自己的主子。 连系统都在帮她落跑...... 祁雁知看着多出来的各种新型器械,当即就上手了,开始一阵捣鼓着研究。 喜上眉梢,此刻她感觉犹如神助。 这下林末的病有希望了! 祁雁知是笑醒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连自己为何进入空间都忘记了。 那原本朦胧困顿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清明。 祁雁知低喃了一句:“不会是在做梦吧......”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她连忙重新进入空间查看。 放心了。 祁雁知起身灌了一大壶冷水,高兴的同时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系统空间到底是什么规则!? 莫非有所延迟?还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事,导致空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还有那些药水,究竟能不能随便用,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或是后果。 她一 共给三个人下过空间的毒药水——朱氏,封湛,贺音。 当然,是撇除掉那些被她用自己研制的药水毒死的黑衣人。 贺音那些剂量的药,不是她下的,她没有把握。但如今观察,也没见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封湛......还是不举,自己没试过,不知道那效果如何。 最后是朱氏了,祁雁知那会明显的感觉,第二次下药水,朱氏的反应变得迟缓了,但效果却隐隐有所加强,时效却短了很多。 原本是要疯癫一天的...她短短几个时辰就恢复了..... 祁雁知觉得自己脑袋要炸掉了。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在没搞清楚具体的后果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她还是有些相信现世报的.....如若没人主动招惹她,她绝不能随便用空间的毒药.... 想明白这些后,祁雁知换了身衣裳,起身去了林末房内。 墓园的夜幕降临了,祁雁知感觉自己睡了不到几刻,其实她早已睡了两个时辰。 此时在大街上转悠完的郑迫,雄赳赳的叫了十个工匠,准备回墓园砸墙。 “砰!”郑迫将一个钱袋砸在桌上:“掌柜的,我今晚就要把墙砸了,多少钱你随便说,只是善后工作必须做好!” 为了以后的婚姻大事!为了得到封湛的“赏识”! 他觉得自己可以豪掷千金。 郑迫第一次感觉自己十分争气。 年关将至,遇到这么傻的有钱人,老板觉得十分开心,当即就给他分了十个看着力大无穷的伙计。 其实封湛的意思....是让他调府中的护卫..... 若是让郑令知道他如此糟践钱财,估计能把他腿打折。 郑迫出了东坊后,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墨绿色,当即招手大喊:“祁四.....” 声音猛然间戛然而止。 只见祁奚身后跟着那一男一女,好似那女的是祁老夫人的心腹。 他之前与封湛大闹闽南王府时,曾看过那人。 祁奚面无表情,嘴唇紧紧抿着,任由那人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衣裳。 郑迫下意识的挥退身后的十人,告诉他们直接去战神府砸墙,自己则潜到小巷里,趁着祁奚身旁的一 男一女买东西时小声的喊着她:“祁奚!” “祁奚!”郑迫直接将小石子砸在祁奚纤细白嫩的手背上。 祁奚一愣,顺着看向那暗黑的小巷。 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朝着自己招手,身材极为高挑。那满头黑发束起,显得极为精神。 不一会,便迎面撞来了几个大汉,彻底将自己与闽南府中的人分离开来。 祁奚趁乱窜入小巷里,眼睛亮闪闪的站在郑迫面前,嘴角弯着,眉眼都在笑:“又是你啊!” 郑迫挠着后脑勺,憨笑着往大街上看了一眼,拉过祁奚的手腕:“走!” 他直接拉着祁奚绕到了东边的街坊,颇为得意道:“我可是解救了你一次,你得记得我人情!” 祁奚微怔,似乎有些不解:“解救我?” “是啊!”郑迫回忆着往祁奚身上比衣服的老妇人的模样:“方才跟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祖母的心腹吗?” “我当年跟着将军掀过闽南王府,那老妇人就在那。可凶悍了,直接抢过我兄弟的兵器就是干!专爱收拾你这样的深闺小姐!” 祁奚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跟着眼前男人的动作晃动:“你们....掀王府?!” 似乎是察觉到面前女子微微有些恐慌的眼神,郑迫下意识的摆手:“哎呀这些你不用管,反正你刚刚待着也不开心,我解救了你,你就得谢谢我!” 祁奚蓦然间垂下眼睫,低声反驳:“胡说,我才没有不开心,那是我祖母的人。” “你还没不开心啊?”郑迫一脸的不相信,嗓门更是陡然间拔高:“平时傻乐呼呼的,刚刚脸都拉到地上去了!” 祁奚感觉自己的心神猛然间一震。 虽然眼前人说的算不得是什么好话,但还是第一次有人会那么注意自己的情绪.....还会替自己解围.... 她确实待不下去了.... 祁奚抿着嘴,也不说话,径直沿着街巷走。 郑迫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看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问道:“我...说错话了?” 祁奚没有理。 郑迫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纠结得整张脸都皱巴起来了。 “我..错了....不该乱说话...” “你别生气啊!” 第231章 找到凶手了 郑迫的脸上是难得的窘迫。 有些手足无措,祁奚顿时就笑了:“我没生气啊!” 祁奚踮脚,没忍不住敲了下郑迫的脑袋,十分好奇道:“你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方才还说救了我,我为何还要气你?” 夜幕降临,灯笼高高挂起。 男人脸上顿时升起可疑的红晕,夜色朦胧,无人察觉。 祁奚敲打完后就背着手,唉声叹气的向前走着:“我只是在苦恼,待会回府该如何交待罢了。” 她没办法什么都跟眼前人说,因为谁都不是她,谁都没办法替她解围。 郑迫连忙跟了上去:“我还以为你同我家夫人是姊妹,便也跟她一样脾气大。” 交待.....自己方才想帮她脱困,却反会害了她吗? 祁奚脚步一顿,脑袋微偏:“我长姐脾气很大吗?” 那说起这个,郑迫可就来劲了。 他眉头一皱,手心一打,极其有气势道:“大啊!我们战神府里,就属夫人的脾气最大,次之将军!” 这两尊大佛,每天压得他苦不堪言。 祁奚有些错愕的摇了摇头:“现如今长姐是变得不一样了,但脾气好似也不大吧?” 至少她就没见过祁雁知冲她发火。 郑迫当即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是你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模样,把我们家将军打得,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话落,男人朝四周看了看,凑近祁奚,附在她耳畔小声道:“知道我们家战神将军不?就没少挨打,轻则被咒骂,重则直接上刀!” “就连那屁股都被踹过几下。” 祁奚的身体猛地一震。 木讷的抬眸,对上眼前人煞有其事的眼神,那灼热的气息在寒冬里还化成了白雾,尽数的喷洒在对方脸上。 郑迫也恍然间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声音没断:“我们...将军...妻管严...” 俩人同时撇过头,祁奚缓缓的吐了口浊 气,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妻管严?” 这词怎么从来没听过。 “是啊!主子.....” “四小姐!” 远处传来那祁老夫人的心腹喊声,隐隐有些焦急。 郑迫当即警惕的看了一眼,复又看向祁奚,闪到一旁的小摊之后。 祁奚呼吸一顿,愣愣回头,声音文弱:“我在这。” 巴不得那俩人没听到。 那心腹抓着祁奚的手:“四小姐怎么跑这来了?” “赶紧跟我们回府!” 这命令的口气,瞧着就不像在跟主子说话。 祁奚冷漠的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又朝摊子那多看了两眼。 突然觉得,这一刻属实有些短暂。 郑迫等人离开才从摊子后走了出来,微微叹了口气,一旁小摊的老板笑称:“小伙子,喜欢那姑娘,她家里人没同意?” “那怎么可能?”郑迫面不改色的否定:“她可是我家女主人的妹妹。” “嘁...胡说八道。” 话落,男人隐入人群中,也跟着散去。 另一边的战神府。 封湛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底下的阿紫:“这就没了?” 阿紫头都没抬:“奴婢只听到这些。” “未见那林末有任何不妥的行为,至于您所担心的,教主子武艺那些,更是不可能。” 封湛敲着桌案的手指一顿:“为何?” 阿紫如实道:“她入夜便发了热,夫人与主子们很是焦急,但也只留下芝窑一人在那伺候,其他人都进不去。” “如今林末已然大耗心神,根本不可能有心力教导主子们任何东西。” 封湛就是想太多了..... 这句话阿紫可没敢说出来。 “倒是奴婢白日去送水之时,曾不小心听到夫人与林末在商讨什么....改嫁?丧夫.....” 改嫁,丧夫..... 封湛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扯着嘴角轻笑。 他就知道那林末就 是来离间自己与祁雁知的关系的。 才第一天,就敢在他的地盘,劝祁雁知改嫁,说出丧夫那种鬼话.... “砰!”封湛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暗:“那林末绝对不能留!” 阿紫微微讶异望了过去,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出心理的想法:“奴婢觉得,一个林末倒是掀不起什么大浪。倒是将军,不如跟林末和平相处,反倒容易增进与夫人间的感情。” 这是良计,至少她自己是那么觉得的。但阿紫却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主座上的男人周身气息变得更加冷了。 “所以,你是在教本将军做事?在教本将军跟仇人的贴身嬷嬷和平相处?!” 阿紫顿时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是奴婢失言,望将军恕罪!” 封湛从鼻息间沉沉的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冷声警告道:“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一个郑迫已经够让他糟心的了。 阿紫微顿,毫不犹豫道:“奴婢是将军的死士,自然永远只能是将军的人。” 封湛伸手挥退:“下去吧!看牢林末!” 阿紫低着头退了下去,全程胆战心惊。 等到四周都静悄悄了后,封湛的怒气简直达到了鼎峰。 心中有郁结。 对于祁雁知今天的选择,他一直耿耿于怀,简直冲动的想上前打醒祁雁知。 “将军。” 走了一个阿紫,又来了一个郑令。 封湛烦躁的抬头:“你们有完没完!?” 郑令挑眉,径直入屋,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了封湛面前,掷地有声道:“将军,骁勇府库房内的两个管事已经招供的,当天拿了银票钱的,并非是那老婆子。” “拿了银票钱的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禾儿。” “并且,那禾儿还是拿了二夫人的信物去取钱的。” 就算已经猜到了答案,封湛还是觉得十分震惊,表情极其复杂。 犹豫半响,才把手 中的信纸执起,手指渐渐捏紧。 郑令细心的观察了下男人的神色,犹豫道:“将军,二夫人在陷害夫人。” “她意图毁坏夫人的名声。” “一个小小的陪嫁奴婢,心思再深,手也长不到哪去。” 这些封湛又怎么会不知道? 封湛不由得垂下眼眸,感觉郑令口中说的那人与自己所认识的,相差极大。 贺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将军准备如何做?” 郑令忍不住想为祁雁知说句话:“夫人不是一个没脑子的,虽然她每次都没有证据,但她所怀疑之人,从未错过。” “今日买凶夺命之人.....” “不可能!”封湛陡然间打断郑令接下来的话,坚定的看向他:“触及人命,这不可能!” 俩人四目相对,各执一词。 郑令微微攥紧拳头,目光落在那信纸之上:“将军可知,在这王都城内,一个女人的清白,有时比生命还重要。” 贺音都能设计出毁人清白这种事了,怎么就不敢杀人? 郑令承认此刻的自己有些偏激。 甚至迫切的想要封湛还祁雁知一丝清白。 但也不仅于此。 “将军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当真确定你与她还是同路,终有一日她不会将手伸到你这边吗?!” 没错,比起还祁雁知清白,最令郑令害怕的是那疯狂的贺音会在恼羞成怒之下,丧心病狂的对封湛下手。 毕竟爱而不得宁愿毁掉之人不在少数。 封湛死死的捏着信纸,眼神隐忍,手背上的青筋暴跳:“你出去!” 郑令:“将军!” 封湛:“出去!” 郑令拧着眉,憋着一股气:“将军可以感念恩情,也可以不顾自己安危,但倘若二夫人当真是那买凶之人。终有一日,她将魔手伸到两个稚童身上,您该如何!?” “将军需得知道,两位主子才几岁,他们可没有夫人拖延时间, 等待救援的本事!” 俩人之间无端形成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郑令更是步步相逼,硬是要封湛给出一个决断。 封湛笃定的抬眸:“我不会让任何人动我的孩子!” “若当真有那一天,本将军谁也不会放过!” “况且,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证据指明是贺音买凶杀人!” 祁雁知也没有! 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认为。 郑令眼神中显露出失望,咬着牙,淡淡的点头。 半响,转身离去。 这是俩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以来,他对封湛的第一次失望。 封湛又何尝感觉不出来...... 可是他不能去那么怀疑贺音....贺音几乎把半条命搭在他身上.... 不,就连他的命,也是贺音抢回来的。 “砰!砰!砰!” 封湛泄愤一般的猛敲着桌案,神情极为挣扎痛苦。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贺音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 另一边的郑令冷着脸走出主院,当即就碰上了等在门口的阿紫。 阿紫见到他后,露出温柔的笑,上前担忧道:“副将,您没事吧?” 郑令的脚步微顿,闻言,转头,面无表情道:“干你何事?” 话落,男人直接疾步离开,对落在原地错愕极了的阿紫不闻不问。 阿紫张着嘴,久久无法回神。 方才她看到郑令一脸凝重的进入主院,十分担心他,便想留下来询问情况。 但怎么都没想到郑令会对她说那种话..... 毕竟从前的郑令就算再冷漠,也不会说出那么冲且带有敌意的话。 一阵寒风吹过,阿紫愣在原地,清丽的脸上滚落一滴热泪。 神情未见一丝变化,半响,她也离开了。 次日,祁雁知才起床到院中溜达,齐鹰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神色慌张。 他跑到祁雁知身边,面上极为震惊。 “夫人,您猜对了!凶手当真就是二夫人!” 第232章 央求祁雁知放过战神府 齐鹰跑得急,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一刻,他大受震撼。 看着那般柔弱的贺音竟然能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能不震惊吗? 祁雁知闻言,微挑了下眉梢,复又继续浇着自己的菜地,轻声道:“说说看。” 齐鹰一整夜都没休息,今晨才查清了所有事情:“属下一直蹲守在落水院,约莫寅时,看见落水院的禾儿摸黑出门,连一盏灯都不打。” “属下觉得蹊跷,便一直尾随。结果看到她从后门绕了出去,与骁勇府的葛氏碰头。” 战神府寅时,后门根本就没有守卫。 寅时轮班换岗,有半个时辰的空缺。 “俩人似乎还起了争吵,期间禾儿还威胁葛氏,警告她若是事情暴露,那便是那葛氏行的买凶杀郡主之事。” 齐鹰听到这里,心神大震,拳头都硬了。 “待俩人分开,属下便把葛氏逮了下来,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样东西。” 话落,齐鹰将手上的密函给了祁雁知。 祁雁知全程面无表情,淡淡的伸手接过所谓的密函。 展开信纸之时,上面赫然的出现了战神印。 俩人微微诧异,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齐鹰惊讶出声:“是将军的战神首印,怎么会在这个上面?” 信纸上是给治理司的密信,大意就是“命令”治理司的人不得与骁勇府的生意作对,撤掉对骁勇府在东街的两间商铺的封条。 祁雁知好看的黛眉紧皱。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涉及商铺衙门。 这贺音胆子未免太大了! 齐鹰也深知这件事不简单:“夫人,这事若当真是将军印的,那我们战神府....” 就算不是封湛印的,这信落入治理司,战神府也麻烦了。 “不可能是他印的。”祁雁知陡然间严肃说道:“你们那将军虽然愚昧,但也深知个中厉害,若他当真想插手,也会去请圣上帮忙,不会 这么私下做决断,给小官员施压。” “这信,你拦得对。” 祁雁知将信纸递给他:“仔细看看,上面是你们家将军的字迹吗?” 齐鹰接过,看得有些晃神。 未等他作答,另一道声音响起。 “不是将军的字迹。” 是郑令。 郑令的脸上是难得的疲惫,手中还紧握着剑,眼神冷漠至极。 他走到俩人身旁,拿过信纸:“将军落笔有个小习惯,会在每个字收笔之时着重点一下。” 祁雁知接过,细看寥寥无几的几个字,确实没有一个字是会着重收笔的。 “模仿将军笔迹的人观察得不仔细,字体倒是一模一样,习惯却仿不出来,所以不可能是将军的。” 郑令几乎与齐鹰是前后脚调查的刺杀案。 从祁雁知开始怀疑贺音,大闹战神府之时,他就盯上贺音了。 不同的是,他第一时间猜到能够帮助贺音的只能是骁勇府。 所以他直接潜入骁勇府,夜探了库房,想查了一下骁勇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结果阴差阳错的在离开之时碰到葛氏,见了禾儿,接下来所有的事便都与齐鹰一样了。 郑令极为郑重道:“夫人,二夫人有恩于将军,所以将军纵容她,但决不会允许她做这种是非不分的事情。此事与将军无关,还望夫人为战神府的下人考虑,不要把信纸送往宫中。” 若祁雁知执意闹到皇宫,谋害郡主,以权谋私,整个战神府都要遭罪。 齐鹰很慌,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到皇宫了?” “信纸这不是截下来了吗?你急什么?” 郑令微怔,抱拳道:“多谢夫人大度!” 毕竟这所有的事归根就是谋杀案。 密函是禾儿给葛氏的,信上的战神印如假包换,能够接近封湛,拿到战神印且敢盖下这个印子的 人。 战神府内,只有一人。 祁雁知轻敲了下信纸,扯着嘴角:“但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女人声音清冷,姣好的面庞上满是冷意:“我会让所有想害我的,得到十倍,乃至百倍的惩罚!” 祁雁知挑眉盯着面前的俩人:“既然你们都来了,便一起去办这事吧!” “只是.....”她将眼神落在面前的郑令身上,有些质疑道:“你是封湛的人,本夫人要如何相信你不会使诈,与封湛一同护着不该护的人?” 郑令抬眸,眼神坚定:“属下若是同将军一个想法,便不会撞见夫人派人调查落水院了。” “但属下也不是空手来的,为表诚意,属下愿为夫人献上一礼,是关于二夫人的。” 他还是昨天的那身衣裳。 祁雁知都不用细想就知道眼前人自从昨日离开墓园后,就没休息过片刻。 “什么东西?” 郑令掏出几张银号的转让证书:“这里面所有给骁勇府的东西,都是我们将军原有的产业。” 他将几张转让证书尽数给了祁雁知:“产业原先是封老夫人为我们家将军置办的,给将军的后路。但在将军纳二夫人入门之时,他便在所有的产业名下加上的二夫人的名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封湛有多偏心。 祁雁知入门之时什么都没得到,而贺音一入门,便得到了封湛身上所有的东西的一半。 对此,祁雁知毫无反应,只是在心中冷笑了一阵。 渣男不都是这样的吗? 狗男人......就算没得到,她也在出了墓园后,每个月从狗男人那里骗来一大笔钱财。 那每张转让证书上都签了贺音的名字。 是郑令潜入骁勇府库房,从库房的暗夹里偷来的。 足足转让了封湛名下的五间店铺,尽数都给了骁勇府。 南朝商铺的转让只需持有者其中一人签字即可。 “夫人。”郑令直直的盯着祁雁知的双眼,嗓音低沉:“这些东西,够抵消您的怒气了吗?”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将几张证书收起,颇为好笑道:“抵消?” “你是觉得我没钱吗?区区几间店铺而已,凭着这些可不够指证贺音买凶杀人,我需要人证。” 郑令当即领会:“属下这就去严刑拷打葛氏,逼她供出买凶杀人的背后之人!” “严刑拷打....”祁雁知顿了顿,冷笑道:“谋害郡主是全家死,严刑拷打是自己死,她凭什么认罪?” 郑令拧着眉,满脸沉重:“属下去想办法,反正一定还夫人一个公道!” 祁雁知缓缓点头,眼神落在那模仿的字迹上,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我有办法让葛氏自己招供,你们且在这等着。” 话落,她朝亭中喊道:“阿紫,过来为我研墨。” 亭中收拾的阿紫身形一顿,不过片刻,低眉行礼:“是。” 俩人入了屋内,阿紫站在一旁,有些漫不经心的研墨,直到眼神不小心落在祁雁知正在写的纸上,瞳孔渐渐放大。 “夫人,这.....”阿紫十分诧异的指着祁雁知的字:“您...您这般做是何意?” 不过几十个字,祁雁知花了尽一个时辰才写完,捏着纸张风干笔墨,淡笑点头:“再多的功夫,还不如她们自己起内讧。” 言尽于此,她直接拿着纸张出门,将信纸交给齐鹰,细心的嘱托道:“把这个给葛氏,告诉她,这是你从落水院里偷来的。” “寻个机会,放她离开。” 话落,祁雁知又看向郑令,勾着嘴角:“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就说,本夫人想请她看出大戏,让他立刻来找我。” 郑令与齐鹰将信将疑,对视了一眼,皆是抱拳退了下去。 祁雁知又看向阿紫还有落在最后面的芝窑:“你们去战神府内传一传,就说将军有意 将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转到我的名下。” 阿紫,芝窑:“........” 这么胡说八道合适吗? 阿紫忍不住问道:“夫人,您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奴婢没有猜错,您这般行为,是想激怒二夫人吧?可二夫人.....会信吗?” 这话连她们自己听着都不信。 祁雁知略挑眉梢:“本夫人可不是要传给她听的。” 葛氏乡野出身,抚养的贺图更是有勇无谋,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但凡听到一点点的风声,那葛氏的丑陋嘴脸便会立即露出来。 届时她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把人带过去,让那人自己慢慢听便是。 芝窑与阿紫都是满脸的不解。 半响过后,芝窑默默叹了口气,嘟着嘴看了眼祁雁知,认命道:“那奴婢,这就胡说八道去。” 话落,她赶忙溜到巷口,几乎落跑。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极其无奈的盯着那个背影。 独留阿紫,在原地踌躇,突然间猛地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有罪!” 祁雁知愣住了,赶忙弯腰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挡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 阿紫红色眼眶抬眸,张嘴,羞愧道:“夫人....奴婢做错事了。” 祁雁知低头垂眸,有些迷茫。 “奴婢....在您离开的那几日,进了您的房内,偷走了您的两根金钗。” 偷走金钗..... 祁雁知十分诧异:“你偷金钗做什么?” 她先前想要给阿紫钱,她都不肯收。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为何不直接同我说?” 阿紫张着嘴,声音颤抖:“奴婢,奴婢看中了一个玉佩,价格高昂,想买,却没钱.....” 祁雁知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当即弯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阿紫十分诧异,懵住了。 “夫人,不怪罪奴婢吗?” 第233章 东窗事发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弯腰顺势将她扶起:“我怪你作甚?” “那两根金钗本就是赏你的。” “芝窑,齐鹰,郑迫,都收了我的赏赐。唯独你一人怎么都不肯要,我那会不是说过了吗?暂时替你收着,哪日你有需要,自己来取。” 阿紫愣住了,张了张嘴,还是极其羞愧道:“可...可奴婢是偷。” “怎么就算偷了?”祁雁知觉得十分好笑:“本夫人可不会把你归为小偷,若是你当真是那样的人,尽管在我赏赐之时拿走便是。” “我相信,你定是十分急着想要那东西。但又碰巧,我那会不在,你寻不到帮助罢了。” 祁雁知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安抚道:“别庸人自扰。” 她倒是听芝窑提过一嘴,说是阿紫那几天老往外头跑。有一日兴高采烈的拿来了一个玉佩,瞧着很像之前郑令带在身上的玉佩。 这么一联想,她什么都明白了。 祁雁知轻叹了一声,眉眼带笑:“以后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同我讲。特别是钱的问题,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阿紫忍不住低眉笑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没等她说什么,祁雁知又意有所指道:“我可比你们家将军有钱多了。” “哦,我还比他有人性。” “比他大气。” “比他大方。” “比他更懂得如何善待你们。” 阿紫懵懵的抬头,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人好似什么都知道。 祁雁知朝她笑了笑:“我还能帮你,择良婿?” 阿紫一愣:“啊?” 祁雁知当即又摆了摆手,颇有些嫌弃道:“但我先前眼光不好,很瞎。幸好你同我不一样,眼光倒是不错。” 这般直白的话,惹得阿紫红了脸,急忙低头,否认道:“奴婢没有喜欢的人。” 祁雁知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挑眉:“好,你没有,那现在能去替我办事了吗?” 阿紫低着头,闻言作揖行礼道:“奴婢这就去!” 祁雁知含笑看人离去。 有一说一,她觉得自己院子里这几个人,该有的心眼都有,但可能都是实心的。 一个两个都太讨人喜欢了! 祁雁知摇了摇头,转过身,往后院走去。 也不知道林末退烧了没..... 后院先前是没有屋子的,可当自己出了墓园后,坑了狗男人一笔钱,倒是开始陆续的打造一层房屋出来。 两三个月的时间,倒是刚好碰上过冬。 此时屋内,两小只站在林末面前,摇头 晃脑,脑袋上各自戴了个毛茸茸的帽子。 祁樱的帽子是小鹿形状,雪白的斑点鹿耳。祁凌的帽子是兔耳,白中点了几滴灰。 十分可爱。 都是林末亲手做的。 祁雁知看到的那刻,眼睛都亮了。 伸手扯了下两小只的小耳朵,两小只顿时回头,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母亲!姨外婆给的帽子,好可爱!” 祁樱和祁凌当即向祁雁知展示了一下,轻拉了两下垂在脸颊两侧的圆球,那头顶的两只耳朵就蜷缩了起来。 祁雁知瞪大眼。 这不是她们现代的东西吗!? “末姨,您还会做这些啊?” 林末笑了,轻咳一声,温声道:“小玩意,耳朵上能撒白色粉末。若是走丢,往沿路撒粉,也方便我们寻找。” 听到这话,两小只齐刷刷弯腰低头,用力的扯了两下圆球。 那白色的粉末当即落了下来。 “哇!”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惊叹声。 祁雁知揉了一把他们头顶上的毛,无奈失笑:“出去玩。没看到姨外婆身边还没恢复吗?” 话落,两小只懂事的上去握住林末的手,纵使知道眼前人看不到,他们还是极其严肃的叮嘱着。 “姨外婆,你要快点好起来!” “等你睡觉了,我们进来陪你!” 祁雁知笑了,轻敲了下两小只的脑袋:“快出去!睡着了还需要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两小只冲着她吐了个舌头,上前拉着瑶瑶跑了出去。 林末摇头失笑,突然又猛地咳了几声。 祁雁知上前将门合上,复又回来,微叹一声:“末姨,做这些费眼睛。在治疗结束之前,你都不准做了。” 林末的眼睛时好时坏,大多时候看到的都是模糊的轮廓身影。 并非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半响,她妥协的点了点头,难得说道:“我想...快些好起来。” 若是能复原,那祁雁知与两小只就有人可以庇护着。 从前她觉得,有封湛护着。现如今除了自己,这王都城内,她再也不想依靠任何人去庇护祁雁知。 祁雁知将她扶了起来,往床边走去,安抚着:“等你退烧,身子养得利索一些,我马上为你疗伤。” “只是在此期间,你千万不能再随意使用内力。” 林末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扎了一下,眼皮便沉沉的盖上了。 祁雁知扶着她的肩膀,眼神一变,闭眼,带林末入空间。 利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为林末做了个眼部的 B超,打了个头颅CT。继而趁设备齐全,为她全身都照了一遍。 等全部做完,她才把林末移回床上,盖上被子,柔声道:“等我。” “待解决了麻烦,我就回来给你治疗。” 片刻后,大门轻轻合上,祁雁知嘱咐两小只与瑶瑶,让她们守在林末屋前,自己独自出了墓园。 战神府里。 祁雁知独留下芝窑,让阿紫回墓园照料。 终究还是不放心。 接下来便是在水亭内等封湛了。 芝窑将红色的披风披在祁雁知肩上,拢了拢:“夫人,府内的下人全都知道将军要将商铺转给你了。” “只是。”她满脸疑惑的坐在祁雁知身旁,那圆脸凑得极近:“你能不能告诉奴婢,究竟想做什么呀?” 祁雁知低眸挑眉,嘴角微勾,半响,面无表情道:“不行。” 跟她说....还不是得解释半天....到时嘴皮子磨破了咋办? 芝窑当即垮下脸,闷闷不乐的跺着脚。 就差直接说出自己不高兴了。 祁雁知轻凝了一眼地上的脚,嘴角的弧度无限放大。 俩人这般互动,完全没意识到水亭外的男人,已经站许久了。 封湛难得着了一身雪白色袍服,上面还绣着雅致竹叶的花纹,身披黑色披风,脖颈处还围了一圈狐毛。 身后的郑令面无表情。 “咳!”封湛轻咳一声,试图引起亭中人的注意。 祁雁知听到声响,抬眸望了过去,脸上的笑顿时就收了起来,冷眼看着男人走进来。 芝窑低头站了起来,十分规矩。 封湛有些傲气,站在祁雁知面前,居高临下,极其傲慢道:“找本将军何事?” 祁雁知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披风下的那身白色衣裙。 忍不住想到,回去得好好赏芝窑。 给自己挑了件红色披风...... 要不然就要跟渣男穿情侣衣了! 祁雁知缓缓站起,面无表情,声音清冷:“自然是带你去看戏。” 听到这话,封湛嘴角微勾,心中十分畅快。 这身衣裳挑对了! 还当真以为去戏园子听戏...... 看他那沾沾自喜的模样,郑令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轻声微叹。 这将军当真没救了...... 祁雁知径直走在前面,往内院走去。 封湛急忙跟了上去:“不是去看戏?” 祁雁知脚步微顿,转身,抬头,嘴角轻扯:“去你家宝贝贺音院子里看戏!蠢蛋!” 话落,撇下男人直接离开。 封湛的脸色顿 时沉了下来,嘴唇微抿着。 又发生何事了? 另一边的落水院。 那身形臃肿,略显老态的葛氏不知何时,凶神恶煞的出现在了院内。 一路从战神府的后门被领到落水院,头颅低着,细看之下,有些灰头土脸的。 中间难免遇到几个下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 葛氏不过是留心听了一耳朵,那老态的面庞顿时就变得阴鸷无比。 她满是皱纹黝黑的大掌死死的捏着手中的信纸,像是要吞人。 禾儿在入院之前还留心往四周看了一圈,低声警告道:“这事对于我们各自都有害,你若是敢大声喧哗引来外人,就等死吧!” 她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搭理这葛氏,奈何葛氏直接瘫坐在后门,说是不见到贺音,打死都不离开。 最后贺音没办法,为了赶快解决掉她,只能将她唤进来。 葛氏抬眸,狭长的眼眸半眯,嘴角扯着:“我用你这个贱婢来教如何做?” 这个死贱婢,出了骁勇府就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 也不过就是只野山鸡! 入屋后,贺音端坐在桌前,双眼无神,嘴唇还是有些白。 一身橘黄色的长袍贴着身,看着很是瘦弱。下颚线极其明显,那尖尖的下巴看着都有些骇人。 她的指甲泛着白,手背后的青筋若隐若现。 听见开门声,冷眼抬眸。 葛氏在触及她的眼神之时,那满目瞬间变得狰狞,愤愤的将手中的信纸砸向贺音,咆哮道:“你个小贱蹄子!竟敢算计我!” 贺音丝毫不见闪躲,只是那美眸愈发不爽,紧紧抿着唇:“所有东西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都给我了?”葛氏两三步走到贺音身旁,低头对着她怒斥:“你拿假的证书诓骗我,还与人合谋,你以为我当真都不知道吗!?” 话落,葛氏弯腰捡起捏皱的信纸,张牙舞爪:“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贺音冷脸接过信纸,眼神微变,毫不犹豫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你当我还会信你!?”葛氏瞪大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先是骗我说会把五间商铺都转让给我,上面还签了你的名。转头便交待了当铺,将那五间铺子转卖出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都知道了!那封湛根本就没把铺子划到你的名下,所有的东西都是那祁雁知的!” “你竟敢如此诓骗我,你就跟你的母亲一样犯贱!” 禾儿上前拉开她与贺音的距离,葛氏是个农妇,力气大得不像话,一 把就将她甩开。 贺音气得眼眶泛红,抬头警告:“别在我这鬼吼鬼叫,所有的东西我都当面给你了!若是在这里被人发现,你我都别想活了!” 她清楚这葛氏的尿性,无非就是嫌东西少了,又想来闹事,所以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葛氏闻言,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面目狰狞的吼道:“我闹事!?” “你哄骗我去杀祁雁知,说得多好听,把什么都给我,转头就把给我的商铺卖掉!还有说会给治理司递交解封令,你倒是交啊!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当老娘那么好骗吗!?” 约莫寅时之后,她兴高采烈的回府,半途便被人截走。 原以为那人掳财,结果天亮后就把自己放走,给了自己一封贺音与当铺老板的转让信。 那上面的字迹,化成灰她都认识,就是贺音的! 本来葛氏还有所怀疑,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想到那迟迟没有送达家中的商铺解封令,入府后又听到那些下人在嚼舌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贺音在设计诓骗她! 贺音咬唇挣扎了一会,死死的瞪着她:“葛氏!你闹够了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疯了,竟然敢在战神府说这种话! 禾儿掐着葛氏的大掌,急哄哄道:“你放开我家夫人!” “啪!” 未等她把话说完,葛氏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凶狠道:“贱婢!你是骁勇府的奴籍下人,怎么敢对本夫人大呼小叫!?” 贺音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中露出凶狠:“葛氏!你立马给我滚出去!再敢来闹事,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不能在战神府跟这个疯婆子说那么多..... 葛氏回头,死死掐着贺音的脖子,将她压在桌子上:“你个小贱蹄子!” 贺音尖叫了一声:“啊!” 她的身体被死死压着,十指掐着葛氏的手背,眼眸中满是杀意。 “骗我买凶杀人,还敢糊弄我?你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诓骗我的下场!” “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过了!” 她这是打算把贺音往死里整。 禾儿挪着身体抱着葛氏的大腿,失声大喊着:“来人啊!杀人了!杀.....” 话音未尽,大门就被人震碎,极响的一声“砰”! 散落一地的木渣子。 封湛那如地狱般恐怖如斯的俊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都给本将军住手!” 第234章 对峙,背叛,孰是孰非 葛氏的眼神由凶残转变又惊恐,手上力道猛地一松,贺音当即就捂着脖子瘫倒在地。 那原本的窒息感全部被恐惧所替代。 贺音抬眸,张着嘴,错愕的盯着那熟悉的俊脸。 平日里,若是贺音跌倒在地,他定是会第一时间跑过去将她扶起。 可是此时的封湛却是冷脸站在祁雁知身旁,一双眸子像掺了冰渣子一样,极其复杂的盯着贺音。 祁雁知低眸,面无表情的凝了她一眼,像是在无声的嘲讽她。 她们可当真是在落水院内恭候已久。 待葛氏入屋关门,四人便悄声绕到侧边的大树之下,贴着门窗。 葛氏的嗓门极大,倒是省了他们用心听。 封湛周身气场尽开,那眼神,仿佛想杀人。 不一会,葛氏便被匆匆赶来的齐鹰压着跪在地上。 原本嚣张跋扈的人,顿时吓得如老鼠般瑟瑟发抖,眼神一直闪躲。 特别是看到祁雁知那张脸,更让她害怕。 谋害郡主....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贺音惊恐了一会后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眸含水,哀声喊道:“阿湛....” 她将手伸了出去,似乎期望男人能将她拉起。 封湛眼神极其复杂,启唇:“我全都听到了。” 他花了整整一晚的时间去接受贺音找人企图毁坏祁雁知的清白这件事,没来得及缓冲,又得知了另外一件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儿时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可俩人此时的位置好像互换了。 记得那时,他趴在地上,是贺音向他伸出手,也只有贺音一人朝他走近。 原来有些事,冥冥之中真的会改变..... 贺音于他而言,准确来说不算爱人,更像是亲人。 两个命运悲苦的人在同时被抛弃之时互相取暖依偎。 幸运的是,之后的封湛有了封老夫人的疼爱,得了南朝小郡主的猛烈追求。 可贺音,从始至终都是一人。 她的母亲是下人上位,匆匆逝去。贺音从小,便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的存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到别人的关注? 贺音 想,大抵是封湛在十六岁第一次立了战功回朝。 彼时少年郎骑着黑匹骏马,踏步而来,手中是朝都将领的降书。 那时的贺音看呆了眼,心中默默感叹,自己还是压对了筹码。 自那以后,南朝无人不知,少年将军有个放在心尖上的人———骁勇府的贺音。 少年将军给了她整个后背,即使封湛的祖母不喜贺音,封湛仍是为贺音作主。 可唯独,不能娶她。 那年,贺音从一个小小庶女变成了养在葛氏底下的嫡女。 贺音咬着唇,眼角滴落泪水,固执的没将手放下,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封湛眼神中的情绪过于复杂,那深邃的眸子里,甚至有些失望的凝望着地上的女人。 “从她进来到本将军出去,所有的一切,我都听到了。” 一字一句,仿佛想告诉贺音,不想再听她狡辩了。 贺音咬唇,挪到了男人脚边,揪着了他白色的衣袍,目露无辜:“听到什么?阿湛,你就这般不相信我吗?” “昨日你是怎么同我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女人的嘴唇轻颤,眼眶中擒满了泪水:“你昨日还说了,不管夫人说了什么,你都不会被挑拨,都会相信我的啊!” 祁雁知冷眼看着她:“你当我们聋吗?” “葛氏方才可是口口声声说着,是你,让她买凶杀人!她收了你不少好处吧?你装什么装!” 贺音猛地看向祁雁知,眼底一片红,有些嘶哑的喊着:“夫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肯放过我?管家权你也拿走了,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你也毫无顾忌欺辱我,这些都还不够吗?” “就算不够...墓园里,你殴打我,给我下药....昨日,你生生的刺了我一刀。这些种种,还不够你出气吗?!” 贺音咬唇,声音颤抖:“我..我已经什么都让给你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一定要把这么恶毒的罪名安我身上,害得我诛九族,遭世人唾弃,你才甘心吗!?”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封湛的面对祁雁知说出那么决然的话。 封湛现在也有些看不 懂她了。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那眼神倒没有半分敌意,全是嘲讽。 这种眼神让贺音很不舒服,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在祁雁知面前不值一提,甚至若是她想要,自己就可以被她狠狠踩在脚底。 贺音转头对上封湛的眼神,挣扎着独自站起,握住封湛的大掌,哀声乞求着:“阿湛....我会不会做那些事,你应当比所有人都清楚的啊....你为什么会跟别人一起怀疑我?” “我...我承认,我是偷偷拿了你给我的商铺去贴补娘家...但..但我绝对不会涉及人命啊!” 封湛默默的将大掌抽了回来,退后了一步,眼神中满是质疑:“那你告诉我,为何骁勇府的人要派人刺杀祁雁知?” 他指着地上低着头颅,瑟瑟发抖的葛氏:“你告诉我,是什么让她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去刺杀南朝的郡主?” “你别说刺杀与你无关!本将军不相信!骁勇府的人再蠢,他们都知道刺杀郡主的利害性,杀了祁雁知,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祁雁知略微诧异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嘴角微勾着。 难得...这狗男人竟难得的会想到这些个中关系。 确实,骁勇府与祁雁知并没有什么互相的利益关系,他们杀了祁雁知,没有任何的好处。 除非,受人之托。 而想杀祁雁知的人,眼前就有一个。 贺音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张着,双手无力垂下,半响,她才哑着声,有些声嘶力竭的说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何我祖母要杀夫人,这与我无关啊!” “我已经拿到了府中的管家权还有你的偏爱,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刺杀夫人啊?” 葛氏微微抬头,看着贺音的眼神中有股狠劲。 贺音复又上前握着封湛的手臂,声泪俱下:“夫人住在墓园,连战神府都不爱踏入。你又护着阿音帮着阿音,把什么都给了阿音。阿音不明白,这种时候去杀害夫人,对阿音有什么好处?” “阿湛你说骁勇府没理由害夫人,可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什么都得到了, 更没理由害夫人吗?” 她声音颤抖,字字句句皆是理,含泪固执的对上男人的眼睛,当真将封湛说得有所动容。 祁雁知冷眼看着俩人,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张密函。 “是吗?不妨让我来告诉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音身子一顿,心中泛起一股恨意。 对祁雁知的恨,对葛氏的恨。 “这份密函,与你有关吧?” 贺音与封湛齐侧头看向祁雁知。 贺音在看见那熟悉的字体时,眼神顿时就凝滞住了,似乎极为讶异。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堂堂战神府的一个小妾,仗着夫君宠妾,便肆意的潜入他的屋内,拿了他的战神印,私盖印记,为自己母家谋福利。” “这一切,都将置战神府于水深火热之中,置你口中心爱的封湛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便是你说的爱?” 封湛猛地将密函抽了过来,神情冷峻的拆着密函。 贺音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齐鹰看了祁雁知一眼,开始禀告:“将军,属下在今日寅时之时,看到了落水院的禾儿偷偷去了后门与葛氏见面,便将这密函给了她。” 贺音猛地吼道:“你血口喷人!” “究竟是谁血口喷人?!”祁雁知冷冷的打断女人的话语,星眸微眯,义正言辞:“买杀杀我,是因为你忌惮我!” “是因为你深知封湛对我的态度有所不同,你在害怕,害怕他终有一日会偏向我!” “是因为你德不配位,名不正言不顺!” “是因为,你真正想要的,是我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以封湛的性格,永远不可能再娶,战神府便永远只有一个女主人!” 贺音急忙低下眼眸,直摇头:“你胡说!” “阿湛...阿湛,是她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封湛看着那熟悉的战神印,整颗心都凉了大半,看向贺音时,眼神更是冷得不像话。 贺音指着齐鹰,辩解道:“他...他是祁雁知的人!一定是她与祁雁知一起做的伪证!” “他们想破坏我们的关系!祁雁知嫉妒你偏 宠我,才会这么陷害我!” “阿湛,你会信我的对不对?” 郑令淡声道:“将军,齐鹰截下葛氏的全过程,属下都看到了。” “不仅如此,属下还在骁勇府的库房内找到了您名下商铺的转让证书。” “就在夫人遇刺的前一天转让的。” 彼时,是贺音正病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祁雁知掏出那一沓的转让证书,面无表情的拍在封湛的胸膛上:“看看吧!” “上面还有贺音的签名,那商铺属于你们两个的共同财产,随便一人签字都可。” 封湛已经被打击得说不出话了。 密函一旦送到治理司,有心人便会借此抓住他的把柄,使劲拉他下马。 贺音在害他,在害战神府...... 贺音急忙又含泪解释道:“阿湛,我承认!那商铺是我自作主张,但我当真只做了这件事...我不忍母家遭难....” 祁雁知却不肯放过她,半是讥笑道:“是吗?” “那商铺的转让日期是我遇刺的前一天,那几天,贺妾室不是病得快死了,没力气动弹吗?” “怎么?病得快死了还有力气去转让商铺?” 贺音含恨看着祁雁知,忍不住斥声喊道:“你欺人太甚!” 祁雁知冷冷的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别垂死挣扎了,你为非作歹,终有蛛丝马迹可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 “战神印有谁有机会盖?” “那上面的受益方可是你们骁勇府,你觉得我会帮骁勇府吗?” “还是说.....”祁雁知冷淡的凝了一眼封湛:“你觉得,你家阿湛自己盖的印?” 封湛抬眸望向祁雁知嘲讽的眼神,那漫不经心的唇角,每一处似乎都在告诉他,他真的蠢得不像话。 他猛地捏紧手中的一堆信函,闭了闭眼,扬声吼道:“够了!” 身旁的贺音被吓得抖了抖肩膀,抬眸仍是露出无辜的眼神看他。 封湛直接无视她的眼神,走到葛氏面前,一把扼住她的脖颈,提了上来。 眼神中带着阴鸷。 “你说!究竟是谁要杀祁雁知!” 第235章 杀了祁雁知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一再下沉。 她还以为封湛终于长脑子或者长心了。 结果到这个地步了,他还需要问旁人。 当真是可笑。 葛氏那把年纪,被这么直接提了起来,吓得整个人都快当场离去了。 她哆哆嗦嗦的指着贺音,眼神里满是恐惧。 贺音当即哀声嚎了一句:“祖母!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不肯放过我吗?” “您自幼便欺辱我,不给我饭吃,更是借机克扣姨母们的月钱,把那些全赖到我身上,您全忘了吗?!” 封湛拧眉,略带嫌弃的将葛氏甩到一旁的地上。 “砰”的一声。 贺音当即凑上去抓着封湛的大掌,泪眼婆娑道:“阿湛,我祖母自幼就喜欢将所有的事赖在我一人身上,我忍不住与你抱怨。现如今,你宁愿相信葛氏都不相信我吗?” “从前我可以忍,我不想你为了我跟家里人起冲突,可如今是杀人的重罪啊!阿音不能再任由她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话落,她还含恨的瞟了眼一旁的祁雁知。 仿佛当刚才所有的证据不存在。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张密函:“贺妾室把自己说得那般良善仁慈,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写密函偷战神印,意图陷害战神府呢?” 贺音猛地转过身,斩钉截铁的吼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呵。”祁雁知极轻的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劲,步步走近贺音:“贺妾室可真厉害。” “种种证据指向你,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人所为。你空口无凭,只会打感情牌,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冤,喊着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他人,凭什么信你?” 贺音被逼到桌子边沿,却仍旧是能露出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求救般的看向封湛,封湛当即撇过脸,视而不见。 那一刻,贺音的心也凉了大半。 葛氏使了全力爬向祁雁知,然而没等碰到祁雁知的裙角,就被郑令与齐鹰拦下。 一把剑架在了她的脖颈处。 葛氏顿时举起手,眼神中满是恐惧:“郡...郡主...战神夫人,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我这有证据!” 贺音猛地低头看向她,死死的瞪着她。 祁雁知挑眉,伸手擒住了贺音的手腕,朱唇轻启:“你说。” 葛氏连忙慌张的从里衣内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手指直颤,伸向祁雁知:“这里..这里,这里是那日贺音给了我的一万两银票,让我用这个钱去雇城外的顶尖杀手!” “里面有你们战神府银号的标志,她给了我一箱的白银,我当天就去了钱置司换成了银票,那掌柜的给我的一万两银票恰好就是当天贺音换掉的白银,之后我甩了五千两雇了几个便宜的杀手.....” 贺音十分警惕。 怕事情败露,还特地将一万两的银票换成了白银,足足一大箱碎银。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葛氏会在当天就去钱置司进行置换。更没想到,那掌柜的会直接把这个交出来的银票换给葛氏 。 “将军...夫人..你们不信可以立马派人去钱置司问那个掌柜的!一万两数额巨大,他肯定记得的!” 很少有人会将一万两的银票换成白银,掌柜的单置换这些白银,就花了几个时辰。 贺音瞪大双眼,没来得及伸出手,另一只大掌就横插过来抢过了葛氏手里的东西。 封湛阴鸷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直到看到那熟悉的银号标志。 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贺音没杀人..... 祁雁知倒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后手,嘴角翘着喊道:“齐鹰,去查查。” “不用了!” 封湛打断祁雁知的话,深邃的眸子中有他人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深意。 他看向贺音,冷漠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贺音露出那么冷漠的表情,说出那么凉薄的话语。 贺音抿着嘴,眼神中满是坚毅,嘴硬道:“将军想阿音说什么?我说我没有,我说全部的事情,我都不知情,将军信我吗?” 她抽泣了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怨恨的看向祁雁知:“夫人....你好狠。你精心设计这一出,怕是什么都想到了吧?” “就因为将军偏宠我,你就这般容不下我,想置我于死地.....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祁雁知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扯着嘴角轻声嘲讽:“是谁蛇蝎心肠,你心中自然明了,何须我多说?” “至于我们两个究竟是谁容不下谁,你心中没数吗?我若是要置你于死地,何须费人又费财?连 你家中的祖母都为我所用,你当所有人是傻子吗?!” 祁雁知伸手掐着贺音的两颊,恶狠狠的吼道:“我若是真想动你,只须到皇后面前吹吹耳旁风,将你越我上位的事告诉圣上,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没有!因为我懒得动你!懒得与你计较!你要这战神府女主人的位置,我给你!我不稀罕!但你偏偏要来招我!偏偏想让我死!今日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给你生的机会了,你偏偏不要!我把你惯成这副鬼模样,我遭遇暗杀是我活该,但你,也别想给我好好活着!” 她也曾想过隐忍,反正住在墓园,那贺音要斗,要女主人的位置,她给就是了。 但也经此一难让她发现一件事。 畜生,当真是惯不得的! 郑令低眸看到桌上最原始的那封信,上面一瞧便是贺音的字迹。 内容大抵是贺音与典当铺的老板之间的交易,交易的铺子是贺音给葛氏的五间商铺。 竟全典当了出去。 但信纸上并没有印章。 郑令周身顿时生出一股凉意,豁然开朗。 他诧异的望向祁雁知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 祁雁知设计仿了贺音的字迹,一眼望去,根本没办法细细比较字迹的差别。 她设计让葛氏与贺音内讧,她算准了葛氏愚昧,胸无大志,又没头脑。还被人半路截走,肯定是又惊又骇,脑子内想不到那么多。 她知道葛氏看了信后,一定会怒火中烧的来找贺音对峙。 于是她让人在 府中大放谣言,引得葛氏更加相信信纸中的内容。 届时,她只需带着封湛过来,便可以让她们内部直接狗咬狗,爆了出来。 郑令的眼神微闪,不知为何觉得,若是祁雁知用她的计谋来算计封湛,封湛也未必躲得过。 他突然有些害怕....那封密函...是不是不应该让祁雁知看到的..... 贺音当真是被祁雁知的气场给吓住了,身子缩着想逃。 祁雁知不耐的抿着嘴,扯过她的手臂,用力将她甩在了葛氏身旁。 “啊!”贺音失声尖叫,眼泪汪汪,无辜的咬着唇角,一直盯着封湛。 祁雁知冷脸呵斥道:“无须看他了!” “我今日让他来,不过就是让他看看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鬼模样罢了!” “你,如何死,由我说了算!” 祁雁知侧身,丝毫无惧的对上封湛极其复杂的眼神,扯着嘴角道:“谁敢拦我,便等着抄家吧!” 郑令错愕的望着她:“夫人,您说过....” “闭嘴!”祁雁知含怒打断郑令的话:“你一心为的只有眼前这个瞎眼将军,我为何会同你许诺?!” 几人在对峙,祁雁知甚至想把整个战神府都给端了。 所以便丝毫没留意到角落里的禾儿,拿起削水果的小刀,阴鸷的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 禾儿喘着气,眼神扫向地上的贺音,似乎在做着挣扎。 待祁雁知话音一落,禾儿紧接着吼了一声:“祁雁知我杀了你!” 她喊破了嗓子,一道身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第236章 替死鬼,血染落水冷院 封湛眼神一变,迅速揽着祁雁知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转身。 “阿湛!” 贺音惊恐的喊了一声,紧接着扑了过去。 一把剑越过她的耳边,带起她的发丝,穿了过去。 一声“扑呲”,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挡在封湛的身前,紧紧的闭上眼。 郑令眼神凌厉,在封湛揽住祁雁知之时,就迅速的偏转剑尖,刺中了禾儿的肩膀。 禾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咔嗒”一声,水果刀直接丢在了地上。 随之她也瘫倒在地,双目无神。 封湛转头,祁雁知侧目。 此刻万籁俱寂,贺音对上封湛的双眼,无辜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嘴唇蠕动,半响,也随之腿软瘫在地上。 祁雁知拧起好看的黛眉,右手还抓着封湛的胳膊,似乎也是极其意外。 “二夫人.....” 禾儿向贺音伸出手,气息孱弱,大雪纷飞,她的额头却沁出了汗。 贺音回眸,望向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 “二夫人...对不起....是..是我,偷了你的银号,仿了你的名字.....趁你与将军待在一起时,偷了私印....” 贺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捂着嘴,眼神中满是震惊。 祁雁知不由得攥紧拳头,沉声道:“你知道刺杀郡主是什么罪吗?” “你知道奴婢背主,偷盗,私盖印章,该怎么死吗?!” 禾儿抬眸,满目憎恨,嘴角滑落血珠,微扯着:“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恨没拉着你一起去死!要不是你,我在府中也不会是下人里面的最低等!要不是,我们二夫人也不会久病缠身,奄奄一息!你就巴不得我们二夫人赶紧死去,你好独自一人霸占将军!” 祁雁知冷冷的盯着她:“葛氏会听你的?你一个小小贱婢,能调动那么多钱财而你家夫人却毫不知情?!” “你们主仆俩人怕不是把府中所有人当傻子吧!” 她话音才落,贺音就猛地抬起头,咬唇,落下清泪:“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你不信,如今有人承认了,你又不信!” “阿湛...阿湛..”贺音爬向封湛脚边,拉着他的衣袍,哭嚎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夫人就是不想让阿音活着啊.....” “如若我真的做了此事,方才千钧一发,怎么会不顾自己安危挡在你面前?” “我还是幼时那个一直帮你救你的阿音啊!我从未变过,你为何此刻就是信她不信我?!” 禾儿猛地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砰!砰!.....” 她的额头昨日才被祁雁知砸伤,此刻血染红了白布,渗透了出来,显得尤为骇人。 贺音听着声响,瑟缩了下身子,蜷缩在封湛脚边,看着禾儿的眼神极为复杂。 “将军...我们二夫人当真毫不知情!就是我干的!” 话落,她低下头,眼前闪过一丝灵光,复又握住匕首,试图朝祁雁知扑过去。 “放肆!” 封湛伸手挡着祁雁知,直接将脚边的贺音撇向一旁,抬脚恶狠狠的踢在禾儿的胸脯处,眼神凌厉:“贱婢!这种时候还敢不知死活!” “砰!” “咳咳咳....” 禾儿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被踢了出去,脸色难看。 她明知道不可能再得手,却仍旧想一试,仿佛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她拼了命都想杀死祁雁知。 贺音惊呼了一声,朝禾儿爬去,紧紧的抱着她,无措的落泪:“阿湛,你别杀她.....” “二夫人别哭。”禾儿虚弱的睁开眼,嘴角扯了扯:“你没错.....禾儿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我连...命...都是你给的..” “只是你别怪我...别怪我瞒着你偷偷做了这些...还害得你被众人所指...” 贺音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心中不可谓不 动容。 她从未想过,禾儿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禾儿复又看向封湛:“将军,这所有的事,都是我与葛氏的筹谋,从始至终,葛氏都未见过我家夫人.....” 葛氏猛地抬头,凶悍的看着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将军,夫人,你们别听说她胡说,她就是要替贺音顶嘴!这所有的事...所有都是贺音她们主仆俩人指使我做的,她们用钱收买我!” 葛氏爬在祁雁知与封湛脚边,直指贺音:“是她!是她用钱与骁勇府的未来威胁我!命令我对夫人痛下杀手!贺音还说了,只要在将军与夫人离开灵犀苑时,她命人去把将军引开,届时夫人一定会落单,杀手们就能在灵犀苑不远处将夫人奸杀!” 奸杀...... 封湛的眼神一变,周身猛地升起一股杀气。 “贺音还说了,若是夫人以这种面貌死了,定会遭人唾弃,届时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战神夫....” “祖母!” 贺音骤然间嚎了一声,打断葛氏的话语,眼睛通红,咬唇,恨恨的看着她:“你究竟为何要把这么恶毒的罪名安我身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么污蔑,夫人和将军会如何看待我?我在府中又如何立足?” 葛氏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张牙舞爪的看着贺音:“你放屁!都到这地步了,你以为我跟你身边那贱婢一样愚蠢吗?这时候还包庇着你,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就是你指使的我买凶杀人!还意图先奸后杀,你别以.....” “噗....” 葛氏的话音未尽,声音便戛然而止。一双沧桑的眸子猛地瞪大,嘴角鲜血溢出。 祁雁知不可置信的握住封湛的大掌,怒吼:“你干什么?!” 封湛满脸阴沉可怖,缓缓吐出几个字:“她,该死。” 祁雁知咬牙,意图从男人手中夺过剑:“你放开!” 封湛当 真毫不留情的拔出剑,葛氏猛地吐了口血。 那血顿时喷在了贺音与禾儿脸上,俩人惊恐的瞪大眼。 贺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张着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封湛把葛氏杀了... “砰!”葛氏那庞大的身体倒下,断气之前还瞪大双眼,似乎极为不甘。 祁雁知弯腰探她的鼻息,随之一脸沉重的撤回了手指,站起,反手就甩了封湛一巴掌。 “啪!” 郑令一怔,身子微倾了一下,却怎么都没有上前。 祁雁知冷脸,寒声道:“该杀的你不杀,不该杀的你全动了!封湛,你摸摸自己的良知告诉我!你杀了葛氏到底意欲何为?” 她指着身后的贺音,眼神牢牢的锁着封湛漆黑如墨的双眸,质问道:“你是不是想着杀了葛氏,就可以掩盖贺音的罪行,就可以没有人证了?!” 封湛面无表情的对上祁雁知的双眼,迎面又呼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祁雁知一声怒骂:“畜生!” 封湛抬眸,沉沉的吐了口气,硬声道:“杀手是她雇的!” “她受雇于谁你心里没点数吗!?”祁雁知当即怒吼了回去,手指恶狠狠的戳着封湛心脏的位置:“到这个地步了,脑子还没清醒?!你还想替贺音脱罪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这些想法就是妄想!” 封湛猛地擒住祁雁知的手臂,将她往身后拉。 “你干什么!”祁雁知双手挣扎着想逃脱男人的钳制,满脸的气急败坏:“你别想放贺音离开,今日你若是让她逃了,我立马进宫将事情的原委禀告给陛下和娘娘,我看到时你如何包庇她!” 封湛忍无可忍,转头对祁雁知吼了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她了?” 听到这话的贺音愣愣的抬头,苍白的脸上点了几滴血珠,哑声问道:“阿湛,你还是不信我吗?” 封湛回 头,眼神极其复杂,抿着嘴,半响才略带艰难道:“贺音,我不是傻子。” “你做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贺音咬着唇,倔强的对上封湛那双冷眸,那决然又失望的眼神,仿佛在此刻就给她宣判。 仿佛在嗤笑她,方才所有的借口都是笑话。 “阿湛,你再也不信我....不爱我了吗?” 贺音扯了扯嘴唇,决然道:“还是说,从祁雁知出了墓园的那刻起,你就已经不再信我,不再爱我了?” “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封湛斩钉截铁的打断贺音的话,冷着脸看她:“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贺音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我有什么错?” “就算你不信我,我也会告诉你!我没有买凶杀人!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 “你若不信,若恨,便杀了我!” 话落,她撇过头,肩膀轻颤,眼珠子掉个不停。 封湛看着她的侧脸,拧着眉,陷入了沉思。 禾儿抬眸,虚弱道:“将军别杀我们夫人,要杀就杀我,是我派杀手去杀祁雁知的!” 封湛似乎才想到她的存在,看着禾儿,面色骤然间变得可怖:“你以为本将军会放过你这个背主的奴才吗?” 男人提起剑,微微转动,朝禾儿刺去。 祁雁知脸色一变,抬手就想阻拦他。 郑令先一步挡着祁雁知,低着头,完全不敢看祁雁知的眼神。 “不要!” 贺音挡在禾儿面前,伸手死死握住了封湛出鞘的剑。 她的鲜血顺着指缝滑出。 贺音抬眸,满脸的泪水,抿着嘴,无声的哭泣,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感。 封湛微怔,拧着眉,神色紧绷,可却没有丝毫想要收回剑的想法。 贺音摇着头,可怜兮兮的哀求。 “阿湛....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放过禾儿吧!若是你连她都杀了,那在这个府内,阿音与行尸走肉有何差别?” 第237章 自尽,死里逃生 林总管入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顿时吓得一激灵,急忙拦住封湛。 “将军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二夫人啊!” 这屋内尸横遍野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但倘若传出去,战神府今年又要沦为笑柄了。 封湛面无表情的抽回剑,没有流露出对贺音的一丝怜悯。 他无声的瞥着贺音微白的脸颊,忽又看了眼禾儿,含怒道:“阿令!把那个背主的贱婢给本将军拉去水牢,鞭打一百,直接沉塘!” 鞭打一百..... 沉塘.... 这随便一项,都可以要了禾儿的命。 林总管不由得望向地上垂死的禾儿,眉间紧皱,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他对封湛的了解,不可能看到贺音这副模样还无动于衷的站在那。更不可能剑指贺音,眼瞧着贺音的鲜血染红了十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贺音与禾儿,究竟犯了什么事? 祁雁知摸着桌上的那纸密函,刚要抽走,郑令就先一步拿回手上,在她看过来时,低头,退到远处。 祁雁知剜了郑令一眼,心中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 她已经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了。 贺音紧紧的挡在禾儿身前,悲戚的喊着:“别动她!” “阿湛....我求求你了,放过她吧....” 祁雁知冷眼看着。 不得不说,贺音当真是十分有福气。 有一个忠心耿耿不怕死的奴婢为她挡下所有杀头的罪责。还有一个死脑筋,明明知道所有的事都与她有关,却仍旧不舍得动她的夫君。 现在的她,只需要等。 她等封湛如何处决贺音,倘若这个男人再次不公,她不介意让鲜血染红了整个落水院! 封湛绝情的吼了一句:“阿令!带走!” 这一道声响,彻底把贺音原本升起的一丁点希望浇灭。 这短短几个时辰,她的心思起了又灭,皆因眼前的男人。 贺音不肯放弃,对着走过来的郑令吼道:“你不准碰她!” 郑令冷着脸,对眼前可怜的主仆俩人没有一丝同情。 他是亲眼看见那一批凶神恶煞的杀手朝祁雁知涌去的人。 在此之前,郑令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件事会是贺音做的。 可当他不顾封湛的阻拦,决意调查,越来越接近真相之时,都忍不住有些后怕。 倘若祁雁知没有一丝医术傍身....倘若 她身上没有对敌人一招致命的东西。 那是不是,她就要当场被奸杀..... 郑令觉得,贺音当真不能留! 贺音猛地抓起禾儿丢在一旁的水果刀,发红的眼底,苍白的脸色,此时的她,犹如一个令人胆寒的鬼魂。 女人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别过来!” 刀刃抵住了脖颈上的脉搏。 她想多了。 封湛见此场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笃定了贺音一定不敢下毒手。 郑令面无表情的退至封湛与祁雁知身后。 几人就像看小丑般看着地上的贺音。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凉薄道:“你死了倒好,那么多冤魂,你也该为他们偿命了。” 先是小元,再是那恶毒的茉婆婆..... 贺音不知不觉,已经让那么多条人命替她顶罪了。 祁雁知心中笃定,这次绝不会再放任贺音为非作歹! 贺音神色难辨,闻言,更是双目无神的对上祁雁知冷艳的面庞。 那自从她入府后,便日夜闪现在她脑中的容颜,是她无数个惊醒的噩梦的制造者。 “夫人,今日您所有的计谋,都成功了。” 看了许久的齐鹰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剑,心中微凉。 贺音这副模样,无非就还是在坚持不懈的想告诉封湛,她是无辜的,是夫人精心设计这一切来陷害她。 林总管看了也很是不忍,贺音入府后,她是与贺音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贺音复又看向封湛,只见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冷漠的盯着她。 以往那总是对她留露出怜惜的双眸此刻尽是冷意与失望。 “阿湛,你还记得,当初你赢了第一场战争,踏马来寻我时,与我说了什么吗?” 封湛一怔,面上的冷意有所松动。 贺音似是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低喃道:“我记得十分清楚。” 屋内寂静无声,偶有寒风穿过,将女子凄凉的声音带到众人耳中。 “因为那是我重生的第一日。自那以后,葛氏以及那些姨母对我的欺压少了许多,她们不再将罪责推到我身上了。王都城的贵女也终于不再轻蔑的看着我,甚至有时会对我露出羡慕的眼光。” “那时的你,于我而言,是命中难得的曙光。我自以为抓准了,与你相伴几载,胜过她人无数。奈何终究抵不过祁雁知出墓园。” 贺音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抬眸,悲戚的看着面前的男 人:“其实我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你几次,陪了你数十载,当初你功成名就,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因为于我而言,当初救你,就是在救我自己。我怜你与我一般命运多舛,我想救你,无须你回报。” “但是你来了。”说到这,贺音不由得扯着嘴角痛哭了一声:“可如今,你又走了!入府之时,我以为日后便是我们俩人好好的生活。可却换来我无数日夜的院门等待,换到如今,你对我狠心以剑相对!” 贺音微喘了一声,细细的抽泣声传入众人耳中。 祁雁知的面色变得愈加的深沉可怖。 手中的拳头硬了。 封湛早已动容,不由得低下头,深深的看着贺音含泪的双眸。 “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必迎我入府,予我承诺,给我希望!?” 贺音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利刃,恳切道:“阿湛,你别杀禾儿。你知道的,你不在的日子里,是她一人护着我,守着我。她对我感情颇深,不忍我日夜在院中悲苦,更不忍我被夫人折腾得病魔缠身,一个不小心,做了糊涂事。” “阿音不怪她。阿音心疼她,更心疼我自己。” 贺音抬眸,凄厉道:“反正将军也不会信我,夫人也一定要定我的罪,必要我揽下所有不属于我的罪责,那又何必让禾儿来承担这一切?!” 话落,贺音复又看向祁雁知,眼神中满是怨恨:“夫人,阿音这便让你心满意足。也请你,不要再纠缠着阿音,放过阿音的身边人。” 齐鹰与郑令几乎是同时看向那道红色的身影,眼神中同时流露出心疼。 贺音这番话,无疑是将所有的错与罪过推向祁雁知。 祁雁知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她:“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女人声音一响,满屋子的人都惊了一下。 林总管更是觉得心寒。 战神夫人太无情了。 封湛的身子轻轻的抖了一下,他没有看贺音,更没有勇气回头看祁雁知。 贺音心狠了狠,握着刀刃的手一紧。 她心中知晓,今日若不失去一些什么。这关,她肯定是过不了了。 这么一瞬,贺音感觉周围只能听到自己的声响,她抬眸,存着一点点希冀的看着封湛。 盯了足足一刻,贺音握着刀刃的手背都被冻僵了。 她轻蠕动着唇,哑声唤了一句:“阿湛,是不是这样,你才会信我? ” 女人的声音太过凄凉了。 封湛不由得望了过去,那地上的贺音早就扬起刀刃,毫不留情朝自己的身体扎了进去。 “扑呲”一声。 “呃哼....”贺音瞪大双眼,闷哼了一声,两只手都被染红了。 “二夫人!” 屋内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祁雁知那双美眸半眯,心中五味杂陈。 封湛讶异的张了张嘴,原地踌躇了一会,还是上前,微蹲,离贺音还是有些距离的。 “你。你这又是何必?” 林总管与禾儿皆抱着贺音。 屋内只剩下她们俩人心疼的唤着贺音。 贺音虚弱的强撑起眼皮,对着面前终于靠近她的男人笑了笑。 那笑容,瞧着极其悲戚。 “阿湛....我从始至终,都不会舍得害你。” 复又望向祁雁知,流下眼泪:“夫人,这样,您满意了吗?” 祁雁知冷着脸,闻言,扬声,义愤填膺的吼道:“齐鹰!” “贺妾室与贱婢禾儿伙同骁勇府设计谋害本夫人,妄想杀害当朝郡主!其罪当诛!人证物证俱在,当即呈报罪理司!处决贺妾室与她的奴婢还有整个骁勇府!” 女人的声音响亮,一字一句落在在场人耳中。 林总管震惊的望向桌上的那堆染了血的信纸,复又看向冷血冷酷的祁雁知,复杂的开口:“战神夫人,您何必赶尽杀绝?” “就算二夫人与这婢女当真犯了错,他们如今也都这副血淋淋的模样了,您还不肯罢休吗?” 祁雁知目光如炬,轻嘲般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瞥着贺音腹部上的那把刃刀,寒声道:“当真想死,为何不直接扎在心脏上?” “如今扎在这个位置,难道不是想通过这种激尽的手段来惹人怜惜,逃过本应该处以的死罪吗!?” “如今你们倒是觉得我赶尽杀绝了,那当初不管遇到了何等问题,你们都将罪过冤在我头上,对我处以鞭刑,刀刑之时,怎么不觉得自己在不分青红皂白的赶尽杀绝?” 封湛默默的站起,转身对上祁雁知怨怼的眼神,冷声道:“那奴婢已经承认了所有罪行,确实该死。” 祁雁知瞪着他,死死的攥紧拳头。 “来人!将这贱婢拖到水牢,鞭刑沉塘!一个处罚都不能少!” 封湛宣布完对禾儿的审判后,复又顿了顿,无声的与祁雁知对视。 “至于贺音....便囚入落水院 后院,没有本将军与夫人的允许,决不能再踏出院中一步。”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气,心脏彻底跌入谷底,手背上冷白色的皮肤下隐隐爆着青筋。 封湛吼了一声:“还不带下去?!” 男人声音一响,当即有几个护卫涌了进来,先是拖走了双目无神,心如死灰的禾儿,复又将葛氏拖了下去。 林总管扶着贺音起身,担忧道:“将军,寻个医师吧?” 封湛没有看贺音一眼,只是深深的看着祁雁知,默不吭声。 林总管无奈叹息一声,与另一个下人准备一起拖走贺音。 祁雁知的视线随着贺音的身体移动,急躁的喘着气,怒而转身,拨起齐鹰手里的剑。 剑刃反光,晃得封湛差点瞎了眼。 他闪身到了贺音面前,祁雁知的剑刃刚好指着他。 “夫人!” 众人惊呼了一声,林总管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夫人!您别冲动,这可是将军啊!” 祁雁知一双美眸寒星怒怼,吐出的话冒着热雾:“你既不公,那便死开!” 封湛承认自己心有不忍。 因为贺音那番话,更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刺了下去。 他沉沉的看着祁雁知,难得有些乞求的意味:“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 “你给我闭嘴!”祁雁知愤恨的打断封湛的话,眼神凌厉:“你自己恶心护短,别妄图道德绑架我!她自己挨了一刀,我也挨了一刀!从马车上滚下来的人不是你!与一众杀手生死搏斗的人也不是你!” 祁雁知一声怒吼,带着恨意:“立马给我滚开!” 封湛知道这件事终究有愧于祁雁知,面对祁雁知的指责,他没有半句怨言,只是沉沉的命令道:“把她带下去!” 林总管赶忙半拖着人离开。 祁雁知眼神一变,剑尖一偏,封湛当即就挡了过去,眼神复杂:“我替她受。” 这一字一句的砸在祁雁知的心上,不知为何,她的心尖顿疼。 祁雁知轻轻蠕动着朱唇,抬眸,凉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那一瞬间,她当真想杀了他。 祁雁知睁着眼,侧剑,刀刃直指心脏。 “将军。” 千钧一发之际,郑令面无表情的推开封湛,挡在他身旁。 祁雁知看清眼前人之时,收剑早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剑尖没入心脏的位置一点,祁雁知赶忙拔了出来。 “哐当”一声,利剑落地。 第238章 抢夺密函,手撕战神 “阿令!” “副将!” 封湛看见被刺的人是郑令时,大惊失色。 对比看见贺音血流成河,都显得极为慌张,手足无措的搀扶着他。 齐鹰只是急急的唤了一声,没有上前,仍旧站在祁雁知身旁。 在他看来,战神夫人已经很可怜了。 她精心设计了这些,就是想要将罪人绳之以法。结果还是让罪犯以苦肉计逃过一劫。 想必祁雁知此时的心里极为不好受。 祁雁知顿了顿,朱唇抿着,眼神极为复杂。 因为挡剑的人是郑令,所以她扔了剑。 郑令抬眸,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中蕴含着些许的愧疚:“属下挡剑,不为二夫人,只为将军。” “夫人做得是对的,但属下,有自己的职责。望夫人,能饶恕属下这番行为。” 祁雁知拧着黛眉看他的伤口。 方才她收手快,察觉眼前人换了后,并没有使劲插了进去。 应当是伤得不严重。 封湛不忍的捂着他的胸口,轻声斥道:“你不要命了?!” 郑令握住了男人的大掌,拧着眉提醒道:“将军,二夫人已经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了。日后,难保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你下手。你切莫再姑息纵容,恐有后悔不已的那一日。” 今日事情已定,贺音捅下去,便是在赌封湛对她能不能仅存一丝怜悯。 她赌成功了,封湛确实不忍看她死去。 郑令知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借此提醒封湛。 “你别说了。”封湛担忧的望着他,朝齐鹰吩咐道:“带副将下去休息,寻医师过来。” 齐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后者对他微点头,齐鹰仍旧有些不放心,看了祁雁知一会才上前扶过郑令。 祁雁知沉沉的吐了口气,冷漠道:“等会。” 她两步上前,朝郑令伸出手,寒声命令:“交出密函。” 郑令一愣,下意识道:“属下没有。” 祁雁知:“......” 忍不住白了眼前男人一眼,若不是看在这人还算有脑子,还救过自己几命,此时当真想给他爆头。 “你当我瞎?” 郑令低下头,咬牙,不交,打死都不交。 他算是看明白了,祁雁知 根本就不爱封湛了,她疯起来,连整个战神府都不会怜悯。 即使她从未做过对府中有害的事,但郑令从昨日到今日,一直跟在祁雁知身旁,见识过她的手段。 不下手时,满腹算计。下手时又毫不留情,甚至连封湛都敢怼着心脏直接捅。 方才他就是算准了封湛不会躲,祁雁知不会手下留情,才挡了上去。 毕竟...好歹,他大抵也算得上是祁雁知的救命恩人..... 他也算是赌了一场。 “阿令。”封湛就站在一旁,冷声喊了一句:“给她。”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的冷眸:“都给她。” 祁雁知极其不屑的嗤了一声,看都不看狗男人一眼。 直到郑令半带犹豫的交出密函,祁雁知当即一把抢过。 齐鹰在两位主子之间来回看,适时说道:“将军,夫人,我们这就退下了。” 话落,他带着郑令出门,中途俩人还齐回头看了眼屋内。 完了,彻底剩下祁雁知与封湛了。 依照这俩人的性子,还不得把落水院掀了...... 祁雁知捏了捏手中的密函,藏在袖中,继而轻飘飘的看了眼男人,冷呵了一声:“好自为之吧蠢蛋!” 话落,女人拍了拍衣袖就想离开。 密函在手,等她医了林末,就带着密函进宫告状去! “等等!”封湛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深吸了口气:“你先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祁雁知半带嘲讽,觉得十分好笑的看着眼前人:“听你说自己是如何宠妾灭妻的?还是听你说自己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庇佑杀人犯的?” “封湛,我今日就算放过贺音了,但也仅限于今日!” “小元还有那茉婆婆,你大可去调查一下,看看她们是怎么被贺音一步步摧残至死的!” 祁雁知嫌恶的甩开男人的手:“别用你那脏手碰我,这包庇杀人犯的手,恶心得很!” “终有一日,我会把你和你心肝上的杀人犯亲手送入大牢里!” 封湛停了半瞬,冷着脸,寒声道:“你说够了没有?” “她那一刀,就算死不了,也够受折磨的了。都如此了,你还没消气吗?” 消气.. ... 祁雁知拧起黛眉,听着这些觉得十分荒唐:“你在指望我对一个派人奸杀我的人消气?!你是不是有病?” 这狗男人的脑袋真的得找机会挖开,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不是白色塑料。 一堆垃圾..... 祁雁知被气得心肝脾胃都不好了,咬牙:“滚远点吧!你这三观不要来同我讲话,我可不想短命!” 她经常冒出一下封湛听不懂的话,但封湛也丝毫不介意,复又握住祁雁知的手臂,一张冷峻的面庞,偏偏装出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瞧着让人很是倒胃口。 祁雁知看着他来气,气急败坏的想拍开男人的猪爪子:“松开!” 封湛微叹一口气:“骂够了吗?” “还没顺气,你可以继续骂。这次是我亏待了你,但贺音于我属实特殊,我不是包庇她,该她受的惩罚,都不会少。只要你肯放手,给她一条生路,日后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祁雁知深吸了一口气,当真冷笑出声:“那你有没有想到,她肯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呢?” “这你大可放心。”封湛听到这,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贺音的后路无非就是骁勇府,骁勇府的人,我会处置,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没了骁勇府的人,日后她也害不到你了。” 祁雁知渐渐的冷了脸:“是吗?” “那我倒是十分好奇,我为何要铲除骁勇府的人?你是替我铲除骁勇府的人,还是替贺音铲除骁勇府那群蛀虫?” “你到如今还觉得害我的是骁勇府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 从始至终,那骁勇府就没理由害她。若非有贺音在,她早就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封湛沉思了会,郑重的保证:“我不会让贺音出落水院,日后她只会待在这里面。” 祁雁知静默的盯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跟这个狗男人讲废话。 先前贺音不也是乖乖的待在落水院,掀起来一众事端? “日后,你便安心待在墓园。或是你想住回战神府,我可以让.....” “我住回战神府!?”祁雁知讶异的打断男人的话,荒唐的看着他:“除非你与那死绿茶立马死了!我当即住 回战神府!” 到时她都不逃了。 就以寡妇的名义待在战神府避两年风头,待皇宫中的人渐渐漠视了她,她就带着两小只远走高飞! 封湛当即不悦的质问:“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祁雁知借机甩开男人,退到桌案后面,狠戾的看着他,怒吼了一声:“我特么想丧夫很久了!” 这瞎眼夫君!还不如死了算了! 封湛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扎了几针,有些疼。 他猛地想起祁雁知刚刚挥剑刺过来的模样,恰好就是对准了心脏。 若非是郑令挡了过来,她定会毫不留情的刺穿自己的心脏。 男人眼神怪异,薄唇轻抿,半响才微哑着声问道:“不惜杀了我...明明知道是林末先动的手,你也宁愿护她不护我,皆是因为你恨我?” 祁雁知冷漠的凝了他一眼,凉薄道:“凭你,也配跟我末姨相比?” “她连骂都不舍得骂我一句,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封湛,你还是好自为之,管好自己吧!单凭你纵着一个想奸杀我的杀人犯活在这个世上,我末姨恢复了后就能屠杀你这个畜生一万次!” 封湛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你再说一遍!” 堂堂一代战神,被自己的妻子说得那般不堪也就算了。现如今自己的妻子还妄图叫她人来屠杀自己? 当真是疯了!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微翘的眼睫上染着嘲讽的意味,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我说...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宠妾灭妻!庇护杀人犯的蠢货垃圾战神将军!终有一日,会被我末姨徒手劈死!” “把你和你那个心肝杀人犯绿茶死了后的尸体扒光扔大街上!” 祁雁知骂得十分痛快,感觉郁结了一早上的心情都顺畅了不少。 封湛却彻底黑了脸。 他猛地上前靠近祁雁知,沉声含怒道:“祁雁知!你觉得凭她林末,也配与我动手!?” “确实不配!”祁雁知瞪大眼,死死看着男人,丝毫不退让:“你太脏了!我末姨杀你容易脏了手,得让我的手术刀来!” 封湛被她气得呼吸急促,含蕴呵斥了一声:“祁雁知你 够了!再咒骂我,别怪我当场收拾你!”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瞟了他一眼,冷呵一声,极其轻蔑道:“一个不举的太监,是准备杀了我还是继续鞭打我?” “你可是忘了?自己现在跟太监没什么两样!” 话落,祁雁知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眼神戏谑的往下瞟了一眼:“不如我替你进宫求求皇后?看看她身边缺不缺武功一般,脑XX病的小太监?!” “祁雁知!”封湛怒吼了一声,双手攥拳了大半天,仍是没对她动手。 祁雁知不闪不躲,没有丝毫畏惧男人散发出的想刀人的气场。 实际她的银针藏在袖中,准备随时出手保护自己。 封湛抬手捏住祁雁知的两颊,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别再惹我!我可以让你出气辱骂!但你要知道适可而止!” 话落,男人还恶劣的捏了捏祁雁知的两颊。 惹得女人气急败坏,抄起桌案上的砚台就朝男人的侧脑砸去。 封湛当即松开作恶的手,侧身躲向一旁,大掌揽住了祁雁知的肩膀。 “砰!”的一声,硕大的砚台砸了出去,连带着墙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祁雁知嫌恶的拍掉男人的手,反被封湛握住胳膊,弯腰,抱着女人的臀部扛在了肩上。 封湛恶狠狠的朝祁雁知的臀上拍了两下,警告的呵道:“闹够了就消停会,别乱动!” 祁雁知顿时红了脸,气红的。 眼看男人要扛着她离开,祁雁知猛地扯住了男人的头发,用力扒拉着,咬牙切齿道:“死渣男放开我!” “啊嘶.....”封湛脸色难看的痛呼了一声,整个脑袋都被肩膀上的女人扯得往后倾。 不得已放下祁雁知,祁雁知当即扯着男人的头发后退,面露凶狠,手劲也愈发的不可收拾。 封湛扯着自己的头发,眼角疯狂跳动,怒声吼道:“祁雁知!你给我松手!” 男人的暴吼声实在过于响亮。 费大半天才走到门口的郑迫,听见那熟悉的暴怒声,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脚步一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郑迫往四周看了一圈,连连后退,转身离去。 不对不对..... 将军与夫人又打起来了,进去得遭殃! 第239章 再生两个孩子 封湛那一头的黑发,硬生生的被祁雁知薅下来一大把。 祁雁知不由得挑眉。 得亏这狗男人头发还算多,不然还真得秃。 祁雁知理直气壮的站在桌案的一旁,与封湛相隔甚远,略带挑衅道:“再碰我!把你头皮都拔了!” 对面那脸黑如锅底,咬牙抿嘴,披头散发的男人,正是封湛。 他深吸了一口气,怒气值飙到了鼎峰。 “你过来。”封湛哑着声,呼吸紊乱:“立马过来。” “等我过去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祁雁知冷冷嗤笑了一声,对面男人当即抬脚。 那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东西极其精准的往封湛那张俊脸上打。 封湛黑着脸闪躲,毫不费力气。 拳头被他攥得咯吱作响,室内一声声“砰!”“咔呲!”“乒乓!”,络绎不绝的响着。 直到祁雁知恶狠狠的将水果刀掷了过来,封湛的脸色当即一变。 暗自使劲,顺手将身旁的窗户震碎,与那水果刀抵抗。 男人则轻身一闪,咻一下到了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捂着脸,生怕那震碎的窗户渣子飞到自己脸上。 待声音停歇,祁雁知露出两条指缝,眼前一片白,她心中警铃大响,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 “跑什么!?” 封湛拎着祁雁知的后领,轻而易举的将她拉了回来,脸上那抹笑极其诡异,用力将祁雁知的身体掰了回来,左掌绕后,扣住女人纤细的腰肢。 “挺能耐啊!什么都敢扔,看清楚是什么了吗?继续扔啊!” 祁雁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这满室的狼藉,强撑镇定对上封湛漆黑如墨的双眸:“我不扔难道还站那让你随便欺辱啊?!正当防御罢了!玩够了咱就散了散了!” “散了?”封湛冷冷的笑了一声:“扯了我那么多头发,你这就想散了?” 话落,男人恶劣的掐了一把祁雁知腰上的软肉:“我得扯回来!” 祁雁知一惊,下意识捂着自己满头的乌发:“你有病啊!?若非你强行将我扛起来,我哪会薅你头发?” “你凡事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封湛扯着嘴唇:“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骂也骂了,打也打 了,你该还点债了!” 这么多次的交锋告诉封湛,千万不要同祁雁知吵架,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吵不过她的。 祁雁知低头轻喃着咒骂着眼前的狗男人,手腕却猛地被圈住。 “跟我走!” 祁雁知一愣,下意识的反抗挣扎:“你干什么!松开!” “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还要回家带孩子!” 封湛闻后更是漫不经心的扯着嘴角笑。 被薅了头发,也丝毫不见生气。 “封湛你松开!”祁雁知死命的掰着封湛的大掌。 惹得封湛一阵不耐,回身轻而易举的将祁雁知拎了起来:“吵死了!闭嘴!” 这下男人长记性了,没敢把她扛上肩头,只是拎在手上,疾步往主屋走去。 祁雁知掏出银针,咬牙,刚想下针,封湛阴恻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敢扎,我就敢把你砸在地上。” 此刻的祁雁知脸着地。 祁雁知默默的收回银针,心中升起了一个万分恶毒的想法。 她要给狗男人下朱砂血水! “砰!”主屋的大门被男人用脚踢开,他两步上前把祁雁知扔在了大床上。 刚着床的祁雁知当即朝封湛扑了过去,指缝几根银针发着亮光。 封湛趁机托着祁雁知的臀部,任由她挂在自己腰间。 那几根银针还没碰到封湛,就被一股内力震走。 齐刷刷的掉在地上。 祁雁知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改为掐住男人的脖颈上的命脉,眼神阴戾,下手更是毫不留情,往死里按。 封湛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将怀中的女人甩在床上,脸上有一瞬的痛苦。 他捂着脖颈上短暂的痛感,咬牙切齿的呵道:“祁雁知!” “你给我安分点!” 祁雁知轻呵了一声,愣是不让自己吃一点的亏。 封湛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从一个小木箱中拿出一张紫木纸,信步朝祁雁知走了过来。 那紫木纸上斑驳的痕迹,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祁雁知定睛一看,当即认出那是自己丢失的信纸。 她咻了一下窜下床,上前抢夺。 封湛挑眉,将手抬高。 祁雁知当即愣住了。 这狗男人不止长了张具有欺骗性的好皮囊,还长得拔高 ,细看至少一八多。 祁雁知在心里默默唾弃了一声封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果断放弃抢夺,不做那跳梁小丑。 她寒脸看着封湛,咬牙:“战神将军眼瞎也就算了,竟还有偷东西的习惯,真恶心。” 那紫木纸可不就是她的吗? 封湛轻笑了一声,被自己薅乱了头发,竟还是显得有些俊朗。 “这紫木纸,貌似也是你偷的吧?” “我们不过彼此彼此,有什么好互相嘲讽的?” 封湛转身顺势坐在一旁的桌椅上,淡淡的瞟了眼一旁的祁雁知,突然正经道:“你早发现这个了吧?为何不告诉我?” 若他没有让阿紫潜入祁雁知的屋内偷两小只的东西,是不是就不会碰巧的把紫木纸偷出来,更不会发现这张被祁雁知藏起来的东西? 封湛难得带了丝愧疚,小心翼翼问道:“所以当年青楼里,你并没有被....” “我有!”祁雁知斩钉截铁的打断封湛的话,侧身,居高临下望着他,冷淡道:“如你所看到的,当年我也是被人陷害入了青楼。但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你!” 她知道封湛想问的是什么。 因此也偏偏不想如他的意! 封湛顿时沉下脸,回忆那日与祁雁知的圆房,千真万确没有落红..... 他蓦然间抬眸,沉声警告道:“事关女子清白,我劝你别为了与我赌那一时之气就随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祁雁知闻后,更是不悦的拧起黛眉,朱唇微张了张,一肚子火:“一直以来往我身上泼脏水,构陷我清白的人好像是你吧!” “七年前,你与你那宝贝贺音还有王都城那些个贵女们,是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你都忘记了吗?!” 祁雁知猛地倾身一把夺过紫木纸,厉声言辞道:“封湛,你七年前确实没同她们一起把我骗进青楼,但你以为你给我的伤害比她们的少吗?” “你给我的伤害,比之贺音与王都城的贵女们,还来得重!” “少在这假惺惺,一副要为我作主的模样,令人作呕!” 封湛听着那一字字扎心的话,神情微变:“当年的情况不一样。” “我当年确实与你有着血海深仇,我祖母才被 你母妃推下悬崖,圣上便下旨让我娶你,一时之间,我接受不了。” “但你被骗进青楼,遭遇的一切,我全然不知。” 祁雁知冷淡的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我就要原谅你?” 封湛顿时一哑。 “你倒也不必想太多,如今你已另娶,我也与他人诞下孩童,你我不必有太多交际。” 祁雁知在心里哀嚎:下头男离我们的生活远点!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她:“是吗?”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信阿凌与阿樱与我毫无干系吗?” “她们两个有多像我,你当真不知吗?” 祁雁知极为轻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 “我外祖是洛阳王,比你还骁勇无敌的存在。若你想说阿樱的武艺天分遗传你,是不是多少有点自负了?” “再说阿凌,我母妃一手丹青朱笔,出神入化,是南朝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女。你,配得上与我母妃相比吗?” “你觉得阿凌与阿樱,像我外祖与母妃多一些,还是像你多一些?” 封湛不由得错愕。 他确实是由这几点更加肯定两个孩子是他的...... “他们的容貌与我....” “他们的容貌。”祁雁知蓦然间夺过男人的话语,冷淡的瞥着他:“像我,还是像你多一些,你心里没点数吗?” “到现在还在这里自欺欺人,自取其辱。与我纪州血脉相比,你,配吗?” 封湛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黑脸质问:“奸夫是谁?!” “奸夫....”祁雁知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你另娶,我另嫁,各寻所欢,哪来的奸夫与淫妇?” 话落,祁雁知漫不经心的坐在另一边的桌椅上,神情寡淡。 封湛死沉着气息,阴鸷的眼神牢牢锁着那艳丽的脸庞:“另嫁.....呵...” “除非本将军死了,否则你就是妄想!” 祁雁知捏着紫木纸的手指一顿,闻言,更是寒脸硬声道:“那我倒真不介意把你给杀了。” 封湛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眼前的女人气死,忍耐破防,吐了口气:“不管你说什么。” “阿凌与阿樱,都必是我的孩子 。” “你,也休想改嫁!” 封湛缓缓起身,站在祁雁知面前,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与祁雁知四目相对,低声警告:“若你敢让那奸夫出现,本将军看一个杀一个,杀到你满意为止!” 祁雁知的拳头当即就硬了,咬牙,气极反笑:“你试试。” “你要是敢动我的心上人一下,我就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拔了。” 疯狂的在封湛的雷点上蹦哒。 祁雁知咧嘴,似为嘲讽:“封湛,你这般模样,究竟是因为两个孩子,还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 封湛感觉自己的心尖颤了颤,脸上强装着冷硬的表情瞬间有些土崩瓦解。 不知为何,感觉祁雁知那句话深深的击中了他的某个深埋心底,不敢为人所知的秘密。 男人猛地挺直腰板,站立了起来,眼神闪躲,硬声道:“残花败柳,本将军会稀罕?” “我是怕你丢了我战神府的脸面!”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毕竟你若是敢喜欢我,我当真要恶心一辈子。” 恶心一辈子..... 封湛低眸,危险的半眯着眼:“你未免太侮辱人了!别忘了,你我现在还是夫妻!” “那又如何?”祁雁知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划拉了一下:“你又不止我一个妻子,有什么好叫嚣的?” “你我各自心有所属,何必强行捆绑?” 祁雁知起身,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肩头,假笑:“多谢你归还我紫木纸,如今知道真相了,就好好看管你的宝贝心上人,别让她到我面前蹦哒。” “我会杀人的!” 封湛对上她挑衅的双眸,心中的某根弦好像在顷刻间断裂。 大掌袭向祁雁知的腰间,夺回紫木纸,藏于袖中。 祁雁知一惊,男人动作太快,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把紫木纸还给我!” 封湛猛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按入自己怀中,那漆黑的眸子顿时变得难测。 “我突然间觉得,强行捆绑也不错。” 祁雁知一怔,拧眉不解的对上男人的黑眸。 封湛极轻的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说孩子不是我的,那便。” “再来两个是我的吧!” 第240章 将军动心了 祁雁知心神大骇,反应不急,封湛已经将她的双手反钳制在身后。 封湛大掌一挥,桌上的茶杯被尽数扫落在地上,眼神中带着火,十分炙热。 祁雁知的双腿被死死的压制着,唯独剩下一张嘴了。 “你特么有病吧!前一秒才放过想要奸杀我的人,后一秒就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 “呸!死太监,饥渴了就赶紧找你家杀人犯绿茶去吧!” 今日屈辱当真是达到鼎峰,祁雁知恨恨的想,应该直接给渣男灌朱砂血水的..... 封湛复又紧紧压着祁雁知,几乎与她肌肤相贴。 惹得祁雁知全身泛起一股恶心的劲,憋红了脸,再也忍不住假呕了一声。 一声“呕...”惹得身上作乱的封湛顿时停了下来。 他黑脸看着祁雁知犯恶心,一张小脸煞白,痛苦的作呕。 不是装的作呕,是当真恶心了...... 该说不说,这个真实的举动,狠狠的打击到了封湛。 他情不自禁的想往深一步靠近祁雁知时,祁雁知却因他的触碰而恶心? 祁雁知捂着微露的胸口,一度难受的翻白眼。 就在这时,不大不小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林总管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将军,您在吗?” 封湛顿时站了起来,脖颈上被咬出了血,极深的咬痕。 可此时的男人却一脸深沉,那如墨的眸子里还有些丝丝的不解与难过。 祁雁知赶忙爬了起来,狠狠的剜了封湛一眼,捞起红色的披风裹紧自己。 里衣半露,连亵裤都被扯破了。 祁雁知气得牙门直打颤,红眼瞪着男人:“你真恶心!” 封湛感觉自己的肩膀颤抖了一瞬,心脏跌入谷底,半响才艰难的问道:“ 你就那么,恶心我?” 那股子生理反应,祁雁知根本就装不出来,就差直接呕出不明物体了。 那一刻,男人的自尊才是真正被打击个彻底,更何况是不可一世,人人求而不得的战神。 祁雁知的朱唇颤着,闻言,染了怒气的眸子更甚,凉薄道:“你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能不遭人作呕吗?!” “七年前,你刺了我一刀,扔我入墓园。七年后,你在水牢又捅了我一刀,给了我三十鞭!现如今,你怎么敢这么恶心的来碰我?你碰过的地方,我恨不得拿刀削了!” 一字一句,吐出的字都带着颤意。足以证明祁雁知是如何恶心嫌弃,深恶痛疾。 封湛感觉自己的心裂了一条缝,门外声音不断,他却感觉自己听不到了,木讷的愣在当场。 七年前,紫色围帐里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水牢囚笼,他按着祁雁知的头入水,拿鞭子一下下的鞭打她。 这些都成了隔阂,俩人间消不去的隔阂。 隐约间,他听见祁雁知说了一句:这辈子若是跟他这种人再有半点接触,就诅咒他上战场身穿数百剑,爆体而亡。 真狠。 祁雁知恨得直打颤,不知是冻还是气的,连毒咒里都在恶毒的想让封湛死无全尸。 她转身穿衣,封湛也跟着转身。 地上被扫落的茶盏突然间“乒乓”的再次炸裂。 祁雁知被这突然间的声响吓得颤了颤肩膀,心有余悸。 地上本就四处开裂的茶盏彻底被封湛用内力震成了碎渣子。 封湛难得穿了白色的衣袍。 只因误以为祁雁知要约他去看戏。 没成想,恨他入骨,对他的触碰作呕的人,怎么可能约他看戏? 年少的封湛死了娘。 爹不疼,后娘更是不爱,百般算 计。 得亏有祖母庇护,短暂的亲情,自此后,封湛再无人疼惜。 他又恢复成了在感情上毫无所需的少年,对别人的求爱置之不理,将其当作麻烦,甚至恶劣的将她人一腔热血真挚的感情踩在脚底践踏。 如今,当他真的动了一点点心思,却被恶狠狠的抹杀加嫌恶时,他倒当真明白了那时的祁雁知的心情。 封湛的背影极其落寞,俩人背对着站着,明明不到两个拳头的距离。 却感觉相隔甚远,好似此生都不可能再有交际。 封湛漠然间红了眼底,双眸染了异色,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门外的人终于在听到这炸碎声后径直闯了进来。 未曾想会看到这副场景。 林总管愣住了,只一眼便明白前一刻发生了什么。 她当即低头跪了下来:“老奴该死,听到声响误闯,惊扰了将军与夫人。” 封湛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微有些深沉的问道:“何事?” 那声音听着很是清冷,让人不由得心寒。 林总管顿了顿,犹豫了一会,瞟了眼那红色的身影,还是问出声:“将军,二夫人出血严重,恐危及生命.....” 没人准许,她不敢擅自叫来医师诊治。 听到这话,封湛仍是不为所动。 倒是祁雁知,微侧过头,细细听着。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封湛低垂着脑袋:“不是还没死吗?” 林总管听到这话,彻底惊讶的抬头看向封湛,心中震撼万千。 将军这是彻底放弃二夫人了?! 连祁雁知都被他难得对贺音凉薄的态度惊了一下,只是一下,她便冷漠的继续穿衣服。 封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缓缓抬头,薄唇轻启:“寻人止血,其余看她自己活不活得了 。” 当真狠心。 林总管心生不忍,却不敢出声,更不敢再劝慰,只能深深的看了眼俩人,低头离开。 然而这话落祁雁知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止血,不就是让她活命吗? 呵。 祁雁知在心中冷嘲热讽了一番狗男女,只想让她们等着。 等着她拿密函告上皇宫! 屋内恢复静谧不到两秒,屋外又传来了声响。 祁雁知猛地抬头望向窗户。 她好像听到两小只的声音了! 封湛也回眸,极为复杂的看着祁雁知,哑声说着:“阿凌与阿樱来了。” 他听到两小只蹦跳的脚步声,整个战神府,只有他们俩人会这么走路。 还有那奶萌的声音,特别顺耳。 封湛话音未落,眼前的红色身影就飘了过去。 速度极快。 接着他便听到两小只惊呼了一声:“母亲!” 封湛默默的走到窗边,头一次看到两小只没有主动的走出去。 他看到祁雁知与两小只抱在一起的身影,看到两小只亲昵的搂着祁雁知,一下下的往女人绝艳的脸上亲着。 不知为何,此刻觉得有些苦涩。 封湛极轻的笑了一声,似嘲讽,更似妒恨。 得不到,也看不得。 其实不管祁雁知如何解释,他心中都认定了两小只的身份。 只是,听着祁雁知方才的控诉,他头一次不敢靠近这母子母女三人。 封湛忍不住低喃出声:我当真错了吗..... 屋外的祁雁知一边一个搂着两小只,一脸温柔的笑,与面对封湛之时判若两人。 “这么不听话?直接就跑出来了?” 两小只手上还拿着糖葫芦,耀武扬威挥了挥,奶声道:“不是哦,是阿迫哥哥带我们出来的。” 郑迫挠了挠脑袋,笑得憨态 可掬。 祁雁知挑眉,调笑道:“还算懂事,知道给她们穿好衣裳。” 两小只穿得圆滚滚的。 头上还带了顶毛茸茸的帽子,是林末做的。 娇嫩的小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可爱。 一身嫩黄的小祁樱与一身粉蓝的小祁凌站在雪地上,手中拿着大红色的糖葫芦,笑起来仿佛两个小太阳。 轻而易举的击溃所有大人的心理防线。 祁凌舔了下手中的糖葫芦,模糊不清道:“阿迫哥哥说,带我们来府内,可以降火呜....” “哎哎哎哎....” 降火...... 小团子话都没说完,郑迫就惊得连忙捂住他的小嘴。 大掌直接挡住了整张小脸,露出黑白分明的,圆溜溜转动的眼珠子。 郑迫低声训道:“不是说好不暴露我吗?” 小团子听懂了,小兔子耳朵点啊点。 祁雁知笑了,径直站起,挑眉看向郑迫。 郑迫笑着退后:“夫人,主子说错了。是兜风,兜风!” “兜风....”祁雁知好笑的看他。 两小只不乐意了,仰头嘟嘴齐声控诉:“你溜小孩呢?!” 祁雁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牵着两小只的手,解围道:“你们阿迫哥哥溜累了,母亲带你们溜溜?” 反正那绿茶被关起来了,还当真能带两小只溜溜。 两小只眼睛都亮了,摇着祁雁知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郑迫看终于把三尊大佛请走了,汗颜。 大冬天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看来,他降火的方法明显极其有效.... 以往夫人从将军屋内离开,都是气急败坏的..... 郑迫突然间开始沾沾自喜,还没来得及鼓励自己一下,屋内就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郑迫!滚进来!” 第241章 贺音要死了 郑迫一个激灵,半是惊恐的转身。 不是降火了吗?! 现在把两小只拉回来还来得及吗!? 郑迫抖了抖肩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视死如归的朝屋内走去。 入门,第一件事就是扬起笑。 长得倒是身躯凛凛的,但那俊郎的脸属实比平常行军打仗的男子来得白了一些。一身烟灰色的锦袍,笑起来时,整个人犹如浸在日光中,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当然,这不包括封湛。 郑迫入目就是封湛脖颈处血红的咬痕,整个人倒吸了一口气,默默低下头。 “你带阿凌与阿樱过来做甚!?” 白色衣袍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声质问的吼声。 郑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眼封湛铁青的脸色。 “主子们....看夫人离开太久,甚是想念。威胁属下,若是属下不带他们来寻夫人,他们家要把战神府砸了....”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郑迫甚至连喘都不带喘的:“属下觉着,主子们当真干得了那事。这不,吓得赶紧把他们带了过来。” 封湛站在书案后,面色不虞,眼神更是没有半分焦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郑迫见大半天没回响,抬眸,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扒拉着书案:“将军?” “将军?属下已经把战神府与墓园间的那面墙砸了!” “将军!?” 封湛缓缓闭眼,揉了揉额间,冷淡的嗯了一声,连眼神都没分给眼前人。 “墙的事你不用管了,接下来只需要去墓园看着林末,别让她妄图教坏祁雁知与阿凌阿樱。” 林末..... 郑迫心中微微讶异,还当真把闽南王妃的贴身嬷嬷接入墓园了啊.... 将军也当真是能忍。 闻言,他倒是松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想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那股子找打的劲又上来了。 郑迫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复返,踱步到封湛身旁,贼嘻嘻的笑了一声:“将军....” 封湛不耐的睁眼,冷声道:“又干什么!?” 郑迫点了点封湛脖颈处的吻痕,小心翼翼蹲了下来,好奇道:“夫人咬的?” 封湛不耐的凝视着他,好似在说:那还能有谁? 郑迫当即若有所思的起身,笑得极为欠揍:“将军你也是,没事老爱招夫人干什么?” 话落,他径直的拉过一旁的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白衣男子愈发难看的脸色。 郑迫将手搭在封湛的肩膀上,无奈的叹息一声后摇着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开始感叹:“夫人那针法厉害不说,你就瞧她身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药,那是我们能斗的吗?” “将军你可就不知道了,我那会与兄长与救援夫人。到那,那群黑衣人,唰唰倒一片,死了!” “再看夫人,挨了一刀,就直接将他们全给毒死了。” 说到这,郑迫啧啧的感叹了一声,双手拍了一下,有些后怕:“你说夫人不会哪天看我们不顺眼,把我们全部给毒死了吧?” 封湛盯着他的侧脸,沉沉的吐了口气,舌尖抵着侧脸,拳头都硬了。 “将军你说......” 郑迫在刹那间回眸,对上封湛想刀人的眼神,声音顿息。 他默默的站了起来,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头颅低了下来。 封湛嗤笑了一声,眼神都能射刀子了。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郑迫当即狂摇头:“属下多嘴!” “属下这就去看着那林末,她要是敢逾矩,属下就收拾她!” 丝毫不知昨日他家将军都险些被林末收拾了。 封湛冷淡的撇了他一眼,指着大门的方向,吐出一个字“滚!” 郑迫如临大赦:“得勒!” 脚底抹油,毫不犹豫往大门奔去。 “等等!” 封湛一声令下,面前落跑的郑迫当即就转身跪在地上,嚎了一声:“属下错 了!” 封湛信步走至他身旁,突然沉声问了一句:“你觉得,本将军之前对祁雁知是否过分了一些?” “啊?”郑迫一愣,抬眸,颇为意外道:“就这事?” 封湛黑着脸,不怒自威:“不然呢?” 郑迫当即站了起来,轻咳了一声,开始疯狂输出:“将军怎么会过分呢?” “您看夫人每月要金银,你二话不说送过去!要奴仆,您看,您把我都送过去了!再说夫人要修亭子,要建房屋,您哪次不是立马照办?再说您还把....” “说实话!” 封湛蓦然间瞪了过去,打断郑迫的喋喋不休,眼神中带着警告。 郑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抬眸,不经意间的对视,吓得赶忙后退了几步。 不情不愿的嘀咕了一声:“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封湛“嗯”了一声,面前的郑迫当即就蹦了起来,义愤填膺道:“那何止是过分?!” 他掰着手指头上前数落:“您想想,夫人要救我兄长吧?您反手捅了她一刀,把她按水里意图浸毙她!再者兄长出事,您二话不说先凶她。再然后,您拿鞭子抽打她!这,哪门子的夫妻,瞅着像敌人......”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你让我说的....” 封湛面色不虞,撇过头,咬牙,硬声道:“祁隆昌与林桠枝作恶多端,我们本就是有仇!” 郑迫忍不住低声喃了一句:“那关夫人什么事.....” 封湛陡然间一怔,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薄唇轻启,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半响过后,直接哑了声:“出去吧。” 郑迫漫不经心的应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蓦然间失魂落魄的将军,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眼神亮了亮,拔腿就往墓园的方向跑。 最近被奴隶的,他可太久没有与齐鹰芝窑互通八卦了。 此时的落水院。 清冷得连个下人都没有。 门庭散落 几片落叶,显得极为萧条。 后院屋内,贺音腹部插着一把利刃,额头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奄奄一息。 林总管上前测了下她的鼻息,弱得不像话。 硕大的屋内,只余下躺着的贺音与林总管。 此时一名奴婢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焦急的问道:“林总管,当真不唤医师吗?” “二夫人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林总管看着贺音那模样,实在不忍,但想到封湛的态度,又不好拿主意。 “总管,将军当真想要让二夫人死吗?” “别胡说!”林总管轻斥了她一声,转头看向屋外,心中十分挣扎犹豫。 半响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沉沉的叹了口气,想到贺音那几近凋零的生命,厉声命令:“去唤医师!” 一旁的奴婢却有些犹豫:“那将军那边?” 林总管笃定道:“将军会同意,你尽管去!” 她大胆的猜,封湛应当不想让贺音死,要不然也不会拦着祁雁知杀她。 况且封湛说过,可以帮贺音止血。 她一个下人,并不懂这些医理,唤医师过来止血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林总管上前将帘子往上撩了下,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 这贺音平日里对她极为尊重,有什么好的,新奇的糕点,也会第一时间送给她。 林总管当真不忍心就这么让她死去。 就当是还人情..... 医师是从后门进来的,期间赶得急,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小侍女。 俩人急着救人,也没多加留意那小侍女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总管!医师来了!” 听到侍女的呼喊,林总管赶忙将医师请入门,神色焦急:“医师快瞧瞧我家二夫人,伤得极为严重!” 医师看到贺音的惨状,都忍不住吓得手一哆嗦。 如若这里不是战神府,他还当真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况且眼前人还是战神将军最宠爱的贺音,如今怎么 落得如此地步..... 几刻种过去了,医师已将匕首拔出,迅速的为贺音止了血,大汗淋漓。 他将微颤的手收回,起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二夫人伤得太重了,刀刃直接入了骨,性命堪忧啊.....” 屋内俩人下意识的看向贺音,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医师,您想想办法,我们家二夫人可得活着。要不然将军....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以预料。” 林总管很是严肃的往医师手中塞了两锭银子:“劳烦您了。” 医师赶忙将银子塞了回去:“林总管,您这可是太为难我了,二夫人这副模样,就算能救回,恐也会留下后遗症,当真是艰难...” 林总管看了眼贺音,沉声道:“无论如何,需得先保命,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二夫人于我们将军,是特殊的存在,还得劳烦您费心。” 医师状似为难的回头,盯着贺音瞧了半响,故作深沉道:“那我便再试试。” 林总管侧头叮嘱了一声:“你在这给医师帮忙,一定要救回二夫人!” 那仅存的奴婢与医师当即作揖行礼:“是!” 林总管想再为贺音争取一次,寻封湛求情。 她走到落水院院门,正对着主屋。 此时主屋内一片狼藉,碎片夹杂着鲜血,连带着窗户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不过数月,本以为最应该风光无限的落水院,竟落得如此田地。 可怜那奄奄一息的贺音,万千荣宠,毁于一旦。 如今连封湛,都是直接抛出一句:不是还没死? 这般凉薄的话语,竟是封湛对贺音说的..... 林总管想到水牢里的禾儿,平日里对她也是百般的讨好,算得上一个乖巧的丫头。 她的脸色沉了沉,岁月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心中有所思,调转了路线,往水牢的方向走去..... 第242章 孤女无罪,将军太绝 战神府,郑令院内。 “你怎么想?” 封湛抬手盏茶,推至郑令面前。 桌上俨然放了张陈旧的紫木纸。 郑令怔怔的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的署名,神游了好半响。 “这紫木纸上署名不止有王都贵女,还有在二夫人起势之时,与她走得极近的御史独女眉安荣。那划掉的字迹里单一个音字,显然是有人花了更大的价钱,收买了青楼那小厮,故意毁坏夫人名声。” 想必花大价钱的,就是主谋了。 这也是封湛的所思所想。 他不愿意往贺音身上想,但经过今天的事后,他心中十分笃定,所有的事应该与贺音有着莫大的关系。 “将军。”郑令忧心忡忡:“那青楼小厮故意写下这封信,想必就是顾忌夫人的身份特殊。他怕有朝一日暴露,便让那些与此事有关的小姐签下名字,以眉安荣与董家小姐为主,她们都不可饶恕!” “当年夫人刚被下旨与你成婚,第二日便被那些人设计骗入青楼喂了迷药,很显然就是针对你来的。夫人无非就是那个遭殃的,受你牵连,散失清白!” 封湛放在大腿上的手掌蓦然间收紧,脸色阴沉可怕。 半响后,他才略带阴戾道:“当年是贺音引我去青楼抓奸的......” 不是那些名单上的贵女,而是贺音。 犹记得她当时神色慌张且露出极为难的表情,告诉自己祁雁知在青楼..... 封湛不可谓不震惊,他信任了十几年的人,原以为只是入府后变了性子,怎料可能七年前,她在开始满心的设计起祁雁知来了。 “待你伤好后,入青楼,彻查当年的事!” 入青楼..... 郑令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当即把那紫木纸推远了一些,半带推辞道:“属下觉得青楼这种事,还是适合阿迫去做。” “啧。”封湛极为嫌弃的摇头,语气中满是不满:“他怎么去?那么大的事情,他一会给我到处宣扬,搞得墓园内外人尽皆知该如何办!?” “他与墓园那齐鹰还有芝窑走得那般近,那三个凑一起,能办 成什么事?” 郑令苦涩:“......” “那属下也不适合去那种地方啊!” “再说七年过去了,青楼内能留下什么线索?倒是属下听阿迫提过一嘴,是他与那齐鹰潜入青楼偷的紫木纸,让他们两个再去一趟,再仔细搜一下那小厮的房间,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了。” 郑令轻拍了一下封湛的肩头,叹息一声:“若是没有,你也没办法从青楼入手了。” 封湛的手指敲着桌案,若有所思:“所以我必须得从那些贵女亦或是...贺音身上,才能知道祁雁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之所以还揪着这件事不放,是因为在抓到祁雁知在青楼后的次日,祁雁知便消失了。 可信纸上没有任何线索。 原本他当年以为,祁雁知是跟奸夫私奔了,他也乐得自在,短暂震怒后,便不了了之。 怎料最后,祁雁知还是回到了闽南王府。 没人知道她失踪的那几天去了哪里..... 既然没有奸夫的存在,那祁雁知便极有可能还是被那些贵女亦或是贺音骗走了.... 封湛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道:“你说,怎么短短七年的时间,那祁雁知就跟大变样似的,连脑子都有那么大差别?” 若是换成现在的祁雁知,根本不可能被那些人骗走。 甚至还有可能反整她们一顿。 郑令显得漫不经心,捂了下自己被刺的胸口,心有余悸道:“这倒是正常。” 封湛不由得拧眉嗤道:“你怎么老帮她说话?” 要不是看他身上还有伤,封湛都想动手给他一掌了。 郑令淡笑道:“属下可不敢。” “属下对夫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您对她的态度。” 封湛挑眉,嘴角擒着抹笑:“是吗?” “本将军可没让你去调查骁勇府。” 郑令佯装做一副完全不知的模样,甚至极为讶异道:“属下还以为将军不明说,是要属下自己去参透呢。” 封湛不满的拍了他一下,斥道:“你认真些。” “问你话呢!去骁勇府还查到什么了?” 郑令摇 头:“当真没有了。” “属下就拿到那密函还有一堆商铺转让的信纸,其它一概不知。” “倒是将军你,如今既已知道了二夫人的真面目,还是当心提防着她比较好。” 封湛一愣,那表情瞬间变得难测,薄唇微抿着:“我只想知道,七年前的事与她有没有关系。” 郑令顿时将茶杯放下,有些急:“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将军,她已然做出买凶杀人这种恶毒的事了,若非闽南王妃已入庙,以她的性子,定会拿着佩剑直接砍了二夫人!” “届时就算是帝后,也不可能拦得住她的!” 林桠枝的性子在一定程度上说,是非常的冲。 她甚至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只要有人敢碰她的女儿,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回去。 当年那些贵女应当也是知道闽南王妃入庙,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欺辱祁雁知,那年仅十五十六的少女,失去母妃后,被折腾的体无完肤。 封湛的内心也十分纠结,平心而论,他当真没办法看贺音去死。 就算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封湛还是对贺音下不去手。 “将军!”郑令此刻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就算她予你有恩,但你帮她在骁勇府立足,为她撑腰,送她一切你能给的,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若你再如此下去,恐会将夫人推得更远” 封湛一怔:“今日已经还她清白了。” 郑令颇为无语:“.......” 他突然间有点理解郑迫为何从在墓园待了几月后,胳膊肘就疯狂外拐了。 碰上封湛这样的主子,他有时都忍不住萌生出想同夫人一起抄扫帚打他的想法。 封湛侧目,冷淡的盯着他:“我怎么瞧着,你对我意见越来越大?” 郑令幽幽的叹了口气,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口气:“属下哪敢?” “属下可不是二夫人,杀郡主还能全身而退。” 封湛不满:“你这什么语气?” “你到底哪边的?给你看个紫木纸,你立马给我调转胳膊了吧?” 郑令失笑:“将军别冤枉我了, 我何时不是站在你这边?你随便就把密函给了夫人,你看属下敢吗?” “你也不怕夫人气急,直接拿着密函告上皇宫。” 还当真猜对了。 封湛却极为自信道:“那就让她去告。” 郑令:“.....” 当真不知死活..... 这傻将军.....不知哪来的自信,当真是高估了夫人对他的感情。 封湛猛地调整凳子的方向,面对着郑令而坐,还是疑惑道:“你觉不觉得如今的祁雁知根本就不是七年前的祁雁知?” 郑令一怔,不由得抬眸与眼前男人四目相对:“将军何意?” 封湛将紫木纸拿了过来,沉思:“差别当真太大了。” 郑令只斜了一眼,便淡声说道:“属下不这么认为。” “人被逼到绝境,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抽过紫木纸,轻点了一下:“当年的战神夫人有闽南王妃与皇后护着,所以她软弱可欺。王妃入庙,她便犹如孤女,祁隆昌自私,根本不会管这个棘手的嫡长女,皇后碍于你的关系,更加不敢明目张胆的护着她。” “她被人欺压辱骂,又毫无反击之力。王妃护不到,皇后护不了,祁隆昌不想护,你又嫌恶她。入府后当即被刺伤丢入墓园,她若不强大,生不下主子们,更护不了他们长大。” 郑令叹息一声,似乎此刻也觉得当年的祁雁知太过悲惨了:“将军,孤女无罪。夫人当年才十五岁,您,太狠也太绝了。” “她如今这番模样,全是我们逼的。” 话落,郑令还着重的点了点紫木纸。 似乎在提醒封湛,祁雁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将军既认定了主子们的身份,便当真要思考如何做了。毕竟夫人实在不待见我们,属下今日公然为你与她作对,想必此刻墓园也不会欢迎我了。” 封湛颇有些无脸的低下头,很是不自在:“我自认自己向着她了。” 郑令:“......” “况且。”封湛又陡然间话锋一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祁雁知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来那些仪器与 测纸?” 虽然他只是偶然间不小心撇到了一眼祁雁知的一个大型仪器,但还是不由得心生困惑。 “你不觉得她出了墓园之后,变得极为神秘难测吗?” 郑令也想起来了。 第一次治疗时,祁雁知往自己身上扎着一个大针管。 那东西他从未见过。 “或许是夫人....有什么秘术?” “筝贵妃不也能使唤毒虫吗?她们两这么一对比,也并非难以接受。” 封湛觉得很奇怪,心里的疑团还是没有解开。 郑令看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将军与其在属下这里百思不得其解,不如多到夫人与主子们面前转转,免得她们看到你就喊打喊杀的。” “我倒是想。”封湛被提到这个就心烦:“阿樱阿凌随祁雁知,就是不爱搭理我,我过去不也是自讨没趣?” “不去!” 郑令的眼角跳了跳,拿起紫木纸塞到封湛怀里,颇有些赶人的气势:“将军可别轻易放弃,不然夫人更加不爱搭理你了。” “你不妨学阿迫,入墓园打成一片,定有所获!” 封湛被推了起来,俊脸上大.大的两字:不悦。 “本将军碍你事了?” 郑令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闻言,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是,属下就是累了,今天被夫人刺了一剑,如今分身乏术。” 再听封湛说下去,他怕忍不住逾矩,动手打人。 封湛将信将疑,语气酸溜溜:“不能吧?我瞧她看到挨剑的人是你,撤得比谁都快。” “将军!”郑令满脸疲惫一现,附加喊了一声,封湛当即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终于说出了入院以后的第一句良心话:“那你,好好养伤,本将军今晚来....” “今晚。”郑令淡定如若的截过封湛的话:“属下已经两晚没合眼了,估计今晚该睡得不省人事。” 封湛深深的凝视他,半响,嗤笑了一声。 抬手,恶劣的往郑令的胸口上敲了一下,挑眉离开:“你好好休息。” 郑令捂着胸口,久久无言。 还倒真挺欠揍..... 第243章 真正的战神印出现 战神府,水牢。 林总管沉重着脸色踏入地下水牢,感觉一股凉气自脚底窜满周身。 越走到里面,整个人便越冷。 这冬日的水牢,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实在冷太多了。 各色的刑器上都染了血,一旁大的牢笼里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十尸体。 发出阵阵的腐臭味。 林总管闻者都忍不住作呕,连忙捂着鼻息,脸色极为难看。 牢内的将士正围着那水池,见是她来了,连忙上前行礼:“总管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们水牢了?” 林总管越过几个将士看向水池,那水池上方飘着血,快将池子染红了。 隐隐约约露出几根发丝..... 她又侧目望向一旁的桌子,上面有两根长鞭,都沾满了血迹,其中一根已经断裂了。 看到这里,林总管不由得瑟缩了下肩膀,沉思半响,从怀中掏出令牌。 “把人捞上来,将军留她一条命。” 河里的正是禾儿。 至于那命还有没有,便不知了。 她得赶在医师离开前将禾儿带回去,看能不能吊住她的命。 几个将士得了命令,连忙将禾儿打捞了出来,拖着她到了林总管面前。 此时的禾儿犹如水里的鬼怪般吓人,发丝贴着小脸,小脸上惨白无色。 浑身血淋淋的,林总管只看一眼,便当即拧着眉头移开视线。 再出声时,语气中便带着一丝哑:“带走。” 可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林总管在水牢外碰到了一身红色披风,独立站在雪中的祁雁知。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大半。 眼睛不自觉的往远处凉亭望去,亭内,一身粉色锦衣的芝窑正陪着祁樱与祁凌取乐。 芝窑适有所感,抬眸看了过来,见到是林总管的那刻,脸上的笑意顿消。 她默默的低下头,神情难测。 林总管的手也在一瞬掐紧。 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入了墓园后,她过得反而更好了....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走近,单螺发髻上插着一根梅花纹样的发钗,红衣落雪,黑发染白。 此时的祁雁知当真美得让人心尖一颤。 林总管作揖行礼:“见过夫人。” 祁雁知一双灵动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 披着黑色衣裳的禾儿:“林总管,不介意我看看她吧?” 林总管的肩膀抖了抖,眉间紧皱,头埋得极低:“夫人,她已命悬一线.....” 话说道一半,林总管还是让了路,心凉。 她已经尽力了。 祁雁知倒是懒得搭理她那么多的心理活动,信步走到禾儿身旁。 那两个将士当即将她扔在雪地上,目视前方。 雪地中的禾儿如鬼魅般赤白,眼周淡淡的一圈黑,嘴唇几乎与脸一个颜色。 一股热气靠近,祁雁知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往她嘴里塞进去。 就在那一瞬,禾儿似乎睁开了一条眼缝。 入目便是祁雁知那张惊为天人又冷艳的脸庞,她的指尖开始颤抖。 似乎极为害怕,却怎么都无法完整的睁开眼。 她感觉祁雁知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没办法反抗,更没办法拒绝。 她想,她应该是要死了。 祁雁知略微挑眉,嘴角擒着笑,不过一瞬,又面无表情的站起。 “带走吧!” 林总管一惊,连忙转身。 愣了不到两秒,赶紧挥手让人把禾儿带走,她则赶忙行礼,语气有些激动:“多谢夫人开恩!” 凉亭中的芝窑将林总管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容尽散,手指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背,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她从来没看过林总管会那么关心除将军以外的人。 两小只不解,只是觉得芝窑好像很不开心。 他们便趴在凉亭上,默默的揪着芝窑的衣裳,一下下的抚摸着衣服。 过了好一会,芝窑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暖意。 她木讷的回头,眼神呆滞。 “你再抠下去,手背可就留疤了。” 祁雁知站在她面前,挑眉,笑得温柔。 芝窑反应了几秒,连忙松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是比平常的女子吃得圆润了一些,却意外甚得祁雁知与两小只的喜欢。 “回家吧?” 祁雁知柔声问了一句,入了耳便不知不觉暖了心。 芝窑至今都想不明白。 怎么有人身份如此高贵,长得还这般好看,心地还这么好.... 她为何前十几年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就连至亲骨肉,都对 她甚是凉薄。 两小只跳下坐椅,扒拉着祁雁知的手。 芝窑抬眸,笑得没心没肺的,直点头。 原来她有家。 祁雁知带着两小只转身,她便亦步亦趋的跟上。 小团子伸手接掉落的雪花:“母亲母亲,我们晚上可以吃烤肉吗?” 祁雁知挑眉:“你们逃课还想吃烤肉?” 祁樱忍不住嘟着嘴反驳:“不是我们逃课,就是阿迫哥哥把我们抓出来,说要降火的。” “我们可不是自愿逃课的哦。” 祁雁知失笑:“那你们也太好拐了吧?随随便便就被他骗出来。” “不是哦。”小团子仰头,奶声奶气的:“我们是哄哥哥,他胆子太小了,特别怕坏蛋伯伯。” 说到这,祁樱又摇了手吸引祁雁知的注意:“母亲,坏蛋伯伯今天怎么没出现呀?” 他们今天都到封湛的院里了,竟然没看到他本人,小祁樱竟不知不觉的,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祁雁知愣一下,抬头问道:“你们想看到他吗?” 两小只突然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齐摇头。 祁雁知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心里很不舒服,停了下来,蹲在两小只面前,执拗的问道:“今天在他院里,你们是不是想见他?” 这是祁雁知第一次用这么深沉的语气跟两小只说话。 芝窑当即站在两小只的后面,不动声色的扶住他们的肩膀。 两小只低着头,眼神闪躲:“我们...我们就是怕,他把你骗走了....” 祁雁知拧着眉,久久无言。 两小只在撒谎。 她一看便知。 许是当真被封湛刺激到了,祁雁知起身就走。 芝窑:“夫人!” 两小只一惊,赶忙拔腿追了上去,死死的抱着祁雁知的大腿,急吼吼的哄着。 “不想不想!我们以后再也不想他了!” 小团子的十指十分使劲的揪着祁雁知的披风,吓得圆鼓鼓的脸颊上满是无措。 “我们不找他!不见他!” 芝窑看着这个场景,觉得很心酸。 一时之间不知该心疼谁。 祁雁知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听着两小只过于小心翼翼的话语,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两只小手覆上了自 己的手掌,两小只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某一个瞬间,祁雁知觉得自己很混蛋。 竟然逼两个孩子做选择。 鼻子酸涩得厉害,祁雁知抿了抿嘴,蹲了下来,两小只当即将小手覆在自己脸上,小心的呼着热气。 祁雁知紧紧搂住他们,低喃着道歉:“对不起.....”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祁雁知却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了。 自从封湛出现,她就总是患得患失的,总感觉自己什么都留不住,有些害怕。 她得赶快替林末治疗然后马上离开! 两小只趴在祁雁知的肩头,一下下的抚摸祁雁知的头发,丝毫不见委屈。 芝窑默默的抹了把眼泪,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新一轮的大雪飘落之前,四人紧赶慢赶回了墓园。 另一边的主院。 林总管战战兢兢的站在封湛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老奴该死,私自放禾儿离开,请将军责罚。” 封湛淡漠的脸上分不出喜怒。 他的手抵着额头,眼底浮现出深深的疲惫。 半响,沉着声问道:“夫人看到了?” “是。”林总管抹了抹手心的汗:“夫人允老奴放走禾儿。” 封湛彻底想不明白了。 那祁雁知究竟在想什么...... 林总管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座上的那位主子,犹豫着开口:“将军....老奴知道自己逾矩,但,还是不得不说。二夫人她....她的刀刃直接入了骨,就算止了血,恐也性命垂危。” 封湛的身体猛地一僵,颇为意外的抬头。 “二夫人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那短刃只有那么点长度,她可能会直接将自己穿透。” 林总管微微叹了口气:“您念了她那么多年,当真要看她死去吗?” 封湛的拳头紧了紧,眼神有半刻的迟疑。 她竟如此决然.... 是在赌一条命....还是真心悔过? “医师...叫了吗?” 林总管赶忙道:“已经叫了。” “但医师也有些束手难测,老奴什么方法都用了,他也不肯松口保证二夫人能活。” “将军 可要去看看二夫人?” 封湛的眼前蓦然间闪过祁雁知那极度憎恨的表情,不由得心冷了冷,冷淡道:“多寻几个医师,该救该医便继续,本将军没空。” 听到这话,林总管的心凉了一大半。 她低下头,不再勉强:“是....” “那将军,这禾儿?” 封湛不耐的摆手:“一个奴婢罢了,夫人竟放过她了,那就算她命大,无须管她死活。” 林总管默默的低头:“老奴领命。” 话落,她便退了下去。 封湛默默的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战神印。 他约莫是知道贺音何时拿的战神印了..... 封湛面无表情的拿起战神印,盖在木盒上,微微一转动。 那木盒便哗啦一声,显现出一个隔层。 里面,出现了另一个战神印。 封湛扯了扯嘴角,眼神阴鸷。 原来,当真无人可信...... 两个战神印,一真一假。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在提防贺音。 封湛抬眸望向院子里时,一场寒雪又下了。 他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在封老夫人跌落悬崖当天,骁勇府死了两名侍女。 那两名侍女都在贺音手上当过差。 封湛觉得心寒。 越往深处调查,愈加心寒。 大雪飘进屋内,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不要让贺音挺过这场寒雪。 此时的墓园。 后院的地上飘落一层积雪,雪上一双墨色的靴子露出银色的镶边,一脚一印的靠近屋子的大门。 男子一身冰蓝色的长锦袍,外披着白色鼠毛披风。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略白的脸色,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那是史记。 “咔吱”一声,他抬手推开大门。 一股寒风尽数被他挡在身后,史记狭长的眼眸牢牢的锁在屋内那抹紫色的身影上。 林末回眸,眼前的轮廓很是陌生。 她不由得心生警惕,红唇紧抿,寒声问道:“谁!?” 下一秒,大门被合上。 林末依旧坐在桌案之后,手指却不自觉的攥紧。 那抹冰蓝色夹杂着白色的身影压近。 她听到了熟悉的那道温润如水的声音。 “林末,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第244章 闽南王妃是凶手 林末当即站了起来,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恐慌。 她蓦然间出声:“史记?!” 史记已经走至她面前,略带温雅的声音响起:“是我。” 林末顿时换上了一副极为复杂的神色,红唇紧抿着,缓缓坐了下来。 已是难安。 史记定定的盯着她的容颜,陷入沉思:“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末一怔,冷淡开口:“与你何干?” “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接触的雁儿?” 史记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一头乌发被他尽数盘起,头上高高束着一个银冠。 清朗俊逸,温如君子。 此刻的史记比之几年前,显得更加俊朗与温润。 可惜这些林末都看不到。 “并非我刻意,是封湛主动求的我,想让我亲自教导他的两个幼儿。” “我闲来无事,便允了。” 听到这,林末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完全不信史记有这么好的心肠,回想当年一起出游,林桠枝央求着让他教画竹,他死活不肯答应。 对待林桠枝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人? “果然....畜生都喜欢扎堆出现。” 史记蓦然间望向她,轻笑了一声:“你对我的敌意还是那么重。” 林末冷着脸,下逐客令:“我们纪州的人,永远不可能欢迎你。别忘了,王妃有今日的下场,少不了你的功劳!” “雁儿要回来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史记在听到“王妃”两字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当年的事,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林末侧过头,冷硬道:“我该知情什么,不知情什么,与你何干?”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史记盯着她那张憎恨的脸,蓦然间来了一句:“林末,我去见过林桠枝了。” 林末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就顿住了,浑身热血涌了上来。 接着,她听到旁边的人说:“你知道我为何去找她吗?” 史记极轻的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讽意。 从王都到清岭寺,万里的距离,他说走就走。 牵肠挂肚,日夜难眠,史记还是踏入了那座寺庙。 “当年王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封老夫人坠崖案,你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当真稀奇。” 说稀奇也不算稀奇。 毕竟她 林桠枝想瞒一件事,向来都极为容易。 林末听出面前男人对林桠枝的嘲讽之意,寒着声斥道:“王妃如何,何须你来管?你既已离开,为何还要扰王妃清修?” 她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愤怒,更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欲望。 想知道林桠枝境况的欲望。 史记那双平淡的眸子里隐藏着太多情绪了,向来没人可以看得懂他。 他启唇,像极了自言自语:“你知道我问了她什么吗?” 史记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执拗,挣扎与痛苦。 他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让人看不清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情绪。 林末紧紧抿着唇,不言不语。 “我问她,封老夫人是不是她推下悬崖的,你猜她怎么回答我的?” 史记那声音就如同鬼魅一般在林末耳畔边响起,深沉的面孔,阴鸷的眼神。 “林桠枝告诉我,是她推封老夫人下悬崖的!” 他平淡的扔下一颗惊雷,没人知道,他的双拳已经抠出了血。 史记失魂落魄的离开清岭寺。 信仰顷刻崩塌。 他怎么都没想到林桠枝会做出这种事。 林末倒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厉声吼道:“不可能!” “你胡说!你就是祁隆昌派来构陷王妃的!史记你真阴险!” 林末紧紧捂着胸膛,呼吸紊乱。 史记冷淡的看着她的反应,似乎看到了在寺庙中的自己。 当时他也是生平第一次歇斯底里的质问。 封老夫人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太过于特殊了。 亦师亦友,倾心相伴。 史记冷淡的回应着:“祁隆昌....你觉得,我会与他为伍吗?” “你觉得,我为何要构陷林桠枝?于我有什么好处?” 林末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一片黑,她甚至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沉又重,脑袋嗡嗡一阵响,快要炸裂了。 她发不出声音,狂摇着头,眼睛死死瞪着某个方向,眼底通红一片。 红唇还在不断的蠕动,但就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史记看见她这副反应,心里有一丝的不好受。 他撇过头,不看林末痛苦挣扎的模样。 下一秒,直接站起,背对着林末,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我深知林桠枝的为人,若她做过,她定会承认。若没有, 谁敢冤她身上,她便将那人打死。” “如今她亲口应了推老夫人下悬崖....” “我与你,感同身受。” 话落,那抹白色的身影当即就离开了。 走得毫无痕迹。 林末痛苦着呜咽了一声,直接从凳子滑落到了地上,整个人极其奔溃。 在她心里,林桠枝永远不可能与封老夫人落崖有关。 瑶瑶进来之时看到这副场景,吓得连药汤都撒在了地上。 “嬷嬷!”她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扶起林末,小脸皱作一团。 阿紫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看到屋内的场景,连忙转身去寻祁雁知。 彼时的祁雁知恰好带着两小只在向史记赔罪。 她推了把两小只,上前,略带歉意道:“让先生等急了,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望先生见谅。” 史记的脸色并不算好看,沉沉的。 倒没说出什么重话,只是颇为冷淡的点了点头。 祁雁知倒是有些理解。 自诩高傲有才能的老师,被学生放了鸽子,等了两个时辰,应当心里不好受。 毕竟眼前的史先生可是连圣上的邀约都置之不理的人。 两小只低着头,规矩的作揖弯腰,齐声温吞道:“先生,我们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史记沉沉的叹了口气,半响,语气才缓和了一些:“过来上课吧!” 两小只当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快上凉亭之时,还回头对着祁雁知做了个鬼脸。 祁雁知无奈失笑之时,阿紫便一脸慌张的跑上来:“夫人,嬷嬷出事了。” 凉亭中的史记一顿,心尖蓦然一紧。 不过片刻,又拿着书本上了主位。 祁雁知跑到后院之时,林末已经坐到了床边,神情恍惚。 “末姨。”祁雁知小心翼翼上前,皱眉捂住林末发凉的手背,温声细语:“你怎么了?” 一旁的瑶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快哭出来了。 阿紫轻声安抚了小姑娘几句,好半天才把她劝出去。 祁雁知蹲坐在林末面前,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末姨?我是雁儿。” 话落,又抬手在林末眼前晃了晃。 林末毫无感觉。 倒是开始轻喃:雁儿.... “我在。”祁雁知包着她的双手,满脸担忧:“末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 林末直摇头,慌乱的扯着祁雁知的手,意图将她拉起来。 祁雁知生怕伤到她,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坐在一旁:“末姨你别急,雁儿就在这里。” “雁儿....”林末的眼角滑落清泪,无声的哭着,急吼吼的捂着祁雁知的双手:“雁儿...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吗?” 祁雁知一愣,似乎完全想不到林末会说出这种话。 她不由得拧眉沉思。 是不是有人跟她乱说了什么!? “雁儿,好不好?” 祁雁知听着她的催促,心疼得不行:“好!” “雁儿马上给你治眼,只要眼伤一好,立马离开!” 祁雁知紧紧抱着林末,一下下安抚:“末姨放心,雁儿已经帮你做了检查,十分有信心能够治好你的眼睛。只要你的眼睛一恢复,我们当即离开!” 此时的瑶瑶端着温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 祁雁知向她招手:“末姨,现在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末一怔,低下头:“我做了个噩梦,惊得慌,不想留在这。” 瑶瑶将热的布巾递给祁雁知。 祁雁知接过,轻柔的帮林末擦脸,闻言笑道:“这还不简单。” “雁儿早就想帮你治眼了,如今也合适,检查完全没问题。末姨放心,等眼睛好了,我们就收拾行囊离开。” “我绝不骗你。” 林末顿时心安了不少,那急躁的脸庞都缓缓平和了下来。 祁雁知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记忆中的林末不是这样的。 幼时林末陪在她身边,永远自信胆大,强悍得不行。从不畏惧任何东西,更没有掉过一次眼泪。 如今的林末时常心惊胆跳,体弱畏寒,患得患失,容貌虽还是如之前般貌美,整个人却变得极为弱小。 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方。 而这一切全因当时水底对原主的冒死相救而起。 祁雁知心疼这前后对比极大的林末,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末姨无须害怕慌乱,没人敢靠近这里。” “屋外守着阿紫,有事你也可以唤她,这丫头心细,定会妥帖。” “此外,你左边的屋子里住着芝窑,右边住着齐鹰,这俩人武力值可是极为彪悍的。” 林末闻言,不由得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都认得。” “都是好孩子。” 祁雁知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拍着林末的背:“他们都是我们的人,自然是好孩子。” 话落,她又看向屋外,心中有了主意:“末姨,一会我会给你上药。喝完后,你会沉沉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便没事了。” 林末怔住了:“雁儿当真要现在给我治眼?”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骗你作甚?” “雁儿十分有把握,只是得辛苦末姨,届时做完手术,需得以白绫遮眼,避光数日。” “每日还得换药外敷,不出半月,便可重见光明。” 瑶瑶抑制不住的兴奋:“夫人,嬷嬷当真能看见吗?” 祁雁知笑着点头:“我绝不骗人。” 神器在手,她这技术可不能拖后腿。 昨夜她在空间中待了几个时辰,摸透了仪器,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 本来想让林末再休息几日,不过既然她今日问了,便直接帮她手术得了。 这下林末与瑶瑶都有些振奋了。 林末知道如今的祁雁知不容小觑,但未想,竟当真如此厉害了。 “雁儿,我相信你!” 林末眼神中带着笃定,信任又依赖:“只要能看到你与王妃还有两位小主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祁雁知最喜欢配合自己的病人。 “瑶瑶,让齐鹰与阿紫都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房门。” 瑶瑶急忙低头,拔腿就跑。 祁雁知笑了笑:“小姑娘开心坏了。” 话落,她又补充道:“雁儿也高兴极了。” 林末失笑,心中似乎有所释怀:“我定是十分信任自家孩子的!” 林桠枝有没有推封老夫人重要吗? 于她而言不重要了。 只要能跟林桠枝团聚,过往的一切,又何必死抓着不放。 庸人自扰。 她真是傻,想必那史记自己接受不了,便想着刺激自己,让自己也难受。 那句感同身受,此刻她当真明白了。 但是史记错了。 她不会感同身受。 从始至终,她只在乎林桠枝过得好不好,不在乎林桠枝做过什么。 林末缓缓闭上眼,声音畅快了不少:“雁儿开始吧。” 身上渐渐开始失去知觉,直至完全睡去。 祁雁知将林末搬入空间。 手术开始了。 第245章 种下骇人的红斑印记 祁雁知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空间内完整的手术设备,底气更足了一些。 她给林末做的是局部麻醉。 盖上无菌手术敷料单,将最后需要用到的无菌纱布,眼药膏等准备完毕。 检查的结果显示,林末之所以会失明,是体内被摄入了过量奇特的毒素,压迫了眼部神经所致。 她特地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花大把的钱去滋养林末的身体,与毒素抗衡,企图降低手术的难度。 怎料入墓园当天,她还是大意了,让林末碰上了封湛,俩人一番打斗,林末元气大伤,几个月的滋养几近白费。 若非空间奇怪的又升级,她恐怕都没办法在这短时间内给林末做手术。 祁雁知只能暂时将林末压迫眼部神经部分的毒素清掉,体内的毒素靠针灸一点点排出。 她还从架子上拿了百转丸。 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此等药丸,只有两颗。 即使空间升级了,她翻遍空间,也没寻到第三颗。 祁雁知在搏,若是届时毒素过于凶猛,她便立马为林末服药。 她将仪器移动至林末的脸部正上方,缓缓拿起手术刀,先确定了毒素的大概位置,做了标记,再细致的将毒素清掉。 残留的毒素被她用导管吸了出来,放入药剂瓶内。 借助仪器,观测林末眼部的动态,确定里面的毒素清除干净后,她又将伤口缝合。 滴上助明水,移掉仪器。 助明水能够帮助净化眼部中的残留物,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挥药效。 祁雁知趁着这个空隙,拿到导管中从林末眼部吸出的毒素,上了检验台。 毒素入了仪器,渐渐显现出形态。 祁雁知不由得皱紧眉头。 这不是雪上一枝蒿吗? 雪上一枝蒿本身就有有毒与没毒的说法。 外敷,可治疗跌打损伤,但一定不能内服,若是不慎内服亦或是被强行打入体内,都会变成毒性恐怖的毒药。 祁雁知口罩下的红唇紧抿,心思沉 重。 半响后,将导管中的毒素清理干净。继续为林末处理伤口,体内的毒素不明。 她记得当时林末在水中被狠狠的扎了几针,原主埋在她的怀中,毫发无损。 也不知那几针是不是一样的毒素。 祁雁知移掉林末头顶的仪器,拿过无菌纱布。 雪上一枝蒿不难解,眼部的毒素本身就不重,只不过七年的挤压,多少都对林末造成了影响。 这也多亏了林末内力深厚,要不然早死了。 祁雁知为她贴上无菌纱布,每日涂上药膏,应当七八日就可以拆下纱布,恢复光明了。 忙活完这一切,她又将手术台清理干净,顺手收起了百转丸,直接便带出了空间。 祁雁知的后背被汗水浸湿,她也顾不得收拾,先是叫来了瑶瑶一起帮林末换一身衣裳,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瑶瑶站在原地,踌躇不安。 “夫人,嬷嬷这是好了吗?” 林末眼睛上贴着两个东西极为奇怪,她从来没见过。 祁雁知疲惫极了,点头时极为冷淡,顺着床沿就直接坐了下去,趴在床边,哑声道:“你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喊你。” 瑶瑶愣愣的瞧了她一会,转身抱着一床被子过来,站在原地,小脸极为倔强。 祁雁知抬眸。 “夫人,垫一下被子。” 话落,不等祁雁知作答,她径直将被子铺在地上,转身离去。 祁雁知反应了一下,扯着嘴角一笑,复又有些愁眉苦脸。 瞧着瑶瑶对林末极为依赖,日后离开,瑶瑶又该如何安置。 若是带她离开,那便是害她与好不容易寻到的父亲分离。 若是放在这里,估计她自己也不肯离开林末。 毕竟小姑娘的意识还没长成之前,就是林末带在身边护着长大的。 祁雁知觉得心中积着一堆事,极为糟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疲惫的睡了过去。 冬日寒,所幸瑶瑶贴心为她加被褥,要不然她当真得冻病。 此时的 落水院。 禾儿转醒,头顶熟悉的褐色纱帘,让她意识到,此刻已经回到自己房内。 她的浑身动弹不得,连侧头都极为困难。 “醒了?” 林总管自上而下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 禾儿毫无血色的嘴唇蠕动了一会,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眶却渐渐盈满了泪水。 “唉....”林总管幽幽叹了口气,顺势坐了下来:“你倒也算命大,赶上医师没有离开,为你开了药,吊了命。” 说到这,她又语峰一转:“倒也奇怪,医师在帮你治疗时说,你伤得极重,又在极寒之时浸泡在冰水中几个时辰,应当是醒不过来了。怎料医师话音才落,你就恍惚间睁开眼,气息也变得强劲了起来。” 林总管的眼神中带着戏谑:“你这丫头不知前世积了什么福,倒是十分命大。” 禾儿听后,却被震惊到了。 她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如今竟活了..... “好了。”林总管叹了口气,复杂的看着她:“你好好休息,我还得去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现在还命悬一线着呢。” 禾儿听不进去,此刻她似乎屏蔽了所有声音。 林总管只当她还累着,多说了两句:“经此一难,你日后可得多长颗心,莫再得罪了夫人,丢了小命。” 话落,她深深看了眼禾儿,起身离开。 倒是禾儿,嘴唇直打颤,眼神中带着恐慌。 是祁雁知.....是她....是她给自己喂了药! 她帮自己吊住了命,要不然自己不可能还活着! 一百鞭....她肯定扛不住,不到十几鞭就晕了过去,转醒之时才到五十鞭,几近断了气。 之后沉入冰塘,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再然后,她挣扎着抬眸,是在冰天雪地里,一袭红衣的祁雁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可怖的笑,往自己嘴里塞了颗东西。 禾儿本只有嘴唇在颤,细思之后浑身都开始颤 抖了。 “扑通”一声,她滚下床,咬牙急喘着往镜子的方向爬去。 身上的伤口被扯开,鲜血溢了出来,这些她都顾不了了。 扒拉着镜子爬了起来,禾儿半是惊恐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还好,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除了苍白无血色外,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突然,胸口猛地刺疼了一下。 禾儿蓦然间瞪大双眼,手指轻颤的伸向胸口的位置,镜中的她瞪着双眼,唇微张着,缓缓拉下衣裳。 “哗啦”一声,桌上的脂粉被打落。 禾儿跌落在地,满脸恐慌。 眼神呆若木鸡。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胸口,直到再次鼓起勇气撑着镜子爬起。 镜中倒映出她左边的胸口,赫然间长出一道道骇人的红斑。 这个红斑,极为眼熟.....是当时祁雁知脸上的红斑。 禾儿吓傻了。 眼泪都流不下来,只是一个劲的颤抖,死命的揉搓着身上的红斑,力气使不上来,伤口也被扯开了。 她此刻才意识到,祁雁知当真很可怕....她的实力没有人能够猜透,她高兴时留自己一命,不高兴时就可以随意拿掉自己的生命。 从她帮着贺音一起买凶杀祁雁知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错了。 如今红斑长成,她也要同之前的祁雁知一般,遭人唾弃了吗? 禾儿的脑中突然想到七年前的一幕幕场景。 彼时的她跟着贺音,骗祁雁知入屋,给她泼脏水,推她入河,让她遭暗杀惊吓,整个人呆傻了几天几夜。 骗她去了无人的荒野,夺了本属于她的功劳.....那颗续命鹿血草....也是她们从祁雁知手里抢过来的..... 但彼时的祁雁知没了闽南王妃撑腰,长得又吓人,胆小怯弱,什么都不敢说.... 禾儿倒在地上,终于流出了眼泪,临闭眼前,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世间真的有报应.... 她的报应,不是已经结束了。 是刚刚开始。 ....... 临近傍晚,林末终于醒了过来。 她摸索着,感觉床边躺了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起身。 祁雁知向来睡得浅,一听到一点声响就赶忙爬了起来。 才醒,嗓音中带着一丝娇:“末姨。” 林末听后,仿佛梦回某个午后,整个人颤了一下。 祁雁知的手探了过来,查看她眼睛的恢复情况,缓缓的松了口气。 林末不由自主的温柔笑着:“怎么在这睡着?” “那你还没醒,雁儿也不敢走呀。” 祁雁知捂着她的手,暖了暖:“末姨,过个七八天就能拆了,到时应当就能看见了。” 林末心尖一暖,缓缓点头:“快去休息,不用陪我,让瑶瑶过来就好。” 祁雁知看了眼守在屋外的瑶瑶,正坐在地上打盹。 她忍不住失笑:“好,那末姨有什么情况,需得马上告诉我。” 林末淡笑着点头。 待祁雁知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顿消。 眼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倒是不严重,她忍得住。 至少比之前毫无感觉强。 林末喊了一声:“瑶瑶。” 瑶瑶当即趴在床边,炙热的看着她。 林末顺着热源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有些饿,你别惊扰其他人,去给我煮完粥吧!” 听到她肯吃东西,瑶瑶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待到房门合上,林末侧着脸,往窗户的方向望去。 那里隐隐绰绰的蹲着一个人影。 林末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那人的存在。 她静默了一会,半带清冷的声线响起:“出来吧。” 窗户当即被人从外面推开。 女子越窗而入,一身战神府内奴婢齐着的淡粉色衣裳,双丫髻上绑着两条粉色的丝带,脸色疏离冷淡。 她默默的走到林末身旁,单膝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放在额前,声音如傀儡般没有丝毫感情。 “坊主,属下来接您了!” 第246章 战神将军要体面 林末神色未变,淡漠的将头对着前方,清冷道:“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那女子毕恭毕敬道:“您出闽南王府,便找到了。” 原来是这样.... 她几乎是被祁隆昌关在王府内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所在地。 想来纪州的人,已经寻她很久了。 林末默了半响,幽幽道:“七年了...我与纪州断了七年的联系...还真没想到有出来的这一天。” 听到这,那女子起身,掏出淘灵挂饰,双手奉在林末面前:“坊主,坊中姊妹四处寻找您的踪迹,甚至找到了寺庙中。是桠枝郡主为我们引的路,靠着淘灵气息,自然能够寻到您。” 若不是林末受了重伤,她们可以更快寻到她。 淘灵....当年在水中,她丢失了淘灵,那是纪州坊中唯一的信号。 可打三响,无论在何处,都有人支援。 林末凭着感觉,摸到那熟悉的淘灵,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辛苦你了。” 那女子仍旧双手合十放在额前,惶恐道:“坊主别这么说,能寻到您,已是万幸。” “如今属下已带阿水和阿咒入了战神府,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林末微顿,半响后,沉思道:“退出战神府,守在墓园周围即可。” 她与封湛交过手,此人能成为南朝的战神绝非偶然。 实力雄厚,心思更加难测,绝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人混在了府里。 那女子一怔,不过一瞬,当即领命。 “那坊主,可要接回.....” 她话语顿停,意思十分明切。 林末了然,淡淡道:“待时机成熟,我会带雁儿离开。” 现在不是时候。 那女子继而问道:“那...邕乙侯夫人...” 林末蓦然间变了声音,凌厉道:“她与我们纪州毫无干系!王妃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无需管她死活!” 这么一说,一旁的女子就明白了。 她弯腰行礼,当即想退了下去。 “阿淘。” 林末难得温声喊了下那粉色女子的名字,略带愧疚:“当年,我与王妃过于任性...愧对你们了...” 阿淘转身,眼底似乎有些红,看着林末的眼神极为炙热,隐忍着道:“坊主与郡主无碍便好,往事不重要!” “坊主放心,属下誓死也会护您与 小郡主出城!” 林末颇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半响,柔声道:“你也要当心,封湛不简单,不要与他硬碰硬,你打不过他。” 阿淘知道林末看不见,但还是极为郑重的行礼个大礼:“喏!” 几秒后,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粉色的女子不过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末幽幽叹了口气。 纪州隐灵坊,向来最通暗器与轻功。 她隐没几年,想来轻功已经不如阿淘了。 长夜漫漫,她离回到纪州的日子,是否当真能再近一步..... 次日,战神府。 封湛一身墨色练武服,上面绣着几圈金丝的水纹。 身姿挺拔,面庞冷峻,手握长剑,一个利落转身,眼神凌厉,对着墙壁就劈了过去。 那剑气蓦然间留下了印迹,封湛慢悠悠收回剑,沉着脸转身,看着一旁的郑迫。 郑迫在他停下来时,眼睛顿时就亮了,当即上前送水捶背。 院落的角落里摆着一堆的箱子。 “将军辛苦了!” 郑迫谄媚的笑着,说着就当真想亲自为封湛擦汗。 封湛伸手挡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把布巾抢了过来,幽幽的看着他:“说吧!又怎么了?” “也没怎么。”郑迫揉搓了下手,那眼角瞟了眼封湛,抓准时机上前:“就是想问将军,今年为西山军营准备过年礼时,不是还要看军演吗?” 封湛那浓厚的眉毛微挑,嘴角勾着,笑得漫不经心。 他说怎么冬日里最赖床的人,竟然稀奇的一大早跑来看自己练剑。 “是又如何?” 郑迫猛地拍了下掌,目光炙热,嘴角弯着:“属下想去!” 封湛佯装嫌弃的将他的大脸推远了一些,指着那堆新年礼问到:“准备妥帖了?” “那可太妥帖了!”郑迫当即雄赳赳的邀功:“属下跑遍了两条街,都准备齐全了!” 封湛上前,颇为意外的说道:“倒没白跟林姨两年,还当真能准备这些了。” 郑迫那个得意的笑。 准备...应当不可能是他准备的。 他可是特意将祁奚拐出门,采买了两天才齐全的。 思及此,郑迫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 果然,夫人说得对!多交朋友准没错! 封湛转身,他就跟着转身,一直跟在身后。 直到封湛拿着一本 书朝他扔去,不耐烦的嗤笑:“行了!带你去!” “赶紧守着墓园去!” 郑迫乐了,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得意的跑了出去。 路上险些撞了林总管。 “林姨我错了!” 郑迫丢下一句话,人却跑得没影。 林总管无奈摇头,入屋:“将军。” “您可看看,还需不需要准备其它新年礼?” 封湛抄着书本浏览,闻声,思索了一会:“往墓园送一份吧!” 话落,他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本将军亲自去送。” 西山军营每年一次的军演十分热闹,是时候把两小只带出去逛逛了。 封湛又抬眸看向那堆礼物,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阿迫今年的那份新年礼,一道送去墓园。” 林总管意外的抬头,想到郑迫闹腾的样子,她的眼角疯狂跳动。 半响,幽幽叹了口气:“老奴遵命。” “那....落水院那边?” 桌案上的封湛脸色陡然间变冷,冷淡道:“按府中下人的份例分发即可。” 林总管看着他那副模样,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低头离开。 封湛放下册子,站了起来,走到衣柜旁。 犯牢骚。 带着两小只出门,穿什么好呢? 封湛的脑中蓦然间闪过一帧画面,好似那女人极为爱穿黄色的衣裳。 他极轻的笑了一声,看着柜中清一色的深色衣袍,头一次犯了愁。 罢了....现在让制衣坊赶一件去! 这还是战神将军头一次为穿什么而发愁。 ........ 此时,邕乙侯府。 府内冷清多了,不似有年味,直到一阵马车的轱辘声越来越近,停在府内口。 打破了府内的宁静。 侍女赶忙进去通报。 “夫人!闽南府的玉老夫人来了!” 祁禾灵正往脸上添着淡妆,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她神情淡淡的放下眉笔,冷漠道:“知道了。” 府内正厅。 “祖母怎么提前来灵儿这贺年了?” 祁禾灵一身嫩粉色的对襟锦裙,披着红色的大氅,用的是上好的布料。 玉氏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知那布料价值不菲。 一张老脸少了补品的滋润,显得极为沧桑:“想来侯爷对你是极好,吃穿都是给你最好的。” 那语气酸溜溜的 ,祁禾令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轻笑了一声,小声咳了几下,状似柔弱道:“祖母,灵儿自产后便虚得很。我们家侯爷心疼我,便变着法子给我补。” “怎么,父亲没有孝敬祖母吗?” 玉氏垂眸,黯淡了一瞬,心中默默咒骂了几声。 半响,才有些冷淡道:“你祖母我老来命运悲惨,全部家财都被你长姐夺了去。如今年末,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王爷更是下令缩减开支,灵儿不知吗?” 祁禾令当即惊讶道:“是吗?” “那父亲可太过分了,该为您补身体才是,怎么能如此亏待您?!” 她看似为玉氏抱不平,实则是故意不想接玉氏的话。 毕竟玉氏意有所指,她不是听不出。 果不其然,玉氏憋到极限,老脸带着怨:“这也不怪王爷,其实都是祁雁知祸害的。倒是灵儿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玉氏此行,一为在祁禾灵这捞银钱,二为来兴师问罪。 上次祁禾灵入宫告状,第二日太后就把祁隆昌叫进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祁隆昌灰头土脸的回王府,不好对她发作,第二天却将她院落里的月银全给扣没了。 玉氏气不过。 “灵儿便是这么帮我的?” 祁禾灵越是装模作样的咳嗽,玉氏便越加过分的逼问。 祁禾灵只能露出苦涩的笑:“祖母当真是冤枉我了。那会入宫,就是为了帮您,长姐竟联合五公主,召唤毒蝎将我咬伤,至今还疼着呢。” 边说着,她还边露出被毒蝎咬伤的地方。 玉氏冷淡的瞥了一眼,长驱直入:“所以,你便准备就这么算了?” 祁禾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扯了一下。 不过一瞬,她又恢复那副柔弱的模样:“祖母,不是灵儿想算了。只是长姐如今,有皇后相护,她又立功救了封老夫人。恐怕,我们早已不是她的对手。” “祖母要不然,便算了吧?” “算了?!”玉氏陡然间拔高声音,朝着祁禾灵吼:“那祁雁知将我所有私产夺走,你叫我算了!?” 祁禾灵的嘴唇弯着,笑得漫不经心:“祖母别气,灵儿也是为你着想。” 呵....强占她人的嫁妆,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的私产.... “祖母想要灵儿如何做,灵儿都听你的。” 祁禾灵一副乖巧,任人摆布的模样。 玉氏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那老夫人,如今这把岁数,也是苟延残喘,迟早都得死.....” 说着,她半停顿看向祁禾灵。 后者挑眉,略微思索,柔笑着道:“灵儿倒是听闻,王都坊间来了一隐士,手握几种稀奇的西域奇毒....” 玉氏终于露出了笑,拿起茶杯细饮:“如此说,灵儿是想求奇毒?” “灵儿可不敢。”祁禾灵弯唇摆弄着衣上的流苏:“只是实在担心祖母伤了身子,便想到长姐医术高明,万一...不慎出了点什么意外,皇室与战神府,封侯府,应当是容不下她吧?” 玉氏笑得志得意满:“我家灵儿如今当真聪明,那此事....” “此事。”祁禾灵柔声接过话茬:“灵儿觉着,是应该寻一个替死鬼,要不然祸害到你我身上,也极为不妥。” 玉氏满意了。 点头附和着,心中已然有了人选。 此事若成,她不止能够借机夺回祁雁知手里的家财,还能铲除掉府内的隐患! 果然....今日还是有所获的! “祖母。” 祁禾灵温声唤了一句,佯装思考:“灵儿记得,祁奚今年也十七了吧?” 她轻轻的抹了下唇角,神情冷淡,说出的话更是凉薄无情:“及笄这么多年了,女子到了这般岁数,也不能老是赖在家里。” “她虽庶出,但好歹也是闽南王府的小姐。听闻那柳家有意求娶,祖母便没想想吗?” 祁禾灵轻声笑称:“柳家是商贾之家,我们又是官宦之家,钱权共享,未尝不可。” 玉氏低眉,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柳家长子可是出了名的豪气,若是娶了官家小姐,还是王府的小姐,定会出尽风头。届时,还怕他不会豪掷千金吗?” 玉氏缺钱,急缺。 若是让祁奚嫁入柳家,那柳家定会准备天价彩礼,届时,她的钱囊不就鼓了吗? 省得三天两头的来寻她麻烦.... 玉氏脸上露出奸诈的笑。 “还得是灵儿心疼我这把老骨头,没白疼你。” 祁禾灵笑得体贴:“祖母开心,灵儿便开心了。” 庶女出身,生母不争。 王都柳家长子,年仅二十一,便已纳了三房妾室。 如今,正缺一个正妻。 第247章 战神将军的小心机 战神府墓园内。 一箱箱看起来份量十足的新年礼被抬了进来。 两小只与瑶瑶站在最前面,每进来一箱,他们便跟着惊呼了一声“哇哦!”。 院落内的下人们也围着那堆箱子,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个时刻,封湛走了进来。 一身米黄色的长袍外披着一件灰白色的大氅,黑发用金冠束起,眉目如画,薄唇微弯,鼻梁高挺。 一条黑色的镶银边腰带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 身姿挺拔,俊朗非凡。 大抵是院中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眼。 一时之间,竟全都忘了行礼。 两小只也木讷又直勾勾的盯着封湛那张脸,眼睛中溢满了惊艳。 封湛满意这样的效果,唇角的笑意更甚。 直到郑迫突然间惊讶的吼了一声:“将军,你今日怎么穿得那么骚?!” 骚...... 众人齐涮涮的望向郑迫。 封湛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死死的瞪着郑迫。 郑迫后知后觉,急忙瞪大眼捂着嘴,急忙摇头解释:“不不不!属下的意思是,您这一身气质极佳,异常俊俏!比之勾栏瓦舍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美男们,美得更甚!” 围观看戏的众人:“.....” 想笑又不敢笑。 封湛:“......” 他怎么有那么蠢的兄弟?! 封湛咬牙:“你今年的新年礼,就并入墓园!” 祁雁知看见院中围了一圈人,好奇的出来观望,入耳就是那么一句话。 她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封湛,当即皱眉。 封湛看见祁雁知过来了,连忙挺胸抬头,轻咳了一声,背着手,似乎有显摆的意思。 “你来干什么?!” 祁雁知出声就是一句颇为嫌弃的话,顿了一会,又嫌恶道:“你今日怎么穿得这般骚?” 她话音一落,身后的下人陆陆续续笑出了声。 郑迫最甚。 两小只也偷偷捂着嘴,脑袋靠着脑袋,笑得毫不顾忌。 祁雁知不明所以,还回头看了一下,莫名其妙道:“笑什么?我说错了?” 众人当即狂摇头。 封湛脸黑如锅底,咬牙,愤怒道:“那 是你瞎!” 祁雁知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吃火药了?” 话落,还露出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男人,径直走向那堆新年礼,左右翻了翻。 一拍手,笑得心满意足,吼了一声:“芝窑齐鹰!搬走!” 问都不问,谢也懒得说一句,直接就将一箱箱的新年礼抬走。 封湛快被她气炸了,上前,别扭道:“带阿樱阿凌去换衣裳,本将军要带他们去军营!” 提到军营两字,一旁的瑶瑶眼神都亮了。 她很久没见到那个人了.... 适有所感,封湛看向她,补充道:“还有瑶瑶。” 这下,连带着两小只与瑶瑶,眼神一齐发出亮光。 祁雁知皱眉看了看,不满,扯着男人的披风到一旁,开口就训斥:“你有病吧?!西山军营那么多将士,你把阿樱阿凌带过去,不就是暴露他们吗?” 封湛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一点,脸上有些不自然,用力扯回自己的披风,硬声道:“西山军营的将士都是我的兄弟,他们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祁雁知已经懒得纠正狗男人的话了,她回头,对上两小只希冀的目光,心里难受,忍不住怒怼狗男人:“西山军营上下几千号人,你就这么带阿凌阿樱过去,难免会让混入其中的某些皇宫将士看到,你想害死他们吗?” “再说了,他们是我的孩子!能不能去,由我说了算!” 封湛一股脑的想把两小只带去看军演,倒是当真忘了两小只的身份,暂时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 特别是皇宫的人面前。 硕大的军营,大抵都有几个皇宫中的暗卫混入,封湛默许了,无害便装聋作哑。 被祁雁知这么一提,倒是有些被下了面子。 封湛轻咳一声,默默转身看着两小只。 用肩膀撞了下一旁的祁雁知,轻声道:“你看,他们可想去了。” 两小只确实非常想出去。 但若是祁雁知不开心,他们也可以不去。 就是会十分失望。 小祁樱率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软糯糯的喊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呼喊,把两个大人的 心都喊化了。 封湛眉目温柔如水,弯唇,忍不住为两小只争取机会:“西山军营每年都有一次军演,十分盛大,他们想必也想看看的。” 此时的他眼神炙热的盯着祁雁知的侧脸。 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乞求。 俩人竟一时之间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变化。 祁雁知的脸蛋白皙细嫩,两颊涂了脂粉,带了一点点红,很是衬气色。 闻声,她抬眸,寒着眸子盯着封湛那张极为欠揍的脸,红唇轻启:“可以去。” 这一声,惹得两小只外带瑶瑶惊呼了起来,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母亲万岁!” 两小只奶声奶气的吼着,祁雁知无奈失笑,转头盯着那两个小身影。 寒风吹起祁雁知鬓角处的发丝,连带着眉目都染上了魅。 封湛一时之间有些看呆眼,垂眸,敛下满目的情绪。嘴角的弧度,却完美的暴露了他。 两小只扑了上来,紧紧抱着祁雁知的大腿撒娇。 封湛垂眸,刚想把大掌放在小团子头上,就被祁雁知恶狠狠的拍了一下。 一声“啪”,毫不留情。 祁雁知警告似的瞪了男人一眼,补充道:“可以去,但是你们得变换一下身份。” 这个祁樱懂,连忙抢答:“要叫母亲作阿姐!” 祁雁知挑起黛眉,笑得温柔,刮了下祁樱小巧的鼻子:“聪明!” 复又指着封湛,问道:“叫他呢?” 封湛低头,十分期待。 两小只对视了一眼,齐涮涮的奶声答道:“伯伯!” 这一出声,让祁雁知与封湛同时愣住了。 祁雁知被小孩唤作阿姐还是十分开心的,但....叫她阿姐...叫狗男人伯伯..... 她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差辈分了.... 封湛也铁青着脸色,忍了忍,咬牙切齿:“行!” 只要能跟两小只一道出门,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祁雁知忍不住笑了笑,揉了下两小只的头发:“那出去记得哦,你们就跟在瑶瑶身后,当瑶瑶的小婢女,小小厮....” 封湛:“......” 颇为嫌弃的看着祁雁知,哪有叫自家孩子当别人的 婢女的? 再说两小只长得粉雕细琢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瑶瑶身旁伺候的。 两小只毫不在意,笑得心满意足,巴不得现在就出去。 封湛心中有所算计,若有所思的盯着两小只的衣裳:“换身新衣服吧!” 黄色的..... 祁雁知带着两小只进去换衣裳时,封湛也不要脸的跟了进去。 大咧咧的站在那,直接就伸手从衣柜中拿出一整套的黄色织锦服,还有另一套米色的刺绣毛绒背心。 扔给祁雁知。 祁雁知黑脸抱着,盯着狗男人的衣着,顿时明了,扯着嘴唇嘲讽:“不要脸!” 怪不得今天穿得那么骚..... 心机狗! 封湛装聋作哑,见状直接弯腰拉过小团子,笑得温柔:“阿凌,我为你换衣裳。” 祁雁知伸手,握着小团子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笃定道:“阿凌喜欢穿紫色的!” 因为她今日就穿了一身烟罗紫的叠纱凤裙。 封湛不悦,不肯松手:“黄色!” 小团子仰着头,看看封湛再看看祁雁知。 内心犯着嘀咕:其实他喜欢穿红色的..... 祁樱也跟着仰头,糯叽叽道:“母亲,阿樱要穿紫色的!” 懂事! 祁雁知得意的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封湛。 封湛轻呵了一声:“那便一个黄,一个紫!” 祁雁知丝毫不肯退让:“全部紫!” 地上的两小只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半响后,四人出了屋子。 郑迫,齐鹰连带着芝窑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看见四人的同时,同时愣住了。 两小只一脸不甘不愿的样子,嘟着嘴,无声的反抗。 芝窑吃惊的张嘴,指着两小只,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将军...确定给主子们这么穿吗?” 祁雁知与封湛面无表情,闻言,冷眸盯着芝窑,凉声整齐的问道:“不行吗!” 话落,俩人同时回头瞪了眼对方,互相瞧不上眼。 芝窑:“.....”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就算主子们的颜值再高,也经不起这么造吧?! 祁樱,米黄的背心 内搭着紫色的长裙袍,还披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大氅。 祁凌,一身烟紫色的背心内搭着大黄色的锦袍,披着一件....米黄色的毛绒大氅.... 芝窑,齐鹰与郑迫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十分心疼两位小主子。 郑迫摇着头,直感叹,对着封湛与祁雁知竖起大拇指:“将军与夫人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 两小只当即瞪着他,奶凶的上前,齐齐的对着郑迫的黑靴子,恶狠狠的踩上去。 留下愤恨的一声:“哼!” 气呼呼的朝巷口跑去。 瑶瑶连忙跟上两个弟弟妹妹。 郑迫疼得吸了口气,盯着两小只的背影,抱怨:“这两个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 大冷天这么踩,疼都疼死了。 怎料他才抬头,就对上了封湛凶神恶煞的表情,薄唇轻启,凉凉的说着:“本将军的孩子,懂不懂事,需要你来评价?” 郑迫当即挺直腰板,低头,底气十足的吼道:“属下不配!” 封湛轻呵了一声,错身走过,抬脚,毫不留情的踩在郑迫的脚背上,辗转了几下。 “啊呼!”郑迫脸色大变,疼得弯了腰,龇牙咧嘴的求饶:“将军!将军....” 封湛轻哼了一声,背着手追上那道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紫色背影。 郑迫原地打转,急切喊道:“等等我啊!” 另一边的封湛追上祁雁知后,突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低眸,笑得极富恶趣味。 祁雁知听到声音,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嫌恶道:“没病吧你?!” 封湛挑眉,伸出大掌握住祁雁知的胳膊,将其扯得停了下来。 祁雁知不耐烦的甩掉男人的大掌,凶巴巴:“又怎么了!?” 一整天,没完没了狗男人! 封湛也不生气,挑眉,弯腰,凑近祁雁知,唇角的笑极为恶劣。 “突然间想起来...阿樱与阿凌都唤你一声阿姐,唤我一声伯伯...” 男人适当的停顿,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带着股异样的光。 祁雁知看得浑身不舒服。 “那你....是不是应当也得随着他们唤我一声...伯伯?乖侄女?” 第248章 糟糕!身份暴露了 祁雁知觉得自己骤然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恶寒。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眼皮更是忍不住跳了跳。 抬手毫不留情将面前这张俊脸给怼开,怒吼:“封湛!脑XX病就回自己屋内治去!在这发什么神经也不怕吓到老人小孩!?” 她当真是被狗男人恶心油腻到了。 这狗男人今天是病了吗?怎么整个人大变样,跟个傻子似的? 骚里骚气! 祁雁知嫌恶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肩膀,妄图抖掉恶心。 封湛那原本还有些恶趣味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死死的盯着那个紫色的背影。 此刻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信了郑令那鬼话!学郑迫才叫做恶心! 封湛秒变回冷漠的面孔,深吸了口气,浑身怨气的跟了过去。 马车上,两小只已然上去了,唯独剩下瑶瑶。 封湛左右看了看,瞥见一旁的祁雁知,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瑶瑶呢?” 这次左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若是把他失而复得的女儿带回去,他肯定高兴坏了。 毕竟封湛听说,左岭伤势未愈,就偷跑出军营去蹲守在闽南王府后门等瑶瑶....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瞟了眼身旁的男人,不搭理,神色温柔的替小团子整理披风。 祁樱闻言看着他,奶声道:“瑶瑶阿姐说要去寻什么四小姐,给她新年礼呢。” 四小姐..... 封湛不悦的拧眉。 “阿姐说一会她自己去军营,她认路。” 封湛应当知道是谁了,不悦的啧了一声,回眸对着祁雁知凶:“瑶瑶才几岁,你让她自己去王府,自己去军营?” 那怨怼的声音,惹得两小只齐齐奶凶的瞪向他。 封湛只想着发泄,倒是忘了孩子还在这里,轻咳一声,语气变得柔了许多:“你也太不知轻重了。”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嫌弃的瞪了眼狗男人,抱着两小只径直入马车,理都不理他。 芝窑轻声叹了一下,小声道:“将军,齐鹰带瑶瑶过去了....” 话落,她弯腰低头,扬声:“将军请上马车。” 封湛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 一行人,后面还拖着十几箱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都,往西山而去。 两小只被关得太久了,第一次出远门,也不怕冷,小脑袋一直往窗外钻。 祁雁知与封湛皆是面无表情的,一人一边把着一个孩子。 生怕他们从窗户那钻了出去。 祁樱指着一处山头,奶声吼着:“母亲母亲!怎么不上那头山啊!” 那山上烟气云绕,看着就惑人。 至少两小只是那么认为的。 把着祁樱的是封湛,闻声,祁雁知带着小团子一齐钻到那边看过去。 祁雁知头一次上西山军营,是被狗男人拐过去的,颠簸得很,根本没心情看。 如今倒也不免好奇。 封湛无语的看着身旁三颗挤出去的脑袋,目光倒是有些温柔,简洁道:“西山军营在另一头山的半山腰,山顶的方向危险,不能过去。” 危险..... 三人极其默契的钻了回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封湛一愣,看着那三张脸,鬼使神差的笑了笑:“想听?” 两小只狂点头。 祁雁知轻咳了一声,将头撇向另外一边,耳朵却竖了起来。 封湛挑眉,倒也不瞒着:“西山有三大山头,交接之处皆是陡峭山壁。” “三个山头,我们西山军营占了中间一个山头,属官道。左边的山头是避暑山庄,右边的山头......” 男人适时停顿,惹得三人更加好奇。 右边那山头就是方才两小只看到烟雾缭绕的地方。 封湛轻笑一声,揉了下小团子的脑袋:“右边山头是山贼盘踞地,山腰中环绕着茂密的环形绿林,穿过绿林,才能抵达山贼盘踞地。” 山贼..... 两小只惊讶的哇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探头再次查看。 祁樱趴在小团子耳边呢喃着:“画本里的山贼唉!” 祁雁知:“.......” 迟早把那堆画本藏进空间! 祁雁知倒是有些意外:“西山竟然有山贼,又有军营,为何不端了他们?” 毕竟有贼,就难免有隐患。 “端不了。”封湛眉目有些沉重:“西山霸占一头山的山贼已经有两朝的历史了,是地头刺猬。他们根深蒂固,中间又挡着迷雾森林,西山的背面,也可供他们下山 。若是朝廷执意端了,定会耗损巨大的人力物力。” 单是半山腰的绿林,就足够毁掉一大半的人力。 所以两个朝代的更迭,都没有一位皇帝选择去端那个窝。 祁雁知突然想到他们队伍后面那些箱子,嘲讽道:“你带那么多东西,也不怕引山贼起歹心?” 封湛默了一会,那眼神有些狂。 似乎在说:谁敢截本将军的东西?! 祁雁知看懂了,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封湛毫不在意,气定神闲:“他们不截官车,不掳官中的小姐夫人,更不伤官家人。” 祁雁知微诧异,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 怪不得朝廷不出手.... “所以,朝廷不出手的最大原因是那些山贼不得罪官府的人,他们便也懒得去与山贼硬碰硬?” 封湛露出微赞赏的表情,轻笑一声,调侃:“倒也没那么笨。” 祁雁知:“......” “那你这车,也没有官府的标志啊!” 封湛前脚夸完她,后脚听她那么说,很是无语的伸着大长腿踢了踢这御赐的马车门:“金纱珠帘,雕刻龙凤纹样,除了皇宫中的人会这般做,还有谁敢如此嚣张?” 祁雁知恍然,嫌弃的啧了一声:“所以你借我的马车来挡山贼?!” 封湛嚣张道:“本将军需要吗?” “他们若是敢来,本将军当即就能屠了他们!” 猖狂。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抬脚,将横在自己脚边的大腿踢掉,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径直抱着两小只取暖。 马车驶上半山腰,到了西山军营门口,一大群的士兵整齐的站在原地。 启河,左岭,阿轲兄弟还有李勇皆是一身金甲战袍。 见封湛掀开车帘,先是齐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再是整齐的跪了下来。 西山军营整五千精锐,如今出来相迎的只有一部分的士兵,他们齐声吼道。 “见过战神将军!” 那气势之磅礴,芝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被震慑住了,连连后退,抵上郑迫的胸膛。 郑迫背着手,得意洋洋。 车内的祁雁知挑眉,不知为何,竟感觉心跳快了几拍。 紧随其后出去,她入目就是面前米黄色衣袍的男人扬起大氅,抱拳,一脸正经的吼道: “辛苦将士们!” 祁雁知的呼吸顿了两秒,敛眸,独自跳下马车。 那些个将士看见祁雁知,纷纷露出喜色,未等祁雁知站稳,李勇就豪气的领着将士们吼道:“恭迎战神夫人!” 士兵:“恭迎战神夫人!” 祁雁知那个抖,险些没站稳。 她扯着嘴角轻笑了笑,面色有些绯红,温声道:“起来吧!” 这大雪天....生生的给她尴尬的抠出一室三厅了。 怪长脸..... 将士们一窝蜂的涌上来,李勇毫不客气的挥舞着手臂:“兄弟们,扛箱子!” 封湛每年都会亲自来送新年礼,今年多了个战神夫人。 傻大个李勇一勇无前,挠着后脑直接无视封湛,站在了祁雁知面前,笑得憨态可掬:“战神夫人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兄弟们,我们得为夫人好好准备一顿啊!” 祁雁知挑眉笑了笑,调侃:“那这么说,本夫人今日没口福了?” “那不能。”启校尉也直接无视封湛站在祁雁知面前:“战神夫人既来了,兄弟们自然得好好感谢您这个大恩人!” 封湛嗤笑了一声,抬手就对着俩人的后脑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本将军在这,你们是瞎了吗?” 李勇摆手:“将军您年年来,都不稀奇了,我们要看的是夫人!” 话落,他还朝身后吼了一嗓门:“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个搬箱子的外带左岭阿轲连忙附和:“是!我们要看战神夫人!” 封湛挑眉,笑得漫不经心,似乎丝毫不介意。 祁雁知也柔声笑着,看着这么一群保卫家国,大.大咧咧的将士们,觉得格外亲切。 直到....李勇那大嗓门吼了一声,十分惊讶的看着车门露出的两个小脑袋。 一个扎着双丫髻,一个束起一小撮头发。 细皮嫩肉,那两双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啊转。。 “这哪来的小孩子啊?!” 也太可爱了吧! 两小只丝毫不怕生,咔吱一声打开车门,露了出来,笑得甜腻腻的。 祁雁知抢先一步道:“左岭!” “这是我与你们家将军给瑶瑶选的两个小陪读!” 左岭一怔,探头看了看。 没看到瑶瑶,眼神有些许失落。 封湛拍着他 的肩头:“瑶瑶先离开一会,过会就回来了。” 这么一说,左岭当即就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能麻烦将军与夫人为瑶瑶选陪读呢?” 何况是那么粉雕细琢的两个小孩子.... 看着就不像来陪读的... 封湛挑眉:“无碍,给瑶瑶多几个伴是好的。” 李勇已经将手伸过去了,眼睛发着亮光:“来,让叔叔抱抱!” 祁樱好奇的盯着她,小团子则扒拉着祁雁知的手臂,有些怕。 封湛抬手,毫不留情将李勇那脑袋推开,上手抱着两小只下马车。 一旁的启校尉若有所思的笑着。 陪读.....怕不是府内的祖宗吧..... 祁雁知推了两小只上前,提醒:“阿樱阿凌,给叔叔们行礼问好。” 祁樱与祁凌当即有样学样的包着圆鼓鼓的小拳头,弯腰,奶声道:“叔叔们过年好!” 这一出声,把几人都叫得不好意思了,被两小只萌了一脸。 李勇嗤笑着想出声,一旁的启河已经按着他的脑袋弯腰回礼了。 阿轲连带着几个将士围上了两小只,好奇的触了下他们的小脸蛋。 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两小只给磕碰坏了。 李勇奋力挤了进去,抱着两小只开始逗乐。 两小只笑得开怀,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一点都不害怕。 祁雁知看着这场面,欣慰又心酸。 她把两小只藏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现世了。 一旁的启河状似无意,漫不经心道:“将军好眼光,挑的两个陪读小孩,长得还那般精致。” 祁雁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与狗男人对视。 果不其然..... “长得与将军和将军夫人几乎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真是一颗闷雷。 所有人都围着两小只,唯独剩下左岭启河,外带战神府的郑迫芝窑。 左岭心下一惊,当即细细瞧着两小只的眉眼,惶恐的转头看着封湛。 那双丫髻的小姑娘一双灵动的杏眼,一颦一笑,与祁雁知笑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关键是那软糯的小团子,看起来略白略圆鼓鼓了一些。但是他那剑眉星目,与封湛的眉眼简直就是放大与缩小的差别。 祁雁知:“......” 就不应该来! 第249章 西山军演 启河轻笑了一声,感觉到左岭诧异直勾勾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左,懂点事。” 封湛回眸,警告似的瞪了眼俩人。 启河与左岭当即噤声。 一个表情有些喜,一个还是发愣的。 祁雁知沉沉的吐了口气,一肚子火,弯起手肘,对着身后男人的腹部,毫不留情的捅了一下。 “嗯哼!” 封湛一声闷哼,脸色难看,瞪着祁雁知。 周围几人赶忙撤离。 封湛咬牙切齿,低声耳语:“又不是我暴露的!” 憋屈。 祁雁知回眸,冷冷的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本夫人手痒!” 封湛瞪大眼,愤恨的支吾了半天“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一旁的启河捅了捅郑迫:“你常年在战神府,说说看,这将军与夫人的关系如何?” 郑迫抱怀,闻言,装腔作势的咳了几声,抬着下巴点了点:“看不出来吗?” “我们战神将军惧妻,被吃得死死的,哪是我们可以妄自非议的?” 启河笑得了然,对方才那两个自称陪读的小家伙的身份更加确定了几分。 唯独左岭,还在那直摇头感概:“这...实在太难以接受了...” 战神将军竟然有孩.... 似乎他们并不想暴露主子们的身份,左岭与启河猜到了,也不敢多说。 启河幽幽的叹了口气:“早该如此了。” “我们将军战功累累,少年英雄,就应当配厉害绝色的人!” 左岭有些哑言:“战神夫人是闽南王府嫡长女.....” 郑迫与启河当即望向他,回呛:“那又如何?!” 启校尉定定的看着祁雁知,目露欣赏:“老左,你当时昏迷了不知道,我们这个战神夫人不止医术高明,硬把你与阿轲三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在邕乙侯挑衅之时,不惜以身挡剑,死死的护着你们三个。” “这等胆魄与才能的女子,还长得这般绝色,我们将军同她站一起,逊色 多了。” 他当真是说出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兄弟的心声。 左岭有些惭愧,苦涩道:“是我小心眼了。” 郑迫轻哼了一声:“我们战神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会跟你计较,但你也不能以上一辈的恩怨仇恨来对待她,多无辜....” 这时,一个将士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报!” 身披银色盔甲,跪着封湛面前:“报告将军!大皇子和邕乙侯带着圣旨上山了!” 大皇子...邕乙侯... 祁雁知忧心的拧起好看的黛眉,隐隐不安。 这两个讨人厌的东西怎么又来了.... 又何止是她不待见这俩人,整个西山军营的将士们都不想看见他们。 封湛的神色未见有一丝变化,只是淡声命令:“阿迫,芝窑!” “带阿樱与阿凌回左侧营帐,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出来!” 郑迫与芝窑神情严肃的转身,抱着两小只就跑。 两小只都来不及多看几眼祁雁知就被抱走了,乖巧极了,不挣扎不闹腾。 祁雁知轻声叹了一口气,身旁的男人就看了过来,难得的低声安抚:“莫怕,每年圣上都会犒赏西山军营的将士们,他们不过就是来履行职责。” 被安抚的祁雁知心如止水,双手端正的交叉放在腹部处,冷淡道:“我又什么好怕的?” “又不可能寻我麻烦。” 只是听说有军演,想过来瞧瞧,多了两个衰气的家伙,觉得扫兴罢了。 封湛低眸定定的瞧了她半响,心情不知为何,就是极为不爽。 他自问今日已经够热情了,奈何身旁的人始终对他毫无反应,冷淡到底。 一阵阵马踏声越来越近,封湛憋着一股气,冷脸回头。 远处大皇子与封岂带了几个护卫还有赏赐,下马,气势汹汹的走来。 “圣旨到!” 祁雁知敛眉,随身旁人一同跪下。 大皇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瞬,不过是几秒,复又看向封湛。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祁雁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心中最害怕的是两小只被皇宫中的人发现。 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只识舞刀弄枪,心思没那么深,被一两个看出来,也无须担心。 但这大皇子...... 祁雁知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淡定自若起身,低眉。 直到一双染了雪的黑靴走近。 “战神夫人,许久未见。” 大皇子不知何时站在祁雁知面前,勾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祁雁知冷漠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 一旁的封岂在看到祁雁知的那刻,默默的唾弃了一声。 这封湛最近是不是着迷了...怎么到哪都带着这个妖女.... 封湛不动声色的挡住祁雁知的半边身子,身姿挺拔,冷淡道:“殊不知,我家夫人还与大皇子相熟?” 大皇子听说祁雁知已恢复容貌,只是一直没机会看到。如今一瞥,当真是让人不由得小小惊了一把。 “自然。”大皇子弯着嘴唇,笑得挑衅:“战神将军还未入宫之时,本皇子便与雁知郡主相识了!”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笑了一声。 个鬼....原主小时候不过见那大皇子一眼,那狂妄之徒就辱骂原主是妖怪,让她别出来吓人..... “是吗?”祁雁知冷淡出声:“本夫人倒是当真不记得大皇子长这样了呢。” 她略微停顿,状似惋惜:“怎么....愈发老又丑了呢?”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 祁雁知甚至感觉到面前这一身灰白色大氅的男人整个人愉悦了不少。 当真如此。 封湛本是冷淡的眉眼,听到祁雁知的话,染了半点喜色。 大皇子被下了面子,表情僵硬了一瞬,复又恢复原样,扯着嘴角:“郡主如今倒真是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祁雁知极为讶异出声,移动身子站了出来,十分真诚 :“我还以为大皇子是在夸我慧眼,看得这般实在呢。” “唉...”祁雁知略微转头看了眼军营的将士们,无奈道:“大皇子平日里得空,需得好好保养保养,别整日管不该管的事,瞧着都比将士们糙多了。” “也没见您带兵打仗,风吹日晒的,老得这般快。” 她这是替左岭阿轲还有赫都统出气呢。 封岂先站不住了,愤声吼道:“祁雁知,你怎敢如此放肆?” 话落,又看向封湛,嫌弃道:“你怎么成日里把这疯女人带身边,扎在男人堆里大放厥词。如今还猖狂的对皇子无礼,你怎么教的?!” 大皇子背手站着,腰板挺得极直,不吭声,面无表情。 军营的将士们却待不住了。 热血涌了上来。 他们不允许有人那么辱骂自己的恩人。 李勇凶悍上前,怒吼:“邕乙侯!我们战神夫人如何做,待在哪,凭什么让你这个外人来管!” “就是啊!” “快给我们夫人道歉!” “道歉!” “.......” 祁雁知从穿越过来后,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护着。 她有些触动,面孔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大皇子那边的护卫却拔出剑,目露凶狠的看着军营的将士们。 大皇子淡声嘲讽:“封湛,你教导出的将士,也是这般没素质?” “殿下。”封岂也极为讽刺的看着这些人:“这些个将士散漫惯了,当然没素质!” 封湛脸色铁青,周身环绕着一股杀气,不动声色的将祁雁知挡得严严实实的。 “大皇子今日来军营,是想以犒赏之名,辱骂我妇顺带侮辱我的兄弟吗?” “封湛!”大皇子扬声喊了一句:“别把一群身份低下的手下当兄弟!你的兄弟是封岂,别做愚蠢之人!” 听见这话,封岂愣了一下,不自然的撇过头。 谁要跟他是兄弟! 封湛更是嗤之以鼻:“本将军的兄弟,永远只有西山军营的将 士们!其它阿猫阿狗,不配!” 祁雁知挑眉,仰头看着狗男人的后脑勺,心情畅快了许多。 封岂黑脸:“你!” “骂谁呢!” 大皇子冷睨了封湛一眼,吐字如冰:“封湛,你有时候真的是不识好歹得很。” 封湛双手垂在两侧,握紧成拳,同样寒声道:“大皇子既已送了礼,便离开吧!” “本将军的军营实在入不了你的眼,更供不起大佛!” “若是看不顺眼,那便憋着!大皇子得了圣上的处罚幽禁,应当不想再得一次了吧?!” 这是在威胁大皇子。 大皇子极轻的笑了一声:“不巧。本皇子今日当真是得了父皇的恩准,前来查验军演的。” “怎么,战神将军想抗旨不成?” 查验军演..... 祁雁知看他们就是想来滋事的.... 未等祁雁知吐槽一番,身前男人就冷淡说着:“大皇子若是来查验军演,本将军不拦。但若是敢来本将军军营惹事生非,本将军也绝不惯着!” 大皇子定定的与封湛对视,俩人间无端的生起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僵局直到大皇子轻笑了一声,微薄凉说着:“战神将军好威风,近来,是当真完全不把任何皇子放眼里了。” 封湛不动如山:“大皇子冤枉微臣了,这句话,微臣就算是对着圣上,也是能说出口的。” “便不劳烦大皇子将子虚乌有的罪名冤到微臣头上了。” 大皇子盯着他瞧了一会,撇过头,冷笑一声:“既如此,战神将军,军演可准备得妥帖了?” 封湛冷言:“那是自然!” 话落,他侧身:“大皇子请吧!” 大皇子冷淡的凝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入。 身后的封岂却在看到祁雁知还跟着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当真是荒唐。” “西山将士军演,还跟了个女人。” “战神夫人可得小心躲着点!刀剑无眼,别到时磕着碰着,急坏了他人,延误了军演!” 第250章 战神夫人杀疯了 因着封岂的嘲讽,本来涌动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 将士们磨刀霍霍,眼神都如冰刀子般,恨不得将嘲讽祁雁知的人大卸八块。 封岂的针对当真不难猜测。 在他看来,祁雁知就是个祸害。 丑的时候害得祁禾灵被孤立,没人疼爱,欺压祁禾灵。如今好看了,照样出尽风头,在皇后与圣上面前告状,害得祁禾灵入趟宫就一身伤的回来。 可把他心疼坏了。 封岂一脸仇恨加嫌恶的看着祁雁知。 厌恶更是来得莫名,仿佛觉得祁雁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浪费空气。 对于封湛,他只是针对寻麻烦,但并不想让他死。 对于祁雁知,封岂当真是巴不得她立马去死。 封湛高大的身子盖了过来,挡得严实,眼神中带着肃杀之意。 “封岂,你再口出狂言,便别想踏入西山军营!” 封岂咬牙,冷斥了一声:“本侯是随着大皇子一齐受命于圣上入的西山,你能把本侯怎么样?!” 大皇子也不走了。 转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被寻麻烦。 但显然,今时今日的祁雁知不会容忍自己受委屈。 本来她想着今日军演,不同几颗老鼠屎较劲,但如今显然,是自己太过仁善了! 祁雁知寒声斥道:“邕乙侯!” 女子声音清亮,没有一丝感情。 她握住了封湛的手臂,不咸不淡的看了眼男人,将其拉到身后。 不经意间的露出手上的黄玉镯。 大皇子当即就变了脸色,拳头攥紧。 封岂才不管那么多,嗤笑一声:“怎么?又听不下去了?” 他挑衅般的靠近祁雁知。 祁雁知垂眸,看不清情绪,嘴角却蓦然间扯了下。 封岂嚣张的嘴脸就在面前,祁雁知承认,自己手痒了。 抬手就是一声极响亮的“啪!”。 将士们听着这闷响,差点当即喊出一个“好!”字。 大皇子眼神微闪,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绝艳的侧脸。 封岂抵着后槽牙,怒火蓦然间烧到了嗓子眼,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被打。 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祁雁知淡声问着:“清醒了吗?” 封岂抬眸,眼神凶狠无比。 封湛却抵着祁雁知的后背,几乎笼罩着她,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碰到她。 然后,他还是想多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封岂才抬头,祁雁知又反手一巴掌。 “啪!” 祁雁知抬手收手,干净利落,面上的表情更是没一丝变化。 封岂错愕 的同时,心中的恨又添了几分。 他抬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拳头硬了。 暴吼:“祁雁知你疯了!?” 祁雁知拧起黛眉,很是不悦:“怎么还是如此不清醒?” “我先前同你说的,你竟都忘了吗?” 封岂一副想打人的模样,李勇与左岭,启河上前站在祁雁知身后,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反观祁雁知,回眸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封岂,我现在给你机会。” 祁雁知不知死活的上前两步,嘴角勾着:“我给你机会,你打我,试试看。” 封湛的呼吸猛地一顿,略带不满的看着祁雁知,伸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请求。 祁雁知被猛地扯回,后背就像撞上一块钢铁,疼得嘴唇颤了颤。 心中默默咒骂了句狗男人。 不过此时她分的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她寒目对上封岂的怒目:“今日你若动了我,你猜猜,你会有什么后果?” “哦不。”祁雁知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淡笑了一声:“应该是让你猜猜,你的夫人...我的胞妹...会有什么后果?” “你的封侯府会有什么后果?” 祁雁知陡然间变了脸色,含怒道:“自你一出现,便拐着弯的针对我,你当真以为我怕你吗?!” “今日是西山军演!上千将士的训练成果都在今日展示,我是在忍你!” 祁雁知猛抽回自己的胳膊,上前两步拽起封岂的衣领。 几个将士猛地一怔,伸出的手都收不回来了。 “封岂!我自称本夫人就是在给你面子,倘若我自称本郡主,你以为你一个脑袋一条命够我折腾的吗!?” 祁雁知的眼神中带着狠戾,她抬手,一下下的打着封岂的脸蛋,啪啪作响。 “本夫人给你脸,你就给我好好收着!你得罪不起我!” 在场的将士连眼睛都瞪大了,目不转睛,心惊胆跳。 “祁、雁、知!”封岂赤目怒吼了一声,反手揪着祁雁知的衣领,近乎将祁雁知提了起来。 挥起的拳头却被封湛紧紧擒住,衣领也被封湛揪了起来。 封湛寒着脸,薄唇紧抿,那眼神能刀人。 “封岂,你打她一下试试!” 祁雁知被夹在俩人之间,她却丝毫不惧。 身后那热源,源源不断的传来,一时之间竟十分的有安全感。 西山军营将士们的利剑齐出鞘,眼神中带着股狠劲。 祁雁知极轻的笑了一声,在这种时刻 ,还是一副淡定如若的模样:“让他打。” “他打一下。” “我让他全家都去死。” 这不是威胁。 大皇子眼神微变。 南朝郡主身份高贵,单细数都不超过五个。 黄玉镯又象征着无上尊荣,帝后荣宠。 闽南王府嫡长女这身份确实不怎么样,但...她的母妃是洛阳王独女。 “封岂。”大皇子轻声一唤,眼神却是直直盯着祁雁知的。 “谁允许你这般无礼的?” 大皇子上前,训斥道:“松手!” 封岂不甘不愿,愤愤的甩开祁雁知。 封湛握着祁雁知的肩膀,死死捏着搂在怀里,眼神狠戾的盯着封岂。 大皇子直面祁雁知,笑着打破僵局:“战神夫人,封岂不懂事,看在他是你妹夫的份上,还请不要怪罪。” 祁雁知蓦然间看向大皇子,寒星冷眸:“不怪罪?” “呵。”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他当众辱骂我,有顾忌我长辈的身份吗?!当众揪着我衣领,意图打我之时,有想过他配不配吗?” 封岂含怒吼着:“祁雁知,你就只会仗势欺人!” “哪又如何?”祁雁知抬起高傲的下巴,冷斥了一声:“你身份低下,怪我?你技不如人,怪我?” “我有权势可仗,你有吗?” 祁雁知眼露不屑:“你没有!所以你便只能拿我的身份说事,说我仗势欺人,那怎么不见我对王都城的乞丐仗势欺人?” “你技不如人,愚昧无知,斗不过我,便只能拿我是个女人说事!打不过他人,便只敢狗仗人势,欺压有功劳在身的将士!” 祁雁知一声声的细数,掷地有声,一句句砸在封岂脸上。 “我说我忍你,你还当真把自己当人,连自己是畜生都不知道,该死!” 硕大的军营,此刻只余祁雁知一人的声音。 将士们默默的把剑放了下去,身后的启河挑眉低笑。 李勇目瞪口呆。 左岭现如今当真领教了祁雁知真正的本事。 后台够硬! 封湛默默抿了下嘴角,感觉此刻的场景极其熟悉。 好似.....他当初是站在封岂的位置上被辱骂的..... 封岂吐气,怒上眉梢。 一只大掌猛地握住他的肩膀,使劲按了按。 大皇子不动声色的隔开俩人,看着祁雁知,冷脸:“战神夫人这般话语,是否过于猖狂和过分了些?” 祁雁知冷眸睨着他,扯着嘴角,极为不屑的说了一句:“你管我?” 一众将士都怔住了,默默低头。 突然间都想抱大腿...... 大皇子也错愕了一瞬,气笑了:“战神夫人!本殿下是皇子!” “哦。”祁雁知冷淡回应,回应他:“巧了,我还是郡主呢。” 似乎想起什么,祁雁知撸起袖子,露出细嫩的皮肤手臂:“我还有黄玉镯呢,大皇子殿下可认识?” 大皇子噎了一下,咬牙,一阵冷笑:“你在向本殿下示威?” 祁雁知抬眸,冷淡极了:“示威?大皇子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有闲得成日显摆自己的身世吗?” “你也不用担心,本夫人实在不怎么厉害。不过就是有了一个纪州母妃,有一个皇后偏宠罢了。” 封湛低眸,神情不悦。 合着自己都不够资本让她炫耀!? 大皇子半眯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战神夫人,莫要太猖狂!”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猖狂?倒还好吧,本夫人也就打几个畜生的巴掌而已,这有什么呢?” 话落,她还极其无辜的摆了摆手。 大皇子咬牙,此刻竟也有些愠怒:“那战神夫人,敢打本皇子吗?!” 男人话音才落,祁雁知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身后的封湛心尖一颤,暗叫不好。 可为时已晚..... 祁雁知那双明眸微闪,弯着嘴唇,不清不楚的来了一句:“这可是你叫我打的。”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闻声一掌。 “啪!” 西山军营门口,战神夫人掌捆南朝大皇子。 封湛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唰唰.....”一行行的剑出鞘,大皇子的护卫一个个面露警惕的看着祁雁知。 以李勇为首的西山将士更是毫不示弱,赤手空拳,准备随时迎战。 将士们早就忍不住了.... 祁雁知今日所有的行径,都让他们心中十分痛快,就算有任何罪责,他们都认了! 那日大皇子与封岂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护卫闯入西山军营,将左岭踩在脚下。 一大把年纪都在保卫南朝,却被一个皇子踩着脸。 那天,是西山军营的将士们最耻辱的一刻。 他们不敢忘...也不能忘! 可他们报不了仇,纵使封湛替他们刺伤了封岂,替他们惩罚幽禁了大皇子。 他们也忘不掉自己的耻辱! 祁雁知今日的行为,简直是帮着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西山军营将士们的热血燃了起来。 没理由让帮他们的祁雁知受伤! 祁雁知 扯着嘴角,嘲讽:“大皇子竟有这般要求,臣妇岂敢不遵啊?” 大皇子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一声声轻笑,直点头,甚至抬手一下下拍着。 眼神中带着杀气:“好...好...好得很!” 封湛不再由着祁雁知,握着她的肩膀就挡在身后,大掌还牢牢的把着她。 当真是放了出来...看谁都敢打.... 不过他还是向着祁雁知,无奈挑眉顺着祁雁知的话说:“大皇子以后别提这般糟践自己的要求了,吾妇在家里,猖狂得连屋顶都想掀。” 他也没说谎...毕竟祁雁知已经拆过几次家了.... 祁雁知一怔,抬头,死死瞪着封湛的后脑勺。 真狗! 大皇子用手指指着封湛,眼神凌厉:“你们今日之行......” “噼啪....砰...” 大皇子的声音猛地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断。 人群中蓦然间升起一股浓烟,伴随着爆竹声。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东西朝着大皇子飞过来,砸在他的身上。 “噼啪!” 大皇子大惊失色,猛地跳后了一大步。 人群一阵骚动。 若只有噼啪声,他们并不害怕,但关键着声音还伴随着浓烟。 祁雁知眼神微变。 是阿樱阿凌! 她猛地抓住封湛的胳膊,声音颤抖:“阿樱..阿凌...” 封湛懂她在害怕什么,带着她后退,安抚道:“别担心,阿迫不会让他们出来的。” 人群顿时闹作一团。 大皇子更是难得的窘迫。 “保护大皇子!” 护卫喊了一声,急哄哄的全涌了上去。 新一轮的“噼里啪啦”更是朝他们飞了过去。 没什么杀伤力,但足够吓人。 大皇子怒吼:“什么鬼东西?!” 军营的将士们毫发无损,除了一开始慌乱外,察觉到奇怪的东西是朝着大皇子的,他们也不跑了。 封岂怒吼:“祁雁知!” 他话音才落,一个白色的东西就朝他砸了过来,径直落在他的头发上,“砰”的一下。 “快灭火!” 一阵作响,大皇子连带着几个护卫在浓烟里滚作一团。 浓烟尽散。 几人灰头土脸。 大皇子心有余悸,脸上黑一块,灰一块。 错愕的瞪大眼,甚至还抱着头。 封湛半搂着祁雁知护在怀里,拧着眉,直到眼前的场景落入黑眸。 他忍俊不禁的扯着嘴角,好心出声。 “大皇子,是否需要微臣搀扶您一把?” 第251章 被山贼掳走了 封湛觉得自己当真是跟着祁雁知学坏了。 连自己都没想到有一日会说出这种话。 祁雁知低眉忍笑,手握拳虚虚的抵着嘴角。 封湛当即警告似的掐了下她的肩膀。 大皇子惊魂未定,被一堆护卫搀扶起来。 他猛地甩开,吼了一声:“别碰我!” 封岂拧眉,他也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满地白色的不明物体,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祁雁知挑眉。 落地炮....过年了...不都...爱玩这些吗? 本来她还担心着两小只会暴露,此刻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爽。 大皇子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与封湛。 大臂一挥,恼羞成怒的看着人群,掷地有声的吼道:“是谁搞得鬼,竟敢袭击皇子!给本殿下站出来!” 他话音才落,人群一片静默。 封湛身先士卒。 他站定在大皇子面前,冷淡问着:“殿下,您闹够了没有?” “如今边境动荡不安,您与其白费力气为难我的将士们,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为朝为民。” 大皇子往前一步,含怒的眸子盯着封湛那平淡深邃的黑眸:“封湛。” “你如此纵容妻子肆意妄为,殴打本殿下不说,还妄图轰炸本殿下,你,该当何罪?” 祁雁知蓦然间扬声:“大皇子殿下!” “他无须担罪!若您想要....” “本郡主现在便同你入宫对峙!” 祁雁知不知何时闪到封湛身旁,握着他的手臂:“本郡主实在好奇,皇后向着谁,毕竟......” 她弯着唇,微顿道:“本郡主自幼时在长乐宫的院内,就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呢。”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启唇,瞪着眼。 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日的午后.....长乐宫向来威风,皇后得宠,甚至是偏宠.... 大皇子为嘉贵妃所生,虽是长子,但却极为不受待见。 皇后更是瞧不上他,时不时就找他麻烦.... 那日长乐宫...只因他推了把原主,皇后就扒光他,用荆条一下下的抽打着他的身体。 大皇子的脸色青一下白一下,嘴唇蠕动:“祁雁知....你当真恶毒!”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闷不吭声的丑货不 止摇身一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还变得这般满腹心机与手段。 祁雁知挑眉:“本郡主就当殿下在夸我了。” 大皇子愤愤的挥了下衣袖,甩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浑身污泥,当即离开。 封湛扬声,提醒道:“大皇子,您可是奉旨来查验军演的。” 大皇子的身形顿了一下,侧脸:“本皇子自会向父皇交代!” 话落,上马,离开。 连西山军营都没踏进去。 封岂也含怒看了俩人一眼,转身便想离开。 祁雁知却叫住了他。 上前两步,轻声道:“邕乙侯....前几日..本郡主遭人暗杀。” 封岂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半眯着眼。 封湛更是不解,微怔。 “杀我的人...有两拨。” “一拨的雇主,我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拨,邕乙侯觉得是谁呢?” 封湛的气息顿时变得沉又重,倒吸了口凉气。 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止贺音一人要杀她.... 封岂抬眸,嫌恶的看着她:“干我何事?” 话落,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那身影走得很是着急。 封湛神情复杂的盯着祁雁知的背影。 她到底还有多少的事瞒着自己? 人群静默了半响。 祁雁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颗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抬手看看自己微红的掌心,直摇头。 有一天若是惹上了杀头之祸,她能带着两小只躲进空间里吗? 有待升级...... 忽的,人群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祁雁知猛地抖了下肩膀,愣愣的回头。 眼见着一众将士朝自己涌了过来,她连连后退,甚至还求救似的看向封湛。 在那一刻,她清晰的看见封湛后退了一下步,抱怀,笑得极为妖孽。 祁雁知被抬举了起来,一下下的抛到了天上。 她整个人头昏目眩,生怕这群热血少年一个不小心就将她这把老骨头砸了下去。 “可以了...” “我感受到了...” “好了好了....” “........” 她弱弱的出声,没一个听了。 封湛嗤笑了一声,启校尉与左校尉站在他两旁,眼神中也满是激动。 一瞬间,满腔热血。 终于有人帮他们恶狠狠的 出一口气了! 封湛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笑得眉眼温柔如水。 不得不说,祁雁知能让人满腔怒火,也能瞬间让人心情愉悦。 他曾经妒恨过祁雁知的身世,直到祁雁知用她所谓的身世护住了所有人,为所有人出气。 用她的医术,一点点的救助他身边人。 这期间遭受无数恶言恶语,甚至惹了不该惹的人,遭来杀身之祸。 她仍是一勇无前。 封湛蓦然间笑容尽失,眼神变得难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妒恨祁雁知的东西,可能是祁雁知嫌弃得恨不得想甩掉的东西。 祁雁知摇摇晃晃的走到封湛面前,死死的握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摆手。 封湛垂眸,眼神炙热,声音却寡淡:“怎么?” “不行了....”祁雁知脸色难看:“你这群兄弟们的热情快把我折腾死了,你赶快...赶快带我去见阿凌阿樱..” 封湛挑眉:“不看军演了?” 祁雁知拧着眉抬眸:“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忘记答应他们来这干嘛了?!” 看不看军演都得接两小只好不好! 封湛轻笑,骤然间脸色一变,严肃吼道:“众将听令!” 那一众的士兵当即整齐的排成几排,雄赳赳的喊道:“是!” 祁雁知侧眸,心尖颤了颤。 “全体将士!准备军演!” “是!” “.......” 左侧营帐内。 两小只十分嚣张的坐着桌案上面,人手一个水果,抱着啃。 郑迫十分殷勤的捶捶这个肩膀,按按那个的手臂,脸上尽是讨好的笑:“主子们,现在能把那炮弹分我一些了吧?!” 芝窑盘腿坐在地上,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你有完没完?刚刚那炮弹都扔完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消停会,都把我绕晕了!” 郑迫瞪了她一眼:“你管我?” 芝窑叉腰起身。 “炮弹好玩吗?” 都不等俩人打一顿,祁雁知就带着封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十分严肃的看着帐中四人。 两小只当即将水果藏到身后,滑了下来,低头,默不吭声。 郑迫与芝窑也跟着低头,瑟瑟发抖。 封湛朝着两小只使了个眼色,两小只当即拔腿跑了过来,抱着祁雁知的大腿撒娇。 “ 母亲我们错了!” “母亲说不能随便扔炮弹,但是我们扔了,我们错了!” “再也不敢了!” 祁雁知垂眸,十分严肃的看着他们:“我有没有说过在这里不要乱跑?” “你们听了吗?” “还有,就你们这么矮的个子,是觉得自己能打跑所有坏人吗?” 两小只顿时无措的戳着手指,低垂着脑袋,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封湛与郑迫芝窑看着极为不忍。 可祁雁知不会,严厉斥了一声:“抬起头来!” 这一声,把两小只的眼眶都喊红了。 封湛心尖一颤,弯腰就想抱他们。 “你不要动!”祁雁知当即指着他吼了一声。 封湛收手,不悦的抬眸。 “差不多可以了。” 祁雁知冷脸:“关XX事?!” 帐外的启河与左岭听到这话,眼皮狂跳。 封湛忍了忍,后退。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又低眸寻两小只:“出现在军营,你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需要我再告诉你们一次吗?” 两小只咬唇摇头,跟个拔浪鼓似的。 眼珠子要落不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祁雁知该得是忍多久,才能凌厉的吼一句:“说话!” 两小只的小肩膀颤了一下:“不能出现在军营以外的人面前....不能喊你母亲...不能拿火和炮弹打人....” 话落,两小只呜咽了一声,小小的一声,不敢低头,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 祁雁知那冷硬的心顿时化作一滩水,眉间紧紧皱着。 郑迫当即上前跪在地上:“将军!夫人!” “不关主子们的事!是我..是属下逼主子们那么做的!” 芝窑也扑通一声跪下来:“还有奴婢!” 祁雁知定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幽声道:“下不为例。” 几人如释重负。 两小只也上前抱着祁雁知抽抽噎噎。 哭得可怜兮兮的。 两个小脑袋都埋在祁雁知的衣服里。 封湛心疼坏了,一下下抚摸着他们的后脑勺。 祁雁知也跟着蹲下来,抱着两小只,柔声问道:“以后还能不能用炮弹打人?” 两小只咬唇摇头,糯叽叽道:“不能。” 但下次还敢....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松口:“行了,看军演去吧!” 西山军营训练场。 两小只与祁雁知坐在高台主座上,对低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们眼瞧着封湛一身金甲,剑眉星目,严肃的驾马入场。 马踏着沙土,扬起一阵灰尘。 封湛手持银枪,对着眼前气势极大的一排排将士下命令:“众将士听命!围方阵!” “蛇型!” “出枪!” “绕场!” “弓箭手准备!” 男人金甲长枪一落,几千弓箭手齐齐射出寒箭。 两小只哇哦一声,眼睛中闪着亮光。 同郑迫一起趴在了围栏边。 万千支寒箭将对面的所有靶子射倒。 骏马一匹匹扬灰踏了过去。 封湛再一声吼,他们便立即归到了蛇形走位。 有条不紊,气势磅礴。 擂鼓升天,一下下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祁雁知无声的抠了抠大氅披风,眼神聚焦在某地。 原来所谓英雄战士,永远都是少年。 .......... 硕大的军演,终于画上了句号。 封湛抱着两小只,笑得欢快。 祁雁知头一次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直到.....一阵马匹错落踢踏声打破了短暂的温馨。 将士们早已各自回到原位操练。 如今在场不过是墓园的人外加李勇阿轲,启河左岭。 马匹直接入了军营。 是守门的将士放的行。 封湛与祁雁知齐回头,他们听见一声惊呼。 “齐鹰!” 郑迫与芝窑同时跑了过去,接过摔下马,浑身是血的齐鹰。 在场人皆是露出惊诧的目光。 祁雁知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 “齐鹰?!” 齐鹰的后背挨了一刀,左肩也被砍伤,整张脸苍白无血色。 他拉着郑迫的手臂,似乎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双眸半眯,嘴唇微启。 “瑶瑶....被山贼掳走了....” 众人顿时下意识的望向左岭。 左岭更是脸色大变。 地上的齐鹰还在说。 “同行被掳的还有...祁四小姐....”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眼。 郑迫比她反应还激烈,死死的拖着齐鹰的身体,十分慌乱:“你说谁!?” 齐鹰奄奄一息的喘着。 “马车...滚落峭壁..” “祁奚四小姐与瑶瑶都被山贼掳走了...” 第252章 萌宝走迷林 西山绿林。 浓雾环绕在整座绿林内,一棵棵茂密的绿树上还落了一大片的雪花。 绿林通往山顶的位置建了个竹屋,烟囱中冒着热气。 此刻的祁奚与瑶瑶就在里面。 祁奚一袭深绿碧霞罗的衣裳上沾了灰,浅绿色的大氅上那一圈白绒毛都染了血,发髻半脱落,眼皮沉沉的合着。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一旁的瑶瑶,天寒地冻,俩人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火堆都离得极远。 约莫五六个身披银灰、褐色大氅,浓眉竖眼,发丝散落随意披着的大汉,站在火堆旁。 “二哥,这两个女的当真不是官家小姐吗?” 褐色绒毛披肩布的男子侧脸上有一道疤,印迹不明显,脸部粗糙,皱纹密布,嘴唇极厚。 大冷天,屋内只余下他一人不披大氅,只一身厚麻衣,斜披着件掉了色的狐裘。 闻言,斜眼瞟了下地上的祁奚与瑶瑶,粗犷的声音响起:“那绿色大氅的女的,长得倒是标致,但那绒毛,一看就是假的,你看哪家官家小姐穿假的了?” 那绒毛一点都不保暖,方才侧脸刀疤男第一时间想夺祁奚的大氅,但只是一碰,就知道那是个假货。 看着精美,实则就是个下等货。 侧脸刀疤男越想越气,忍不住朝俩人躺的方向唾了嘴口水。 年关将至,山寨中的弟兄们还饿着呢。 偏偏老大又不让他们抢官银....要不然方才那一箱箱往上运的东西,定是值不少钱... 侧脸刀疤男沉沉的吐着气息,咒骂一声:“他娘的!” 忍不住下手抢了,还抢到三个穷光蛋。 其中那个男的武功还不错,打伤了两个弟兄,还逃了。 如今就剩下两个女的了.... 一旁几个银灰色大氅的男子主动递上热水:“二哥别气,这两个女的卖出去,肯定也值不少钱。” 山贼甲:“那小孩值钱吗?瞧着瘦不拉几的,皮肤还不如那穿假货的女的细腻,能值个什么?” 山贼乙:“那小孩身上的大氅毛好似是真的,应该也能卖几个钱。” 几人商讨着如何变卖祁奚与瑶瑶,唯独另一件褐色大氅披风的男子沉思着,心里愈发不安。 他是五个里面唯一长得还算看得下去的。 小麦色的皮肤 衬着那浓眉大眼,嘴唇轻薄了些,一把烟嗓:“二哥,我觉着这两个女的还是扔回峭壁那吧!方才那个男的,看着就不好应付,还喊了声四小姐,应当不是寻常人家。” “若是让大哥发现了,怕得惩罚我们的。” 侧脸刀疤男不耐的睨了他一眼:“老三,你怎么整天怕这怕那的?真碍事!” “二哥。”褐色大氅的男子看向外头:“这里与西山军营相邻,若她们是军营的人,我们就死定了....” 侧脸刀疤男朝着他嗤笑了一声,大掌拍了下身旁小弟的脑袋,问道:“你来说,就穿假毛绿衣那女的,你瞧着像军营的人吗?” “再者说,西山军营那些个所谓的将军,还没老子年岁大,没老子在这西山待得久呢,他们斗得过老子吗?” 侧脸刀疤男都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说出的话更是狂妄极了。 几人这般讨论,丝毫没注意到地上横着的祁奚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十二,去城郊找个牙婆子带到峭壁那,把这俩人收了。” 侧脸刀疤男话音一落,骂骂咧咧的起身,对着一堆柴火使劲踢了踢。 “这破雾,什么时候才散!他娘的!” 褐色大氅的男子沉沉的盯着他的背影,复又看向地上的俩人,心里极度不安。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森林中的雾气愈发重了。 西山的右面基本被雾气笼罩了,完全看不到山顶。 山寨的人为了防止有人上山,在森林里也做了一手准备。 此时的西山军营。 齐鹰半睁开眼,入目是两小只那娇嫩的小脸蛋,半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祁樱看到齐鹰睁眼,奶声吼了句:“阿鹰哥哥醒了!” 祁雁知给他做了手术,缝合了伤口,也是时候醒了。 此时帐内围了许多的人,祁雁知轻轻拉开两小只。 “齐鹰?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失血过多,所幸中刀的位置都不是要紧的地方。 封湛沉着脸站在一旁。 此刻帐内的气氛属实算不得多好,毕竟丢了的俩人身份都有些特殊。 齐鹰挣扎着起身,哑着声:“将军...夫人..” 他面露愧疚:“属下无能,护不住瑶瑶与四小姐....” 封湛严肃的抱怀站在一旁: “不怪你,现如今你需得尽快告诉我们,袭击你们的究竟有多少人?你看清楚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齐鹰沉沉的吐着气,身体十分虚弱:“好似...有七八个,马车被他们打下峭壁,属下没拦住。他们的力气极大,往迷雾森林走了。” 入了森林.... 启河的脸色也十分沉重:“糟了,若是入了森林,可就不好救人了。” 祁雁知站起,直直的盯着封湛:“所以你们入不入迷雾森林?” 封湛摇了摇头,黑眸微眯:“迷雾森林有山贼设下的重重机关,就是为了抵挡外来人。再者说,入夜雾气极重,白日我们都走不出迷雾森林,何况是夜晚?” “太冒险了,就算要救人,也得等明天。” 祁雁知明白其中的利害性,但是一颗心提着,不上不下的。 那群山贼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两个女孩子被抓了,届时不知道会被摧残成什么模样.... 祁雁知拧着眉,轻声道:“有没有办法...现在去?” “若等明日,我怕一切来不及了。” 帐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几人心思都沉得很,担心忧虑,又不敢冒险。 只怕有去无回..... 蓦然间,一名士兵推开帐门,满脸焦急:“将军!大事不好了!” “左校尉与郑总兵头抢了马,往迷雾森林去了!” 封湛霎时间一怔,斥道:“胡闹!” 方才祁雁知为齐鹰手术,他们那帮人已经想过山贼的必经之路,大抵是迷雾森林了.... 李勇急忙吼着:“将军!属下愿亲自带兵入森林!不能让老左与阿迫孤立无援啊!” 封湛黑着脸,薄唇紧抿,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不能白白害了弟兄们的命。” “那就我们自己去!”赫都统掏出大刀:“将军!我们自己入森林,不能再晚了,左校尉已经闯进去了!” 启河连忙挡着俩人:“你们别冲动。” “不是帮不帮,救不救的问题,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走不出迷雾森林!” 祁雁知深感无力,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 一台手术已经耗光她的力气,她还要提心吊胆的担心祁奚与瑶瑶的安全.... “雁知阿姐。”身旁的小团子 使劲的摇了摇她的手臂,朝着她眨了眨眼。 祁雁知抱小团子入怀,低声喃着:“是不是困了?” “阿凌不困!”小团子抬眸,小肉手指着帐内中央的一座布城战略图,拉着祁雁知起身:“去那!” 几人被小团子吸引了目光。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抱起小团子:“到底怎么了?” 女人声音里带着疲,直接将小团子放在桌案上。 封湛几人围了上来,小祁奚钻进来,奶声道:“雁知阿姐,我们能走出这里!” 两小只齐指向战略图打了红圈的地方——西山。 李勇一笑:“小娃娃,这可不兴说大话。” 祁雁知与封湛对视了一眼,俩人眼神当即一亮。 “阿樱,阿凌,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吗?” “不就是我们上来的地方吗?”小团子侧着头,肉嘟嘟的脸颊贴着祁雁知的侧脸,喃喃自语:“有雾气的地方。” 小胖手指着一旁的另外一张西山地图。 西山地图中有一整片绿,小团子怼着那,奶声道:“雁知阿姐,伯伯,我与阿姐能走出这里!” 祁樱扒拉着桌案,附和弟弟,狂点头。 此时除了祁雁知与封湛,剩余人都觉得两小只在说大话。 封湛顺势蹲了下来,抱着祁樱,也放上桌案,温声道:“此时雾气极大,整座森林都看不清,你们也能出去?” 众人屏息以待,直直的看着两小只。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声道:“能啊!” “白鬼魅能走通的地方,我们都能走!” 其余几人一脸懵。 启河纳闷:“白...鬼魅?!”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就亮了,猛地拍了下桌案,语气中带着兴奋:“对啊!我怎么把白鬼魅给忘了!” 封湛骤然间想起墓园那些奇怪的“叽叽吱吱”的小东西,狐疑出声:“那些个东西还能走迷林?” “自然可以。”祁雁知十分自信,眼睛都弯着:“白鬼魅极通灵性,它们长期遁入墓园底下,各个地方摸了个透,只要给它们入口,它们就能顺着人烟最旺的气息带我们出去!” 小团子仰头,嘟着嘴,不满的盯着祁雁知:“母...阿姐,我们也可以啊!” 封湛有些难言:“那些是...牲畜,你们是人. ...” 祁雁知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笑道:“不一样,我们家阿凌的眼睛能透光。” “看哪都能通!” 透光..... 小团子当即仰着头,笑得甜滋滋的。 封湛无奈,也跟着摸了下祁樱的小脑袋,却被小姑娘傲娇的瞪了一眼躲开了。 帐内其余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这一家四口在说什么。 但是好像...能去救人了!? ....... 此时,迷雾森林。 一道极重的喘气声环绕在整座林间,迷雾盖着她半边的身体。 小小的瑶瑶脸色煞白,一只脚赤着在林中狂奔,时不时的回头,眼底一片猩红。 她身上披了件浅绿色的大氅,不合身,一大半的披风拖到了地上。脚步不敢停,卯足了劲的跑。 若是细看,定会看到瑶瑶极其无措的表情,强忍着恐惧,眼睛瞪得极大。 就在前半个时辰。 那些掳走她们的山贼,趁着刚入夜,有一个褐色大氅的男人,扯着一把哑到不行的嗓音给她们松绑指路,掩护她们逃离。 瑶瑶全然不知,脑袋昏昏沉沉的。 整个人被祁奚抱紧,护在怀里。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祁奚也是十分害怕的。 没逃成,那群匪追了上来。 瑶瑶记得一片混乱中.... 祁奚咬唇,脱下衣裳捂着瑶瑶,强撑着对她露出轻松的笑,为她指了个方向。 “瑶瑶,往那跑,不要停,我会去找你。” 瑶瑶整个人都是懵的,但是她清晰的看到祁奚落泪了。 回头时,祁奚还对着她笑。 雾迷了眼,她没看清,整个人也扑倒在地上。 瑶瑶还是没哭。 直到她听见....迷林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 “左大哥!那边有声音!” 瑶瑶蓦然间抬眸,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 那是郑迫的声音.... 她咬唇挣扎着往前爬了几米... 眼前迷雾中显现出半个高大的身影,直到她模糊的看见那张脸,出声呜咽的喊了句:“父亲....” 郑迫率先绕过了迷雾,先是看到那熟悉的大氅,露出惊喜的表情。复又看见那小脸,微张嘴,有些不解的皱眉。 反应过来后,惊呼了一声。 “左大哥!是瑶瑶!” 第253章 迟来的营救 左岭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才找回来的女儿吗? “瑶瑶!” 俩人连忙朝着瑶瑶的方向飞奔过去。 左岭一把抱起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瑶瑶此刻终于落下无声的眼泪,周身被温暖环绕,咬唇,克制着哭腔。 “伤哪了?” 左岭连忙将其拉开细瞧了瞧,只见她左脚近乎被热血给包裹着。 小腿肚以下,都是一道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心疼坏了。 郑迫的目光往四周巡视半响,眉间紧紧皱着,心底愈发不安。 “瑶瑶。”他握着瑶瑶的肩膀,克制着焦急的语气:“祁奚呢?” 瑶瑶的眼底蓦然间一涩,低眉,哑着声:“没逃出来....还在林里...” 说着,她边指着身后的方向,整个人都在抖。 郑迫的心凉了大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掌滑落。 他不由分说的起身,前路根本就看不清方向。 左岭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很没良心,但还是忍不住道:“阿迫,起雾了,我们先回去搬救兵吧.....” 他们入林时还没有那么大的雾气。 此话一出,俩人反应极大。 瑶瑶在他怀中抬眸,眼神中满是惊恐,咬着唇摇头,小脸十分坚毅:“救四小姐!” 郑迫沉思了一会,低头:“左大哥,带着瑶瑶不好救人,你先原路出去。” “将军一定在来救我们的路上了,你出去搬救兵,我去找四小姐!” 左岭一惊:“可是....” “没可是!”郑迫的眼神带着难得的执拗:“祁隆昌奸诈得很,若是四小姐在来军营的路上出了事,他定会以此作文章,闹得战神府不得安宁。” 况且,祁奚那般良善。 左岭抱着瑶瑶起身,顿了顿:“等我们!” 郑迫郑重的点头。 俩人在入迷林之前提前在沿路的树上作了记号,此时入林不深,出去并不难。 “记得做记号!” 话落,左岭独自抱着瑶瑶离开,郑迫毅然的闯入雾气之中。 迷林深处。 祁奚紧紧捂着嘴,蹲在一处满是荆棘的刺草丛中,细嫩的手背上扎满了刺,她却毫无痛感。 前方林间的几个山贼丝毫没有想要放过她。 “老三,你是在找死吗?” 祁奚听见一声暴怒的吼叫,瞪大双眼,悄悄的露出一只眼睛看了过去。 只见方才放她们离开的那褐色大氅的男子 ,被刀疤男指着鼻子咒骂,嘴角还有淡淡的淤青。 祁奚猛地闭上眼,不敢有任何动静。 “你他娘知道老子费了多大心思才抓到那俩人吗!?” 刀疤男说着就想上手打人,被几个小弟拦住了。 “二哥,你别急,我们再找找!” “起雾了,那两个女的一定跑不远。林间到处都是陷阱,她们走不出去的!” 褐色大氅的男子出声:“二哥,我刚刚已经告诉她们如何避开陷阱走出去。” 这无疑就是在惹怒刀疤男。 他抬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褐色大氅男子的眼睛上,咒骂:“他娘的你自己不好好过年,还不让老子与弟兄们好过!?” 气不过再来了一脚。 把祁奚与瑶瑶卖出去,抬抬价格,十几两银子就有了。 都可以供山寨一个月的米粮了。 那褐色大氅的男子不见生气,起身解释:“二哥,那两个女的是跟着前面军营一大批人身后上的山。她们出事,那个男的还跑了,我们动她们,肯定会惹麻烦的!” 届时才叫做真正的不想让山寨过好年.... 侧脸刀疤男顾不得这些,凶狠的盯着他,沉了半响,怒声吼着:“给我搜!一定要把那两个女的揪出来!” 祁奚捂着耳朵,将整个脑袋埋在膝盖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是大寒天,她却一身的冷汗。 声音愈发近了,可这里是刺草丛.... 她故意往刺草里钻,就是图一个侥幸心理。 就在几人愈发接近这里时,她听见那熟悉的烟嗓声。 “二哥。” “我给那绿衣女的指路,往绿林出口方向跑了。” 那靠近的人群顿时就停了一下。 她听见侧脸刀疤男默了半响说了几句状似警告的话。 “再捣乱,老子弄死你!” 祁奚双肩一颤,冻裂的嘴唇被咬出血。 脚步声走远,她扶着大树起身,微喘气,往相反方向的雾气林里走。 奈何迷林根本就看不清方向.... 祁奚不知不觉,又跟那几人绕在一起。 她急得躲在大树后,无措的抠着树皮。 这里就像个死林,把她牢牢困住,怎么都走不出去。 原先那褐色大氅的男子告诉自己,沿着大树上有长弯钩痕的方向出林子.... “二哥,不能再走了。再起雾,我们也容易出事。” 声音朝着自己而来。 祁奚近乎绝望的闭上眼,心跳到了嗓子眼 。 “二哥那里有人!” 一只大掌无声的捂住祁奚的嘴,紧紧贴着她的脸,将她带向另外一边。 祁奚惊恐的瞪大双眼,双手死死抓着那大掌,不敢挣扎。 “哪来的人?!” 侧脸刀疤男愈发不耐了。 他恶狠狠的回头瞪了眼褐色大氅的男子。 唾了嘴口水,继续往雾林中央走。 褐色大氅的男子深深的看了眼树后,转身跟上队伍。 另一边的祁奚紧紧闭着眼,嘴唇颤抖,双肩缩着。 “傻了?”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惊喜的抬眸,那冻裂的唇角不知觉的弯起。 雾气林里,俩人周身都染了一股湿气。 大雪被上方繁密的绿叶挡住大半,透不出一丝光亮。 祁奚却清晰的看见那熟悉的眉眼。 眼底一涩,她颤着唇,呜咽了一声,投身入郑迫怀里。 明明还没脱险,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 郑迫愣了一瞬,幽幽叹息一声,抱着她的肩膀抵着一棵大树,低声道:“你哭一会就好,我们还要逃命呢。” 祁奚似乎才觉得不好意思的抬眸,眼睫上沾了泪珠,拉开距离,双手却还是扒拉着郑迫的大氅。 郑迫解下衣裳,紧紧裹住她,调侃:“四小姐,遇见我,你有救了。” 实属过于自信。 祁奚却信了,笑弯了眉眼。 直到———一抹嘲讽的声音响起。 “是嘛?!” 祁奚的瞳孔猛地一响,浑身顿时僵硬住了。 未待反应,她已经被郑迫拉至身后。 那面前愕然出现了侧脸刀疤男还有褐色大氅的男子。 一共六个人。 郑迫手里握着剑,警惕的盯着那六人。 祁奚将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胳膊上,浑身颤抖得厉害。 侧脸刀疤男嗤笑了一声,朝着他们走近,猖狂极了:“有本事,给老子出这雾林试试?” 郑迫沉声吼道:“我们是西山军营,战神府的人!我们战神将军已经入了雾林,趁你们识相就赶紧离开!” 山贼无意惹恼官府的人。 褐色大氅的男子闻言,脸色大变。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几个山贼也很害怕... 眼前人不止是官中人,还是那让人闻声胆寒的封湛府中人.... “二哥。”褐色大氅男子低声靠近刀疤男,脸色难看:“那封湛连屠五城,凭着一举之力护下南朝几十年的安稳太平,不能惹。” “ 我们快走吧!” 郑迫也是尝试。 对方六人他一人,还在别人家地盘。 他根本就没谱。 侧脸刀疤男沉沉的吐着气息,眼眸半眯着,瞪着面前的俩人,吼了声:“给我把这俩人杀了!” 如今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唯有死人,无迹可寻! “二哥!” 郑迫脸色骤然一变,低声嘱咐:“见机自己跑!” 抬剑出鞘,拼了! 身前高大的身影离去,祁奚的后背抵着大树,咬牙看着郑迫与那几人缠斗。 那几个山贼还是练过的,各自配着短刀,出手狠戾。 刀疤男更是往死里下手。 只听得一阵“哐锵”声从耳边滑过。 郑迫越身抵抗那六把劈过来的刀刃,刀疤男抬脚就对着他的腹部踢了一脚。 郑迫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此刻突然很后悔平日里不好好练功.... ...... 雾林中央,祁雁知一行四个大人两个小孩。 小团子被封湛抱着,给所有人领路。 赫都统边走边用长剑劈掉路边杂草,粗声开口:“这是到哪了?” 越走越里面,但关键每个地方都一模一样。 祁雁知摸了下大树,一路做印迹,左手还牵着祁樱。 她眉间皱起:“入深林了。” 话落,默默在一旁的大树上划了一刀,留下红色的印迹。 突然,小团子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封湛奶声道:“那里有人!” 几人顿时望了过去。 一片迷雾,根本看不到什么。 赫都统隐隐不安:“小娃娃,你确定吗?” 再乱走下去,可能天亮都出不去,找不到人了。 祁樱闻言,满脸不开心的仰头,嘟着嘴:“赫叔叔,你是不是不信我们?” 赫都统:“......” 倒也不是。 这一路,两个小娃娃竟奇迹般的知道所有陷阱的位置。 着实惊到他们了。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勇于尝试... 祁雁知望向那个方向,决断:“走吧!我们没得选!” 封湛侧眸,看了眼祁樱。 突然间蹲了下去,连带着把祁樱也抱了起来。 祁樱猛地悬空,急忙抱着封湛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 两小只都带着毛茸茸的帽子,被封湛一手一个抱在怀里。 封湛温声解释:“雾林机关重重,伯伯抱着你们安全些。” 两小只愣愣的点头,齐趴在封湛的肩膀上。 祁雁知盯着男 人背影,扯着嘴角,极为不屑的嗤了一声。 封湛侧身回眸,睨着祁雁知:“抓着我衣服。” 祁雁知充耳不闻,撇过头,很是不屑。 但孩子在他手里,她还是乖乖跟上了。 李勇与赫都统跟在身后,很是不解。 “老赫,你觉不觉着,这两个小娃娃跟咱将军还挺亲?” 不是说是小陪读吗?咋将军那么待见两个小娃娃? 赫都统也是个脑干缺失的,瞟了眼后,毫不在意:“小娃娃长得那般遭人待见,你不喜欢吗?不想亲吗?” 话落,他还瞪了眼李勇,径直跟上了。 李勇低声呢喃:“我倒是想!” 这不是两个小娃娃也不对他求抱嘛... 瞧着那四人身影,还是怪怪的..... “老李!麻溜的!” 李勇扯着嗓子:“来了来了!” ....... 另一边的郑迫已经扛不住了。 他费力将六把大刀顶开,整个人滑出老远。 祁奚张着嘴,腿还没抬起,就听见他含怒的声。 “别过来!” 郑迫朝着她使了个眼神,祁奚含泪摇头。 倔强得不肯移动半分。 刀疤男想夺命,其余几人却分外犹豫。 一把大刀闪着银光向郑迫劈了过来。 郑迫滚在一旁的草地上,单膝跪地,利剑插着,勉强稳住身体。 褐色大氅的男子猛地拉回刀疤男:“二哥!收手还来得及!” 郑迫当即眼疾手快的提剑刺了过来,刀疤男猛地拖过一旁的小弟,挡在身前。 “呲!” 祁奚错愕的后退,跌落在地。 褐色大氅的男子脸色大变:“十二!” “二哥你!” 刀疤男怒吼:“滚开!” 他丝毫不在意兄弟死活,把着刀朝郑迫砍去。 郑迫咬牙,喷了一脸血,眼神凶残,却有些力不从心。 刀疤男卯足劲,踢掉他手中的剑。 这下连武器都没了。 “砰!” “郑迫!” 祁奚近乎失声的喊了句,闭眼就扑了过去。 郑迫喘着气,眼睛死死瞪着。 无力挣扎。 直到那深绿色的女子扑入怀中,短刀直直的劈在她的背部。 祁奚:“呃哼.....” 郑迫错愕的同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死死的抵着刀疤男持刀的双手。 祁奚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红唇微张着。 泪水盈满了眼眶。 远处传来一道吼声,另一把大刀劈下。 “谁敢伤我兄弟?!” 第254章 踩着封湛上马 李勇提着一把铁环大刀,满脸杀意,朝着侧脸刀疤男的双臂就劈了下去。 “咔呲”一声。 鲜血炸裂,四溅开来。 “啊!” 只闻得雾林中一声惨叫,侧脸刀疤男的手臂被砍了下来。 李勇提着大刀,朝着他整个人劈了过去。 侧脸刀疤男瞬间被分尸成两块,毫无反击之力。 一地的血水。 封湛面不改色,大掌捂着两小只埋在他怀中的脑袋。 身旁的祁雁知早就往祁奚那飞奔过去了。 自几人出现,褐色大氅的男子就掉头往竹屋方向跑,听见惨叫声,也不敢停顿半秒。 李勇气势汹汹,提着大刀就准备追上去给郑迫报仇。 “李勇!” 封湛沉声喊了句,眼睛盯着雾林深处:“别追了,赶紧离开。” 雾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中有小孩还有女子,人又不多。 届时引来大批山贼,只怕无力回击。 思及此,封湛又露出极为复杂的眼神望向祁奚。 又是闽南王府的人.... 方才还舍身救了郑迫。 郑迫心神大骇,抱着祁奚的身体,手臂染了她后背上的伤。 除了郑令与封湛,祁奚是头一个让他这么担心的女子。 “祁..祁奚?”郑迫颤巍着伸出染血的大掌,触上祁奚煞白的脸蛋。 祁奚的眼睫轻颤了颤,红唇抿了下,半响,扯着嘴角,抬起一条眼眸看向他:“你..骗人,还说我有救了...” 轻声虚弱的笑了笑:“让你..别说大话...现在没..脸了吧?” 边说着,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郑迫张着嘴,红了眼眶。 祁雁知帮忙扶着祁奚的后脑,忍不住拍郑迫的大掌:“你别压着她伤口啊!” 本来就血流不止,这傻大个还卯足了劲的掐着她后背。 祁雁知极为无奈的揽着祁奚的脖子,将她接了过来,白了郑迫一眼:“愣着干什么,帮忙扶起来啊!” 祁奚虚虚的抬眸,呢喃的喊了句:“长姐...” 祁雁知的身体瞬间一僵,皱着眉,心脏似被小针扎了下一般,不由自主的温声:“别怕,长姐带你回家。” 两小只的眼睛被封湛的大掌捂着。 其实他们并不害怕,血这种东西,他们见多了。 此刻难免好奇的透过男人指缝瞟了眼祁奚。 两小只将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呢喃:“她叫母亲长姐哎!” “那她是母亲的妹妹吗?” “那我们还有个小姨吗?” “她受伤了,我们要不要去抱抱她?” “不好吧?阿迫哥哥看着好凶, 都不让人碰她。” “......” 封湛无奈的看着凑在自己下颚处喋喋不休的两小只。 “将军。”赫都统走了过来,为难道:“这尸体就扔这吗?” 话落,他指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东西。 封湛只是瞟了眼,还没开口,两小只低喃的声音又传来了。 “团子,这林子难走吗?” 小团子摇头晃脑:“这比找白鬼魅们还容易走呢!” 祁樱煞有其事的点头:“那方才他们还不会走,还找不到人。” 小团子四下瞧了一圈,凑上前,自认为小声的用小奶音答道:“阿姐...他们可真是大笨蛋.....” 赫都统满头黑线:“......” 想打娃娃.... 封湛忍不住就笑出了声,眉眼温柔的看着两小只的发顶。 蓦然间,两道炙热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 封湛挑眉抬头。 祁雁知抱着祁奚,嫌恶外加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郑迫对其露出哀怨的眼神。 封湛:“.......” 轻咳了声,下命令:“回军营吧!” 西山军营。 此时几近破晓,整座西山被厚雪盖上,雾蒙蒙的。 郑迫的手臂,手心皆缠着厚厚的绷带,大腿也缠了一圈。 军医正嘱咐着细节,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眼睛止不住的往里帐望去,眉间紧紧皱着。 祁雁知给祁奚治疗大半天了,还没出来。 赫都统推门而入,先是瞟了眼郑迫,再对一旁的封湛行礼:“将军,两个娃娃已经送回战神府了。左校尉跟了过去,一同陪着。” 封湛淡淡的点头,捏着眉间,很是疲惫。 两小只出了雾林就睡着了,西山终究还是太冷。封湛只能让人趁天还没亮,把两小只与瑶瑶一起送了回去。 那祁奚伤得重,祁雁知就近带她回军营疗伤。 他竟也破例答应了。 谁叫那人拼死救了郑迫呢.... 封湛将大掌落在郑迫的肩膀上,使劲按了按:“你消停会,她伤得不重。” 郑迫挡得及时,大刀也只能滑了一下罢了。 至少封湛是这么认为的。 郑迫抬眸,哀怨的看着他:“那么多血,将军你看不到吗?” 封湛挑眉:“你见过的血还少?” “那不一样!”郑迫不满的反驳:“将军,你真不懂事....” 几人笑了。 李勇往他伤口处拍了下:“胆子大了啊!竟然都敢说将军不懂事了?” 郑迫急忙抬头摆手:“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封湛打断他的话,将药汤递给他: “赶紧喝药,别那么多话。” 伤口也不疼.... 赫都统担心得多:“将军,我们杀了那山贼,山寨此时可能已经.....” “将军!不好了!” 男人话音未尽,就被入帐的启河急忙打断:“祁隆昌来了!” 几人顿时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封湛的脸色顿时一沉,周身开始变得冷冽。 启河看向里帐:“他说祁四小姐彻夜未归,传出去名声不好,便急忙上山要人,此时正带着人意图闯入军营。” 这祁隆昌寻人是假,想要借机一探军营才是真吧?! 封湛冷笑一声,直接出帐。 郑迫看了眼里帐,咬牙,也跟了过去。 不能让他把祁奚带走! 军营外。 “闽南王这是要擅闯军营吗?!” 封湛冷冽的声音响起,士兵纷纷为其开出一条道。 他还是昨天那身衣裳,米黄色的长袍配着灰白色的大氅,随着寒风飘起。 封湛寒着脸对上祁隆昌那双微塌陷内凹的双眸,薄唇轻启:“祁隆昌,本将军的西山军营,不欢迎你!” 一开口就带着针锋相对。 李勇抱怀,一脸凶神恶煞,扯着嗓子喊道:“祁隆昌,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你爷爷我这大环刀可是不认人的!” 整个军营的人都对他有着莫大的敌意。 祁隆昌对此,也只是毫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 双手握着垂在身前,目光如炬,看向那俊朗冷冽的男人:“封湛,本王好歹是你的岳丈,你就容自己手下这般侮辱本王?” “闭嘴!”封湛含怒斥道:“祁隆昌,你怎么有脸再次踏入西山还与本将军攀亲?赶紧带着你的人滚!” 祁隆昌一身暗紫色的长袍,黑色的大氅用的是上等狐绒,闻言,笑得漫不经心:“祁奚是不是在你们这?” 他这是明知故问。 昨日祁奚离开,还是他默允的。 “夜不归宿,本王接回自己未出阁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郑迫蓦然间攥紧拳头,眼神不知觉的落在祁隆昌的大氅上。 身后的启河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臂,按了按。 封湛冷漠道:“祁四小姐与我家夫人姐妹叙旧罢了,晚些自会送回去。” 祁隆昌轻笑一声:“那可不行。” “于礼不和。” “父亲。” 身后祁雁知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回身,自觉让开。 祁奚披着那浅绿色沾灰的大氅,脸色苍白无血色,被祁雁知搀扶着走了出来。 郑迫一怔。 只见祁奚直接从他身旁走过,头也不回的朝祁隆昌走去,作 揖行礼,声音孱弱:“女儿不懂事,让父亲担心了。” 祁隆昌半眯着眼,老脸上遍布皱纹,看见来人更是尽数皱起。 “父亲。”祁雁知上前扶了她一下,温声道:“祁奚与瑶瑶昨夜突遭山贼袭击,多亏了祁奚救下瑶瑶,自己反而受了伤。” “雁儿这一身医术恰好就碰上用场,给四妹治了治。” 祁奚低着头,衣服还是原来那身,斑斑点点的血迹,倒是不假。 祁隆昌沉声:“是吗?” “这般说,那山贼?” “已经被就地正法了。”祁雁知眉眼含笑:“这次祁奚做得极好。” “只是伤得严重,只能有劳父亲带回去好好修养了。” 祁隆昌盯着祁雁知那明艳的脸看了半响,忽地一笑:“那是当然。” 他朝身后招手,两个侍女当即上前扶过祁奚。 郑迫一慌,踏出去的脚被封湛不动声色的踢了回去,顺带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祁奚踏上马车,低着的眉眼骤然间轻抬,远处人影模糊,看了个大概。 她虚弱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祁隆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在场的人,对祁雁知道:“自家姊妹帮扶,雁儿还是做得极好的。” 祁雁知挑眉轻笑:“这四妹与瑶瑶关系这般好,雁儿可不得上心吗?” 这老狐狸肯定知道瑶瑶是左岭的女儿了... 俩人无声的眼神交锋战,维持了尽十几秒,终是以祁隆昌移开目光结束。 “有空倒是能回家中坐坐,你祖母想你想得很。” 话落,他也跟着上马车。 踏不入军营。 祁雁知的笑意顿失。 想我....想我赶紧死吧! 郑迫猛地上前,急躁的拉过祁雁知:“夫人!” “你怎么能让他就那么带走祁奚啊?那老狐狸对祁奚一点都不好!” 祁雁知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疲惫,闻言,抬眸,语气无奈:“我有什么其它办法吗?” “是啊!”启河拍着郑迫的肩膀,劝慰:“那祁四小姐未出阁便在外流落一夜,幸好来接她的人看到的是夫人,要不然她就说不清了。” 祁雁知幽幽叹了一声:“她的伤还没你的严重呢,就是受惊受冻,怕是要遭几天罪罢了。” 郑迫脸色难看,转身就拉着封湛,恳求:“将军,我们把她接来府里养伤可以吗?” 只要封湛同意,那就一定可以。 在王府那种吃人的地方,祁奚只会越病越重。 封湛看着郑迫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弟弟,语气便温和了些:“她入府,名不 正言不顺,你那是在害的。” “而且祁隆昌疑心病重,你要是不想让她遭罪,就不应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郑迫张嘴无言,复又低下头。 他年岁小,人又率真,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祁雁知默默走到他身后,小声道:“你还不赶紧去养伤,届时我还要你偷潜入王府去给她送药呢!” 此话一出,郑迫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蓦然间转身:“当真!?” 祁雁知挑眉,勾着唇角:“我什么时候骗你?” “如何,肯回府了吗?肯吃药了吗?” 郑迫当即回身命令:“来人!备马回府!” 祁雁知重重的往他没受伤的地方拍了下,不满:“备什么马!” “备马车!” 几人嗤笑,郑迫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笑得憨:“哦...忘记夫人不会骑马了...” 祁雁知:“......”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封湛挑眉,嘴角带笑。 他记得...军营里...使了个眼色,启河当即上前。 “.......” 半响过后。 祁雁知正锤着背,看到马车的那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忿忿不平的指着马车,回身对封湛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们来时的...” 不等她说完,封湛已经背着手走到她面前,悠悠然:“送阿凌他们回府了。” 祁雁知:“.......” 忍了忍:“就没别的?” 她是看着其他人问的。 李勇摆手,大嗓门嚎道:“这是军营,要马车作甚?” 祁雁知认命,不想说话了,只能祈祷着马车能平安入城。 她站在马车边,其余男的也盯着她。 祁雁知等了半响,抬眸,皱眉问封湛:“马扎呢?” 这比平常马车高两倍,该不会让她这把老骨头爬上去吧? 封湛冷漠:“没有。” 祁雁知:“.......” 真是服了这群货色。 启河当即道:“来人!给夫人寻个凳子来!” “不用了!”祁雁知抬手阻拦,眼睛却是盯着封湛的。 她算是明白了,这狗男人就是来折腾她的。 祁雁知拍了拍封湛的肩膀,来了句:“你,蹲下。” 封湛一怔,眼皮跳了跳:“你说什么?!” 祁雁知愈发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按着封湛脖颈上的穴位。 男人当即疼得嘶了一声。 顺着祁雁知的力道,被按了下去。 祁雁知朝封湛的膝盖处踢了一下。 动作十分娴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踩着封湛半弯的背部踏上了马车..... 第255章 辩解,无理由的相信祁雁知 祁雁知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封湛半是震惊半是怔愣的俊脸:“早这般不就好了,还要本夫人亲自动手。” 众人难免膛目结舌。 他们方才是看花眼了吗? 战神夫人竟将将军当作马扎,直接就踩着他的背上车?! 还有夫人刚刚竟一招就让将军毫无反击之力!? 李勇大.大咧咧的抱拳,毫不吝啬的夸奖:“战神夫人厉害!” 自愧不如。 封湛黑脸起身,拍了拍后背,警告似的瞥了眼李勇,复又仰头看向祁雁知:“你当真是嚣张无度。” 那语气,竟没有半分责怪。 祁雁知不咸不淡的剜了他一眼,不屑的启唇:“能给本夫人当马扎子,是你的荣幸!” 话落,她直接入马车。 封湛怔愣几秒,火冒三丈。 咬牙吼了声:“本将军不与你计较!” 甩袖上马车。 李勇待马车走远,才想了起来:“哎!先前不是买了辆马车在训练场吗?” 小破马车的特点就是一路颠簸,外带漏风。 祁雁知静默了半响,整个身子在马车中来回颠。 一旁的男人却坐得稳如泰山。 祁雁知心里愈发不爽了。 一夜未眠,找了大半宿的人,眼底一片乌青。 她沉沉的吐了口气,缓缓闭上眼。 封湛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 那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没人注意。 战神府外,迎接他们的是另一场灾祸。 封湛下马车后伸出手,满脸傲娇:“本将军大发慈悲扶你一下。”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直接从另一旁跳了下去。 人都没站稳,一把利剑就朝着她的眼珠子刺了过来。 祁雁知昏头昏脑的,整个人都不清醒。 只听得一声暴怒的吼叫:“祁雁知!” 千钧一发之际,剑尖被封湛的双脚夹住。 封湛一手撑着马车,双脚飞跃过去堪堪夹住了剑尖。 眼神顿时一凛。 是封岂。 祁雁知的后背抵着马车,心有余悸。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这是要刺瞎自己啊?! “咔呲”一声。 利剑被封湛的双脚掰断。 祁雁知挑眉。 此时还有心情想,这脚力不错。 封湛一跃到她身前,寒脸,暴怒:“封岂!你是疯了吗!” 若不是他反应够快,祁雁知就..... 封岂上前,揪着封湛的衣领 ,面目狰狞:“你知不知道祁雁知做了什么!?” “她都快把祖母害死了,你还护着她!” “封湛!你当真就是被这个妖女迷了眼,心智都丧失了!” 祁雁知脸色骤变,不悦的拧眉。 封湛猛地也揪住封岂的衣领,怒斥:“我如何做,该听谁的,轮不到你来管!” “你更没资格三番五次的来刺杀祁雁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吗?” “封岂!我警告你!祁雁知是死是活我说了算!你再敢动他,我先杀了你!” 两兄弟在大门口就斗了起来。 府内下人赶忙围了出来。 封岂皱眉,莫名其妙道:“我何时刺杀过她?” “你少往我身上破脏水!” 封湛怒吼:“你有没有做过,心里清楚,别在这狡辩!赶紧给我滚!” 封岂沉沉的吐出气息,撒手,含恨点头,直指祁雁知:“你就是要维护这个杀人凶手,才不管不顾的往我身上破脏水是吗?!” “杀人凶手?”祁雁知不解,拧起黛眉:“我杀谁了?” 除了那日在灵犀苑截杀她的杀手外,祁雁知没杀过任何一个人。 封岂愤愤的吼道:“你少装糊涂!” “你知不知道你身后那个妖女给祖母下了毒,害得祖母现在性命垂危,已经快死了!” 封老夫人性命垂危.... 封湛惊诧的回头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下意识的摇头,反驳:“我没有!” 封湛错愕:“到底怎么回事?祖母怎么了?” 封岂带着恨控诉:“祖母从昨夜就开始有中毒就迹象,宫中几乎所有太医都来了!最后还是筝贵妃说祖母被人下毒!” “那些接触过祖母的太医,全部被圣上吊着拷打!只剩下祁雁知一人还有她留下的那些药散!” 封岂吼道:“除了她还有谁!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吗?!” 封湛震惊错愕都来不及反应。 祁雁知就已经对着封湛吩咐:“快!骑马带我去灵犀苑!” 封湛当即扯过祁雁知的手,直接错过封岂,上马往灵犀苑奔去。 封岂一怔,连忙回身也跟着上马追过去。 郑迫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开。 “将军!夫人!” 忽的一股力道将他扯回身,他看到郑令焦急的脸:“兄长....” 郑令打断他的话:“将军呢?!” 郑迫抬手,指着 某个方向:“刚往灵犀苑去了。” 郑令看见那裹得像粽子般的手,愣住了:“你这手怎么回事?” 郑迫不好意思的抽了回来:“小伤。” 郑令也没时间想其它,留下一句:“回府养伤!” 转身去马厩牵马去了。 郑迫纳闷:“这一个个的....” 整得跟催命似的.... 也不知道祁奚怎么样了.... 他也不担心封老夫人有事,反正夫人过去了,她就肯定有救了。 倒是祁奚...爹不疼娘不爱...身上还没钱... 郑迫顿时灵光乍现。 钱....! 灵犀苑外,一排排的禁卫军,将整个苑子围得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出去。 祁雁知与封湛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按理说,帝后虽然重视封老夫人的病,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宫,还带禁军.... 封湛小声严肃的问一旁的封岂:“到底怎么回事?” 封岂复杂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宫中御医接二连三的送入灵犀苑,怎料祖母愈发严重。帝后深感不妙,带着筝贵妃来了,才诊断出祖母中奇毒。” “那些接触过祖母的御医当即被捕,拷打了一通。” 打了御医.....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气,暗叫不妙。 “祖母身份特殊,若她因御医治疗而身亡。南朝二十三座城池内多少她的弟子,定会心生不满,闹上王都....” 祁雁知的眼神一凛。 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人,想她醒不过来,又不想她死.... 但是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毒害这么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老夫人! 封老夫人屋内,个个满脸心事。 帝后坐在外屋的主座上,身旁各站着筝贵妃,嘉贵妃。 “见过圣上,皇后娘娘。” “见过嘉贵妃,筝贵妃。” 圣上微抬手:“免礼。” 几人还未站稳,嘉贵妃就轻蔑的笑了一声,眼神落在祁雁知身上,夹着嗓音:“皇上~” “这战神夫人也有份医治封老夫人,况且筝贵妃也说了,毒是下战神夫人下的....” 筝贵妃的寒眸顿时半眯着,警告似斥了一声:“嘉贵妃!” “你这耳朵是堵了屎吗?!本宫何时说过毒是战神夫人下的!?” “本宫只说,毒极有可能来自那些药散!” 祁雁知 的眼神微变。 庭院中跪了好几个御医,他们在大寒天下,只着一件里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 想必方才才受过处罚.... 嘉贵妃当即柔弱的往圣上身旁靠拢,委屈道:“皇上~筝贵妃怎能如此粗鄙的说出那些话呢,吓坏臣妾了....” 帝后听着她矫揉造作的话语,脸色愈发难看。 皇后睨了她一眼,语气微重:“嘉贵妃,你若是来关心老夫人,那就收起那副恶心做作的模样!要不然现在就给本宫滚出去!” 嘉贵妃含怨不甘的噤声,低眉还把纤柔的十指放在圣上肩膀上。 圣上懒得理会,抬眸,威严道:“雁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里屋内,温御医连带着那落嬷嬷在一同伺候封老夫人。 封湛更是担忧的往里看着,眉间紧皱。 一旁的祁禾灵趁机出声:“长姐,你快说啊!现场只余下你一人的药散可能存在问题了!” 她还装模作样,看似十分关心祁雁知。 祁雁知在心里给她翻了个大白眼:“所以,你们查过我的药散了吗?” “这还需要查吗?”嘉贵妃用她那娇媚的眼角瞟了祁雁知一眼,语气微凉:“除了你有问题,还能有谁?” “是啊长姐!”祁禾灵低眸带着一丝惧意:“你与封老夫人...那些个过结...” 一副昭然若知的模样。 祁雁知的眸子顿时一沉。 封岂直接跪了下来,义愤填膺:“求圣上为我祖母做主!定是这祁雁知之前以给我祖母治病为由,偷偷往她的药里动了手脚!” “圣上!”封湛紧接着抱拳低头,坚定道:“若是祁雁知要这么做,可直接不管我祖母死活便好!根本不可能留下这么漏洞百出的东西让人追查!” 祁禾灵低垂的眸子霎时变得阴狠。 封湛看来是要帮她到底了..... 皇后眼神一亮,侧脸附和:“是啊陛下!若是证据直指雁儿的药散,那雁儿当初何必救下老夫人?” 圣上握着皇后的手,安抚性的拍了一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祁禾灵捏着绣帕轻抹了下鼻息,状似无意道:“长姐,你先前不会是怕被圣上与将军怪罪,才故意.....” 话音未落,她蓦然间捂着唇,一副恍然大悟,受惊的模样。 嘉贵妃顺着她的话,嗤笑一声: “故意救下老夫人,领了功,又偷偷给老夫人下了药。” “祁雁知,你好心机啊!” “砰!”皇后沉着眸子拍了下桌案,愠怒道:“嘉贵妃!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报复雁儿吧?!” 当初长乐宫,祁雁知为帮皇后,得罪了嘉贵妃.... 筝贵妃一脸冷淡的接话:“皇后,这嘉贵妃向来小肚鸡肠。战神夫人功劳高,难免遭小人妒忌陷害,也不是不可能。” 嘉贵妃惊讶瞪大眼:“你们!” “够了!”圣上薄怒:“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想逾矩闹起来了!?” 三人同时撇过脸,各自互相看不顺眼。 祁雁知在这时出声问道:“筝贵妃可知祖母所中何毒?” 封岂猛地抬头含怒,站了起来,怒吼:“你装什么装?!” 说着就想动手。 皇后的凤眼半眯:“放肆!” 祁禾灵连忙拉住他,温声安抚:“侯爷别冲动。” 皇后斥责:“邕乙侯,证据未明,你却三番五次的想对雁儿动手,是反了不成?!” 封岂不甘:“微臣不敢。” “皇后莫气。”圣上小声道:“这邕乙侯也是担心他祖母。” 皇后警告似的剜了他一眼。 筝贵妃便摇头道:“本宫不知。” “但是那毒甚是奇怪,寻常医师很难察觉。本宫也是以虫蛊为饵,测了方知老夫人中毒。” 她擅下毒。 但所下之毒截为虫蛊一类的东西。 万蚁噬心才是她真正的本事。 祁雁知问:“可否让雁儿进去看看老夫人?” 封湛当即道:“走!” “不行!”封岂急了:“陛下!所有接触过祖母的人已经都检查了!如今除了祁雁知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不能让她去祸害祖母!” 筝贵妃寒声斥道:“所以她不进去,谁替你祖母解毒?” 她上前两步,不怒自威:“邕乙侯,你本性倒是不坏,但属实愚蠢!” “若她未下毒,便是有人刻意嫁祸!在场人无人可解毒,只余下她一人,你不让她去,是想你祖母死吗?” 封岂一怔:“微臣...” “再者说!”筝贵妃寒声打断他的话:“若毒是她所下,你当她傻吗?!” “留下药散受千夫所指!已然救下老夫人立了功,却再次下毒给自己寻麻烦,再去解毒。” “怎么?这功劳还能叠加吗!?” 第256章 药石无医,天命尸 封岂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筝贵妃轻蔑的瞥着他:“邕乙侯,擦亮双眼。若是让有心人蒙了双眸,到时倒真的得成为真正害死你祖母的帮凶!” 女人掷地有声,眼神不偏不倚,却生生的心虚的人胆寒。 祁禾灵不动声色的掐着手背,眸底一片冷色。 筝贵妃侧眸,寒声:“如何,战神夫人进不进得去?” 封岂看了眼祁雁知,撇过头,不再吭声。 倒是圣上问了封湛一句:“阿湛,既是你祖母,便由你决定。” 话落,他的眼神划过祁雁知,意味不明。 祁雁知心尖咯噔了一下,低眸。 圣上那眼神何意? 封湛几乎不用任何思考,抓着祁雁知手臂就走了进去。 几人移到屏风之后,驻足看着里面的情况。 祁雁知一入里屋,便开始满脸认真了起来。 温御医对着俩人微行礼,当即侧到一旁。 祁雁知恍然一怔:“温御医,您的腿?” 温御医腿上缠着绷带,渗着血。 也是圣上处罚的。 他朝祁雁知安抚一笑,不甚在意。 祁雁知的脸色蓦然间沉了下来,心冷硬了几分。 这该死的皇帝! 真恶毒! 祁雁知移开视线,落在封老夫人身上。 半蹲在床边,抬手掀起她的眼皮。 视线却在恍然间触到某个东西后僵住了。 祁雁知抓着封老夫人的大掌抬起,指甲呈现一片的土黄色。 屋内几人也极为震惊。 温御医:“方才明明.....” 祁雁知半眯着眼,朱唇抿着。 她曾在古代的杂书上看过。 一种名为“天命尸”的西域蛊毒。 此毒可攻骨髓,腐烂骨髓渐而吸噬生命。 症状便是先陷入昏厥,再着牙根长出绿色枝条,继而指甲盖变土黄,最后一步就是嘴角流出黑血。 祁雁知蓦然间心神大骇,骤然起身,掐着封老夫人的嘴张开。 “啊!” 里屋内的众人吓得连连后退,落嬷嬷跌落在地,惊恐万分。 封岂也走了进来。 看到封老夫人的牙根竟长出了可怕的绿色枝条。 封湛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屏风外的几人也看到了。 筝贵妃眼神当即一变。 祁雁知掷地有声:“是天命尸!” 众人:“天命尸!?” 温御医手中的药碗砸落 ,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帝后几人诧异:“什么是天命尸?” 封湛紧紧攥着拳,身子抖得厉害,眼底尽是痛色。 唯独祁禾灵一人,垂着脑袋,眼神阴狠。 糟糕!当真让祁雁知查出毒了! 屋内一片静谧,筝贵妃低声解释:“一种远古的西域蛊毒,中着形同尸者。几个时辰内毙命,身体被尸水腐烂,不可能再复生。我们族谱更是将其当作禁术,若有违令擅制此药者处以割骨之刑!” 屋内人听完她的解释,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更有甚者觉得极为恶心,捂着嘴连连后退。 封湛的眼底蓦然间就红了,哑声:“有没有解.....” “没有!”筝贵妃更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天命尸是不可能有解药的!因为服下此毒之后,生者就算有命,也只是游丝!与尸者无异!” 封湛与封岂皆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祁雁知的心底凉了一片。 这下毒之人,好歹毒! 竟还用了异毒! 封岂猛地上前扯过祁雁知的胳膊,眼底猩红一片:“就是你!” “如何是我!?”祁雁知甩开男人的手,恼怒质问:“方才贵妃所说,你听进去了吗?!” 她是真的生气。 看到毒后的绝望恼怒,顷刻间都迸发了出来:“这屋内只有药散是我留下来的,天命尸是服下后,几个时辰内当即发作!” “你且问问贴身服侍的嬷嬷,我给的药散服了几天了!要发作早发作了!蠢货!”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嬷嬷身上。 唯独封湛将炙热的视线落在祁雁知身上。 落嬷嬷无措的落泪摇头:“夫人给的药散...日日都服....” 然而祁雁知从昨日到现在,都一直与封湛在一起。 西山军营那么多将士可以证明,根本不可能跑到相反方向的城郊下毒。 祁禾灵的心凉了大半,死死揪着衣袖。 那蛊毒的老道说不可能有人能查出此毒....但没有说明这毒发作的时效.... 被祁雁知钻了空子...当真是愚蠢! 封湛猛然间握住了祁雁知的双肩,声音颤抖,一张俊脸此时尽是焦急与无助:“你有办法救我祖母对不对?!” “你救救她...求你了,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苦苦的哀求别人。 这人还是祁雁知。 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人。 筝贵妃说救不了。 他不信。 他见证过祁雁知无数次将他人的生命拉了回来。 祁雁知垂下眼眸,朱唇蠕动:“这不仅仅是一种毒,更是一种蛊,中者入骨髓,吸噬体内所有的生命力。” “先是昏厥,再者牙根发绿芽,再是指甲盖变土黄,最后...嘴角流出黑血....” “进而身体完全变成尸体。” 最后这句话,是筝贵妃替祁雁知补充的。 封湛的眼神一点点的落寞,神伤到让人心疼。 皇后抬眸,眼底也有丝痛苦:“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筝贵妃摇头:“这是已经注定是绝命环。除非你有让其命吊回来的绝世灵药,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从天命尸手里抢命。” 绝世灵药..... 祁雁知骤然间收紧袖口,脸色微变。 百转丸! 要不要救封老夫人!? 封湛骤然间蹲了下去,一脸神伤,隐忍着悲痛,死死的看着床上的老人。 足足老亦,生命垂危。 偏偏还有人不放过她。 祁雁知握住了男人的肩膀,低声一句,只有俩人才能听到。 “封湛,你欠我一命!” 封湛的身子猛地一颤,怔愣着回头,对上祁雁知冷冽的眼神。 “什...么意思?” 祁雁知寒声道:“把你祖母扶起来!” 屋内众人一僵。 不懂她要做什么。 封湛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如傀儡般听命行事。 此刻他,不得不听祁雁知的。 筝贵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是极为震惊的表情:“你能救?!” 圣上半眯着眼,探究般的眼神落在祁雁知身上。 祁禾灵更是不敢置信。 她问过了。 此蛊药石无医!不是毒药!而是尸人蛊!根本不可能医治啊! 祁雁知眼神一凛,轻声:“救不了。” “但...我能再给她一条命。” 众人一惊。 祁禾灵甚至觉得她是疯了。 祁雁知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面黑色的药丸,看着平平无奇。 “此乃百转丸。” “以黄土为源头炼就,配以毒蝎,蜈蚣,蟒蛇等绝世毒血,再以九幽草,赤炼草,目跺草,皇芽草,鹿血,鲎虫辅助炼药三年,只得一颗。” “服后,可储一命。 ” 真假半掺。 祁雁知骤然间握紧药丸。 她知道在圣上面前拿出这个东西很是不合时宜,但是她没得选。 已经长到指甲盖了..... 果不其然,圣上幽幽的问了句:“雁儿可有第二颗?” 屋内有众多炽热的视线。 封湛的眼神更是一变,紧紧抱着封老夫人的身体。 若是此刻圣上... 那他也会不顾一切抢过来的! 祁雁知握紧,垂了下来,冷声:“没有。” “温御医与筝贵妃应当知道,这其中有几种草药都是断崖草,几十年才长一株。若非机缘巧合,这药根本不可能让雁儿炼成。” 话落,祁雁知抬眸,眼神坚定:“筝贵妃娘娘,我需要您的帮助!” 筝贵妃一愣。 心中沉思。 她能救封老夫人...定也能救自己的小五。 “你说。” 祁雁知伸出手:“借您的虫蛊一用!” 屋内人顿时就惊了。 封湛猛地将祁雁知的手拉了回来,斥责:“你疯了!那虫蛊有毒你不知道吗?” 筝贵妃的虫蛊身上有剧毒,除了她自己,旁人根本碰不得。 筝贵妃略一思索,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你是担心,以老夫人现在的状态,根本服不下你的百转丸。所以便想用我的虫蛊,配合你的银针,在老夫人体内打出一条药道?” 祁雁知沉沉的叹了口气:“别无它法。” 封湛顿时就沉默了。 极为复杂的看着祁雁知。 所以为了救人...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牺牲? 筝贵妃挑眉,难得对人露出很是欣赏的表情:“行!本宫助你!” 她掏出白色蠕动的虫蛊:“你告诉我往哪走即可,无须碰它。” “无碍。”祁雁知伸手:“它伤不了我,给我便好。” 筝贵妃嗤笑:“它的身体有剧毒,一碰就会腐烂手....” 她脸上的笑渐渐散失,眼瞅着祁雁知接过虫蛊,却毫发无损。 “为什么....” 祁雁知淡声:“蛊毒无外乎两种。一种入心,万蚁噬心。一种覆于表面,造成肢体损坏。可世上有一水,名唤....花噬水...” 花噬水,可抵抗一切的毒素造成的肢体损坏。 祁雁知挑眉:“不巧,我会炼。” 筝贵妃怔愣半响,笑了。 “你倒当真是个 奇人。” 祁雁知低眉扯着嘴角。 奇不奇人的....都穿越了,还有那么重要吗? 再离谱的事她都经历了.... 蛊虫趴在老夫人手心的经脉处,祁雁知掏出银针,轻轻的扎了下它的尾椎。 白色的一团当即就钻入了皮肤底下,在骨头中蠕动。 屋内的人看到这场景,更是震惊的瞪大眼。 封湛皱眉:“我祖母...这样当真....” 祁雁知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当即噤声。 祁雁知扯了下嘴角,掏出银针,开始为虫蛊开道。 帝后也走了过来。 嘉贵妃拧着眉,低喃:“这是什么歪门邪术.....” 祁禾灵也攀着封岂的胳膊附和:“是啊...看着当真是太可怕....” “长姐与贵妃娘娘好厉害....”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落入了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圣上更是皱起眉头,沉思着。 皇后淡淡瞥了他一眼,心微凉。 落在祁雁知身上的视线便愈发担心了。 这个傻丫头.... 筝贵妃的美眸瞪了俩人一眼,嗤笑一声:“没本事救人,有本事一个劲的往人身上破脏水。” “没本事揪出那个心狠下异毒的人,有本事在此辱骂救人的技能为歪门邪术。” 筝贵妃冷冷一笑:“你们倒是厉害,怎么当真就有脸如废物残渣般活在这世间呢?” 她这般话语的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 祁雁知聚精会神救人的同时,难免也被贵妃的嘲讽所吸引。 “娘娘有所不知。”祁雁知凉凉的开口,手上动作不停,面不改色:“有些人天生就得活下来积攒一些口德,恨不得将所有的罪孽往后代身上卯足劲的泼。” “就是不知日后...那些人的后代会不会积怨到阴曹地府掐死她呢。” 俩人这般一唱一和。 惹得嘉贵妃与祁禾灵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封湛见她有心情搭话,就算说出的东西极为恶毒,心也顿时放了下来。 方才看到祁雁知躲开自己视线默不吭声的模样,封湛的心都绝望透了。 筝贵妃轻睨了一旁的祁禾灵一眼,漫不经心的冷笑:“我们苗疆子民死后,体内会种下虫蛊。” “虫蛊通灵。若行善,便自会被其善待。若作恶多端,终有所报。” 第257章 中蛊,抓到凶手了 屋内因着筝贵妃意有所指的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唯独———嘉贵妃,娇媚的轻笑一声,一脸的高傲不训。 “筝贵妃当真好笑,现如今这般吓唬人的话,你是说得越来越有模样了。” “但...谁人不知你诞下一个怪胎...” “砰!” “放肆!” 嘉贵妃话音未尽,圣上便显了龙威,沉着脸打断,斥责:“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朕绝不轻饶你!” 嘉贵妃一怔,咬牙,含恨瞪着筝贵妃。 明明是她胡言乱语在先...圣上却斥责自己! 祁雁知极轻的笑了一声。 不管筝贵妃有没有吓唬人,这个嘉贵妃都够讨人厌! 她都恨不得用虫蛊弄死她! 温御医这时却恍然间想起一件事,弯腰跪了下来:“陛下,方才筝贵妃提到虫蛊一事,微臣倒当真想起一件事。” “前些日子,微臣打发徒弟出宫采买药材,曾听他提过,坊间来了个手握多重西域奇毒的隐士.....” 王都城内能有多少奇毒!? 诡异到这般模样的,根本没见过。 祁禾灵的眼神阴狠毒辣,落在祁雁知身上,缓缓闭眼。 她早料到会被戳穿,此次最大的目的是彻底让这封老夫人死掉。 那封老夫人太过碍事了,她一死,祁雁知难辞其咎,祁禾灵也算是解决了个大.麻烦,毕竟..... 圣上的脸色当即一变:“来人!” “将城内那隐士给朕逮捕过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对封老夫人下奇毒!” 祁雁知心中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单看方才祁禾灵的反应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谋害封老夫人,无外乎两个好处。 其一,老夫人的势力根深蒂固,多少都撼动了某些人的位置,那些人容不下她,却又不敢杀她。 其二,便是自己与封湛。 自己妙手救回封老夫人的性命已经在全城传开了。但倘若,老夫人死于她医治的期间。届时她不止名誉扫地,更有可能背上谋害战神将军祖母之罪。 祁雁知都无须细想,就知道谁是最大获利方了。 只要封老夫人死了,她名誉扫地,与封湛的感情更是走到临界点,无人再容得下她。 总有人会成为那个最高兴的人。 一针落下,祁雁知,思绪也随着理清。 “好了,接下来便是送药丸了。” 虫蛊在老夫人的身上挖出了一条道,祁雁知碾碎药丸,抬起封老夫人 的下颚,将百转丸尽数喂了下去。 再施以针法,辅助老夫人吞下吸收药丸。 不一会,封老夫人的脖颈处便有一条条黑线此起彼伏。 封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轻声解释道:“虫蛊被药丸刺激到,借机引了毒素出体。届时,药丸便可发挥作用,祖母的命就续住了。” 她话音才落,封老夫人就呕了一声。 一滩发黑绿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众人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祁雁知却淡定自若的蹲了下来:“陛下,皇后。这天命尸原本就呈现出一种乳液体的状态。下毒之人需得亲自将毒药抹到要害之人身上,但此乃剧毒,下毒之人定会戴上作案的工具上手。” “此法虽然能够避免自己也中毒,却疏忽了天命尸也能隔着作案工具渗透皮肤,留下红黑点的印迹。” 圣上半眯着眼,沉声道:“你是说,下毒之人可寻?” 祁雁知笃定道:“是!” “下毒之后,约莫三四个时辰就会毒发,所以下毒之人应当...就在苑内。” 封湛骤然起身:“我这就去找!” “等等!”祁雁知拦着,询问道:“请问陛下是何时封锁灵犀苑的?” 圣上默了会:“倒是有五六个时辰了。” 祁雁知挑眉:“既如此,陛下与三位娘娘介不介意,从我们内部开始寻起?” 嘉贵妃一瞪眼:“放肆!祁雁知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吗?!” 祁雁知作揖行礼:“雁儿不敢,皇后与陛下当然无须查看了。但屋内还有这么多人,先看看又何妨?” 皇后也帮腔:“陛下,雁儿说得有理,看看罢了,有什么关系呢?” 圣上缓缓低头:“那便依你们的。” 筝贵妃率先道:“先看本宫吧!” 话落,她将双手从暖棉中伸出,摊在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与封湛对视一眼,俩人齐上前。 一个个看了过去。 嘉贵妃小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将手伸出来。 接下来便是落嬷嬷与温御医。 轮到温御医时,祁雁知看到他十指似乎被上了刑具,看着惨不忍睹。 祁雁知微怔,眼神中流露出愧疚。 后者无所谓的笑了笑,收回手。 祁雁知垂眸走到封岂与祁禾灵面前。 封岂当即一愣,莫名其妙:“祁雁知你是不是找凶手找疯了?那可是我祖母!” 若连他都要查,将他的面子置于何地!?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盯 着他:“邕乙侯不是昨夜就携夫人入了灵犀苑了吗?” 铺垫那么多,查的就是你们! 封湛目光一沉,闻言,直接上前擒住了封岂的双手,摊开。 封岂一愣,顿时咬牙切齿吼道:“封湛!你同她一起发疯侮辱我吗!?” 封湛面不改色,看上面毫无异样,直接甩开:“贵妃娘娘们都毫不在意的伸出来检阅,你凭什么特殊?” 封岂恨恨的撇开头,火冒三丈。 这夫妻两简直该死! 祁雁知骤然间走到祁禾灵面前,淡声道:“邕乙侯夫人,该你了。” 祁禾灵以帕巾掩鼻息,轻咳了两声。 气色自产后就没有恢复过。 她眼睫轻挑,对上祁雁知冷淡的眼神,还未说话,封岂就伸手护着她:“祁雁知你有完没完?” “不赶紧下令到院内寻凶手,竟在这里怀疑我们!?难道我们还会害祖母不成?你现如今荒唐到这个地步了?” 话落,封岂将她挡得严严实实:“我家夫人从昨夜就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可能动手!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她身子差得很,你别靠近她!” 祁雁知觉得好笑:“伸个手,跟身子差不差有什么关系?” “你们昨夜就入了灵犀苑,不怀疑你们,难道怀疑皇宫中人吗?” “怎么?娘娘们就得查,你家夫人就查不得了?就你家夫人生了孩子后体弱,哪个娘娘没生孩子?” 祁雁知抬起下巴,不屑道:“你置娘娘们于何地!?” 话音一落,几个娘娘顿时不满的看了过来。 就连一直帮腔的嘉贵妃都有些不高兴了。 封湛背着手站在祁雁知身后,冷脸盯着俩人:“封岂,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若非心虚,为何连手都不敢伸出来,各种借口推辞?!” 封岂恼了:“躺在床上的是我祖母!我是她的亲孙子!你们在这怀疑我们,我们还要心平气和的与你们搭话吗?” “侯爷。”祁禾灵虚弱的出声,朝着他勉强笑了笑:“无碍的。长姐和将军若是想看,便让他们看就是了。” 话落,祁禾灵将手中的小暖壶递给封岂,将双手伸了出来。 众人连忙惊得后退。 封岂一吓,猛地握住她的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祁雁知的目光一凛,冷脸。 那祁禾灵的双手手心入目便是被烧得不堪入目的皮肤。 她低眸,柔声:“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吃新鲜的红烧鱼吗?” “显然,灵儿当 真没这个天赋。” 话落,她淡淡的收回手,朝着祁雁知哑声问道:“长姐满意了吗?” 她早有准备,怎么会让祁雁知得逞? 嘉贵妃忍不住冷嘲热讽:“战神夫人抓贼抓到自家胞妹身上去了,还当众让其出丑,当真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筝贵妃面不改色,凉凉道:“方才嘉贵妃与战神夫人所谓的胞妹不也在她入屋时,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吗?” 嘉贵妃:“你!” 筝贵妃冷笑一声:“倒是邕乙侯夫人这烧伤烧得可真是时候,而且这伤口一看就是新添的吧?连包扎都顾不得...” “血淋淋的模样,倒瞧着是故意掩盖什么。” 封岂握住祁禾灵的手,心疼的想为她辩解。 这时外屋却又闯入几个人。 两个禁卫军同时押解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隔着屏风,看得不真切。 祁雁知回头与封湛对视一眼,俩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后,各自心中有所打算。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 “坊间隐士与下毒之人抓到了!” 几人连忙起身走到外间,看清楚那女的的容貌时,好几个人都怔住了。 祁禾灵更是惊讶的捂着嘴:“朱姨母,怎么是你!?” 祁雁知也是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 完全不相信这下毒之人是朱氏....这怎么可能....这朱氏胆小如鼠.... 圣上倒是不怎么有印象。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 “此妇人乃是闽南王的妾室,在灵犀苑附近鬼鬼祟祟。属下逮捕这市坊隐士之时,这隐士指着朱氏就供认那奇毒就是她买的!” 封湛目光冷冽如水。 又是祁隆昌...只是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朱氏低着头,跪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连发髻都没梳。 蓦然间,她抬头,眼神先是片刻的呆滞,后猛地朝祁雁知扑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祁雁知!你这个小贱蹄子!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士兵当即压着她趴在地上。 朱氏却是面目狰狞的朝着祁雁知露出利爪,似乎恨不得杀了她。 祁雁知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对劲! 这朱氏是被下毒了吗?! 筝贵妃也定定的盯着她的双眸。 那隐士顿时哭嚎道:“圣上娘娘饶命啊!小人就是从西域来的小商户,赚得小钱谋生,顾客要什么小人就给什么,与小人无关啊!” 谋害封老夫人,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 圣上沉声问道:“朱氏,朕且问你,是不是你给封老夫人下的毒?” 朱氏的脑袋不正常的歪着,闻言,怔愣片刻后凶狠道:“是我!我就要下毒毒死那个老不死的,再让祁雁知这个小蹄子陪葬!” 她回答得极为顺畅,在场人却属实被她大惊了一场。 祁禾灵更是摇头连连后退,啼声瑟缩,害怕道:“朱姨母,你怎么能这么歹毒呢?” “就算你与长姐当真有什么恩怨,也不能连累无辜的祖母啊!” 祁雁知寒眸顿时射了过去,斥声号道:“你闭嘴!” 话落,她反身跪了下来,义正言辞道:“陛下明察!朱氏现在这般状态属实诡异,恐怕是被人下了什么药,来当替死鬼的!” 封湛听后也是暴怒,之后便渐渐平息,仔细观察朱氏的神情,太古怪了。 况且她竟然这般直接就应罪,怎么可能?! 筝贵妃也附和:“陛下,臣妾与战神夫人的想法一样。这妇人眼神呆滞,脑袋更是奇怪歪斜,说话也下意识呆愣了片刻,太奇怪了!” 这怕不是中了蛊! 嘉贵妃嗤笑一声:“倒真是好笑了。自家人犯罪,自家人求情,这闽南王府这般热闹?” “如今还连什么邪术歪理都出来了,真把人当傻子。” “够了!” 圣上脸上带着薄怒,龙威大震:“既然这妇人已然招供,那便赐这等毒妇死罪!” “介于闽南王府其余人毫不知情,便让闽南王一纸休书休了她,再处极刑!” 祁禾灵不动声色的挑眉,掩盖在袖帕下的嘴角勾起,眼神阴狠的瞟过祁雁知那张侧脸。 封湛似乎也有些犹豫,连忙抱拳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这朱氏该死,但微臣更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凶!” 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会危害封老夫人的人! 圣上闻言,更是不悦的拧眉:“阿湛,她方才都已亲口承认下毒。那隐士也说了药是她买的,还能有其它真凶吗?” 话落,圣上不耐摆手:“都不要再说了!” “把这朱氏拖下去,斩首!” 直接斩首了! 祁雁知与筝贵妃对视一眼,皆是慌乱的看向皇后。 皇后沉着脸,淡淡的盯着圣上的侧脸。 半响后,对她们摇了摇头。 祁雁知张嘴,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这朱氏,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可屋内除了筝贵妃与她能看出朱氏可能中蛊,其他人根本就不信! 该死! 第258章 祁雁知必是他的 封湛一把将祁雁知拉了起来,对她警告性的督了一眼。 圣上悠然道:“既然凶手已捉拿归案,那此事便如此了结吧。但这闽南王也实属管内无方,便罚他五年俸禄!” 话落,他淡淡的撇向战神夫妇:“年关将至,二十三座城池的官员即将入朝朝拜,切莫再生出事端。” 这话入耳,祁雁知拧着黛眉与封湛对视。 俩人都明白。 圣上是在说给他们听的。 屋内的人连忙毕恭毕敬的应道:“是!” 言尽于此,圣上朝屏风内看了看,吩咐道:“雁儿便在此尽心的为封老夫人疗伤吧!朕与皇后便先行回宫了!” 门外的公公当即吼道:“摆驾回宫!” 那一身龙袍的男子走过,祁雁知心事重重,眉间紧皱。 嘉贵妃紧随其后,不屑的剜了眼祁雁知。 “陛下,等等臣妾~” 皇后走到祁雁知面前,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手,轻抚了下祁雁知的脸庞,心疼问道:“瞧这眼睛,多久没合眼了?” 祁雁知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出声时嗓音都哑了:“雁儿没事,皇后安好便行。” 皇后默了半响,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委屈雁儿了。” 复又看向封湛,脸色沉了下来,斥道:“照顾好雁儿!” 封湛抬手抱拳:“微臣会的!” “皇后。”筝贵妃朝着她小声道:“臣妾想留在这帮帮战神夫人。” 皇后点头,也算应允了。 待人都散了后,祁禾灵上前,抹着眼泪:“长姐,殊不知朱姨母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你也是,日后还是小心别得罪别人,惹得她人报复才好呢。” 祁雁知抬起冷眸,扯着嘴唇冷笑一声:“邕乙侯夫人有闲情在这管我如何做,还不如管好自己,捂紧自己的小心思。坏事做多了,也要当心夜路好不好走!” 话落,她还意有所指的睨了祁禾灵的手心一眼。 “祁雁知!”封岂一把将祁禾灵护在身后,恼怒道:“明明是你惹恼了那朱氏,害得我祖母受牵连,现在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祁雁知抬眸冷睨着他,扯着嘴角:“猪脑就不要来同本夫人说话了 ,本夫人没那个时间治你的脑子!” “落嬷嬷!”祁雁知紧接着喊了一声:“祖母需得静养,把这些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夫人赶出去!” 封岂一怔,怒目:“这是我祖母!” “封岂!”封湛喊了一声,暗含警告的看着他:“这是本将军的苑子!本将军的夫人说不欢迎你们,那便请立马离开。” 祁禾灵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张着嘴,感觉心脏被狠狠捅了两刀。 他在替祁雁知赶自己走.... “落嬷嬷!送客!” 封岂蓦然间上前,脸色阴沉难看:“你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那朱氏不是凶手,然后还怀疑我是吗?!” 封湛低眸,睥睨的看着他:“封岂,只有你一人觉得朱氏是凶手,别把本将军同你一起相提并论。” “所以你当真怀疑我!?”封岂陡然间拔高声音,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 封湛沉了脸,吐字如冰:“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我现如今当真没心情同你说这些!” 祁禾灵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知道朱氏认罪漏洞百出,但她更知道圣上想要的是什么。 圣上不在乎封老夫人是谁害的,他只在乎凶手是谁。 所以任何一个人认罪,圣上就会当即处罚。 祁禾灵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会肆无忌惮。 现如今听到封湛说出完全不相信的话,再细看他的眼神。 祁禾灵想....他估摸已经怀疑自己了吧... 忽的,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祁禾灵当即柔笑了一下,对着祁雁知,根本笑不达眼底。 一旁的筝贵妃挑眉,戏看得差不多,径直入里屋观察封老夫人的病情去。 封岂铁青着脸点头,咬牙,附在封湛耳边:“你怀疑我害祖母....那你便是这世间最愚蠢的人....” “还有..封湛,本侯无须你赶,无须你怀疑!本侯永远不会原谅你幼时骗我到河边,明知我不熟水性,还直接将我推入河的事!” 封岂抬眸,眼中带着火,心中憋着一股气,一脸不甘的模样盯着封湛。 后者拧眉,莫名其妙出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推什么 河? 封岂咬牙:“你别装模作样了!本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封湛不惯着他,冷淡道:“哦。” 真是将祁雁知气人的模样学了个七八成。 封岂倏地瞪大双眼,显然被他的反应气到了。 那一双要喷火的眼睛,拽着祁禾灵,大声吼了句:“我们走!” “这鬼地方,本侯还不乐意待了呢!” 祁雁知盯着他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一脸惘然,感觉这场面极为熟悉。 她不悦的盯着封湛:“你刚刚是不是学我说话了?” 狗男人面无表情,冷笑一声:“本将军生平第一次发现,你的话由我说出口,还挺爽。” 特别是看到封岂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心中一阵痛快。 话落,封湛转身欲入屋。 “等等。”祁雁知拽着男人的大掌,拉了回来,严肃问道:“你当真也认为朱氏不是凶手?” 毕竟朱氏可是闽南王府的人,换作以前,封湛听到闽南王府的人行凶,定会毫不思考的认死那个人。 封湛不满的拧着剑眉:“本将军在你眼里就那般愚蠢吗?” “朱氏回答得那般爽快不说,她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买天命尸?” “再者说,她那般胆小如鼠的人,怎么潜入灵犀苑?你当真以为本将军的灵犀苑是纸糊的吗?” 祁雁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难得啊,蠢蛋竟然也开窍了。” 她终于不用再拯救狗男人那榆木又是非不分的脑袋了。 话落,她又狐疑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朱氏买不起天命尸?” 封湛一愣,眼神闪躲:“那坊间隐士卖那种东西,哪回不是漫天要价?” “而且重点是那朱氏根本就入不了本将军的灵犀苑好吗?” 虽然他也不知道朱氏怎么了,但绝对不能让祁雁知知道,自己已经让郑令把闽南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资料都收集在了手里! 祁雁知狐疑的盯着男人的俊脸,挑眉:“你心虚什么?” “心虚?!”封湛轻笑一声,反驳:“开什么玩笑?本将军何时需要心虚?” “我看你是累糊涂了吧!” 话落,封湛紧急的转身往里屋走:“赶紧治 完祖母后回府!我会让人加强戒备,也会让人调查真相,你别瞎折腾了!” 祁雁知对着那背影不屑的“嘁”了一声,转身望向院落里的那些个御医。 半响,幽幽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她连累了那些人。 祁雁知为封老夫人灌完药,吩咐落嬷嬷每日准备些清毒的汤药来给老夫人喝下,其余便没问题了。 筝贵妃把着老夫人的脉,渐渐有力,与几个时辰前迥然不同,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便迸发出了光芒。 当真是灵丹妙药! 只是她说的那几种草....太难取了...几十年才一株,按着推算,她不是还要几十年才能采一株吗? “筝贵妃?”祁雁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筝贵妃垂眸,无精打采的应了声:“怎么了?” 祁雁知嫣然一笑:“我说多谢您方才一直护着我。” 筝贵妃扯着嘴角,无奈的笑笑。 “对了。”祁雁知从袖中拿出一瓶蓝色的药瓶子:“这个给您。” 屋内众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 好奇又是什么稀罕物。 筝贵妃愣着接过,缓缓起身:“这是?” 祁雁知轻笑了声:“此药丸名唤清骨丸。” “清骨丸顾名思义,便是漱清体内的邪气,引正骨入位。功效大抵是能帮助唤醒一个人的神志,助其短暂的冷静下来。” 众人当即错愕的看着那蓝色药瓶。 还有这种东西!? 筝贵妃如获至宝,眼底倏地一下就红了,双手颤着握紧手里的蓝色药瓶:“战神夫人....本宫...本宫不知该说何是好...” “贵妃娘娘不必说。”祁雁知幽幽叹了一口气:“为母不易,三皇妃早就将事情原委告知我了,若是我能帮忙,定是愿意倾尽全力的。” 她在没穿越前本身就是个医者。 耗尽十几年的光阴在实验室做研究,在手术台上同死神抢夺人命,怎会不知手术外焦急等待的人的心情? 筝贵妃垂眸,掩盖复杂万千的情绪:“若是我儿得救,定会一辈子感念你的恩德!” 祁雁知不知真正的情况,不过是借助系统的威力在施救帮人。 “这清骨丸只能 缓解,恐怕根治不了。” “本宫明白。”筝贵妃眼里带着感激:“也已经够了。我儿能少一分痛苦,我这个做母亲就能少十分心疼!” 这番话,应当没人能不触动。 在场的除了祁雁知与封湛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完全懂贵妃的心情。 而祁雁知也已为人母,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贵妃娘娘,您这般拼尽全力为五公主续命,定会有所得的。” 祁雁知上前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回宫陪五公主吧!您的心思,我都明白!” 话落,祁雁知又看向一旁的温御医:“这是您的。” 封湛讶异。 还有!? 温御医怔愣着接过:“竟还有微臣的?” 祁雁知面露愧疚:“止疼愈合膏,我自己做的,劳烦您给外面的御医分一下。” 思及此,祁雁知毅然的转身出屋。 几人连忙跟上。 院落里,大雪狂傲的飘着,祁雁知一身烟紫色的大氅披风,双手规矩的作揖,弯腰低头,朝那些御医行礼。 御医们当即如惊弓之鸟般站起。 “战神夫人使不得!” “您是战神的夫人还是我们南朝的郡主,怎么能向我们这些人行礼....” “战神夫人折煞我们了!” “.......” 祁雁知抬头,沉着声,却极其有力道:“此番遭我连累,害得各位御医受罚,是雁儿的错!” 话落,她又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温御医手中有我亲自研制的止疼愈合膏,若是各位御医不嫌,收下后大可自己研究,为己所用!雁儿便只有这个谢礼了!” 御医群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纷纷往温御医的方向走去,接过那止疼愈合膏。 温御医更是直点头,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中带着欣赏。 也是个大雪天吧。 那会还是个小团子的祁雁知,也是这般站在御医院门口,一个劲的行礼。 如今学徒归来,便是王者,无人再敢比拟。 封湛也不知为何,背着手立在主屋门口,盯着那抹紫色,彻底移不开目光。 心脏更是骤停了几秒。 他到底比不过祁雁知大气。 所幸,眼前人必是他的! 第259章 收回战神印 御书房内。 皇后坐在一旁,陪着圣上批阅奏折,凤眸都快盯直了。 “陛下。”终究还是忍不住起身,站到他身旁,轻声问道:“方才为何不听筝贵妃与雁儿的话?” 那一身龙袍加身的男子顿了顿,复又提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下。 “朕是天子,为何要听她们的?” 皇后半眯着眼:“陛下明知那妇人有问题。” “为何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这样对封老夫人何尝不是一种危险?” 她第一次这么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圣上面不改色,悠然道:“皇后还是不必事事纠结得好,朕已然下了旨,不会改变主意。” 皇后在顷刻间觉得眼前的男人极为陌生。 她又何尝猜不到这人的心思? 只不过想自欺欺人罢了。 皇后启唇,带着怅然:“陛下终究是变了。” 圣上的朱笔一顿,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陛下,娘娘,大皇子求见。” 万公公敏锐的察觉到御书房内的气氛不对头,说完便赶忙低下头。 圣上:“让他进来。” 皇后盯了他的侧脸半响,转身离开。 “皇后。”身后男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你对朕失望了吗?” 发髻上的九盏步摇极其繁重,皇后却仍旧能够站得挺拔,头颅高高抬起。 她自有她的骄傲,寡淡着声:“陛下是天子,没人敢对您失望,包括臣妾。” 话落,她信步离开,头都不回。 若是这男人早已不是自己心中那般模样的人,不要也罢! 大皇子弯腰向皇后行礼,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到。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 自幼便是如此。 他非皇后所出,皇后不待见他,可偏偏圣上偏宠她。 圣上为了她,可以忽视后宫内所有的妃嫔。 所以大皇子就卯足了劲的讨好皇后,可终究,连一个外姓的丑郡主都不如! 还将“黄玉镯”给了她..... 大皇子冷嘲了一声,终有一日,他会将所有瞧不上自己的人踩在脚底! “儿臣见过父皇!” 圣上抬眸瞟了他一眼:“今日又要状告谁?” 大皇子一怔,眼神顿时变得晦暗难测:“父皇误会儿臣了。 ” “儿臣只是想向父皇禀明西山军营之事。” 圣上当即放下朱笔:“这王都城周围不止西山一个军营,你为何就是老揪着西山军营不放?” “父皇明鉴!”大皇子蓦地跪了下来,义愤填膺道:“当真不是儿臣老寻西山军营的麻烦,是那封湛实属嚣张,纵容自己的夫人对儿臣无礼,指着儿臣的鼻子咒骂!” “这封湛当真越来越过分了!” 圣上挑眉:“祁雁知咒骂你?” “你怎么招惹她了?” 大皇子猛地抬头:“父皇!儿臣怎会呢!就是她寻儿臣麻烦,还辱骂儿臣!” “这事朕管不了。”圣上又重新拾起一本奏折,淡定自若道:“你若说是封湛无礼,朕还能给你管管。但你若是说那祁雁知的问题,你便不必同朕说了,朕若是动了她,你母后不会消停的。” “实在不行,你下回见着那祁雁知,绕着走便是。” 绕着走!? 大皇子蓦然间瞪大双眼,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儿臣是皇子!那祁雁知就是个臣子的妻子,凭什么是儿臣让着她!?” “皇儿愚钝。”圣上面不改色的训斥:“她可不仅仅是封湛的夫人!” “你若连一个女人都要在此斤斤计较,那便不用同朕说什么了!” 大皇子一噎,脸上写满了不甘。 圣上不过瞟他一眼,便幽幽然继续道:“阿湛是南朝的战神,他不倒,我们南朝就必不会倒。他为南朝出生入死,如今的地位也是靠着自己一点点争来的,受人爱戴定是必然。你与他作对,实属螳臂挡车,绝无好处。” “况且他手握战神印,西山军营的那些个将军个个对他十分信赖,为他必尊,你又何必如此?” 大皇子又何尝不知? 他多次将封湛示好,千万种方法都试了,那封湛无动于衷,根本就不把他放眼里。 要不然他何必去寻封岂那个冲动易怒的废物?! 大皇子的目光沉了沉,咬牙问道:“父皇就不怕...他拥兵自重吗?” 像纪州那位一样,如今根本无法管束! 圣上蓦然间抬眸,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牢牢的盯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皇子跪 趴在地上:“还请父皇饶恕儿臣问出如此逾矩的话,但儿臣也是为您考虑啊!” 圣上半眯着眼,不怒自威,喃声道:“拥兵自重。” “呵。你倒是敢说。” “那你来告诉朕,该如何做?” 大皇子眼神闪躲,惶恐道:“儿臣不敢!” 圣上:“要你说,你便说。” 大皇子缓缓挺直腰板,抱着拳,低头:“儿臣认为,应当收回封湛的战神印,以免他自傲过度!” “哦?”圣上冷笑一声:“什么理由呢?” 大皇子当即愣住了。 “他拼死拼活为南朝搏得几十年太平,你让朕收回他的战神印,凭什么?” “朕如何收?” “他不过休养半年,边境便蠢蠢欲动,谁替他?” 圣上起身走了下来,背着手,站在大皇子面前,低眸:“震儿,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你无理无由收回战神印,朕是不可能应允的。” “名不正言不顺,朕如何配合你?” 配合...... 大皇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半响后,豁然开朗,猛地抬头:“那父皇可是也同意儿臣收回战神印的想法?!” “朕可没那么说过。” 眼前一身龙袍的九五至尊足足有八尺高,如今已年近花甲,身量依旧挺拔。 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依稀可见少时英俊的模样。 只是在这龙椅之上待久了,心思早就不如当初般纯粹了。 大皇子那双眸迸发出光芒,嘴角勾起,心中豁然开朗。 “是!” “战神将军劳苦功高,父皇如此疼惜他,自然不可能会那么做!” 他明白了。 心中涌起喜悦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害怕。 都说帝皇心难测,平日里父皇那般疼爱封湛,竟也会动那样龌蹉的心思。 圣上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震儿明白就好,下去吧。” “切忌,不能动祁雁知。” 大皇子微怔,有些执拗的问道:“父皇如此偏袒祁雁知,是怕母后难过吗?” 难过.... 圣上的眼神顿时落寞了下来。 他踏出这一步,皇后又何止是难过。 大皇子等不到答案,直勾勾盯了半响,也只能无奈退下:“儿臣告退!” 御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谓九五至尊,望向窗外长乐宫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千万般的算计谋划,唯独算漏了一人。 南朝楚国公家只有一男一女。 女子为幼成了当朝皇后,男子为长,成为驻守西域的镇国大将军。 他自幼同这兄妹俩人一同玩耍。 楚国公幼女楚菱巾帼不让须眉,性格倔强勇毅,豪爽又不拘小节。 为了自己,她甘愿困在深宫大宅,做着平生她最厌恶的勾心斗角之事。 无人知道,当朝皇后楚菱有着一身的武艺。 可他知晓自己皇后的性子,永不会变。 若是有一日她厌了腻了,就算抛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当朝的九五至尊思及此,沉沉的叹了口气。 阿菱....朕别无选择。 你始终不懂朕。 此时长乐宫内,皇后不知从哪翻出一堆的画像,温柔的笑着。 “娘娘。”于嬷嬷细心的为她披上大氅,温声道:“二皇子要回来了。” 皇后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元儿要回来了!?” “是。”于嬷嬷瞧她笑,也跟着笑:“陛下知您念子思切,这不,赶忙让二皇子赶紧处理完事务回宫。” 陛下.... 皇后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知道了,你让人去把元儿的寝宫收拾出来。” 于嬷嬷不懂她为何变脸如此快,但还是退下去照办了。 皇后阴着脸,一把将画像锁回柜子里。 若无其它意外,她不会再留着这些东西了! ....... 灵犀苑。 “如何?祖母没事了吧?” 封湛难得殷切的给祁雁知端茶倒水,那直勾勾的眼睛盯着祁雁知。 祁雁知疲了,也没拒绝,接过茶水,冷淡道:“好好修养就是了。” 听到这话,落嬷嬷与封湛顿时喜上眉梢。 一旁的温御医摸了摸胡须,也欣喜的笑着。 祁雁知望向他们:“接下来还得劳烦温御医与落嬷嬷继续看护着。” “切忌不能让旁人近身,这灵犀苑的守卫也得加强。” 封湛应承道:“我已经让赫都下山,自此后,他负责灵犀苑的安全!” 祁雁知挑眉,对他 这个安排不置可否。 那赫都确实不错,至少与李副将靠谱多了。 封湛看着祁雁知那眼皮子底下一圈的乌青,良心虽迟但到,轻咳一声,不自然道:“这次,多谢你了!” “不客气。”祁雁知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凉凉:“我的九转丸可不是无偿的,别忘了你答应的。” 封湛一怔。 脑子瞬间想起祁雁知当时送丸之时说的....欠她一条命.... 封湛蓦然间回神,十分坚定:“只要祖母安康,别说一条了,本将军十条都给你!” 祁雁知轻笑一声,嘲讽:“你还有十条命?!” “你当你是九尾狐?!” 那眼神貌似在说:你配吗? 封湛黑了脸,半眯着眼眸:“你别得寸进尺。” 祁雁知有样学样:“哦。” 封湛:“......” 这特么听着真不爽! 身后的落嬷嬷拉了他一把:“将军,同老奴出来一下。” 祁雁知抬眸瞟了眼俩人的背影,丝毫不好奇这俩人说什么。 院落内。 落嬷嬷瞟了眼屋内紫色的身影,小声道:“老奴瞧着,你与夫人的感情好了不少?” 封湛一愣,有些不自然道:“她拿出那么贵重的东西救了祖母....” “那倒是。”落嬷嬷也有些感概:“老奴说句实在话,并不是为闽南王府开脱。” “那凶手,定不是闽南王府那妾室!” 封湛看她笃定的模样,有些狐疑:“你知道些什么?” 落嬷嬷轻叹一声:“老奴恨透了闽南王府的人,可也知道,那朱氏一个人是入不了灵犀苑的。” “况且....”落嬷嬷半停顿了一下,眼神霎时变得凶狠:“老奴今儿个天还没亮,在偏院,见到了一幕....” 封湛骤然间拧眉,语气沉重:“见到了什么?” 落嬷嬷咬着牙恨声道:“那祁禾灵在说谎!”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在大公子出门寻你之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主院这里,唯独祁禾灵....” “老奴在偏院亲眼见到她将手心直接放在点火的蜡烛上面烤!” 落嬷嬷抬眸,眼中带着恨意。 “将军!祁禾灵十有八成就是凶手!” 第260章 必须离开战神府 封湛周身的气场骤然间变得无比强大。 心中一股火,霎时升起。 落嬷嬷叹息一声,掩盖眼底的恨意:“皇心难测,陛下可能无心包庇了凶手,但已然下旨,您千万别因此惹怒龙颜。” “将军放心,老奴现下十分清醒,定不会再让歹毒之人有机可乘!” 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封老夫人活下来! 封湛缓缓闭眼,收起浑身的戾气。 “我记得了,此仇,必报!” 话落,他直接转身入屋。 落嬷嬷看他那阴鸷狠戾的眼神,不由得开始担忧。 在封湛心里,封老夫人就是他的全部。 有人伤害封老夫人,他就会执拗得硬要那个人付出代价。 可祁禾灵....是封岂的掌中宝。 落嬷嬷知道封岂本心不坏,这个大公子也是十分想要老夫人好的。 但是他更心疼祁禾灵... 这兄弟俩人,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祁雁知撑着下巴望向屏风内的狗男人。 半跪在封老夫人床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背影属实瞧着有些落寞。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不由得呢喃一声:活该。 还别说,就算经历了那么多,她看到封湛不开心,心中还是会觉得十分痛快。 如若有一天封湛是被她气死的,她想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夫人。” 落嬷嬷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难得对她露出笑脸 只是....祁雁知摸摸了自己翻滚的肚皮。 刚刚貌似才灌了一杯啊! 出于礼貌,她还是接过来了。 “多谢嬷嬷。” 落嬷嬷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看着面前模样精致,面庞绝美的祁雁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祁雁知鬓角处掉落几根碎发,十分没有规矩的飘打着。 鼻子小巧又极挺,朱唇皓齿,一颦一笑,皆美得如人间尤物。 单螺发髻上琥珀色的九凤明月钗,低调又不失张扬。 细巧的眼睫微翘着,遮盖灵动的双眸。 落嬷嬷心中微叹。 又忍不住感概,她比当年的闽南王妃还要惊艳王都。 只是.....她与封湛... 落嬷嬷瞧封湛看她的眼神几乎完全变了,但祁雁知看封湛.... 眼眸中无半分情愫也就算了,她还时不时的露出想看封湛笑话的眼神。 这可该如何是好? 落嬷嬷盯着屏风后封湛的背影,忍不住说两 句:“此次若没有夫人,我们老夫人定是难逃此劫。” 祁雁知挑眉,没有回话。 “届时将军定会十分难过。” 祁雁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捂着茶杯取暖。 她救封老夫人可不是怕狗男人难过。 “夫人看我们将军现如今这模样就知道了。” 落嬷嬷露出哀伤的神情:“以往他不开心,也会像如今这般蹲在老夫人面前。” “若是老夫人此时醒着,还会安慰他呢。” 祁雁知抿着嘴,其实她完全没想听狗男人的事。 但眼前老人的声音实在过于悲戚,她便发散下自己的仁心吧。 “幼时将军睡不着,半夜时常惊醒。老夫人还会抱着他哼唱调儿,哄他睡觉。” 祁雁知勾唇。 看不出啊,那么大个人还得唱催眠曲。 落嬷嬷似乎想到开心的,轻笑了一声:“说来也是稀奇,老夫人经常会唱出一些没听过的曲儿,调都奇奇怪怪的,但就是极为好听。” 祁雁知好奇的仰头:“曲儿?” “是啊!”落嬷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好似是什么....外婆的澎湖湾...荡起双桨....”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倏地的一下站起,盯着屏风后那抹静静躺在床上的身影,声音颤抖:“你再说一遍?她唱什么曲!?” 怎么可能?! 落嬷嬷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怔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是好。 封湛也骤然间起身,出了屏风,不悦开口:“怎么吼那么大声?” “别惊扰祖母。” 祁雁知顿时抿嘴,眼神却十分复杂。 这封老夫人...究竟是何人? 怎么会.... 不一会的功夫,封湛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我与祖母说完话了,既无事,我们就回府吧!” 祁雁知低垂着脑袋,心不在焉:“哦。” 封湛疑惑,拧着眉:“走啊!愣着做什么?” 难不成自己还要背着她不成?! 但...她也确实辛苦,若是要背也不是....不行... 封湛正准备轻咳一声讲话,祁雁知就从他面前飘了过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封湛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时不时的瞟她几眼,正经道:“看在你拿出那么重要的东西救我祖母的份上,你说吧!要本将军做什么?” 祁雁知闻后回神,停了下来,十分严 肃:“我的九转丸十分金贵,你方才也看到它的重要性了。而且我就那么一颗,都给你祖母了,你确实得好好补偿我!” 其实有两颗.... 封湛点头:“你说。” 祁雁知掷地有声道:“年后!让我带着两个孩子与末姨离开!你不准阻拦!” 封湛一惊,皱眉:“你怎么又想离开?” 祁雁知不悦道:“我何时不想离开过?” “我既给了你祖母一条命,那你就必须满足我这个条件!” 封湛一怔,心中不愿:“祖母的病情不稳。” 灵机一动:“若你能将我祖母唤醒,我就放你离开。” 祁雁知顿时沉下脸。 唤醒封老夫人!? 这根本不可能! 那恶毒的圣上根本就不让自己唤醒老夫人! 若她强行如此.... 祁雁知斩钉截铁反驳:“不行!” “封湛,我为你祖母续了一条命,已然仁至义尽,你没资格要求我必须唤醒你祖母!” “你必须放我们离开,不准提任何要求!” 那小脸执拗坚定,当真是给封湛扎了一刀。 封湛看晃了神,半响,嗓音微沉道:“现如今我已将贺音关入落水院,出不得,你还是.....” “那又如何?”祁雁知冷脸打断,带着丝薄愠:“你怎么对贺音与我何干?她杀人是铁板钉钉的事,你却只将她幽禁,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说这些?” 祁雁知质问道:“封湛,你不会是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吧?” 封湛一怔愣,霎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雁知冷了脸,满脸的嫌恶:“你不会觉得自己把贺音关起来,然后在别人面前维护了我几次,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原谅你吧?!” 封湛蓦然间也黑了脸:“那你还要我如何?” “我要你离我的生活远点!” 祁雁知紧接着道:“封湛,我永远不会对一个曾经殴打我,拿刀刺我的人产生半点情愫!” “就算你之后对我百般维护也好,为我丧命也罢!我都不会原谅你!” 话落,祁雁知嫌恶的剜了他一眼,径直出了院子,往大门方向走去。 封湛紧紧攥着拳,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抹紫色的身影。 落寞,失望,难过,心痛等多重情绪交织在一起。 唯独没有看见半分愧疚。 封湛敛下满眼的情绪,也跟着上了马车,扬声:“回府 !” 此时,闽南王府。 一阵“稀里哗啦”“砰啪”的声音从正厅传了出来。 满地的碎片。 祁隆昌黑着脸,愤懑的扫落满桌的杯盏。 玉氏坐在主位上,冷着脸,默不吭声。 祁禾灵也端坐在一旁,袖帕捂着鼻息,面无表情。 地上跪了两个人。 祁奚与祁东。 祁奚还是那身浅绿色的大氅衣裳,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眼底一阵乌黑。 紧紧闭着双眼,害怕的瑟缩了下肩膀。 她的眼睫毛在颤抖,身体的不适感与心里上的恐惧交织,快扛不住了。 一旁的祁东只是心虚的低眸,默不吭声。 祁隆昌怒火旺盛:“这该死的朱氏!” 竟跑去刺杀灵犀苑的那位还被抓到了! 这下好了。 圣上本就不待见他,如今更是有理由惩戒他了。 祁隆昌的火气只能对着朱氏的两个孩子发。 他满脸愠怒的看着地上的俩人:“朱氏做出此等祸事殃及家人!你们两个这五年,也别想拿半分月钱了!” “此外!祁东,把你院子里那些娼妇给本王遣散了!别把府内搞得乌烟瘴气的!” 祁东顿时一惊,直起腰便想说什么。 玉氏半眯着眼,对他警告似的摇头。 祁东当即低下头,不敢说话。 忍不住在心里怒怼朱氏那个废物....竟连累得他院子里的姑娘要无家可归了。 一旁的祁奚半抬起眼睑,哑着声问道:“父亲....母亲会如何?” 这一下便把祁隆昌的怒火点燃了。 祁隆昌老眼一眯,想到自己在西山军营受的气,还有朱氏给他寻的麻烦。 忍不住上前,一抬脚,对着重伤的祁奚就是狠狠一踹。 “呃哼.....” 祁奚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不敢重负,直直的向后倒出。 她还听到身旁的兄长对她冷嘲热讽一声:活该。 “那个贱人做出那档子事,不去死还想连累全家陪葬吗!?” 祁隆昌暴怒声接二连三的砸下:“本王怎么会纳了那么个蠢货!” “本王早就一纸休书给了那蠢妇!她早已不是我们闽南王府的人了!” 祁奚闭上眼,冷得直打颤,痛得快晕了过去。 朱氏要死了..... 她心疼。 就算朱氏只是想着把她嫁给个于自己有用的人家,但自幼到现在,朱氏没怎么亏待过她。 她是她的生母。 养育之恩大过天。 如今朱氏要死了,她不可能不难过。 祁奚抿着嘴,无声的落泪。 祁禾灵轻飘飘的看了眼,温声安抚:“父亲莫动怒。” “那朱氏自己找死,那便如此了,何必殃及四妹呢?” 祁禾灵起身走到祁奚身旁,将她扶了起来,一脸关心:“四妹无碍吧?” 祁奚浑身都在抖,低着眉眼直摇头。 祁禾灵巧笑了一声:“你也是,干嘛惹恼父亲呢?” “来,跪下给父亲磕头认个错。” 祁奚照做了。 强撑着不适的身体跪趴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颤:“父亲,女儿说错话惹您不开心了,女儿错了。” 祁隆昌凶狠的瞪了她一眼,愤愤的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 祁禾灵扶起祁奚,为她抹了下滴落的眼泪,轻声道:“这便对了。” “不是多大的事,怎么能让父亲不开心呢?” “四妹终究得学着懂事呢!” 祁奚很害怕。 眼前女人发出的声音,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但是她不敢躲。 眼神中带着恐惧,苍白着脸,直点头。 祁禾灵很满意她的反应,一双看似温柔的双眸弯了弯,招来了奴仆:“来人。” “四小姐脸色不好看,带她下去休息吧!” 祁奚如释重负,泪珠子直掉,低喃:“多谢二姐。” “父亲祖母,奚儿先行退下了。” 她几乎是被人拖着离开的。 身子虚浮,气息孱弱。 却没人想着为她寻个医师上门看看,没人想着给她温些药汤喝。 待人走后。 祁禾灵也起身坐回了原位,柔声道:“父亲,事已至此,您便别生气了。” “现如今应当想想,府内接下来该如何办。” 祁隆昌黑着脸,没有应答。 祁禾灵便与玉氏对视了一眼。 玉氏幽幽然道:“这祁奚摊上个这样的母亲,肯定也是声名狼藉了,不适合再留在府内耽搁。” 祁隆昌冷淡道:“母亲如何想?” 玉氏顺着轻笑一声道:“柳家不错。” “商贾之家,早前便有意花重金迎娶祁奚入门为妻。” “是啊。”祁禾灵柔声附和:“如今府中艰难,少一口人吃饭,便少一分负担。” “祁奚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若不是那朱氏一直拖拉着,早就嫁出去了。” “依女儿看,便把祁奚嫁入柳家吧!” 第261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祁东听到这话,双眼放光。 把祁奚嫁了,家里不就有钱了吗!? 那他的那些个美人...... “父亲!儿子也觉得祖母与二姐说得极对!” 祁隆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复又冷淡道:“不必了。” “祁奚再多留几个月,那柳家的,若是能等便等着,等不了就罢了!” 玉氏与祁禾灵十分诧异。 刚要说些什么,祁隆昌便径直站起,准备离开。 “本王乏了,你们自行离开吧!” 玉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什么意思?! 还要留着祁奚? 祁禾灵则略带审视的盯着那道背影,心中疑虑万分。 这祁隆昌留着祁奚做什么? 心疼她是不可能的,但祁奚还有何用处会让祁隆昌拒了柳家这个金主? 祁禾灵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东边的窗外一抹黑影也跟着闪开。 来得悄无声息,走也没人察觉。 祁奚屋内。 “砰砰” 窗户被轻敲了两下。 祁奚疑惑的抬眸,都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翻进来了。 她倏地一下坐起,瞪大双眸,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检查房门。 无人。 祁奚赶忙回身抓着来人的手臂,焦急道:“你来干什么呀?!” 郑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担心你。” 话落,男人的眼眸里当真染上几分心疼,扶着祁奚往床上走:“刚刚那一脚疼吗?” 祁奚一惊。 他全看到了? 默了默,眼神复杂:“不疼的。” “骗人。”郑迫皱眉打断她:“本来就挨了一刀,还被踢一脚,怎么不疼?” 况且祁奚浑身这般滚烫,没事才怪。 祁奚幽幽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瓶绿色的小罐子:“这里面有药散,长姐给我的,她说能止疼退热。” 一回房难受得紧,祁奚当即拿出药散吃了,如今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头还晕着。 祁奚抚了下郑迫肿得不像话的大掌,略微心疼道:“你还管我呢,你这都成大猪头了。” 郑迫将自己的手藏到背后,不满的反驳:“胡说!小爷我何时同猪头一般了?” “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伤,两三天就好了!” 祁奚叹息一下,垂下眼眸,软声道:“谢谢你救我。” 郑迫一怔:“你替我挡刀,我谢谢你才是。” 祁奚直勾勾的盯着郑迫那张脸,默了半响,又略带嘲讽的轻笑一声:“从 来没人像你对我这般好。” 不顾危险的跑进雾林,关键时刻还让她跑,准备自己挡下那些贼人。 那一刻祁奚才知道,原来也是有人会十分纯粹的对她好。 唯一一个带着目的对她好了十几年的母亲,也要死了。 说这话时,祁奚的眼眶都是红的。 郑迫好像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朱氏谋害封老夫人。 可朱氏是祁奚的生母。 郑迫一时间极为两难:“你...是不是想见你母亲?” 祁奚一愣,半响后摇了摇头,苦笑:“不见了。” 何必呢。 见她不知要惹多少麻烦。 郑迫舍不得看她如此,大掌轻柔了下她的脑袋:“你别难过,我去找夫人想办法。” 祁奚拧眉拒绝:“别找长姐。” “我真的不想见,我不知道与她说什么。” “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能好好的。” 郑迫差点脱口而出骂人,看见她那疲惫的神色又憋了回去。 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算计着她。 好都不知好在哪。 郑迫蓦然间握住祁奚的双手,郑重道:“你好好养伤!我去求夫人把你带走!若是夫人不肯,我就去求将军和我兄长!” “他们一定会帮我的!” 祁奚一愣:“带走?” “是啊!”郑迫不置可否:“这吃人的地方,你想待着啊?” 祁奚突然间泛起丝忧愁,苦涩的皱起小脸,良久,才幽幽叹了一声。 “郑迫,你当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所以才会觉得在这王都城里事事都很简单。 事事都可随心。 可惜祁奚自幼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捏在其他人手里,由不得她做主。 若她一直当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还好,但此时祁隆昌已然发现她的用途,又怎会放过她? 还有玉氏...对她能带来的价值虎视眈眈。 祁奚头昏脑胀,靠着床沿,轻喃着:“我好累。” 郑迫心下一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休息吧!” 他将祁奚放置在床上,深深的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悄然无息的离开。 此时,竹林内。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封湛与祁雁知在马车内对视一眼,警觉性霎然升起。 自他们出了灵犀苑周围的地带,入了这片竹林后,封湛就突然来了句:有杀气。 祁雁知的瞌睡虫当即就被赶跑了。 同样的地点,上次遭遇 刺杀也是在这片竹林。 穿过近千米的竹林就可入王都。 祁雁知差点咒骂出声,咬牙切齿:“你特么为什么选这个竹林给你祖母疗养?!” 封湛冷着脸,薄唇轻启:“安静。” 祁雁知:“.....” 安静个鬼,这明明叫诡异! 而且还是那么长的一条竹林道! 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马车内的俩人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将军!夫人!” 是郑令。 封湛瞥了祁雁知一眼,命令:“你待着别动!” 郑令行色匆匆,眼神晦暗难测:“将军出事了!” 封湛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冷眼看向四周。 郑令当即领悟了过来。 只听封湛轻声说了句:“你带夫人先走。” 此话一出,车内外俩人几乎同时出声。 祁雁知:“我看行!” 郑令:“不行!” 封湛:“.......” 冷冷的瞥着祁雁知,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那些个贼人也不出来。 祁雁知剜了郑令一眼,低声咬牙切齿:“不行什么不行!?你看我会武功吗?” “我留着不是添乱吗?” 话落,祁雁知猛拍了下封湛的肩膀:“你看你们家将军,可是战神!高大威武的,需要我们俩捣什么乱?” “赶紧走!” 她话音才落,一支冷箭的咻了一下射了过来。 郑令翻身越下马匹。 封湛眼神顿时变得凌厉,捏住祁雁知的肩膀,带着她一跃而起。 祁雁知:“.......” 这倒霉的被刺杀体质。 反应过来之时,她人已经被封湛带着落地,拽着胳膊甩到身后。 一顿操作猛如虎,就是她这胳膊快废了。 身前两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挡着自己,祁雁知发愣过后,下意识的将手放入袖中,进空间掏工具。 可惜了上次两瓶药水全没了,她根本来不及做新的。 那倒霉的车夫被一箭穿心,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封湛周身杀气尽显。 一片绿白交织的竹林里,“唰唰”的出现一个个带着半边獠牙面具的黑影。 数不清,足足来了几百号人。前后左右,皆被围攻。 三人心下一惊,万万没想到人数那么多。 每个獠牙黑影的肩头都扛着把大刀。 祁雁知略微呆愣片刻,忍不住问道:“赫都的耳力如何?” 郑令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唯独封湛,直接打破 她的幻想:“别做梦了,此处离灵犀苑近两千米,赫都不可能听见的!” 话落,封湛还十分笃定道:“放心,本将军在,你死不了!” 祁雁知:“......” 信你还不如信我自己! 郑令颇为无语。 几百号人,个个看着身手不凡,将军是哪来的自信? 那领头的獠牙面具黑影直接扛起大刀,笑得猖狂肆意:“我们不要别的!留下战神人头!其他人给我滚!” 人多势众。 郑令与祁雁知当即看向封湛。 祁雁知小心翼翼的提议:“冲你来的。” “要不然这样,我跟郑令先走,帮你搬救兵去?” 保命要紧! 封湛黑脸:“......” 这个死女人! 郑令几乎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夫人,我与将军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骑马走!” 祁雁知哭笑不得:“我不会骑马啊!” 开什么玩笑,会骑她早跑了。 她可不想跟狗男人死在一起。 那群面具黑影按耐不住:“考虑好了没!剩下两个赶紧滚!” 毕竟主人说了...杀封湛一人即可... 祁雁知蓦然间出头,扬声:“考虑好了!他的人头给你!你们赶紧给我们让路!” 郑令不由得一愣,心中为将军默哀了几秒。 封湛被气笑了,一肚子火:“祁雁知你好样的!” 话落,男人的脸色骤变,拔出利剑,眼神狠戾:“杀本将军?凭你们?!” 为首那獠牙面具的黑影桀骜不驯极了。 “杀你!我们绰绰有余!” “不相干的人,躲开!” 话落,上百把刀刃侧了侧,几乎同时朝三人攻了过来。 那为首的侧头小声说了句:“别动那女的。” 封湛与郑令当即冲入人群,提剑,干脆利落的与刀刃相交。 祁雁知手上拿了瓶喷雾。 其实不然,那喷口出能射出银针。 她警惕的盯着四周,但显然那些黑影都被封湛与郑令挡得极远。 “噼噼啪啪”“铿锵”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 封湛周身杀气尽显,手法刁钻的连着挑破三个黑影的面具。 那面具下是类似闪电图纹的黑色烙印。 祁雁知定睛一看,觉得这纹样很是熟悉。 不待她反应,封湛就扬剑直接一次性刺穿了三个黑影面具人的心脏。 祁雁知的呼吸一窒,眼神陡然变得冷冽。 好狠的手法。 陆 陆续续的尸体倒下。 远处又涌来了一批黑衣人。 有几个杀疯了的朝祁雁知涌了过来。 祁雁知当即举起喷雾管,很是精准的射出银针,刺穿了黑影人的脑袋。 看什么玩笑,她可是射击炮弹一把手! 只要别让她骑马打球,什么都行。 另一边的郑令明显力不从心,咬牙刺伤另一个人,额头已经冒汗了。 气喘吁吁。 祁雁知眼神一凛,拿起喷雾的朝着准备刺向郑令的黑影射了一针。 她发现一件事。 这些黑影人好像不杀她。 除了几个杀疯的,晕头转向,分不清敌友。 于是她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坐上马车。 直到郑令砍了过来,焦急道:“夫人进马车!” 有几个黑影人也尾随着他砍过来。 为首的黑影人直接跳起,嚎了一声,朝着马车劈了下来。 “小心!” “砰!”唯一的马车被毁。 不知哪来的一只大掌,直接按着祁雁知的头拖下马车。 天旋地转。 祁雁知陡然间觉得,这俩人不知道是在救自己还是害自己。 乖乖别过来,她不就安全了吗? 封湛的胸膛抵着祁雁知的后背,利剑直直的刺入砍过来的黑影人心脏。 祁雁知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 她看见男人阴鸷的眼神,满是杀气。 双手沾满了血。 一大半的黑影人横尸竹林。 封湛挥剑,阴狠的问道:“谁让你们来杀本将军的?!” 祁雁知被他挡在手臂之后。 郑令也警惕的盯着四周。 为首的黑影人显然已经怒了:“死人!不需要知道!” 话落,再次一拥而上。 祁雁知侧身躲开几把刀刃,那些人定睛一看是她,当即调转了刀锋。 足足有五十多个黑影人围着封湛一人。 祁雁知现在心情复杂,一个黑影人朝她砍来。 她还抬脚踢了那黑影人一屁股,指了个方向。 “你们要杀的在那!” 那黑影人霎时就懵了。 气性上来了,当即调头对着祁雁知,凶神恶煞的吼道:“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咻!”的一声。 “啊!啊!” 一把小小银针透过的喷壶口,射入眼前黑影人的双瞳中。 黑影人惨叫连连。 祁雁知趁机就是一脚,对着其命根子,不屑道:“凭你打不过我!” 身后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是吗!?” 第262章 挡箭,战神夫人只想逃 祁雁知捅娄子了。 她蓦然间哆嗦了一下。 这些人不是不杀她吗!? 方才一阵涌过来,没一个磨刀霍霍对着自己,看到她也是紧急规避。 祁雁知回眸,对上那黑影人的半边獠牙面具:“我......” 她话音才起,就被一溜烟的提了起来。 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死死的捆着她的腰身,单手将她拎起,寒剑也随之刺过去。 黑影人反应极快的侧身躲避,封湛单手拎着祁雁知,眼神狠戾,动作极快的砍下黑影人的手臂,一剑封喉。 封湛喘了口气,黑脸警告:“祁雁知你安分点!” 这个时候了还有空挑衅黑影人! 祁雁知简直是被这个速度惊到了,这封湛与郑令去现代当个武打演员肯定很出名啊! 一地的黑影人。 近两三百的人。 “阿令!” 身旁男人急哄哄的喊了一声,祁雁知眼见着他嗖了一下离开,朝前方扑了过去。 单手挥剑砍下另一个黑影人的脑袋,握住了郑令的胳膊,满脸担忧。 郑令负了伤,眼神中却仍带着杀意。 是时候了。 祁雁知掏出另一个紫色药瓶,里面的药水发酵的差不多了。 她猛然间跑到封湛面前,将药水塞到他水里:“快!劈掉,让药水挥发!” 一触即晕。 封湛不明所以,却连忙接过。 为首的那黑影人眼见着局势不对,发了狠,掏出弓箭弩。 瞄准那灰白色的身影。 最后一批的黑影人也涌了上去。 封湛眼神一凛,将祁雁知与郑令齐挡在身后。 脚步如鬼影般迅速跑了出去。 剑刃几秒内割破了那群黑影人的喉咙。 郑令眼前一片朦胧,隐约间定睛一看,心提到嗓子眼,急急大吼一声:“将军小心!” 那人影已经窜出去了。 紫色药瓶也同时被抛上天空。 “郑令回来!” 祁雁知蓦然间伸手去抓,连郑令的衣角都触不到。 “砰!” “嗖!” 药瓶炸裂,空中弥漫着紫烟,祁雁知猛地捂住鼻子,往嘴里塞了颗药 丸。 那弓箭弩射出的毒箭也如离弦般飞了出去。 郑令一脸惊恐的挡在封湛面前。 迷雾之中,封湛眼尖极了。 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的调转俩人的位置。 “嗤!”的一声。 那掺了剧毒的箭矢近乎刺穿了封湛的胸膛。 郑令蓦然间错愕的吼了一声:“将军!” 祁雁知半眯着眼,嘴角抿着,缓缓举起喷壶,于迷雾之中对准某个方向,狠狠一按。 银针穿越重重紫烟,正中那为首半边獠牙面具的黑影人。 祁雁知寒着脸放下喷壶,面前一个个黑影人也接连着倒地。 她看见郑令近乎奔溃的抱着封湛。 祁雁知小小的“啧”了一声,神情不耐。 自己人,救吧! 郑令脑袋已经昏沉着了,强撑着抱紧封湛,求救:“夫人!” 祁雁知走近,将两颗药丸塞给他们:“快吃!” 他们得赶在这群黑影人醒来之前离开! 目光落在封湛胸膛上的箭矢,心下顿时一惊:“有毒!” 郑令脸色难看。 祁雁知当即掏出手套,握住箭矢,一咬牙,狠狠拔出。 “呃哼!”封湛闷哼了一声,抬眸看见女子清冷的面孔,那毫不犹豫的手法,咬牙切齿:“祁雁知...你想谋杀亲夫吗....” 祁雁知抬手,对着男人的脑袋狠狠打了下去,凶神恶煞:“闭嘴吧你!亲夫你配吗?!” “夫人.....”郑令脸色极为难看:“您别闹了,快救救将军!” 封湛的气息骤然间变得孱弱,堪堪直起身,脸色阴沉的看着四周:“我们快走!” 祁雁知与郑令同时搀扶着他。 “将军...”郑令霎时蹲了下来:“属下背您!” 封湛自知这毒不简单,四肢都开始无力,他不敢犹豫,直接上了郑令的背,回头瞥了眼祁雁知:“快走!” 祁雁知捏着他的脉搏,脸色也渐渐难看,朱唇蠕动着,半响出不了声。 这狗男人真倒霉..... 看来这些个人是铁了心的想要他的命,才会不顾一切的射出毒箭。 只 是这毒.... 祁雁知看着地上这一批批的黑影人,沉沉的叹了口气。 拔腿跟上俩人。 这群杀手比之先前杀自己的那批还要恶毒。 最让祁雁知迷惑的是,这群人好像有意避开自己,不敢伤了自己。 这是为何? 从竹林到入城,近千米的路,跑到天都黑了。 封湛已经躺在郑令身上不省人事。 郑令一路提心吊胆,近乎虚脱也不敢停下来。 “你还扛得住吗?” 祁雁知握住了郑令的胳膊,想着帮他承担一点重量。 眼神往四周扫了一圈,半响,为难道:“实在不行,你们家将军这身衣裳挺厚,把他放地上拖着回府吧!” 郑令本喘着气,听到这里,满脸错愕,极其无奈的盯着祁雁知。 封湛一口老血气得直接呕了出来。 祁雁知侧身一躲,嫌弃:“你往哪吐呢?!” 中毒了心里还没点数,妄想沾染老娘!? 封湛黑脸,咬牙,奄奄一息:“你就...气死我吧!” 祁雁知默了默,冷冷道:“我倒是想,你倒是给我气死看看?” 封湛忍了忍,直接闭眼趴在郑令后背上。 不想说话了。 郑令无奈,喘了口气,继续上路。 他是当真没力气说话了。 战神府外,灯火通明。 隐约可见几个穿着宫服的人站在大门口,也不怕冷,身后还放着几箱东西。 祁雁知眼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门口的是圣上身旁的万公公。 她心下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冒了出来。 那些个杀手不会是圣上的人吧?! 林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小心的伺候在万公公身旁。 突然间一声惊呼:“将军和夫人回来了!” 万公公识时务的抬头笑着,不过几秒,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封湛被郑令背着,祁雁知跟在身旁,三人的衣服上都染了血,满身的狼狈。 “哎呦!这是怎么了呀!?” 林总管看了后也是大惊失色:“将军!” 封湛虚弱的合着眼,一动不动的模样,看着就像死了一般。 万公公慌了:“战神夫人这?” 祁雁知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冷声道:“我们在竹林遇到刺客,将军负伤中毒了。” 万公公当即就乱了:“谁敢如此大胆伤了我们的战神将军?!” “还中毒...这得是中了什么毒啊?!” 祁雁知警惕道:“对方约莫有两三百人,我们寡不敌众。至于毒....应当也不普通。” “万公公这是?” 万公公叹息一声:“圣上让老奴来给您与将军送新年礼!” 没想到遇到这般事。 “老奴这就回宫禀告陛下,请来御医!” “不必了!”祁雁知回绝道:“劳烦公公入宫禀告,本夫人自能替将军解毒。” 林总管焦急道:“夫人!快带将军回屋吧!” 万公公忙不迭的点头:“战神夫人可要拼命救回战神将军啊!” 祁雁知细细的审视他半响未果,拧眉行礼,跟着入府。 万公公急切的转身。 “快快!赶快回宫!” 这陛下要是知道将军受伤了,不得心疼死。 他得赶紧回去禀告陛下为战神将军作主! 战神府主院。 一盆盆的黑血被端了出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 郑令与林总管更是心急如焚,直勾勾的看着祁雁知撕开封湛的衣裳,为他清理伤口止血。 祁雁知带着医用手套,双眸渐寒。 那群黑影人当真是下死手.... “夫人。”郑令双臂都被砍伤,身上多处伤口,完全没想着处理,炽热的目光落在封湛的伤口上:“到底是什么毒?” 那伤口已然发黑。 祁雁知沉着脸转身:“箭毒木。” “你应当知道,那毒在江湖上俗称见血封喉。” 那群黑影人把乳白色的汁液涂抹在箭矢上,应当便是想最后搏一搏。 用上这般剧毒,那是非得让封湛死不可。 林总管上了年纪,当即就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请您救救将军啊!” 郑令也目露乞求,那隐忍的面孔下是极大的悲伤。 “夫人!属下知道将军对不起 您,如今要求您救他对您不公平...但...夫人能否为南朝百姓想想....将军纵然有千万般的不对...他却也是现如今南朝独一人的战神...” 祁雁知寒眸盯着地上的俩人:“我又没说不救,你们急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她挑眉望向床上躺着的男人,幽幽然道:“你们将军可太惜命了,察觉到箭矢有毒的那刻,他就已经强行用内力压制住了毒素,使得毒素无法立即流入心脏,血管也没有因此封闭。” 这就是祁雁知一点都不担心狗男人会不会死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的内力十分深厚,又极为懂得自保,根本无须他人担心。 “起来吧,他死不了。” 祁雁想到这,还有点小失望。 狗男人当真是命不该绝。 “林总管,你马上去准备一些玄参,白薇,紫草,赤芍过来。” 话落,祁雁知指向郑令:“你。” “出去找医师包扎伤口,换身衣裳再来!” 郑令怔愣着起身:“属下辅助您。” “你辅助我干什么?”祁雁知嫌弃的赶人:“赶紧走,啥都不会你能干嘛?” 郑令皱着眉:“将军是帮我挡....” “是你帮他挡箭!”祁雁知不耐的打断他的话,纠正道:“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我怎么跟你说的,带我先走吧?” “你看看,你不听。” “最后你家将军还是中毒,你还是受伤,有啥区别?” 要是他们先走,还不用浪费那么多药和一瓶药水呢。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郑令的肩膀,好心的劝慰道。 “你别那么固执,人之将死,我们拦也拦不住不是吗?” “这孩子偏得同你家狗头将军同生共死,是不是傻?” 郑令黑脸:“......” 祁雁知摇着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手臂却倏地被攥住。 她木讷着回头垂眸,对着封湛通红的双眸,眼皮直跳。 封湛咬牙,气到一口毒血不上不下。 “祁..雁..知....你这个...死女人!” 第263章 恩将仇报 封湛觉得终有一日,他就算被气死了,也一定会从阴曹地府回来掐死祁雁知的。 脸蛋丑的时候,心肠热得不行。 脸蛋变得绝美了,那颗心死活捂不热。 没日没夜想着丧夫。 祁雁知抿着嘴,对上一个病秧子,手稍一使劲就收了回来,一副淡漠的神情:“瞧,这不好好活着呢吗?” 郑令,封湛:“.......” 封湛根本就没有晕死过去,所有话他都听得见。 只是懒得抬起头,懒得应人。 但祁雁知再不给他治病,他就真的撑不住了。 郑令焦急:“夫人您别说了,赶紧救人吧!” 祁雁知默了默,认命般的掏出银针和祛毒散,坐在床边。 “拿热水过来。” 现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郑令赶忙端过方才下人准备的干净的热水,眼见着祁雁知面无表情将药散在封湛的伤口处。 封湛疼得龇牙咧嘴,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俊脸此刻毫无血色不说,满眼还充斥着红血丝,憔悴极了。 郑令一愣,抿着嘴,无声的看着祁雁知粗野的动作。 犹记得,战神夫人给其他人疗伤的时候不是这么狠的吧? 封湛双掌紧握成拳,倒吸了一口气,手背青筋暴跳。 一根带着凉意的银针蓦然间扎入了封湛的伤口周围,封湛感觉每一针都在要自己的命。 偏偏他不敢反抗,也没力气回嘴。 祁雁知面不改色:“先前温御医同我交流针法,倒是教给我一套比较有用的止疼的针法,要不要给将军来两针?” 话落,面前容貌绝艳的女子还眨了眨眼,甚是无辜。 封湛现在看着这张脸就觉得心堵得慌,那浑身的难受劲没缓过来,差点就被一口气堵死。 他缓缓闭上眼,从牙缝挤出两个字,虚得慌:“不用!” 止疼....他看是致命.... 祁雁知对此颇为惋惜,缓缓落针。 “呃嘶.....” 封湛当即疼得睁开眼,额头上一层细细的薄汗冒了出来,浑身竟颤抖了起来。 咬牙忍耐着,那股子细密的刺疼感袭来。 一旁的郑令不淡定了,慌了神:“夫人你.....” 祁雁知 面不改色,一根根针了上去,手速极快,若无其事的问道:“我怎么了?” 郑令沉着脸,思虑一番,艰难开口:“你...您轻些....” “轻?”祁雁知好奇的问道:“我方才很用力吗?” 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封湛:“......” 她若不是故意的,自己当即就可以去了舞一套剑! “要不....”祁雁知径直起身,挑眉,将手中的银针递了出去:“你来?” 郑令默了半响,无奈道:“属下闭嘴。” 祁雁知转过身,接着为封湛施针,边幽幽道:“郑副将负伤还这般心疼你家将军,瞧瞧他疼一下,把你急成啥样了。” 复又感概:“也是,方才郑副将不顾一切飞奔过去救你家将军时十分帅气。你家将军心疼你,把你搂着转回来时,也当真英勇。” “你有情,他有意,绝配啊!” 郑令,封湛:“......” 封湛沉沉的吐了口气,眼神蓦然间变得凶狠:“祁雁知..你给我闭...啊!” 郑令:“将军!” “呀!扎错了!”祁雁知略微不满的皱起眉头,斥责道:“瞧你给我吓唬的。” 封湛咬牙,眼眶竟生生的疼出一层水雾。 薄唇轻启复又合上。 罢了....为了少受点苦,他还是暂时忍着吧! 祁雁知勾着唇角,瞧他那一脸憋屈,心情十分愉快:“放心吧!这见血封喉虽是剧毒,但你也算懂事,知道不让它入心肺,解起毒来简单多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针灸之法,好几个解毒散毒的穴位类似是筑宾穴等实在实用。 借助银针施力,缓解封湛的毒素,进而缓缓解见血封喉,应当不难。 “对了。”祁雁知蓦然间想到那些竹林里的黑影人:“你们还记不记得那黑影人脸上的印记?” 被半边的獠牙面具掩盖着。 听到这话,封湛虚虚的抬眸,眼神晦暗难测。 祁雁知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组织吗?” 她在试探。 想知道这俩人会不会知道点她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这俩人猜测凶手是谁.... 郑令皱眉思考着:“属下不知为何, 感觉那印记十分熟悉。” “将军呢?” 封湛合着薄唇,并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 祁雁知却突然来一句:“你惹上什么人了?” “那可太多了。”郑令接过话茬:“早年间将军出征,本就撼动了许多人的位置。况且将军现在这般得盛宠,身居高位。大.大小小的刺杀不少,但从未像今天这般不要命的朝将军杀过来。” 祁雁知挑眉,嗤笑:“哦?原来竟有那么多同道之人。” 郑令扯着嘴角,无奈的看着祁雁知的侧脸。 这夫人当真是无时无刻不表现对封湛的敌视。 “祁..雁知。”封湛闭着眼,低声道:“那些人为何避着你?” 郑令一愣,错愕的看向祁雁知。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祁雁知的心尖一颤,若无其事道:“他们砍我的时候你瞎吗?” 封湛陡然间睁开眼,带着审视,薄唇轻启:“是吗?” “是啊!”祁雁知面不改色:“你当时还把我拎起来了,你忘记了吗?!” “既如此说....”封湛露出略带谴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那张脸:“本将军便是救了你....你现如今是在做什么....” 对他态度恶劣不说,还几次三番教唆郑令抛下自己,扎针力道极狠,往死里下手! 祁雁知扬起银针,笑得猖狂:“看不出来吗?我在救你呢!” “报恩,定让战神将军满意!” 封湛直直的盯了半响,败下阵,闭眼,转过头。 当真是没办法跟这个死女人讲道理! 祁雁知挑眉,心满意足。 复又想起自己刚刚提黑影人的目的....该死!被狗男人一打岔,全给忘了! 罢了....既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早晚会水落石出。 祁雁知看差不多了,直接扎了昏睡穴,让封湛短暂睡了过去。 对郑令道:“你出去吧!接下来是手术时间,你不能待着影响我。” 郑令了然,深深的看着封湛那伤口,无声的退了下去,合上大门。 祁雁知斜眼瞥过去,无奈叹息一声。 认命。 就当深夜加班来了一台手术,乖乖肝吧! 祁雁知给封湛做了个血液透析,清除掉他内力来不及阻拦的血液中掺入的毒素。 不得不说狗男人的内力确实相当的好。 一般若中了箭毒木,必会在二十分钟至两个小时内死亡毙命。狗男人却凭着自己全身的内力去逼着箭毒木不渗入身体,只停留在表面。 及时的封住了穴道,使得沾染箭毒木的血液不算太多。 祁雁知这台手术结束之时,站在手术台边直勾勾的盯着封湛那张小白脸,陷入沉思。 如若让他死了,自己走得了吗? 好像不止走不了,还有可能因为事情闹大,直接暴露两小只的存在。 祁雁知悠悠然叹了口气。 将狗男人带出空间,喃喃道:“救你一命,给我老实本分些,再犯蠢就送你去见阎罗!” 话落,祁雁知瘫坐在地上,扬声喊了句:“来人!” 林总管与郑令当即推门而入,看到祁雁知坐在地上,吓了一大跳。 “夫人这是怎么了?!” 林总管赶忙上前扶起祁雁知。 祁雁知摆手:“无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吧!没事了。” 听到这话,俩人如释重负。 林总管露出感激的笑:“辛苦夫人了!” 祁雁知表情怏怏的,极度疲惫:“别高兴得太早,还得观察着呢。” 俩人明白,当即动手给封湛迅速的换了身衣裳。 封湛还在沉沉的睡着。 祁雁知瞥了一眼,眼皮沉得厉害,渐渐就合上了。 突然间屋外一阵吼声。 “夫人!” “夫人呢?!” 祁雁知被吓得一激灵,蓦然间抬眸,很是迷茫。 林总管赶忙跑了出去,制止道:“阿迫!” “你小声点!大半夜喧哗什么?” 郑迫猛地上前,一头的汗,激动的问道:“林姨,夫人在里面吗?” 屋内的祁雁知与郑令遥遥相望,同时露出疑惑的眼神。 祁雁知喊了句:“这呢!” 不一会,就见郑迫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拽起祁雁知的手臂:“夫人快跟我走!” “阿迫!”郑令沉沉的呵斥一声,上前训道:“谁允许你这般无礼的?松手!” 郑迫愣了一下,赶忙松开,低下头。 祁雁知还处 在困顿中,轻声道:“又怎么了?” 郑迫看了眼郑令,还是忍不住焦急道:“祁奚被祁隆昌那老贼踹了一脚,背后都渗血了!府里却没一个人管她,她都快病死了!” 祁雁知当即皱起黛眉,眼皮直打架:“你给她喂药散了没?” “吃过了!”郑迫渐渐急躁:“但她还是发热,而且伤口裂开了,根本没人管她!” 郑迫乞求道:“夫人你救救她!” 祁雁知骤然间眼前一片模糊,险些没站稳。 “夫人。” 林总管与郑令同时搀扶住她,将她扶着坐下。 “阿迫你别闹了,夫人都累成这样了!”林总管略带指责的看着他。 郑迫低眉,无措的站在原地。 祁雁知缓了一会才睁开眼,声音沙哑:“你就算让我现在去,我也进不了闽南王府。” “若扯正门,必会惊动祁隆昌,那接下来她会更麻烦。你若叫我同你一起翻墙....” 祁雁知蓦然间哭笑不得:“我也翻不动啊!” “不如...我把消炎的药散给你,你去帮她上药?” 郑迫那张脸,霎时就红了。 郑令更是愣了半响。 回想方才自家弟弟好像说那祁四小姐是..伤着后背了... 他顿时沉了脸:“夫人您别开玩笑!” 祁雁知抬眸,甚是无辜:“我没开玩笑啊!” 就是擦个药...男女有别重要还是命重要? 郑迫略一思索便将大掌摊在祁雁知面前。 三人顿时一愣。 直勾勾的盯着他。 郑迫不解,义正言辞:“给药啊!” 三人:“.......” 祁雁知强行压制着上扬的嘴角,伸入袖中掏出消炎药散,嘱咐道:“散完后记得给她包扎一下。” 郑迫点头就想往外跑。 那脚步一顿,满脸疑惑的回头:“不对啊夫人,你们围这干嘛呢?” 这里不是将军的房间吗? 郑令忍着怒,抬手指向大床的方向。 郑迫顺着看过去,诧异出声:“将军这是怎么了!?” 郑令:“遇.....” “算了!”郑迫摆手打断,十分自然的嘀咕着:“反正死不了,还是救祁奚重要。” 话落,掉头就跑。 第264章 暴雪夜复仇 郑令错愕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怒火飙升。 当真是把他惯的! 现如今这嘴愈发不像话! 自家主子中毒垂死,他倒好,跑着去闽南王府献殷勤! “郑副将。”祁雁知撑着脑袋,拍了下郑令的胳膊:“弟大不中留。” 郑令满头黑线:“......” 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雁知叹了口气:“还是阿迫懂事,分得了孰轻孰重,你们家狗头将军哪有娇滴滴的祁奚重要。” 若非她当真没力气了,又没个正当理由进闽南王府,连她都想去看祁奚了。 郑令心疼的目光落在封湛身上。 没人疼没人爱,没人管死活的将军。 太可怜了! 此时闽南王府。 “噼啪砰....” 祁奚的房内传来一阵阵东西破碎砸落在地的声音。 祁东带着两个下人,直接就闯入她房内一顿乱搜。 祁奚冷着脸,一身单薄的薄绿色素锦衣裙,将她瘦弱的身型显了出来。 后背斑斑点点的血迹,无人理会。 她倚靠着房门,一头乌发披散着,双眸黯淡无光,清冷的盯着屋内的三名悍匪。 方才她正昏沉睡着,祁东毫不顾忌的带两个下人闯进来,将她从床上撵起,开始搜刮她屋内值钱的东西。 大半天,屁大点的银钱铜板都没看到。 祁东黑了脸走到祁奚面前,义正言辞的吼着:“你每月的月钱呢?!” 如今祁隆昌因为朱氏断了他们的月钱,他更加揭不开锅了。 玉氏被祁雁知摆了一道,根本不会再给他额外的零花钱。 祁奚冷淡道:“花光了。” “花光了!?”祁东霎时就怒了,拽着她的衣领近乎将瘦弱的祁奚提起,大吼着:“谁允许你动那些钱的?!” 祁奚面上痛苦,却依旧倔强的咬着唇忍耐,不肯露出一丝求饶的表情。 “那是我的..月钱,干你何事?” “啪!” 祁东那愠眸瞬间就燃了,抬手就给了祁奚一巴掌,将她扇落在地。 那白皙的小脸上五指印十分刺眼。 “贱人!” 祁东抬脚就往她身上踹了一脚:“你的月钱...我告诉你!我是你兄长,你的东西全是我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拿月钱!?” 祁奚咬着唇,手肘撑着地,气息孱弱的吐了出来,抬眸 ,眼底一片猩红:“我是赔钱货...你以为..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只会...收揽一些青楼残渣...你就是个废物桶....” “家里养只牲畜..都比养你有用!” 祁东顿时就冒了火:“你!” 他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抄起就近的椅凳,恶狠狠朝着祁奚就抡了下去。 “顶嘴!敢给我顶嘴!” “有钱给破院子那瞎子买东西,没钱给你兄长!吃里扒外!” 祁奚抬手护住脑袋。 闷哼一声,被砸得险些昏了过去,手臂的刺痛感袭来。 祁东不解气,那面目狰狞的模样,继续抄着凳子一下下砸着。 两个下人连忙阻拦:“三公子消气!” “三公子再打下去,四小姐就没命了!届时王爷找你麻烦该如何是好?” 祁东愤愤的将椅凳砸在地上,朝着祁奚吐了口口水,抬腿又是一脚。 骂骂咧咧:“赔钱货!贱人!” 两个下人连忙将他拉了出去,祁东还对着地上那一团拳脚相向。 屋子被砸得不成样。 平日里的贴身丫鬟也不在。 祁奚好像记得,那俩人被调到祁东院子里了。 屋外的郑迫阴沉着脸,嘴唇死死的抿着。 盯着那三人的身影,半眯着眼审视着。 杀气腾腾。 拳头都硬了。 侧身入屋,看着蜷缩在地上那团,趴着不动的身影,心凉了大半。 合上门,朝她而去。 “祁奚?” 郑迫的声音中还带着丝颤抖,地上那一团闻后更是颤了下肩膀。 他连忙扶着祁奚的后脑将她带起,半蹲在地上,温热的大掌抚着脸颊那五指印。 郑迫低声怒骂:“那畜生!” 祁奚半合着眼,无力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郑迫无声的盯着她半响,复又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没好气道:“不回来让你自生自灭吗?” 轻轻的撩起她手臂处的衣裳,白嫩的手臂上赫然显现出一片的青紫。 郑迫看直了眼。 若非祁雁知与封湛再三叮嘱他,不能出现在王府人面前,他刚刚一定打死那个畜生! 祁奚靠着床沿,将手臂收了回来:“郑迫,你别老入王府,被抓到就麻烦了。” “不会的。”郑迫沉着脸:“王府那群废物,怎么可能抓得到我?” “再说大 不了,我让将军再砸一次闽南王府!” 祁奚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直到笑容尽失,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也渐渐浸湿。 两行清泪滑落,脸上尽是悲凉。 她抬手触了下郑迫的眉眼,嗓音嘶哑:“你可太好了....” 好到像一场梦。 祁奚那泪水像决堤一般落下。 小手被包裹住,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郑迫宽大的胸膛紧紧将她包裹住,无声的抚慰她几近奔溃的情绪。 难得的安静。 直到祁奚沉沉睡了过去。 郑迫满脸心疼将她放下,犹豫了半响,还是将其翻过身,给她上药换衣裳。 双眸时睁着时闭上。 生平第一次伺候人换药,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郑迫抚着祁奚红了半边的脸蛋,眼眸深不可测。 半响后,恶狠狠的喃着:“我给你报仇!” ...... 战神府,主院内。 林总管行色匆匆的入屋:“夫人,圣上来了!” 祁雁知与郑令当即起身,瞌睡虫一下就赶跑了。 祁雁知脸色阴沉又难看。 这皇帝是不是闲的?! 怎么老往宫外跑!? 跑也就算了.....如今这个时间过来,是当真担心封湛还是....别有所图?! 圣上抬脚入屋,屋内人顿时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 圣上的目光落在床上,淡淡说道:“起来吧!” “除了战神夫人,其余人都出去。” 祁雁知愣了一下,抿着嘴。 那龙袍男子直接朝床边走去,看到封湛赤白的脸色时,目光顿时一凛。 记忆中他这般孱弱的模样,还是六七岁时。 “阿湛伤得如何?” 祁雁知紧随着,侯在一旁:“雁儿已经帮他解毒,只是伤口不浅,还需要好好休养。” 圣上复又抬眸看向她:“凶手抓到了吗?” 祁雁知抬眸,小心谨慎:“当时情况复杂,我们只有三人,只顾着逃命,没抓到一个刺客。” “罢了。”圣上幽幽道:“你们也不容易。” “朕不会让刺杀我南朝的战神的人逃跑,这事便交由大理司处理吧!” 大理司.... 不就是大皇子管辖的地方吗? 祁雁知心下微凉,不敢反驳:“遵命!” 圣上起身,斜看了她一眼,径直往外间走去。 祁 雁知心领神会。 此时外间,圣上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略带审视的看着面前跪着的祁雁知。 “百转丸...有那般东西,雁儿竟然也不给朕?” 祁雁知当即作揖道:“陛下明察!雁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这百转丸只能给受了重伤将死之人服用。您龙体安康,定然不可能需要这东西。” “再者说!陛下曾吩咐雁儿,保住那人的命,雁儿怎敢不完成任务?” 她说得密不透风。 圣上半眯着眼,细细的瞧着她:“那便也算你有心了。” “还有,你多次出入西山军营,如何?东西寻到了吗?” 祁雁知的目光一凛。 还是那“号斥虎符”...... “恕雁儿无能,当真找不到陛下所说的东西。雁儿还曾套过封湛的话,可他对雁儿似乎有所提防,那口风极紧。” 果不其然,听到这,圣上已然不悦。 沉沉的气息吐出,圣上冷声:“接着找!” 复又警告道:“别忘了你的任务。” 祁雁知低眉,双眸寒如水:“雁儿不敢。” 圣上起身,走向里间盯了半响,淡漠的吩咐:“保下阿湛的性命。” 祁雁知一愣,更加不解了。 圣上径直离开。 那身影瞧着竟有些孤独。 祁雁知起身,盯着那背影,蹙眉。 他到底什么意思?! 交给大理司,便是不想让他们插手调查刺客是谁。 几百号的黑影人涌了上来,直取封湛性命,完全不留情。 他却又说,让自己保下封湛的性命。 那那些刺客,究竟是不是他派来的? 祁雁知百思不得其解。 头疼得快炸开了。 走到床边,看着封湛那张极度欠揍的脸,寒了眸子。 这个麻烦精! 此时屋外的夜色愈发深了。 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雪。 几近丑时。 寒风呼啸而过,吹打着窗户,砰砰作响。 郑迫一身黑衣蒙面,站在了祁东的床前。 屋内哈声不断。 地上倒了两个打扮娇艳的女人。 床上的祁东却亳无所觉,睡得不省人事。 郑迫掏出一个麻袋,还有一些抹脚的布巾,一骨碌的塞到祁东嘴里。 睡梦中惊醒。 祁东瞳孔地震,极其惊恐的“呜呜咽咽”大半天,死命的挣扎,那大掌更是挥落了郑迫腰带间的东西。 下一秒,直接一拳被打晕。 郑迫扛着他起身,离开闽南王府。 将他扔在无人的小巷。 寒风暴雪使劲的砸在俩人身上。 郑迫拿开麻袋,松松拳脚,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 直接便一拳一脚的砸在祁东身上。 毫不留情。 抬脚,踹在祁东的命根子上,打得面红耳赤。 却唯独,放过他的脸,堪堪砸了两拳,打掉他的牙齿。 还是能让人认出,这便是闽南王府的三公子。 郑迫喘着粗气,杀红了眼。 手臂上的伤口被扯开,他无声的蹲下,扒光祁东身上的衣裳,任由厚雪盖在他身上。 连带着唯一一件的亵裤都被摘了。 起身,准备离去。 不到几秒又回来,重新扛起祁东。 今夜的王都城,注定不太平。 闽南王府,祁奚屋内。 “咔吱”一声,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屋内冷得慌,祁奚拧着细眉,紧紧抓着单薄的被褥。 郑迫手里扛了一大包东西,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火盆,往里面倒了许多炭火。 不一会,屋内瞬间暖了起来。 郑迫走到床边,站着盯了她半响。 复又弯腰,轻捻起白色的膏体敷在祁奚的脸蛋上,柔声呢喃:“我保护你啊。” 他待到了寅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大半夜,墓园飘着寒雪,乍一看,有些瘆人。 一身黑影潜入后院,那些个守卫没一个发现。 木屋内的大床上,两小只睡得正熟。 翻滚着圆鼓鼓的身体,热得脸蛋红扑扑的。 小团子嘟囔着,滚到了祁樱身旁,紧紧抱住。 林末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两小只炽热的气息,心尖一暖。 祁雁知不在,两小只闹得欢。 林末身体恢复得不错,便乐得同两小只一起睡觉。 窗外响起声音之时,她脸色顿变,起身摸索着到了外间。 一只手掌顿时搀扶住林末:“坊主,属下扶您。” 林末蹙眉,心里隐隐不安。 阿淘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林末坐稳后,阿淘还是十分诧异的望着木屋内的摆设。 似乎完全没想到竟有屋子是这般模样。 “阿淘?” 林末轻声唤了句:“怎么了?” 阿淘顿时回神,半跪在地上,满脸严肃。 “坊主,出事了!小郡主遇刺了!” 第265章 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主使 林末心尖一紧,咻得一下站起。 脑袋一阵阵疼痛袭来。 “坊主!” 阿淘一惊,连忙上前将她压回座位上。 “您别激动!小郡主无碍!” 林末喘着气,大掌抚着胸口。 怪不得...怪不得祁雁知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原来是出事了。 林末压低声音,冷声问道:“谁!谁妄想动我的雁儿!?” 她蓦然间想起当年河底那些个杀手... 莫非又是他们?! 阿淘低声:“阿咒已将其中几个昏迷的杀手绑走,关在王都的坊内分部。” 坊内分部.... 自林末与林桠枝离开纪州后,隐灵坊为了寻她们,便开始不断的扩张,现如今连王都城内都有隐灵坊的分部。 “那时封湛在场,阿咒与阿水不敢轻易出手,直到他们离开,才让坊内的兄弟姐妹动手。” 林末定了定心神:“雁儿呢?” 阿淘倒是知道一些战神府的情况:“好像是封湛中毒了,小郡主正在为他解毒。” “听阿咒来报,那封湛倒是极护着小郡主,多次将小郡主救下。只是最后那封湛为了替自己的下属挡箭矢,于紫烟迷雾中被射中了。” “伤得不轻。” 阿淘上前,悄声说着:“那圣上也来了,约莫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 林末拧眉:“可听到他与雁儿说什么了吗?” “属下不知。”阿淘想到这个就极为苦恼:“他遣散了房内的所有下属,那些个护卫皆将房屋围得水泄不通,属下不敢靠近。” “但小郡主没有受伤,坊主大可放心。” 林末听到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幸好....那封湛倒还算没彻底泯灭人性,还知道在危机时刻护着祁雁知。 “坊主,属下听阿咒来报,那群人主要想杀的好像是封湛。” 林末一怔:“不是杀雁儿的?” “是。那群人带着獠牙面具,掩盖半边脸,那脸上有个类似闪电的黑色图纹。” “下了死手,近乎来了两三百人,有一百多号人死在了封湛手里。” 闪电图纹.... 林末蓦然间抓紧衣角:“竟是他们...” “坊主认识那些人?” 林末犹豫半响,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但若是闪电图纹,我与王妃出了纪州之时,倒当真遇到一批杀手,也是黑色闪 电图纹。” “你确定他们不杀雁儿?” 阿淘倒是被问懵了:“到时情况太乱,阿咒从远处观看,觉得他们有意避开小郡主。” “但那封湛几乎全程围着小郡主,身手极快,也有可能是那些人根本近不了小郡主的身。” 林末晃了晃神,不由得沉声命令:“无论如何,把那群人给我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之人!我不允许有任何危害到雁儿生命的人活在暗处!” 阿淘:“属下领命!” 林末语峰一转:“那封湛既救了雁儿,那也不必太针对盯着他了。护好雁儿,还有不让皇室之人发现阿凌与阿樱的存在即可。” 阿淘:“属下晓得,只是两位小主子应当不可能永远藏匿着....” “必须藏着!”林末用极其凌厉的语气道:“绝对不能让皇室的人知道阿凌与阿樱的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年她与林桠枝就是.... 被那可怕的帝皇当作筹码....威胁纪州的唯一筹码! 她不能让两小只重蹈当年的惨剧,不能让他们的命运捏在皇室人手中。 林末阴沉着脸说道:“在没有离开王都,安全回到纪州之前,阿樱与阿凌的存在绝对不能让皇室中任何一个人知道!” “你去坊中派更多的人盯着,但凡战神府内有人敢泄密,格杀勿论!” 阿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双眸复杂的盯着眼前蒙眼的林末,很多问题都没敢问出口。 “属下领命!” 想来当年坊主与桠枝郡主离开纪州,定是遭遇了许多灾难。 犹记得当年俩人入了王都城的消息一传到纪州,那位纪州城最尊贵的主子一下便慌了神,甚至派出了悍铁骑,欲迎俩人回家。 可等啊等,没等来俩人回家的消息,反而传出了桠枝郡主入庙的消息。 洛阳王妃一病不起,纪州也息战了许多年。 这才有那王都战神将军封湛的崛起。 阿淘打开了窗户,心中思虑万千,却怎么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徒增林末的烦恼。 只能等林末恢复内力,恢复身上所有的伤..... 届时,她们就又能回到纪州了! 翌日,天空灰蒙蒙的,约莫还在卯时。 木屋内就传来了两道稚嫩的童声,夹杂了芝窑的声音。 两小只趴在软绵绵的床上,双手撑着下颚,担忧道:“母亲一 晚上都没回来吗?” 小团子挣扎着起身,朝芝窑爬了过去,抱着她的脖子:“阿窑姐姐,方才阿紫姐姐进来拿走母亲的衣服,可是去寻母亲了?” 两小只一般不会那么早起。 但阿紫受了命令,过来拿一些祁雁知的换洗衣物,可能暂时还不能回来,入门就把两小只吵醒了。 两小只睡眼惺忪,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冒起的好奇心。 圆鼓鼓的身体滚到了芝窑身旁,缠着她询问。 坐在外间的林末充耳不闻,双手捂着暖手宝,心上也十分挂念祁雁知。 芝窑犹豫半响,还是说道:“夫人没事,倒是将军.....” “将军受伤了,夫人得留在那照顾他一天。” 听到这话,两小只对视一眼,连忙紧张得接二连三问道。 祁樱:“大坏蛋受伤了!?” 小团子:“严不严重呀?” 祁樱蹙着小眉头:“应当严重,要不然以母亲的医术,不需要在那看着他。” 两小只顿时陷入沉默,小嘴嘟着,心情极为不好。 芝窑揉了下两小只毛茸茸的脑袋,半趴在床边:“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小只一愣,对视一眼。 下一秒,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摇着头。 芝窑皱眉,再接再厉:“我把你们阿迫哥哥叫来,让他在雪地里给你们骑大马?” 祁樱嘟囔着:“算了吧...那个小弱鸡...骑半秒就不行了。” 小团子怏怏的道:“就是....还不如大坏蛋伯伯厉害...两只手就能把我和阿姐一起扛起来....” 可有安全感了。 芝窑哀叹一声:“也是,郑迫那小废物还不如我持久呢.....” 祁樱灵光乍现,凑上前小声道:“阿窑姐姐能不能带我们去府内找大坏...找母亲啊?” 不能说是想去看看那大坏蛋的伤怎么样了! 芝窑一怔。 小团子也滚了过来,双眼亮闪闪的:“阿凌也去!” 林末耳尖的听到这番话,顿时不悦的拧起好看的眉头,轻启声:“阿凌与阿樱不准备陪我了吗?” 那语气,别提有多失落。 两小只一激灵。 他们自以为说得很小声.... 连忙一溜烟的滑下床,光着脚就朝林末跑了过去。 像两颗炮弹般。 屋内炭火充足,芝窑却还是提着两小只的鞋子追上去。 “主子们...鞋!” 林末正襟危坐着,突然怀中一暖。 可不就是墓园里的两个小心肝吗? 她忍不住弯了唇角,伸手抱着两个天然的暖炉,自带着奶香气。 也不知道祁雁知给他们擦了什么,这般讨喜。 祁樱与祁凌一左一右的抱着林末,狂撒娇。 “姨外婆,我们哪舍得丢下你呀~” 小团子在林末怀中抬头,明知她看不见,还是笑弯了眉眼:“我们不去,哪都不去!就陪着姨外婆!” 祁雁知嘱咐过他们。 说是林末才做完手术,虚得很,嘱咐两小只要寸步不离。 林末安了心,抱着怀中的两团蹭了蹭。 心尖软成一滩水:“姨外婆知晓阿凌与阿樱最懂事,便乖乖留着,一起等你们母亲回家,可好呀?” 两小只一顿,不到几秒,狂点头,齐声吼道:“好!” 反正有祁雁知照看着那大坏蛋,他就应该不会死了吧.... 两小只这般想着,还偷偷的叹了口气。 林末挑眉,无奈失笑。 芝窑手忙脚乱的给俩人披上衣裳,笑得憨态可掬:“那三位主子等会,奴婢这就给你们做蛋糕去!” 林末诧异:“蛋糕?” 什么东西....没听过。 祁樱满脸开心的解释道:“很好吃的东西!姨外婆肯定喜欢!” 小团子点头:“阿窑姐姐你快去做,阿凌都饿了~” 芝窑连忙转身,比屋内的三人还开心。 祁雁知教她做蛋糕,简直满足了她所有的味蕾! ....... 此时战神府主屋内。 “快喝!” 祁雁知略微嫌弃的把一碗药汤递给封湛,那眉头皱的,就差直接捏着封湛的鼻子灌下去了。 郑令无奈接过:“属下来吧!” 话音才落,一只稍显白的大掌就接过了药汤。 封湛面不改色,一骨碌全灌了下去。 那脸色还是苍白得不像话。 背靠着床,眼底一片乌黑。 几乎疼了一整晚。 郑令担忧道:“将军没事吧?” 祁雁知坐在床沿边,脑袋靠着床,半阖着眼眸,摆了摆手:“都醒着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搁那担心他那条命,感觉睡觉去吧你!” 封湛冷眼看过去,扯了扯嘴角,复又看向郑令:“无碍,你赶紧休息去吧!” 瞧着就像一夜没合眼的。 话落,男人在被子底 下的脚轻轻的踢了祁雁知一下,凉凉道:“有她照顾!”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恶狠狠的回头:“你是被毒瞎了眼吗!?哪只狗眼看到我准备继续照顾你的?!” “赶紧的,我现在就给你摘了!” 封湛扯着嘴角,面不改色:“我可是为了救你,你要知恩图报!” “呸!”祁雁知急脸了:“那群人要杀的是你!是你!我和郑令都是受你连累!本郡主大发慈悲才救的你!” “不让你磕头道谢就很不错了,在这口出什么狂言?” 郑令默了默,自觉的在一旁坐了下去。 走是不可能走的了。 这要是走了,俩人能打起来。 封湛黑脸斥责:“祁雁知,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祁雁知冷笑一声:“同情心对你,我疯了吗?” “有点自知之明吧!还让本郡主同情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话落,祁雁知嫌恶的白了男人一眼,果断移动到一旁的冷板凳坐着。 封湛斥责道:“别张口闭.....祁雁知你!” 男人惊诧的瞪大眼,眼见着祁雁知扯走他身上的被褥,直接铺在冷椅凳上,坐了上去,舒服的叹了一声。 祁雁知睁开半条眼缝,凉凉道:“闭上你的狗嘴,吵死了。” 郑令认命的打开衣柜重新拿了一床:“将军,这里还有。” 被子才刚触到床沿,就被祁雁知伸手接了过去:“还是郑副将懂事,知道我还差一条盖身上。” “赏赏赏!” 郑令:“......” 封湛一股火升到了嗓子眼,猛地就想起身骂人。 “嘶.....” 伤口被扯了一下,疼得脸色骤变。 郑令连忙扶他躺下:“将军,你别动,夫人说你要静养几...” “这是怎么了?” 屋外林总管惊诧的呼喊声打断了三人的话音。 祁雁知与郑令齐抬头朝窗外望去。 只听得脚步声愈来愈近。 林总管一声惊叹:“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封湛蹙眉抬眸,薄唇抿着。 只见郑迫手臂都是血,面容冷峻,疲惫不堪的出现在三人面前。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垂下。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嗓音嘶哑:“将军...夫人...兄长....” “我惹祸了。” 第266章 二皇子回来了 祁雁知骤然间挺直腰板,捻了下身上的被褥,一脸严肃:“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郑令两步上前将他拉起。 手心与手臂上的伤口都裂开了。 拳头处青紫一片。 郑令目光沉又冷,略带心疼:“谁伤的你?” “不是。”郑迫默默的收回手,瞟了眼祁雁知,哑声说道:“我把祁东给打了。” 祁雁知顿时来了精神,与封湛对视一眼,清了下嗓子,好奇问道:“你打他还是他打你?” 封湛,郑令:“.......” 还以为她要问出什么像样的话! “你们直接就在王府动手了?” 郑迫不满的瞥着祁雁知:“自然是我打他!” 话落,又低下眉眼:“不在王府,我把他扛出去打的。” 郑令皱眉,不解道:“你打他做什么?” 说到这,郑迫当即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含怒道:“祁东那畜生打了祁奚!” 祁雁知身上的被褥滑了下去,来劲了。 怎料郑迫直接拎起一旁的椅凳,上手展示:“那畜生!带人闯进祁奚屋内,搜刮银钱,动手打她,还直接抡起这个使劲砸她!” “砰!” 祁雁知怒火点燃,拍案而起,愤愤跟着骂:“打女人!?猪狗畜生!” 封湛颤了下肩膀,手掌下意识捂住了伤口,隐隐作疼。 怎么听着感觉在骂自己? 祁雁知上前靠近郑迫:“你就只把他拎出去打了两下?!” “不止!”郑迫恨得牙痒痒:“那畜生简直猪狗不如!我趁半夜把他扛到大街上,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把他扒光扔西街大巷了!” 祁雁知心里一阵痛快,磨拳跃跃欲试:“走!” “带我补两脚去!” 郑迫那眼眸当即就亮了:“走!” 封湛黑脸斥道:“胡闹!” 郑令拽着郑迫的另一只胳膊,将人拉了回来,甚是无语。 祁雁知不乐意了,雄赳赳的回头,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男人:“怎么?家暴男开始惺惺相惜了?” “还是打了个王府的公子,战神将军就开始吓得瑟瑟发抖了?” “不对啊!”祁雁知横着眼,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战神将军以前还带着人去拆过闽南王府呢?” 封湛哪会听不出眼前人在骂自己。 对此颇为无语,微叹息一声,虚弱道:“你别闹 了。”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气恼的回到座位上。 越想越恼火。 祁东那个畜生竟敢打祁奚! 那她那手术还有缝合的伤口不是白做了吗?! 现下祁奚后背的伤口肯定开裂了,单单消炎绝对是不够的。 祁雁知头疼,按着太阳穴,缓冲了好半响。 封湛严肃的望向郑迫:“你打人,被抓到了?” 郑迫低下头,眼神闪躲:“令牌好像找不到了.....” 郑令冷脸抬手,想打下去。 却发现他双臂到处都渗血,心尖一紧,根本下不去手。 接着大掌落在郑迫后脑上,冷声斥道:“你简直太肆意妄为了!” 郑迫不觉得,抬头硬声道:“打那畜生,我不后悔!” 他只后悔怎么不直接打死他! 郑令被气着了:“你!” 封湛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另一只大掌抓着床沿:“阿令。” “打都打了,令牌丢也丢了,无所谓了。” 郑令寒脸训斥:“还不向将军认错!” 郑迫缓缓跪下,膝盖还没挨着地板,祁雁知就吼了声:“不准跪!” 祁雁知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封湛,手指却对着郑迫勾了勾:“你过来!” “你是本夫人墓园的人,跟你们这狗头将军认什么错?” 郑迫悄悄挪到祁雁知身旁,听见女人嘲讽了一声:“打了个畜生而已,有什么好认错的?” 祁雁知拍了下郑迫的胳膊:“做....” “啊...啊啊..” 后者当即疼得嚎了一声,弯腰,脸色大变。 祁雁知吓得将手缩了回来,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还流着血呢。” 郑令捏着他没受伤的地方,没好气道:“还知道疼?” 他也知道此事问题不大。 但..... “你当真把那祁东扒光扔大街上了?” 万众瞩目。 三道视线齐涮涮的望向他。 郑迫眼神飘忽:“就...一丝不挂....” 剩下的话,基本都不用说了。 祁雁知弯着唇角,抬手抵了一下,默默给郑迫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你也太笨了,怎么把令牌丢了?” 祁雁知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作案还带留证据的,你这孩子傻不傻?” 郑令,封湛:“.......” 你这么教当真没问题吗? 郑 迫无奈:“我也没办法,那畜生可能挣扎了,在屋内一闹腾,我一拳砸下去才解决的。” 祁雁知嫌弃的瞥了眼:“你就不能先给下个迷药或者迷烟迷了吗?” “作案之前不先想想,合适吗?” 郑令变了脸:“夫人!” 这样教下去还得了..... 郑迫不满的嘀咕:“我倒是想,但我又不是你,身上哪来那么多药...” 祁雁知挑眉:“改天我送你些!” “你想用哪都行!” 郑令扯开郑迫挡在身后,无奈的撇了眼祁雁知,复又看向床上的人,笃定道:“将军,祁隆昌定会借此寻麻烦。” 封湛捂着伤口,靠着床,极其疲惫:“圣上才下旨处死朱氏,他祁隆昌就算借此寻麻烦上门,也是本将军寻他麻烦。” “打就打了,人也没死,那祁三公子本就声名狼藉,给祁隆昌找不痛快,也不错。” 祁雁知意外的挑眉:“不错啊!被刺了一箭,还长了些许良性出来!” 封湛一怔,愠怒的双眸瞪向她:“祁雁知,你是不是盼着折腾死本将军?” “本将军受伤后,你时刻阴阳怪气,每句话都那般冲,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祁雁知径直拉起被褥,又重新盖好:“像你这种麻烦精,不是死了更好吗?” 最好连带着祁隆昌一起去死! 渣男成堆生产,原主与她那庶女都挺衰的。 封湛轻而易举就被祁雁知点燃了怒火,沉沉的吐了口气,瘫倒在床上:“出去!都出去!” 再待下去,他能被气死! 祁雁知轻呵了一声,闭上眼,懒得搭理狗男人。 郑迫蹲了下来,凑到祁雁知跟前,小声道:“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救祁奚?” 没等祁雁知回答,床上的封湛就幽幽的看着他:“郑迫。” “本将军伤成这样了,你眼睛是瞎了吗?” 祁奚...祁奚! 养了个白眼狼!好吃好喝供着,自己遭遇刺杀,他充耳不闻的! 郑迫撇了眼,不满的嘀咕:“将军不是好好的嘛....有夫人搭救..还有下人伺候...” “祁奚都没人理她...被砍了一刀还被人打...” 封湛沉着脸看他,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本将军没有被折腾?” 这般意有所指,甚至把视线都落在莫个裹着被褥的人身上 。 下一秒,一床崭新的被褥就披在了封湛身上。 郑令幽幽叹气一声:“将军,你也消停会吧!小心扯到伤口!” 一旁的祁雁知拍了下郑迫的手臂:“你去处理伤口,我们晚点救人去!” 郑迫见她应了,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属下这就处理伤口去!” 掉头就跑。 封湛咬牙:“林姨!” “郑迫的新年礼还有下个月月钱!都给我扣了!” 养废了! 祁雁知挑眉,缓缓闭上眼。 她想,郑迫应当是战神府内最幸福的人了。 任谁都看得出,封湛与郑令齐宠着他,所以养成了他这般性格。 天不怕,地不怕。闯祸了,装装可怜,那狗头将军就直勾勾的盯着他手臂上的血,心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连一向谨慎,铁面无私的郑令都没有对他说出一句重话。 哪还需要他承担什么责任? 祁雁知哀叹一声。 天壤之别,祁奚却无人疼惜,但愿这俩人能有个好结局.... 此时,皇宫御书房外。 寒风无孔不入,沿着缝隙窜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皇后就领着于嬷嬷侯在了御书房外。 一身红色的云纹绉纱裙包裹着身子,软毛织锦的浅红色披风更是极衬气色。 偏偏皇后淡妆下的脸色极为难看。 双手规矩的交握着放在身前,沉沉的吐了口气。 淡扫的娥眉也随着蹙起,皮肤细腻,眼底勾着眼线,整个人显得极为娇艳。 “皇后。” 身后的轻唤声响起,皇后也随着转身,发髻上的玉龙凤钗随风迎动了一下。 “臣妾见过陛下!” 圣上急走了两步,眼眸中有丝惊喜。 待触到面前人儿的手时,也略微心疼的斥责道:“怎么一大早来御书房,不去朕的寝宫?” 这御书房的寒风当真冻人,改天得叫人来加固一下了。 皇后直接无视他的话,焦急的抬眸问道:“听说雁儿遇刺了?” 圣上一怔,眼底浮现出一丝失望。 “你...一大早过来,便是来问雁儿的?” 答案不言而喻。 圣上微叹一声:“雁儿没事,是阿湛受了伤。” 皇后略微松了口气,复又提着心问道:“阿湛伤得严重吗?” “放心吧!”圣上半搀扶着皇后入了御书房,安抚道:“有雁儿在,他定 能好好的。” “倒是你,天寒地冻的,也不多穿几件衣裳再出门。” 皇后沉了脸:“那群刺客当真放肆!听嬷嬷说,有足足几百号人!陛下定不能姑息,要彻查到底,为雁儿做主!” 圣上:“......” 心中微叹,自己关心的话语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而且受伤的明明是封湛..... “朕会的,皇后别为此事挂心,再急坏了身子。” 话落,圣上将皇后扶坐在了主位旁边:“朕已经命大理司彻查,会还阿...雁儿个公道。” 皇后满意的点头。 万公公又跟了上来,行礼:“陛下,皇后娘娘。嘉贵妃与大皇子求见。” 圣上才坐稳,闻言,不悦的拧眉。 “宣吧!” 皇后垂下眼眸,一抹狐疑闪过。 这俩人.... 大皇子:“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嘉贵妃言笑晏晏的入门,朝着圣上妩媚的看了两眼,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臣妾见过陛下~” 眼眸触及那抹红色的身影,当即变得敷衍:“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不屑了冷呵一声,低眉看着十指。 圣上的眼皮跳了跳:“嘉贵妃与震儿所为何事?” 嘉贵妃径直走到圣上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含笑,直勾勾的盯着圣上的侧脸。 圣上不自觉的皇后那挪了点位置,冷着脸。 大皇子行礼,严肃道:“父皇,儿臣是为战神将军的事来的!” 圣上闻言,挑眉:“哦?” 大皇子禀明来意:“父皇叫大理司彻查,儿臣已着手让人去办。但现如今边境动荡不安,战神将军已一年没有出征了,那些个贼人虎视眈眈!” “战神将军又在此刻受伤,恐怕一时半会也很难恢复,必会影响西山军营的操练与人心,到时战争若起,恐无力抗敌!” 皇后心中蓦然间升起不好的感觉,那细描的娥眉再次蹙起。 圣上冷声问道:“那依我儿之见,该如何办?” 大皇子当即跪了下来,气势如虹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替战神将军解难!接管西山......” “陛下!皇后娘娘!” 大皇子的话音未落,万公公就急忙跑了进来,打断他的话。 满脸喜色,跪在圣上面前:“回禀陛下,皇后娘娘!” “二皇子回来了!” 第267章 抢夺西山军营 大皇子脸都黑了。 作揖的手怏怏放了下来,低着头,脸上是隐忍的表情。 皇后阴沉了好几日的心情瞬间便放晴了。 猛地起身。 直接无视身旁一身龙袍的男子伸过来欲搀扶的大掌。 皇后激动的问道:“二皇子到哪了?!” 万公公连忙禀告:“穿过龙闫殿,正朝着御书房走来!” 话音才落,传唤使便高喊一声。 “二皇子到!” 众人不由得望向那檀木雕福禄寿挂屏处。 一个人影款款而来。 靛蓝色的锦衣长袍,墨黑色的束身腰带,布履缓缓踏入。 一身暗灰色的大氅毛绒衣上沾染了几滴雪花。 浑身裹挟着冷气。 二皇子玄元那三千青丝被玉冠随意的束起。 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两弯剑眉浑如漆,一双灵动的瑞凤眼微抬,厚薄适中的嘴唇也随之弯起。 风尘仆仆,作揖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二皇子的声音低沉浑厚,极其富有磁性。 皇后的眼眸,蓦然间就红了。 皇上也温柔了眉眼,颇为欣慰的看着这个嫡子:“元.....” 话音未尽,身旁红色的身影就急急的走了过去。 “元儿请起!” 皇后心中感概万分,一别五年。 她对这个儿子的思念胜过所有,心疼的将二皇子拉起,目光炽热,红唇蠕动着:“我儿怎么瘦了?” 圣上无奈的笑了。 二皇子低眉,搀扶着皇后,含笑道:“儿臣伙食甚好,哪来瘦了的可能?” “怕是母后太过思念儿臣,便怎么都觉得儿臣消瘦憔悴吧?” 皇后嗔怪似的看着他:“那倒没有,本宫还觉得我儿万里归来,仍是精神抖擞。” “倒是瞧着...有些黑了?” 二皇子挑眉含笑,不置可否。 圣上抬手招二皇子上前:“黑了好!黑了好啊!” “元儿自幼便比女儿家还白嫩,如今历练一番,黑了才健康!” 圣上欣慰点头:“听说元儿在边境修堤坝,助农田,兴坊市,自给自足,做得相当不错?” 二皇子作揖:“儿臣份内之事!” 话落,二皇子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大皇子,眸子冷了一瞬,复又温声道:“大哥与贵妃娘娘也在此,怎么跪着?” 嘉贵 妃满脸的不开心。 大皇子缓缓起身,对上二皇子的眼眸。 含沙射影。 “二弟倒是回来的甚是时候。” 皇后缓缓坐回了原位,听见那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被那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方才大皇子竟想.... 二皇子的剑眉一挑,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哥此话何意?” “儿臣倒是听说.....” 他自顾自的说道:“战神将军遇刺了?” 大皇子斜横了他一眼,极其不屑。 听说?! 能让他那么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可不就是为了封湛的事!? 呵!装模作样! 圣上:“朕与你大哥正在说此事。” 话落,圣上语峰一转:“震儿,你方才的提议是?” 大皇子连忙作揖,铿锵有力道:“儿臣想为父皇分忧,为战神将军解难,接过西山军营!” 皇后心尖一紧,凤眼半眯着,阴恻恻的盯着大皇子。 果真打这个主意! 圣上那双眸子审视着他,淡声道:“你接西山军营?” 大皇子:“是!” 二皇子不由分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大哥所提之事,甚为不妥!” 大皇子骤然间不悦的质问:“二弟是为何意?” 竟然公然驳掉他的提议! 二皇子弯着唇角,眉眼却极为疏离冷淡。 “大哥莫急,臣弟并非是有意与你作对,只是实在不想大哥趟这趟浑水。” 圣上好奇问道:“那元儿说说,该如何办?” 不用想都知道二皇子所行为何事。 圣上太了解他这个嫡子了。 若非因为封湛的事,他绝不会在此时到御书房议事。 以往的二皇子玄元回了王都,都是直奔三皇子那里,再回到自己的别苑修整。 第二日再慢吞吞的来请安。 二皇子悠哉道:“儿臣听闻战神将军受伤,可...伤得应当也不是很重吧?” 大皇子拧眉不悦:“战神将军中的是毒箭!如何不重?” “哦?”二皇子好笑道:“大哥竟对阿湛的伤这般清晰明了?” 大皇子一怔,反应过来后,颇有些恼羞成怒:“父皇命大理司彻查,本皇子怎能耽搁?自是要对战神将军的伤了如指掌!” 二皇子宽慰道:“大哥怎么急了呢?” “臣弟就是随便说说罢 了,怎么几年未见,大哥还这般急性子?” 大皇子:“你!” “大哥!”二皇子轻唤了一声,面无表情:“不如听臣弟说完?” 圣上也扬声下命:“震儿!你且听听看你皇弟如何说吧!” 他倒要看看玄元如何为封湛解难。 大皇子虽是不甘,无奈只能:“儿臣遵命。” 二皇子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人。 缓缓道:“父皇,儿臣晓得如今边境蠢蠢欲动,那些个贼人更是狼子野心。但西山军营终究还是有别与其它军营,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想接管,便可随意接手的。” 话落,二皇子略微停顿瞟了眼身旁的大皇子,心中暗暗嘲讽他不自量力。 接着道:“西山军营的将士是战神将军十几岁之时从一堆杂乱散漫,不拘于管束的士兵中挑选出来的。” “他们中几乎每一个人的年纪都比战神将军大上许多,自是不服当年年幼的战神将军。战神将军用了两三年时间的血与汗,一刀一枪又一剑,一步一履踏一马才博得全军营上下的认可。” 二皇子犹记得当年的场景,心中感概万分:“大漠边疆,少年鲜衣怒马,只身入了东观之城,苦心潜伏。短短七日,他一人便浑身浴血的大开城门,迎西山将领入城。” “蛮夷之境,他不舍身边将领犯险,独自持着长枪,一跃上城墙,挑下蛮夷领袖的脑袋。” “任凭万箭齐发,他未在将士们面前退过一步!” 二皇子侧身,目光清冷:“试问大哥,如何取而代之?又如何为战神将军分忧?” “大哥,分得了战神将军的忧吗?” 无功无绩,生下来便是皇子,连王都城都未曾踏出过。 满脑子就想着争宠夺储。 凭他?如何与封湛那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绩相比? 二皇子作揖,严肃道:“如若在此时随意的寻一个替换掉战神将军,恐适得其反,还可能因此惹得那些本就是刺头的将领心生不满。” “还望父皇,三思!” 大皇子低眉,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成拳。 此时,嘉贵妃冷冷盯着他,斥道:“二皇子又怎知震儿无法替换掉那封湛!?” “那封湛不过就是个武将,而我儿!是皇子!” “谁无法与谁比,二皇 子心中还不明白吗?”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拼命的给嘉贵妃使眼色。 偏偏后者不自知,还觉得极为骄傲。 皇后冷冷笑了一声。 二皇子含笑看了过去,意味深长:“贵妃娘娘若是这般说....可就当真是在打大哥的脸了。” 圣上径直摸着胡子,坐看好戏。 二皇子侧身看了眼大皇子,直摇头:“贵妃娘娘莫不是以为...接管军营,行军作战,战场厮杀....只要出生高贵,便可行了?” 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哥可上过战场?” “大哥可为百姓解决过难事?” “大哥可曾踏出过王都城?” “还是说....大哥可曾做过什么让百姓津津乐道之事?” 大皇子蓦然间一怒,转身阴恻恻的盯着他:“老二你够了!” “放肆!”嘉贵妃含愠的斥道:“陛下面前,你竟敢如此质问你兄长?!” 皇后冷脸:“本宫看嘉贵妃才放肆!” 本来只是两个皇子之间的对峙,却无端的让后宫的嫔妃恼了起来。 圣上见状,不得不出口:“行了!” “嘉贵妃,若是不懂,便别随意开口,徒生笑话!” 嘉贵妃闻言,不满的娇喊了声:“陛下...” 圣上那脸顿时就黑了:“闭嘴!朕在议事,你个后宫妃子就无礼插嘴,若再添乱,就给朕滚出去!” 成日里矫揉造作的,实在恶心。 话落,圣上转头看向皇后,声音轻柔些:“皇后平日里也多管教管教嘉贵妃,莫让她随意乱言。” “呵。”皇后冷冷一笑,嘲讽道:“嘉贵妃得宠,放肆得很。本宫与陛下还没开口,她就敢无知的为自己的儿子说话了,若非陛下宠着,哪会如此?” “既如此,臣妾哪管得了她?” 圣上顿时哑言,瞧着皇后冷淡的神色,不多加开口。 话锋陡然一转:“那按元儿那般说,这西山军营就得被搁置着了?” 大皇子作揖,严肃道:“父皇!二弟此番话,估摸着满朝文武都没人能管得了西山军营了,这又成何体统?” “如何不成体统了?”二皇子接过话,寒声说道:“西山军营从士兵到兵头,都统,校尉,副将...任何一个 拎出来都有军功 傍身!他们靠得是背景与出身吗?” 二皇子侧目对上大皇子挑衅的目光。 “他们只靠手中的刀剑!” “父皇,就算是儿臣,走遍大千河山,也敢说一句,不敢与他们睥睨!” 二皇子与其他两位皇子最不同的就是,十岁远赴万里求学,十七随封湛出征,二十一独自前往兴修堤坝。 少小离家,二皇子试图摆脱皇室的身份,想靠着自己拼出一片天地。 他,便是除了封湛以外,王都城百姓最信赖的人。 圣上目光如炬。 到底是不一样了。 大皇子愤愤的转过头,心头涌起一股恨意。 圣上默了半响,幽幽道:“照你如此说,这边境动荡,军营又该如何办?” “如今阿湛负伤,谁来替他?” “无人可替。”二皇子沉稳道:“没人能替代得了封湛。” “西山军营的将士们也无须我们这些外门汉去指手画脚。” 二皇子定定的看着主座上尊贵的天子。 “父皇,如今西山军营早已强悍得不是王都其它几个军营可以相比的了。战神将军负伤,我们便如此担忧,父皇还没意识到什么吗?” 圣上冷脸:“那你想如何做?” “自然是壮大其它两个军营的实力!”二皇子早已有了对策。 “西山军营作战经验丰富,有了他们,另外两个军营就如同纸糊一般薄弱。如今弊端已显,大哥又如此的想为父皇分忧,不如让大哥与三弟分别接管王都城的其它两个军营,壮大军营的实力。” 皇后诧异的抬头,红唇微张。 二皇子适有所感,当即望了过去,对她严肃的摇了摇头。 皇后不解。 让大皇子去接管便好,为何要带上玄引? 大皇子更是不满:“二弟把那纸糊般的军营扔给我,不就是扔给我一堆破摊子吗?” 二皇子:“大哥觉得自己能够教得了西山军营的将士?” 大皇子红脸:“你!” “大哥。”二皇子幽幽道:“你若接管西山军营,届时边境的那些个贼人打进来,怕是西山军营的将领都要糊成一锅粥了。” 话落,二皇子勾着嘴角,含笑道。 “但倘若你将其它两个军营的实力提升上来,那便是真正的为父皇解忧,为百姓解难。” 第268章 公输招安,将军残废 此时,战神府。 “将军!” 林总管行色匆匆的赶了进来,小声禀告:“公输先生来了。” 祁雁知闻声,漫不经心的睁眼。 公输先生? 谁啊..... 郑令与封湛对视一眼,脸色极为不好看。 封湛沉声道:“请先生进来!” 祁雁知好奇问了句:“公输先生是谁?” 封湛当即蹙眉:“你又不认识?” 祁雁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该认识的?! 封湛目光复杂的盯着她:“公输先生是二皇子身旁的谋士,陪同二皇子修筑堤坝。若他回来,二皇子定也回来了。” 祁雁知接着道:“那,他来寻你,便是二皇子来寻你?” 封湛冷冷的“嗯”了一声。 那一身灰白毛裘衣,头戴白冠帽,手持五明扇,目若桃花,须长四尺的公输,言笑晏晏入屋。 祁雁知直勾勾的盯着,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这南朝还有这般盛兴诸葛模样的打扮? 只是瞧着,那股子笑那么像只狡猾的狐狸呢? 像原主那般乖巧胆小的兔子,会认识这种人? 百思不得其解。 公输先生弯腰行礼:“公输,问战神将军安好。” 这声音听着倒是清明婉扬。 封湛虚抬着手:“公输先生免礼。” 公输朝着祁雁知望了过来,双眸亮了一下,倒是未见其它反应。 “这位是?” 封湛无奈:“......” 这怕得每个人都不认识她了。 祁雁知见人看了过来,自己还盖着被褥,不三不四的躺着。 当即有些羞涩,连忙扔开被褥,站了起来。 不待她站稳,床上那狗男人就沙哑着声音说道。 “拙荆,祁雁知。” 这一句话,三个人都愣住了。 郑令挑眉,低头浅笑。 祁雁知嫌恶的瞪了封湛一眼。 公输也是颇为惊讶:“竟是雁知小郡主?” 祁雁知当即规矩的行礼:“问公输先生安好。” “不敢不敢。”公输先生连忙笑着摆手:“战神夫人名扬王都,公输岂敢受礼?” 祁雁知一愣。 乍一听还挺羞涩。 “先生便别夸她了。”封湛淡淡的瞥了眼祁雁知,幽幽道:“再夸,她都得要上天了。” 祁雁知黑脸:“......” 狗男人! 公输先生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在俩人见来回转,复又慰 问道:“战神将军的伤如何了?” 他还从未见过封湛这般虚弱的模样。 封湛正经道:“多谢先生挂念,已无大碍,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公输先生:“将军可知,二皇子回来了?” “现如今应当是在御书房与大皇子对峙。” 封湛脸色一冷。 “将军应当知道,自己这次受伤,该有多大的影响吧?” 封湛如何不知。 若他是在外战死,那便也算了。 可此时他是在王都城中受了重伤,恰逢边境动荡。几处军营的将士惴惴不安,二十三座城池的百姓若听闻战神将军重伤,难免会有所骚动,随意猜想。 封湛细想所谓“对峙”便知:“大皇子...可是想借机夺走西山军营?” 祁雁知的瞳孔猛地一震。 狗男人负伤,大皇子夺军营? 西山军营有什么.... 号斥虎符?! 脑中好像有一根弦,蹦的一下断了。 祁雁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狡诈的大皇子! 公输先生点头:“战神将军猜得不错。” 郑令忧心忡忡:“这西山军营若是落到大皇子手中,那不知道得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郑副将莫忧。”公输先生的五明扇轻拍了下郑令的肩膀,巧笑:“二皇子已经入宫周旋,不可能让西山军营落到大皇子手中。” 封湛捂着伤口,拧着眉,挺直腰板:“公输先生不如直说来意?” 公输先生:“战神将军,二皇子想问您....” “若是非得落一人手中....您...选谁?” 屋内三人齐刷刷的望向公输。 ....... 皇宫,御书房。 二皇子一番舌斗,不急不躁,缓缓说出他自己的方法。 大皇子的脸色却是变幻莫测。 又红又黑。 他一点都不想接管东岭的两个废物军营。 没有任何作战经验不说,单拎那两个军营的主帅出来,都比不过西山军营的一个小总兵头。 但....这二皇子连自己的胞弟都拉出来了,就是势必要逼大皇子入东岭。 圣上淡声:“这便是你的方法?” 二皇子:“父皇,西山军营不是那么好管的。任我们派谁去,恐都难以服众。那些个将领都是硬骨头,他们与封湛,荣辱与共,堪为一体。” “若他们没了封湛 ,便不是我们南朝最强的军营了。同理,封湛若没了他们,也不再是南朝战神。” 皇后不解的望向二皇子,那娥眉蹙着。 元儿这番话....是在警告什么吗? 圣上那极为威慑力的眼眸半眯,直勾勾的盯着二皇子。 二皇子丝毫不惧。 圣上垂眸,轻笑一声:“所以,你便想着壮大其它两个军营,与西山军营抗衡?” “不是抗衡。”二皇子笃定道:“现如今南朝遭遇外患,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们绝不能内乱!” “西山军营与东岭军营,必须联合!” 二皇子跪了下来,作揖:“父皇,儿臣认为,大哥忧民,人又稳重,训练东岭军营极为合适。” “至于三弟,既已成家,就应该尽皇子的责任。与大哥分别掌管训练东岭的两个军营,义不容辞!” 大皇子还是不甘心:“那西山军营呢?封湛负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回到西山军营训练,就让他们散着吗!?” 二皇子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便是儿臣要说的第二件事。” “战神将军身旁有一副将,与他自幼一同长大,父皇应当也认识。” 圣上淡淡点头:“记得,西山军营副将,郑令。” “是!”二皇子:“儿臣以为,郑副将与封湛年岁相当,俩人自幼一齐长大,情同手足。儿臣与郑副将曾有过短暂相处,深知此人极为稳重,甚至于比封湛还要谨慎小心得多。” “此外,儿臣身边有父皇亲自为儿臣挑选的启蒙先生:公输,足智多谋。儿臣愿意割爱,让公输先生与郑副将,暂代战神将军的职责,操练西山军营的将士们!” 二皇子缓缓抬头,嘴角是志在必得的笑:“至于儿臣,若是大哥与三弟有需要,可随时差遣。” 这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圣上笑了。 “起来吧!” 圣上:“想来这几年,你已然成长到可独当一面了。” 二皇子挑眉:“若非有父皇与母后一直护着,儿臣怎来独当一面的勇气?” “不知父皇觉得,儿臣此法如何?” 大皇子顿时看了过去,满脸的焦急不安。 圣上冷淡的瞥了一眼,复又风轻云淡道:“元儿这般设计周全,处处有道的法子,哪有不好的道理?” 大手一挥:“就按元儿说的办吧!” 二皇子低 头淡笑。 大皇子的心凉了大半。 险些没站稳。 二皇子转身作揖:“恭贺大哥,喜得东岭军营!” 大皇子:“......” 满盘棋局,尽毁。 圣上手掌虚握成拳,眼底翻涌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皇后却好似渐渐明白了什么,沉沉的吐了口气。 圣上冷声:“震儿,你与引儿明日便启程前往东岭,整顿军营吧!” 大皇子一怔,对上那略带震慑的眼眸时,无奈只能道:“儿臣,领命.....” 二皇子弯着唇角,眉眼清冷的瞧了他几眼。 圣上又接着道:“好了!既然军营的事已了,那你便带嘉贵妃一起下去吧!” 一旁的嘉贵妃愣住了,连忙道:“陛下,臣妾是来陪您.....” “够了!”圣上抬手,不满的打断:“朕要同皇后用早膳,何须你在此添乱?!” “赶紧走!” 大皇子上前搀扶,低声:“母妃...别闹了,快走。” 嘉贵妃气得原地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瞪了眼二皇子,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御书房。 待只余二皇子与帝后之时,皇后才很是不满的出声:“你一回来就把引儿给本宫调走,是存心不让本宫团聚是吧?” 二皇子略微羞愧的碰了下鼻子,自知理亏:“儿臣不敢。” “再说...若是母后不想让三弟明日就走,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他眼眸转着对上主座上的龙袍男子,意有所指。 皇后佯装不满的剜了他一眼,还是十分心疼这个儿子的。 倒是圣上,适时出声:“若是皇后不想让引儿明日就走,朕大可让他晚两天去,反正也不耽误事。” 二皇子:“就是。” 皇后没理,蓦然起身:“行了,跟本宫回宫吧!” 二皇子闪身躲了下皇后伸过来的手,笑称:“儿臣想起来,还没去三弟宫里晃一通,便不跟母后回宫了!” 话落,他速度极快的同圣上作揖行礼:“父皇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那抹靛蓝色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御书房。 皇后都来不及反应,气得笑了一声。 身后高大的身影却压了过来:“皇后不如让朕陪你用早膳?” 皇后冷着脸回头:“臣妾不饿。” 圣上伸出去的手顿时就僵住了。 皇后抬眸,对上那熟悉的眉眼,声音冷 得不像话。 “陛下,此次阿湛遇刺,与你有关吗?” 她向来都不是傻子。 但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想知道得太透彻。 渐渐的,眼前九五至尊的行为,开始超乎了她的想象。 若非玄元刚刚一番话的点醒,皇后是不可能问出这句话的。 御书房只余下他们二人,无声的对峙。 ....... 战神府,主屋。 祁雁知难得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却被公输先生的五明扇所吸引。 床上的封湛沉思了半响,慎重道:“劳烦公输先生回去告诉二皇子....” “封湛,愿为其效犬马之力!” 祁雁知惊诧的看了过去。 狗男人这是站队了!? 支持二皇子上位? 祁雁知不由得有些可惜。 这穿越了,系统也不告诉她最后南朝的归属是谁。 若是有,她还能提点一下狗男人。届时若是他拥立的皇子成了君王,她跟两小只逃跑的路上也会安全一些。 就怕她们一出逃,这南朝就被攻打了下来。 那以后这日子也不安生.... 公输先生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弯腰作揖,十分郑重道:“二皇子迎战神将军许久,若有您,又有何惧?” 祁雁知不由得呢喃:“那倒也不见得....” 这些个人,说这般重要的话也不避着自己,自己可是圣上的人.... 一群缺心眼的。 还称帝呢...不如先保命.... 三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祁雁知身上。 封湛蹙眉,神情不悦。 公输先生挑眉:“哦?战神夫人有何高见?” 祁雁知一怔。 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下意识的望向封湛。 后者忍了忍,哑声警告:“好好说话!”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脑瓜子飞速运转:“我......” 有了! 祁雁知抬手示意了下公输手中的扇子,好奇:“我方才是在说,先生手中的五明扇,有些特别。” 众人不由得望向那五明扇。 公输先生愣了半响。 笑了。 “那战神夫人说说,这扇子...有何特别之处?” 祁雁知摊开手,直勾勾的盯着扇子。 封湛猛地倾身打了下祁雁知的手心,训斥:“别乱来!” 祁雁知顿时冷脸,扯着嘴角:“公输先生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个小残废在这指手画脚?” 第269章 赏你一记千寻麻针 公输先生惊愣了两秒,不由得笑出声。 看着祁雁知的眼神极为诧异。 封湛已然见怪不怪了,只是剜了她一眼提醒:“先生面前,注意你的言辞!” 祁雁知半眯着眼,朱唇不悦的抿着。 行!等着! 一会换药再收拾狗男人! 公输先生接着将手中的五明扇递了出去:“战神夫人想瞧,自然是可以。” 这五明扇看似跟寻常扇子一样,实则暗藏机关。 只是祁雁知有些看不懂。 她轻握了下手柄,方才匆匆一瞥,意外看到手柄上突兀的一点。 “哗啦”一声,扇面展开。 封湛眼神一凛。 这..... 祁雁知轻抚着扇面。 缂丝为材,竟能做得这般软,表面却极为粗糙,精细的花纹雕刻着水乡之景。 祁雁知定睛一看。 那隐藏在雕刻景中的,可不就是一个个小细点吗? 这是机关?! 如何用? 祁雁知蹙着细眉,不由得将扇面对准墙面,朝着那手柄上的小细点按了下去。 “咻!” 骤然间,一排整整五支银针射了出去。 众人大骇。 祁雁知惊诧的同时,有些不解:“先生这?” 公输先生挑眉:“战神夫人想知道什么?” “她想知道银针藏于何处。” 封湛淡淡的接过话茬,冷声说道:“你细摸一下扇面。” 这银针若是从扇柄射出,那便没什么稀奇的了。 关键竟是从扇面射了出来..... 封湛低哑着声道:“若是没猜错。这扇面应有两层。表面的一层是缂丝,暗夹着的一层是宣纸,中间留有缝隙。” 祁雁知恍然大悟:“所以只需要按动扇柄机关,藏于扇柄处的银针便会沿着那缝隙,穿出扇面,射向所要攻击之人?” 扇面大开,任谁都很难看出隐藏在薄纸内的玄机。 祁雁知的双眸都亮了。 这宝贝好啊! 杀人于无形! 公输先生点头,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好眼力。” “夫人且细看那银针。” 他指了下墙面上的几根银针。 祁雁知一怔。 隔着袖帕想拔出银针,却怎么都拉不出来。 竟能插得如此之深.... 而且这银针上似乎还涂了麻药。 公输先生:“这世间能者才者数不胜数,单单的小银针,奈何不了绝大多的高手。” “可若在银针上涂满千寻麻,片刻之间,内力再强的高手也会瘫倒在地。” “而这小小的扇柄,能藏下近两百根银针。” 千寻麻..... 祁雁知承认自己动心了。 这等东西做出来,给自己还有阿凌阿樱,最为合适! 祁雁知:“这是先生自己做的?” 公输先生连忙摆手:“公输哪有这般能力?这是在王都城外的坊市内淘的。” 其实不然。 这是他在纪州最大的灵器铺花重金购买的。 只不过屋内有几位跟纪州关系十分复杂的人物,他就不说了。 祁雁知暗自记了下来,将五明扇递了回去:“多谢先生赐教。” 林末手艺那般巧,自己偷偷记下,待林末身体恢复后,再让她给自己做便是了。 公输先生如是道:“战神夫人若是喜欢,在下找机会再寻给夫人一把也不难。” 祁雁知那眸子瞬间就亮了,作揖淡笑:“多谢先生。” 封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复又望向那五明扇,心中难免腹诽。 小机关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公输先生颔首,复又望向封湛:“战神将军好生休养,公输还要回去陪二皇子。” 封湛微弯腰:“劳烦先生跑一趟。” “阿令,送公输先生出去。” 郑令:“是!” 屋内瞬间只剩下俩人。 封湛看着那抹浅黄色的身影,还在研究那涂了千寻麻的银针,嘲讽出声:“这般没见过世面,丢脸。” 祁雁知的身影顿时一僵。 眼神变了变,嘴角扯着,冷笑一声。 转过身,冷冷凝着床上的狗男人。 “战神将军见过世面,不妨说说这千寻麻的来源?” 封湛幽幽道:“若是射都射不中,再好的麻药有何用?” “至于那什么千寻麻,归根结底也就是个麻药,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祁雁知连九转丸这种灵药都拿出来了,还没见过个千寻麻吗? 祁雁知半眯着眼,心中蓦然间升起一阵 阵怒意。 她转身,隔着袖帕拔下银针:“战神将军可太有骨气了,如今都是一个小废人了,还这般看不起来路不明的麻药。” “不如,让战神将军尝尝,这千寻麻的滋味?” 封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下意识用被褥裹紧自己,警惕道:“祁雁知!我警告你,别乱来!” “将军怕什么?”祁雁知无辜道:“不是您说的就是个麻药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将军连剧毒箭矢都受得了,何况那区区的小麻药。” 祁雁知悄然一笑:“死不了人。” 话落,浅黄色的身影急速的跑了过去,一跃到了床上。 “祁雁知!” 封湛大惊,下意识的仰躺着,双手擒住祁雁知的手臂,咬牙:“你疯了!给本将军滚下去!”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声,跨压在封湛的身上,俩人间就隔着一床被褥。 封湛中了毒,体力又没有恢复,此时孱弱得很。 他眼神中带着慌乱,眼看着祁雁知掰掉自己的大掌,那沾着千寻麻的银针朝自己的俊脸凑了过去。 祁雁知发了狠,眼神都带着一股凶劲。 使用巧劲躲避封湛的大掌,那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在封湛的俊脸上。 封湛眼神骤变,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瞳孔骤然间瞪得极大。 祁雁知露出得逞的笑。 两只手腕被封湛抓得留下一圈红,她却丝毫不在意。 轻轻的翻下床,双手抱着胸,嘴角含笑:“如何呀战神将军?” “这千寻麻呀,就是个小麻药,死不了~” 祁雁知得意洋洋的挥舞着银针,眼看着床上的男人开始浑身抖着,气息紊乱。 封湛虚弱的声音传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转身顺势坐在椅凳上,翘着腿,一副极其悠闲的模样。 “千寻麻是麻药没错,可它喜寒惧热,生在了几千米的高山上,一年长三株。其汁液可化作麻药,侵蚀麻痹人的身体,让人短暂的产生痉挛,全身颤抖,有如覆冰雪的效果。” “战神将军觉得这滋味,你这般的小废物,受不受得了呢?” 封湛紧紧闭上双眼,浑身寒意渐起,嘴唇直颤,冻得 发紫。 终是受不了,嘶哑着求救:“解..解药...” 祁雁知摆手,无可奈何:“没有解药啊!” “这千寻麻,我自己都没有,哪来的解药?” “方才看战神将军那般想尝试,像我这般良善大度的人,实在很乐意满足你。” 封湛咬牙,连牙门都在直打颤:“祁雁..知...你给我..给我等着!” 祁雁知幽幽道:“等着呢,不跑。” “放心,也就受难两个时辰,慢慢就好了哦!” 两个时辰..... 封湛本就受伤,体虚得不行,哪受得了两个时辰? 他眼神骤变,想用内力驱散体内的寒气与麻药的效果。 身旁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意图,好心提醒:“你中了毒,此时若使用内力,残留未清的毒素便会借机侵入你的五脏六腑。” 祁雁知歪头,眉眼含笑:“战神将军,再试试?” 封湛重重的将后脑砸在枕巾上,精疲力尽。 这个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死女人! 郑令送完人回来之时,封湛当即伸手,想让他再拿床被褥。 祁雁知猛地起身挡在封湛。 郑令疑惑:“夫人?” 祁雁知面不改色:“走!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严肃道:“你们家将军好得不得了,倒是你,要是再耽搁,这手臂就要废了!” 话落,祁雁知径直推着郑令走向外屋。 封湛震惊的瞪大眼,伸出去的大掌悬在半空,全身难受到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偏偏祁雁知还回头朝他眨了眨眼,露出极为嚣张的笑。 ...... 皇宫御书房。 “砰!” 寒风呼啸而过,直接吹开了御书房的窗户,发出一阵巨响,打断了俩人短暂的对峙。 皇后垂下眉眼,声音中带着一丝凄凉:“我一直好奇,封湛当年年幼时,陛下收留他,抚养他,意欲何为?” “起初我觉得,只是你良善心疼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渐渐的,我好似又明白了一些。” 圣上神色难测,手指无意识的捏紧,心底涌起一阵凉意。 皇后又接着道:“犹记得封湛七岁那年随封老夫人入宫之时,我大哥曾说,他是块 练武的奇才,天生内力雄厚,体恤万民,假以时日,定会福泽天下。” “我大哥的眼光向来毒,他说得是差不了哪去。” 皇后那凤眸一热,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一身龙袍的男子:“只是除了我知道我大哥眼光毒外,陛下应当也知道吧?” “我们自幼一齐长大,最是了解彼此。” 皇后抿着唇,强忍着眼泪:“臣妾想问陛下。当年抚养封湛,到底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与他背后的封老夫人。还是单纯的心疼那可怜的孩子,想给他一个家?” 那股子倔强涌了上来,皇后势必要一个答案。 圣上低头对上她的眸子,眼神却毫无波澜。 “朕说的,皇后还会信吗?” 皇后蠕动着红唇,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半响才哑着声道:“臣妾不问这个了。” 她突然不想直面这可怕的真相了。 “臣妾最后问一次,刺杀....与陛下有关吗?” 话音才落,皇后又摇了摇头,眼泪狂落:“不...陛下还是告诉臣妾,你想杀的人里,有雁儿吗?” 圣上那冷硬的心骤然间土崩瓦解。 他拧着眉伸出手,那红色的身影就迅速的后退了一大步。 满脸的抗拒。 “祁雁知...毫发无损。” 皇后紧紧的闭上眼,红唇也随之抿着,点头:“若是陛下还有那么点怜悯之心,就该放过封湛。” “他为你,为南朝,出生入死。” “不该是今日这般结局。” 言尽于此,皇后连睁眼看面前最尊贵的人一眼都不敢。 转身就走。 太可笑了。 她一大早侯在御书房只为知道那俩人有无大碍,结果下狠手之人就在眼前。 自导自演,放任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在御书房内舌战了近一个时辰。 果然,自古无情帝王家。 皇后竟一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入这深宫。 此刻的圣上也终于明白何为孤独。 他可以设计所有人,唯独无法忍受看到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悲凉落泪的模样。 皇后指责他,明里暗里的说他无情。 可....她又怎知自己当真没对封湛用过心? 所谓夫妻白发同心。 他终究是做不到了。 第270章 威胁祁雁知,毁容诛心 战神府,落水院。 院门口积了几层厚雪,寒风刮着院内唯一一棵柳树,只听得一阵阵“唰唰”声。 可怜半个人影都没有。 院内萧条得不像话,主屋的大门都积了厚厚的灰尘。 屋内的最后一个炭火燃尽,小侍女幽幽的叹了口气,抬眸望向床上半躺着,双眸无神,直勾勾盯着窗外的女人。 小侍女不满的撇着嘴,轻哼了一声。 这都几天了。 这二夫人自醒后,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每日这样看着窗外,整个人瘦弱憔悴得跟个女鬼一般。 贺音头发披散着,两颊微微凹陷,眼周黑了一圈,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那煞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寒风凌冽,她却没有丝毫想关窗户的想法。 那窗户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她已等待许久。 记忆中那抹墨黑色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医师也只来过两次。 小侍女挪到身旁,轻声问:“二夫人,这屋内炭火都要耗完了,你怎么还不关窗户啊?” 连带着伺候的下人都对她极为不耐烦。 贺音出声道:“再去领就是了。” 嗓音干涩。 小侍女不满嘀咕:“怎么可能会有人往这里加炭火....” 都与弃妇无异了。 做什么梦.... 贺音蓦然间攥紧衣袖,手指轻颤。 嘴唇隐忍的抿着。 这是唯一一个留下照顾自己的下人了。 若是赶走了,就没有了.... 那小侍女实在冷得厉害,瞟了眼炭火,幽幽道:“二夫人你早些歇息,奴婢先下去忙活了。” 贺音似嘲讽的笑了一声。 早些歇息.... 现如今都不到晌午,叫她休息什么? 她叫停了准备开门的小侍女,轻声问着:“府内...将军...在吗?” 小侍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将军受了伤,现如今夫人守着呢!” 贺音一惊,缓缓直起腰:“将军受伤了?严重吗?” 小侍女:“有夫人在,多严重都能好的。” “倒是二夫人,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将军可不会来这里。” 现如今将军与夫人的感情好着呢。 后面那句话她没敢说。 贺音眼眸中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直至完全瘫在床上。 那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不需要自己了.... 可他如今受伤了....自己被关着,却什么都不知道。 贺音不甘的落泪。 她真的好想让封湛回到自己身边,可此时的她全身尽是无力之感。 贺音撑着身子坐起,捂着腹部的伤口,一阵阵痛感袭来。 她猛地看向窗外,那暴雪之中似乎有人在指引着自己一般。 那股子冲动的劲起来了。 贺音的嘴唇颤着。 若是自己现在爬到他面前,会不会...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升起一点怜悯之心呢? 想是如此想了。 贺音也当真那么做了。 那苍白的小脸露出了稍微不一样的表情。 她似乎已经在憧憬封湛怜惜她的场面了。 不到一刻钟。 院门,一个穿着单薄的嫩粉色长衣裙的女子,缓缓的移动着。 她的手背被冻得青紫。 毅然决然的往院外走去。 此时大多的下人都待在屋内,少数经过贺音身旁的下人,都纷纷露出嘲讽的眼神。 “她怎么还敢出来?” “别说了,赶紧走,小心她派杀手杀你...” “这人简直太大胆了,那种身份还敢刺杀战神夫人...” “.....” 贺音尽数屏蔽。 她喘着粗气,满脑子都是封湛的身影。 不知挪动了多久,终于到了主院的门口。 刚入院郑迫看到她时,还露出十分诧异的眼神。 “你....” 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贺音径直想闯入,门外的下人却面无表情的将她拦住了。 郑迫回头看了几眼,赶紧入屋。 贺音十分焦急,哑着声道:“让我进去!将军此刻定是很想见我!” 护卫没理,尽职尽责的拦着她。 林总管瞧见了,急步走了过来:“二夫人怎么出院子了?!” 封湛可是下令不准她踏出院子的.... 贺音连忙紧紧抓着林总管的双手。 好像两块冰渣子落在手中。 女人带着哭腔,眼泪嘤嘤的落下:“林姨我求求你了...我从小就与阿湛在一起...现如今只想陪着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林总管看她这样有些不忍,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劝道:“二夫人,你别闹了,快回自己院子里。” “将军现如今谁都见不了!” 话音才落,一身嫩黄色披风大氅衣裙的祁雁知就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郑迫 。 几人连忙行礼:“夫人。” 祁雁知不悦的蹙眉:“贺音?谁准你出来的?” 贺音院中的小侍女连忙跪了下来:“夫人饶命,奴婢也不知道二夫人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 贺音抬眸,满是恨意的看着祁雁知那张脸,咬牙:“让我见阿湛!” 祁雁知冷了脸:“放肆!” “滚回自己院子去!本夫人今日懒得收拾你!” 贺音不肯,上前死死拽着祁雁知的袖子。 祁雁知眼眸一凛。 抬手直接就将面前人甩在地上。 瘦弱得个小鸡仔一样。 “本夫人现在没空搭理你,再敢闹,你给本夫人到水牢里待着去!” 贺音含着泪抬头,趴在雪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那居高临下,鄙夷一般看着自己的祁雁知犹如一个上位者。 现如今在自己眼中,她无比嚣张。 “你敢..如此对我...阿湛不会放过你的!” 祁雁知拧着眉:“放过我?” “你是不是捅自己捅傻了?” “现如今是本夫人肯不肯放过你们!” “莫说你个妾室了,就连你那宝贝阿湛,都没资格在本夫人面前叫嚣!” 狗男人被自己扎了千寻麻针,躺在床上嗷嗷直叫,哪来的心思管贺音? 贺音咬着牙,一滴泪一滴泪的往下丢。 她含恨说道:“祁雁知,你敢不敢过来....” 祁雁知侧眸。 沉沉的吐了口气,蹲了下来,半眯着眼看她。 贺音猛地凑到祁雁知眼前,眼眸中盈着泪水,嘴角却勾起挑衅的笑,小声说着:“你说...如果让帝后知道你有两个孩子...他们会怎么样....”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心尖颤了一下。 那贺音却笑得极为诡异。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先前不肯让皇室的人知道有那两个小孽种的存在,怕的就是皇室的人知道了,会更加容不下自己的存在,会逼封湛丢弃自己。 更怕从此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现如今,她日日担心的事情没发生,自己还是沦为了半个弃妇。 这几天她想了许多...她知道宫里那位若是知道孩子的存在,定会把孩子接入宫。 她也渐渐明白......祁雁知到底怕的是什么了..... 眼前银光闪现。 “哗锵”一声。 护卫手中的利剑被祁雁 知寒着脸拔出。 “夫人!” 众人惊呼出声。 祁雁知的眼神如冰渣子般冻人,朱唇抿着。 手持利剑,抵在贺音的脖颈上。 后者毫无所惧,嘴角勾着望向祁雁知,笃定道:“你怕了!” 那般沙哑的声音,却惹得祁雁知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可以忍受别人拿剑刺穿她的身体,却无法忍受阿凌与阿樱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祁雁知的眼底霎时就红了,眼神无比狰狞:“你找死!” 剑刃一偏。 红色的鲜血溢了出来。 贺音就地趴着的那片雪上被染红了一小块。 林总管震惊的瞪大眼,连忙握住祁雁知的手臂,跪了下来:“夫人恕罪!” “二夫人现如今已经遭过罪了,求夫人放过她吧!” 郑迫攥紧拳头瞪着地上的贺音。 他知道一定是她跟夫人说了什么。 要不然夫人不会这样。 这个恶毒的女人! 祁雁知不为所动,寒着脸,将剑刃移到了贺音的侧脸上。 冰凉凉的触感传来。 贺音的骤然间慌了神。 她瞪大双眼,威胁道:“你若..若敢伤我,阿湛不会放过你的!” 祁雁知满脸的冷意,眼眸半眯着,寒着声道:“凭你们....有什么资格谈放不放过我?” “贺音我告诉你!若是阿凌阿樱有半点的损伤!我不止要让你去死!我还要让整个战神府与骁勇府陪葬!” 那一声声的阵吼,毫无防备的砸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贺音更是忍不住颤了下肩膀。 咬唇,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郑迫恼了:“夫人!” “杀了她!” 这个毒妇竟然想害两个小主子! 林总管慌了:“夫人不可!” 郑令闻声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脑瓜子一阵阵疼。 她怎么又出来作妖!? “夫人。”郑令当即走到祁雁知身旁:“别被她激怒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总该看这场景,就该知道贺音又来挑衅了祁雁知。 郑迫急了,握住祁雁知的胳膊:“夫人!杀了她!” 郑令:“......” 祁雁知甩开郑迫的大掌,眼神凌厉:“杀了....太可惜了!” 众人不解。 贺音赶忙低下头。 下一瞬,抵在自己脸侧的剑被撤走。 她还来不及 松一口气,祁雁知就蹲了下来。 伸出两根手指,死死的捏着贺音的下颚。 祁雁知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抵住了贺音的脸颊。 嘴角勾着:“我现如今杀不了你。” 贺音被迫仰着头,死死的瞪着祁雁知那绝美的脸庞,恨到了骨子里。 祁雁知幽声道:“但我若想折磨你,谁又能奈我何?” 话落,短刃被按了下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 贺音哑着嗓音嘶喊了一声,眼泪决堤般落了下来。 围观的不自觉后退,有些吓得捂紧了嘴唇。 祁雁知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透骨寒意,抬手,又是一刀。 硬生生的在贺音的左脸蛋上划了一个叉。 郑令拧着眉,心凉了一大半。 林总管不忍的撇过头。 主院大门口传来一阵阵的嘶喊声。 祁雁知沾了满手的血,偏转贺音脸蛋,嘴角勾着,在贺音的右脸蛋上对称打了个叉。 贺音心如死灰。 双掌死死的抓着地上的冰雪。 此刻她竟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毁容杀心。 祁雁知冷冷一笑:“你要记得,这就是威胁我的下场!” 郑迫咽了咽口水,无声的后退。 还不如杀了..... 祁雁知嫌恶的将贺音的脸丢了出去。 起身,鄙夷的看着她。 贺音瘫倒在雪地上,一大片的血迹染红了白雪。 众人听到她如游魂一般的声音。 “祁雁知....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祁雁知面无表情:“贺妾室擅离落水院,来人!” “将她拉去水牢,杖责二十鞭,丢进水池里泡半个时辰!” 林总管赶忙跪了下来,不忍的求情:“夫人这是要了二夫人的命啊!” 祁雁知闭上眼,已然不悦。 众人单看她这个表情,都害怕得瑟瑟发抖。 林总管想回屋找封湛求情。 下一秒,祁雁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们将军的命,是我救的。” 掷地有声:“现如今,他的命还捏在我的手里。府中的妾室胆大妄为,当众威胁挑衅本夫人的权威,本夫人还罚不得了?” 祁雁知的话音才落,眼神便一凛。 “郑迫!带下去扔到水牢!” 她回身朝郑迫小声道:“救祁奚....” 郑迫当即挺直腰板,气势如虹的吼了一声。 “属下领命!” 第271章 寻仇,趁病要命 祁雁知沉着脸看贺音被拖走,脸上的血滴了一路。 主院门口的下人不敢吭一声,纷纷在心里惊叹:这下二夫人的气数尽了.... 林总管双眸晦暗难测。 战神夫人太绝了! 主屋内。 封湛迷瞪着睁开眼,浑身酸痛,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那本就煞白的脸更是多添了几分苦色。 大掌撑着床沿,依稀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封湛拧着眉看向刚入屋的俩人,嗓音嘶哑:“外面怎么了?” 他方才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郑令脸色复杂。 祁雁知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坐在了椅凳上,将染血的手泡在温水中清洗干净。 封湛看到后,脸上的神色愈加难看:“你的手怎么了?”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自然是沾染上了你家宝贝贺音的鲜血,脏得我差点把自己的手卸了。” 郑令:“.......” 方才用短刃的时候也不见你伤害自己一下.... 封湛不解:“贺音?她怎么了?” 下意识的望向一脸复杂的郑令。 “不用看他了。”祁雁知径直悠闲的擦干手,冷冷道:“我把她的脸给毁了,现如今正在水牢里受鞭刑呢。” 封湛蓦然间瞪大眼,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祁雁知冷淡的瞥过去:“我说!我毁了她的脸,打了她,之后还要将她沉塘!” 封湛错愕:“你疯了!” “将军!”郑令连忙按住想要挣扎的封湛,赶在祁雁知挑衅之前说道:“二夫人应当是拿两位小主子威胁了夫人,所以夫人才会做得那般极端的。” 这俩人可别打起来了..... 封湛听后倒是稍微冷静一点了,但还是狠狠的瞪了祁雁知一眼。 “阿令!去把她救出来,关进落水院里,不能让她现在死了!” 郑令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后者翘着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封湛呵道:“快去!” 毁容...鞭打...沉塘.... 祁雁知这是要折磨死她..... 不行....贺音现如今还有用处,很多东西也还没调查清楚...不能让她就那么死了! 郑令最终还是选择听命于封湛。 祁雁知慢吞吞的站起,倚靠在门边,冷淡的看着屋内的俩人。 “给你们一个机会,安分待着,要不然便别怪我了。” 她今天非弄死贺音不可! 祁雁知自认自己从不良善,更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拿祁凌与祁樱来威胁她的人,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够! 这般极端....若她当真极端,定会喂那贺音吃下日日断肠刺骨的毒药。 郑令一时间进退两难。 封湛铁青着脸,盯着拦在门口的祁雁知,薄唇紧抿着。 “祁雁知...她的容你也毁了...她也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阿樱与阿凌的事,你给她一条生路又如何?” 祁雁知那双眸顿时就冷了下来。 寒声呵道:“照你这意思,我难道要等她动了我的阿樱阿凌才杀了她吗!?” 封湛:“她现如今不敢.....” “她有何不敢!?”祁雁知冷声打断:“先前你同我说,她病得要死要活,她还不是照样能找来一群杀手截杀我?!” “封湛!你已然知道所有的真相,还在包庇她,你当真以为我容不下她,就容得下你吗?” 祁雁知骤然间怒言:“若非因为你的命关乎南朝上千上万无辜百姓的命,我早就杀了你了!” “现如今留着你,你就给我到战场上去死!” 话落,祁雁知掏出一把绿色的药散,陡然间尽数挥到了俩人面前。 封湛眸子一沉,连忙捂紧自己的鼻息。 晚了。 郑令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毫无防备。 封湛趴在床边,眉间紧紧的皱着。 “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祁雁知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一些能让你们短暂的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的东西罢了。” 祁雁知抬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封湛的侧脸,扯着嘴角,冷声道:“封湛,你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性,现如今我何止是想把你的宝贝贺音折磨死。就连你,我都想慢慢弄死!” “可惜了。”祁雁知幽幽称:“要不是这南朝多少年来怎么都出不了另一位像你这般可退敌无数的战神,我一定亲手了结了你!” 郑令双掌无力的垂下,拧着眉:“夫人..你...”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道:“你就别动了,看在你多次救我的份上,我不会伤你。但你若是跟着你的狗头将军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祁雁知拍了拍手起身。 一下解决三个,不错! 一只大 掌软绵无力的拉住了祁雁知纤细的手指。 祁雁知垂眸,随意扯了出来,冷声:“又干什么?” 封湛抬头,浑身一点劲都使不出来,连声音都极为虚。 “你...你等等....” “我..并非有意...包庇贺音..只是她现如今...当真不能死...她还有用...” 祁雁知不悦的抿着嘴,直接无视狗男人坐到了椅凳上。 封湛锲而不舍:“她可能..可能与当年..我祖母.....” “闭嘴!” 祁雁知不耐烦的打断封湛的话,头朝向外间,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 浑身的抗拒。 封湛骤然间拧眉。 薄唇紧抿,根本说不下去。 祁雁知就是认定了他在有意包庇,死活不肯听他的。 郑令对封湛摇了摇头,无声道:将军...算了... 封湛无力的垂下手腕。 侧脸趴在床边。 他估摸着自己就算中毒没死,也可能被祁雁知折磨个半死不活。 扎针,下药,撒粉。 祁雁知这是往死里折磨他,但又不让他死掉。 现如今还被关在屋内,没人能进来救他。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那抹嫩黄色的身影,近半个身体缩在椅凳上,背对着他们而坐,还有心情晃着腿。 无奈闭上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几近未时,郑迫捧着一堆吃食入门,俩人才被解救。 郑迫不解的看着趴在床边的俩人,好奇道:“将军,兄长,你们怎么这种姿势?” 看着也太颓废了。 祁雁知本来都走到饭桌前了,听后更是回眸瞟了俩人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来得太晚了,他们都饿得动不了了。” 话落,拿起一只鸡腿就开始啃。 封湛,郑令:“......” 封湛抬眸,虚得不行:“贺音呢?” 郑迫毫不在意:“被拖回落水院了啊!” 郑令撑着床边站起,浑身还是有些不得劲,但总归是能动了。 他与封湛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的闭嘴。 不到几秒,郑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口。 还没来得及踏出去,那道让人胆寒的声音就响起了。 “去哪呀?” 郑令的身子猛地一僵,慢动作的转过身。 封湛更是紧张的抬起头,眼神慌乱。 郑令踌躇了一会:“我...想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 封湛连忙弱声附和:“帮本将军打些热水来,我也...想洗....” 祁雁知挑眉,将信将疑的盯着俩人。 郑令面无表情,一手抓着门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祁雁知剜了一眼后,松口:“滚吧!” 郑令重重的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转身离去。 封湛也如释重负的瘫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 这辈子还没这么怕过一个人。 想如今细细回味过来方才祁雁知说的那些想让他死的话,还觉得有些扎心。 郑迫那脸凑了上来,殷勤道:“将军,吃点不?” 封湛薄唇轻启:“我....” “吃什么吃?” 饭桌上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讽意:“你们将军都成半个废物了,吃东西不就是浪费吗?” 封湛黑脸:“......” 郑迫如是般的点头起身,还小声呢喃着:“有道理啊.....” 封湛那双黑眸瞬间就瞪大了。 他是不是养了个白眼狼!? 郑迫自顾自的走到祁雁知身旁,脸上堆满了笑:“夫人多吃些!” 祁雁知狂点头。 先前极度疲惫,休息了两个时辰,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郑迫一盆盆的端到她面前,呢喃着:“吃饱好救祁奚去。” 祁雁知捏着鸡腿的手顿时就僵住了。 打渣男揍绿茶都差点把祁奚给忘了。 郑迫看她这副模样,不悦的嘟囔:“夫人,你不会是在哄骗我吧?” 骗他办事,结果就不救祁奚了....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哪敢啊?” 今天要是不闯一次闽南王府,眼前这个傻大个不得烦死自己? 封湛闻言,凉凉出声:“两个蠢货....” 祁雁知的眼睛当即半眯,阴恻恻的看向床上那抹身影,冷声开口:“你再说一遍。” 封湛那煞白的脸有些不自然,躺在床上,盖紧被褥,默不吭声。 祁雁知冷笑一声。 也不吃了。 走到狗男人床前,冷冷督着他:“被子掀开,换药!” 封湛紧紧抓着被褥,弱声道:“不用换。” “咦?”郑迫也跟着凑上来:“将军你还怕疼吗?” “不应该啊!往常多大的伤你都没什么感觉。” 封湛黑脸,咬牙:“闭嘴!” 话音才落,被褥被掀开。 封湛惊慌:“你 没洗手!” 一根银针亮了出来,离封湛的黑眸就一丁点的距离。 祁雁知冷脸警告:“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封湛的薄唇当即识时务的抿着。 下一秒,身上的衣裳被掀开,露出小麦色的腹肌。 那一块块的。 祁雁知面不改色,封湛却极其不自然。 虽然已经被看过了,但是他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治疗的。 现如今脑子十分清醒.... 下一秒,封湛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煞白的脸整个皱起。 他就知道....就知道突然给他换药...没安好心!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往伤口处倒着药散,手指按了下去,使劲的揉搓。 封湛脑中没有半分肌肤相贴的涟漪,疼得直冒汗。 咬牙,哑声:“你...你轻点...” “啊!” 话音才落,那根柔软的手指就重重的按了下去。 祁雁知起身,挑眉,弯唇:“上完药了,效果非常好。” 疼得缓不过的封湛:“........” 郑迫探头望了一下,惊诧出声:“将军你就这点伤口啊!?” “那你在这嚎什么呢....” 还没有他家祁奚伤口的一半长呢! 封湛闭上眼,薄唇死死咬着。 他是被箭矢贯穿了半个身体。 祁奚是被划了一刀。 封湛感觉自己现在浑身疼,心也疼,还极其不爽。 祁雁知抿嘴,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此时,林总管与郑令一同回到了屋内。 林总管脸色还极为难看。 “将军,夫人。” 封湛没理,还是紧紧的闭着眼。 倒是祁雁知赏脸看过去。 林总管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闽南王...来了。” 当真是敌人。 封湛猛地一下睁开眼。 方才还没力气,现如今都能直接挣扎坐起来了。 嗓音嘶哑:“祁隆昌.....” 郑迫下意识的躲到祁雁知身后寻求保护。 林总管点头:“还带了个令牌,好像是阿迫的.....” 祁雁知挑眉。 寻仇来了。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总管又幽幽说着:“不仅如此...连那玉氏,还有邕乙侯与其夫人....也来了。” 祁雁知的双眸当即就亮了。 猛地拍了下郑迫的肩膀,兴奋道:“机会来了!” 第272章 本将军只是让着她 众人不解。 祁雁知径直吩咐:“林总管,把他们都带到正堂去。” 林总管诧异:“不打发走吗?!” 现如今封湛还重伤躺在床上,谁去招呼他们? 祁雁知冷硬道:“带去大堂!照办!” 林总管无奈叹了一声:“老奴..这就去办。” 待人走后。 祁雁知走到封湛身旁,指挥着:“起来!换衣服!” 封湛不悦的蹙眉:“什么意思?” “祁雁知...我都这样了,你还准备让我去挡那些个人?” 祁雁知嫌弃的盯着他:“那要不然我去吗?” “你不是说自己有办法挡祁隆昌那个老狐狸吗?” 封湛哑言。 他是没什么好怕的。 但....他都已经这样了...这个死女人还想让他去干活!? 祁雁知不耐烦道:“快起来别磨叽!” “刚好玉氏与祁隆昌一起来寻你麻烦了,祁东又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现如今刚好你去大堂与他们周旋,我们去王府救人!” 郑迫恍然大悟:“对啊!” “闽南王府所有人都来了,我们不就能光明正大的溜入闽南王府了吗?” 郑迫赶忙去衣橱里拿了两件衣裳,双眸亮闪闪的盯着封湛:“将军,属下帮你穿衣!” 封湛,郑令:“......” 封湛不甘心,扯着祁雁知的手:“我中毒了,伤口还疼得厉害,此时若是随便动弹,会不会不太好?” 祁雁知狐疑:“你刚刚不是自己随便动弹了吗?” “就是啊。”郑迫不满:“将军,你就那么丁点大的伤口,哪比得上祁奚伤得严重?” “况且你那身体,常年带兵打仗,这点小伤就吃消不了了?” 祁雁知直点头:“就是!” 封湛恶狠狠的瞪着郑迫:“本将军都受伤了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此话差矣!”祁雁知愤愤的拍了下封湛的肩膀,怒其不争,义正言辞:“阿迫那是行侠仗义!那祁东就是个除你以外的第二 个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话落,祁雁知还朝郑迫竖起大拇指:“打得好!” 郑迫那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先前打了人还有些不知道怎么交代,如今开始沾沾自喜了。 不行...得找机会再去揍他一顿! 封湛脱力瘫在床上,指望不上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寒声:“我不去!” 祁雁知与郑迫对视一眼。 祁雁知开始挥舞拳脚,挑眉,冷淡道:“你不去...那我就打到你去!” 封湛冷笑一声:“你打啊!” 都折磨自己一天了,还差一顿打吗? 祁雁知冷眼:“封湛,今儿个可是你自己说这件事你会解决的!” 封湛不管:“可我没说,我要今天解决。” 祁雁知半眯着眼,盯着男人的侧脸,拳头硬了。 一只大掌悄然间虚握住了祁雁知的胳膊。 郑令低头,小声道:“夫人...你们可是要求人去帮忙的....” 意有所指般的瞟着床上的封湛。 祁雁知咬牙忍了忍。 复又想到什么一般,嗤笑一声:“封湛,祁隆昌都带着人与令牌闯入你的战神府了,你当真放心把他们交给我?” 封湛无所谓:“你是战神夫人,如今本将军负伤,交给你是应该的。” “哦?”祁雁知坐在了床边,猛地凑近他:“玉氏贪财,你应当知道。” 封湛冷淡的瞥着面前的一双美眸,吐气:“离远点!” 心脏却陡然间乱跳了个节拍。 祁雁知勾着唇角:“打发他们倒是不难,但我若是拿你府内库房的金银打发呢?” 封湛:“......” “哎...这祁隆昌与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现如今,你还要乖乖的奉上府内的金银财宝,求着他!放过你战神府里的小兵头!” 祁雁知弯唇:“战神将军真没骨气。” 郑令幽幽叹了口气。 他本意是想让祁雁知软下语气来求求封湛。 然而他终究还是多想了。 祁雁知怎么可能求封湛? 封湛铁青着脸,含怒警告:“祁雁知你少激我!” 祁雁知:“我可没激你。” “你应当也知道,我做得出拿你的金银补缺口这种事。我想着吧,若是补的是他人,战神将军应当不会介意。” “但...我若是拿你的东西堵祁隆昌的怒气,打发玉氏,战神将军会不会落下一个拿钱求仇人放过自己的名声?” 祁雁知极为惋惜的摇头:“可惜了,战神将军现在动弹不得,只能让我去胡作非为了。” 话落,女人起身招手:“阿迫走!” 郑迫一怔。 还没等他跟上,床上的封湛就咬牙切齿的吼道:“祁雁知你给我死回来!” 祁雁知面无表情回头:“干什么?” 封湛起身,沉沉的吐了口气:“你去救人!我去骂人!” 郑令忍不住挑眉看着封湛。 这么容易就妥协? 郑迫差点没开心的蹦起来。 祁雁知笑弯了眉眼:“成交!” ....... 主院到大堂的路上。 封湛被郑令搀扶着,脸色阴沉可怖。 浑身弥漫着一股药味。 郑令幽幽叹息:“将军是让夫人的吧?” 封湛冷呵了一声:“本将军心善,给她个台阶下,让她不至于太尴尬!” 其实这只是其一。 其二是他当真怕祁雁知掏空他库房里的金银给那视钱如命的玉氏。 丢了些金银没什么,但他是绝对不会让祁隆昌那个老贼占一丁半点便宜的! 郑令无奈:“将军日后还是不要同夫人斗了,您当真是斗不过她,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封湛嘴硬:“本将军如何斗不过了?!” “本将军就是看她一介女子,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郑令默言。 也不知道谁在房里疼得直嚎叫。 大堂内聚集了许多人。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难看。 封岂惴惴不安,眉间紧皱。 他听说封湛遇刺中毒,还险些被夺了西山军营, 心情极为复杂。 任他如何猜想,都未曾想到封湛那种人也会受伤.... 一旁的祁禾灵更是担忧的搅着手指,忍不住不断的往大堂外望去。 怎么都看不到那抹墨黑色的身影。 她听说当时遭遇刺杀时,那群人里还有祁雁知。 凭封湛的实力不可能受伤,那便一定是为了保护祁雁知.... 思及此,祁禾灵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又担心又嫉妒。 若非屋内的几人此时都各怀鬼胎,定有人会看出她的异常。 祁隆昌与玉氏是气得脸色铁青。 那祁东一大早被人抬回王府,浑身青肿也就算了。 关键是一丝不挂!连那关键的部位都没挡住!王都城百姓的嗤笑与口水都快把他们闽南王府给淹了! 祁隆昌气得破口大骂,直接就想把人丢出王府,让祁东跟他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起去死! 若非玉氏拦着,他早就那么办了。 得知此事是战神府的人做的后,祁隆昌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直接就带着令牌上门寻仇,势必要一个说法! 大堂此刻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封湛被人搀扶着走入大堂。 四人齐起身。 只见来人披着一身墨黑色的大氅,内里还穿着贴身的衣裳,乌黑的头发尽数披散着。 那煞白的脸上面无表情,薄唇更是没有丝毫的血色。 看到这一幕的祁隆昌心情好多了。 封岂与祁禾灵齐上前。 祁禾灵骤然间捏紧手指,眼眸中满是心疼。 封岂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模样?!” 封湛冷冷抬眸:“干你何事?” 封岂当即就怒了:“你这什么语气?!” “本侯爷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本侯爷欠你的!?” 祁禾灵赶紧抱住了封岂的胳膊,柔声劝慰:“侯爷别动怒。” “战神将军伤成这样,已经很难受了,语气自然就有些不好,你别与他置气。” 封岂恨恨的哼了一声。 面前俊逸的男子淡声:“让开。” 封岂与祁禾灵退到一旁,眼看着男人走过。 曾经意气风发,身姿挺拔的男人受了伤,半弯着腰,连走路都要人搀扶。 祁隆昌与玉氏坐在一旁,冷冷的瞥着他。 直到那抹墨黑色的身影落座。 祁隆昌猛地将手中的令牌丢了出去。 上面显然是西山军营的标志。 封湛淡淡督了一眼:“本将军貌似说过,我的战神府,不欢迎你们这些畜生的到来。” 郑令皱眉。 怎么如今连将军说话骂人都有点染上夫人的语气了? 祁隆昌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怒吼:“战神将军公然放任手下闯入本王府内,劫走本王的儿子,殴打羞辱他,还敢这般语气说话?!” 封湛冷呵一声:“为何不敢?” “这祁东...是朱氏的儿子吧!?” 祁隆昌面色一僵,老脸紧紧皱着。 封湛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凌厉:“朱氏闯入本将军的灵犀苑,对我祖母痛下毒手,害她遭罪,本将军又有何不敢做的?!” 听到这话的几人大惊。 他这是在报复!? 祁禾灵不解的望向他。 他不是不相信朱氏害了封老夫人吗?! 封岂却也跟着变了脸色。 心中暗斥:那朱氏害了祖母!那他的儿子也是活该! 祁隆昌半眯着那狐狸眼:“所以战神将军就是认了这桩罪?” “认罪?”封湛挑眉:“本将军何罪之有?” “你不会是觉得陛下赐了朱氏死罪,你又将朱氏剔出府内,本将军就会善罢甘休吧?” 封湛凌厉的呵道:“祁隆昌,你在做梦!” 祁隆昌看着那张脸,陡然间觉得浑身冰冷。 封湛凉薄道:“你当真以为就那祁东一人遭罪而已吗?” 郑令低眸。 这词可没跟他串过.... 那冷面男子接着道:“本将军会一步步的,将朱氏所有的子女...” “摧残致死!” 第273章 将军别自作多情了 祁隆昌很是震惊,脸上带着薄怒。 “砰”的一声。 拍案怒指:“封湛!你简直目无王法!嚣张至极!” 主座上那墨黑色大氅的男子面不改色,那双黑眸却冷得像冰渣子般骇人。 “本将军便嚣张了,你能奈我何?” 那般低沉又凌厉的语气,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祁隆昌一噎,胸肺气得剧烈起伏。 眼前这一幕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时的封湛领着西山军营的众多将士,登门入室,掀了他半个闽南王府。 祁隆昌气得入宫面圣,苦苦哀怨了大半天,那陛下也只是罚了封湛半个月的俸禄。 封湛寒声道:“祁隆昌,本将军把话撂着了。” “只要是朱氏的儿女,活在这王都城,吸一口王都城的空气。” “本将军都会让人打折他们的腿!” 话落,封湛勾着唇角,笑得肆意妄为:“祁东之事,便是本将军给你们的一个提醒!” “记住了!你们闽南王府上上下下,到死都欠着我!” 那羸弱的身子根本就无法压制封湛的怒气。 阴鸷的脸庞上满是恨意。 在场人不由得一阵心慌。 祁禾灵低下眉眼,丝毫没注意主座上那人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她。 玉氏满腔怒火欲发作,祁隆昌按住了她。 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封湛:“本王且问你,在你心中,可还有王法的存在?” “你将陛下与娘娘置于何地?” 封湛冷睨着他:“你倒是有本事,不如去把陛下和娘娘唤来对我发难?” 话落,他冷笑一声:“不过本将军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闽南王这个封号如何来的,在场的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祁隆昌一怔,那脸色顿时一阵红:“封湛你什么意思?!” 封湛:“意思便是...你,闽南王祁隆昌,离了闽南王妃林桠枝,连条狗都不是!” “谁人不知,你是攀上了林桠枝这座大山才有如今这般地位的?” “林桠枝入庙后,你又看谁搭理你了?” 祁隆昌被戳到了脊椎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吼:“你给本王闭嘴!” “王?”封湛嘲讽一笑:“有名无实,靠女人上位,还好意思自称王?” “你倒是有本事,本将军拆了你的王府,陛下与娘娘还不是对我 轻拿轻放?” “别说侮辱你的儿子了,本将军就算是打死他,陛下与娘娘都不会怪罪。” 祁隆昌沉沉的喘着气,眼眸半眯,怒气达到了鼎峰。 偏偏那墨黑色大氅的男人对其爱搭不理,寒声便命令道:“来人!” “将闽南王府所有人道给本将军赶出去!” 玉氏猛拍桌案一声“砰”!站起,怒吼:“封湛你敢!” “你好歹是我们闽南王府的女婿,怎么敢这么对自己的祖母,岳丈!?” 封湛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你们,也配当人祖母,岳丈?!” “祁雁知被本将军软禁了七年之久,怎么不见你们出来认领?” 话落,男人彻底失了耐心:“最后一遍。” “若是不滚,本将军不介意提剑亲自把你们砍出去!” 祁隆昌脸色骤变,愤愤起身,恨恨的盯着那张脸半响。 “封湛,如此自负嚣张。终有一日,你定有报应!” “今日之辱,你就等着陛下惩戒吧!” 话落,他拽着玉氏就离开了战神府。 封湛蹙着眉,大掌下意识捂住了伤口,额头开始沁出汗。 郑令一惊。 连忙低声问着:“将军?没事吧?” 封湛:“......” 你看我像没事的吗!? 祁禾灵看着他那模样,心揪成一团,极为不好受。 封岂也半皱眉:“都这般模样了,何必自讨苦吃与闽南王作对?” 封湛没有抬头,冷淡说着:“难道要同你这般模样吗?” “口口声声说着有多在乎祖母,不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对伤害祖母的人毕恭毕敬!” 封岂一怔:“你!” “侯爷。”祁禾灵眼底一红:“别怪封湛了,他如今已然受伤,心里定是不痛快。都是灵儿的错。” 话落,祁禾灵上前了两步,柔声道:“封湛...你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受伤,我代整个闽南王府向你赔罪。” 赔罪...... 封湛想到落嬷嬷提醒他的话,不由得心寒。 这个蛇蝎女人。 “滚!” 祁禾灵被冷呵一声,也不见一点不满与生气。 双手甚至险些控制不住的想上前安慰封湛。 一只有力的大掌却猛地将其扯回,牢牢护在身后。 祁禾灵眼角滴落一泪,无人察觉,怔 怔的抬眸看向封岂。 封岂怒言:“本侯如何做无须你来搭理!” “你若是再敢对灵儿恶言相向,本侯一定不会放过你!” 封湛冷冷抬眸,薄唇轻启:“跑到我的府邸说不放过我的话,你也配?” 封岂低眸盯着他大掌紧捂的地方,蓦然间变了脸色:“你流血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祁禾灵眼底更是闪过一抹痛色。 封湛寒声赶人:“滚出去!” 封岂直直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祁雁知死哪去了!?” 还自称医术高明,竟连这点伤都医不好! 封湛不悦的皱眉:“本将军的夫人去哪还需同你交代?” 封岂错愕的瞪大眼:“本侯一片好心,你的良心是被狼吞了吗?” 封湛:“是。” 封岂:“你!” 郑令:“.......” 倒也不必承认得这般快吧? 祁禾灵拦着封岂,咬着唇:“侯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别打扰将军休养了。” 她看得出封湛此时极为虚弱,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 祁禾灵自幼便注视着他,他的一个表情,哪怕是抿一下嘴,她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封岂气恼的哼了一声。 不再搭理那么没心没肺的人。 “灵儿我们走!” 大堂不一会便恢复了安静。 封湛半弯着腰,脸色尽是痛苦的神色。 郑令无奈蹲下:“将军,我们回房换药?” “换什么药!”封湛打断,低声斥责:“就这样流着!让那个死女人看看,本将军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受了多大的伤!” 郑令无语的纠正:“人...貌似是阿迫打的...” 况且,祁雁知若是看到他这副要生要死的模样..... 郑令不忍:“属下还是先去叫个医师过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封湛丝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准去!” 郑令忍了忍,开口提醒:“将军,属下不是故意扎你心窝。是当真一句劝,夫人回来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不仅不会有一丁半点的心疼,还极有可能给你补上两针。” 顺带含笑嘲讽..... 封湛侧眸,半眯着眼,愤愤的挤出一句话:“我用你告诉我?!” 扎心,万分扎心! 郑令也不起来了,保持着半蹲 的姿势:“将军这般恨闽南王府的人,为何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替那祁奚解围?” 眼前人说着要将朱氏的一双儿女如何残忍对待,却还是将祁雁知与郑迫放了出去.... 为的不就是去救那朱氏的女儿吗? 封湛冷淡说着:“就当还她在迷雾森林舍生忘死的替阿迫挡下致命一刀的人情。” 他绝不欠别人的。 特别是闽南王府的人。 况且那朱氏本就不是凶手,何必在给那苦命的祁奚雪上加霜? 郑令嘴角弯着,盯着封湛的后脑,心里直犯嘀咕:想救人还这么嘴硬..... 默默的叹了一声,缠着封湛的胳膊就将人扶起。 封湛一僵,极其不悦:“干什么!” 郑令幽幽道:“当然是带您回房止血。” 封湛:“我不止!” “您必须止。” “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 “我们都是。” “你!” “.......” 闽南王府。 郑迫背靠着祁奚的房门,警惕的看着四周。 “夫人这没人,你赶......” “咔吱。” 祁雁知都懒得等身旁人的话落,径直推门就走了进去。 郑迫木讷的回头,紧跟上去。 “我都还没说完...” 俩人入屋时,屋内的炭火烧得仅剩下一块了。 祁雁知回眸,警惕的看着四周。 郑迫连忙道:“夫人,是我买的炭火。” 祁雁知这才松了口气。 连忙跑到床边。 祁奚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煞白的小脸,了无生气。 祁雁知下意识的蹙眉,弯腰探鼻息。 连忙坐下:“帮忙。” 俩人合力将祁奚轻轻的抬起,直到床上那一大片的红露了出来。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我不是让你上药了吗!?” 祁奚后背的伤口染红了整个背部,连带着床铺也染了一大片血迹,气息孱弱。 差点便灯枯油尽了。 她沉沉的眼皮上覆了一层乌黑,原本小巧的红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郑迫错愕的半蹲了下来,死死扣着床沿。 “我..我撒了....” 祁奚的脑袋静静的靠在祁雁知的肩膀上,任凭俩人如何呼喊都没睁开一眼。 刚挨了一刀便被接回王府,大雪寒风刮着,跪在大堂两个多时辰, 挨了一脚也就算了,还被祁东拿凳子恶狠狠的死砸了数十下。 屋内冷得不像话,被褥也极其薄。 若不是郑迫半夜生了炭火,此时的她可能都直接离去了。 祁雁知的掌心捂着她的后脑,双眸中带着一丝怒气。 “去门口守着,有人靠近就引开。” 郑迫不敢耽搁,连忙开门出去。 祁雁知心疼的将其翻过身,脱下她身上的衣裳,待看到手臂与肩膀后背处那一块块的青紫时,心凉了大半。 眼眶都忍不住有些发热。 因为祁奚对于这一家子而言没有利用价值,这些人便玩命的折腾她.... 可那朱氏若活着,就算是为了算计祁奚,也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好好的护着她... 祁雁知的双眸闪过一丝愧疚。 她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把药丸用在朱氏身上? 若非是因为她喂了朱氏药丸,朱氏也不会沦为阶下囚,更不会整日疯疯癫癫,极为敏感。 最最重要的是....那朱氏可能就不会那么遭人惦记上.... 祁雁知心绞痛得很,轻触那一片片的青紫,眼眸渐渐的覆上一层冷意。 祁禾灵...祁东...玉氏.... 这三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祁雁知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静下心,一晃,将祁奚带入空间。 重复了遍在军营时的手术,拿起化淤水,轻轻的抹在祁奚身上。 待一切操作完,祁雁知轻踢了下床沿。 郑迫闻声赶忙进来。 “夫人,怎么样了?” 祁雁知的脸色不算好看,郑迫此时也心慌慌的。 “去衣柜里拿身干净的衣裳和被褥来。” 郑迫连忙照办。 祁雁知往祁奚干净的被褥下藏了瓶药水,上面贴了标签,方便祁奚醒来的时候自己擦药。 复又起身,沉沉的看着祁奚,凉飕飕道:“走吧。” 郑迫一怔。 蹙眉盯了半响,不甘不愿的跟上。 房门外,郑迫略带感激:“夫人,多亏您了....” 祁雁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望向另一个方向,阴声问道:“那边是祁东的院子?” 说到这个名字,郑迫就一肚子火,脸也跟着拉了下来:“是!”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声。 “走!补两脚去!” 郑迫毫不犹豫道:“我带您去!” 第274章 我放你离开 战神府,主屋。 “有劳医师了。” 郑令命人送走医师,阖上门。 床榻上的封湛慢悠悠的系着衣带,轻声问道:“贺音如何了?” 郑令脸色有些不好看。 “半死不活。” 封湛一愣:“她当真被毁容了?!” 郑令随之落座,幽幽叹了一声:“两颊都被划了两刀,还在寒水中浸泡了半个时辰,应当是好不了了。” 话落,郑令语峰一转,不理解:“将军,现如今已经知道二夫人与当初封老夫人坠崖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何还要留着她?” 封湛听到这个,心里极其难受,冷着脸答道:“她身上有一样东西,我还没拿到手。” 从知道贺音刺杀祁雁知开始,俩人就一直秘密调查,几乎整个骁勇府都被西山军营的人秘密控制住了。 郑令寻了当初府内的老人,将他们尽数都带到了西山军营的密牢里,几番拷打也才只是知道...贺音在封老夫人坠崖那天,也在现场。 思及此,郑令不由得有些心慌:“将军是说....岭山令?” 封湛沉声:“是。” “启河告诉我,这岭山令极有可能就在贺音身上。” 郑令忙问:“启河查到了什么?” 封湛开始怀疑贺音之时,就派了郑令与启河两拨同时调查。 启河调查出来的东西,他们还没互通过。 封湛脸上的表情极为沉重:“听闻林桠枝当年出了纪州之时,曾经遭遇过一次刺杀。杀手以面具掩盖身份,每个人的左手都有一道红色刀疤。” “巧的是,那些个杀手与我们在竹林遭遇的杀手一样,面具下有闪电图纹。” 郑令一惊:“那他们是同一批!?” “不是!”封湛斩钉截铁道:“当时在竹林看到闪电图纹之时,我也曾怀疑。为了求证,我便一个个的劈开他们的胳膊,连断几个,都没有在手臂上看到红色刀疤。” “启河调查了近一百年的卷宗发现,满足脸上闪电图纹,手臂红色刀疤的,只有东岭山那批隐藏的杀手。” 郑令严肃道:“ 所以将军是怀疑...那些人在故意的模仿东岭山的杀手?” 封湛点头:“我便联想到,约莫在贺音十二岁左右,她曾迷失在东岭山,两日后,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 “同样的事情,在祖母出事前一日,她也偷偷入了东岭山。” 郑令怎么都没想到贺音会与一些杀手有关联。 内心十分震惊。 封湛当初听到启河回禀这些消息时,比他还震惊。 “东岭山,岭山令。” 封湛的大掌紧攥成拳:“当初岭山令一出,便阻拦了洛阳王的焊铁骑的行军路线,硬是砍杀了洛阳王的一半心腹。” “若非是洛阳王骁勇善战,一举拿下岭山杀手头领的脑袋,那些个杀手如今会更加猖狂。” 岭山令的存在于南朝百姓的言,是个巨大的危害。 封湛必须找出那岭山令,号令岭山杀手现身,拼死也要替南朝铲除了他们! 郑令恍然:“这便是你要保下贺....” “砰!” 话说一半,房门就被猛地踹开。 封湛与郑令错愕的回头。 门外祁雁知黑着脸走入,身后的郑迫疯狂的向他们使眼色。 郑令咻的一下站起,退到一旁。 祁雁知走到俩人面前,冷声质问:“是你们救了贺音?!” 俩人对视一眼,紧闭上嘴。 “洗澡是借口,借机去救人才是真的?” 祁雁知带着满脸的怒气:“我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了?!” 本来在王府里揍了人,觉得心情好多了。结果回了战神府,听到那些个下人说贺音院子里围了两三个医师。 气得她差点提剑去把人砍了。 封湛抬眸,无奈叹息一声:“阿令,阿迫,你们出去吧。” 俩人不由得对封湛露出“自求多福”的眼神。 祁雁知的拳头都被冻硬了。 那双眸内藏了无数个冷箭,恨不得尽数刺在封湛的身上。 封湛淡声道:“救贺音有我们自己的原因,你既已经伤了她,也毁了她,便消气吧!” 祁雁知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伸手掏出短刃,猛 地上前抵住了封湛的喉咙。 目光若能刀人,此刻封湛必定千疮百孔。 祁雁知咬牙切齿,声嘶力竭:“你知不知道贺音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她敢拿阿凌阿樱威胁我,便必然做得到伤害他们,为什么你就是要蠢得跟头猪一样护着她!” 差一步。 仅差一步,那贺音就必死! 水牢寒水冻千尺,那禾儿若不是吃了自己喂的药丸,根本不可能活命。 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折磨死贺音了! 祁雁知气得牙齿都在颤抖。 那刀刃抵着封湛的喉咙,沁出血丝,再稍一用力,就可割破喉咙。 封湛变了脸色,被死死的抵在床上。 “我不会让她动了我们的孩子。” “闭嘴!”祁雁知含恨:“你有什么资格认那两个孩子!?” “封湛,若是他们有什么损失,我一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封湛垂下眼眸,沉沉的吐了口气:“你若是信我,便....” “我凭什么信你?!”祁雁知猛地一使劲,双眸狰狞可怕,刀刃更是近了几分:“这整座王都城内,我最不信的就是你了!” “封湛!是你把我害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封湛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又被扯开,一股子的血腥味冲了上来,寒声呵道:“祁雁知!” “杀了我,你逃不掉。” 祁雁知当然知道。 杀了这人,不止自己逃不掉,连墓园的所有人都会被牵连。 封湛抬眸:“你不得不信我。” “我答应你,年后让你离开。” “去哪都行,我不会阻拦。齐鹰给你,芝窑和阿紫也给你。” 祁雁知的目光一凛,寒声呵斥:“少骗我!” “正月二十!” 封湛冷脸说了一句:“正月二十!我放你出城,让人送你回纪州!” “皇宫那边我会替你打掩护!” 祁雁知咬牙。 现在离正月二十还有一个多月.... “只要进了纪州,没人可以伤害到两个孩子!” 封湛咽了口气,沉声道:“此约若毁,便让我粉身碎骨!” 祁雁 知阴鸷的脸庞上闪烁着一丝狐疑。 目光陡然间一凝,寒声命令:“张嘴。” 封湛蹙眉不解,下一秒,下巴便被眼前人死死的捏着。 祁雁知卯足了劲,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掐着他的喉咙逼着药丸滚落入肠。 短刃一收,祁雁知也随之站起。 封湛捂着脖颈,突然间,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子热气直冲天门,他那双黑眸,几近染红。 祁雁知寒着脸说道:“此丸名曰,断肠。” 封湛满目错愕,心内一片慌乱。 “断肠之丸,每个月发作一次,届时整个人犹如置身火海,翻滚炽热。直到十次发作结束,断肠人尽。” “你的命,也到头了。” 封湛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当真那么想杀我?” 祁雁知低眸:“我原本只想让贺音死,留你一命救下南朝百姓。毕竟我外祖已然到了古稀之年,不可能再为南朝而战。” “如此算来,南朝便只有你了。” “但....你偏偏找死!” 祁雁知的目光一凛:“你若乖乖让贺音死了,我不会动你!但你偏偏要逼我!”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留着贺音那条贱命,但如今这副局面,是你逼我的!” 祁雁知不由得嗤之以鼻:“你害得我深陷墓园数年,害我日日不得见光!” “七年前,我拼尽全力为你取来千年雪狐余血!替你护住你祖母的心脉!你却欺我辱我!” “封湛,从始至终都是你在负我,是你把我逼到如今这副境界的!” 封湛错愕。 “千年雪狐余血.....是你取的?!” 那不是贺音与祁禾灵..... “要不然呢?”祁雁知冷睨着他:“我只恨当年蠢顿如猪,竟为了你这种人舍生忘死!” “重来一次,定不会再做这等蠢事!” 祁雁知恨透了原主的愚昧。 更厌恶极了原主那般浓的爱意,若非如此,怎会丧命!? 封湛瘫了下去,眼神中满是震惊的余色。 那极其稀罕的千年雪狐余血.... 温御医曾说过,那东西能护住封老夫人的心脉。 所以贺音取来,被祁禾灵抢了功劳。 可其实都不是....那是祁雁知的东西..... 祁雁知凉凉道:“记住你刚刚的话!届时你若敢毁约,我定让你断肠断命!” 封湛沉沉的闭上眼,喃着:“不会毁约。” 祁雁知却仍旧威胁:“九转丸极其稀罕,但我不介意亲手摧毁自己的宝物。” 封湛的心尖一紧,蹙着眉撑起半个腰身:“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寒目:“意思便是,若是我杀贺音未果,被你拦下,造成的一切后果。” “由你,与你祖母一同承担!” 封湛大惊:“此事与我祖母毫无干系!” “所以呢?”祁雁知扯着嘴角:“这种连带着的遭殃之罪,不是你们教我的吗?” 封湛一怔。 眼前女子如阎罗般无情。 “你们教了我七年,难道我还学不会吗?” 祁雁知冷笑:“既然我无法逃避你强加在我身上的所谓仇恨,那你也别想逃避!” “至于什么有没有干系这种苍白的辩驳,我建议你还是别说了。” “毕竟这种话....我说了几百遍,已经腻了!” 封湛死死的揪着床沿,咬牙:“祁雁知...我不管你如何做...但你不准动我祖母!” 祁雁知冷呵一声:“我忘记告诉你了。” “这断肠里被我加了蛊,我特地找筝贵妃换来的。” “从今往后,你若敢惹我,我便催动断肠蛊,让你痛彻心扉!” 话落,祁雁知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你好自为之吧!” 封湛大骇,猛地倾身:“祁雁知!” “扑通”一声滚下床。 屋外俩人听到声响,吓得赶忙跑了进来。 恰好就看到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准备拉开大门。 郑令与郑迫一惊,连忙低头,弯腰。 祁雁知冷冷的凝了他们一眼,径直便离开了。 郑令面色一冷,连忙入屋。 看到滚落在地上的封湛一脸痛苦的神色时,惊得唤了声。 “将军!” 第275章 断肠毒发 封湛哑着声道:“把她拦回来!” 郑令与郑迫不为所动,固执的将封湛重新放回床上。 那腰腹出的箭伤又被扯开了。 郑令幽幽叹息一声:“阿迫,去把医师找回来。” 郑迫一怔:“不找夫人吗?” 封湛冷脸:“找!” 郑令冷淡:“不找。” 郑迫来回看了看。 那他到底找不找?! 郑令幽幽说着:“夫人不会给将军包扎的,她能让将军活命,但不会保证将军痊愈。你想让将军痊愈,就立马去寻医师。” 郑迫心领神会:“我现在就去!” 郑令在身旁看得真切,祁雁知只有在为封湛解毒之时多花了几分心思。 其余看顾,上药,施针,祁雁知都可着劲折腾封湛,几次疼得他死里来活里去。 现在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她不让封湛死,但也绝不让他好过。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人之时,郑令无奈道:“将军为何不借此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夫人?” “夫人聪慧懂事,也不是不明理的,你若说清楚,她会听的。” 断肠才入体,此刻浑身如置身火炉,翻滚难受。 封湛虚弱的抬眸:“她..会听...但不会理...” “我们的想法..注定不可能..一样。” “我保下贺音...为南朝百姓。她杀贺音...为阿凌阿樱,若是让她选...她仍旧还是选阿凌阿樱。” 所以他与祁雁知注定无法达成共识。 祁雁知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医者,她可以无私的医治需要帮助的人。 但若有人敢危及祁凌与祁樱的性命,她的医术便会化为毒刃,拼了命也要那人立马毙命! 封湛看了这么久,才总算知道祁雁知的弱点在哪。 奈何她的弱点,也恰好是封湛的弱点之一。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阿令,再去帮我调查一件事。” “我要知道...当年祁雁知从青楼离开,回了王府后,又失踪的那几天...到底去了哪。” 郑令拧着眉:“这事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头绪。” 这件事从拿到青楼那封密信开始,就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 “属下觉得...可能除了夫人自己,没人知道那日她究竟去了哪。” 封湛脑中想到方才祁雁知的话,半眯着眼,沉思:“那就去查贺音与祁禾灵的千年雪狐余血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若是查不到祁雁知失踪到底去了哪,那便查她方才所说的...余 血是她取的.... 郑令当即有些错愕:“将军是怀疑余血是夫人.....” 要知道当初祁禾灵献上雪狐余血,又被封湛私下查出是来源于贺音之时,贺音就已经得到封湛的偏宠了。 郑令不由得大震。 难道余血真正的主人...是夫人?! 封湛闭上眼,瘫在床上,疼痛感如万箭穿心般剧烈。 郑令一惊:“将军!?” “你怎么了?!” 只见封湛紧紧闭着双眸,那嘴唇被其死死的咬住,却仍旧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大掌死死的捂住腰腹之处。 浑身的骨头都在抽疼。 断肠正式入骨。 封湛疼得打滚,一身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湿。 耳畔边是郑令心急如焚的呼喊,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大婚的第一个晚上。 寺庙外,祁雁知一身嫁衣跪在门口,整整一夜。 而他在里面伴着生病的贺音..... 越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 断肠的滋味加上心脏的绞痛,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封湛眼眶通红,犹记得那时祁雁知无辜炽热满是爱意的眼神....尽数全毁。 可她为什么不辩驳!? 明明她是郡主,无论林桠枝的地位如何,她都是纪州的子嗣,她才是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 封湛的薄唇紧紧抿着。 好似当时的他从始至终都没准备让祁雁知辩驳.... 是自己毁了她..... 封湛疼得昏了过去。 不省人事。 ....... “医师,将军如何了?” 林总管面露担忧,看着封湛憔悴不堪的模样,极为心疼。 医师也是一知半解。 “奇怪了,方才替将军诊治,只是觉着将军体内的毒素在慢慢往外排,只需时日休养即可。” “现如今却又诊出将军的脉搏混乱,毒素倒仍在往外排.....但实在是不知道将军为何浑身剧烈疼痛....” 郑令拧着眉。 医师刚离开,夫人就闯了进来,之后封湛就变成这副模样。 莫不是祁雁知对封湛做了什么? 医师作揖:“恕草民无能,当真不知道将军因何会承受这般痛楚。不过将军并没有性命之忧,诸位大可放心。” 林总管没得法子:“有劳医师了。” “我送您出去。” 郑迫好奇问道:“哥,要不要去找夫人过来?” “算了。”郑令摇头:“既然医师说没有性命之忧,那便就此罢手吧!” 复又道:“这里有我,你下去休息吧。” 郑迫:“哦。” 还没来得及走出屋门,郑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一呵:“不准去闽南王府!” 郑迫一僵,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不去就不去,我找夫人去....” 此时,墓园。 祁雁知换完衣裳后,疲惫的躺在床上,两小只当即围了上来,一下下的帮祁雁知锤肩捏背。 林末侧耳一闻,轻笑一声:“雁儿若是累了,便先好好休息几个时辰。” 小团子滚在了祁雁知的大腿上,仰躺着盯着祁雁知的脸,使劲的往祁雁知的怀里蹭了蹭:“母亲休息,阿凌哄你。” 祁樱附和着,复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母亲~” “你救人救成了吗?” 顺势趴在祁雁知的肩膀上,满眼的好奇。 祁雁知当即猜出这两个小家伙的心思,眼皮跳了跳:“你们母亲我何时失手过?” “放心,他好好活着呢。” 就是该受的折磨,一个也不能少! 两小只极其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听到祁雁知那么说,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祁雁知却不高兴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不由得伸手扒开她们,带着酸:“怎么?担心他?” 林末闻言也面朝那个方向,饶有兴致的听着。 两小只当即就慌了。 圆滚滚的两团半蹲在祁雁知面前,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极力否认。 “阿凌都不知道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 “阿樱也不知道!母亲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吗?” 团子:“咦?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受伤啊?” 祁樱也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因为他跟阿迫哥哥一样是小弱鸡呀?” 俩人话落,惴惴不安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忍着笑,凉凉道:“我方才好像没说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吧?” 不打自招。 两小只瞪大双眼,赶忙对视一眼。 祁樱不满的嘟嘴:“母亲怎么能坑小孩呢?” “小孩?”祁雁知失笑:“火烧王府外加炮火打皇子之时,也没见你们承认自己是小孩吧?” 两小只奶声哼了一下,赖在祁雁知的身上,可劲的撒娇。 祁雁知凉凉道:“说吧,还准备干出什么惊天大事,两位小孩?” 两小只对视一眼:“啥也不敢干!” 才怪。 祁雁知轻哼了一声。 也当真没往心里去,想着无论如何,这两小只也干不出什么惊世大骇的事了。 可惜,两小只永远能刷 新祁雁知的想象..... 林末及时出声:“阿凌阿樱,你们出去玩会,我与你们母亲有话要说。” 两小只如临大赦,连忙套上鞋子,朝着祁雁知做了个鬼脸后,急急的跑了出去。 祁雁知被气笑了,起身走到林末面前,柔声问道:“末姨怎么了?” 林末当即换上一副十分担忧的面容:“这次刺杀,那些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祁雁知一愣:“自然不是。” “那些人是来杀封湛的。” 林末松了口气,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你吓死我了。” 祁雁知温柔的笑了一下:“末姨别急,那些人只为杀封湛,与我无关。” 林末叹了一声:“王都实在太过混乱了,年后我们便抓紧离开吧!” 这也是祁雁知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祁奚与筝贵妃的五公主。 林末复又道:“约莫午间里,芝窑上街回来后与我们说,那朱氏要被处死了?” 她对朱氏没什么好印象。 小肚鸡肠,爱占小便宜,特别喜欢争风吃醋,又极度爱慕虚荣。 一心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达官显贵之人。 但也不至于盼着她死。 祁雁知:“是....她潜入灵犀苑给封老夫人下剧毒,当场承认被逮捕了。” 林末一惊:“朱氏下毒?!” 还是去灵犀苑给那位下毒.... “这不可能!”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祁雁知附和:“我也觉得凶手不是她,但没有办法,圣旨以下,覆水难收。” “朱氏注定做那替死鬼。” 林末拧着眉:“雁儿知道是谁下的毒?” 祁雁知心里确实有位人选。 但祁禾灵.....也是原主母妃的女儿。 可是奇怪的是,原主母妃与林末都不待见她。 祁雁知心存怀疑,下意识便道:“雁儿不知。” 林末不由得叹息:“朱氏一死,那祁奚便更难过了。” 祁雁知:“这也正是雁儿想向末姨请教的问题。” “祁奚现在处境艰难,王府内没人待见她不说,现如今连唯一一个可能会护着她的朱氏也将死。末姨,雁儿该如何办?” 林末目光闪烁,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心中始终扎着一根刺:“若是能帮,一定要帮!” “祁隆昌那个老贼,唯利是图,不会留下对他无用的人,就算是至亲,他也不会手软。祁奚没有背景,于他而言就是个废物,怕是要被糟蹋。” 这个话题很沉重。 林末紧紧握着祁雁知的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祁雁知一愣:“末姨还有事是我不知道的?” 林末严肃道:“事关祁隆昌!” “今日我同你说,日后你定得对那人提起十二万分的谨慎!” 祁雁知也跟着蹙眉。 “那祁隆昌出身寒门,唯一有点用途与本事就是,会鉴宝。” “他凭着王妃封王。但这王爷之名,名存实亡!不过就是个闲散的废物王爷!” 林末提到那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他与王妃有所交易,现如今还不到时机让你知道。但你要记得,切不可再靠近那畜生!” “我在王府的破院里苟延残喘那段时间,王府里靠着王妃的嫁妆,一直过得极为奢侈。祁奚自幼便喜欢同我收养的瑶瑶一起玩,她多次不听朱氏的话,拿着自己的月钱接济我们,几乎把钱都砸在我们身上。” 林末不由得有些哽咽:“那是个实诚的傻孩子....她也不在乎,朱氏除了想让她嫁得好,靠她争一口气外,其余都还比较向着她。” “一年前,祁隆昌想要闯入我的小院里....” 说到这,林末略微停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祁雁知大震,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里露出狠意:“祁隆昌做了什么!” 林末微叹一声:“不是光彩的事。” “但好在瑶瑶求来了祁奚,祁奚一出现,祁隆昌便不好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可自那之后,祁奚便一连三天没有来我的院子里。我心里猜想,她可能出了事。” “果不其然,祁隆昌对她起了恨,以她懈怠偷懒不做功课为由,罚她跪了三天祠堂,还让人打了她二十鞭。” 林末的双掌攥紧:“但那朱氏也不舍得,求着便只打十鞭。所有的事都是瑶瑶告诉我的,后来朱氏不让她入院子里。” “那一身绿衣的小姑娘就还是执拗的晚上翻墙进来了。” “若没有她养着,可能我都养不活瑶瑶。” 林末低头神伤,心疼难忍。 祁雁知也有些湿了眼眶。 轻抚林末的后背安抚,哑着声:“末姨,祁隆昌那种畜生不可能活得久,总会有报应的。” 若是没有...那她便让那祁隆昌试试自己亲手给他的报应.... 林末摇头:“祁隆昌身上有一样东西,是我们纪州的,你记住了,必须拿回来!” 祁雁知不解:“什么东西?” 林末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山河宝藏图!” 第276章 阴谋诡计 “山河宝藏图?” 祁雁知没听过这个东西。 “那是什么?” 林末沉思了一会,还是尽数脱出:“那是我们纪州,洛阳王妃的东西。” “知道当今圣上为何疏远我们纪州吗?” 祁雁知点头。 她约莫是猜到一些了。 “纪州洛阳王,便是外祖。风靡一世,他手里的悍铁骑战无不胜。但也因此遭到了皇室的忌惮,皇室提防纪州,提防外祖,便渐渐冷落纪州。” “那封湛也是在外祖沉寂之时,开始一战成名,连年不断的征战。” “故而外祖的战神之称,也落到了王都城封湛的头上。” 林末幽叹一声:“没错,你全都猜对了。” “但真正引起皇室忌惮的,还有另一个东西。” “纪州洛阳王妃的陪嫁之物,山河宝藏图。” 祁雁知不解:“这山河宝藏图里究竟有何宝物?” 林末:“金银无数,城池一座。富可敌国,战可覆国!” 祁雁知大惊:“这种东西竟在外祖母手中!?” 这原主的背景可太彪悍了。 若不是那洛阳王当真没谋逆之心,这南朝估计早就易主了吧?! 怪不得当今皇室会那么忌惮纪州。 “不对,末姨方才说,那山河宝藏图在祁隆昌手里!?” “为何?” 林末沉声道:“那年,山河宝藏图现世,不仅遭皇室惦记,还惹得各朝的帝王红了眼。可洛阳王爱妻如命,那是洛阳王妃的陪嫁物,不可能让出去!” “当今陛下知道洛阳王功高盖主,也不好意思提出让他交出山河宝藏图。” “当今的皇后与我们纪州的郡主,如今的闽南王妃,你的母妃,私交甚密。” “俩人曾在一个书院内学习,是闺中密友。” 林末细思:“陛下想要那宝藏图,皇后因此与他闹了别扭。无奈之下,皇后还是向王妃询问宝藏图的下落。” “王妃没有说。” “皇后对此没有一点意见,可陛下,九五至尊,却容不下纪州了!” 祁雁知了然。 已然战无不胜,得了民心,却又拥有那山河宝藏图。 估摸着任何一个帝王都不 可能容得下他吧? 林末:“可惜那宝藏图,最终还是留不住。被人偷走,流落何方,无人可知。” “最要命的是,我们已经对外宣称宝藏图不在纪州,却没人相信。所有人都以为纪州在自导自演,想调转火力。” “阴差阳错,我同王妃离开了纪州,一路巡游,遇到祁隆昌之时,便是他手握山河宝藏图......” 祁雁知错愕:“图是他偷的?” 林末摇头:“他否认了。” “祁隆昌声称山河宝藏图是他从当铺里拿到的。” “因为我们打草惊蛇,之后山河宝藏图又被藏了起来。” “我与王妃在王府数年,都没看到那图的存在。” 祁雁知好奇的问道:“那所以...母妃与祁隆昌的婚姻?” 林末一怔,失笑:“此事还不到时候让你知道。” 祁雁知挑眉。 作罢,不知道便不知道。 反正有些事,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这祁隆昌实在太恶心了..... 林桠枝那般的女子,竟与他那种人生下两个女儿! 令人作呕! 怪不得原主小时候老被林桠枝抱到皇宫或者别苑住着。 林末紧紧握住祁雁知的手:“你要答应末姨,替你母妃与末姨拿回山河宝藏图!” “那是我们纪州的东西!我们纪州可以不寻宝,但洛阳王妃的嫁妆,必须归我们!” “还有切记!不能让皇室的人知道山河宝藏图在祁隆昌手里!届时若争起来,那宝图我们可能就保不住了!” 祁雁知笃定道:“末姨放心,雁儿记得了。” “我会抢回山河宝藏图,还有.....” “带走祁奚!” 先前还有所犹豫,担心在这迂腐的古代会毁坏祁奚的名声,所以不敢动将她抢过来的念头。 现如今听了林末一席话,她势必要把祁奚抢到手! 此后,她便是祁奚的倚靠! 祁奚想嫁谁,她就出百里红妆送嫁!想去哪,她就为祁奚开道! 总之,她决不会让闽南王府那些人糟践祁奚! 翌日,闽南王府。 祁隆昌冷冷的瞥着一旁的祁禾灵,冷声道: “为父昨日被那封湛那般羞辱,不见我的好女儿帮腔。今日倒是稀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祁禾灵柔弱的笑了笑:“父亲别生气,封湛那人你也了解,最痛恨他人伤害他的祖母。” “朱氏动了封老夫人,他自然咽不了那口恶气。但一定不会对父亲有任何影响的。” 祁隆昌冷呵一声:“没有影响?!” “你说倒是轻巧!现如今你三弟的名声彻底臭了,还被人打得几近残废,现在还躺在床上嗷嗷直叫,你与本王说没什么影响?!” “邕乙侯夫人是否毫不关心家族荣耀?!” 若不是那祁东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祁隆昌一定不肯受这羞辱! 祁禾灵面上柔弱,心里却忍不住冷嘲热讽。 祁东的名声,早就被他自己败光了,何惧多一次这样的侮辱!? 再说他虽然挨揍,不过也就是皮肉之苦,有什么好哭嚎的? 祁禾灵对此嗤之以鼻,面上却还是讨好的笑:“是女儿不懂事,父亲别怪罪。” “今儿个女儿还带了许多补品来给三弟,父亲别担忧,许是过两天,三弟就能活蹦乱跳了。” 祁隆昌阴沉着脸,没好气:“灵儿今日前来有何事?” 祁禾灵缓缓道:“是...长姐的事。” “长姐带走了末嬷嬷?” 祁隆昌挑眉:“是。” 祁禾灵:“父亲就甘心?” 祁隆昌毫不在意一笑:“无妨,林末不会离开王都的。” 祁禾灵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轻声道:“长姐现如今有黄玉镯和皇后的恩宠,当真是愈发得势了。如今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封湛打了三弟,她身为长姐,也不来看看三弟。” “父亲改日得好好劝劝长姐才是。” 祁隆昌闻后黑了脸:“祁雁知就算再得宠,也是从这闽南王府出去的,由不得她嚣张放肆!” “哼!你替为父捎信去战神府,好好提醒你长姐,该清楚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祁禾灵嘴角弯着,露出得逞的笑。 “是,女儿这就去办。” 办...自然是要办。 可那祁雁知住在墓园,她将信送入战神府,落 到谁的手中,可就不知道了。 祁禾灵感叹。 她确实看不惯封湛与祁雁知的感情愈发浓厚,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 祁东屋内。 屋内男人一声声的嚎叫,玉氏不满:“行了,别叫了!” 祁东浑身青肿。 眼睛都差点被打残了半只,一边的脸颊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能嚎得出来。 玉氏渐渐不耐:“我与你父亲倒是想替你讨公道,奈何你受那贱人的拖累,在封湛那讨不到半点好不说,还被那封湛羞辱了一番!”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祁东斜瞟了眼:“祖母,那孙儿院内的姑娘.....” 玉氏冷眼:“已经遣走了!” 祁东:“什么!” “嗷!” 玉氏一慌:“你别动!” 祁东哭丧着脸:“祖母,您向父亲求情,留下她们吧!” 玉氏毫不留情道:“不可能!” “现如今府内开销都难以维持,那些女子不可能回来!” 祁东不乐意,撒泼打滚。 玉氏面无表情,她老早就想遣散那些女子了,怎么可能待见她们?! 祁东咬牙:“祖母,先前您与二姐不是说,要把祁奚嫁了吗?” “不如您去鼓动父亲,嫁了祁奚,我们不就有钱了吗?” 玉氏叹息:“你父亲不肯。” 祁东灵机一动,开始装苦:“那可该如何是好?” “遣散院中的人没什么,但如今年关将至,孙儿还想着给您送把玉如意....” 玉氏挑眉,来了兴致:“当真?” “自然是真!”祁东激动得就想起床,奈何疼得又嚎叫一声躺了回去。 “孙儿哪年不是费尽心思给您送礼?” “只是可惜了...今年孙儿卖了所有的东西,估计都只有几两银子,拿不出手....” 玉氏有些心动。 她平生就爱稀罕的药和珍宝。 祁东每年的新年礼确实也不敷衍,但不是他出的钱,是朱氏出的钱.... 为的就是让他讨好玉氏。 祁东眼眸微闪:“祖母可再去求父亲,反正祁奚留着也没用,还不如嫁出去为家 里解困!” 玉氏摇头:“不可能,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那般坚定,祁东恨得牙痒痒。 不行!他必须得到钱赎回那些女子! 祁东歪心思左右算,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弄到银子。 倒是..... “祖母,其实祁奚不嫁也行。但留在家中,始终是个负担。” 那般意有所指,玉氏怎么会听不出来? “你想做什么?” 祁东示意她靠近,低声道:“孙儿经常与富家公子们聚会,他们中有不少爱玩乐的,大把银钱随意挥霍。不如我们将祁奚....用来挣些银钱?” 玉氏不由得皱眉,语气沉重:“你什么意思!?” 祁东一慌:“祖母你别急啊!听孙儿说完!” “那些人不会太过火的,也就玩玩。绝对不会传出去,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玉氏毫不犹豫的拒绝,眼眸半眯:“不行!我们这里好歹是王府,祁奚若是做出那等子事,将来被发现,王府的面子往哪搁!?” “你想都别想!” 祁东急了:“祖母!现如今父亲也不让祁奚嫁人,孙儿那些朋友也会忌惮我们王府的地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而且若是不将祁奚用来换取金银,留她在府中有何用?” 玉氏的面部表情有些松动,但眉间还是紧皱着。 祁东再接再厉道:“祖母放心,那些人定会小心,只是图个一时舒爽,绝对不会有问题!” “有了银钱,我们还需愁吗?” 玉氏不由得犹豫道:“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祁东:“祁奚若是不出家门,都没人知道我们闽南王府有这么一个四小姐,怎么可能有人发现?” “而且她院中的下人也被您遣送走了,父亲平日里也不待见她,绝对万无一失!” 玉氏面露犹豫,半响,好像被说服。 咬牙:“好!但你必须警告你那些朋友,不可见红......” 祁东乐开了花:“祖母放心!” “等银钱到手,孙儿定好好孝敬祖母!” 祁奚重伤,对一切毫无所知不说。 连她都没想到,那最灰暗的日子,会来得这般快。 第277章 战神夫妇不离不弃 战神府,主屋内。 封湛倚靠在床边,俩天的断肠毒发疼痛难忍,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原本还有些显小麦色的肌肤已然被一片无血色的白所替代。 这是封湛躺过最长的时间。 郑令叹了口气:“将军,这都两天了,你还不吃点东西吗?” 这样下去不得饿死...... “夫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也太能折腾人了。 封湛看到递上来的吃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嗓音低沉嘶哑。 “拿走,反胃。” 郑令默了几秒,招手让人把东西拿了下去。 “要不然属下入宫请御医吧?” 这都两天了,封湛的状态看起来比中毒那日还要差。 封湛摇头:“不需要。” 他没想到这断肠的后劲那么猛,竟生生要了他半条命。 这要当真毒发,他不一命呜呼才怪。 思及此,封湛的黑眸变得愈发难看,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这个疯女人!” 郑令无语:“......” 此时林总管端着药碗进来,严肃道:“将军,皇后与二皇子来了。” 屋内俩人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封湛抿嘴吩咐:“去把祁雁知叫过来。” 郑令:“是。” 当即出屋马不停蹄的赶去墓园。 与此同时,皇后领着二皇子入了屋。 封湛掀开被褥,蹙眉下床,半跪在地上。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二皇子。” “阿湛!” 二皇子连忙急跑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一脸担忧:“你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说着边把封湛扶上床。 皇后怔愣的看着他的脸色:“不是说并无大碍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一旁的林总管战战兢兢:“将军许是余毒未清,接连疼痛了两日....” 皇后的心揪作一团,面色也愈发清冷。 当真下了死手..... 二皇子温声,半带调侃:“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有些新奇。” 封湛苦笑:“二皇子就别调笑微臣了。” 话音才落,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二皇子的后脑上。 皇后不满的盯着他:“伤成这副鬼模样有什么好新奇的?!” 二皇子失笑:“母后,儿臣就是开玩笑。” 皇后冷斥了一声,复又四下看了一圈:“雁儿呢?” 照理说封湛伤成这样, 她应当在身边才是。 封湛轻咳了两声,原本煞白的脸色更是多添了几分,哑着声:“我让她去烧药了。” 二皇子的目光顿时落在一旁的药碗上:“这不是有药吗?” 封湛一怔。 反应极快道:“我伤得重,得同时喝两种药。” 二皇子诧异:“还有这种说法?” “你这该不会喝死了吧?” 封湛满脸黑线:“......” 是快被强行喂药喂死了。 “砰!” 二皇子的后脑又被狠狠砸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倾,极为不满的回头:“母后!” 皇后极其不悦:“这都快过年了,你这嘴能不能收敛一点?!” 封湛幽幽的附和:“皇后有所不知,先前二皇子随微臣出征,路上就没少咒微臣死....” 二皇子一惊:“你怎么还带告状的?” 封湛:“微臣哪敢?这不是想提醒二皇子,多积口德。” 要说这二皇子稳重能干也是不假,但他那嘴向来毒。 封湛曾一度觉得,祁雁知可能都毒不过他。 二皇子挑眉,刚想嗤笑,就听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下意识抬眸望了过去。 入目便是那一身浅蓝色的狐裘披风,女子惊艳至极,脸上未施一丝粉黛,却无端的染上两坨粉红。 那灵动的双眸比之林间的小鹿还要耀眼几分。 二皇子不由得怔住了。 只听得皇后唤了声:“雁儿。” 祁雁知?! 二皇子幼时经常见她与自己三弟待在一起,俩人玩得不亦乐乎。 但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祁雁知喘了口气,几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朱唇润了色,不自觉的抿了抿。 “见过皇后,见过二皇子。” 倒还是幼时的声线。 二皇子怔愣几秒后,倒也恢复如常了。 皇后急忙握住祁雁知的双手:“可有受伤?!” 祁雁知柔笑着:“皇后瞧我像受伤的吗?” 皇后松了口气,轻抚了下祁雁知的脑袋:“本宫在宫内惴惴不安好几日,你可吓死本宫了。” 话落,又好奇道:“你不是去给阿湛制药了吗?” 祁雁知一怔,下意识的对上封湛那双漆黑如水的黑眸。 “是....”祁雁知扯着嘴角:“是...狗...阿湛伤得严重,雁儿去重新给他调了一味药.... ” 闻言,皇后与二皇子都有些紧张。 二皇子皱眉:“什么意思?那毒解不了?” 话音才落,床上那人便应声的猛咳了几下。 虚弱不堪,半弯着腰,黑发也随之滑落。 二皇子:“阿湛!” 祁雁知怔住了。 什么意思!?这狗男人故意的吧?! 皇后连忙紧张的问道:“雁儿,应当不可能吧?!这毒于你应该很容易解吧?” 毕竟祁雁知连封老夫人都救得了.... 祁雁知蹙眉,朱唇不悦的抿着:“皇后与二皇子不必担忧,狗...阿湛...” “..的毒已经解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封湛低垂着脑袋下的黑眸微闪,一丝精光闪过,嘴角更是不自觉的勾起。 一旁的林总管却极为忧心忡忡:“可将军已经接连疼痛两日了,每日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不说。就这两日吃下的东西,都不到一顿的份量.....” 二皇子待不住了,扬声吼道:“来人,去把温御医传来!” 公输先生明明在前两日就告诉自己,封湛并无大碍..... 皇后慌乱急了:“雁儿,这可该如何是好?” “娘娘....殿下....” 封湛适时的抬头,那俊逸的脸色煞白,勉强的弯起唇角:“微臣...并无大碍...娘娘与殿下...就别为微臣担心...咳咳...” “就...不必...请御医了.....” 祁雁知冷了脸:“......” 装模作样狗男人! 故意在这演我是吧!? 皇后的担忧更是显露无疑。 “都这般模样了还说没事?你瞧瞧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祁雁知凉凉开口:“皇后,殿下。” “雁儿方才就是去为阿湛寻治疗的方法了,这不已经制了药丸,只需要阿湛服下,方可痊愈。” 二皇子惊诧:“有这般神奇的药丸?” 皇后如是般的点头:“是啊!本宫见识过几次雁儿的药丸,生死人,肉白骨的功力极其有效。” 封湛感觉自己的眼皮在疯狂跳动,心下十分不安。 然而已经晚了。 那抹蓝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床边,那股子清冷的声音传来:“皇后缪赞了,生死人,肉白骨这般奇迹的事,雁儿可做不到。” “但阿湛这么小的毒,解起来倒是极为 得心应手。” 话落,二皇子让位,祁雁知坐在了床边,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往日那股子疼痛的感觉仿佛又袭来了。 封湛震惊的瞪大眼:“我...我喝药就行!” 说着就想把手伸过去,拿过药碗。 一只软嫩的掌心落在封湛的手背上,眼前人笑得温柔无比。 “阿湛,这药已经对你没用了,你又没吃什么东西垫一下。再喝下去也得吐,可这药丸不一样,吃了后,立马就能神采奕奕的。” “保管你当即就能跑起来!” 二皇子怔愣了几秒,还是第一次看封湛如此窘迫又畏惧的模样。 不由得看出些门道,定睛仔细看那药丸,莞尔一笑。 这俩人,倒真有意思。 祁雁知撑着床沿凑近,朱唇弯着,笑得不怀好意:“阿湛,快吃了,一会便不疼了。” 封湛警惕的后退,直到背部抵着床板,那漆黑的双眸很是不安,咬牙低声道:“我不吃!” 那断肠丸已然痛彻心扉,他不可能再上当! 祁雁知在心中冷呵一声,拿着药丸的手无力垂下。 低眉垂首,显得极为落寞。 “阿湛这是不信任我吗?可我救了祖母,还救了郑令,这实力摆在那....” 忽的,祁雁知抬眸,眼底闪着泪光,低落道:“为何你就是那么不信任我呢.....” 封湛黑了脸,双眸直勾勾的锁着眼前这张欺骗性极强的脸庞。 若不是吃过几次血亏,他都要被祁雁知这落寞可怜的表情给欺骗了! 二皇子背着手,闻声更是低眉浅笑。 皇后却骤然间变了脸色,阴沉着脸呵斥:“阿湛!” “雁儿这番苦心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她还会害你不成!?” 林总管看着也有些不赞同:“将军,夫人是好心,而且您与阿令都是她拼死救下的,您怎能这般拒绝她的好意?” 封湛的拳头都硬了,死死的瞪着祁雁知,浑身写满了抗拒。 祁雁知的左眼角忽的滑落一颗眼珠子。 咬着朱唇,隐忍至极:“大家别为难阿湛了,还是劳烦皇后与二皇子请御医吧....” 皇后心疼极了,厉声道:“不行!这颗药丸你今日必须吃下去!” 二皇子眼神幽深难测,闻言更是含笑附和:“阿湛,可别 辜负战神夫人一番苦心呀!” 祁雁知抬眸,无辜的朝封湛眨眼。 封湛毫不留情,寒声:“我、不.......唔...” 说时迟,那时快,祁雁知伸手将药丸丢入男人口中。 右手捂着封湛的嘴,左手按着他的头后仰,柔声道:“阿湛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会感激我的!” 封湛瞪大黑眸:“唔唔唔....” 二皇子下意识的后退,双眸惊讶的同时还染上一丝笑意。 皇后则满意的点头。 祁雁知勾着唇角,眼眸更是露出如狐狸般的精光,右手暗自使劲,压着封湛吞下药丸。 “咳咳咳咳咳咳.....” 擒住封湛的双手蓦然间离开,祁雁知径直起身,笑得温柔如水:“阿湛,这就对了嘛....以后吃药要乖些,别让我们为难呢。” 封湛脸黑如锅底,薄唇紧抿,死死的瞪着祁雁知。 皇后与二皇子在这里,他根本不好发作怒骂她。 祁雁知挑眉轻笑,俩人无声对峙。 皇后自后握住祁雁知的手臂,温声道:“还是雁儿懂事,有你在,也不愁阿湛的毒解不了,身体好不了。” 祁雁知柔笑:“皇后放心,雁儿定当....尽心竭力!” 封湛听着这话,觉得浑身难受无比。 祁雁知这人有毒。 声音有毒,面容有毒,手有毒.... 全身上下都是毒! 二皇子的大掌拍在封湛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倒是不知,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的感情竟这般好。” 皇后对此也是颇为欣慰:“这次虽然遭遇了暗杀,但也无端中增进了你们俩之间的感情。” “本宫见你们如此互相依偎,不离不弃,甚感欣慰。” 互相依偎...不离不弃.... 祁雁知与封湛同时冷脸互督了一眼。 一个垂下脑袋,一个撇开视线。 封湛在心里冷冷一笑。 这死女人那时怎么对郑令说的来着.... ........ 祁雁知对郑令:要不然我们把他留这,然后再让人来救他吧! 这些人不是来杀你家狗头将军的吗?你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我看他这身衣裳极其厚实,不如把他放下拖着走,好省力? ....... 封湛被气笑了。 祁雁知要是对他不离不弃,那才是见了鬼! 第278章 战神将军要失宠 “时隔数年,战神夫人当真是天差地别。” 二皇子幽幽的出声,眼神似有若无的瞟向外屋那蓝色的身影。 好像这白雪中的精灵般耀眼灵动。 皇后喜欢她。 二皇子自幼便知道。 自己的母后没有女儿,一直惋惜,便把王妃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就算祁雁知长了骇人的红斑,皇后也疼她入骨。 要不然也不会允许玄引同祁雁知走得那般近....毕竟这祁雁知...可是洛阳王的外孙女.... 封湛见二皇子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心里莫名不爽:“二皇子这是也觉得她变好看了?” “何止是好看。”二皇子温笑一声:“她比当年的林桠枝美得还嚣张。” 封湛顺着看过去,蹙眉。 美则美矣,就是嘴太毒,手也毒。 二皇子落坐在床边,悄声道:“幼时这雁知小郡主与我三弟可是相好。” 封湛一怔,那脸色顿时就黑了。 二皇子挑眉,笑得张狂:“我母后喜欢那小郡主,还动了一些心思,就是没想到最后小郡主被你夺爱了。” 封湛扯着嘴角,冷呵一声:“三皇子该谢我为他挡去一场灾祸。” “那可不见得。”二皇子添油加醋:“阿引也奇怪得很,谁都不喜欢,只爱同那小郡主玩耍。怕是在他心中,你还算半个情敌。” 封湛微微蹙眉,感觉腹部处有一股怪异的感觉,缓缓翻滚着。 大掌下意识捂住腹部,冷声道:“可惜了,三皇子一番情意,几年后的祁雁知可不记得他是谁了!” 二皇子挑眉:“怎么听战神将军的语气有些不痛快呢?” 封湛深深的呼了口气,眼眸半眯着,额头开始沁出汗。 “二皇子不必激我,祁雁知现如今谁都瞧不上,更别说三皇子已然有了三皇妃。” “倒是。”二皇子悠悠然:“纪州的子嗣,向来都是高贵的。” 封湛冷眸:“洛阳王现如今已经古稀了,他可撑不住纪州了。” 二皇子冷呵一声:“战神将军连年征战,当真一点纪州的消息都不知道?” 封湛微怔,皱眉:“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二皇子看他满头的汗爆出,嘴唇发白,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 “是不是毒....” “我没事!”封湛咬牙:“你继续说,纪州怎么了?!” 二皇子担忧:“不要勉强。” 复又继续道:“纪州有一坊,名唤隐灵。坊主与坊内的每一个人都极擅轻 功。坊内以制作暗器闻名,听说其暗器的形状经常让人出乎意料,却杀伤力十足。” “十年前,洛阳王曾与东临有一战。那时纪州的隐灵坊献上神弩,见过那弩的所有人,都死了。” “那一战,洛阳王带领的焊铁骑无一人伤亡。” 二皇子双眸微闪:“他老了又如何?” “纪州在他的带领下,人才尽出,那单单神秘的隐灵坊就可退敌千万,谁敢招惹纪州?” 他在回王都的路上,与公输曾秘密的潜入过纪州。 纪州繁盛,原以为封湛替代了洛阳王的战神名号后,它会渐渐衰落。 实则不然。 此时的纪州甚至比前些年还要更加繁华,绝不是现在的王都城可睥睨的。 如今南朝两大灵魂人物,便是纪州的洛阳王,王都的战神将军。 二皇子轻拍了下封湛的肩膀:“快些好起来,我需要你。” 他以“我”自称,给足了封湛足够的尊重与信任。 封湛还深陷在纪州的传闻中,眉间紧紧皱着,体内有股热浪涌了上来。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出征,他出了意外,就是洛阳王出城相助的。 狮子盔,铁叶甲,兽面束带,脚踏焊灵马,威风凛凛。 那双丹凤眼半眯,杀气四溢。 是个让他都忍不住胆寒的人物。 隐灵坊....神弩....莫非就是他手中那柄弯钩?! 封湛倒吸了一口气。 闭目敛了会神,哑声道:“这次多谢二皇子解围,日后若需,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二皇子:“就等着你这句话。” “但可能需要你身边的郑令辛苦一阵子了。” 封湛抬眸,疑惑道:“什么意思?” 二皇子:“迫不得已,本殿下向父皇建议,让郑令与公输先生暂代你指导西山军营的将士训练。” “让大哥与三弟分别掌管训练东岭山的两个军营。” 东岭山..... 封湛的眼神一凛:“大皇子与三皇子去了东岭山!?” 二皇子:“东岭山怎么了吗?” 封湛:“二皇子没听过当年废了洛阳王身旁几个心腹的岭山杀手吗?” 二皇子细想了一下。 洛阳王几乎没有败仗,唯一一次羽翼大削的,好似就是被一岭山令所害。 封湛沉声:“二皇子,若想护佑南朝百姓。这岭山杀手,必须屠尽!” 二皇子了然:“你需要我做什么?” 封湛:“我需要.....呃....” 那股子的热浪蓦然间 涌现,一下下翻滚。 身旁二皇子的声音急急的响起。 封湛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那股子怪异的感觉涌向下体。 只听得极响的一声“噗噗噗....” 封湛脸色大变,那煞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连他自己都吓愣住了。 二皇子一怔,下意识站起,不可思议的望着封湛。 这声音? “噗噗噗”“噗噗噗.....”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里屋外屋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皇后有些错愕。 祁雁知却忽地勾起唇角。 堪比泻药的秘制药丸灵失泄,能让御医与医师都诊断不出来的东西。 既然狗男人要演她,她也不介意帮狗男人演完方才那出戏。 二皇子反应过来后,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眼角一挑,低头,握拳抵在嘴边。 封湛黑脸掀开被褥,他便好心的问了句:“本殿下扶扶战神将军?” 那一身里衣的男人半弯着腰,捂着肚子,直冲冲的往外屋跑,再跑出房门。 皇后低眉转过身,含蓄的捂着嘴。 祁雁知还好奇的扬声喊了句:“阿湛你去方便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声的“噗噗”..... 屋内三人顿时笑出声。 跑到屋外的封湛闻声,身子一顿。 那俊脸黑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祁雁知!” “你给我等着!” 丢尽洋相。 皇后掩嘴轻笑一阵,又很快恢复端庄的模样:“好了,笑够了就收敛些。” 二皇子缓缓走了出来,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祁雁知身上:“战神夫人这药丸,后劲有些猛?” 皇后也才反应过来:“这....雁儿,阿湛会不会有事?” 祁雁知一愣,连忙道:“这药丸有清毒的功效。排毒的方法.....” 边说着边看向门口的方向,柔笑一声:“便是他这般模样了。” 皇后蓦然一笑,轻拍了下祁雁知的手背:“你办事,本宫总是放心的。” 祁雁知挑眉,不置可否。 二皇子直勾勾盯着祁雁知的侧脸。 真有意思。 当年不过是个看见封湛就两眼放光的小姑娘,现如今都能毫不留情的整蛊封湛了。 “母后,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想来封湛解决完也虚脱了,应当没什么心力再同他讨论。 也不急于一时,他还是慢慢等封湛养伤归来。 皇后低眉,有些不舍:“本宫先走了,雁儿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与阿湛。” 祁雁知点头:“皇后放心。” 皇后温笑,轻抚了下祁雁知的脑袋:“若是有空,不如带阿湛回纪州看看吧!” 这般突然。 留在王都,没人放过他们。 祁雁知愣了几秒,苦笑:“将军太忙,皇后也看见了,他仍是像几年前那般不待见我,我那敢要求他做什么?” 鬼要带那个狗头蠢货去纪州! 死到他的战场去吧! 二皇子看倒不见得。 他总感觉现如今,不是封湛不待见祁雁知,倒是这祁雁知有些不待见封湛。 皇后黑脸,斥了声:“放肆!” “本宫的郡主,谁敢不待见!?” “你尽管提任何要求,若是有人敢为难或者制止你,本宫定不会轻饶他!” 话落,似又想到什么,阴恻恻道:“还有那狐媚妾室,你要打便打,本宫给你撑腰!” 祁雁知突然冷冷的来了句:“那若是雁儿将她杀了呢?” 此话一出,皇后与二皇子都同时震住了。 皇后眼神顿时变得难测:“阿湛....” 祁雁知锲而不舍道:“皇后当年为了圆雁儿的梦,便逼着封湛娶我,自觉有愧,更不敢再说什么。” “陛下更是同意等时机一到就让封湛娶了贺音。” “但现如今雁儿若看那妾室不满,将其杀之,皇后可会护着我?” 二皇子已然皱眉。 这祁雁知怎么变成这样!? 莫非恢复容貌,学了一身本事后,当真谁也容不下了? 皇后眼神复杂:“本宫....” “...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但若封湛不舍....软禁了那贺音就是...何必杀她?” 祁雁知温柔一笑:“雁儿好奇问问罢了,皇后别介意。” 闻言,皇后松了口气。 祁雁知却冷了笑。 不能倚靠王都的任何人护着自己! “雁儿送皇后与殿下出去。” 皇后:“算了,天冷,你还是在屋内待着合适。” 待俩人离开后,祁雁知柔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双眸闪着精光。 断肠。 该慢慢为自己报仇了! 封湛扶门而入,看见那冷脸,僵了一瞬。 暴怒:“祁雁知!你又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祁雁知那双掺了冰渣子的冷眸望了过去,扯着嘴角:“你不是同皇后和殿下卖惨,想借机污蔑我无用吗?” “我便送你一记清肠丸!你就好好受着吧!” 封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扶着门一点点挪了进去, 瘫坐在椅子上。 祁雁知寒声道:“断肠滋味如何?” 封湛一怒:“你不是说一个月只会发作一次吗?!” 为何才入肚就..... 祁雁知嗤笑一声:“你不会是觉得你这两天难受是断肠在发威吧?!” 封湛一愣。 他好像什么都没乱吃..... “那你可太小看断肠了!” 封湛错愕的抬眸,质问:“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冷冷道:“断肠入肚只会有短暂的绞痛刺伤感,维持时间不过两天。” “而当它真正发作,是会让你整个人犹如置身火海,翻滚作呕,坠楼之感,可维持四五天。” “如今不过小小的绞痛与刺伤,算得了什么?” 封湛无比震撼。 那折磨自己两日的东西...竟不是断肠每月一次的发作..... 祁雁知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狗头废物,好好受着吧!” 封湛冷呵道:“等等!” 祁雁知不耐:“又.....” 一纸信封,转头之时,朝自己飞了过来,落在脚边。 封湛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阴鸷:“本将军倒想问问你。” “一直在我们面前装得有多厌恶祁隆昌!实则暗地里与他有所密谋勾结!图的到底是什么!” ........ 与此同时,闽南王府,祁奚院内。 “啊!” 屋内传来女人带着嘶哑的喊叫声,凄凉惊恐。 硕大的院子里,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祁奚分到的院落还在府内的角落里,平日里根本无人想靠近。 有了那玉氏的准允,那些下人果断的选择其它院落。 走的走,遣散的遣散。 那般无措惊恐又撕心裂肺的喊叫,竟没人察觉。 祁奚双眸含水,一片通红。 一身浅绿色的里衣被半扯开,香肩半露,发丝更是凌乱不堪。 那小脸煞白,生生的两个巴掌印极其夺目。 一路踉跄着被半压在桌上,手臂处的衣裳更是被“撕拉”一声扯破。 压在祁奚身上的男人半裸着,笑得极其猥琐。 那是刘家的长子。 祁奚落下绝望的泪水。 “咔”的一声,手臂近乎被掰扯了下去。 俩人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窗门半开,一个小身影落下。 下一秒,一块砖头恶狠狠的朝着男子的后脑砸了下去。 “砰!”“砰!”“砰!” 接连三下。 血染满地。 最后一声“砰”。 是砖头落地。 第279章 两小只炸了王府 那男人傻愣着回头,两眼一翻,顷刻间倒地。 瑶瑶的眼神中满是恐慌,因着刚刚紧握砖头连砸三下,十指染了血。 看见男人这副模样,吓得跌落在地,身体狂颤抖。 那平日里绝不轻易落下的眼泪也尽数砸了下来。 祁奚紧捂着衣裳,满脸的泪痕,张嘴,大惊失色。 反应过来后,连忙朝地上的瑶瑶扑了过去。 俩人紧紧相拥,忍不住痛哭出声。 祁奚咬唇,忍耐到了极限,掌心抚着瑶瑶的后脑,嘶哑着声道:“瑶..瑶...别怕...现在回去找长姐...” 瑶瑶有些发愣,声音也带着颤:“四小姐...他是不是死了....” 自那日迷雾森林一别,瑶瑶被左岭护着,一直没机会见到祁奚。 瑶瑶算是自记事起就在闽南王府内生存,所以对这里的路线极为熟悉,连续两日在后门徘徊。 怎料今日才到窗边就听到祁奚的惨叫声,瑶瑶心下慌乱无比,抄起一块砖头就翻了进去。 祁奚低眸,嘴唇是隐忍的弧度。 “去找长姐,我们会没事的。” 她也很害怕,比瑶瑶还要害怕。 但这是在她的房间,她躲不掉了。 瑶瑶本能的执拗:“你跟我一起去。” 祁奚苦笑着摇头:“我走不动。” “我好累,我真的走不动。” 瑶瑶咬牙:“我背你!” 祁奚眼眶中盈满了泪水,热意翻涌,眼前人的脸都模糊了。 “你背不动我......” 她认识这个人。 经常跟祁东混在一起,王都城刘家的长子,也是刘家的独子。 刘家富家一方,各城的矿场皆是刘家的,唯一的儿子死了,怎么可能终了? 她们怎么可能逃得掉? 瑶瑶死死的抓着祁奚冰凉的手。 祁奚苦笑:“你再不去寻长姐,我就真的要死了......” 瑶瑶呜咽的哭了一声,直勾勾的盯着祁奚那满脸的泪痕,认命的朝窗外走去。 开始狂奔。 祁奚跌落在地,伸出手指去探那男人的鼻息。 还有一丝气息。 目光陡然间一凛。 想起方才自己熟睡,那突然间扑上来的黑影,毫不顾忌自己的伤情,丑陋的嘴脸上满是欲望。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 理。 祁奚那双水眸里染了恨。 半爬着去拿起地上的砖头,双手紧握着,发了狠。 闭眼,落砖。 “砰!” 直接砸在那男人的额头间,再一下下的“砰!”...... 额间,眼睛,乃至整张脸,都被砸烂。 “砰!” 祁奚扔下砖头,失力一般的坐在地上,无声的抽泣,双眸里尽是绝望。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触及那鼻息。 已然断气。 祁奚的嘴唇弯起,不知是苦笑还是痛快。 那一声声的泣涕落下,此刻屋内只余她一人的哭声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 战神府,主屋。 祁雁知与封湛,一站一坐,两相对视,那两双眼眸好似火花四溅。 祁雁知垂眸,定定的看了眼那封书信。 弯腰,拾起。 上面赫然写着:祁雁知亲启。 祁雁知挑眉,嘲讽:“没想到战神将军也有偷拆别人家信封的癖好。” 封湛一噎,黑脸训斥:“这封信入战神府,本将军有何看不得?!” 祁雁知的脸色一凛:“入了就得是你的?” 封湛言之凿凿:“当然!” 祁雁知眼神往下移:“那这般说,你祖母还吃了我的九转丸,你还吃了我那么多药,你们是不是得吐出来还给我?” 封湛:“你!” 祁雁知:“单你们拿了我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就该赔偿无数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就你这破战神府,迟早给你掀了!” 话落,径直抖搂开信封。 那上面的字迹清隽秀丽:莫忘记自己的任务! 短短几字,被个死渣男脑补出一场大戏。 落款名号倒是写了祁隆昌的名字。 祁雁知笑了,眼眸微挑:“仅凭一句话就可让你慌了神?” “狗头将军还是狗头将军,果真愚笨。” 封湛冷冷的盯着她:“你敢发誓自己与祁隆昌毫无谋划吗?!” “为何不敢?”祁雁知那张脸陡然间变得凌厉:“我与祁隆昌不可能有任何谋划,再说,我凭什么同你发誓?” “本郡主同你说两句话,你就当自己是人了?” 封湛怒斥:“祁雁知!我是不是人,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祁雁知闻后,眼眸半 眯,很是不悦。 “人与畜生是有区别的,你长了张畜生的脸,行尽了畜生干的事,为人作甚!?” 封湛错愕的瞪大眼:“你!” 被气得肚子又一阵阵翻滚巨浪难受得要命。 祁雁知将信纸搓成团,面无表情的砸在封湛那张俊脸上,寒声:“祁隆昌已然是我生父,这我无法改变。但他同你一样,是个畜生!这辈子都别想逼迫我为你们做事!” “再者说,你既然问到这了,我倒还真有一样东西要你给我。” 封湛抬眸,含怒:“本将军不想同你说话了,滚出去!” “由不得你。”祁雁知抬脚走近:“断肠入肚,每个月没有我的解药,你会经受百万倍的折磨。” “有人要我在你这寻一个东西,东西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一个月!” 封湛有些怔愣。 他看到祁隆昌那封信的时候,确实暴怒不已,但缓过劲后,还是相信祁雁知的。 但如今祁雁知既然公然承认她在为别人办事?! 封湛冷脸,质问:“谁!?” 祁雁知垂眸:“那个满王都都在传最偏爱你的人。” 封湛一愣。 “当今的九五至尊,陛下。” 祁雁知幽幽然:“整个南朝都在说,战神将军封湛就犹如陛下的养子。陛下宠他惯他,任他肆意妄为。” “就连当年掀了闽南王府,陛下也存心包庇。” “人人都在羡慕战神将军,就算没了亲生父母的疼爱,没了祖母的庇护,也有陛下悉心的照料与宠爱。” 话落,祁雁知勾起唇角,嘲讽:“殊不知,所谓甚是父子亲情,不过是相互利用。” “你以为当年陛下逼你娶我,仅仅只是为了皇后吗?” “不过就是看我没了母妃,又不受人待见。一朝凤凰落入囚笼,定是相当好掌控,便想着逼迫我为其办事。” 封湛的心一再下沉,跌落谷底。 他其实猜想过,但内心不愿意承认。 那是仅存的一丝情,他根本不舍得断.... 祁雁知继续道:“陛下苦心经营,便是为了取你身上的号斥虎符。” 号斥虎符...... 封湛的脸沉了下来,薄唇紧紧抿着。 祁雁知的声音却陡然间变得凌厉:“不必装出一副痛彻 心扉的模样,别说你未曾提防过你心中的那位帝王,我不信!” 封湛侧眸,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祁雁知弯唇:“因为太想看你痛苦了。” 封湛蹙眉。 “谁不知道战神将军自幼就没人爱,先是亲生父母抛弃,再是被祖母丢下。后来收养他的人,竟也只是为了将他磨练成一把利刃,好让他为其保住江山。” 祁雁知直摇头:“封湛,你倒是出尽风头。但又如何?这世间没人爱你!” “你倒是推崇你的陛下了,但可惜他也不怎么把你的命放在心上!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贺音不过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满嘴谎言!你所看到的一切,皆是他们为你编制的天罗地网!” 祁雁知直直的盯着他,寒声道:“你,活该被全世界抛弃!” 原主约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头热恋爱。 撞南墙,毁身心,丢了命。 到头来所爱非人,连后悔都来不及说出口。 封湛从见到原主第一眼起,就已然开始妒恨她的人生,千娇万宠。 懵懵懂懂的丑女就算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需要,也有无数的人爱着她宠着她。 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封湛那漆黑的双眸,深不可测。 半响过后,哑着声道:“祁雁知,你就那么想毁了我吗?” 祁雁知满眼憎恨:“你敢说初见我时不想拉我入地狱吗!?” “因为那时的我平平无奇,却得尽了偏宠!而你集一身本事才华,却总是被抛弃,早已看不顺眼我!” “爱着你的,你不珍惜。不爱你的,利用你的,你为其赴汤蹈火!” “你这种人配得到别人的珍惜吗?” 封湛错愕怔愣,气息更是紊乱:“所以你便把...所有能刺激到我的人,全都说出来,只为拉我入地狱?” 祁雁知渐渐冷静下来,寒眸死死盯着他:“是!” “陛下要你的号斥虎符,我没有,我也不可能亲手给他。你倒不如趁病,自己呈上虎符,反正为了南朝的那些敌寇,他不会杀你。” 她不能在离开后给纪州带去麻烦。 陛下已然忌惮纪州,若她还逃到纪州,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她需要在这之前,堵住陛下的嘴。 避免无辜的伤亡。 反正这是封湛与圣上俩人之间的事,与自己无关!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的冷眸,复又垂下头,清冷道:“我不会交出虎符的。” “你可能连那号斥虎符真正的作用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拿着这个东西去交给陛下。” “至于断肠,你想给药便给,不想便罢了。” “我受得住。” 祁雁知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号斥虎符的作用。” 封湛错愕,猛地抬头:“怎么可能!?” 祁雁知冷淡道:“南朝有七十二支军队,分属与二十三座城池。” “号斥虎符可号令七十二支军队齐护佑,形成一个攻不可破的牢笼。” “你第二次出征,迎战边境三朝,便因着第一次的功绩,引来七十二支军队齐上阵相助。” “为了方便管控,你将他们编制入二十三座城池的军队内,以号斥虎符命之。” “大败三朝,以封战神。”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末告诉自己的。 知道号斥虎符真正威力的人并不多,她虽然不知道林末是怎么知道的,但她总归不会骗自己。 封湛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祁雁知:“你无须知道!” “你不交号斥虎符可以,但你必须保证,陛下绝不会对纪州下手!” 封湛:“所以你担心的是纪州?” “那你的担心便是多余的。” 现如今陛下就算想对付纪州,也是有心余力。 更何况,二皇子回来了。 二皇子没有任何想对付纪州的想法,无须他出手,二皇子也不会让陛下那么做的。 封湛幽幽叹了口气:“陛下不会对付纪州,掌控你无非就是觉得我势力过大。” “至于号斥虎符...我还有用,不能交出去。” “等到它再次发挥作用过后,我会呈上虎符。” 祁雁知不解:“有什么用?” 封湛沉吟了会:“你可知....” “将军!夫人!” 封湛话音未落,一道十分焦急的声音就将其打断。 俩人齐看向门口。 一道身影急速的闪了进来,郑令的脸色极为难看。 沉声:“不好了!” “两位主子带着瑶瑶与阿迫,炸了闽南王府!” 第280章 趁火轰炸,闯下大祸 瑶瑶从闽南王府一路狂奔到了战神府墓园。 一股脑的撞入此时正在浇菜的左岭怀中。 满脸的惊慌失措,眼神中带着恐惧,那双手更是染满了鲜血。 木屋院落内的人震惊不已,齐围了上来。 两小只站在最前面,直勾勾的盯着瑶瑶,两只小胖手无措的揉搓着,小嘴微张,有些担忧。 郑迫也跟着半蹲下来,极为好奇。 屋内的林末听到动静,扶着墙一步步摸索出来。 侧眸,翘耳,细听着。 左岭更是慌了神。 自从上次瑶瑶被掳走,他便铁了心一般。 堂堂校尉,硬是挤在战神府内,包揽了一切农活,只为每天看到女儿。 “瑶瑶,怎么了?” 左岭那粗矿的声音里染了丝焦急。 只见瑶瑶抬头,泪眼婆娑,嗓音嘶哑:“父亲....我杀人了.....” 院内人大惊。 两小只对视一眼,也同样有些惊讶。 林末的听力极好,闻言更是蹙眉,凉凉喊了句:“都给我进屋!” 众人的动作极其一致,先是颤了一下,再齐刷刷的回头。 两小只率先跑了出去,往木屋窜。 分坐在林末的两边。 瑶瑶被左岭抱了进去。 入门就挣扎着落地,跪在林末面前,哭得极为伤心。 “嬷嬷....我闯祸了...” 林末心尖一疼,忍不住轻抚她的脑袋,极其严肃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瑶瑶咬牙:“我把...我...” “我入了闽南王府...把欺负四小姐的人给...砸死了.....” 此话一出,满屋的人都大惊失色。 郑迫更是倒吸了一口气:“欺负祁奚的人!?” 瑶瑶抽噎着:“四小姐让我回来找夫人救命.....” 左岭心疼的抱紧她,一张饱含沧桑的脸此刻满是心悸。 不过一会的功夫.... 郑迫怒气冲冲的想出去,被齐鹰与芝窑逮住,揪了回来。 “放开我!” 祁樱溜下沙发,亦步亦趋走到祁凌身旁,小声叭叭:“团子,四小姐是不是那个姨姨?” 祁凌瞟了眼,奶声道:“好像是。” 阿紫厉声训斥:“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带着战神府的身份去,想惹多大.麻烦!?” 瑶瑶无措的握着林末的手,哀声:“嬷嬷,救救我们....” 林末低叹一声:“知道砸死那人的身份吗?” 瑶瑶下意识的摇头,复又想到林末看不见,弱声道:“我不认识...” “我听到他欺负四小姐的声音,进门便看到四小姐被他压着,我拿了砖头把他砸死了。” 林末拧眉:“死了?砸死的?你确定?” 瑶瑶是差不多三岁左右被自己收留的,自幼便吃苦干活 ,力气虽然大。 但...好歹是个小孩.... “你确定他死了?” 郑迫愤愤出声:“不死老子也踹死他!” 左岭凌厉的望过去:“你冷静一点!” 瑶瑶哽咽道:“我不知道...我砸了很多下,他脑袋全是血...地上也都是血....” 阿紫赶忙道:“嬷嬷,奴婢这就去寻夫人。” “等等!”林末将人喊了回来:“雁儿如今在战神府,你过去寻了,可能也来不及了。” “再说,你要雁儿以什么身份去救人?” “还有被砸死那人,你让雁儿如何处理?” 瑶瑶回眸看了一眼,哑声:“嬷嬷不救四小姐吗?” “人是我砸死的,瑶瑶认,求嬷嬷救救四小姐.....” 郑迫红了眼,呛声:“不必求她!她不救,我救!” 林末厉声道:“你如何救?!” 郑迫:“拆了闽南王府!” 林末:“拆了王府,然后堂而皇之的闯入祁奚房内,引来王都城的人看着她....” “看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屋内躺着一个死了的男人。” “你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两小只紧握着对方的手,祁樱附在祁凌耳旁,小声道:“团子,他们说得太麻烦了,这事可太简单了。” 祁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阿姐,奶声:“阿姐你别乱说,母亲不让我们闯祸。” 祁樱:“胡说,我们都没闯祸,那人不是我们的姨姨吗?” “我们要是救她,母亲会很开心的。就是这群人太笨了。商量大半天,等去救人,那姨姨会不会死了啊?” 众人黑脸:“......” 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两小只身上。 你们是觉得自己说得很小声吗? 团子喃喃道:“阿姐怎么救啊?” 祁樱一脸振奋:“炸了王府啊!” 众人:“........” 团子垮下脸:“阿姐你别闹了,又炸,母亲会打死我们的。” 一旁的林末却低下眉眼,喃喃自语:“炸了王府......” 左岭自告奋勇:“嬷嬷,不如让我去把祁四小姐掳出来,不就好了吗?” 林末冷淡道:“那尸体呢?” 左岭:“移尸!” 林末:“然后等着府内的人发现,接着将矛头指向府内如今最没地位的祁奚。” 左岭:“.......” 林末侧眸,温和道:“阿凌,阿樱,过来。” 两小只对视一眼,齐齐上前趴在林末的腿上,好奇的睁着两双大眼睛。 “姨外婆怎么了?” 林末温声问道:“方才你们是说...炸府?” “如何炸?” 祁樱与祁凌闻言,直接从小背包 里掏出一盒小东西,打开是一排排黑色的霹雳雷。 仿真的,杀伤力不足。 祁樱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们有霹雳雷!炸了它王府!” 她都有些期待了。 林末失笑,大掌触着那些霹雳雷,心中有了主意。 “你们这些雷,可炸不了王府。” 两小只顿时垂头丧气。 “但,炸王府这个主意,甚好。” 两小只的双眼又突然间迸发出光芒。 屋内人却大惊。 阿紫拧眉:“嬷嬷慎言,闽南王府可不是说炸就能炸的!” 况且...谁敢去炸?! 郑迫略一思索,硬声:“嬷嬷!我去炸王府!” 齐鹰与芝窑连忙按住他。 “你疯了!?” “别冲动别冲动。” 林末吩咐道:“瑶瑶,去把我屋内的包裹拿过来。” 瑶瑶一愣,起身去拿。 林末不慌不忙的打开包裹,在里面翻找着,摸到一盒东西,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神似弩弓的东西,中间有个小窝槽,射口处还有个凹下去的痕迹:“这把利弓,可点燃炮火,长其威力,射出百里。” “连射三下,房屋皆可毁。” 话落,林末将弩弓放在祁樱手中,温笑:“给阿樱了。” 祁樱的眼睛都亮了,捧着这宝贝,露出灿烂的微笑。 “阿樱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姨外婆为你兜底。” 兴许也轮不到她兜底。 意思已然明了。 祁樱兴奋道:“姨外婆同意我去炸王府?” 林末挑眉:“阿樱想炸着玩便炸着玩,巧的是,姨外婆看那王府不顺眼很久了。” 祁樱如担大任,拍着小胸脯,严肃道:“姨外婆放心!阿樱替你炸了王府!” 屋内几人神色各异,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是真还是林末在哄小孩。 阿紫的心提着,不上不下。 她搞不懂这个林末究竟想要干什么..... 郑迫怔愣着问出声:“嬷嬷到底什么意思?” 林末悠然道:“我的意思是,该炸府的,炸府。” “该救人的,救人。” “该移尸的,移尸。” “有多少人愿意做?” 两小只对视一眼,奶声齐吼道:“我们炸府!” 郑迫接着道:“我救人!” 左岭犹豫了一会,看了眼瑶瑶,极其坚定道:“我去移尸!” 剩下三人:“......” 阿紫不由得错愕:“你们是不是疯了?” “嬷嬷怎可纵容他们胡作非为?” 话落,她看向芝窑与齐鹰。 俩人齐低头。 林末恍然道:“闽南王府与战神府自来不和,炸了,不也是...情有可原?” 阿紫:“情有可原?!” “嬷嬷是准备置将军于何地?!” 林末:“你可以不去,我方才说了,谁想 去便去。” 阿紫大惊:“是你给的弩弓!” 林末低眉:“那又如何?” 阿紫:“你.....” 林末幽幽然道:“祁隆昌不是害得你们将军的祖母坠崖吗?他那夫人不是还给你们将军的祖母下剧毒吗?”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林末接着又道:“移尸的,将尸体趁乱移到那玉氏或者祁三公子院内。” “救人的,可救,但祁奚必须吃点苦头。” “炸府的,炸了屋,毁迹便可,不能伤人。” 郑迫担忧道:“祁奚吃什么苦头?” “嬷嬷,她挨了一刀,还受了一顿毒打,折腾不起.....” 林末一怔:“那你便将她打晕扔外头吧!” “快去吧!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郑迫与左岭对视一眼,作揖:“是!” 话落,俩人掉头就走。 两小只下意识的看向齐鹰与芝窑。 齐鹰一咬牙,拳头攥紧:“属下带主子们去炸府!” 两小只当即开心的张打双手,任由齐鹰抱起他们就走。 瑶瑶也紧跟上。 芝窑悄咪咪抬头,瞟了眼几人的背影,有些振奋。 这也太刺激了! 目光触到一旁阿紫的脸色,又赶忙低头。 阿紫寒声:“嬷嬷究竟想做什么?!” 芝窑连忙安抚:“阿紫别生气,嬷嬷也是好心....” “好心?!”阿紫半眯着眼,凌厉道:“让战神府与西山军营的人去闯闽南王府!让两个小孩去炸王府!” “嬷嬷是好心还是居心否测!?” 林末悠闲的靠着椅背,轻声道:“救人罢了,哪会有什么居不居心。” “你若是看不惯,战神府就在一旁,自行去告状就是了。” 阿紫黑脸:“你!” 话落,她咬牙就想往外走。 芝窑死死抱着她不撒手,紧闭双眼:“阿紫别告!炸都炸了,我们..我们就当没看到!” 那么壮硕的一坨,死死的拖着阿紫的身体,阿紫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 本来抬起的手掌,又在触及芝窑那紧张的脸时,放了下去。 林末挑眉,轻笑了一声,径直起身去了里屋。 阿紫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双眸晦暗难测。 ....... 闽南王府。 齐鹰带着两小只趴在高处,三人直勾勾的盯着祁奚的屋子。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大火由祁奚的院里烧出。 有人先一步,点燃了祁奚的院子。 郑迫黑脸闯入之时,屋内只余俩人。 一个双眸无神的靠着床沿。 一个躺在地上,身上起火,一摊血,断了命。 “祁奚!” 祁奚手里还握着烛台。 郑迫飞奔上前,握着她的肩膀将其抱起。 祁奚抬眸,苦笑:“你不该来的。” 左岭定定的看着地上那人,毫不犹豫的扑灭烧一半的火,上前扛起炽热的一团。 脸色都没变一下。 “阿迫!屋内的火烧起来了,赶紧走!” 话落,他先一步遁走。 郑迫低头看那烛火,什么都明白了。 祁奚咬牙,落泪:“你走吧,我逃不掉了。” 郑迫眼神一变,掌风顿时落下。 “呃.....” 祁奚晕在他怀中。 “砰!”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爆天响。 郑迫错愕的望过去。 他还没出去啊! 主子们看好扔了吗!? 高处三人..... 齐鹰震惊不已。 傻愣愣的看着身着夜行衣的祁樱,威风凛凛的站起,瞄准某个方向,放上霹雳雷,毫不犹豫的射了出去。 祁樱那小脸极为认真,弩弓在她手里更是犹如神助。 只是.... “主子...阿迫和左校尉还没出来....” 团子奶声抱怨:“阿姐你炸早了!” 祁樱高傲的抬起小下巴:“你们懂什么,就是要趁火炸雷!” “砰!” 齐鹰错愕:“我们不是炸府就好了吗?” 祁樱不满:“那到时,那些人发现火是从姨姨院内烧出来的怎么办?!” “当然要赶在他们出来之前炸府啊!” 话落,又是一声震天响:“砰砰!” 齐鹰大惊:“主子,别伤到人!” 祁樱半眯着眼,十分有信心:“我看好了炸的!” 话落,一颗霹雳雷炸在祁奚院子里。 “砰!”大火燎起。 前脚踏出院子的郑迫,大惊失色的望着身后,复又看向高处。 这是想炸死自己啊!? 闽南王府顿时乱作一锅粥。 左岭被瑶瑶领着,就近将死人扔在祁东院内。 见大批下人涌了出来,他连忙带着瑶瑶闪到树上。 一跃上墙,跃出王府。 高处的齐鹰按住了振奋的祁樱与祁凌,心跳不止。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此时的闽南王府各处被霹雳雷轰炸,连带着祁奚院内的火一起燃引。 各处一阵阵骚动。 齐鹰惴惴不安:“我们快走吧!” 话音才落,怀里的祁樱就窜了出去。 半蹲在墙头,朝着那群人十米开外,连轰三下。 “砰!”“砰!”“砰!” “啊啊啊啊......” 府内的那些人急忙嚎叫着躲开。 齐鹰大惊。 小团子拍手叫好。 “阿姐好棒!” 一窜黑影上了墙头,抱着祁樱的身子,侧目,厉声道:“带人走!” 话落,抱着挣扎的祁樱飞走。 齐鹰反应了一会,也连忙抱起团子,闪身离开。 入夜前,轰炸后。 天空又开始飘落大雪。 硕大的闽南王府,被轰炸连带烧了一半。 第281章 推出替罪羔羊 战神府,主屋。 乌泱泱的跪了一排人。 个个身着夜行衣。 郑令站在封湛旁边,也是一身黑衣。 就是他劫走了祁樱。 最前面跪了三个小孩。 小团子低着圆圆的脑袋,挪动了下膝盖,大冷天,跪得生疼。 小脸皱巴着。 封湛轻轻瞟了眼,蹙眉,薄唇紧抿。 另一边坐着祁雁知,美眸扫过这一群人,之后定定的落在祁樱与祁凌身上。 半眯眼,冷冰冰问道:“谁炸的府?!” 前面跪着的三个小孩听着这声音,小小的身躯颤了一下。 身后三人齐声道:“属下炸的!” 祁樱嘟嘴,心虚的低头。 祁雁知冷冷一瞥:“郑令。” “你说!” 郑令一怔,半带犹豫:“属下...到的时候,王府已经炸起来了。” “不知道谁炸的。” “可能是阿迫吧.....” 郑迫撇嘴:“.......” 他自己都险些被炸了好不好! 祁雁知沉沉的吐了口气,怒吼:“我再问最后一遍,谁炸的府!?” 众人一吓,纷纷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封湛低头,捂着腹部,又疼又心梗。 祁樱不安,搅着手指,奶声弱弱道:“我...我炸的.....” 封湛闻言,忍不住看了过去。 小姑娘那般小的身子,吓得脸都白了。 手指不断搅动,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意。 细看,那水灵灵的杏眼覆上一层水雾。 小嘴唇抿紧。 封湛有些不忍。 祁雁知半眯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凉凉的问道:“用什么炸的!?” 祁樱眨了下眼睛,一滴泪珠子滑落,紧张的咬唇瓣。 祁雁知怒斥:“敢炸府有什么好哭的?!” 这一声听着在场人的心都揪作一团。 封湛瞥了眼祁雁知,不由得皱眉。 罕见的没出声。 小团子颤抖的从小背包内掏出霹雳雷:“母亲...这个...” 祁雁知半眯眼,气得胸腔都在震动:“霹雳雷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还有什么?!” 祁樱颤颤巍巍的交出弩弓。 祁雁知接过,那弩弓出口的凹槽还有几滴火油。 她冷笑一声:“当真是胆肥了,这么一大丁点的年纪,就给我去炸府!” “怎么,人命在你们眼中就是玩物吗!?” 祁雁知怒言:“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要惩戒什么人,有必要炸了个王府吗?!” “你们知道一个王府内有多少人吗?!知道有多少无辜下人可能因为你们这么一炸,就直接丢了命吗?!” “想毁多少家庭,直接告诉我,我先把你们办了!” 祁雁知的怒气爆发,吼得几人瑟瑟发抖。 前排那三个小孩直接呜咽出声,肩膀直颤抖。 封湛定定的看着两小只的眼泪,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郑令拧着眉,也很是心疼:“夫人...属下看过了...应当没出人命...” 祁雁知抬眸,冷冷盯着他:“所以你觉得他们炸府这个行为是正常的?!” 郑令哑言,怏怏低下头。 瑶瑶看着泣不成声的两个弟弟妹妹,心疼得紧。 小心翼翼的抬头,跪着挪到祁雁知面前,满脸通红,嗓音嘶哑:“不是的夫人。” “不关阿樱阿凌,还有他们的事。” “是我....是我杀了人.....” 话落,瑶瑶抽泣出声。 祁雁知与封湛同时一惊。 祁雁知错愕道:“你杀人?!” 瑶瑶弱声:“是....” “.......” 瑶瑶哑着声将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俩人,复又跪在地上,磕头。 “将军,夫人。” “祸是我闯的,我认。跟他们没有一丝关系。” 左岭连忙上前,急道:“将军,夫人!” “属下愿受罚!更愿抵命!放过我女儿!” 复又坚毅道:“属下这一辈子,不负军营,不负朝廷,更不负百姓!” “唯独亏欠妻女,现如今只剩下这个女儿。她犯了错,杀了人,属下认!” 左岭那一双眸子一沉,作揖:“炸府一事,属下也可承担所有罪责!” “属下深知,府内无辜下人众多,还是领着他们炸府,理应担罪!” 话落,极响的一声“砰!” 左岭重重的磕三下头,一声声的砸在在场人的心上。 郑迫摇头:“不是的!” “是属下冲动,是我领着主子们去炸府的!” “我担!” 齐鹰一皱眉:“胡说!” “明明就是我带着主子上墙炸府,要不然主子们根本上不去!” 祁樱咬牙,杏眼红睁着:“母亲!是阿樱炸的府!” “炸府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是阿樱罔 顾人命,是阿樱的错!”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要任何人替她顶罪! 祁凌搅着手指,弱弱道:“阿凌同阿姐一起提出炸府的主意,其他人是听的我们的主意。” 话落,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祁雁知一眼。 祁雁知黑着脸,细看之下,还愠着怒。 郑令轻咳一声:“属下....也参与了。” 只不过只来得及把人带走。 封湛的眼皮轻跳了两下,默默无声的叹了口气。 炸了王府....倒也...还行吧.... 反正是祁隆昌的地方,他老早就想毁了。 只是炸府的理由.... 唉....毁尸灭迹...也亏得这些人干得出这些事。 祁雁知咬牙,气得牙床直颤:“死的是谁?” 地上几人面面相觑。 唯独郑迫,抬眸,含怒道:“刘家!长子!” 刘家长子..... 郑令大惊,下意识的低头看封湛。 封湛闭了闭眼。 不好办。 祁雁知蹙眉:“什么身份?” 封湛这时才幽幽出口:“刘家,煤矿起家。” “二十三座城池里,有二十座都与刘家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 话落,封湛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冰冷:“最重要的是。” “刘家只有一独子,即为长子!” 刘家死了唯一的儿子,怎会善罢甘休。 祁雁知蹙眉,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尸体扔哪了?” 瑶瑶直勾勾的看着祁雁知:“扔祁三公子院内了。” 祁雁知抿嘴。 这群人.....是傻子吧.... 左岭:“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祁雁知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左岭的两双大掌都有烧伤的痕迹。 祁雁知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的跳,寒声问道:“没被发现吧!?” 只是随便一问。 两小只摇头。 左岭与瑶瑶摇头。 唯独......郑迫,心虚的低头。 祁雁知随便的扫过这一群人,眼神从郑迫身上略过,复又扫了回来。 半眯着眼,含怒:“郑迫!” 郑迫一惊,猛地抬头:“到!” 祁雁知心里有极其不好的感觉。 重复问了一遍:“没被发现吧?!” 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郑迫心虚的咽了下口水,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半响过后,郑迫点 头。 脸上带着窘迫。 封湛的大掌捂着脸,心累。 小祁樱错愕出声:“你怎么那么没用?” 话落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转回头,瞥了眼祁雁知,低下头。 郑迫小心翼翼道:“我...不仅被发现了...” “还被四个护卫...逮住了....” 祁雁知扯着嘴角,冷笑。 郑令撇过头,没眼看这个弟弟。 “然后...他们太弱,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跑了....” 祁雁知嘲讽出声:“闽南王府遣散了不少下人,估算着,加上厨子,也就不到二十个下人。” “硕大的王府,你还能被当场逮住。” “每回做这种蠢事都能留下证据告诉别人:就是我干的!” 祁雁知冷笑:“就你这点本事,还敢领着一堆人去炸府!” 郑迫垂下脑袋,心虚不已。 祁雁知吐了口气,强忍怒意,冷冷问道:“有没有炸死人?” 郑迫小声道:“有几个下人炸伤了,那火炮主要是助燃,没死.....” 封湛冷声:“所以剩下你,留着被人逮捕对吧?” 还畏罪潜逃。 “你们抛尸的意义在于什么?” “炸府的人都被抓到了,杀人的是谁,不是显而易见吗?” 面前跪着的一排人不敢吭声,心虚的低眉垂首。 祁雁知冷呵:“你们罚定了!” 话落,怒声吼道:“祁樱!祁凌!瑶瑶!” 三小只吓得直哆嗦,眼泪唰的一下滑落,弱弱的应道:“在。” 祁雁知:“炸府,误杀。” “是你们干的!你们认吗?” 三小只委屈哽咽道:“认.....” 祁雁知寒眸,吐字如冰:“既如此,伸手吧!” “郑令!拿戒尺来!” 众人大惊。 封湛不悦的蹙眉。 郑令慌乱回头:“夫人...属下没有那东西...” 祁雁知半眯着眼。 情有可原没有错,但是终究是误杀了人。 她知道,若是瑶瑶没有砸那人,祁奚与瑶瑶都完了。 她也知道,两小只砸府是为情义。 但若放在现代,三人都触犯了法律。 祁雁知拿戒尺,不过就是因为这里是古代。 不过就是因为他们还有人兜底。 根本就是小惩大诫。 不可能罢休! 祁雁知冷声:“我有!” 话落,将手伸入袖中 ,眼眸死死的盯着三小只。 当真掏出一把戒尺。 祁雁知冷淡道:“于情义上,你们没有辜负自己的朋友。” “于法于其她无辜的生命而言,你们大错特错!” 她自己就是医生。 知道火炮的威力,所以从不准两小只拿火炮砸人。 两小只却一再触犯她的底线。 祁雁知沉沉的吐了口气,呵斥:“伸手!” 众人直勾勾的看着。 三人颤抖的伸出手,掌心向上,低头,死死的咬着嘴唇。 封湛与左岭看着,心揪作一团。 祁雁知又何尝不是? 那抓着戒尺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朱唇紧紧抿着,眼底渐渐也红了。 毫不留情。 “啪!” “啪!” “.......” 听得人心惊胆跳。 两小只痛呼出声,委屈的哭着,渐渐嚎了两下后,又咬牙忍着。 那小脸憋得通红,哭声更是悲戚。 瑶瑶也直落泪。 三双手心通红,一直颤抖着。 左岭想拦又深知此事拦不得。 封湛直直的盯着两小只的小脸,闭眼,怒斥:“够了!” 祁雁知一僵。 松了一口气。 戒尺收回,那只手臂还在颤抖。 打自己的孩子....没人比她更难受。 她此刻竟还挺感激狗男人喊停的。 三小只呜咽的坐在地上,触及祁雁知的脸时,又强撑着跪好。 祁雁知叹息一声:“以后别再让我知道你们做出这种罔顾人命的蠢事!” “要知道你们若不是各自都有身份,根本难逃一死!” 三人低眉,委屈的应道:“是...我们错了。” 祁雁知撇过脸,冷声:“其余几人去领鞭子吧!” 左岭,郑迫,齐鹰一怔。 复又赶紧道:“是!” 郑迫抬眸,弱弱的问道:“夫人...那...炸了王府这事?” 他话音才落,屋内的人都看向了祁雁知。 封湛也蹙眉看过去。 身体难受得要命,根本懒得理事。 唯独刚刚看到两小只受罚,心疼不已。 祁雁知面无表情,冷淡道:“你们战神将军不是在这吗?” 封湛皱眉。 什么意思!? 祁雁知侧目,直勾勾的盯着他:“战神将军与闽南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 “炸府,误杀人。” “是战神将军,封湛。” “能干出的事。” 第282章 该偿还一些债务了 祁雁知话音一落,屋内的人便都下意识的看向封湛那张黑脸。 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两小只揉搓着手指望过去,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水珠挂在睫毛上,显得尤为可怜。 封湛觉得自己的伤口刺疼着,大掌的掌心紧捂着,咬牙:“你倒是如意算盘打得精!他们炸的府杀的人,让我担!” 祁雁知冷睨了他一眼:“你若不愿,就让郑迫或者左岭去。” “反正他们必死!” 可封湛就不一样了。 血海深仇,足够这个疯批战神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封湛冷脸:“你!” 他确实不可能让郑迫与左岭出事..... “所以你当着我的面罚了他们,就是为了让我顶罪!?” 祁雁知冷淡道:“将军慎言。” “什么顶罪?明明.....” “就是你干的。” 几人惊诧的望向祁雁知。 这是硬要把罪责都推封湛身上啊.... 封湛半眯着眼:“我是恨祁隆昌入骨,但此时我担了这罪,便会有更多的人记恨于我,祁隆昌更会玩命的劫杀我。” “所以呢?”祁雁知觉得好笑:“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想杀你的人还少吗?” “再说,谁想杀你,如何杀你,与我何干?” 祁雁知继而凉凉道:“朱氏是祁隆昌的妾室,她谋害你祖母。你又口口声声咬定祁隆昌推你祖母落崖。” “你不杀了他算好的了,区区炸府,算得了什么?” 这是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封湛阴鸷道:“我堂堂战神将军,受百姓爱戴,干出这种杀人放火的事,你让百姓如何看待我?” 这件事不管如何争论,都必然是他顶罪没跑了。 但封湛也不知道在执拗什么,就是硬要逼着看祁雁知究竟对自己有多狠。 祁雁知侧眸,冷笑:“你是被逮到炸府了,但...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杀人了。” “你若是不认这杀人的罪责,谁敢把这脏水泼你身上?” “刘家就算再厉害,也只敢找闽南王府的麻烦。你过往功绩辉煌,百姓敬重你,爱戴你。你若咬死没杀人,他们也不会相信。” 话落,祁雁知还半带嘲讽道:“再者说陛下那般宠爱你,你也算陛下半个养子 了。他怎么会看着你出事?” 封湛咬牙切齿:“你还是郡主!你怎么不去顶罪!?” 祁雁知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是傻吗?” “我没事炸自己娘家做什么?” “你老在这纠结这些,怎么,是怕斗不过祁隆昌?” 封湛愤愤道:“笑话!” “祁隆昌那个老贼,本将军收拾他就是分分钟的事!” 一旁郑令闻言,默默低下头,长叹一声。 当真是不能用闽南王府的人来激将军..... 祁雁知幽幽然:“既如此,替你闯祸的手下顶个罪怎么了吗?” “呐...后面跪着的那个傻大个,算你半个弟弟吧?” 傻大个郑迫目瞪口呆:“.......” 祁雁知复又指向左岭:“还有他。” “若非跟着你连年征战,保家卫国,怎么会死了妻子,丢了女儿?” “已然因为你一人害得他们失去十年的时光,你赔给人家怎么了吗?” 封湛黑脸:“.......” 祁雁知冷呵一声:“你近年来风光无限,但不可否认的就是,总对人有所亏欠。现如今,就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有没有道理?” 她话音才落,跪在地上的几人就齐刷刷的点头。 封湛错愕极了:“你让我顶罪还连带着对我进行道德谴责吗?” 祁雁知:“你若是德行无亏,无愧于任何人,我说那些怎么可能对你有作用?” “终究是一报回一报。” “你与闽南王府即已仇深似海,便再加重一些又如何?” 封湛以大掌扶额,紧紧闭上眼,脑袋疼。 浑身疼。 气得心肝更疼。 几道视线齐齐的落在他身上,那直勾勾的目光,意味明了。 祁雁知勾着唇角,冷笑了一声。 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水,缓缓饮了一口:“不过就是再一次舌战闽南王而已,于战神将军而言,是小事。” 封湛闭上眼,凉凉出声:“比起郡主大人,本将军舌战的能力实在是逊色多了。” 祁雁知轻笑:“那是自然。” 封湛:“......” “得亏战神将军有这样的自知之明,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怕了祁隆昌呢。” 封湛气得牙齿都颤着,咬字出声:“闭嘴!都给本将军滚出去!” “本将 军不想看见你们!” 祁雁知紧接着道:“听到没?” “你们家狗头将军让你们领鞭的赶紧去领,回家的赶紧回。” “还傻愣跪着干什么?等你们家狗头将军请吗?” 封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面前跪着的几人刷刷刷的起身,作揖后连忙转身出屋。 瑶瑶也磕了两下头,跟着起身。 两小只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被瑶瑶拉着站起。 三人低着脑袋,一副犯错忏悔的模样。 祁雁知冷言:“回去给我抄书!抄不完不准吃饭!” 三人一顿,接着有气无力应道:“是.....” 祁雁知深深的看了三小只一眼,径直起身离屋,也不等他们了。 看来是真生气了。 祁樱与祁凌直勾勾的看着那蓝色的背影,小嘴委屈的嘟着。 待人出了院子,两小只又对视一眼,挪向封湛。 封湛还闭着眼。 被祁雁知气得浑身不对劲,察觉到那炽热的两道视线时,懒懒的抬起眼睑。 是两小只。 封湛眉梢一挑,那毫无血色的薄唇在触到两小只胆怯目光时,微微一勾。 再出声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了?” 祁凌低着头,嘟嘴,半带委屈奶声道:“坏...伯伯对不起,我们给你惹祸了。” 祁樱的小脸也有些许的羞红:“伯伯对不起。” 封湛听得心尖一软,大掌伸出去揽着两小只靠近,温声:“没关系,知错就好,伯伯不怪你们。” 两小只骤然间觉得眼底一热,鼻子酸酸的。 下一秒,无声的落泪,嘟嘴表示满腔的委屈。 封湛看得心疼。 不知从哪掏出绣帕,细细的为他们擦泪,无奈的叹息一声:“不让你们炸府是因为你们还小,做得事情很危险,怕你们误伤自己。” “还有每一条人命都是无辜的,你们炸的时候,便是在拿那些无辜的人命作赌。” 两小只点头,委屈的扒拉着封湛的狐裘大氅。 那毛都快被薅下来一大半了。 封湛失笑:“回家吧!你们母亲还在等着。” 祁樱与祁凌对视一眼,抬眸,软声问道:“那伯伯,你会有危险吗?” 他们不想让封湛替自己担责后再次受伤。 封湛摇头,眉眼温柔: “不会。” “只要你们平安喜乐,其余你们闯下的祸,我替你们担就是了。” 大拇指揩去团子眼角滴落的泪。 那声音,更是温柔得不像话。 两小只一怔,急忙低头。 那一刻,心脏砰砰直跳。 很感动。 祁樱别扭的撇过头,握着祁凌的手:“总...总之!谢谢你!我们走了!” 封湛挑眉:“好。” 祁凌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糯叽叽道:“伯伯再见。” 还有些舍不得。 封湛温笑着。 这是这几天以来,唯一一次感觉心尖一片暖。 郑令恍然:“将军顶罪,还讨了主子们的欢心,好似也挺划算?” 细想祁雁知与封湛的操作,怎么有些像一人扮演慈父,一人扮演严母? 这话可不兴说。 祁雁知可能会打死他。 封湛的手肘弯起,恶狠狠的捅了下郑令的腹部,凉凉道:“现如今都会调笑我了。” 郑令温笑,不过一刻,脸色又沉了下来:“将军,这次是阿迫惹.....” 话音未落,一只大掌就抬起制止。 封湛另一只大掌捂着伤口,沉沉道:“不必多言,事已至此,我们没得退。” “我记得多年前,刘家本只有三城的煤矿,却在短短半年起步。” “独占二十城,你去查查。” “若当真有猫腻,杀人之事许能有所交代。” 郑令作揖:“是!” 封湛的黑眸微闪,薄唇抿着,复又轻启:“你可知道,山河宝藏图?” 郑令大惊:“山河宝藏图?!” 这不是纪州的东西吗? “将军怎么突然提起那东西?” 封湛冷声道:“我幼时曾意外听到过林桠枝与她那贴身嬷嬷的对话,意外得知了一个大秘密。” “你还记得,祁雁知刚出墓园时,那群暗杀她的妇人吗?” 郑令当然记得。 他在那场战役中负伤,就是因为小瞧了那些妇人。 “这些事有什么关联吗?” 封湛沉叹一声,大掌骤然间攥紧:“山河宝藏图是一个传说,没人知道它的真伪。但却足够引得无数人红了眼,为之争夺。” “若我得知的消息无误,那山河宝藏图,可能就在祁隆昌手里!” 郑令错愕不已。 山河宝藏图在祁隆昌手里!? 纪州是 真的丢了那图?! 所以洛阳王没有说谎? 亦或是....洛阳王将山河宝藏图移到了祁隆昌手里? 郑令蹙起眉头:“可是,这与夫人刚出墓园惨遭暗杀有什么关系?” 封湛沉沉的喘了口气,肚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传闻山河宝藏图,有一群守护者,行踪不定。但若得宝图,必得守护者拼死相护!” 话落,封湛弯下腰,额头又开始冒汗。 祁雁知这个死女人! 下手没轻没重,下药更是毫不留情!这是要拉死自己! 郑令恍然间想起那些妇人。 下手狠决,更是如死士一般坚守心中的任务。 “将军是怀疑....那群在墓园暗杀夫人与主子们的妇人,是山河宝藏图的守护者?” 郑令不由得有些胆寒:“可若是如此,那便是祁隆昌派她们来的!?” “那祁隆昌岂不就是知道主子们的存在了?” 可看祁隆昌的反应,分明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他定会禀告圣上....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寒声:“无论如何,阿樱与阿凌的存在必须瞒住。” “此外,既然他们已然炸了王府。祁隆昌定会因此事对我怀恨在心,闹到陛下那里。” “陛下不会杀我,祁隆昌便更会憎恨我。若山河宝藏图当真在他手中,这次也不失为一个良机,引出山河宝藏图的守护者。” 封湛的黑眸陡然间变得凌厉:“那些人要杀祁雁知与阿樱阿凌,留不得!” 郑令郑重的点头:“属下知.....” 话音未尽,陡然一转语锋:“将军你....” “噗噗....” 郑令撇过头,嘴唇死死抿着。 “噗!” 封湛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吼道:“祁雁知!你这个死女人!” 话落,几乎是弯着腰跑去解决。 郑令低眉笑出声。 别说...这味道还挺浓..... 与此同时,墓园。 林末正静坐着,大门却被“咔吱”一声推开。 一股寒风灌入。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手中握着祁樱的弩弓。 林末:“是雁儿吗?” 祁雁知迎着风霜回了自己的院子,天蓝色的狐裘毛上掉落好几片雪花。 她抬脚踏入,声音清冷。 “是我。” 第283章 龙鼓乍响,告御状 林末的神色微变,嘴唇却仍旧弯着:“快过来,外面冷。” 祁雁知已经落座在她身旁了,满眼复杂的盯着她。 弩弓被递了出去,祁雁知笃定道:“是您给了祁樱弩弓。” 林末触到一片冰凉,淡笑着接过:“是。” 祁雁知蹙眉:“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们去做这些事?”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炸府,移尸这种事情,不该让他们来做!” 林末脸上的笑渐渐淡去,一只掌把着弩弓。 就算此刻眼睛看不到,也能知道祁雁知此时的脸色应当是极为难看。 祁雁知咬牙:“末姨,让三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您当真觉得对吗?” 林末冷淡出声:“他们三个的身份最合适做这件事。” 祁雁知极为不赞同。 “就因为他们都与封湛都有关联!?” 林末反问:“你在担心封湛?” 祁雁知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您可能还不了解封湛以前是如何对我的,于现在的我而言,他是生是死,我都不关心。” “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我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医者。” “从母亲的角度去谈,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更何况皇室在盯着我们,封湛的战神身份注定他此生无法安宁,孩子若被发现,一定会受到威胁。” “我是纪州的人,您说过无数遍。陛下忌惮纪州,也是您告诉我的!” “祁樱与祁凌一旦被皇室发现,凭着我与封湛的身份,根本留不住他们!” 祁雁知渐渐的有些恼怒:“王都城是在天子脚下,末姨是想让我彻底丢了自己的孩子吗!?” 林末一怔,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握着弩弓的手指骤然收紧。 祁雁沉沉的吐了口气,压抑着怒气:“末姨,雁儿如今学了医,还是一个医者。幼时您曾告诉我,定要对天下百姓子民心怀仁慈。” “就算您恨祁隆昌,有必要搭上那一府下人的性命吗?” “您这般行为,会让雁儿觉得,您在草菅人命 。” 林末一震,肩膀轻颤了一下,低头,眉头深深皱起。 祁雁知知道自己的话很过分。 但是两小只亲自炸王府这件事,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末姨,我知道您想救人,我也知道你恨祁隆昌。但你不该让那群人去炸府,移尸。” “您这般行为,雁儿很失望。” 话落,祁雁知也撇过头,眼神中带着坚定。 林末缓缓抬头,嗓音中带着哑:“雁儿对我失望了吗?” 祁雁知的心尖一紧,不由得软下声:“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有错吗?” 林末一惊,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是错的。 祁雁知不想那么对她。 毕竟幼时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 林末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在河里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近七年的时间,生活在黑暗之中,寄人篱下。 她受的委屈不比自己少,她忍受的折磨比自己多得多。 可....祁雁知还是无法克制的说了重话。 鼻头一酸,祁雁知默默的低头。 “雁儿不孝,对您说出这些重话,还希望您不要介怀。” 林末皱眉,双手向前摸索着。 祁雁知伸出手,握住,微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便听到林末略带愧疚的一句话:“此事,是我欠失考虑。我一心想要报复,一心想要借此给祁隆昌一个惩罚,利用了几个孩子和郑迫左岭齐鹰,我...错了。” 祁雁知满脸复杂的盯着她。 心中五味杂陈,极其不是滋味。 半响,幽幽叹了口气:“以后,末姨不要再做出这些事了。您利用的那些人,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他们对我忠诚,对我极度信赖。” “雁儿当真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还有祁樱祁凌与瑶瑶。他们三个还是孩子,该怎么去书写人生,是他们的事。我从不多加干预,但若他们走歪,我不介意把他们打回来!” 祁雁知坚定道:“我既生了,便要对他们负责。” 林末惭愧的垂首,低声:“是我莽撞了。” 祁雁知无 奈叹息一声:“雁儿便原谅末姨了,自此后,末姨知道雁儿怕什么,也定会帮着雁儿的。” 林末信誓旦旦的点头:“那是自然!” 俩人这才算解开了这次的心结。 祁雁知将手覆在林末遮住眼睛的布上,温声道:“年前应该能拆了,末姨可以同我们一起过年了。” 林末一怔,下一秒,笑得灿烂。 阖家团圆。 她等了七年..... 此时,皇宫围墙。 深夜之中的大门缓缓打开,寒雪无情的飘落。 一辆马车的轱辘声响起。 穿过一扇扇的大门。 祁隆昌身着官服,一脸的严肃。 驶入龙闫殿外的长廊与百级阶梯。 祁隆昌掀开帘子,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带着狠戾。 不到一会,登阶梯,敲响龙鼓。 “砰!”“砰砰!” ....... 整座皇宫内殿都听到这龙鼓响声,雪夜里听得人心一阵慌乱。 御书房内。 二皇子:“大哥年后才去东岭山也就罢了,现如今还想借机取消去东岭山的差事吗?” 大皇子带着怒气:“老二!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好歹是你兄长,我与父皇说话,你插什么嘴?” 二皇子身着一身靛蓝色的狐裘大氅衣,身子挺拔。 闻言,面不改色道:“臣弟是怕大哥做糊涂事。” 大皇子一惊:“你!” 圣上:“行了!” 奏折落桌,圣上不悦:“你们俩人从天还没黑便在朕这闹个不停,到底有完没完!?” “还想不想让朕休息了?!” 二皇子与大皇子互看了一眼,各自不屑的撇过头。 作揖:“儿臣知罪。” 话音才落,龙闫殿外的龙鼓声就响起。 几人惊诧着回头。 圣上更是龙颜不悦。 是谁大雪夜的敲响龙鼓!? 二皇子蹙眉,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缓缓升起。 龙鼓的设置便是为了让有冤之人直接越过大理司,告上殿堂。 这得是多大的冤屈?! 又是何人准备告这御状? 万公公低头,急急的走了进来。 圣上:“是谁在敲龙鼓?” 万公公颤巍道:“回禀陛下,是...闽南王。” 闽南王!? 二皇子大惊。 圣上疑惑的皱眉:“让他别敲了!滚进来!” 万公公:“是!” 二皇子与大皇子自觉的退到两边。 祁隆昌雪夜入宫告御状,低头,下跪:“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圣上冷笑:“祁爱卿这般敲法,朕就算想万福,怕也难。” 祁隆昌一怔。 “微臣该死,还望陛下恕罪!” 圣上略显不耐:“你可知皇后近来睡眠极为不好?你大半夜敲响龙鼓,是想扰得她不得安宁吗?” “你最好是有什么大事,否则朕绝饶不了你!” 祁隆昌变了脸,低垂着的眼眸闪着阴狠的光。 “微臣深夜造次,是想求陛下为微臣作主!” 二皇子侧身低头看着他,蹙眉。 大皇子不解:“闽南王这是有何难处?” 祁隆昌愤恨道:“微臣想状告战神将军,封湛!” 殿内几人顿时大惊。 二皇子一呵:“闽南王慎言!战神将军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状告的!” “二弟!”大皇子怒声道:“这是闽南王在同父皇说话,你又逾矩了!” 圣上看着这两个儿子,烦躁得很。 “都给朕闭嘴!” 话落,又指着祁隆昌:“你说,告封湛何事?!” 祁隆昌义愤填膺:“战神将军狂妄不已,目无王法!” “先是将微臣的独子揍打了一顿,扒光抛于大街之上!再是于今日入夜之前,用炮火轰炸了微臣的王府!” “微臣王府近一半的房屋,皆被其毁了,还望陛下为微臣作主啊!” 二皇子与大皇子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圣上半眯着眼:“哦?你所言属实?” 祁隆昌抬头,恨恨道:“不仅如此!” “那封湛还仗着自己功高盖主,草菅人命!微臣的府内在火后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郑家的独长子!” 尸体!? 二皇子惊诧的瞪大眼:“祁隆昌,你休要胡言!” 话落 ,二皇子扬起大氅,跪落在地:“父皇明察!封湛不可能这般草菅人命!” “祁隆昌与封湛向来不和,俩人明争暗斗不说。如今祁隆昌还想趁着封湛大伤,状告污蔑于他!” 二皇子的双眸微闪:“儿臣与母后恰好就是入夜之前回的宫,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去了战神府看望封湛,他伤得极为严重,怎么可能炸府又杀人?” “定是这祁隆昌存心污蔑!” 圣上挑眉:“闽南王,二皇子所言,可是真的?” 祁隆昌嚎冤:“陛下!二皇子与封湛自幼一起长大,定然护着他!” “那炸府的人,被微臣当场逮住,就是封湛的心腹,郑副将郑令的亲弟弟,郑迫!” 二皇子心下一惊,眉头悄然皱起。 这怎么还被逮到了!? 大皇子嗤笑:“二弟想包庇战神将军,也不事先调查清楚?” 二皇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是否包庇,可不是大哥说了算。” 总是被自己两个儿子抢了话头的圣上,恶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再吵,就给朕滚出去!” 话落,圣上定定的看着祁隆昌:“闽南王,单凭一个郑迫,就认定这事是封湛所为?” 祁隆昌磕头,声音悲戚:“陛下!微臣早已因犬子之事上门寻过那封湛,只是那人狂妄不已,承认那事是他自己所为,但就是不认错!” “微臣与他好歹也算是有些情分,便想着那事就如此过去了!怎料那封湛得寸进尺,竟直接就命令手下炸了微臣的王府!”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把那封湛唤过来对峙!” “放肆!”二皇子怒斥:“战神将军前脚刚遇伏击,后脚便被你状告杀人炸府。”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闽南王亲眼看到郑迫炸府了吗?亲眼看到他杀人了吗?!” “闽南王怕不是想趁机谋害战神将军吧?” 祁隆昌大惊,一双黑眸闪着泪花:“二皇子怎可为了与那封湛的交情,这般诬陷微臣啊!” 复又磕头,声嘶力竭的喊道:“陛下!要为微臣作主啊!” 第284章 封湛不能死 二皇子蹙眉瞥了他一眼,复又紧张的看向龙椅上的天子。 一旁的大皇子低眉,露出漫不经心的笑。 显然是极为乐意看到他们互斗。 圣上懒散的盯着祁隆昌,缓缓道:“方才元儿所言,也不无道理。” “闽南王,你可有亲眼看见封湛的人炸你的府,杀了人?” 祁隆昌老脸一皱:“陛下!” “微臣府内已经逮到了那郑迫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除了他外,根本无旁人!” 二皇子:“所以闽南王根本没看到封湛的下动手了!” 大皇子:“那府内之人除了那封湛的下属,并无他人,难不成闽南王会炸了自己的府邸不成?” “再者说,闽南王府的嫡长女乃战神将军的夫人,闽南王还能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复又幽幽道:“二弟也别一味的包庇战神将军,免得惹人不悦。” 二皇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包庇与否,可不是大哥说了算的!” 眼见这俩人又要斗了起来,圣上连忙呵止:“行了!” “这事朕知道了,闽南王就先行回府吧!” 祁隆昌错愕:“陛下这是不准备为臣作主了吗!?” 圣上不悦:“你已然敲了龙鼓,此时怕整个王都的人都知道,朕如何会不管?!” “朕会在明日早朝宣封湛入宫,你们当面对峙就是了。” 二皇子:“父皇!” “儿臣与母后白日才去看过封湛,伤得极为严重不说,连下床都困难,实在很难入宫。” 圣上挑眉:“那便后日再让他们当朝对峙。” “这样总不会说朕有失公允了吧!?” 祁隆昌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圣上堵了回去,此刻脸色铁青,愤恨不已。 “微臣,不敢!” 圣上大手一挥:“那便都下去吧!” “朕今日被你们烦得头疼,赶紧各自回自己府里去!” 三人不好再说什么,神色各异。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待三人离开后,万公公缓步到了圣上跟前,掐着音:“老奴替陛下按摩几下,定能好许多。” 圣上抬手制止:“不必。” “朕倒是想问问你,觉得此事是否为封湛所为?” 万公公一惊:“老奴怎敢妄议此事!” 圣上:“无妨,你照实说。” 万公公犹豫了一会:“老奴觉着,战神将军虽不喜闽南王,但也应不会做出炸府杀人这等子事。” “早前闹得最严重的一回,也不过是领着军营的将士们砸了府内的一些东西罢了。” 圣上轻笑一声点头:“照你如此说,是那祁隆昌在滋事?” 万公公:“这....老奴觉得,也不像。” “龙鼓告御状,可不是闹着玩的。闽南王向来稳重,应当做不出这等事。” 圣上挑眉。 与他想得一般无二。 当真是一出好戏,他可太期待封湛会如何说了。 万公公道:“老奴觉着此次,会不会是因为那闽南王的侧室给封老夫人投毒,才彻底惹恼了战神将军?” 圣上忽地一笑。 连他都知道投毒之人不是朱氏,封湛又怎会不知。 万公公无奈跟着陪笑:“陛下是想看一出戏?” 圣上悠然道:“朕许久未见阿湛了,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唤他上朝,掐断一些人的妄想,一举两得。” 万公公低眉谄媚道:“陛下英明。” “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提到皇后,圣上骤然间变了脸色,显得极为无奈。 “罢了,朕也不想惹皇后不开心。” “你就去给皇后传个准信吧!” 万公公了然:“老 奴遵旨!” ........ 战神府主屋。 “将军。” 郑令神色不安,眉间紧锁着。 封湛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兵书。 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是龙鼓响了?” 郑令低声应道:“是....陛下宣你两日后入宫上朝,与闽南王当朝对峙。” 封湛捏着兵书的手一顿,冷淡道:“知道了。” 郑令顺势坐了下来,担忧极了:“龙鼓一响,此事就必须有个了结。当朝对峙,多少双眼睛盯着,陛下是何意?” 封湛:“不必纠结那么多,不管结果如何,总该得面对。” “你就别围着我转了,回自己院子里睡觉去。” 复又想起什么,淡声问道:“给阿迫送药了吗?” 郑迫素来怕疼。 虽说也上过战场,但好歹被所有人宠着护着,也没受到什么伤。 这次先是在迷雾森林被划了两刀,后是打人救人,挨鞭子。 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 郑令听到这个,无奈极了:“别说了,早没人影了。” 他前脚挨鞭子,自己后脚了备了两瓶药粉在他院内。 结果听说,郑迫挨了二十鞭后,直接往墓园那边赶,根本没回院子。 封湛挑眉:“又去闽南王府了?” 郑令一怔:“不是,是去墓园了。” “倒是闽南王府...那祁四小姐....也不知如何了。” “将军觉得那祁四小姐怎么样?” 封湛一愣:“你知道我向来瞧不起闽南王府的人。” “但那祁四小姐,肯定是与阿迫不合适的。” “等他回了院子,你就让林姨看住他,莫要让他再往闽南王府里跑了。” 郑令不由得的低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向来最怕疼的人,受了伤还三番两次的往闽南王府闯 ,谁管得了他? “属下知道了。” 与此同时,墓园内。 祁雁知推开林末的房门,走了进去。 “末姨,方才是什么声音?谁在大半夜打鼓?” 祁雁知急忙走了过去,有些不安。 “是龙鼓。”林末悠然道:“龙闫阶梯处的龙鼓。有人告御状。” 告御状...... 祁雁知拧着眉:“祁隆昌?!” 林末点头,低叹一声:“应当是他了。” “封湛现在不能死。” 祁雁知知道这件事是彻底闹大了,听到鼓声之时就隐隐不安。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龙鼓的存在,如今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末姨觉得封湛的用处在哪?” 林末思虑一番,沉重道:“南朝有不少的将军,等级不同,身份自然有高低。可至今为止,南朝也只出过两位战神。” “封湛是唯一一个可以代了洛阳王战神之称的将军。他退敌有方,十余年的时间就稳定了南朝的局势与地位。” “陛下需要他,南朝的百姓需要他。” “没人会让他死在后宅的争斗之中。男儿必当勇闯四方,立下一番大业。封湛做到了,也只有他做到了。” “这次炸了闽南王府虽是过分至极,但陛下不会让他死,也不会重罚他。” “毕竟,事出有因。” 祁雁知如是般的点头:“那末姨觉得,朝堂中人对他的看法可否会有所改变?” 林末轻笑一声:“我早年不是同你说过吗?封老夫人的门生遍布南朝各处,甚至他国都有老夫人的门生。祁隆昌的侧室谋害老夫人,战神将军怒而炸府,那些门生又怎会不怒?” “祁隆昌敲龙鼓,应当讨不到半分好处。” 祁雁知不由得喃喃自语:“还当真让他顶对罪了.....” 林末挑眉:“可封湛这次怕是彻底将祁隆昌惹急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祁雁知摆手:“无妨!” “祁隆昌对付他又不是对付我们,让他自己慢慢受着吧!” 反正也是自作自受。 话音才落,屋外顿时传来一阵喧嚣。 祁雁知抬头看过去,扬声喊道:“怎么了?” 紧接着屋内被推开,郑迫赫然出现在了屋内。 脸色煞白,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祁雁知半抿着眼:“你不去养伤,大半夜来墓园做什么?” 郑迫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两步上前。 “扑通”一声跪在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顿时一怔:“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郑迫抬眸,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那往日里的光彩不复存在。 活力消了一大半。 这还是祁雁知见过他为数不多的模样。 郑迫哑着声,央求道:“夫人,救救祁奚吧!” 林末侧耳,细听。 面前跪着的这人呼吸孱弱,却还是冒雪来了墓园。 祁雁知不解:“你就是已经救了她了吗?” 郑迫无措的摇头:“她告诉我,那刘家的畜生是她杀的!” 林末的双手骤然间紧握成拳。 果不其然..... “我赶到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烛台,点燃了烛火,屋内早就烧起来了!” 郑迫眼底蓦然间就红了:“夫人,她定是...定是走投无路...想要轻生....” 若是瑶瑶没有出现,恐怕此时的祁奚已经被糟蹋得不成人样了。 祁雁知错愕的张着朱唇,心尖一紧。 郑迫跪着挪了过去,有心无力。 他救不了祁奚,所以只能求人。 许是深深的无力感压迫着他,这是祁雁知第一次看到郑迫落泪。 “夫人....求求你了....” 第285章 空间大变,梦回新婚夜 “你来求,你家战神夫人无法不应。但我且问你,你想她如何救祁奚?” 久久没有出声的林末骤然间开口,声音清冷无比。 郑迫察觉不到腊雪寒冬的冷意,唯独此时,周身仿佛被冰冻了一般。 动弹不得。 嘴唇皲裂而不知,丝丝颤抖。 下一秒,脱力跌落在地。 祁雁知猛地伸出手想搀扶,满脸的心疼。 郑迫无力,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里到底是古代,不比现代,天下脚下,很多东西她勉强不得。 纵使她有空间在手,也只能尽力靠医术救回人的性命。 她终究还是一个废人。 若非有空间当外挂,她怕是连这项技能都没了。 思及此,祁雁知伸出去的手猛地攥紧,收了回来。 祁雁知低眉神伤,余光里带着愧疚。 那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皱,情绪低落得身旁的林末都感觉出来了。 林末轻叹。 这俩人到底还是年轻,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在这里庸人自扰。 但祁奚确实....得想办法。 “你可知那妄图欺负祁奚的人,与谁相识吗?” 郑迫怔怔的抬头,复又茫然的摇头。 显然是全忘了林末看不见。 祁雁知低声:“他不知道。” 林末略微思考:“那刘家的独子,应当与祁东挺熟的。” “想办祁奚,便想想是因为何事导致她变成这样,你们又该如何解决。” “想伤她的人,你们能不能动。若能动,便要想想,该怎么动才能把自己撇干净。” 郑迫不懂。 他完全不知道林末在说什么。 那死攥着的拳头生硬,声音里带着一股决然:“我带她走就是了!” 祁雁知无奈,刚想开口,郑迫就直勾勾的盯着,强硬的打断她的话。 “夫人不要再说什么这是害了她的话了!” 郑迫咬牙:“你跟将军都同我说,想为她好便远离她,不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我倒是远离了,她还不是经此一难?” “我倒是避着了,什么都没往她身上沾,她还不是遭人迫害到绝望自尽?!” 郑迫硬声道:“将军与夫人说得明明就是错的!” “我就算是避开一切有关她的锋芒,该算计伤害她的人还是 不会放过她!” “与其如此,夫人也有心救她,为何不以身份庇护她?” “夫人就是无心救她!” 这话赌气的成分颇多,祁雁知却当真听进去了。 一旁的林末拧眉,周身凝聚了一股怒气。 她向来听不得别人这般跟祁雁知说话。 还没等她出声,祁雁知就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低眉:“我有心救她,但同你一般无力。” “现如今我却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去养伤,等封湛解决了闽南王府的事,我会当即上门。” “但是在这之前,我须得知道,那刘家独子是自己起了歹心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郑迫一怔。 似乎想起什么,往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 “夫人,是祁东!” 郑迫一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我把祁奚放在一个冰湖旁边,往回走的时候,恰好就看到祁东在院子里数着大把的银票!” 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他才被人当场逮到。 祁雁知的美眸骤然间变得冰冷。 她伸出手接过,上面赫然就是祁东与刘家独子的交易契约。 简直太恶心人了! 林末幽叹:“那祁东,留不得。” 祁雁知将手中契约攥紧,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低喃:“又是祁东....” 复又抬眸,盯着郑迫身上的伤:“王府现在被你们闹得鸡犬不宁,暂时不会有人去动祁奚,你回去养伤,等时机合适,我们再去把人捞出来。” 郑迫犹豫的挪了下膝盖。 身上一只大掌就将自己牢牢的揪了起来。 郑迫错愕的回眸,对上了郑令阴恻恻的眼神。 “兄....兄长....” 郑令忍着怒气:“你疯了吗?大半夜跑来扰人清梦?” “赶紧给我滚回去!” 祁雁知轻声吩咐:“带他回去上药,看牢了。他刚被人逮到炸府,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还跑出去晃悠。” 郑令:“属下这就把他带下去!” 待俩人离开,林末悄悄的给祁雁知递了个折子。 温声道:“这个东西,你应该需要。” “就当是我为这次的鲁莽行动做的补偿。” 祁雁知一翻开折子,上面数十条刘家私采煤矿的证据,以及发家之后,刘家的老太爷强抢民女 ,逼其委身。 细数下去,刘家就算满门抄斩,都不过分。 祁雁知怔了片刻后,忍不住抬眸,复杂的看着林末:“末姨当真是深藏不露。” 躲在这一隅之地,却能轻松的操控风云。 林末轻笑:“雁儿想知道什么吗?” 祁雁知摇头:“末姨什么时候想说,自然全部都会告诉我。” “我相信您。” 总算是有了这个折子,她也可以不欠那狗头将军一个大人情。 祁雁知回到自己的木屋,两小只已然熟睡,翻滚着圆鼓鼓的肚子,各自窝在一旁。 屋内炭火充足,想必今日他们也是累着了,那大开的十指掌心一片通红。 祁雁知看得眼睛一阵刺疼。 幽幽叹了口气,弯腰在两小只额头上烙下一个吻,轻声低喃:“对不起。” 两小只长那么大,祁雁知第一次发了狠打他们。 回想起方才饭桌上,两小只低头扫着碗里的米饭,愣是不敢抬一下头夹一条菜,掌心疼得几次红了眼眶..... 沉默半响,祁雁知认命般的闭上眼,进空间拿些止疼的药粉。 一晃,入了空间。 祁雁知惊愣在原地,目光扫过原本那一大片空地的地方,已然消失。 空间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二楼的货架都少了一半。 东西都还在,只是空间骤然间缩小。 祁雁知赶忙往一些特效药的架子那走了过去。 眼睛扫了一圈,松了口气。 幸好....药品都还算齐全.... 只是她原本计划要用来搬运金银的空地,全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七年来,这还是空间第一次缩小! 原先明明只会不断扩大..... 祁雁知不由得开始回忆从空间放大到缩小的这段期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进西山军营看军演.... 入迷雾森林救人..... 用九转丸救封老夫人.... 遇刺,撒下紫烟迷雾... 为封湛解见血封喉的毒药.... ....... 好似,都是救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事... 祁雁知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了。 回想前两次空间暴涨前,同样出现的人物,好像只有封湛。 思及此,祁雁 知不由得有些惊悚。 这该死的空间该不会与那狗头将军有关吧!? 这可万万使不得! 祁雁知可不想因此与那狗头将军死死绑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她给封湛下药了!? 不该啊..... 她先前也给封湛下过药,只不过时效过了后,便会自动恢复。 而断肠必须有她的解药。 祁雁知不由得揪着一旁的货架,烦闷的撞了一下脑袋。 疼得龇牙咧嘴后,惜命的撤了回来。 余光扫过头顶空间那闪亮的水晶球,不由得一愣。 先前这里不就是一些灯泡吗? 祁雁知被吸引,下意识的抬脚上了阶梯。 直到顶层,触到那熠熠发光的水晶球,看直了眼。 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祁雁知伸出手去触碰... “嘶.....” 一股炽热的灼烧感刺着她的手心,差点就把手指给点了。 祁雁知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知怎的,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她将手放了上去。 疼得变了脸色,祁雁知猛地屈膝半跪在地上,脑中闪过一丝丝片段。 心脏刺疼。 祁雁知猛地捂住那狂跳的心脏,眼前的场景却好像全变了。 也是一个大雪夜。 耳边钟声一阵阵的响。 似乎是一个寺庙。 庙里灯光四溢,极为热闹。 转眼一看,庙门口却跪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祁雁知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间停止了跳动。 仿佛自己全身心都在感受庙门口红衣女子的心情。 脸上骇人红斑,那是原主。 她的呼吸有些孱弱,祁雁知跟着蹲在她面前,她却执拗的盯着寺门。 直到寺门大开。 另一身红衣的男子走了出来,面庞阴沉可怖,拳头死死攥着。 那是封湛。 祁雁知下意识的站起后退。 眼看着原主脸上露出笑,半爬着过去:“阿湛!” 那甜软的音腔,入了祁雁知的耳中。 此刻她竟与原主感同身受。 眼看着原主做成如今她最厌恶的动作,跪爬着到了封湛的脚边。 下一秒,原主被踹在了地上。 她眼神呆滞,似乎极为诧异。 封湛的怒吼声响起:“若不是你逼着我娶,阿音也不会自尽!” 祁 雁知诧异的瞪大眼。 原来大婚夜,原主跪在雪夜里,是贺音自尽了!? 那颗鲜活的心脏骤响。 祁雁知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疼得半跪下来。 是原主在心痛。 原主抬眸,无辜至极。 “你...你想娶我...不是吗?” 封湛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祁雁知....你生来就高人一等,但这并不代表,我封湛也稀罕你!” 原主脸上的表情似乎极为不可思议。 祁雁知不懂那个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每一个感官。 有些惊讶.... 似乎原主原本就以为是封湛想要娶她。 封湛恶毒的瞪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原主一惊,扑了上去。 想要抓住那一角的红衣,五指却被踩在脚底。 祁雁知的五指顿时也跟着疼了起来。 原主与她。 一人脸上无辜委屈,一人露出仇恨的眼睛。 封湛:“新婚夜.....阿音若是有事...我就将这新婚夜变成你的夺命夜!” 再一抽疼。 祁雁知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布满细汗。 已然回到了木屋。 身旁是两小只细细浅浅的鼾声。 后背上冷汗浸湿了祁雁知的衣裳。 不知怎地,她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右手的五根手指,直颤抖。 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疲感。 祁雁知起身,踉跄了两下,险些没站稳。 原主死了.... 可她到底怎么死的.... 还有那些她看不到的,感受不到的故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雁知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又是一个雪夜。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与原主近距离的五感相通。 很不好。 她与原主不同,原主爱封湛爱得深沉,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那个人。 可方才有一刻,她竟真的感受到了跟原主一般无二的心痛。 祁雁知心疼原主的满腔爱意化作流水,但也痛恨她喜欢的那个人对她的残忍。 若是原主的死...是封湛直接造成的。 祁雁知害怕...害怕自己会彻底控制不住,当真把封湛给杀了..... 眼角滴落一泪。 祁雁知不解的蹙眉,抬起手指抹去。 死死的盯着那泪珠。 她为什么要哭? 第286章 签了生死契 祁雁知可以感知到此时此刻自己情绪的低落与复杂。 手中折子被其猛得攥成一团,眼神阴鸷的看着地上那一团。 祁雁知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一时之间竟对空间产生一丝恐惧感。 起身,往外屋走去。 她想自己要是再不冷静一会,怕是得吓醒两小只。 就在祁雁知离开之后,床上那两团顿时睁眼,那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大圈。 两相对视。 祁樱率先翻滚起身,趴在床沿,侦查敌情。 一溜烟的。 悄咪咪滑下了床。 拿走地上的纸团子,又赶忙藏起来,躺在床上,紧紧闭眼。 两小只的睫毛轻颤着,小小的呼着气。 祁雁知泡完澡出来后,目光在地上扫了一下。 怔愣几秒后,弯唇一笑。 复又摇了摇头,熄灯,睡觉。 就不拆穿两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了。 与此同时,落水院。 两个侍女忙进忙出的伺候了一整天,累得各自瘫在桌椅上,低声抱怨。 侍女甲瞟了眼床上的人儿,哀怨:“这二夫人就是在找死,偏偏要去找夫人麻烦。这下好了,自己毁容不说,还害得我们受累。” “谁说不是呢....”侍女乙低声:“听说墓园那边的待遇可好了,夫人对下人真好,偏偏二夫人要寻麻烦。” “听说那时夫人还准备放二夫人走,她偏不,竟还用那两个小孩威胁了夫人....” 侍女甲一惊,连忙朝她使眼色:“你乱说什么?!副将与总管下令,不准在府内外提到那两个小孩,你是想死吗?” 侍女乙心虚的低头:“这不是没人嘛....” 唯一一个半死不活的还躺在床上... 侍女甲挤眉弄眼的:“你忘记了吗?” “这战神府当初招募的时候,府内有近一半的下人都是封老夫人亲自挑选的。没有身份背景,行踪不定,签了生死契!” “咱们这般私下讨 论一些禁止的事,若是身边有签了死契的人,不就要倒大霉了吗!?” 侍女乙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有些苍白,急了:“那可怎么办?” 话落,她还朝四周看了一圈,就差没缩到桌子底下。 侍女甲安抚:“哎...所幸只有我们两个。” “看二夫人一时也醒不了,要不然我们就走吧!” 在这待着怪瘆人的。 俩人紧握着手站起,房门“咔吱”两声,开了又关。 贺音也应声缓缓睁开眼。 屋内连一盏烛火都没有为她留下。 浑身疼痛难忍,她起不了身。 挣扎着滚下了床,她还要伸出十指扒着床沿。 贺音咬着唇,暗黑中看不清神色。 但她知道,在她沉塘的时候,是封湛让人救了她。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掀起她心中的那团未熄灭的火苗。 贺音咬着唇角,挣扎着爬向梳妆镜。 那五指瘦得只余下一层皮包着骨,脸上的灼热感一阵阵的袭来。 此时的她,很想看看自己。 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光都被躲在的黑云之后。 贺音却在蓦然间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变得紊乱。 跌坐在地上。 她的双手颤抖的触上自己的脸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音的眼底蓦然间一片通红,嘶哑着声哭了出来。 落水院本就几乎沦落为冷院,现如今听着这悲戚的哭声,更加瘆人。 睡梦中的禾儿被那哭声吓醒。 惴惴不安的坐了起来。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啊啊!” 禾儿看见一只手在扒拉着门沿,吓得她惨叫出声,双手紧紧捂着耳朵,退到了角落里。 浑身颤栗不止,细看之下,那交叉的衣领处还露出了一点点的红。 直到门外的身影挣扎着站起,发丝散落,一张脸上两个对称的叉痕,血淋淋的。 极为瘆人。 那往日里灵动的双眸也变得毫无生机。 禾儿差点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夫...夫人....” 声音里染了丝颤。 禾儿害怕的缩着肩膀,一道狰狞的嘶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贱婢....还不给我...滚下来!” 禾儿吓得双肩一颤,连忙掀开被褥,滚下床,跪扑在贺音面前。 因着身上的伤极为严重,她一路半爬半拖着来到后院,此刻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神也变得狠戾:“抬头....” 禾儿闻声颤栗,咬唇害怕的抬起头。 触到那血淋淋的脸颊时,吓得又闭上眼。 贺音却狂笑了两声,脸上满是悲戚。 “你也..在这..腊雪寒冬里...沉过塘,恨吗?” 禾儿哪敢恨!? 祁雁知对她下了那种药,她现如今对祁雁知避之不及,哪谈得上恨? 贺音阴沉着脸,执拗的问道:“想不想...毁了祁雁知.....” 她现如今满腹的滔天恨意。 本以为难逃一死。 结果被封湛救下,只余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贺音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但这还不够....不够抵消她所受到的屈辱... 禾儿上前,小心的抓着贺音的衣摆,低声哀求:“小姐...我们算了好不好?” “祁雁知她...她是郡主...我们斗不过她的...您..您向将军求情,将军会记念往日的情分,放我们离开...奴婢也会永远陪着您....” 贺音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凌厉,咬牙切齿:“你不准备帮我!?” 禾儿吓得跌落在地。 此时的贺音已经孱弱得伤不到她了,但禾儿还是下意识的害怕这个人。 她无措的流泪摇头。 贺音那阴鸷的眼神,让人多看几眼都害怕。 禾儿扛不住:“奴...奴婢一切都听您的!” 贺音终是笑了,弯着嘴唇,眼泪也随之掉落。 那双眸中恨意滔天:“我要让祁 雁知...也尝尝这奔溃绝望的滋味!” “拿着我的东西...去一趟东岭山....” 禾儿不敢置信的抬头:“小姐您不能再与他们做交.....” 贺音:“闭嘴!” “祁雁知把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我生不如死,她却独自一人霸占了封湛!”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就算我生不如死....我也要拉着她的两个孽种一起死!” 禾儿瞪大双眸,死死的捂着嘴唇。 那不过是两个孩子..... 她不敢出声,不敢激怒眼前近乎癫狂的贺音。 浑身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不得动弹。 人人都说关在墓园里的那位,才算是下堂妻。 殊不知,那位居于战神府最阔气的庭院里的侧室,才是真正的下堂妇。 落水院内积了一层层的厚雪,连林总管看见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不到一刻,院中又聚了一些下人清理。 林总管看着主屋的方向,念着往日的情分,还是走了过去。 主屋院落内灯火通明,林总管作揖行礼道:“将军。” “二夫人醒了。” 握着卷轴的那只大掌骤然收紧。 封湛的眼神变了变,薄唇轻启:“醒了便好,看好她,别让她踏出院子半步。” 林总管:“将军,不见见二夫人吗?” “她的脸....医师说在冰水中浸泡太久,已经恢复不了了....” 一个女子脸上留下那般可怖的伤疤,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望头了。 林总管不由得同情道:“宫外的医师到底不稳妥,不如将军请宫里的御医救救二夫人?” 封湛缓缓放下卷轴,看了过去:“林姨,骁勇府的人谋杀南朝郡主,皇后大怒,你觉得现在哪个御医敢医治贺音?” “她若死不了,便好好待着,容貌伤便伤了,有何干系?” 那般薄凉的话语.... 林总管听后都露出了震 惊的神色,低眉,哀声答道:“老奴...知晓了。” 就在她要转身之时,身后男人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林姨不是有一个女儿吗?” 林总管的身子僵住了。 “林姨这般关心贺音,为她跑前跑后,得罪祁雁知,你的女儿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想?” 封湛冷淡道:“我自幼亲情缘极薄,可你不一样。即有天伦之乐,为何不享?” “林姨不必记着我祖母的嘱托,当真为我蹉跎了一生,更别因此寒了亲生女儿的心。” 封湛自幼便在乞讨亲情。 先是自己的母亲离去,再是自己的父亲苛待再娶,接下来便是他最黑暗无光的日子。 幸而封老夫人厚待,林桠枝也给过他短暂的疼爱。 再是陛下领他入宫,教他读书写字。 每一个人在他生命中停留的时间都极为短暂,便相继的离他而去。 他当年不过十四岁,就已经被推来推去了四五次。 他一生渴望亲情,却求而不得。 他开始不再寄希望于他人,开始远离家乡,开始踏上战场。 年年无归期。 所以封湛妒恨过祁雁知。 废材一个却众星捧月,直到现在,对祁雁知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却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林总管默了半响,脑中闪过那失望的眼神,心脏仿佛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生而为奴,就应如此。” “将军多虑了。” 话落,她行礼退了下去。 封湛微叹一声,捂着伤口起身。 伸手推开窗户,外面倾斜而下的雪花顿时就飘了进来。 他下意识的皱眉,好像每年的下雪天都极为悲情。 封湛伸手握了一掌心的雪花,攥紧,碾磨干净。 东岭山....山河宝藏图....祁雁知... 他的肩头太多东西了,封湛都没想过自己能见到下一次的冬日。 而现实也证明。 他当真很难看到下一次的冬日。 第287章 战神夫人太薄情 翌日,墓园木屋内围了许多人。 包括芝窑与齐鹰在内,众人忧心忡忡的看着林末为祁雁知把脉。 此刻日正已过,祁雁知却迟迟没有苏醒。 两小只探出两个圆圆的脑袋趴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 原本他们以为,祁雁知只是太累了,睡得久了一些。 直到这个时刻,众人用过午膳,林末才察觉出不对劲。 祁凌唤了大半天,祁雁知都没有一丝回应。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不对劲了。 身着单薄的真丝云锦里衣,祁雁知却沉沉的闭着眼皮。 两小只直勾勾的看着,那流露出的眼神里尽是担忧。 芝窑:“嬷嬷,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林末蹙着眉,默默收回手。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都怪她此时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祁雁知的具体情况。 林末的五指骤然间攥紧。 两小只急得奶声直唤。 芝窑也半趴在床边,担忧道:“夫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明明是腊雪寒冬,却直冒汗。 林末侧眸:“噩梦?” 芝窑拧着袖帕细擦了下祁雁知额头上的冷汗:“是啊!夫人直冒冷汗!” 齐鹰忙问:“嬷嬷,要不要去请医师过来?” 林末摇头:“王都城的医师不怎么样。” 阿紫:“那嬷嬷,奴婢这就去请宫里的御医!” 宫里的御医倒是不错。 特别是那温衡,深得她心。 只是....林末低喃:“雁儿怕不是入了梦魇....” 屋内人大惊:“梦魇?!” 林末低声道:“梦魇皆由心生,有症状轻的,自然便会醒。有苦缠于其中,如何都唤不醒的。” 只可惜她内力散了一大半.... 芝窑哭丧着脸:“嬷嬷,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末默了半响:“倒是有个办法。” “将体内内力尽数打出,震于梦魇中人身上,可助其醒过来。” 屋内算得上有内力的也就只有齐鹰与左岭俩人。 俩人对视一眼,皆是坚定的上前。 “我们来!” 林末下意识的皱眉,却还是答道:“芝窑,把雁儿扶起来。” 这一人内力极浅,一人又似乎受过很重的伤,好似感受不到一丝余力。 芝窑从正 面抱着祁雁知,将其后背对着俩人。 两小只也赶忙退到两旁。 眼见着齐鹰与左岭打出一团气,震到祁雁知的后背上,却不见她有丝毫反应。 俩人一慌,下意识的凝神再打了一次。 林末低着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怎么会入了那么严重的梦魇,还被两股内力相逼都出不来?! “别打了。” 林末出声制止了俩人:“你们不行。” 阿紫忍不住道:“嬷嬷,将军可以!” 左岭连忙附和:“对啊!还有将军!” 林末:“他中了见血封喉的毒,怎么可能使得出内力?” 斩钉截铁道:“入宫,传温御医!” 当年温御医可是以一针就护住了自己一大半的内力。 屋内众人神色各异,可见林末坚定,也不敢说什么。 阿紫冷脸看了林末一眼,默默转身出了木屋。 直奔战神府。 主屋内,封湛看着手中关于东岭山军营的布防图,渐渐黑了脸。 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什么时候得去西山军营?” 郑令略一思索便道:“应当是年后,随公输先生一起启程。” 封湛当即沉默了下来。 他身旁,出了军营后的左膀右臂,只剩下郑令与郑迫两兄弟。 如今郑令走了,余下郑迫,还受了重伤。 况且东岭山那边的情况比西山军营复杂多了。 让郑迫去办那件事,封湛一点都不放心.... 郑令也知晓他心中的顾虑:“将军是担心东岭山的那群杀手?” 封湛阴沉着脸点头:“我没办法擅自离开王都,要不然会乱。” 郑令:“阿迫倒是不错。” 封湛直截了当的拒绝:“太危险了!” 郑令:“将军不必顾及我,眼下事关重大不说,阿迫也是时候成长了。经过闽南王府一事,他那般担不了事又极其冲动的模样,属实不行。” 封湛有些不安:“阿迫...” “见过将军!副将!” 屋外阿紫的声音,打断了俩人的交谈。 封湛不悦的蹙眉:“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郑令也随之回头。 只见那一身紫衣披风的女子走过,对他目不斜视。 “将军,夫人出事了。” 封湛的心 尖一紧,却还是强装镇定道:“她怎么了?!” ........ 他还是去了。 林末的声音骤响:“凭你现在的身子,可使不出多少内力。” 听得出来,林末对于封湛的到来很是不悦。 封湛斜撇了她一眼,眼神复又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身上。 “你内力近失,比我好到哪去?” 林末的双手蓦然间攥紧成拳。 封湛不屑的轻斥了一声,幽幽吩咐:“扶她起来。” 郑令握住了封湛的手,忍不住道:“将军,不如让我来?” 虽然祁雁知现在一身的冷汗,但比起她,封湛显然更是虚弱。 那苍白的脸色,孱弱的气息,无不显示着此时的封湛病得很严重。 封湛并没有理会,只是闭眼凝神,挥掌时的掌风却惊得人人退避三舍。 祁雁知的身子陡然间颤了一下,秀气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红唇紧抿,似乎极为痛苦。 耳旁有人细碎的话语。 还有两道,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直响。 “封湛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就是要嫁入战神府?!” “祁雁知你照镜子了吗?你配吗?!” “长姐,战神将军说他想娶你.....” “长姐,你不信自己的亲妹妹吗?” “长姐为什么要把余血给贺音?” 祁雁知看见原主一直在地上挪动着,两双手掐着她的嘴给她灌东西。 原主接着被推到了河边,可她眼神里除了恐惧外没有一丝恨意。 再者是封湛嫌恶的眼神闪过。 “你以为一身红衣就能入了战神府?” “你不配睡床....桌子底下倒是很适合你!” 祁雁知亲眼看见原主度过了怎样的一个月。 梦中的自己不断的触摸空间顶上的水晶球,明明累得不行,却还是挣扎着起身触摸。 好几次封湛领着贺音回到战神府时,原主欢喜的跑出来又苦巴巴的蹲在地上。 贺音伸手拉过原主。 原主竟在那刻间对贺音露出了笑。 下一秒,原主便瘫倒在了地上。 是封湛一脚把她踹开的。 “阿音别碰!” “很脏!” 原主急忙起身,软着声,急急的解释:“我洗过了!” 竟是那一句话,就把祁雁知逼得心 痛难忍。 双眸骤然间睁开,红得落了泪。 封湛泄力,不堪重负,被郑令稳稳的扶住。 朦胧一片中,那抹云锦衣的身影转了过来。 那张熟悉娇俏的小脸此刻尽是淡漠。 “夫人!” 封湛听到众人欢喜的呼喊声,自己也跟着扯着嘴角,晕了过去。 “将军!” 郑令与左岭连忙慌乱的搀扶住他。 祁雁知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 两小只抱着祁雁知的手臂,却担心的看着封湛。 林末幽声:“雁儿,这次倒确实得多亏他救了你。” 祁雁知冷言:“是吗?” “可....我不过就是梦了一场,又没死。” “何须他人多管闲事!” 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祁雁知满脸的阴鸷恨意,那声音虽带着哑,却极为寡淡无情。 郑令错愕极了:“夫人,将军伤得有多严重,您应当清楚。如此冒死救您,您怎能这般说话?!” 祁雁知冷冷的督了他一眼:“我求他救了吗?” 两小只不由得缩起了脑袋,害怕的窝到了林末身旁。 祁雁知半眯着眼:“睡醒看到一些脏东西。” “当真恶心。” 屋内的人几乎都知道祁雁知与封湛不和。 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看见祁雁知露出那么嫌恶的眼神,说出那么刻薄的话语。 芝窑错乱的在俩人之间来回瞟,下意识道:“副...副将....不如你先带将军回去休息吧!” 郑令低头看了眼封湛,复又看向祁雁知,眼神渐渐变得严肃:“夫人,就算将军有万般不是。” “但您今日的话,着实太狠了!” 阿紫不过是说了一句祁雁知出事了。 封湛就变了脸色,不顾身上的伤,跑到了祁雁知身边。 明明他才是那个伤得最重的人。 祁雁知沉沉的盯着他:“狠。” “谁比得过他?” 郑令怔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祁雁知,几乎是被左岭推着离开。 直到临门那一脚,他都在回望祁雁知憎恨的表情。 祁雁知闭上眼,疲惫不堪。 梦中全是她穿越过来后,在原主的记忆中没看到的东西。 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她开始看到这一切。 甚至连那一起带过来的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都与原主有关联..... 她不喜红衣。 在穿越之前,她对红衣只是无感。 穿越之后,进入原主的身体里,她是看到红衣便害怕。 可原主嫁入战神府的那一个月内,几乎都身着红衣。 祁雁知屈膝捂着头,痛苦的呜咽了一声。 掌心落在头顶,一股暖意袭来。 祁雁知错愕的抬头,满眼的泪。 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她与林末。 林末低声轻笑:“从你我七年后再见,我可终于看见你以前的影子了。” 再次出现后的祁雁知太强势了。 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别人,几乎能搞定所有的事。 连将死之人她都能拉回来。 林末惊讶欣慰的同时,还有些心疼难过。 祁雁知眼底一红。 “就那般恨他?” 她听见林末的轻声询问,下意识的低头。 意识到林末看不见,祁雁知又低声轻喃:“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杀了!” 林末隐藏在纱布内的双眸陡然间变得狠戾。 若是从前的祁雁知,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些话! 祁雁知哑声:“可是末姨说他不能死....” 林末微怔,下一秒便改了口:“那便是末姨错了。” 祁雁知不解的抬头,此刻全身心的依赖,没有一丝防备。 “他不能死,是因为百姓需要他。” “但若他是畜生,他是让你痛苦的根源。那我们纪州便可不顾南朝百姓的性命,毁了他!” 祁雁知微怔。 只听得林末极为坚定道:“纪州与你同在!” 祁雁知却皱起了眉。 原主这个傻蛋! 纪州它不香吗!? 高高在上的郡主,丑就丑点,非要入战神府遭人糟蹋! 祁雁知唾弃的同时,心脏却还是跟着原主阵痛。 那般心连心,自己都快被折磨疯了。 她到底触犯了什么系统,惹得空间那么折磨她! 莫非是自己索取过度,把空间惹急了!? 祁雁知沉思,暗骂了一声:天煞的倒霉人生! 林末没听清。 “雁儿说什么?” 祁雁知一惊。 “啊?!” “就....纪州。” “天...厦..的..夺目...夺目!人间!” “太棒了!” 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第288章 祁雁知,我们还是一路人 林末错愕了几秒,嗤笑出声。 温声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说的什么,她也没听懂。 别说林末了,祁雁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祁雁知尴尬的低眉浅笑。 糊弄过去就好。 林末却忽然间问道:“你怎么突然间入了梦魇?” 祁雁知一怔。 她总不能跟林末说,原主已经死了吧?! 那无疑就是在刺激她.... “我...可能..是..这里太过压抑,久而久之,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林末了然,温声安抚:“无妨,现如今没人能动得了你。” 话落,又从怀中掏出淘灵信号弹:“此物名唤淘灵,你经常游走与战神府皇宫与灵犀院,若是中途再遇到危险,便按下淘灵中央的按钮,有人来救你。” 紫红色的小铃铛。 铃铛中密密麻麻的花纹,细看像某个图纹。 图纹的正中央围着一颗金色的小球,按下去后,铃铛乍响,烟雾炸向天空。 祁雁知捧着,爱不释手:“末姨身上稀奇的东西比我的还多。” “这铃铛真好看!” 林末低眉,笑得极其温柔。 祁雁知不经意间一瞥,更是惊艳。 她上前抱着林末的胳膊,忍不住出声夸赞:“末姨,我们纪州的女子都这般好看吗?” 林末比之她穿越前后见过的所有古代,现代的女子还好看。 祁雁知都有些慕了。 林末一怔,下一秒柔声的嗔怪:“我们纪州本就天灵地秀,但若当真要称得上美人的,除了洛阳王妃,应当没别人了。” “你母妃也相当好看,初入王都便已惹得众多王侯将相倾心。” 提起林桠枝,林末的脸上有些苦涩。 许久未见了,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祁雁知挑眉,晃了下手中的铃铛。 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又尽数散去。 林末:“雁儿怎么了?” 祁雁知恍然,低声:“我在想,当年母妃与父亲,到底有没有推封老夫人落崖。” 林末顿时就僵住了。 脸色骤变,回想起史记曾经对她说的话,默默的低下头。 祁雁知沉浸在原主那痛苦的一个月内,也没注意到林末的变化。 不一会,又倒在了床上。 这下跟封湛彻底没完没了了。 封湛负伤还使尽内力唤醒祁雁知的后果就是...... 第二日上朝,是被抬着上去的。 龙闫殿内的大臣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三个皇子站在阶梯之上,看后更是极为震惊。 封湛一身玄衣,脸色苍白,薄唇更是毫无血色。 躺着被人抬上了龙闫殿的阶梯之上。 这还是南朝第一人。 圣上拧眉:“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 “快!” “宣御医!” 封湛缓缓睁眼,虚咳了两下。 二皇子便赶忙上前扶着他,十分错愕:“你怎么会越来越严重?” 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 封湛半眯着眼,拳头抵着嘴角,弱声:“无碍。” 复又想起身行礼。 圣上连忙制止了他:“就躺着!” “怎么伤成这样?这都几天了?!” 封湛默了半响后答道:“微臣中了毒。” “之后寒雪来临,身子便有些扛不住了。” 那声音虚弱无力。 殿内的大臣更是神色各异。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战神将军这副模样。 大皇子悄然间变了脸色,直勾勾的盯着封湛的侧脸。 看来那群人没杀了他,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温御医诊后忙道:“回禀陛下,战神将军体内毒素已清。此刻最为虚弱,切不可吹寒风。也不可多加操劳,否则定会落下病根!” 圣上担忧的看向封湛:“温御医给他开些药,都病成这副模样了,多上点心!” 温御医:“臣,遵旨。” 殿下的祁隆昌不淡定了。 眼见着所有人都在关心封湛的伤势,没有一人过问今日最为重要的事,他心急如焚。 “陛下!” 祁隆昌上前作揖:“微臣有冤要告!” 殿内的人顿时齐刷刷的看向他。 封湛虚握拳抵着嘴角,懒散抬眸望向他。 一旁的大皇子开始冷嘲热讽:“倒是忘了,战神将军好生威风,竟直接炸了闽南王府,果真是目无王法。” 祁隆昌也抬眸,恨恨的盯着封湛。 圣上挑眉:“阿湛。” “你倒是说说,炸府了吗?” 封湛捻了下手指,弱声应道:“炸了。” 这一声轻答,惹得满殿的人都慌乱了起来。 二皇子垂眸。 三皇子勾唇浅笑。 一副看戏的嘴脸。 祁隆昌愤恨道:“封湛!” “我好歹是你岳父,你怎敢如此放肆,目无王法的炸了我的府邸!” 封湛冷声:“我为何炸你的府邸,你不知道吗?” 祁隆昌一脸惊诧:“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整日待在府内,何曾招惹过你!” 封湛轻呵了一声,挣扎着起身,跪在圣上面前,面无表情的抬头:“陛下,微臣...也要状告一人!” 圣上是彻底看不懂他了。 “微臣所告之人,就是闽南王祁隆昌!” 他的声音算不得大,却足够让静谧殿内的所有人听见。 圣上疑惑道:“你炸了他府,还来告他?” 封湛抬眸,言之凿凿:“是!微臣怀疑,就是闽南王祁隆昌派上百人在竹林内劫杀微臣,妄图置微臣于死地!” 祁隆昌猛地瞪大眼:“封湛你胡言乱语!” 大皇子惊诧的看着他,心尖一紧。 圣上的目光略过封湛,轻飘飘的看了眼大皇子。 “你有何证据?” 封湛:“微臣没有证据。” 圣上:“没有证据你在这胡言乱语?” 封湛抬眸:“闽南王不也没有证据指证微臣炸了府吗?” 这话问得众人一怔。 祁隆昌:“我府内上下的所有人,都看到你府内的郑迫出现在火海中!人都已经被抓到了,你还在此倒打一耙!” 封湛回望过去,冷冷的盯着他:“所以你亲眼看到郑迫炸府了?” 祁隆昌错愕极了:“你!” 封湛笃定道:“你没有。” “你只看到郑迫出现,却并没有看到他炸府,还一口咬定就是我战神府内的人炸的府,我凭什么就不能咬定是你故意寻我仇,派杀手在竹林劫杀我!” 封湛挣扎着站起,二皇子赶忙搀扶住他,刚想劝告,一旁男子便略带嫌恶的先一步开口:“祁隆昌,你的侧室朱氏毒害我祖母,人赃并获!陛下下旨杀头,本将军才出了灵犀苑,便遭到一百多号杀手围堵,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大皇子不由得抿嘴看着封湛。 这人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但他也总不能跳出来说.... 罢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祁隆昌憎恨道:“本王从未做过,你个黄口小儿休想栽赃!” “况且朱氏已然被休,与我闽南王府早已毫无干系!” 封湛冷笑:“毫无干系...” “你闽南王府的一儿一女,不就是出自朱氏?朱氏下完毒,你便撇清关系,本将军怎知你们有没有后手!” “你三番五次的谋害我祖母,我凭什么放过你?!” 祁隆昌气得脸都青了,怒指:“你胡言乱语!” 封湛冷睨了他一眼,回头,跪在地上:“陛下,微臣确实炸府了。” “但此事,皆因闽南王府的罪责导致。” “我祖母无辜至极,闽南王府内的人却三番五次的谋害她,微臣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微臣承认炸府,但祁隆昌也派杀手围剿我,将我残害至此,此事,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圣上沉沉的盯着他:“可你没有证据证明闽南王府派杀手围剿你。” 封湛抬眸,眼神坚定:“微臣有。” 二皇子霎时间望向他,蹙眉。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群杀手明明..... 封湛掏出一个私印和一张信纸:“这是闽南王的私印,还有信纸。” “里面有闽南王买凶杀人的证据。”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祁隆昌惊诧极了:“封湛你就是栽赃!” 大皇子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只是那信纸展开,上面确实是祁隆昌的笔迹与私印。 字迹干了许久,也不像刚写上去的。 圣上先是有片刻的疑惑,再是怒火中烧。 攥紧将手中信纸捏成团,狠狠的砸向祁隆昌:“你说!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大皇子急声:“父皇....” 圣上猛地瞪向他。 大皇子惊醒,低头又后退了半步。 好一个封湛! 杀手是他派的。 但封湛笃定他不可能认了这件事。 封湛借此脱罪,无人敢说什么。 二皇子沉沉的叹了口气。 太冒险...太胆大的.... 祁隆昌猛地跪倒在地,怒吼:“陛下!微臣不可能干此等事啊!” 封湛:“陛下,微臣被劫杀之后,便立即让人调查此事。这些东西也是在那几百名刺客身上发现的。” “先是我祖母被祁隆昌的侧室害得半死不活,再是我自己,一出灵犀苑就被劫杀,落得如今这副惨状。您让微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圣上直勾勾盯着他:“于是你便炸府?” 封湛作揖道:“是!微臣犯了法,愿领罪!但也请陛下,还微臣一个公道!” 殿内有许多封老夫人的门客,此时也看不下去了。 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闽南王残忍至极,才将战神将军逼迫至此,理应重罚!” “陛下!老夫人何其无辜,她朱氏一届女流,怎敢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这其中定有闽南王的手笔!” “请陛下 还战神将军一个公道!” “请陛下还封老夫人一个公道!” “.......” 龙闫殿跪了一大半的臣子,纷纷进谏。 圣上的脸色顿时变得晦暗难测。 好一个封湛。 利用封老夫人彻底脱罪不说,还将矛头直指祁隆昌。 祁隆昌差点被气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明明从未干过,他却百口莫辩。 圣上沉声吼道:“够了!” “御史监事何在?!” 殿堂内出现一人,那脸庞皎若月华,眉山初黛,眼神深邃却好似永远含着笑意。 “御史监事宋江,叩见陛下。” 宋江。 洛阳王妃的远房小侄子。 青州少主。 圣上眼神微变,不过一瞬,便略带威严道:“传令下去!” “御史府负责调查战神将军被刺杀一案,并监管战神将军与闽南王府,若是这两府再次私斗,唯御史府是问!” 祁隆昌皱着眉,深深的看着封湛。 封湛也紧跟着回头,冷凝了他一眼,露出有些不屑的表情。 他的目的达到了便好。 圣上大手一挥:“朕乏了!退朝吧!” 话落,他又看向封湛:“你!给朕回府养伤去!没恢复之前,不准踏出战神府半步!” 封湛挑眉:“微臣,遵旨。” 闹剧不过刚开始,就直接被扼杀了。 封老夫人的门生极其愤恨,个个对着祁隆昌露出仇恨的眼神。 二皇子搀扶住他,低声呢喃:“你简直放肆。” 封湛面不改色:“置之死地而后生,谁让我府内那群人就喜欢闯祸。” 二皇子错愕的看着他:“所以是你府内的人炸的?” 封湛无奈的盯了他一眼:“殿下这是想直接在龙闫殿内揭穿微臣吗?” 二皇子一怔。 这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封湛顶着那副虚弱至极的身子,摆脱掉了一众朝臣,轻松的回到了战神府。 主院内。 那正中央的大门大开着。 细瞧,一身黄色云锦棉氅衣的祁雁知翘着腿,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椅座上。 封湛扶门而入,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轻瞟了眼,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 屋内像遭贼一般被翻得一片混乱。 祁雁知冷睨了他一眼,轻呵了一声。 封湛强忍着怒气,迈腿跨了进去。 闭眼,深吸了口气。 “伪造书信,偷盗印章。” “祁雁知,现如今你我,必须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第289章 封湛要造反 祁雁知眼角处细描了眼线,微微上翘着。 闻言,轻佻了下眼角,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 声音清冷凉薄:“伪造书信....除了你,又有谁能知道书信是我伪造的?” “呈上书信,诓骗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若咬死说没有干过这事,你又有什么证据能指向我?” 祁雁知对此不屑一顾:“与我在同一条船上,你配吗?” “我看那深不可测的河底更适合你。” 以牙还牙。 他曾经讽刺原主的话,祁雁知尽数还给了他。 封湛闻后更是不自觉的拧眉。 这话太熟悉了.... “你整天阴阳怪气干什么?” 整得跟个怨妇似的。 祁雁知不自觉的拧眉,深深的盯着他:“我阴阳怪气?” “我看是你太心虚吧!” 封湛一噎,感觉自己伤口又疼了,闭眼忍了忍:“本将军就问你,跟不跟我合作?” 祁雁知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封湛冷脸:“你别无选择。” 祁雁知:“就凭我昨日帮你们伪造了书信,就别无选择了?” “你怕不是忘记我刚刚说了什么。” 昨日封湛用内力唤醒自己后,又以功相要,逼自己仿写一封信。 祁雁知起初极为不屑一顾。 复又想到仿照书信呈给圣上的罪责之大,顿时来了精神。 她可太稀罕多一个罪责安在狗头将军身上了。 封湛踉跄着走到另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沉声道:“你觉得王都城内,谁会帮你离开?” “谁会允许一个来自纪州的郡主逃离王都?” 他猛地侧眸,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我跟你的合作,可不是这次的仿造书信。” “我需要你,配合我拿下东岭山。而你,需要我掩护你,离开王都后无人寻你麻烦。” 祁雁知拧眉:“ 拿下东岭山?” “你不是已经有西山了吗?” “你要造反?!” 封湛的眼皮骤然间一跳,气得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胡说八道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大声?” “你是想死吗?!” 祁雁知斜剜了他一眼:“你说你会保我们离开王都城,安然无恙...” “我凭什么信你?” “再说,你若松口,我们立即离开,有谁会那么快发现?” 说到底就是不想放自己离开! 封湛半眯着眼,冷言:“祁雁知,你身上流的可是纪州的血。” “你觉得自己逃离王都后,圣上会怎么想?你想逼得纪州与其它二十二座城池为敌吗?” “你除了与我合作,别无选择!” 祁雁知的双拳硬了。 “凭什么!?” 封湛义正言辞:“凭我与你一样,有两个想共同保护的人!” “你带他们走是想保护他们,我也知道他们留在王都有多危险!” “祁雁知,你不要再胡闹了。我现在只需你一句话,到底跟不跟我合作?” 封湛的声音愈发低沉:“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跟我有任何牵扯。但不管你多恨,你都没办法杀了我。与其如此,你倒不如乖乖听我的话!” “毕竟只有我才能护佑你们悄无声息的离开。” 祁雁知默了半响,脸上是凝重的表情。 “你需要我做什么?” 封湛大.大的松了口气。 “紫烟迷雾。” “那日在竹林,你扔出的紫烟迷雾。” 祁雁知一怔,怒了:“你要脸吗?!” “你知道那紫烟迷雾多贵吗?!” “不给!” 这紫烟迷雾光制造的成本都不低,怎么可能给那狗头将军。 封湛轻呵了一声:“本将军出钱。” 祁雁知低眉翘着腿,不搭理。 封湛:“你的工钱本将军也出了。” 一旁的黄 衣女子低头摆弄指甲,毫无反应。 封湛半眯着眼审视她:“一瓶紫烟迷雾,工钱一百两!” 祁雁知:“......” 封湛咬牙:“二百两!” 祁雁知挑眉:“.......” 封湛:“五百两!” “不可能再加了!” 祁雁知回头,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又将头转了回去。 不给! 封湛怒了:“八百两!” “祁雁知你不要太过分了!钱迷!” 祁雁知拍了下裙摆,起身就准备离开。 封湛一怔,猛地起身:“一千两!” 祁雁知回眸:“成交!” 封湛:“......” 他到底养了尊什么大佛? 祁雁知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说吧!需要多少?” 哪有什么比钱来得重要? 毕竟有钱才能尽情的大手大脚挥霍。 她的终极目的地可不是纪州,不能指望着纪州的人给自己钱。 封湛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十瓶!” 祁雁知一愣:“你当真要造反?” 又要拿下东岭山,又要脱身炸人的紫烟迷雾。 这狗男人竟然有这个贼心?! 封湛无奈的抿着嘴角:“我的目的不是东岭山的军营!” “再胡言乱语,把你丢水牢里!” 祁雁知极为不屑的嘁了一声,伸手:“可以,先拿一万两来。” 那横在自己面前娇嫩白皙的手....竟是来跟自己要钱的! 封湛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呕了出来,“做完再说!” 祁雁知不肯:“别做梦了!没交钱休想我给你制紫烟迷雾!” 封湛死死的盯着那娇俏的脸庞半响,恶狠狠道:“自己到库房拿钱去!” 祁雁知弯唇一笑,蓦然间想起什么,灵机一动:“既然是你家的护卫炸的闽南王府,你不得出钱修缮修缮?” 封湛的眼皮 狂跳:“祁雁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皮真的很厚!” “此外,你让我出钱给闽南王府修缮?!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祁雁知不悦的啧了一声:“你当然可以不出面,你只需要把钱给我,然后以我的名义,给闽南王府交赔偿款。” “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毕竟她可是闽南王府的嫡长女..... 封湛扯着嘴角:“你休想!” 祁雁知顿时哀声一叹:“那算了。” “为了一万两银子,花费心思制十瓶紫烟迷雾,太累了。” 封湛被气得哼笑了两声,那原本半曲着的腰更是直接弯了下来,咬牙挤出虚弱的几句话:“自己去库房领!” “现在就给我滚!” 多看祁雁知一眼都容易被气出心梗。 拿自己的银子去接济血海深仇的闽南王府,亏她想得出来! 祁雁知挑眉,淡淡嘲讽:“战神将军这是?直不起来?” 封湛的右脸顿时抽动了一下。 “唉....原来是这样....要不怎么说战神将军威猛无敌,原来私下里竟直不起来...腰....” “咻!” 一个杯盖被砸了出去。 祁雁知侧身一闪,轻而易举的躲掉,挥挥手:“真差劲!” 封湛愤愤的砸了两下桌案。 等着,迟早有一天收拾那疯女人! 出了主院的祁雁知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 封湛要东岭山.....还要自己炸人的紫烟迷雾... 莫非王都真的要有异动?! 那届时若狗头将军造反失败,自己墓园中的人不也得跟着遭殃吗!? 祁雁知咬牙,咒骂了一句:天杀的狼子野心狗头将军! 装得多忠诚,还不是暴露了本性。 祁雁知愤愤的回头唾骂了一句,直奔库房。 库房的管事看到祁雁知,吓得连忙起身。 “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微微点头行礼,温声道:“劳烦管事,将军让我来取银钱。” 管事不敢耽搁,连忙开了库房让祁雁知进去。 祁雁知入门后,悄悄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满架子的古玩,财宝。 自己院里那点钱算个啥!? “将军...进账还挺多...” 管事点着头:“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赏赐无数,入帐甚多。可惜将军不是个开销大的,于是便存了...这些个银钱...” 这些个.... 祁雁知冷言热讽:“你们将军真有钱!” 管事轻笑了一声:“不止。” “封老夫人之前替将军打理财务,还为他在各座银号里存了不少银票,库房这些个东西,可比不上封老夫人存的那些。” 祁雁知承认自己眼红了。 抬脚踏过一排排的货架,点着数了过去,差点抱起一个古玩就跑。 身后还有人..... 祁雁知默了半响,幽幽道:“管事,点二十万两黄金让我带走。” 管事一怔。 定定看了祁雁知半响,回想府中关于祁雁知的传说,下一秒便恭敬道:“老奴这就去办。” 祁雁知却忽然道:“换成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银票。” 这不好好宰一顿! 管事:“夫人稍等。” 转身那刻,他朝门口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 祁雁知瞟了眼管事,此刻的他正在低头记账。 眼前褐白色的古玩上盘旋着细致的木雕纹,栩栩如生。 祁雁知的眼神闪了闪。 手痒。 想偷...... 这种勾当......有些令人不耻.... 但...也并不是做不得吧?! 这时,管事走了过来,将一沓的银票递给祁雁知,笑眯眯的:“夫人,这是十万两银票。” “还有十万两黄金,小人让护卫送到您的院子里去。” 第290章 战神府来了小贼 祁雁知扫了眼库房内的东西,默默思索着如何坑走狗头将军一大半的资产。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对眼前谄媚的管事温笑:“有劳管事了。” 话落,祁雁知离开了库房,微叹了口气。 原来当将军,这般有钱。 不过还得有一个十分有钱,深谋远虑的祖母。 啧....狗头将军真会投胎。 另一边的主院内。 小厮一路跑着入院,看到主屋一片混乱时,傻愣住了。 封湛那深不可测的黑眸半眯。 小厮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支吾道:“将...将军....” 封湛:“何事?” 小厮:“夫人她...她去库房取走了二十万两黄金...” 封湛顿时冷呵了一声。 小骗子。 也罢,封湛抬手,无谓道:“随她。” 左右没有来怼得自己心梗,就很不错了。 小厮一怔,点头行礼,复又转身。 若有所思的喃道:将军现如今居然这么惯着夫人,得去与管事说道一下,日后千万不能得罪了夫人。 小厮左脚刚走,二皇子就来了。 踏入主屋的脚步一顿,脸色极为复杂:“你这是,遭贼了?” 封湛轻瞟了眼,冷笑:“可不是!” “猖狂得不可一世的小贼!” 二皇子听出言外之意,避着地上的杂物入屋,径直落座,自己伺候自己。 “战神将军如今可是太大胆了,炸王府这事都干得出来。” “恃宠而骄?还是有意包庇?” 封湛背靠椅子,懒散的闭上眼:“殿下看不出来吗?微臣就是看祁隆昌不顺眼,想炸府罢了。” 二皇子嗤笑一声,恍然间想起什么,问道:“这府...不会是战神夫人炸的吧?” 封湛倏然间睁眼,极为疲惫:“殿下看过炸自己娘家的人吗?” 二皇子自顾自的点头:“这战神夫人看着就比几年前脾气大了许多,还手握保命的黄玉镯,再嚣张都不为过。” “只是闽南王府可麻烦了,刘家死了独子,死活赖在闽南王府里不肯走,要他们给一个交待。” 圣上没有在龙闫殿内定下封湛炸府的罪责,这死人的过错,刘家也只能寻祁隆昌麻烦。 封湛对此也是极为冷漠:“祁隆昌活该。” 要是一个刘家都处理不了,也不用他花费心思对付了。 二皇子幽叹一声:“你明知刺客是谁还敢公然伪造证据,不想活了?” 封湛的眼神一黯,默默点头:“就是因为知道是谁,才敢做出这些事。” “殿下。”封湛突然间郑重的喊了一声,二皇子也不由得望向他。 “殿下想微臣辅助您什么?” 话音一落,周围环境骤然间变得极为安静。 二皇子沉沉的盯着封湛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启唇:“我与他人不同。” “自幼见你便觉得,我们必定是一路人。” 封湛回望了过去,两相对视不过几秒,俩人默默的笑了。 “那臣便,祝殿下,得偿所愿。” 二皇子挑眉:“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你的祝福。” 封湛略一沉思,轻笑:“那臣为殿下献上五座城池,殿下觉得如何?” 五座城池..... 二皇子的笑意顿失,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 南朝现如今手握二十三座城池,若再加五座,便当真无敌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封湛严肃道:“殿下何时见我拿这些开玩笑?” “东岭山那群杀手,当年在洛阳王往东征之时,劫杀了他尽一半的心腹,同时也阻止了洛阳王攻下东边的四城。” “若东岭山的杀手一死,那四城便无人再可挡。 ” 二皇子的眼神微变:“那群杀手武力值深不可测,洛阳王那般的高手都没在他们身上讨到好处。这几年更是不肯现身,我不建议你冒这个险。” 那四座城池太有诱惑力了,但比起那些,他更在乎封湛的生死。 封湛摇了摇头,似乎极为坚定:“殿下,微臣这几年虽然东征西讨,却冥冥之中有一股势力阻止我往东边四城走。” “那股势力就在东岭山,我们必须走出这一步。” 二皇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东岭山之事,你我先按兵不动,至少在你痊愈之前,我不允许你入东岭山!” 封湛回眸:“我已经让郑迫与阿轲入东岭山了。” 二皇子不由得有些错愕:“你竟舍得让郑迫入那种地方!?” 往常出征,哪怕是让郑迫涉一点险,封湛都是不肯的。 封湛默了一会答道:“我身边没有其他人了。” “郑令需回西山军营镇守,阿迫也必须成长起来。阿轲没有军营兵衔加身,他们二人最为合适。” 但不知道为什么,封湛还是有些隐隐不安,所以郑迫才会至今都没动身。 二皇子知道,做出让郑迫涉险的决定,一定让他十分难受。 “那你说的五城?” 东岭山只有四城。 封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山河宝藏图。” 二皇子不禁错愕:“你知道那宝图在哪?!” 封湛:“微臣盲猜,在祁隆昌手里。” “只要灭了岭山杀手,再夺得宝图,不就是五城了吗?” 二皇子定定的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做出这一切的事情,究竟图什么? 他不信封湛只为帮自己。 封湛低声:“微臣想要,百姓安居乐业。” 这样他十几年来的付出就不是徒劳,他也不是空来这世间一趟。 更不是封昊所说的丧门星! “我自幼在侯府,听过最多的话便是辱骂,辱骂我是个废物。” “生下来便是来糟蹋这世间所有东西的。” 封湛不由得低嘲一声:“我五岁便被亲生父亲踩在脚底,一口一句的废物残渣,只会害死身边人。” “现如今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废物,究竟能不能救所有人!” 他也要把封昊踩在脚底,告诉他,他曾经的想法有多愚蠢。 封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时,脸上的表情有多阴鸷。 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执念当中。 二皇子猛地握住他的手背,“我需要你口中的五城,但比起五城,我更在意你的生死!” “五城是迟早的事,可你的命只有这一条。” “阿湛,不要冲动!” 封湛下意识的对上那股炽热的视线,心中的某根弦被拨动。 下一秒,林总管出现在了大门口。 目光落在那紧紧相握的两只大掌上,一惊,猛地跪地。 “老奴该死。” 封湛与二皇子急忙撤回手,脸上带着些羞耻。 “老奴这就退下。” 封湛一呵:“回来!” “什么事?” 林总管犹豫的看了眼俩人,“将军,夫人回闽南王府了。” 封湛:“知....” 话音一落,陡然间想起方才二皇子的话。 眉间深深皱起:“殿下方才说,刘家的人在闽南王府门口聚众闹事?!” 二皇子心领神会:“莫急。” “御史监事宋江负责维系两府和平,定然无恙。” 御史监事宋江..... 闽南王府门口。 祁雁知的马车当真被刘家的人围住了。 齐鹰拔剑,怒吼:“皇后娘娘御赐的马车也敢拦,你们不想活了?!” 马车里的芝窑抱着两 个沉甸甸的箱子,哀怨道:“夫人,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啊?” 祁雁知着一身黄色的云锦氅衣,高高的飞云髻上插着梅花步摇,极其悠闲的枕着软垫,细细的品着茶。 闻言,眉梢轻挑,看了下心急如焚的芝窑,轻笑着安抚:“方才一路过来,多少身穿官服的侍卫,你没看见?” 有他们在,何愁没人解决这件事? “现如今我们只需等着,养精蓄悦,接下来入闽南王府,还有一场恶战。” 是时候收拾掉里面的害虫了! 祁雁知话音才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阵兵刃出鞘的声音。 “何人在此闹事?!” 一道冷冽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芝窑双眼一亮,麻溜的掀开帘子,偷偷朝外看去。 只见一身墨绿色官服的男子从一排带刀侍卫中走出。 神情严肃,那一双如星光坠落深海的眸子极为吸引人。 芝窑不过只瞧一眼,便愣住了。 祁雁知轻点了两下软垫,松了下懒腰。 车外又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掷地有声:“本官乃御史监事,宋江!” “再敢聚众闹事,直接将你们关押大理司!” 祁雁知伸手,淡淡道:“围帽。” 芝窑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为祁雁知戴上围帽。 推门,先一步下了马车。 闽南王府外围了许多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祁雁知紧跟着芝窑而下。 众人只见那一身云锦黄衣的女子曼妙的身材,却如何都窥探不到那面容。 未待祁雁知开口,一旁的芝窑便先一步清嗓子,郑重的开口。 “战神夫人到!” 祁雁知一噎,直勾勾的盯着芝窑那圆润的侧脸。 想捏,气得牙痒痒。 众人闻声,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作揖行礼。 “叩见战神夫人!” 第291章 回门,又是一场恶战 刘家的人却在听到那名号时,露出了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他们也听说了。 是战神将军炸的府。 但当今圣上没有降罪,他们也不好去寻封湛的麻烦。 没想到他的夫人却出现了。 而且这战神夫人还是闽南王府的嫡长女,双重身份。 这个仇,她不背,谁背? 齐鹰也颇为无语的看着芝窑,扶额微叹。 这傻姑娘..... 宋江挑起那浓厚的眉梢,饶有兴趣的看着头戴围帽的女子。 上前,弯腰行礼:“见到郡主。” 祁雁知在围帽内的秀眉轻佻。 这人不像做官的。 面庞如玉,气质非凡更似王孙。 这监事之职,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祁雁知不由得弯唇,轻声:“免礼。” 话落,她上前靠近了两步,低声道:“监事大人,初次见面,本夫人送你一礼。” 宋江闻到一股清香,怔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手心已然被塞了封皱巴巴的信纸。 祁雁知撤了回去,扬声:“劳烦监事大人为本夫人开道。” 宋江轻笑一声,瞟了眼手中的信纸,高喊:“为郡主大人开道!” 这是唯一一个见了祁雁知不是称呼为战神夫人,而是固执的称呼郡主之人。 祁雁知听着这称呼,顺耳多了。 鬼稀罕当那什么挨千刀的战神夫人! 刘家的人被挡在人群外,连祁雁知的一个衣角都碰不到。 一阵清香飘过,宋江也跟着直勾勾望过去。 也不知道这郡主大人认不认自己这层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宋江低头抿嘴笑,慢悠悠的打开那皱巴巴的信纸。 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直直的射向那闹事的刘家人。 高声一 呵:“来人!刘家涉险走私矿!给本官抓起来!” 刘家来闹事的人顿时被团团围住。 祁雁知才踏入闽南王府,闻声,缓缓回头看了眼,冷笑了一声。 不是要算计祁奚吗? 那她就让所有算计祁奚的人都付出代价! 芝窑与齐鹰抱着沉甸甸的三个箱子入了闽南王府,大门也被关上。 府内一片破败,每个下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极为奇怪。 既有畏惧,也有丝恨意。 祁雁知统统无视,摘下围帽后,傲首挺胸,面无表情的入了大堂。 大堂内端坐着两个人。 祁隆昌与玉氏。 若是硬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们,便只能用狼狈了。 玉氏连发髻上的步摇都是歪的,气得整张脸极度扭曲。 祁雁知勾唇一笑,站定,柔声喊了句:“问父亲,祖母,安好。” 连身子都未弯下一丝弧度。 祁隆昌愤愤的抬眸,出声便带着怨气:“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他才在殿前被封湛摆了一道,灰头土脸的滚回了王府,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 祁雁知挥手,身后俩人就将三箱东西放在了两旁的桌子上,缓缓打开。 那金灿灿的黄金条顿时展露了出来。 玉氏的双眼当即就亮了。 祁隆昌的老眸半眯着,阴寒着声问道:“什么意思!?” 祁雁知弯唇苦笑:“雁儿被将军软禁在战神府,想必祖母和父亲也是十分清楚。” “至今都还住在那瘆人的墓园之中,怎料听了将军竟炸府,吓得雁儿是茶饭不思,当即将皇后给的赏赐拿了一半,偷偷的出了墓园。”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抹了两下眼泪,“还望父亲与祖母能够体谅雁儿在战神府内的生存不 易.....” 身后站着的芝窑与齐鹰不由得对视一眼,默默感叹。 太不要脸了..... 祁隆昌恨恨的撇过头。 玉氏早就被迷了眼,那难看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看着祁雁知顺眼多了。 此刻那么多外人在,她也不可能现在就扑上去。 玉氏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道:“那封湛竟对你也这般苛责!?” 祁雁知垂眸,嘴角向下撇着,眼神似乎极为黯淡。 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左手的手腕,肩膀缩了缩。 玉氏眼尖的留意到了,“你捂什么?!” 祁雁知一惊,连忙后退:“没什么的!” “祖母与父亲放心,雁儿是偷偷出来的,将军定不会知晓!” 祁隆昌不由得狐疑的看向她。 搞什么鬼!? 玉氏敏锐的上前,一把揪住祁雁知的右手,将衣袖尽数撩了上去。 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令她瞳孔猛地放大。 吓得赶忙将祁雁知的右手甩开。 身后俩人也好奇的瞥了眼。 祁隆昌不经意一督,也有些震惊:“封湛打的?!” 震惊归震惊,那双眸却没有半分心疼。 祁雁知右手手腕赫然间出现了一道道的伤疤,青紫了一大片。 芝窑与齐鹰目瞪口呆的对视了一眼。 这怎么可能!? 祁雁知赶忙将衣袖撩下,低头轻喃:“父亲,女儿没事。” “这些不过就是小伤,不需要挂齿。” 玉氏心有余悸。 这封湛竟当真还打女人?! 瞧那伤疤,看着就骇人。 还以为祁雁知在战神府过得多好,想来也不过如此。 玉氏的心里平衡多了,心情又畅快了几分。 祁隆昌拧眉追问:“到底是不是他 打的!?” 祁雁知默默的点头,哀声:“朱姨母闯祸,将军回来发了很大的脾气。明明雁儿救了人,却还是....” “...之后雁儿便被重新关入墓园,将军也不让雁儿外出.....” 祁隆昌将信将疑的盯着她。 瞧那伤疤属实不像作假,不由得出声:“走近些,让本王瞧瞧。” 祁雁知料到会如此,靠近后掀开衣袖,柔声:“父亲,这些事情属实有些见不得光,女儿实在没脸....” 祁隆昌半眯着眼审视,半响后,猛拍了下桌案。 “砰!” “这封湛简直狂妄!烧我王府还虐打我女儿!” 祁雁知低眉:“是女儿太没用了.....” 祁隆昌定定的盯着她的表情,摆了摆手:“坐下吧!” 祁雁知当即摇头:“雁儿不敢。” “封湛是我的夫君,如今他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事,雁儿实在没脸坐着。” 话落,祁雁知低抽泣了两声,状似无意的问道:“听闻三弟和四妹的院子是最先被炸起来的,他们二人如何,没事吧?!” 说到这个,玉氏的眼神就有些闪躲了。 不过也忍不住抱怨道:“祁奚没什么,倒是东儿!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哀声叫个不断!” “当真是可恨!” 祁雁知惊讶的捂着嘴:“三弟伤得如此严重吗?!” 话落,她赶忙朝那三箱黄金走去,蹙眉,忧心忡忡道:“祖母,父亲。” “你们也别管雁儿了,快将这三万两的黄金拿去修缮王府,医治三弟吧!” “三弟可是我们闽南王府唯一的男丁,千万不能出事!” 祁雁知不由得低声,埋怨:“都是雁儿这个做长姐的不好!” 玉氏也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黄金,“你知道就好!日后定得好好补偿你三弟!” 三万两黄金..... 不仅这王府可以修补得崭新,连日后的花销都不用愁了..... 祁雁知柔声道:“雁儿记得了。” 呸!老太婆! 还补偿....补你们几脚都算轻的! 祁隆昌叹了一声,扬声道:“行了!” “祁东也是自作自受!雁儿偷跑出来已然不易,母亲就别训她了!” 玉氏略微不满:“我可没训她。” “只是想告诉她,这兄弟姐妹间要帮扶一下。如今东儿伤到了,她这个长姐怎么能置之不理?!” 祁雁知连忙道:“祖母教训得是!” “不如这样,父亲也是见识过雁儿的医术的,不如让雁儿去替三弟和四妹瞧瞧?也好省了一笔医费。” “自家人看诊,总是会用心一点。” 玉氏一思量。 这医费可值不少钱..... 祁隆昌也缓缓点头:“嗯...还是雁儿有心了。” “你就去替祁东与祁奚瞧瞧吧!” 祁雁知柔顺的点头:“雁儿这就去。” “倒是祖母与父亲,千万别思虑过度,以防伤身。” “其余事便交给雁儿吧!” 祁隆昌正襟坐着点头:“来人!” “带大小姐去三少爷与四小姐院子里!” 祁雁知:“先去三弟院子里吧!” “还是三弟的伤比较要紧。” 祁隆昌也乏了:“去吧!” 祁雁知微点头,转身,离开大堂。 出了大堂,拐入小院后,脸色骤变。 那原本柔顺的模样被一脸冷漠取代。 祁雁知暗搓搓的捏着指尖。 这一大群吸血鬼...... 等遭报应吧! 第292章 杀人?!升级版的暴躁水 “这什么垃圾东西?!是人吃的吗?” “给本少爷滚出去!” 一阵阵碗碟破摔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 祁雁知才入了这被炸得一片混乱的院子时,就听到那祁东挑剔至极的声音。 屋外围了四五个下人。 现如今整座闽南王府不过二十来个下人,却有近四分之一都来伺候祁东。 祁雁知嘲讽一笑。 当真是大少爷! 祁东也算不得有多好,浑身上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还有一只肿了。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屋内的下人在看到祁雁知时,吓得缩到了墙角。 祁东皱着眉,咬牙切齿的喊着:“祁雁知!” 祁雁知微勾着唇角,凉凉道:“三弟真是无理,该唤我声长姐才是。” 祁东嫌恶极了,“我呸!” “你那狼心狗肺的夫君炸了我的王府,你怎么还有脸出现!?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都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辱骂祁雁知。 齐鹰与芝窑的拳头顿时就硬了。 祁雁知扬声,冷淡的对那些下人道:“还留着想挨打?” “本夫人奉父亲之命,来替三弟疗伤,帮不上忙的,赶紧离开!” 屋内的几个下人老早就想离开了。 听到这话,跑得比谁都快。 祁东恶狠狠的瞪着,差得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祁雁知又向身后俩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出去。 齐鹰与芝窑有些惴惴不安,担忧的盯着祁雁知的背影,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待屋内只剩下祁雁知与祁东时,祁东剜了祁雁知一眼,又躺回了床上。 看得出来,他躺得极为不舒适。 祁雁知走近,冷声道:“忘记告诉你了。” “王府,是我炸的。” 祁东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祁雁知。 “刘家那独子,是我杀的。” 祁东当即挣扎着想下床,扯开嗓子拼命的吼着:“来人!” “快来人!” 话音才落 ,一双白嫩的手就将他猛地压回床。 祁雁知那绝艳的脸庞靠近,嘴边是瘆人的笑。 “可惜了,你再也没办法说出这一切了。” 祁东看见她这副模样,吓得浑身颤栗。 用尽仅存的力气甩开祁雁知,却被身上的伤口扯得生疼。 在床上一直打滚。 嗷嗷直叫。 祁雁知冷眼看着,拳头渐渐硬了。 忽的,她拿出一张纸,砸在了祁东的脸上,“说说吧!是不是你干的?” 祁东喘着气,眼神落在那张协议上,骤然间瞪大双眼:“你偷我东西!?” “祁雁知你个贱人!” “啪!” 祁雁知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扇在祁东的脸上。 祁东的瞳孔猛地一震,“你竟敢打我?!” 那模样,简直如疯了般,不管不顾的朝祁雁知扑了过去。 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 祁雁知面无表情,恶狠狠的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 “啊啊啊!”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杀猪的叫声。 祁东疼得变了脸色,直嚎叫。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骨头硬生生的被祁雁知掰移位了。 祁雁知嫌恶的将其推开,“你个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祁东顿时就瘫在床上,眼泪冒了出来。 “祁雁知...你敢这样对我,父亲和祖母一定会打死你的!” “你个贱人!你母亲都死去当尼姑了,你还敢在我的地盘嚣张!” “祁雁知!本少爷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祁雁知弯腰掐着他的下颚,将信纸拍在他的脸上,阴鸷着脸问道:“我再问最后一遍,是不是你让人强暴祁奚的?!” “是又如何!?”祁东龇牙咧嘴,眼神阴狠:“她是我的亲妹妹!我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个尼姑生得女儿,有什么资格来管这事?!” “祁雁知你敢那么对我,祖母一定会打死你的!” “我是闽南王府的独子,祁雁知你敢动我吗?!” “你个倒贴门,没人要的贱人!” 祁东身为男人的自尊被祁雁知所踩踏,此刻恨得牙痒痒,露出近乎疯狂的笑:“别说祁奚了,就算是你...” “敢得罪我...我..我立马就去告诉祖母...把你也给扔进青楼里伺候客人!” “反正你也...只是个..尼姑的女儿!没人要的小贱人!” “小贱.....啊啊啊啊....” 祁雁知的眼神骤然间变得阴狠,下手更是卯足了劲。 差点硬生生将祁东的下颚卸了下来。 “啪!” 那一巴掌,竟直接将祁东扇得撞在床沿板上。 “砰!” 祁雁知伸手,揪住了祁东的头发,直接就将其按在床板上砸了两下。 那砸人的右手直颤抖,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劲。 蓦然间回头,看到那椅凳,想起郑迫曾说过的话。 祁雁知陡然间来了精神,过去就抄起椅凳。 祁东被砸得昏昏沉沉,眼毛金花,眼瞅着那抹黄色抄着椅凳靠近,吓得浑身一激灵。 一个打挺,哑着声狼嚎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 “祁雁知要杀人了!” “快.....啊啊啊!” “砰!” 祁雁知猛地将椅凳朝祁东的后脑抡了过去,紧接着一下下砸在他的身上。 打得他滚落下床。 一点点翻滚着,疼得缩到了桌子底下。 祁雁知这才卸力。 屋内一片打斗声,屋外守着的俩人面面相觑。 芝窑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道:“夫人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齐鹰:“不...应该...不会吧!?” 听着这鬼号声都吓人。 祁东缩在桌子底下,目露惊恐,死死的抱着头。 外面没了动静,一只手伸了进来。 祁东吓得抓住那手,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呃.....” 祁雁知疼得变了脸色,发了狠,另一只手往祁东的眼珠子里戳。 “啊!”又是一声惨叫。 祁东被祁雁知揪着头发拖了出来,甩在地上。 祁雁知大.大的喘了口气,咬牙,抬脚就对着祁东的命根子踹了下去。 忽地蹲了下去,揪着祁东的衣领,露出阴狠的表情:“还记得我刚刚入屋后说的那句话吗?” 祁东没有回应,疼得浑身每一块肉都在颤抖。 祁雁知也阴凉的笑了一声:“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刚回门,你母亲为何会突然那般狂暴吗?” 祁东的身子猛地一僵,死死的盯着祁雁知那如恶魔一般的面孔。 “你...你干的...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如大梦初醒一般,祁东这时才惊觉害怕。 可惜已经晚了。 祁雁知变了脸色,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要骂是吗?!” “那你就去骂你的老子去吧!” 祁东爬着转身就要溜,被祁雁知揪着后领压在地上,一大瓶的药水都被她灌了进去。 祁东双手双脚齐挣扎,却毫无作用,捂着自己的脖颈,恐惧的问着:“你给我喂了什么!?” 祁雁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地上那畜生:“自然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灵丹妙药。” “我当初真是愚蠢,怎么能把那药水喂你母亲身上呢?” “就应该喂在你这个畜生的身上!” 话落,恶狠狠的朝祁东的身上踹了一脚。 那娇艳的脸庞上满是怒气,似乎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发泄完一般。 “我既然敢跟你说,王府是我炸的,人是我杀的。” “你也给我听着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你说我是...尼姑所生,是个倒贴门的...贱人....” “那你便尝尝。” “尝尝你口中那么低贱的我...是如何把更低贱的你踩在脚底的!” “祁东。”祁雁知一只手抓着祁东的头发,一只手打着他的侧脸,咬牙:“我现如今就是在 教你。” “像你这种垃圾,应该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有我这里一天,你就别想安生!” 祁东那脸本就被郑迫打得不成人样,如今添上祁雁知的几个巴掌,几下椅凳,也没瞧出什么模样。 只是多添了几分疼而已。 只是那额头上的伤口..... “呕....” 突然间,祁东的脸色骤变,眼神好像变得麻木一般,狰狞无比。 一阵阵的干呕。 祁雁知起身退开了两步。 这暴躁水被她改过,加了好几味的药丸。 喝了这个水的人,不止会像朱氏那般暴躁的说出心中的怒气,还会全身不断的痉挛,颤抖,甚至自残。 紧接着,待药效散尽,喝了药水的人还会被彻底的毒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近乎半身残疾。 祁雁知本不想用这种东西。 但都是祁东逼她的! 果不其然,祁东药效发作,猛地朝祁雁知扑了过去。 祁雁知侧身一躲,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闽南王,老夫人!” 祁雁知灵机一动,干脆在祁东再次扑过来之时,定定的站在那。 “啊!”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祁东扑着祁雁知,摔倒在地,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 面部狰狞无比,眼神中透露出杀意。 “砰!” “夫人!” 大门被人踹开。 众人入目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吓得大惊失色。 祁隆昌怒吼:“畜生!你干什么!?” “快把那畜生给我拉开!” 眼睁睁的看见祁雁知被祁东掐着脖颈,差点丧命。 齐鹰与芝窑已经先一步上前,将祁东甩开。 扶起祁雁知,紧紧护着:“夫人!你没事吧?” 被甩开的祁东将眼神移到一旁的祁隆昌身上,怒火飙了上来,猛得又朝祁隆昌扑了过去。 “你个老不死的!就是你遣散了我院中的所有女子!” 祁雁知吓得大喊一声:“父亲快走!” “祁东他疯了!” 第293章 闹崩,强势护妹 祁隆昌本就是看到从祁东院里出来的下人,个个鼻青脸肿,气得他肝火旺盛。 一个按捺不住,就想来收拾自己这个儿子。 怎料入门就看到这副场景,大受震撼。 玉氏一路拦着,终究就没拦住。 祁东却朝祁隆昌扑了过去,妄想掐死他老子。 祁隆昌变了脸色,抬脚,恶狠狠一踢。 “放肆!你个畜生!” 祁雁知朝身旁的俩人使了个眼神,芝窑心领神会,当即站了起来。 义愤填膺:“祁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夫人好心替你医治,你不准我们进来也就罢了,怎么还虐打自己长姐?!” 此时的祁东早就失了神志,哪还会听得进去? 祁东被下人按压着,却露出一脸凶狠对着祁隆昌。 “都是你这个老抠货!整日只知道节省开支,才会害得我落入今天这个地步!” 祁隆昌被自己的儿子骂得脸都绿了。 玉氏焦急的撇了眼,呵了一声:“东儿!休要胡闹!” “闭嘴!”祁东又朝着玉氏吼了一嘴:“你这个老太婆,还不死,成日里就知道花钱!你怎么现在还不去死!” 说着说着,就想朝俩人扑了过去。 那面庞狰狞无比,恨不得将俩人吞入腹中。 祁隆昌气得指尖狂颤:“你...你..你这个逆子!” 祁雁知趁机站起,踉跄着朝祁隆昌走去,泪眼婆娑。 那被咬伤的手直接握住了祁隆昌的手,哭诉:“父亲别过去!” 祁隆昌低头一瞥,“祁东咬的?” 玉氏也被他刚刚那一番话给辱骂得颜面尽失,此刻恶狠狠的瞪着祁东。 祁雁知无措的摇头,嘴唇咬着:“三弟也不知怎么,我还没走入屋内,就听到他辱骂下人的声音。” “听着这声,雁儿实在担忧,便赶忙进来解围,放走那几个可怜的下人....怎料...怎料三弟将我的两个随从骂了出去后,便开始辱骂雁儿..说我是尼姑所生...” 说着,祁雁知还低眸抽泣了两声,“这也便算了。” “毕竟这是将军惹得祸,雁儿必须承担。怎料..雁儿才想给他治疗,他就抓着我的手,咬伤了我.....” 再者便是众人看到的场景了。 祁隆昌阴恻恻的盯着祁东,双掌骤然间攥紧成拳 。 祁雁知低头抽泣着,“父亲祖母,雁儿依稀记得,那会朱姨母不悦之时,也陡然间变得狂躁,与今日的三弟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朱姨母有什么遗传病吧!?” 祁隆昌与玉氏对视一眼,“遗传病?” 祁雁知柔弱的点了点头:“是啊!” “有些人自诞下便携带了母体内的毒素,遗传了母体原本有的病症,在某些个时刻就会发作。” “我与二妹都毫无反应,那想必就不可能是父亲的问题。那朱姨母是否本身带了遗传病,自带狂躁,遗传给三弟了?!” 祁隆昌沉声问道:“什么意思?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祁雁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道:“这病委实不算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 “但朱姨母后来不是恢复正常了吗?” “想来,等府内复原的差不多,祁东应该也没事了。”祁雁知状似无意的呢喃了一句,祁隆昌的脸却黑得如那铁锅一般。 听着祁东一声声的辱骂,祁隆昌咬牙切齿,“本王看这个畜生不是狂躁!就是在恨不得宣泄他的不满!” 因为祁东一人,闽南王府颜面扫地。 祁隆昌本就心有不满,在龙闫殿受气不说,回家还要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辱骂。 这股气他哪忍得了!? “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本王扔到柴房里静思!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准给这个畜生喂一口饭!” 平日里极为护着祁东的玉氏此刻也是冷眼看着,毕竟方才她的好孙子可是咒骂她去死,现如今她才不会护着这个人! 祁雁知低眉,轻轻的扫了一眼,面色不改,幽幽的叹了一声:“没帮上父亲与祖母的忙,还徒增你们的烦恼,是雁儿的错。” “不如父亲与祖母随雁儿一起去看看四妹,若是无恙,雁儿便先行离开,不在这叨唠了。” 祁隆昌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祁东那背影。 听了祁雁知的话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动身朝祁奚的院里走去。 玉氏也愤愤的挥下了下衣袖,唾骂一声:“家门不幸!” 随后紧跟上祁隆昌。 祁雁知冷了脸,扯着嘴角轻呵了一声,慢悠悠的跟上去。 家门不幸..... 有了我,你们何止是家门不幸.... 终有一日,我还能让你们家 门覆灭。 祁奚的院子离后门极为近,占地很小,也没有后院,只是一个小小的主屋。 房门破败,寒风不住的刮了进去。 冷飕飕的带着一股被烧焦的味道。 祁雁知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就连祁隆昌,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的看向玉氏。 玉氏心虚的低下头。 齐鹰与芝窑大惊。 堂堂王府的小姐,竟住在这里面!? 这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 祁雁知目光沉沉的落在玉氏那臃肿的身材上,含恨一剜。 众人进去之时,那床上被褥几乎不用碰,肉眼就能看出定是能挤出雪水。 可祁奚偏偏毫无知觉的盖着。 祁隆昌半眯着眼,“这下人都死光了吗?!” 祁雁知缓缓上前,入目就是祁奚那毫无血色的嘴唇,眼底一片乌黑,死静一般的躺在床上。 “父亲,四妹病得很严重。” 她都不需要碰祁奚一下,就能笃定的说了出来。 祁雁知轻触祁奚冰凉的手背,心下大惊,拧着眉呢喃:“这体温怕是都要回天乏术了....” 祁隆昌错愕极了,“这是何意?” 玉氏也赶忙道:“怎么会回天乏术?!不过就是生个小病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祁雁知倏地望了过去,冷冰冰的眼神直射玉氏,“祖母糊涂!四妹可不是小病!” “本就受了伤,还这般被人不管不顾的丢在院里,那股子的烧焦味,哪个人入院后没有闻到!?” “腊雪寒天,她却盖着满是雪水的被褥。本就生着病,祖母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玉氏心虚的低头:“你胡言!” “这...这整座王府遭那封湛偷袭才有如今这破败的模样。祁奚好歹也是个及笄的姑娘了,这般无用不懂得照顾自己,指望哪个下人来看顾着!?” “这府中哪有那么多下人!” “我看就是她故意瞎折腾,还想白白浪费府中金银!” “够了!”祁隆昌沉沉的呵了一声,玉氏当即噤声。 祁雁知捂着祁奚露在外面的手背,不自觉的收紧,心底凉了一片。 “雁儿,你看看该怎么医治一下奚儿。” 祁雁知冷淡道:“父亲,四妹这院子已经毁了。现如今她病成这副模样,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还得劳烦父亲,为四妹安排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给四妹买一些补药,让几个下人贴身顾着她。” 话音才落,玉氏就极为震惊的吼了出来:“那怎么可能?!” “府中这个模样,谁有时间顾着她?哪来的钱买那些补药!” “祖母!”祁雁知冷声一呵,“四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估计比下人住的还要残破吧!?” “再者说,方才我不是已经给了三万两黄金了吗?” 玉氏冷眼:“你那三万两只能修缮府邸,可没余钱给祁奚买补药。” “自己随便补两贴药就是了。” 她自己都没补药吃,怎么可能给祁奚这死丫头! 祁隆昌定定的看着祁雁知的脸色,问着:“需要什么补药?” 祁雁知自顾自的掀开祁奚身上的被褥,沉甸甸的,沾了她一手心的水。 复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风褪下,紧紧裹住祁奚的身体。 将其抱起,搂在怀里,这才凉凉道:“四妹大病一场,身体亏空得厉害。” “祖母平日里吃到的补药,她定是也要吃上一份的。” “再不济,雁儿瞧祖母倒是安康得很,不如将补药给四妹,将院子腾一间给她,也是不难吧?” 祁奚浑身冰凉,祁雁知抱着,冻得发了个冷颤。 那冰凉凉的脸颊贴着自己脖颈处的肌肤,祁雁知几乎感觉不到她呼出的一丝热气。 玉氏咬牙,怒斥:“长幼尊卑有序,你怎么敢说出让我把东西让给祁奚的话?!” “再说,祁奚会落到今日这地步,也是你那个好夫君干的!无论如何算,也应该你负责才是!” 祁雁知冷声道:“所以雁儿不就拿了三万两黄金上门了吗!?” “祖母说三万两黄金不够修缮,是想糊弄谁?” 玉氏变了脸色:“你!” “竟敢顶嘴!简直放肆!” “王爷,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说出的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话!” 祁雁知沉叹一声:“雁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自己狼心狗肺。还是祖母,狼心狗肺,贪得无厌!” 玉氏骤然间瞪大双眼:“祁雁知!你竟敢如此辱骂自己的祖母!?” “够了!”祁隆昌怒斥一声:“吵够了没有!?” 祁雁知寒声喊了句:“父亲!” “既然祖母说了,是雁儿的战神 府导致了这一切,害得四妹如此凄苦,命悬一线。” “那就由雁儿,将四妹带回去调养吧!” 此话一出,满屋的人都惊了。 芝窑不可思议的望向祁雁知。 夫人竟然要把闽南王府的人带去战神府!? 祁隆昌半眯着眼,审视着床上那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祁雁知面无表情,冷淡道:“雁儿说错话了吗?” “可方才,明明是祖母要雁儿负责的。” “雁儿这不就是来负责了?” 玉氏恨得牙痒痒,“王爷!” “我看我们府内的这个嫡长女也是极为有出息,闯祸后除了知道顶嘴自己的祖母,还知道负责,也是不错的。” “反正祁奚也是她一手变成这副模样的,就让她带回去调养吧!” 祁隆昌沉声:“胡闹!” “本王看这院子好得很,实在不行,就将祁奚移到之前林末住的那里,不需要有其它安排了!” 祁雁知蓦地攥紧拳:“父亲!” “雁儿觉得这个安排,还不如我将四妹带回去!” “既然闽南王府无法医治照顾四妹,那女儿的墓园,也不介意再多一口人。” 话落,祁雁知冷声命令:“齐鹰!” “将祁四小姐带回墓园!” 齐鹰一惊,连忙正襟道:“属下遵命!” 说着便上前用祁雁知的大氅衣裹住祁奚,将其遮盖的严严实实后抱起。 祁隆昌半眯着眼,略带威慑道:“原来雁儿今日回门,是来抢人的。” 说罢,他挡住了齐鹰的去路。 祁雁知慢悠悠站起,一脸冷淡,“雁儿哪敢?” “方才可是祖母自己说的,让我带走祁奚。” “况且雁儿已然交出了三万两黄金,为的不就是修缮府邸,接济弟妹吗?既然闽南王府觉得这个钱不够给祁奚治疗,那雁儿便自己负责到底,何错之有?” 祁隆昌上前两步,死死的盯着她:“本王看你今日就是来闹事的!” 祁雁知冷言:“父亲,雁儿可是好言相劝大半天。该治也治了,该交也交了,什么时候闹过事?” “还请父亲让开,耽误了我救治祁奚,就是闽南王府虐待幼女了!” 祁雁知直接冷呵一声:“齐鹰,把人带走。” “谁敢拦着,就是蓄意杀人!本夫人只能到皇后那边说道说道了。” 第294章 祁雁知想耗死贺音 齐鹰得令,抱着祁奚绕到另外一边,径直带她离开了这个院子。 祁隆昌沉沉的盯着祁雁知那双美眸,“原来你今日的目的是这个。” 带走祁奚。 “你可知祁奚不管到哪,都是闽南王府未出阁的四小姐。她终是得回到王府的,你今日闹得这么僵,是想让她日后在王府没有容身之地吗?” 祁雁知闻后,倏地笑了,眉眼弯弯,似乎极为无辜:“父亲真爱说笑。” “照您这般说法,四妹如今在这王府,有容身之地?” 祁隆昌沉沉的盯着她:“当然!” “是嘛。”祁雁知:“那雁儿怎么瞧着这王府是巴不得让她自生自灭呢?” “再者说,雁儿也是提出医治祁奚的方法的。还给了金银,祖母与您不舍得拿出一点点给祁奚看病,不就是要逼女儿把她带走,自己负责的意思吗?” 祁雁知抬起下巴,冷笑一声:“既然父亲有这个意愿,女儿不就得满足您吗?” 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相会,一个恨一个毒。 祁雁知幽幽道:“父亲还不知道吧?” “哦对!都怪雁儿没有把那东西给父亲看一眼。” 话落,祁雁知状似无意的掏出一张纸,递给祁隆昌。 那上面赫然间显示的就是祁东与刘家独子的交易。 祁隆昌的呼吸顿了几秒,瞳孔中满是震惊。 就连玉氏,不过是不小心瞟了眼,都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贩卖自己的胞妹,赚些见不得光的银钱。父亲便是这般教三弟的吗?” “这东西要是让百姓贵族知道了,也不知御史府该怎么对父亲口诛笔伐呢?” 祁雁知幽叹一声,一脸的痛惜:“雁儿拿到这东西,都吓坏了。” “毕竟本是同根生,雁儿与闽南王府也算是荣辱相干,怎么能让这种东西流出去呢?” 祁隆昌猛地将手中信纸攥紧成团,厉声问道:“荣辱相干?” “你当真这般想?” “那是必然啊!”祁雁知嫣然一笑:“闽南王府可是我的娘家,雁儿若是有其它想法,这封信又怎么会在父亲手里呢?” 那般无辜的面孔,好似她才是那个顾大体,识大局的人。 祁隆昌阴恻恻的盯了她半响,忽的露出不达心底的笑。 “雁儿若是这般想,为父也就欣慰了。” “你四妹暂由你照顾,为父也极其放心。只是雁儿需得记着你今日这些话,闽南王府,才是你的娘家!” “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这是在威慑祁 雁知。 可惜祁雁知却如何都听不进去,嘴角勾着,漫不经心,“雁儿谨遵父亲教诲。” “定当,不忘今日之言。” 话落,祁雁知柔声道:“父亲若是没有其它教诲,雁儿便先行回府了。” “毕竟,将军可不好惹。” 祁隆昌盯着那侧脸,直接让开了路。 祁雁知侧眸,含笑:“女儿告退。” 硬是连腰都没弯半分,昂首挺胸,傲气十足的离开。 祁隆昌死死盯着那抹倩影,“母亲。” “这件事,您知道吗?” 玉氏心中一紧,吓得差点乱了阵脚,“怎么可能?!” “事关王府的名声,我怎么会那么糊涂?” “这祁东确实该好好管教了,都被朱氏教成了什么糊涂样!” 祁隆昌咬牙,审视的盯着玉氏那张老脸,半响,愤愤的挥了衣袖离开。 单一个“哼”字,足以表明,他根本就不相信玉氏说的话。 玉氏的脸色当即沉下来。 祁雁知....每次都是她! 只要她一出现,王府必定会被搅得不得安宁! 还有祁奚那个废物,不过就是被划了一刀,就妄想吃那些昂贵的东西.... 一分钱都没捞着,赔钱货! 玉氏急促的喘着气,默默的加重对那俩人的记恨。 另一边的祁雁知出了闽南王府,还没等上马车,一旁的芝窑就拼命向她使眼色。 祁雁知蹙眉瞟了眼,迎面走来可不就是那御史监事吗? 宋江看到祁雁知那绝艳的面容,眼睛都亮了。 祁雁知一脸冷淡的行礼:“问监事大人安。” 宋江连忙伸手虚扶着祁雁知:“这可不敢担。” “但若辈分上接你这个礼,我倒能受。” 男子的声音清亮,似乎没有一丝杂质,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祁雁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监事大人何意?” 宋江似乎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弯唇笑得如沐春风:“微臣算上辈份,可是郡主大人外祖母的侄子。” 祁雁知的眼皮一跳,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什么鬼!? 没等到她绕明白,一旁的芝窑却恍然大悟。 “夫人。”芝窑悄咪咪的凑近祁雁知,小声道:“他他他!青州少主!你外祖母的远房小侄子!” 这青州少主的名号之所以响,就是因为他逢人就说自己是纪州洛阳王妃的远房小侄子。 实际这关系远得八竿子打不着,他却颇为自豪。 祁雁知抿嘴,挑眉,含笑问道:“你几岁?” 宋江一怔 ,复又昂首挺胸道:“二十一!” 祁雁知陡然间一笑,眉眼染了丝喜:“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年岁都比你长一?该怎么喊你....表舅?” 一旁的芝窑听着这调侃的话语,倏地笑出声。 宋江满脸不乐意,“那你便唤我兄长!兄长晓不晓得?” 话落,他还朝四方扫了一圈。 祁雁知觉得十分好笑:“我长你一岁,唤你兄长?” 毛都没长齐,还挺要脸。 再说自己都两个娃的娘了...... 宋江轻咳了一声,义正言辞:“辈分摆那呢!” “你唤我兄长,日后在王都城,兄长不得罩着你?” 他可太稀罕捡个这般如天仙的亲人了。 祁雁知瞧出来了,含笑的美眸瞥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复又拍了拍宋江的肩头,幽声问:“监事大人,我这郡主的头衔,还需你罩着?” “况且,你知道我可是嫁给了那南朝的战神封湛?” 宋江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那有如何?” “我今日在殿中瞧过了,一个柔弱的病秧子罢了,有什么用?” “本监事一根手指头,就能把那封湛压死。” 芝窑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 瞧这御史监事才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公主吧? 还压死封湛..... 祁雁知却拍手叫好,“十分凑巧!” “本郡主简直与监事大人想一处去了,就想一根手指头,压死那战神将军。” “怎么样,监事大人,先上?” 说着,祁雁知还抬手示意了下战神府的方向。 下颚微微抬起,极为好奇的盯着那面若皎月的美娇男。 宋江猛地拍了下胸膛:“妹妹放心!交给兄长了!” “兄长替你去暴打那战神将军的脑袋,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做勇猛无敌!” 勇猛无敌.... 这便是百姓对封湛最为常见的一个形容。 试问见过封湛战场英姿的人,哪个不敢号一声“好。” 哪个又敢不怕死的上前对其吼一句:尔等小儿,下马一战。 祁雁知陡然间想起这些传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监事大人若是暴打了,本郡主倒也不是不能唤你一声兄长。” 宋江拍了拍胸膛,“一言为定!” 说着,将拳头对向祁雁知。 祁雁知一怔愣,倏地一笑,握拳,碰了一下宋江的拳头。 随后含笑道:“监事告辞。” 宋江一脸豪气,“妹妹慢走!” 祁雁知挑眉,也不纠正,径直走向马车。 芝窑却悄然间攀上祁雁知的胳膊,暗搓搓的呼着:“夫人!” “青州少主太帅了!” 那声音里是差点克制不住的欢呼。 祁雁知轻瞥了眼,温笑着摇头,“现如今知道帅,方才怎么成哑巴了?” 芝窑咬着唇,垂眸,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女孩家主动,多不好意思?” “夫人成日里就知道逗弄奴婢!” 祁雁知当即露出无辜的表情,“胡说,我哪有?” 芝窑嗔怪一声:“夫人!” ........ 马车驶离了闽南王府,直奔战神府。 芝窑后知后觉,待齐鹰抱着祁奚入了墓园,才显露出忧心忡忡的模样,“夫人,咱们把王府的小姐接了回来,将军不会生气吗?” 祁雁知瞟了眼前面的身影,幽幽道:“生气有什么用?不还是晚了。” 反正人,她也抢回来。 三人没有意识到,今日的墓园比往常静悄悄许多。 直到巷口处,乌泱泱的倒了几个人。 不就是日常守在巷口的护卫吗?! 齐鹰一愣,下意识的停在原地,回头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拧着眉靠近。 那几个护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声连连。 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被勾破了。 星星点点的血迹露出,祁雁知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芝窑赶忙上前扶起一两个人。 那些个护卫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祁雁知寒脸入院,满目狼藉。 平日里种着瓜果蔬菜的地方也被人踩踏得不成样,那凉亭的顶也被掀了下来。 原本木屋的大门被踹掉了一半。 这可是铝合金材质! 哪个挨千刀干的! “夫人.....” 阿紫轻声唤了句,左手捂着右手手臂,一瘸一拐,脸色苍白的走近。 芝窑惊呼:“阿紫!” 齐鹰也变了脸色,抱着祁奚的手险些松开。 祁雁知连忙上前扶着她:“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阿紫咬唇,忍痛道:“是骁勇将军,贺图。” 祁雁知的美眸陡然间变得阴沉可怖:“贺图.....” 阿紫轻声解释:“骁勇将军径直闯了墓园,打伤了巷口的守卫。那大门处的护卫胆小怕事,不敢拦他。便由着骁勇将军入院,见不到您,他大发脾气。” “毁院,伤人,掀屋。” “若不是三皇子与三皇妃及时赶到,他都要一把火把墓园烧了。” “他还说.....” 话到这里,阿紫显得十分犹豫。 祁 雁知寒着脸问道:“说什么!” 阿紫:“他..他还说您蓄意要让二夫人死在这战神府,滥用私刑,还故意不让医师救二夫人.....他说要把您告到大理司....” 听到这,芝窑都忍不住气得牙痒痒:“太欺负人了!” 明明就是贺音先挑衅的! 祁雁知冷笑了一声,复又担忧的问道:“阿凌阿樱与末姨呢?” 阿紫:“嬷嬷带着两位小主子在后院屋内,小主子们好似受了惊吓,嬷嬷正在安抚他们。” 祁雁知的目光向下,瞥到阿紫正在冒血的手臂,眼神顿时间变得更加阴寒。 冷声下命令:“芝窑,寻医师来!” “齐鹰,把祁奚也放到后院,末姨会照顾她。你守在这院子里,哪个人再敢来闹事,无须怕,尽管给我宰了他!” 话落,她又看向阿紫,沉声问道:“贺图呢?” 阿紫被这个眼神震住了,下意识便道:“三皇子与三皇妃将他带到将军面前争论了。” 祁雁知吐出一口浊气,用脚底勾起衣角,猛地撕扯出一块布。 “撕拉”一声,众人直愣愣的看着祁雁知。 眼见着祁雁知将撕下来的布缠在了阿紫冒血的胳膊上,复又极为严肃的问道:“我带你去报仇,走不走?” 阿紫一愣,竟当真傻在当场。 “还有你们!” 祁雁知扫向身后倒在巷口的几个护卫,厉声呵道:“伤哪了都露出来给我瞧瞧!” 几个护卫一惊,赶忙胡乱的爬起来,面面相觑。 “我说过!你们既入了墓园,我便得护住你们!今日是我的失职,害你们负伤!” “既然已无法改变,那我便把你们所伤,一刀刀的要回来!” 话音才落,就有一个护卫放下手,露出肩膀上一道血淋淋的刀疤。 贺图擅使刀,也是用了十足力道劈向这些人。 一个个接连的露出伤口。 还有这满目狼藉的院子,左岭精心耕种的小苗,两小只平日里玩耍的亭子。 都成了刺伤祁雁知双眸的利剑。 祁雁知咬牙,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等着!我帮你们砍回来!” 话落,她拔剑就走。 战神府主院内。 贺图一脸凶悍的站在院中央,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门口椅凳上的那抹墨黑色的身影。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过。 一支暗箭带起寒风,直射贺图。 贺图敏锐的察觉到之时,已然晚了。 躲闪不急,那暗箭直接就擦过了贺图的脸颊,鲜血溢了出来。 第295章 贺音一心求死 贺图瞪大双眼,心有余悸。 那根暗箭夺命,简直轻而易举。 他愤愤的回头望去,可不就是一身黄色云锦落霞裙的祁雁知吗? 手上拿着弩弓,美眸阴恻恻的盯着他。 身后跟着的婢女,右胳膊处缠着厚厚的一圈衣布,双眸中带着丝紧张。 “祁、雁、知!” 贺图的拳头骤然间硬了,拔腿就朝祁雁知飞奔了过去,眼神中盈满了杀意。 封湛脸色一变,怒喝一声:“贺图你敢!” 三皇子本就站着,先一步上前挡住了贺图,抬脚对着他的膝盖踹了下去,怒声:“放肆!” “呃哼、”贺图闷哼一声,惯性加上那一脚,被踹得半跪在祁雁知面前。 抬头含恨,死死的盯着祁雁知。 稳稳当当坐着的封湛与二皇子都惊了一小把,偏偏祁雁知面不改色,右手转动着手心里的樱花发钗。 若是贺图凑近,不等他碰到自己,就会被自己的银针贯穿天门,当场毙命。 可惜了....三皇子还是为他挡过了一劫。 “贺图你好大的狗胆!战神夫人也是你这种品级的人可以随意冲撞的!?” 贺图不屑外加愤懑的发出一声:“呸!” “一个正妻罔顾人命,欺辱侧室不说。还想直接耗死我骁勇府的女儿,是当我骁勇府的人死光了吗!?” 祁雁知的红唇微勾着,闻言,轻蔑一笑,“罔顾人命....贺将军,是在说贺音吗?” 贺图恨透了眼前这女人。 于他而言,祁雁知就是一只拦路狗。 毁了他精心培养几年,准备嫁入战神府的女儿,也毁了他骁勇府的前程。 “祁雁知!你在战神府内滥用私刑,还不准医师为本将军的女儿看病,不就是妄图害贺音,好独占着战神府女主人的位置吗?!” 祁雁知沉沉的盯着他,“贺将军一介男子,来战神府与本夫人讨论后宅杂事,要脸吗?” “再者说你也是被加封为骁勇将军的人,不去保卫家国,却为自己愚昧的女儿争宠出头,打伤我院内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你配当将军吗?” 三皇子当即望向主座上的封湛,扬声道:“战神将军!本皇子亲 眼所见,就是这贺图大闹了战神夫人的院子!方才你与二皇兄也瞧见了,这贺图还想胆大妄为的对战神夫人下毒手!” “简直该死!” “三皇子!”贺图紧接着怒吼了一声:“谁人不知你与这祁雁知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好。明明是她先放箭妄图杀了本将军,你怎么还为了她颠倒黑白!?” 感情甚好.... 封湛那露在外面的手背当即攥紧,青筋若隐若现,眼神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祁雁知那绝艳的脸庞。 二皇子则是挑眉,背靠着椅,开始悠闲的看戏。 瞧方才祁雁知射出的那一箭,不似要命,倒像是威慑。 今日当真是可以大开眼界了。 三皇妃气得发毛:“你胡言!” “明明就是你闹事在先,被我们逮个正着,现如今你才是那个颠倒黑白的人!” 祁雁知垂眸,盯了贺图那脸半响,方才幽幽轻唤了一声:“池媛。” “跟这种莽夫讲理,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三皇妃满脸写着不乐意,朝着贺图剜了眼。 越看越讨厌。 贺图却像逮到什么证据似的,手指指着祁雁知告状:“二皇子可瞧着了,就是这祁雁知在污蔑诽谤本将军!” 二皇子闻言,懒洋洋道:“瞧着了。” “你们继续。” 祁雁知这才看向主位那俩人。 墨黑色衣袍的封湛对上她的眼神,还愣了几秒。 祁雁知嫌恶的错过,看了眼二皇子,心中愈发不满。 好一个二皇子。 当真是天塌了都不管。 看来是不能指望这些人帮自己讨回公道了! 祁雁知忽然间来了句:“三皇子,借剑一用!” 话落,三皇子手中的剑柄就被拔出,银光在雪天中闪烁,架在了贺图的脑袋上。 三皇妃赶忙抱住三皇子的胳膊,好奇又有些惧的盯着。 祁雁知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比这冰雪还冻人。 “你说本夫人污蔑你?说本夫人想耗死你那苦命的女儿,耗死我们战神府的侧室,你可有证据?” 贺图侧眸盯了下那把剑刃,愤声道:“你敢拿剑指着我?” 话落,剑刃当即贴近了肌肤。 祁雁知怒呵一声: “本郡主在问你话!” “你只需回答,不必提问!” “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没人敢让我抵命!” 那声响,炸得满院子的人都心尖一紧。 院门外的林总管更是忍不住抖了下肩膀,连忙转身往落水院疾步而去。 贺图一个见识过战场腥风血雨的人都差点被这眼神震慑住了。 确实没有任何人敢让祁雁知赔命。 祁雁知:“本郡主现在问你,便是在给你脸!” 贺图不满却只能怒吼着:“你的罪行与恶毒,谁人不知!?你就是欺辱我骁勇府的人良善好欺负,便可着劲想害死我的女儿,需要什么证据!” 祁雁知半眯着眼,寒声:“这么说,你没有一丝证据....” 贺图:“对付你这种恶妇,有刀就行,无需证据!” 祁雁知陡然间变了脸色,咬牙:“既如此你倒是冲我来啊!动我院中人干什么!?” 贺图闻言,得意的笑了一声:“他们拦我护你,便该死!” “几个不起眼的畜生罢了!本将军想杀就杀了!” 话落,他还状似无意的瞥向阿紫。 听到这话的封湛也忍不住怒了:“贺图。” “本将军府邸的人,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贺图怒而回头,言之凿凿:“战神将军!” “我女儿等你十余年,耗尽了大好时光不说,还被人如此欺辱!如今我这个作父亲的为她出头,你这个做夫君的就不觉得有愧于她吗!?” 封湛冷眼,薄凉道:“本将军如何做,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再说,骁勇将军怎么就觉得我薄待贺音了?” 贺图:“你纵着这个恶妇折辱我女儿还不算薄待?那是要我女儿死在这战神府,才算甘心吗?!” “骁勇将军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祁雁知陡然间出声,收剑,递还给了三皇子,幽幽道:“你的女儿贺音入门便是妾室,皇后亲自下令,她理应入住柴房,成为那最为下等之人。” “可因为这战神将军的宠妾灭妻,偏爱你的女儿,才让她入住了最为豪华的落水院。” “封湛已然为她违背凤命,本郡主好心好意,一再退让姑息,可不是 让你们这些个下等人来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的!” 贺图眼球一转,便开始胡搅蛮缠:“贺音如今在府里苟延残喘就是你.....” “就是她自作自受!” 祁雁知猛地打断贺图的话茬,接了过来,满脸冷意的呵道:“她贺音只是一个妾室!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妾室!” “若给本郡主安分的待着,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但倘若敢惹恼本郡主,我又何止是让她死那么简单!” 贺图愤愤的盯着她,急喘气:“所以你承认想害死我的女儿!?” 祁雁知忍得手背青筋暴跳。 若不是顾及两个皇子在这里,此刻她定然会射出发钗中的银针,一针要了这愚蠢莽夫的命! 她忍耐的闭上眼,气得牙齿都在厮磨:“我说最后一遍。” “你的女儿贺音有今日的结果,就是自己咎由自取!” “与我无关!” 话落,祁雁知不再理会贺图,直直的朝封湛走去,站定在他面前,扬声呵道:“封湛!” “我就问你一遍!这贺图残害我院中的下人,毁坏我院中的东西,这帐该如何算?!”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她,薄唇轻启:“你想如何办?” 祁雁知等着就是这句话。 “我数过了....” “我院中总共九人负伤,挨了十七刀!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今日,要么他贺图让我砍上十七刀!要么,骁勇府就此覆灭!” 九个下人负伤,祁雁知要整个骁勇府覆灭,那怎么可能!? 封湛无奈,低咳了一声,捂着伤口,幽声道:“你干脆直接说自己想要砍他十七刀便好了。” 后面一个选项根本不可能。 祁雁知冷眼盯着他:“所以你的意思便是,让他还我十七刀?” 贺图一惊:“祁雁知你敢!” 祁雁知怒喝:“我有何不敢!?” 若不是两个皇子在这里,她直接就毒死这个老莽夫! “刀下留人....” 祁雁知话音才落,一道孱弱的声音就传入了院子里。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 只见一女子以纱覆面,被人用担子抬了进来,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担子上。 贺图错愕的喊了声:“阿音 !” 说着便朝贺音扑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面纱下的脸颊。 贺音极为虚弱的张开一条眼缝,委屈巴巴的喊了声:“父亲.....” 贺图:“你的脸....” 贺音猛地撇向祁雁知,含恨道:“是夫人毁了女儿的脸.....” “夫人,你都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就不能放我父亲一条生路吗?” 院中几人也着实被贺音现在的状态吓到了。 身子羸弱,好似让寒风一吹就能倒。 那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疤痕,此刻还血淋淋的,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着。 若不是那嘴唇还能蠕动还有发出的声音,众人都以为抬上来的是个死尸。 贺音委屈吧啦的落泪,嗓音嘶哑:“夫人,阿音什么都不要了。” “都让给你,你放过我一家好吗?” 话落,她又瞟向那紧皱眉头的封湛。 那决然的双眸有片刻的动情,复又含泪喊道:“阿湛....” “夫人下手向来没有轻重,你定是知晓的。” “那十七刀若下去,我父亲还有命吗?” 贺音哽咽了一声:“我父亲只不过是想为苦命的我讨一个公道,不小心误伤了人。” “有何错.....” “阿湛若是还顾念我们之间那仅存的残破的感情,便饶我父亲一次,好吗?” 院中担子上的女子盖着厚厚的真丝褥被,声音凄凉,全身只露出那伤痕累累的五指,伸向封湛。 那含水的双眸似乎在诉说着无数的凄苦。 这便是,被封湛从祁雁知手中夺下的贺音。 第一件事,便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 躺着出现。 封湛寒了脸,盯了她几秒后,又看向林总管:“林姨。” “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 林总管当即跪地:“老奴该死!” 贺音哽咽道:“不关..林总管的事...” 她坚定的看着封湛:“是我...” “是我自己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为我出头而死....” “阿湛若是要砍我父亲十七刀,不如尽数砍在我的身上吧!” 贺音决然的落泪,语气极为低落。 “反正得不到你再看我一眼,我宁愿去死!” 第296章 三针诱断肠毒发 贺音的喜欢向来偏执。 在场人也算是见识过当年贺音与封湛的感情,如今看俩人闹成这步田地,难免唏嘘。 三皇子却下意识的望向祁雁知。 当年的祁雁知为求下嫁封湛,几乎付出了所有。 如今的祁雁知看向封湛的眼神却满是嫌恶。 时过境迁,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贺音执拗的盯着封湛,那双眸泛着水光,像个被人丢弃的乞儿。 那番话难免让人误会是封湛变了心,祁雁知这个正妻虐待了她。 封湛却始终冷着脸,内心毫无波动。 半响后,沉沉的盯着她,“我何时说过要让你父亲挨那十七刀?”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各异。 祁雁知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为难看。 贺音却含泪笑了。 “林姨。”封湛冷声命令道:“送二夫人回屋!还有骁勇将军,没有本将军的命令,再也不准踏入战神府!” 林总管面露喜色,赶忙道:“老奴遵命!” 院中的下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看向祁雁知。 原来他们误会了...将军还是偏袒二夫人的.... 三皇子与三皇妃都露出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旁的祁雁知却按捺不住了。 厉声喝道:“我看今日谁敢让贺图完好的走出战神府!” 这一声,将原本准备撤走的贺图父女两也叫停了。 贺音咬牙,凄声道:“夫人!阿音已经不同你计较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父亲?!” 祁雁知侧身,双眸带着恨:“你不同我计较,是因为你没资格也不配。但我同不同你计较,所有人都别想干涉我!” “贺图毁了我的院子,伤 了我的人,还妄想全身而退,做梦!” 封湛盯着那抹黄色的背影,沉声道:“祁雁知,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让他们走 ,所有的损失,我赔你。” 祁雁知回身,嫌恨的盯着他:“你替贺图挨那十七刀?” 心中那团火,快压不住她了。 封湛的身子晃了一下,陡然间跌落在椅子上,无力低声道:“你院中的损失,我赔。你院中伤到的下人,我去安抚。” “此事便如此了了。” 赔偿...安抚....就想抵消那十七刀.... 祁雁知气笑了,“在你眼中,那些人的命就如此低贱吗?” “你自称护佑天下百姓的战神将军,还不是将所有无辜的下人看得如尘埃般低贱!” “封湛,你当真够恶心。” 这是祁雁知第一次当着皇子与所有下人的面展示出对封湛的厌恶。 封湛的心尖咯噔了一下,那幽深的黑眸望向祁雁知,“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祁雁知拧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做过对我公平的事吗?” “你到底哪来的脸问出这种话?!” 俩人争得面红耳赤。 祁雁知扬声:“我手握黄玉镯,今日必要讨回十七刀。” “谁妄想阻拦我,便别怪我剑下不留情!” 话落,祁雁知扫了眼院中的下人,“谁敢带贺图离开,大可思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好好想想到底是皇后的位置高,还是你们将军的位置高!”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林总管的身上,“林总管,还带走吗?” 林总管对上那阴鸷的眼神,心尖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封湛蹙眉捂着伤口 ,张嘴欲言,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祁雁知气势冲冲的再次夺过三皇子手中的剑,拔出后直接问道:“三皇子三皇妃可愿为儿时情义,助我报此仇?” 没有任何犹豫。 三皇子闪身上前,不过两招就打得贺图膝盖落地,跪在那黄色云锦衣的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面若寒霜,满院子的人都盯着她。 二皇子扶着封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背影,感觉极为陌生。 他终于知道七年后的祁雁知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了。 美貌不过是她的说辞。 现如今他看,祁雁知最大的变化是骨子里多了股傲气,性子上多了丝霸气。 动了她的,她决不退让。 在这满院子紧张的气氛中,身旁的封湛汗流不止,二皇子却低眉笑了。 封湛低眉喘气,脸色比之白雪还要苍白,“祁雁知....” 他的低喃声终究没能唤来祁雁知回头。 封湛也终于知道,祁雁知方才靠近他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便是断肠的滋味。 锥心刺骨,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窑,无法脱身。 祁雁知刚刚射出无形的三根银针,催动了他体内的断肠毒。 封湛眼前一黑,猛地扑倒在地上。 二皇子一个不注意,那墨黑色的声音就顺着几节台阶滚了下去。 众人大惊。 “阿湛!” “将军!” 祁雁知闻声只是顿了下脚步,勾了下唇角,冷笑一声。 复又继续朝贺图走了过去。 贺音大惊失色,一边畏惧靠近的祁雁知,一边担忧的望向封湛。 那抹嫩粉色的身影也随之滚下担子,低声呢喃的朝 封湛爬去,“阿湛....” 祁雁知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贺图终于变了脸色,“祁雁知!你不能杀我!” “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动我!” 这惊恐的声音传入贺音耳中,她终是停止爬行,伸手攥紧了祁雁知的衣裙,满目通红:“夫人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那攥着衣裙的手在颤抖,贺音面纱下的嘴紧抿,恨透了祁雁知。 祁雁知垂眸,冷冷的盯着她,“我不懂,你就懂了吗?” 整个院子只余下她一人清冷至极的声音。 三皇子愤恨不已,“雁知!你尽管报仇,本皇子倒想看看,谁敢动你!” 三皇妃也附和着坚定点头,“雁知,他们说得不对。什么你欺压小妾,想谋害什么破话,都不对!” “你明明就是正妻!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是别人要抢你的!我们决不允许有人抢走你的东西!” 这俩人是整个院中唯一护着祁雁知的人。 因为儿时的情义。 祁雁知借了原主的光。 看着眼前的两张面孔,她心中暗暗发誓。 今日报了仇,她必定还原主的这份情义! 二皇子厉声喝道:“老三!别添乱!” “二哥才添乱!” 三皇子严肃的反驳道:“你明明就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明明就知道是这贺图伤人在先。明明就知道封湛有失公允,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二皇子面无表情,“因为这是战神府的家事,而我们,是外人。” 池媛咬唇,愤懑极了,“二哥是外人,我与阿引不是。” “我们是雁知的娘家人!” 祁雁知一怔,有些错愕的看向 那执拗的小脸。 池媛似有感应,回头憨甜一笑。 看得出来,她还是十分紧张的。 祁雁知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答应过墓园的那些人,自入园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们,她会护住他们。 如今她没做到,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祁雁知的眼底在翻涌着更大的恨意。 握剑的手一侧,眼神顿时变得凶狠。 贺音一惊:“..祁雁知你敢!” “你...你今日就是要逼死我们贺家上下吗?!” 祁雁知沉声一叹,对上那含泪的双眼,“你别找死。” 贺音面纱下的嘴唇却在蠕动着。 大开大合,无声的说着话。 那眼眸更是含泪弯着,似乎在笑。 祁雁知隔着面纱,却看懂了她的话。 祁樱...祁凌.... 她的两个孩子。 贺音的嘴唇大可大合的说着这四个字,之后更是直接弯唇挑衅般看着祁雁知。 真是个疯狂恶毒的女人。 祁雁知的眼神陡然变得阴狠,“贺音!你在找死!” 利剑抬起,祁雁知怒吼了声:“你没资格威胁我!” 手起剑落。 众人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祁雁知怎么变换了攻击对象。 贺音一惊,连忙翻身躲着。 那利剑却毫不留情的刺入她左肩。 “啊!” 贺音的惨叫声响彻这座院子,那痛恨的双眸死死的瞪着祁雁知。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错愕不及。 “噗”的一声,祁雁知拔出剑,满眼杀意的朝贺音望去。 贺音一对上那眼神,熟悉的恐惧感袭来。 吓得魂飞魄散,翻身,奋力的朝封湛爬去。 “阿湛救我!” 第297章 剑指封湛,你就那么爱她? 贺音的身子在雪地里拖出一道血痕,那声音无助凄苦。 下人们纷纷退避三舍,无人敢上前阻拦。 贺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到了坐在雪地上的封湛怀里,瑟瑟发抖。 眼神无助害怕极了。 封湛拧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皇子上前握住祁雁知的手,冷声道:“战神夫人,够了。” “够了?” 祁雁知冷淡道:“还差十六剑,二皇子是不会数数吗?” 二皇子:“今日已经闹得够僵了,不要让战神府,骁勇府,闽南王府三地愈发难堪。” “你刺那一剑,加上封湛的补偿,够还你院中下人一个交待了!” 祁雁知冷笑一声,“二皇子好会数数。” “明明是十七剑,你却说一剑加补偿就抵消。怎么?我是给不起我院中下人补偿吗?” 不依不饶。 二皇子算是听出来了。 阿紫猛地上前抱着祁雁知的胳膊,第一次露出极为无助的表情,“夫人...算了...” “奴婢们这条贱命就是这样了,收手吧夫人!我们不要报仇了,我们也不要公道了。” 阿紫的眼底红了一片。 她不想看到祁雁知被所有人针对。 骁勇府,战神府,还有二皇子。 祁雁知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不甘:“凭什么是我收手?” “毁了我的东西,伤了我的人,凭什么要让我忍着!” 难道就因为这里是古代,就因为这里有皇权。 这里的命,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可祁雁知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却硬生生在这里过了七年憋屈至极的生活,现在得了权势,还要她忍..... “做梦。” 祁雁知冷冷的丢了两个字,弯腰就从封湛怀中揪出贺音。 “阿湛救我!” 那股子呼喊绝望的声音发出。 祁雁知知道,封湛在经历第一次断肠毒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自己。 阿紫也收手了。 默默的后退了两步,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她大约是懂祁雁知的。 祁雁知不仅是在替墓园中的人报仇,还是在替自己憋屈的七年人生 复仇。 她没资格拦她。 身为死士,她把命给封湛就是了。 但身为阿紫,她该把自己从祁雁知那得到的偏爱还给她。 “砰!” 祁雁知猛地将贺音甩在雪地上,一剑刺入她的右手臂。 院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整个战神府却静悄悄的,没人敢吭声。 看到这一幕的二皇子三皇子还有三皇妃都惊呆了。 祁雁知犹如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连刺三剑,眼看着贺音的左右两只手都染满的鲜血,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四剑了。 贺音已然命悬一线,躺在雪地上,双眸含泪。 方才一直叫嚣着想为她报仇的贺图也不敢吭声了。 他本就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来,怎么会想到祁雁知真的敢动手? 二皇子上前拽住祁雁知的胳膊,怒喝:“够了!” “四剑了,你还不消气吗!?”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甩开,凉凉的挤出一个字:“滚!” 二皇子错愕的看着她,“祁雁知你是不是疯了?” 祁雁知略显不耐。 露出右手,直接摆在二皇子面前,一字一顿道:“我有黄玉镯!” 皇室的象征。 二皇子怏怏的松手,不悦的撇过头。 祁雁知讥笑一声,再次提剑之时,封湛却挡在了贺音面前。 封湛虚弱无力,却依旧用身体挡着贺音。 他朝祁雁知摇头,薄唇轻启,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往日幽深的黑眸此刻竟露出了一点点乞求的意味。 祁雁知看见他说:放她一命。 不可能! 祁雁知没办法直接当着皇子的面要了贺音的命,可她可以借这十七剑,让贺音血流至死! 只要她每一剑都不是要命的部位,皇子们就没办法拿这件事做文章。 祁雁知阴鸷道:“滚开!” 话落,她提剑刺入封湛的左肩。 “嗯哼....”封湛痛苦的皱眉,闷哼一声,浑身的骨头在瞬息间发出阵痛。 这下院中的下人按捺不住了。 林总管率先上前:“将军!” 二皇子更是喝道:“祁雁知!你要杀了我们南朝的战神 吗?!” 此时的封湛却硬挤出一句话:“你们都...退下....” 那虚弱无力的声音,表示此刻的封湛状态有多不好。 祁雁知不为所动,剑刃还是留在封湛的左肩内,冷声问着:“滚不滚?” 封湛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掌心直接握住那剑刃,“祁雁知....收手吧....” “就算不为自己...你也想想自己的...身边人....” 身边人。 又在威胁她。 祁雁知那一双冷眸如冰雪般骇人。 “封湛,你就是死也要护着她对吗?” 封湛侧眸一瞥,薄唇微张着。 不是这样的.... 黑眸微闪,“我先前与你说过...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祁雁知握剑的手背上被溅了几滴血,死死的攥着剑柄。 忽地,猛拔出剑。 她今日又杀不了贺音了。 面无表情的提剑朝贺图走去,冷声一呵:“剩下的十二剑,你来还我!” 三皇妃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后退三步,却双眼放光的看着祁雁知。 “一剑,你毁我院子,还我!” 话落,被按跪着的贺图惨叫了一声。 “二剑,你伤我第一个下人,还我!” “三剑,你伤我第二个下人,还我!” “.......” “十二剑.....” 祁雁知略微停顿,咬牙切齿,“便是你养出了个令人憎厌,蛇蝎心肠的女儿!” “碍我眼!还我!” 话落,十二剑终了。 贺图躺在地上抽搐着。 三皇子面色复杂的看着,复又看向祁雁知。 贺图奄奄一息:“你...本..将军...定要告得你....人头落地!” 祁雁知扔下浴血的剑,寒声:“本郡主随你去告。” 只要你有命。 这时,温御医姗姗来迟。 他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战神府,随时待命治疗封湛的。 看到院中的惨状,三副熟悉的面孔,躺在地上。 温御医错愕极了,停滞不前。 二皇子发觉人影时,赶忙一呵:“杵那作甚!还不赶紧来看看!” 话 落,他连忙半蹲着抱住封湛,十分担忧的唤着:“阿湛?” 封湛低喃着吩咐:“把贺图扔出去...贺音扔回落水院....” 二皇子赶忙将他的话,扬声重复了一遍。 可所有的下人都看向祁雁知,不敢动。 温御医站定在祁雁知面前,复杂的看了眼浑身是血的贺图,轻声唤道:“郡主?” 祁雁知微叹一声,回身行礼:“温御医。” 温御医无奈摇头:“我来之前去了趟您的院子,嬷嬷让我转告您,该回家了。” 许是林末已经料到战神府内发生的事,所以才特地让人截住他。 让他来劝祁雁知回去,却还是晚了好几步。 温御医看着血混杂着雪,一片狼藉,“郡主的院里也躺了好几个人,伤得不轻。” “若是气顺了,不妨回去看看他们?” “下官走得急,都没有为他们包扎包扎。” 阿紫也上前搀扶着祁雁知,低声唤了句:“夫人,我们走吧。” 温御医让道,围在院子门口的下人也让道。 那一个个低垂着的脑袋,脸上写满了害怕。 这时,芝窑握住门框,露出脸,好奇道:“夫人,还没打完吗?” 话落,她才惊觉不对。 眼神落在那两个皇子身上,连忙跪地:“奴婢该死。” 三皇妃含笑的眉眼看过去,摆手,大方道:“无妨,快起来吧!” 芝窑唯唯诺诺的应了声,一路低头走到祁雁知身旁,小声嘀咕:“夫人怎么打个人还有那么多人在?” “我们快回家吧!吓死了都!” 祁雁知杀红了的双眸渐渐恢复了些神志,无奈的瞥了她一眼,“知道害怕还来?” 芝窑露出极为苦涩的表情,“郑迫那个混蛋赖在院子里,联合齐鹰把奴婢推出来了!” “夫人,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郑迫..... 祁雁知听着这些话语,那沉重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无奈失笑:“回院吧!” 二皇子却猛地起身:“等等!” 他疾步上前,厉声质问:“你对阿湛做了什么 ?!” 封湛的状态太差了。 根本就不是被刺了一剑那么简单。 三皇子不满的拽着二皇子,“二哥你干什么?” 二皇子神情严肃:“祁雁知,你是不是对阿湛下毒了?!” 祁雁知毫无所惧的对上二皇子的眼神,面无表情道:“与其在这里质问我,还不如让温御医给他扎针止疼。” “至于这满院子躺着的蠢蛋,二皇子要是不满,大可告到陛下与皇后那,本郡主随时恭候。” 话落,她错身而过。 “祁雁知,你太嚣张了。” 二皇子没有回头阻拦,只是冷声呵了这么一句话。 祁雁知阴鸷的眼神看着远方,不甘示弱:“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任何一个人。” “是他们先欺辱我在先,便怪不得我阴狠毒辣。” 祁雁知极为坚定道:“今日之事,我没错。” 话落,她抬脚就走。 没人注意到她那拿剑的手自放下之后,就一直抖个不停。 三皇妃:“雁知....” 祁雁知出了院子,芝窑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夫人你可太勇了,那可是二皇子啊!” 未来最有可能成为九五至尊之人。 “夫人,你再不出来,我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郑迫和齐鹰太过分了,只知道诱逼我出来找你。” “我怎么就着了他们的道呢?” “夫人你说,他们是不.....” “夫人!” 祁雁知的身影倒下之时,阿紫与芝窑上前撑住她,三人齐坐在了雪地之上。 阿紫慌了,带着极浓的哭腔唤道:“夫人....” 祁雁知完全闭眼之时,高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让人心累的地方? 祁雁知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办法。 强度高压,快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在这里,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力不从心..... 若是可以离开这王都城,祁雁知发誓,这辈子死都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原主....你可害惨我了....” 意识尽失之前,祁雁知还不忘抱怨了一句。 第298章 逼祁雁知放弃负心汉 “温衡,雁儿如何了?” 今夜的战神府极其热闹,各处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温御医奉二皇子的命令来请祁雁知入主院救封湛,怎料却碰上了祁雁知也昏了过去。 林末担忧的听着动静,惴惴不安。 温御医施针刺激祁雁知苏醒未果,无奈低叹一声,“郡主郁结难解,又长期处在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下。怕是这一倒,得折腾一些时日了。” 可终究只是昏睡了过去。 封湛才是最惨的。 他的止疼针毫无效果。 封湛疼得直打滚,他也看不出究竟是为何。 林末的心沉了沉,面上是难掩的怒色。 又是贺家..... “你就说,雁儿能不能醒?” 温御医也想祁雁知苏醒过来,毕竟封湛还等着她救命,可哪有那么简单。 “嬷嬷莫急,郡主是疲劳过度,心结难解。身体上的伤并无大碍,重要的是心病。” “心病,我是医不了的。” 林末勃然大怒,“当年你不过施几针便将王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现如今为何就医不了了!?” 温衡无奈至极,只能坐下来,好好给眼前人说道说道。 “嬷嬷讲不讲理?这心病似病又不是病,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可不是郡主的系铃人,你让我怎么解?” 林末冷哼一声,“不要叫我嬷嬷!” “没人稀罕当这王都城的嬷嬷!” “你也别同我弯弯绕绕,只需告诉我如何救雁儿便好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林末与温衡相熟,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嚣张。 温衡了解她的脾气,赶忙劝慰:“你自己还病着,别在这个时候大动肝火。” “至于战...郡主,微臣毕竟不是她的体己人,哪能窥探她的心结?” 说到这,温衡不由得露出怜惜的表情,落在祁雁知那娇艳的脸庞上,“不过也是,这里是王都城。郡主身份特殊,处在这座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压力太大,久而久之便有些支撑不住,也不是不能理解。” 况且 战神将军与战神府内的人似乎不是很待见祁雁知。 其实祁雁知与孤儿当真没有差别。 温衡无奈摇头,感叹她的命运多舛。 林末却陡然间冷声质问道:“所以这次,那封湛是铁了心的维护他那个小妾,伤了我的雁儿!?” 她是知道祁雁知的。 对封湛情根深种,七年前唯一一次耍心机就是为了嫁给封湛。 七年后的祁雁知言之凿凿,说着早已断情绝爱,对那个封湛毫无感情。 可终究还不是被情所伤? 林末的心情瞬间有些低落。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温衡却有些犹豫,“二皇子让我来请战...郡主为战神将军医治....” 他曾见识过祁雁知的九针,只需轻轻一扎,便可产生奇妙的效果。 这是他穷极一生都可能难以做到的。 如今封湛痛苦至极,整座战神府人心惶惶,实在太需要祁雁知去救人了。 林末冷脸,下逐客令:“不可能!” “他那破战神府,伤我雁儿与她院中之人时,没一个站出来帮我的雁儿!现如今那封湛出了事,就要死乞白赖的求着我的雁儿救命,凭什么!?” “滚!给我滚!” “就让那封湛死在战神府里最好!再也别想动我的雁儿!” 越说越激动。 温衡吓得后退了两步,面上带着丝紧张,苦口婆心道:“你别着急,别生气....” “温衡!”林末厉声一呵:“你想怎么救那负心汉与我无关!但你若是想替那负心汉来求我可怜的雁儿,便立马给我滚出去!” 若不是顾念过往情义,单凭温衡为那封湛而来,就足够令林末动怒了。 温衡除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外,底子里还是极害怕林末的。 毕竟当年的林末,可谓是剽悍至极...连他堂堂一品御医,都没逃过林末那蛮不讲理的拳头。 他吞了吞口水,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微臣告退!” 背起自己的行医箱,拔腿就跑。 林末面朝温衡离开的方向,耻笑了一声。 怎么还像当年那般没骨气.... 温衡前脚刚离开,床上的人儿就悄然间睁开了眼,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那美眸深不可测,静谧得像一潭死水。 祁雁知醒了,林末也察觉到了,“雁儿?” 祁雁知木讷着转过头,稍显白的嘴唇苦涩的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丝涩,“末姨真厉害,还知道雁儿什么时候醒的。” 话落,她撑床坐起,疲惫的靠着枕垫。 林末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你可是我带大的,稍微一动静,我便什么都知道了。” 祁雁知漫不经心的挑眉。 她可不是原主。 不过林末方才维护她的那一番话,还是令她十分动容的。 “末姨,当真要为了我,拒了二皇子吗?” 祁雁知轻声道:“听闻他可是最有可能称帝的人。” 林末摸索着祁雁知的手,碰到后紧紧握住,“那又如何?” “我只需在意你好与不好,乐与不乐,安不安康。其他谁是皇帝,谁不开心了,与我何干?” 祁雁知一怔:“可若,他降罪于你该如何?” 林末闻言,毫不在意的轻笑,“那便来降!除了怕你过得不幸福,我什么都不怕!” 祁雁知的眼底蓦然间红了,嘴唇隐忍着紧抿。 这得是至亲之人才能说出的话吧!? 成日里与封湛斗,与贺音斗,与皇宫斗。她精疲力尽,几次用尽了决然的手段。 不计后果,甚至丝毫不顾及身后之人。 祁雁知悄然间落下一滴泪,当即被抹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似那滴泪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林末却能够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心疼的叹了一声,上前搂住祁雁知,轻声安抚着:“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放不下那封湛,还是爱着他......” 这第一声起,便引得祁雁知错愕不及。 “但那封湛既已证实了是个负心汉,便不值得你用真心相待。我的雁儿应当配那一心只有你一人的男子,这般三心二意之人,日后定不会善待你。” “经此一事,我需要雁儿你就此放弃那负心汉,不可再喜欢他!” 林末说得 极为认真,祁雁知却听得哭笑不得。 原本郁闷苦涩的心情,顿时消了一大半。 “末姨在胡说些什么呢?”祁雁知满脸的无奈,“我怎么可能喜欢封湛?!” “在末姨心中,雁儿便是那般愚昧之人吗?” 祁雁知的记忆里,封湛那狗男人欺原主,负原主,将原主弃之如敝履,甚至可能还是逼死原主的凶手。 七年后的封湛,也同样心狠的残害自己,甚至于对想要谋害自己的人三番五次的手下留情。 祁雁知得有多丧心病狂,自虐成性,才会在经历这一番事情后,喜欢那恶心的负心汉?! 林末的脸上带着些许狐疑:“当真?你可别骗我,我向来是了解你的。” “莫要逞强!” 祁雁知哭笑不得,“我逞什么强啊?” “我曾不止一次同末姨你说过,与那封湛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还有那几次诛心夺命之仇,怎么可能会再喜欢对方!?” “罢了。”祁雁知轻叹了口气,脸上除了无奈外,还有丝释然:“我便将这几年发生的所有事都告知于你,你便明白,我与那封湛不可能再有任何男女间的感情!” 瞧林末这个样子,怕是不管她解释再多遍,她都不会相信自己根本不爱封湛。 怕是当真被温衡的那句郁结难解给误导了.... 林末面露怀疑,却下意识的正襟危坐,极其严肃道:“你说!” 祁雁知无奈:“......” 脑中略一整理,便将七年前原主的一些事迹与七年后封湛的那些令人憎恶的行径说了出来。 大约过了几刻钟,祁雁知讲得口干舌燥,“便是这些了。” “砰!”林末怒而拍床,掌风震得坐在床上的祁雁知都忍不住颤了下身体,错愕的看着她。 “好一个封湛,亏得王妃如此信任他!他却如此虐待你!” 祁雁知一怔,反应过来后,愣愣的直点头。 就是就是! 天杀的狗渣男!祁雁知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千刀万剐都太便宜他了,应当是将他拉去浸猪笼,扒光了喂鱼! 怕 是鱼都得消化不良而亡。 祁雁知如是这般的想着,脸上也渐渐生出了些许的笑意。 她奇迹般的发现,与林末说出这些事,竟当真让自己心情好多了。 没有出了战神府主院后的那股滔天恨意和不甘,祁雁知的心情也畅快多了。 林末心疼的摸着祁雁知的头发,“苦了你了,孩子。是我与王妃识人不清,害惨了你。” 祁雁知能够感觉到她是真的愧疚,摇头便道:“不怪母妃与末姨,这是雁儿当年自己的选择。我既选了,今日这般的后果,也是我自己活该受的。” 只是她比较倒霉,原主一死了之,她来替原主承受这些折磨。 幸亏不算一无所获,得了两个小心肝..... 屋内的俩人在互相安慰着对方,悔恨往昔,屋外却当真来了个不速之客。 二皇子一身靛蓝袍,领着温衡直闯墓园。 除了后院看护两小只的芝窑,其余下人全部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二皇子沉声呵道:“祁雁知呢!?” 他都下令让温衡亲自来请人了,祁雁知都不肯过去。 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屋内的祁雁知与林末听到声响,俩人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林末骤然起身。 祁雁知赶忙拉住她,“末姨别去!” “这是我自己闯的祸,让我自己去解决!” 林末不肯,寒声呵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祁雁知死死攥着她的袖子,“你的眼睛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去妄动内力,徒生怒气,否则雁儿的一切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相信我,末姨!” “..........” 屋内烛光闪烁,屋外黑云压近,寒雪冰冻近三尺有余,却仍是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 木屋的大门敞开。 一身云锦大氅披风的祁雁知披着长发,那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淡然。 众人闻声望了过来。 祁雁知清冷的声音在寒夜中响起。 “二皇子殿下半夜三更私闯女子院落,是否有些自贬身份?” 第299章 封湛大出血,快死了 二皇子长了双极其有压迫力的瑞凤眼,不过是微抬眼眸朝祁雁知看了过来,就已经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祁雁知,你好大的架子。” 祁雁知面不改色,“二皇子的意思,本郡主听不懂。” “倒是殿下自己,是否懂得何为廉耻?” 她话音才落,跪落满院的下人们顿时吓得心尖一颤,为她捏了一把汗。 夫人在说什么?!这可是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的瑞凤眼半眯,直勾勾的审视着那脸色略白的女子,沉声:“祁雁知,你如今这般嚣张,借的是我母后的势,还是你纪州的势?!” 这是公然斗起来了。 祁雁知闻后,反而轻笑了一声,“殿下当真是好笑,跑到我院中问了句这般没头没尾的话,是想本郡主如何答你?” 俩人,一明一暗。 黄衣淡漠清嘲,蓝衣冷脸阴鸷。 都是皇后心肝上的人物,也都是皇后亲自带大的。 二皇子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种话,但回想封湛那痛苦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 眼前的祁雁知虽站那,却始终不肯踏出门槛半步。 “你可以不去亲自医治封湛,但你今夜,必须把解药交出来!” 祁雁知冷漠的盯着他,“本郡主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我身上更没什么解药,殿下请回吧!” 二皇子:“不可能!” “我白日里明明看到你手中的银钗了,那里面肯定有猫腻!” 要不然不可能只是那一剑入肩就把封湛逼得半死不活。 所以二皇子坚信,封湛反常的模样,定跟祁雁知脱不了干系。 祁雁知冷言:“我说了毫无干系,殿下不信,是想将本郡主强绑了过去吗?” 二皇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交解药,本皇子立马离开。二是踏出你的木屋,立马随本皇子去救人。” 祁雁知冷笑:“我若都不选呢?” 二皇子:“那就休怪本皇子无情了。” “今日就算绑,也定把你绑过去!” 俩人间的火药味极浓,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打起来。 温衡眼见情势愈发不妙,赶忙横在俩人之间,“殿下,战神夫人,请息怒!” 话落,他看向祁雁知,“ 战神夫人可否听微臣一言?” 祁雁知对温衡还是极为尊敬的。 毕竟原主幼时得他相护,传道授业。 而且看得出,他与林末的关系匪浅。 祁雁知的脸色缓和了些,微颔首,“温御医请说。” 温衡上前两步,哀叹了一声:“微臣知晓今日的战神府发生了件大事,闹得三方都极为不愉快。但微臣毕竟是外人,没资格多说什么。” “劝战神夫人入主院,并不是微臣在有意为难于您。而是微臣想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请战神夫人。” 医者,当有仁心。 温御医轻声道:“战神夫人妙手仁心,先后救了三皇妃,封老夫人,西山军营的将军们。” “如今战神将军性命垂危,躺在床上疼得直打滚。最要命的是,将军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呕一次血,再如此下次,只会直接夺了将军的命。” 想到封湛糟糕的情况,温衡有些不忍,“微臣想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来请战神夫人,救人,救一个于南朝百姓十分重要之人!” 随后,温衡缓缓跪落地,作揖:“还请战神夫人搭救!” 这下整个战神府的人都知道封湛性命垂危了。 二皇子闻后,也是顺势看向祁雁知。 只见祁雁知抬脚踏出了房门,他心下当即一喜。 肯救人了!? 可惜,祁雁知只是走到了温衡面前,伸手搀扶着他起身,“温御医莫跪,折煞雁儿了。” 温衡起身,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她。 祁雁知幽叹一声,扫向这满院子的下人,“温御医方才说今日发生之事,是战神府的私事,你没资格过问,所以便以医者的身份相邀。” “现如今,我也以医者的身份,带你看看这院子里毫无过错的人,如何?” 撇开身份等级,看看谁才是最无辜的。 温衡一怔,二皇子也皱眉看了眼周围的下人。 祁雁知上前弯腰,解开了阿紫缠着伤口的云锦布。 右胳膊处赫然出现了一大片血迹,衣裳被划破,露出血淋淋的肉。 再者是她肩膀上的几道伤口,双掌的伤痕累累。 那嫩白的肌肤上,没有一处完好。 随即,祁雁知站起身,看向二皇子与温衡,“瞧清楚了吗?” 温衡错愕极 了,二皇子则愣在当场。 祁雁知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了,缓缓弯腰,又细心的将阿紫的伤口包扎好。 之后,祁雁知走向那群拼死护卫木屋的守将们。 那十个人。 低着头,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祁雁知站定,先是对他们作揖行礼,“冒犯了。” 话落,她上前解开其中一个护卫的衣裳。 那护卫的脸顿时就红了,不过也没有反抗。 祁雁知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极轻。 直到将他受伤的伤疤揭开。 那血肉模糊的胸膛坦露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 祁雁知让路,好让温衡与二皇子看得更清楚。 “刀伤,十人,每人身上不少于两处伤痕。” “有个直接劈了半个肩膀,就是为了掩护我,守着我的这个院子。” 祁雁知冷漠道:“白日战神府主院的情景历历在目。” “不论身份等级,不论高低贵贱。我为我院中忠诚,誓死守护自己的将士报仇,我何错之有!?” 祁雁知气红了眼,咬牙切齿:“而你们的战神将军封湛,他轻飘飘的一句赔偿....金银赔偿,就想抵消他们抗下的所有刀伤,凭什么?!” “他护着那些伤我害我之人,现如今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救他!” 祁雁知直面二皇子,寒着声斥道:“二皇子殿下身为皇室,使命不就是让天下百姓安康无伤吗?!” “现如今骁勇将军私闯民宅,毫无缘故的打伤这些人,他们哪个不是你的百姓!?” “二皇子又为他们做过什么?二皇子倒是做了,所做之事除了气定神闲的站那看戏,就是半夜在我的院中以权相逼!让我去救我的仇人!” 祁雁知不由得讥笑:“殿下的为民,便是这样为的吗?” 二皇子面色复杂,看着那一个个护卫,不由得陷入沉思。 祁雁知那番话当真是每个字都砸在他的心上,更让他无颜面对这些个护卫。 “还有,温御医。”祁雁知接着看向温衡,“你以医者相邀,将我视为大度到可以去相救残害自己的人。如今看到这一切,你还邀得出口吗?” 不待温衡开口,祁雁知紧接着呵了一声:“若是邀得出口 ,那今日,我便不做那医者了!” 祁雁知寒脸,“若是行医,便一定得救那些个狼心狗肺之人,我宁可一生不医!” 满院子的人听着祁雁知这番义愤填膺的话,都有些震惊错愕。 祁雁知在权与义间,选择了义。 他们感动之余,还有些十分心疼眼前人。 那般薄弱的身体,却为他们,抵抗皇权,反抗不公。 只应他们坚守了自己的责任,祁雁知便绝不负他们。 温衡顿时低下头,说不出一个字。 他有什么资格逼着祁雁知救仇人?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二皇子轻叹,沉默数秒后,缓缓走到那些护卫面前,对着他们行礼。 那些护卫当即大惊失色的站起,退得远远的。 “殿下不可!” “殿下是君,我们是民,怎么能如此....” “.......” 二皇子惭愧的低下高高的头颅,低声道:“没有君民。我方才之礼,是为那些荒唐的言论所行。” “为君,我没有为你们作主,是我的错。” “你们有资格受这个礼。” “但.....”二皇子行礼后,又转向祁雁知,还是坚定道:“你还是得救封湛。” 这次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冲了。 “他可以在痊愈后为自己的行为和过错负责,对他的惩罚,绝不可能是让他就此死去。” “祁雁知,他是南朝的战神。若他死在后宅里,南朝必乱!” 二皇子沉沉的叹了口气,“封湛每半个时辰呕一次血,他还有多少血可以让他如此呕下去?” “南朝二十三座城池,有十八座都是他领着西山军营,一年年守下来的!” “若此时封湛死了,南朝定会遭到四面八方的围剿。届时,危机四起。” “祁雁知,为了你院中之人的安危,以后他们的生活。你,必须去救人!” “或者。”二皇子松了口:“本皇子知晓你心中的愤恨,你不去也行。还是那句话,把解药给我。” “待事成,本皇子亲自替你向骁勇府讨一公道。” 祁雁知垂眸,藏在袖中的十指死死的攥紧。 救人...救封湛....救那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不救,她的人都会遭殃,以后都没 有安生太平的日子可过。 她与祁凌祁樱可能也会走不出王都城,甚至直接死在这王都城..... 祁雁知恨得牙痒痒,手指都被她抠出了血。 她沉沉的闭眼,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殿下准备如何替我向骁勇府讨公道?” 既然结果已定,那她也必须让那些设计伤害她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毕竟能一步步摧毁贺音,对她也是十分有利。 二皇子闻言,松了口气,“我会上禀父皇母后,如实拖出骁勇将军贺图胆大妄为,持刀入战神府,意图谋害战神夫人,却被她院中忠实的护卫挡住之事。” “若是没有意外,谋害战神夫人,当朝郡主。按律,骁勇府上下皆得锒铛入狱!” 祁雁知转身,看着二皇子,寒声问道:“包括贺音?” 那眼神炽热无比,眼底翻涌着仇恨。 二皇子一怔,“贺音已经是战神府的妾室,不属于骁勇府的人了。” 话落,祁雁知直接冷呵一声,抬脚欲入屋。 “等等!”二皇子一急,赶忙道:“但母后定不会罢休!” “贺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女人怎么不依不饶的?退一小步都不肯?! 二皇子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搞得焦头烂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为直勾勾的盯着那抹黄色的身影回头。 祁雁知停了脚步,脸色阴沉可怖。 “骁勇府,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必须入狱!” 二皇子笃定道:“没问题!” 祁雁知咬牙:“贺音....她的惩罚,绝不能比我院中的下人轻!” 二皇子扫了一圈,“可以。” 现如今那贺音的伤本就比祁雁知院里下人的伤重..... 那有何难? 二皇子低眉,在心中暗自谋算了一番。 祁雁知便回头了。 “还有一件事,需得二皇子答应。” 二皇子下意识拧眉,不满,“你怎么还有要求?” 话音才落,祁雁知便转了回去,走回木屋。 二皇子一慌:“行!都依你!” 祁雁知的美眸一亮,转身,又面无表情道:“婚书。” “我要我与渣...封湛的婚书!” “殿下需帮我入礼司,拿到当年的婚书,交于我....” 第300章 他在向她解释 入礼司,拿婚书.... 院中众人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们跟了祁雁知太久了,多多少少也懂了点这个战神夫人的心思和套路。 可二皇子却有些疑惑。 那紧蹙着的眉头,狭长的瑞凤眼,直勾勾看着那一袭黄衣云锦的祁雁知,“你要婚书干什么?” 祁雁知幽叹一声,目光渐冷,“自然是要为当初愚蠢的自己赎罪,将一切混乱,拨回原位。” 二皇子露出不解的表情,根本不懂她的意思。 当年那一纸婚书,不是她求来的吗? 祁雁知:“二皇子只需说,愿不愿帮我拿那东西即可。” 二皇子下意识便道:“我得同阿湛商....” “这是你与我的交易!”祁雁知寒脸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与他何干?” 二皇子:“婚书历来由礼司保管,不是谁人想拿就可以拿的。” 祁雁知:“但你是二皇子殿下,不是吗?” 二皇子一怔,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人。 她是怎么认为有这层身份就可以为非作歹的? 二皇子:“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到婚书,尽力而为,如何?” 祁雁知不悦的皱眉,“那倘若二皇子拿不到婚书,便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必须做到的要求。” “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违背三纲五常,更不会让你大逆不道。” 二皇子却犹豫了。 他是皇家人,一诺千金不说,每一分利益都得算得极为清楚。 这么一个未知的要求,也不知将来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温衡轻瞟,悄然靠近,低声:“殿下,我们出来有近一个时辰了,不能耽搁了。” 二皇子一咬牙,手掌紧攥,扬声吼道:“本皇子应了你!” 祁雁知松了口气。 这二皇子是嫡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帝王之人。 这个要求于未来的自己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二皇子警惕道:“这下可以救人了吗?” 祁雁知冷淡一瞥,朝向那满院子的人,“劳烦温御医帮我替他们疗伤。” 温衡作揖行礼:“夫人放心。” 祁雁知微颔首,抬脚随 二皇子去了主院。 半夜寅时,灯火通明。 照亮了俩人一路,一左一右,中间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二皇子的脚步极快,祁雁知却走得慢悠悠的。 “你能不能走快点?”二皇子显然有些焦急了,背着手,侧眸瞪了她一眼,“人命关天知不知道?!” 祁雁知目不斜视,冷淡道:“这不是还没死?” “二皇子着什么急?” 左右都只是一颗药的事情,当然得多折磨封湛一段路程。 二皇子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她,“祁雁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 祁雁知冷笑:“殿下真是可笑,你方才都将所有事情说得那般清晰明了,我还有什么手段可以耍?” “我如今不就只能按你说的做了吗?” 二皇子冷哼一声,下一秒,直接拽着祁雁知走得飞快。 祁雁知脸色一变,咬唇,冷冷一瞥。 那藏在袖里的银针隐隐作祟。 垃圾未来储君!跟那个狗渣男一个货色! 战神府主院的大门口被进进出出的下人围着,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 瞧见来人是祁雁知之时,那些个下人吓得脸色大变,纷纷让道退出一条路,头颅低着,不敢看她一眼。 祁雁知的眼眸瞟过大院门口的那排护卫,极为眼熟。 “你们就是墓园门口的守卫?” 那四个门口守卫当即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夫人饶命!” 祁雁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不必跪。” “挡不住贺图,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们以命相护。但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守在墓园大门了。” “毕竟,守了也是白守。” 那四个护卫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未等他们开口求饶,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就横插了进来。 “那今后由我老李守着夫人的院子如何?” 众人纷纷回头,来人一身银甲,大.大咧咧的入门,抱拳:“西山军营李勇,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的眼眸微闪,不过片刻,便弯起嘴唇:“李副将,别来无恙。” 李勇笑得肆意,细瞧还有些微微的不好意 思。 二皇子不解:“你怎么来了?” 如今这个时候,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应该拼了命练习才是。 李勇似乎也才想起要紧事,“是郑令让我来的。” “说是听闻王都城内出了大事,那贺图浑身是血的被抬回了骁勇府。他离不开西山,只能让我来了。” 话落,李勇有些义愤填膺的看向祁雁知,“听闻那贺图胆大包天,竟然敢行刺战神夫人!他有一刀,我老李也有一刀!他伤夫人哪,我老李就就剁了他哪!” 祁雁知骤然一笑,点头:“那便,先谢过李副将了。” 李勇那老脸顿时一红,“夫人可别折煞属下了。” “行了!”二皇子寒声打断,催促着:“快去救封湛吧!” 祁雁知当即变得面无表情,转身,冷冷呵道:“谁都不准进来!” “二皇子,我医治时,不想有任何人在一旁打扰!” 二皇子是听说过这个规矩,“你最好能保他无恙。” 祁雁知讥笑:“你们这么多人守在门口,杀了他,我还有活路吗?” 刚来的李勇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祁雁知话落,便径直入屋,关上了大门。 那最后一眼,绝艳的脸庞上尽是冷意。 二皇子侧眸,脸色阴森可怖,低声道:“说吧!到底为何事而来?” 他可不相信一个副将亲自下山,只为看一个祁雁知是否无恙。 李勇当即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弯腰:“大事!需得亲自禀明将军!” 二皇子沉叹一声。 他也不可能久待,需得尽快回宫将所有事告知皇后。只要有皇后在,祁雁知才能真正安然无恙。 这也是封湛在意识尽失之前求自己办的最后一件事..... 屋内,祁雁知看着床上冷冰冰躺着的封湛,眼底染了丝恨意。 那双拳攥紧,直勾勾的盯着。 许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从袖中掏出断肠丸的缓解药。 封湛会每半个时辰便呕一次血是因为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加上那一剑,彻底刺入他的血管中。 本来断肠毒发之时,便不可受一丝外伤。 祁雁知掐着封湛的下颚,用了十足劲,将断肠的缓解药塞入那毫无血色的薄唇之中。 掐喉,粗暴的逼他吞了进去。 复又“哗啦”一声,撕开了封湛肩膀处的衣裳,露出那紧致又轮廓分明的肌肤。 一块块的肌肤也因着祁雁知的动作,渐渐露了出来。 如若是往日,祁雁知兴许还会感叹一声狗男人的肌肉真不错。 现如今,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从空间中掏出止血散,冷脸撒在了封湛的伤口上。 那刺骨的痛感袭来,昏睡中的封湛疼得闷哼一声,缓缓的睁开一条眼缝,窥见那冷漠绝艳的脸庞,嘴唇当即蠕动了两下。 不过几秒,又昏睡了过去。 祁雁知捏着九根银针,快准狠的扎在封湛的穴位上,助他驱毒,吸收解药。 手指顺着胸膛上的肌肤向下滑到原先的箭矢伤口,恶狠狠一按。 “啊!”封湛当即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双眸猛地瞪大,浅吼了一声。 眼眶通红无比,盈满水雾,疼得差点上天。 祁雁知对此充耳不闻,冷淡的瞥一眼,嘴唇轻启,凉薄道:“半夜三更吼什么?” 封湛终于看清了眼前人,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竟也因这般冷言冷语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满头的大汗,连带着敞露的胸膛都在冒细汗。 疲惫至极,却仍旧执拗的盯着眼前人。 他知道,祁雁知既然出现了,便一定是来救他的。 虽然祁雁知满脸写着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在睁眼看到祁雁知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甚至忘掉了身上所有的疼痛.... 祁雁知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冰冷得好似没有一丝温度。 起身,走到梳妆台,干净利落的抄起镜子,正对着封湛的脸。 封湛一怔,不解的望过去。 “瞧瞧你现在这个丑样子,也配看着我!?” 祁雁知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之时,封湛当即变了脸色。 镜中的自己发丝散乱,双眼通红,眼底一片乌青,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若非有原本高颜值的底子撑着 ,此刻竟当真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无异。 他默默的闭上眼,没脸继续看了。 那无力攥起的双拳,是他此刻自尊被踩踏所显露出的羞愤。 祁雁知心满意足了。 又重新将镜子搬了回去,回到床边,粗鲁的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那些不要脸的贱人,她总是乐于去收拾的。 祁雁知在心中暗讽,知晓此刻的男人是有一丝清醒的,忍不住毒舌道:“果然是丑陋的心脏配着丑陋的脸颊,就你这般模样,也配瞥我一眼?” “我回去后定要好好清洗清洗,洗掉那恶心的脏东西!” 祁雁知恨得牙痒痒,手上力道极重,卯足劲的怼着封湛的伤口。 封湛闷哼一声,紧紧闭眼,头撇向一旁,一声不吭。 祁雁知寒脸,重重一勒。 那痛呼声又不轻不重的响起。 饶是这般模样,封湛也没睁开眼。 祁雁知冷笑一声,凉薄的话张口就来:“封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与谁最配?” 她话音才落,男人的身体便僵住了。 祁雁知得逞一笑,脸色阴鸷。 “与你那心肝上的蛇蝎女人...贺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封湛当即错愕的瞪大眼,对上祁雁知阴狠的表情,“你......” “我什么?”祁雁知含恨盯着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封湛咬牙,弱声:“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是有意包庇贺音...我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 “够了!”祁雁知寒声打断,斥责道:“在你说出放贺图与贺音离开的那一刻,我便已经不需要在等你所谓的公平了!” 封湛蓦然间握住祁雁知的手,用尽仅存的一丝力气攥紧,“祁雁知....我..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听我..听我说完....” 祁雁知感觉得到握住自己的大掌冷冰冰的,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般。 她也没有急着挣脱开,冷眼看着那急于解释,便显得有些窘迫的俊脸。 半响,凉凉道:“晚了。” 第301章 控制封湛 祁雁知侧眸看向一旁的桌子,“我只相信我自己.....” 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个香炉,香炉上插了三根香。 很淡的龙延香。 祁雁知轻声道:“两个时辰过去了。封湛,我向贵妃娘娘要了个东西。” “现如今,那个东西,我已种在你的体内。” 荼命蛊。 封湛错愕的瞪大眼。 怪不得.....怪不得他感觉自己明明没有睡多久...天空却隐隐露出了一点点白.... 祁雁知自入屋便点了这三炷香。 现如今都烧得差不多了。 “灵犀苑献药之时,我便听温御医说起筝贵妃的母家,那独有的毒蛊之术。” “听说筝贵妃的族内擅养蛊虫,是一种直接种在人体内,关键时刻便可直接控制那蛊虫,从而控制被下蛊之人。” 祁雁知回眸,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封湛那张脸,“我问过贵妃,她说那东西不算他们那的稀罕物,所以她便给我一只玩玩。” “听说若是有人不听话,下蛊之人便可弹指一触,便能让那人,心绞疼痛...疼到...听话为止。” 封湛感觉自己浑身冰凉,比之置身冰窑还要冻人。 心寒,透骨,他近乎绝望的问道:“这样..这样一次次的..折腾我....你心里就解气了吗?” 祁雁知低眸,冷淡:“封湛,我给你机会了。” “我问你,该怎么处理那些伤我的人。可你丝毫不犹豫,随随便便就想放了那些人。自那刻起,我便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的命,我既选择了,既遇到了,我便一定要捏住自己的命脉。” “所有对我不公,所有伤我害我的人。我统统不会放过。” 祁雁知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狠,寒声: “我本不想给你种这个蛊!” “皆因我行医,医者深知蛊毒罪孽深重,我也不屑于碰这种东西!但你偏偏逼我!你逼着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逼着我要把那些可能危害我的人控制住!” “你逼我双手染满鲜血,逼我不再拥有仁心,逼得我背弃医之道!” 她十几岁开始正式学医,十几年的钻研刻苦,成为了实验室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教授...老师们都告诉她,医者不问缘由,不看来人,存着一颗善心即可。 她倒是坚守了。 怎料一朝穿越,满盘皆毁,身心皆遭到了巨大的摧残。 如今的她早已面目全非。 祁雁知不得不承认,温衡的那番话,对她的影响极大。 若非有两小只在,她的心理恐怕早已变得扭曲。 自踏入这个房门后,祁雁知便自断了自己的行医之道。 此后,那些伤她害她之人...那些恶毒狠戾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搭理! 封湛重重的将身子砸在床板上,良久,似讽似笑道:“所以...纵使你已然惩罚了贺图与贺音...还是不会放过我...是吗?” “惩罚?”祁雁知不禁觉得好笑,“我一人对抗你们满院子的人。上到皇子殿下,下到婢女护卫,你们谁人不是经过今日之事,对我畏惧怨恨?” “若非我手持黄玉镯,你们会放过我!?” 祁雁知咬牙,憎恨道:“若不是我无法长时间的靠近贺音,你觉得这蛊虫会在你自己身上吗?” 这蛊虫本来就是为了贺音准备的。 但因为这狗头将军实在可恨,祁雁知在来的路上,心中不甘又无可奈何。两难之下,她想起了自己的蛊虫。 入门就点了香炉,在香炉里下了药,就是为了 防止封湛服下断肠的缓解药后立马醒了过来。 封湛错愕心痛,听着祁雁知的一言一语,竟无以为辩,最后也只能死命的揪着那抹黄色,不松开。 祁雁知的眼神一凛,左手响指一滑动,男人当即疼得松开了手。 是蛊虫在体内蠕动,带来的锥心之痛。 封湛痛苦的捂着手臂,眼角那抹红,几乎是他最后的尊严。 “我抵抗不过皇权,这没办法。但若掌控你,可以让以后所有糟心的事少一些,也是不错的。” 祁雁知站起,从桌上拿来烛火,面无表情的揪着封湛的大掌,一点点的将烛火滴了上去。 “痛吗?”祁雁知冷淡道:“日后,你若是敢试图与蛊虫对着干,敢不听响指,便会是这种感觉。” “蛊虫会蠕动到你听话才停止运动。” 封湛心中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虚弱的爬向那抹熟悉的倩影。 体力早就无法支撑他此时的身体,可他还是强撑着。 “最后...最后一些..话...祁雁知..你听我说完....” 祁雁知的冷眼看着他,“我不想听。” “你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了,何时需要跟别人说什么?现如今这般求我,是终于知道害怕了吗?” 封湛摇头,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我永远不会...不会怕你!” 祁雁知闻后,美眸半眯。 永远不会畏我惧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就算你不怕,你体内也有我的断肠和蛊虫,你不得不听话。” 话落,祁雁知弯腰,勾唇,“第一件事,我要你能下床后,去杀了贺音。” 封湛的眼神骤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可能!” “贺..音不能死....她身上有我...要的... 东西....啊!” 封湛话音未尽,祁雁知就猛地打了两下响指,疼得差点滚下床。 仰躺望向帐顶,痛苦的咬着嘴唇,胸前的衣裳半敞着,露出有些偏白的肌肉在疯狂的蠕动着,上面添了层薄汗。 手背忍得青筋暴跳,终是受不住,略微带了点哀求的意味道:“换...换一件...事...我都答应你....” “不行!”祁雁知猛地靠近封湛,露出阴鸷的眼神,极为坚定道:“我就要贺音死!” 封湛撇过头,急急的喘了口气,“贺音...她..身上...可能会有...岭山令...” 岭山令?什么东西?! 祁雁知狐疑的瞪了他一眼,掐着他的喉咙,“少给我耍花样!” 封湛无奈苦笑着摇头,“我现在...敢吗?” 祁雁知恨恨的松开他,“你最好能说出让我满意的借口!” 封湛虚弱道:“那你...至少..别再折..磨我了...”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凉凉道:“你不是战神吗?这点痛算什么?” 封湛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你给我下药....我又中了剑...中了毒....还被你下蛊,我就算...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 “少废话!快说!”祁雁知稍显不耐,扼着他的喉咙,凶巴巴的呵斥。 封湛闭了闭眼,薄唇轻启:“祁雁知,你能不能别总是那么凶残?” 身体稍微好受一些了,都敢开始指责自己的“主人”了。 祁雁知半眯着眼,捏着封湛的下巴,“你现在不过就是被我掌控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抱怨?” 封湛睁眼,定定的看着她,“可你不敢也不能杀我,不是吗?” 要不然她也不会只给自己下 蛊虫,而不是杀了自己。屋外的天都要亮了,还点着烛火,此刻定围了不少人。 祁雁知凉凉道:“我是不能杀你,但我能折磨你。” 封湛轻笑:“出气吗?” “那你听完我的话后,若还是觉得不解气,便继续催动你的蛊虫,我随你出气。” 祁雁知闻言,露出极为怪异的表情。 这狗男人发什么疯?!说出那个暧昧不清的话.... 封湛直直的看着那美眸,轻声:“东岭山...有一群杀手...行踪不定...武器诡异,人数更是无法估量。洛阳王曾出征想收下三城,遭他们阻拦大创,此后那群岭山杀手便让人闻风丧胆。” “他们的存在,于朝廷而言,是一个威胁。阿令阴差阳错间查到,贺音曾入过东岭山,两次,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于是我们便怀疑,那岭山令与她有关。” 祁雁知缓缓松开了男人的下巴,坐定,眉间紧锁。 “岭山杀手于南朝而言是一个威胁,我不能让它存在。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覆灭那群杀手。” 可连洛阳王,都没在他们手中讨得好处。 一番话落,封湛喘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 祁雁知却沉声问了句:“所以你怀疑贺音与岭山杀手有关联?” 封湛闭眼点头,薄唇紧抿。 祁雁知寒声质问:“然后呢?如若你通过贺音找到那群人,你会杀了贺音吗?!” 封湛的身体猛然间一震,倏地睁眼望向那含怒的双眸。 祁雁知斩钉截铁道:“你不会!” “就算你亲手拿到贺音手中你要的东西,你也不会杀她!你不舍得更不忍!你最多将她关起来!” “就算她为非作歹,就算她杀人害人,你还是没办法对她下毒手!” 第302章 重获偏宠,杀了两个孽种 祁雁知算是明白了,一直以来,封湛总是一句句的借口说...贺音不能死...贺音如何如何.... 但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双手,那颗心,根本没办法杀了贺音! 祁雁知冷声:“别欺骗自己了!” 封湛有些羞愧,掌心沁出汗,好似心中一直以来挣扎犹豫的某个东西,被祁雁知堂而皇之的掀开。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动贺音是因为她身上有自己要的东西,却不敢承认,他心中不忍。 与贺音那十几年的感情,贺音成为了唯一温暖他最长时间的人。 封湛不舍得,就算他知道自己与贺音无男女之情,这十几年的时光也不允许他伤害她。 看着祁雁知愈发冷的神色,封湛心尖一阵顿疼。一股奇怪的感觉升起,这一刻,他内心似乎有了个决断。 悄然间伸出大掌,却被用力的甩开。 “别碰我!”祁雁知半眯着眼,“你所谓的不能动还有用,不过都是欺骗你自己!” 狗渣男,恶心到以南朝百姓为借口,就为护着那小绿茶,真是快把她恶心吐了。 “不是的...”封湛哑着声,大掌朝着祁雁知的方向,眉间深深皱起,“我答应你...你的公道我会还给你的....” 祁雁知呵了一声:“不需要!” “我的公道我自己来讨!你只需要给我死在原地,别再挡我!” 许是气不过,看着那俊脸,祁雁知恶狠狠就是一巴掌,极响的“啪”了一声。 手心留在原地,手指一捏,一拽。 扯着封湛的俊脸,那层脸皮,被祁雁知泄愤似的揪起来。 祁雁知咬牙切齿,恨不得食汝之肉,饮汝之血。 从夜半到此刻天已大亮,俩人不知不觉僵持了这般久。 门外的人焦急的等着,没一人敢上前打扰。 祁雁知从床边站起, 面无表情的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封湛。 像死人一般安静。 她转身,亳不留恋的离开。 “咔吱”一声,大门敞开,众人围了上来。 祁雁知扫了一圈那四面八方的视线,冷淡的站在原地。 个个脸上尽是疲态,就连温衡也在其中。 二皇子十分焦急的问道:“如何了?” 祁雁知抿着嘴,一言不发。 让一个未来的帝王亲自守了一晚上,狗男人果然是得盛宠。 祁雁知扫过那焦急的眼神,无视走过,留下一句:“再过三个时辰,醒来即无恙....” 她还是向皇威与现实妥协了。 院中人因为这一句话,顿时闹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二皇子与李勇第一时间领着温衡入屋,难掩激动。 祁雁知走到院门口,回眸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离开。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 她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感觉,独自走在长廊上,看外面飘着大雪,直到她的衣裳也被大雪染白。 祁雁知不禁感叹今年王都城的雪,是这七年中最冷的一年。 满目苍白,内心荒凉无比。 长廊的尽头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通往大门,一个方向通往那战神府最豪华的院落——落水院。 祁雁知不过是往那个方向瞥了眼,便径直离开了。 不是时候....永远都不是时候。 她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似乎没人能填平那股子的感觉。 在不久的将来,祁雁知便会十分后悔今日的自己选择走向大门的那条路。 因为她今日对皇威的畏惧,放了贺音一条生路,也让她彻底失去那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 大雪飘零,落水院内,人潮涌动。 短短一天,门前再无厚积雪,十几个下人在院落与房内 伺候着。 还有原先敷衍着为贺音寻来的医师,也被换成了王都城内最顶尖的医师。 那些个婢女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一丝差池。 这一切只因为昨日封湛在所有人面前护着贺音,用身体替贺音挡剑。 所以府中下人都认为,二夫人重新获宠了,便也不敢再怠慢。 贺音轻咳两声,下巴尖尖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的血色。 但好歹身体得到了调养,屋内的炭火也是十分的充足。 眉宇间也温和了许多。 贺音的双手捂着小热炉,目光落向窗外,落在那些个勤劳的身影上。 半响,不由得低眉浅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疯了。 毕竟昨日的骁勇将军贺图可是被砍了十几刀扔出战神府的,她却没有一丝担忧的表现。 贺音脑中都是昨日封湛舍身护她的场景,眉梢染上喜色,内心更是暖烘烘的。 果然.....阿湛还是喜欢她的....甚至为了她,挨了一剑... 祁雁知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封湛宠她。 不过一天,她的院落又恢复往日辉煌。 贺音低眉,温声问道:“将军现如今怎么样了?” 话音才落,一个小侍女便恭敬的围上来,“回二夫人,将军的情况有些差....此刻温御医正在照料着将军,二夫人无须担忧。” 贺音面露忧色,虚弱道:“我怎能不担心?” “将军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这样.....我要去看看他!” 话落,贺音当即就想掀开被子起身。 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她又踉踉跄跄的躺了回去。 “二夫人!” 几个侍女当即担忧的涌了上去,搀扶着贺音,面露焦急:“二夫人,需不需要把医师唤回来?” 贺音抬手,身姿孱弱,纤手微抚着额头。 不 过一个眩晕,就惹得屋内众人担忧不已。 贺音心中带着一丝畅快,默默的下吩咐:“看来本夫人今日是去不了了。” “若是将军醒了,你们需得马上回禀本夫人,让厨房备好补汤。本夫人一定要亲自伺候在将军身旁,将军才会好得快。” 几个侍女不敢拒绝,“遵命,二夫人。” 二夫人....贺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很快了,很快她就可以把自己变成正牌的夫人。 很快她就可以把祁雁知踩在脚下,毕竟不受夫君宠爱的后宅女子,是无法生存的。 几年前,她可以让封湛在新婚之夜丢下祁雁知,几年后,她也可以让封湛把祁雁知铲除了。 毕竟封湛已经知道所有事的真相,也没有伤害她。 此刻贺音的心里十分得意,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贺音看着满院的下人,露出得意的笑,高傲的抬起下巴,好像蔑视这府中所有的女子。 直到那眼神落在大树底下的一片雪花中,贺音仿佛看到那里跪了一个人。 一身红衣,凤冠霞帔,可惜面容丑陋无比,时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傻乎乎的笑着。 贺音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狠。 七年前祁雁知入门,就是在新婚夜身着凤冠霞帔跪在雪地里。 那会的祁雁知还没有那么可恨,没有像如今这般有心机,极其好对付。 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是她的姐妹。 贺音冷笑了一声,阴鸷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得意。 当初她一杯合欢酒,就把祁雁知那个蠢货骗入了青楼,随便就将她的清白毁掉。 不仅如此,她还能轻松的拿到那个蠢货手里的千年雪狐余血。 最重要的是,她与祁雁知说的那些事.....那个充满涟漪的夜晚,圣上与皇后亲赐的那些个东西,都被她亲自给 毁了。 想到这,贺音不由得皱眉。 但是为何最后祁雁知与封湛还是同房了?竟还有了两个挡路,惹人厌的孽种.... 还有....她最恨的是当年封湛没有直接提剑刺死祁雁知...封湛终究还是对祁雁知心软了! 竟然把她软禁在墓园,还当真让护卫严防死守在大门两三年! 该死!贺音心中愈发愤恨。 不行....如今重获宠爱,她必须一击即中,让祁雁知彻底翻不了身! 让那两个孽种死在荒野,无人问津! 东岭山的那些人....她该用起来了! 与此同时,战神府主屋内,封湛幽幽转醒。 浑身犹如被人踩踏一番,疼得快散架了。 “将军醒了!” 封湛都还没完全睁开眼,就听到熟悉的一声吼,那粗矿的声音入耳,极其响亮。 “李勇.....” 封湛皱眉喊着那身影,“给我回来!” 李勇回眸,大.大咧咧的笑了,“将军,你可醒了!” 那声音震得封湛的脑袋嗡嗡作响。 封湛无奈道:“别吼。” 李勇弯腰,直接坐在封湛床边,“将军,你这身体怎么一年不如一年,挨一剑就不行了,还不如我老李。” 话落,李勇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凑近封湛耳边,用自以为的小声说道:“将军,我都听说了,你怎么偏心还带明目张胆的?” “在我们多人面前偏心,孤立战神夫人,想左拥右抱,你也小心着点啊!” 封湛侧眸一瞥,右眼皮跳了下,薄唇紧抿。 李勇满是不赞同的看着他,“将军,夫人那么好的人,还那么好看,你怎么不识趣呢?” “我老李丑话说在前头,战神夫人就是我们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军人的救命恩人。你再那么欺负战神夫人,我老李定是要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第303章 贺音,我们从未拜过堂 耳边一阵嗡嗡声的响起,封湛不禁蹙眉,略显烦躁不说,脑子还被吵得极疼。 眼前人很是聒噪,甚至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封湛赶忙打断:“你怎么来了?” 李勇一怔,顿时安静了下来。反应过来后,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封湛低眉,松了口气,不慌不忙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勇细想了下,“约莫申时?” “将军,你睡得也太久了。夫人说你只睡三个时辰,结果你整整睡了六个时辰!” 那眼神,带着丝嫌弃的意味。 封湛错愕:“她说我就睡三个时辰!?” 若是没记错,祁雁知走之前还抡了他一顿,似嘲讽的说了句让他疼死七八个时辰.... 封湛扯着嘴唇,气笑了。 这个狡诈的死女人.... “不过夫人可太厉害了!”李勇略带崇拜道:“听二皇子殿下说您病得要死要活的,结果夫人来了,您就好了....” 封湛低头,敛下满眼的情绪。 确实,不到半天的功夫,他身上原本的疼痛感都消失了。 那断肠的解药实在太厉害了,效果显着,他得找机会从祁雁知那里多拿一些断肠的解药。 毕竟他可不想再尝试一次毒发的滋味了.... 封湛如是的想着,默默看了眼李勇,淡声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李勇当即半跪在地上,露出深恶痛疾的表情,“将军!陛下派了郑令当临时的指挥官,同时还派了那什么破公输,成日盯着我们!” 封湛冷淡应了一声,“我知道,陛下的这个指令,也是我心中所想的。” “将军!”李勇来气了,“那你知不知道,不止那公输,还有那大理司的掌事,与公输一同指导我们。可成日里就知道指手画脚,折腾得弟兄们疲劳得都站不起来了!” 大理司掌事..... “大皇子的门客,公孙执?”封湛蹙眉,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去西山?” 说起这个,李勇就来气。 “将军,那公孙执太欺负人了!成日里干涉郑令的指挥不说,还试图干扰我们的训练,弟兄们的骂声都响彻西山了。郑令这才忍不住让我来寻您,想想 办法。” 再这么下去,西山军营的士兵会被那公孙执给折腾死。 封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以为前往西山的只有公输,没想到还有那大理司的公孙执。 听说那人的手段阴狠,出了名的能折腾人。 “公孙执入西山,是陛下的主意?” “是啊!”李勇气得胡子都快飞起了。 “那公孙执成日里披着他的紫袍大氅,说着风凉话。公输也不管管,郑令也不阻止,我倒是想出头,郑令每回都把我骂回来了!” 封湛闻后轻笑,“所以不是郑令让你来寻我想办法,是你自己受不了了,私自跑下山了?” 李勇背着封湛的背影顿时一僵,眼睛瞪得极大。不过几秒,憨笑着回头,凑到封湛眼前,哀求道:“将军,你就把我留在府里吧!” “或者,你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我老李!总之别让我回到西山看那公孙执的死鱼脸,其它什么我都能干!” 话落,他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先前老左不是带着那群小家伙去炸王府吗?您让我去炸王府也行啊!” 说着便磨拳伸展,跃跃欲试,满怀期待的看着封湛。 后者黑脸,若非此刻使不上一点力气,他都想挥拳打上去了。 还炸府,都炸出大事来了。 一个个的,一点轻重都不知道.... 封湛忍了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寒声:“你可以暂时不回西山,但...给我老实本分待着,敢闯祸就立马给我滚回西山!” 李勇惊诧一声:“不炸了?!将军你也太偏心了吧!让老左带着那群小鬼头炸府,却不让我炸!” 封湛:“闭嘴!” 李勇不满的站起,“那不炸也行,将军你就把我安排去给夫人守院。” 一个副将...去守院.... 封湛都要怀疑祁雁知是不是给李勇也下蛊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往祁雁知那边跑。 “不....” “将军!” 封湛话音未落,就被林总管的声音打断了。 林总管焦急的看了眼屋内的俩人,作揖行礼道:“将军,二夫人来了。” 还是被架子抬来的,整个人如细柳般孱弱,仿佛一吹就能倒,却偏偏要在这种时候乱跑。 林总管还是理解这些个下人的。 昨天封湛的态度显而易见,现如今怕是所有人都不会拦着这位被战神将军以命相护的二夫人。 然而封湛听到来人,却是不悦的皱眉,斥责道:“谁允许她出来了!?你们一个个是把本将军的话当作耳旁风吗?!” 被两个侍女近乎架着入门的贺音听到这句话,彻底僵住了,愣在了门口,一动不动的。 两个侍女与林总管“扑通”一声跪落在地,“将军恕罪!” 贺音没了支撑,也站不稳,只能无措的扶着门。 那露在面纱外的双眸通红,委屈的看向床上的封湛。 李勇也随着看过去。 入目就是一身粉嫩色对襟蝴蝶裙袍的贺音,小脸被面纱盖着,隐隐约约看到了几个痕迹。 不清晰,那双眸通红,直勾勾的盯着封湛。 李勇低头,不禁嘀咕道:这丑八怪也配跟夫人抢....将军怕不是瞎了..... 这话可不小声。 屋内跪着的三人都有些震惊的望向他,偏偏后者不自知,大.大咧咧的对封湛抱拳:“将军!属下先去找夫人了,您慢慢养伤吧!” 话落,李勇转身就走,擦身而过时,还瞟了眼贺音的侧脸。 似乎还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一切都被贺音看在眼里,她有些自卑的低头,手掌轻遮着脸颊,落下一滴泪。 她的脸....彻底恢复不好了吗? 贺音忍不住撇着嘴,委屈的看向封湛。 封湛冷淡一督,对着地上三人下令:“下次再敢阳奉阴违,你们也可以不用干了!滚出去!” 三人连头都不敢抬,弯腰出屋,顺带拉上门。 待屋内只剩下俩人时,封湛又看向贺音,寒着声斥责:“本将军的命令,现在都管不到你了是吗?不是说过了,没有本将军的允许,你不准再出院子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怒气,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贺音心底一寒,那饱含期待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原本心中盈满的幸福感,也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音紧紧撑着沿路的东西,一步步的挪过去,哑着声,委屈巴巴的问道:“阿湛...你还在怪我吗?” 话音一落,她也挪到了封湛的床边,直接跌落,颤颤 巍巍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封湛。 封湛瞧见了,不动声色的躲开,还借机拉开了与贺音的距离。 贺音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面纱下精心涂抹的红唇紧咬着,“阿湛...你既然没有原谅我...那为什么要替我寻来王都城最好的医师,为我调养了一整天的身体?” 还有那满院子的下人与补品,不就是封湛心疼自己,特意调过来的吗? 贺音越想越委屈,“阿湛....你不要我了吗?” 女人试图站起,却因使不上力气,又再次滑坐在地上。抬眸,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封湛的冷眼。 封湛的眉间深深皱起,不悦道:“既然身体不适,就在院内好好待着,不要成日里出来惹祸。” 贺音震惊的看着他,“阿湛现如今也觉得阿音麻烦了吗?” “可...可当年你...你说不管阿音再麻烦...你都会喜欢我...照顾我一辈子的啊...” 封湛的神色渐渐不耐,“贺音,你做过的所有事,我都十分清楚。想必你内心也极为明白自己做过什么,我为你寻医师,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但我的忍耐,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别说昨日府内的争端与你毫无干系,若非你告诉贺图,刻意挑拨,他也不会闯祸,更不会惹恼了祁雁知。” 贺音无措的摇头,“不是的阿湛...事情不是那样的....” 说着便想伸手去握住封湛的大掌,却再一次被封湛躲开。 贺音含泪,委屈到了极点,“阿湛,我承认自己之前因为太爱你...做过许多的糊涂事....但父亲来战神府,真的不是我挑拨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封湛冷眼看着,双眸像掺了冰渣子般冷漠无情,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了。 可惜再次单独相处,俩人间早就横了无数的障碍物,不可能再回到当初。 封湛侧身,捂着被褥,装作没看到贺音那委屈含泪的模样。 贺音的心一再下沉,直至谷底,“阿湛...你知不知道看着自己...自己心爱的人...被另外一个女人惦记着的那种滋味?”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跟祁雁知成双成对,一起 骑马...一起出游,我的内心有多难受?” 贺音呜咽了一声,双手紧攥成拳,“你娶我入门之时...我连大红嫁衣都穿不得...喜轿不能张扬...只余下一个奴仆....入门更是连拜堂都没有....” “之后的日子更是黑暗无比,你日日与祁雁知出双入对,视我做尘土,碰都不碰我一下..呜呜....” 说着说着,面前女人悲戚的哭了一声,忍不住低头,声声抽泣:“你给了我期待...娶了我...却又不认真待我...我因爱生恨,不得已做出来糊涂事....这一切的一切,当真是我的错吗?” 贺音那略带指责的话语响起之时,封湛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复杂,目光极其深沉的看着她。 俩人对视着,一人含泪,哀怨的同时还掺杂着一丝爱意。 另一人目光深沉复杂无比,可眼底清白分明,没有一丁半点的其它杂质。 甚至面对这般楚楚可怜的贺音,他也没有一丝心疼。 封湛幽叹一声,“所以,我知道你闯了大祸,还是为你寻了医师。” “你的脸...是我的错...” “但这一切,都跟祁雁知无关。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你不该牵扯祁雁知。” 贺音含恨:“可若不是她抢了你,我又怎会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啊?!” 她伸手,猛地握住了封湛的大掌,委屈的呵道:“是她横在我们两个之间,挑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阿湛,你曾经有多讨厌她,你都忘记了吗!?” “是你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跟祁雁知有任何瓜葛的啊!” 封湛用力将自己的大掌抽了回来,冷漠的看着贺音,“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贺音错愕的喊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声音略带颤的说道:“你说过娶她非你所愿,你忘记了吗?” “我们...我们是被人胁迫分开的...分开了整整七年...若不是有祁雁知,你我现如今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够了!”封湛冷声打断,直直的盯着贺音那满是眼泪的小脸:“贺音,我们没有拜过堂。” “甚至于三书六聘,礼部印证的婚书,我都没有给过你。” “于你,我只有抱歉......” 第304章 狗头将军抛妻,贺音沦为弃妇 贺音愣住了,错愕的看着面前冷血无情的封湛,“阿..阿湛....你什么意思?” 封湛定定的看着她,十分确定道:“贺音,娶你是一个责任。一个于我而言,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我是喜欢你,但那种喜欢,不似男女间的喜欢。所以一直以来,我没有碰过你。所幸当初你我也没有入礼部定婚书,更没有拜过堂。” 说到这,封湛露出些许愧疚的表情,“耽误你十几年的光阴,是我的错。” “还有你的脸,是我的疏忽...没有护住你,也是我的错。”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贺音近乎奔溃的喊了一声,哀求着紧握封湛的大掌:“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好不好?阿湛...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贺音无措的落泪,甚至于直接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那可怖的双颊。 两边对称的两个叉痕,血淋淋的,连痂都还没结起。 她几乎连尊严都不要了,苦苦哀求道:“阿湛...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我不想听...是我...是我执拗的想要等你...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你现在不要我了,让我怎么办啊!?” 当初封湛上战场之前,曾为她精心准备了一门婚事,远在千里之外。 可惜贺音不愿意,死活不肯嫁。毕竟封湛于她而言是救命稻草,是最顶尖的良配。她就算寻遍南朝上下,也很难再攀一个这样的高枝。 祖母是南朝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底下门生万千。自己又极其有本事,闯出了个战神的名号。得盛宠,拥万贯家财。 贺音不傻,她知道自己应该依附什么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放弃。 封湛看见她双颊上的两处痕迹,露出错愕震惊的表情,眼眸底下又暗含了丝愧疚。 原先一直隔着面纱,他也未曾想过要亲眼看看那毁容的痕迹。 如今当真瞧到了,说不震惊是假的。 封 湛皱着眉,看着那泪眼婆娑的脸,心里想了好久的措辞,有一瞬竟都说不出来了。 贺音抿着红唇,为了见眼前人,就算现在多不合适,都上了个精致的妆容,“阿湛....” 哀声低喃着唤这个她等了十几年的男人。 封湛脑中闪过那一帧帧的画面,那憎恨的美眸也在一瞬间刺激着他。 他猛地将手抽了回来,闭上眼,不悦的呵了一声:“够了!” 此刻万籁俱寂,唯独封湛的心,一团乱麻。 “贺音,不该是这样的。” 贺音的哭声嘎然而止,错愕的看着封湛的脸。 封湛再次睁眼时,双眸带着一丝坚定,“是我的错,没有在一开始就与你说清楚。我同你是一样的人,缺乏太多的爱了。我们互相取暖,像家人一般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娶你,是水到渠成的事,但终究在梦醒后惊觉,你我更似亲人。” “贺音,及时止损吧!我会寻遍名医,医治你的脸。待你脸伤痊愈,我便送你离开。” 送贺音离开..... 封湛顿了顿,目光愈发坚定,“我们没有婚书,更没有发生.... “总之,我会安顿好你余生的生活。此后你另嫁,我也可以给你数不尽的嫁妆。” “你不会受苦,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贺音听着这些荒唐的话,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滴落,哑着声震惊问道:“你...你要休了我?!” 封湛的薄唇蠕动了一下,心尖生出一丝愧疚,默默的点头,“我的错,耽误了你大好的年纪。你要的所有补偿,我都能给你。” “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嫁不出去。你我并未在礼部入册,更没有行夫妻之礼,无人可羞辱你。” 贺音听着男人凉薄至极的话,内心翻涌起另一股情绪。 错愕震惊,目瞪口呆。 “你...你...”贺音的声音带着丝哽咽:“你..呜...你明明说娶我...说 照顾我..一辈子...说只爱我一人啊!” 那眼泪就像决堤般落下,“阿湛...你怎么能如此欺骗我?!就..就因为她祁雁知恢复了容貌,而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就..就不要我了吗?!” “不是的!”封湛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语气陡然间变得严肃,“这与祁雁知毫无干系!” “我放你离开,是因为此刻的我明白,亲人与爱人的区别是什么了。我明白我未曾与你有过男女间的感情,更不可能与你发生关系,所以便不愿再耽误你!” 贺音委屈的蠕动红唇,直勾勾的看着他,“阿湛...你在找借口吗?你爱上祁雁知,便想抛弃我.....” 声音凄厉的控诉道:“阿湛...你对得起我吗?你知不知道年幼之时,是我不嫌弃你...是我日日在门外陪伴你...是我在井里救了你...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封湛复杂的看着她,“我没忘。” “就是因为没忘....所以你杀人,你挑拨,你毁人名声,我都没舍得杀了你!” “如若我再由着你,我便是对不起那些个你伤害过的人!” 贺音挣扎着起身,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封湛的腰身,哭嚎着:“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阿湛!你原谅我!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别丢下我!别休了我,好不好?” 那凄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近乎刺痛的封湛的心。 封湛低眸,眼底染了丝红,抬手,还是将怀里的人儿推开了。 “阿音...对不起,回不去了。” 这是他今日必须做的决断,原本想着过几天再解决,恰好贺音过来了,他便一次性说清楚。 贺音满脸不甘,红唇撇着,哭红了双眼,倔强道:“因为..因为祁雁知...你要彻彻底底的不要我了....” 封湛沉叹一声,冷声道:“与祁雁知无关。” 贺音奔溃吼道:“就是因为她 !” “阿湛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你不爱她,你说过你恨透了她,她的母妃害了祖母你都忘记了吗!?” “阿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呜呜....” 封湛渐渐冷了脸,“就算我与你分开,也不会同祁雁知在一起。” 贺音含泪执拗的盯着他,“你发誓!” 封湛蹙眉,“不要无理取闹!” “所以你不敢了,对吗?”贺音咬着唇,含恨:“你想抛弃我,就是为了祁雁知,就是嫌如今的我毁了容,是你的累赘....” 封湛寒声:“若是嫌弃你,大可直接把你丢了。况且你是知道的,早在我出征之前,就为你想好了后路。这几年,我们也一直发乎情止乎礼,我从未逾矩。” “你我惺惺相惜,是同样的苦命人。所以我得了福报,就不可能忘记你。” “从前我无所谓,娶谁都好,想着娶你,也算是熟悉之人,便更好了。” “这期间我给你无数的承诺,那都是我真心想要做到的。如若没有做到,我也会为你准备好一切,保你一辈子无忧无虑,荣华无尽!” 贺音冷笑一声,泪水朦胧了眼前的人影,声音低沉:“但你却不敢发誓...不敢起誓你不爱祁雁知....” 封湛确实不敢起誓自己不爱祁雁知。 因为就是祁雁知教会了他亲人与爱人间的区别,他的心思早就变得龌龊,可这些,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我不会与祁雁知在一起...”封湛低着头,轻喃了这样一句话,复又继续道:“她也不会同我在一起。” 祁雁知的眼里早没了当初对他的爱意。 封湛有自知之明,一切真相揭开之时,他会更加悔恨,无颜再面对那娇艳的脸庞。 “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贺音咬着红唇,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从胸腔处发出一阵阵的悲鸣,此刻的她好像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来之前有多幸福开心,此刻便有多绝望痛苦。 贺音摇头,不甘道:“我不...我不离开你....我也绝不与你和离!” 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尊严,倔强又执拗的看着封湛。 封湛撇过头,一脸冷淡,“随你。” 反正把她的脸治好后,他会送她离开,保她衣食无忧。 贺音委屈的皱着脸,死活不肯移开一寸目光。 封湛扬声呵道:“来人!” 屋外候着的林总管还有两个侍女当即推门而入。 方才屋内闹得厉害,她们也不敢走远。 封湛:“将二夫人带回去,好生照料着。” “还有,若是再让她出了院子,你们就可以走人了!” 林总管抬头,有些震惊。 没和好!? 还以为昨日那种场面,俩人早就该和好了.... 贺音咬着唇,哽咽道:“阿湛...你是要软禁我吗?” 封湛没有回应,只是招手让人将她带走。 贺音不肯,挣扎着想要伸手抱住封湛。 后者寒脸甩开,低声警告:“我不想在下人面前让你没了面子,方才所有的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话落,他扬声:“让人医好二夫人的脸,在此之前,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林姨知道该怎么做吧?!” 林总管当即弯腰,毕恭毕敬道:“老奴晓得,将军放心。” 话落,她命人强硬的将贺音带走。 贺音走前,那饱含怨气与不甘委屈的眼神,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封湛。 待四下一静,封湛才无奈的叹息一声,仰躺在床上。 一步错,步步错。 所有的事情都被他处理的极为糟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年的自己还做过最糟糕的一件事..... 而那件事...直接要了祁雁知的命.... 大抵是不久后的将来,当他濒临绝境之时,也曾回想往日这一幕幕...最后惊觉,他好似毁了三个女人的一生..... 第305章 暴露两小只的真实身份 木屋后院。 祁奚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隐隐绰绰的挤着三个小脑袋。 其中两双眸子跟葡萄似的,好奇的睁着,眨巴着大眼睛。 另一双眸子极为熟悉,满是担忧的望着她。 祁奚的嘴唇蠕动着,看着这三个小鬼头,虽是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心里却莫名的安心。 “你...你们....” 她哑声呢喃着,双眼朦胧,意识未清。 话音未尽,祁樱与祁凌就兴奋的向后喊道:“母亲!阿迫哥哥!姨姨醒了!” 母亲....祁奚有一瞬的怔愣。 这是谁家的孩子?! 郑迫与祁雁知闻言,当即起身,疾步走了过来。 半趴在床上的两小只:“哎哎哎....” 郑迫径直过来,扛起两小只就丢下床,自己坐了过去,轻声呼喊:“祁奚?” 祁樱与祁凌站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扒拉郑迫的衣服,泄愤似的锤了一下他的大腿,奶声斥责:“坏哥哥!” 他们都还没看清楚,就被郑迫扯开了。 小团子气呼呼的鼓着脸颊,拿脑袋猛撞了两下郑迫的手臂,轻“哼”了一声,生气的撇开脸。 祁雁知不禁失笑,抱着两小只拉开了些距离,探头看着床上的人儿,温声问道:“祁奚,可还有哪不舒服?” 那含笑的眉眼温柔无比,祁奚在那一瞬,呆愣住了,“长姐.....”说着便想挣扎起身。 此时从几人中间挤进来一个小脑袋,圆滚滚的身体硬是挤上床,祁樱奶声呼喊着:“是我!姨姨是我救了你!” 小祁樱不肯让人领了功劳,手脚并动的比划着,“姨姨你的伤口,还有你的衣服,都是我换的!” 越说越气,祁樱回身指着郑迫,“你不准跟我抢功劳!” 郑迫不满的轻按了下祁樱的小脑袋,拉入怀里,“谁跟你抢了,本来就是我照顾的祁奚好不好?” “胡说!”祁樱挣扎的探出脑袋,“你照顾不到两个时辰就睡着了!是我一大早过来照顾姨姨的!” 郑迫:“我.....” “长姐这....”祁奚连忙打断俩人的争论,有些茫然的看着两小只,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他们...是你的孩子!?” 祁雁知 挑眉,扫了下两小只的小脸,轻笑:“他们啊....是我给瑶瑶找的小伴读。” 祁奚错愕的瞪大双眼。 可她方才明明听到这两个小孩喊祁雁知母亲啊! 对上祁雁知似笑非笑的眼神,祁奚渐渐回味了过来。 祁雁知的意思是...希望她就把这两个小娃娃当做是瑶瑶的伴读?! 祁奚缓过神,慢慢冷静了下来。 心里还是十分震惊,脸上却温笑着道:“长姐,我明白了。” 祁雁知挑眉,略微诧异道:“还是祁奚比较省心懂事啊!” 她一天天的面对屋内这几天糟心的家伙,多直白的话说出来,这几个人都不明白。 这下终于来了个明白人。 屋内几人齐刷刷的望向她,大.大小小的眼睛,皆带着一丝怨气。 芝窑倾身靠近,幽怨道:“夫人...你是在嫌弃我们吗?” 祁雁知轻笑:“我可没有。” 此时祁奚缓缓起身,落地,作揖行礼:“多谢长姐搭救。” “不必谢。”祁雁知赶忙握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扶上床,幽叹一声,目露怜惜:“是我失算,让你白白遭受了好几天的折磨。当初你挨了刀后,就不应该让你回去。” “你自那后发生的所有劫难,都有我的一半责任。” 祁奚愣愣的看着祁雁知的美眸,嘴唇微张着,闻言更是狂摇头,“不关长姐的事!” “这都是我自己的命...倒是长姐,就这么把我带出来,会不会彻底得罪了父亲?” “无妨。”祁雁知轻抚了下她的发丝,温声安抚:“我都能解决,你只需养好身体,在这里待着便好。” “年后我再将你送回去。” 祁奚一惊:“我真的能在这待这么久吗?!” 祁雁知笃定道:“自然可以。” 话落,她扫了眼身后周围的人,“这些人都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祁奚木讷着扫过那一张张真诚含笑的脸,那眼眸里没有对她的一丁半点算计。 特别是瑶瑶与两小只..... “长姐,他们.....”祁奚将目光放在祁樱与祁凌身上,瞧着模样,应该都有五六岁了。 可王都城谁人不知...战神夫人没有一个子嗣.... 两小只的眉眼 与祁雁知极其相似,特别是那更软嫩一点的祁凌,那姣好的脸庞轮廓,若说与祁雁知毫无干系,怕是没人相信。 祁雁知拉着两小只上前,两小只当即懂事的抱住祁奚的胳膊,一人一边。 那小小的嘴唇笑得露出牙齿,直勾勾的看着祁奚。 祁奚的心在那一瞬间便化了。 “好可爱啊.....”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双手已经揽住了两小只的小身体,不知不觉的露出笑脸:“长姐,他们是....” 祁雁知的嘴角含笑,温声:“他们应当...唤你一声小姨?” 话落,两小只齐齐奶声唤道:“小姨!” 祁奚怔愣住了,掌心触着怀中的两小团,心都快化了。 祁雁知悄声提醒:“这可是个秘....” “我知道。”祁奚淡笑着打断祁雁知的话,眉眼弯弯的看过去,“他们就是长姐为瑶瑶找来的伴读,战神夫人没有子嗣。” 祁雁知低眉浅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罐,“润肤露,待背上与身上的伤口结痂后,让阿樱替你抹上,皮肤就能恢复伤前的模样了。” 小祁樱先一步接过祁雁知手中的玉罐,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姨姨你放心,我的医术一点都不输给母亲,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祁奚失笑,她可不想白白胖胖的..... 伸手抱起一旁的小公主,“那便...谢谢阿樱了?” 祁奚很喜欢这里。 醒来不过一个时辰,见过的有近一半都是陌生人。 但每个人的心思都很单纯,对她温笑着,直达心底的笑,没有一丝算计。 祁奚做梦都在幻想生存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里短暂几天的生存,几乎是她接下来一整年里最为快乐的日子.... 战神府,落水院。 “砰!哐啷!砰砰砰!” 屋内一阵阵东西破碎的响声,屋外的下人面面相觑,吓得缩在角落里。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贺音发那么大的脾气,往日里不知道装得有多温柔体贴... 愣是一句重话都没对下人说过,方才被扛入屋后,就冷声让他们滚出去。 “啊啊!” 贺音奔溃的扑坐在地上,凄厉的哭 嚎着。 梳了近一个时辰的发髻散落下来,披头散发,脸上的脂粉也糊了。 那浓厚的胭脂刺激着脸上的疤痕,使得双颊好似敏感了一般通红。 贺音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个劲的哭嚎叫着,直至耗尽力气,悲伤的趴在冰凉的地上。 那双眼眸中满是痛恨,魔怔似的,“封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她还没来得及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就直接被封湛给抛弃了。 贺音愤恨的锤着地板,心如刀割。 此刻的她犹如一个弃妇一般,无端的惹人生怜。 明明她才最应该是那个受尽宠爱之人,凭什么...凭什么最后她一无所有?! 封湛说得简单...什么未入礼部,什么未行夫妻之礼....可王都城谁人不知,她贺音等了封湛数十年.... 她这般二十好几的年纪,又有谁会要?! 贺音冷嘲似的笑了,笑得瘆人,笑得癫狂。 发丝粘着脸颊上的泪水,一眼一泪,头一次这般不顾形象。 贺音猛地攥紧身上的衣裙,恶狠狠的厮磨出声:“祁...雁...知....祁雁知!啊啊啊!” “砰!”一挥手,那套新进的步摇就被她恶狠狠的砸碎,好几颗珠子四处散落,滚到了无人的角落。 “祁雁知!你怎么还不去死!” 七年了.....不管她如何折腾,都没办法弄死祁雁知。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祁雁知的命能这么硬! 贺音死死的咬着唇,血珠一点点的冒了出来。 好...既然封湛如此对她....这般无情无义...那便也不怪她了! 封湛看祁雁知的眼神早就不一样了,她也老早就看出来了。 现如今封湛负了她,那她便将封湛心中所爱之人都给杀了! 贺音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嘴唇死死的咬着,露出满脸的杀意。 她倒想看看...当年重创洛阳王军队的杀手...够不够格杀了祁雁知! 她得不到的....祁雁知也永远别想得到! 届时,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她就不信封湛不会回头! ...... 墓园后院内的一处房门口。 三个小脑袋上面叠加了两个大的脑袋 。 两小只与瑶瑶,连带着芝窑齐鹰,在大冷天里趴在门口....竟只为偷窥.... 阿紫身着一袭浅紫色的大氅披风,站得离那五人十步远。 眼神无奈的看着那五个人,“别看了,我们快回去吧。” 话音一落,五人齐刷刷的回头,瞪着她,小声嘀咕:“阿紫姐姐你别那么大声,会被发现的!” 话落,又转了回去。 齐鹰好歹是一个大男人,此刻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欠妥。 站起回身,走到阿紫身旁,挠着后脑,憨笑道:“我...我就是看看郑迫会说什么话....” 阿紫闻言轻笑,“男女间的情话,有什么好看的?” 这般直白的话语一出,齐鹰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羞涩的低头,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的阿紫。 良久,才担忧的看向阿紫的胳膊:“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紫一怔,轻声道:“无碍的,还没多谢你昨日拼死挡在我身前。” 昨日贺图欺压上门,砍伤她后,还想直接提刀劈了她,幸好有郑令不由分说的护着她。 想到这里,阿紫侧眸,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他一圈,握住他的胳膊,“可有伤着哪?” 齐鹰错愕的愣在原地,下意识的扯回胳膊,满脸通红,“没..没没...我..我没..没..受伤...”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被他结巴了大半天才说出来。 阿紫露出狐疑的眼神,刚想询问什么,身后便响起了一声轻咳。 “咳!”祁雁知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木屋处的窗户,半趴在窗边,眼神暧昧的看着俩人,勾唇:“大冷天的站在雪地里,你们...没事吧?!” 齐鹰顿时滑远了一大步,反应很是激烈。 阿紫摸不着头脑,祁雁知却笑得心照不宣。 手中抛着果子,瞄准大门出偷窥的三大一小,抛了过去。 “砰!”正中....他们脚底.... 祁雁知的动作一僵,不悦的啧了一声,直摇头。 不过这个响声,也足够吸引偷窥的四人了。 祁雁知抬起下巴,半眯着眼,阴恻恻道:“人小鬼大的四个小矮子,怎么就那么八卦?” “还不赶紧给我做饭去!想饿死我啊?” 第306章 战神夫人的兄长来了 四人顿时围做一团,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 半响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涌向厨房。 祁樱念念有词,抱怨着:“母亲真是的...自己八卦还不让我们八卦...还一天天的指使三个小孩子做饭...” 一旁的小团子与瑶瑶狂点头。 他们什么都还没瞧到呢.....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听到祁奚屋内传来声响,下一秒,“砰”的一声。 动作极快的合上窗门。 这下齐鹰与阿紫被逮到了。 “咔吱”一声,俩人连跑都来不及。 三双眼睛一对,郑迫怒气冲冲,抱着胸,指责:“齐鹰阿紫!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带偷窥的?!” 齐鹰与阿紫下意识的望向厨房。 此刻厨房内的四人各司其职,神情严肃,手脚利落的做着饭菜,假装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阿紫无奈:“.....” 她到底为什么要留在原地? 郑迫冷哼一声:“怎么?还继续听?” 话音一落,阿紫转头就走。 齐鹰惊诧的看着她的背影,来回瞅了眼,当即对着郑迫挥手:“再见!” 落荒而逃。 郑迫又警惕的瞥了几眼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才缓缓的将门合上。 屋内的祁奚双手捧着药碗,眼神迷离,心不在焉。 听着脚步声愈发近了,她愣愣的抬头,望了过去。 郑迫的身子一顿,傻笑着停在原地,复又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裹,放在祁奚怀里,有些羞涩道:“你...你看看。” 话落,眼前的男子便显现出一副极为不好意思的模样。 祁奚放下药碗,好奇的打开包裹。 一件崭新的云织锦羽缎绿氅袍衣被露了出来。 细绒的兔毛,手感极好,暖烘烘的。 “你哪来的衣服!?”祁奚震惊的捧起绿色的大氅衣,这细织锦羽缎一匹就要近两三百两,更何况做出这样的一件大氅。 这兔毛这般柔软,保暖,定也是价值不菲。 郑迫双眼含笑,拿起大氅衣披在祁奚身上,难得温柔道:“我找织锦楼做的,以后的冬日,你都不冷了。” 祁奚木讷的抓着两边的衣裳,“给我的.....可是这个...很贵...” “这有什么?”郑迫拍着胸膛,斩钉截铁道:“以后我每年都到织锦楼给你做一件衣裳,才不让你穿那些一点都不暖和的破衣裳!” 祁奚闻言,目露复杂的看着他,“我是一个庶女,我母亲还给封老夫人下了毒...” “那与你何干?”郑迫不解的打断她的话,复又憨笑着道:“我就是个兵头,不是你说的什么将军,你可别嫌弃我。” 祁奚骤然间笑了,眼含泪水,紧紧的裹着锦羽缎衣,“我...还杀过人。” 郑迫的大掌伸了出去,有些不自然的抚了两下祁奚的头发,“那人该死。” “再说论杀人,你哪有我杀得多?” 手掌顺着滑落,握住祁奚的手,一脸正经道:“我马上就要去东岭山了。” “将军有任务交给我。他答应我,等我从东岭山回来,便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 祁奚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手心里突然传来的热度,就被接连砸来的话语砸懵了。 “到时,我就让将军向夫人提亲。” “我娶你!” 郑迫极其郑重的承诺着,脸颊微微泛红,“只是...你可能得等我些时日了。” 祁奚张着嘴,脸上是极其错愕的表情。 “你...你当真娶我?” “娶啊!”郑迫牛哄哄道:“为何不娶?我不止娶,我还要以十里红妆相迎你!日后便是我庇护你,谁敢动你,我就砍了他!” 祁奚含泪,破涕而笑,无奈的看着他,呢喃道:“你个傻子....” 这王都城内有谁真心想要她这个地位低下的庶女?况且她的生母....还是谋逆下毒之人... “我可不傻。”郑迫不赞同她的话,“夫人与嬷嬷都觉得我捡到大便宜了,就怕你不嫁我。” “夫人还说了,要是你不嫁,她就把我打出去。” 话落,面前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祁奚,露出极为期待的表情。 祁奚温笑着将手抽出,复又认真道:“郑迫,我等你从东岭山回 来。” 你回来,我便嫁。 自那以后,她便当真有人倾心相待一辈子了。 ....... 几日后,战神府内外都挂上了喜庆的灯笼。 明日便是除夕了。 木屋内外的下人,人均一件大红衣裳。 两小只也穿得红彤彤的。 祁樱梳着两个羊角辫,拉着祁凌在院内狂奔。 身后的郑迫蒙着眼,亦步亦趋的走着,嘴里还得意洋洋的吼道:“我来了啊!” “你们可躲好了,说好抓到一个给五个铜板的!” “.......” 祁雁知站在大门口,见状,无奈的摇头。 这群小傻子,一两个铜板都能浪起来,太没出息了。 “雁儿?”屋内的林末轻声呼喊着。 祁雁知回眸,顺势将房门关上,隔绝外面吵闹的声音。 “末姨别动。”祁雁知将人按了回去,嘱咐道:“一会便可拆了无菌布,此刻你千万不能乱动。” 时间一晃,林末的眼睛能不能复明,也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刻。 一旁的温衡比之俩人更为紧张。 祁雁知不过轻轻瞥了眼,就有些好笑道:“温御医,您紧张什么?” 这双手一直紧攥着,都有些冒汗了。 温御医一怔,“啊?我...我没紧张...我就是..有些累了....” 祁雁知挑眉,拉过一旁的椅子,抬手示意:“温御医请坐。” 温衡瑟缩着落座,好奇的问道:“夫...郡主,林末的眼睛当真没什么问题了吗?” 祁雁知整理着手中的药水,幽幽道:“末姨的伤养得不错,若是没什么意外,一会便可恢复光明。” “只是短期内还是得多休息...”细想这几日温衡频繁的出入木屋,祁雁知忍不住调侃道:“不过有温御医在,末姨的身子应该会被养得更好。” 话音一落,在座的俩人当即低头。 林末嗔怪:“雁儿!” 祁雁知含笑道:“来拆布吧!” 这一声,把俩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祁雁知的内心也是忐忑的,就算知道林末的恢复情况很好,也会担 心害怕她的眼睛无法复明。 深吸了口气,祁雁知戴上手套,轻轻的掀开遮住林末双眸的无菌布,“末姨闭上眼,我会轻一些的。” 纱布拿开,露出林末那细长的睫毛,被遮挡许久的眼周一片嫩白,岁月并没有在她的眼周留下一丝痕迹。 祁雁知与温衡同时呼吸一顿。 “末姨,慢慢睁开眼,不着急。” 此刻屋内的光线都被厚重的帘子挡住了,祁雁知紧张的望着,目露期待。 林末睁眼的那刻,先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却隐隐可见一丝轮廓,渐渐的....慢慢清晰。 她的双掌攥紧,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我....雁儿...我看到了!” 一旁的温衡咻的一下站起,顿时有些热泪盈眶。 祁雁知蹲了下来,露出惊喜的表情,“末姨看看我,能看清吗?” 林末的掌心触上祁雁知的脸蛋,抿嘴,丝丝颤抖:“瞧到了....是我的雁儿....” “我终于瞧仔细了....” 祁雁知赶忙道:“温御医,去把帘子拉开些!” 随着帘子拉动,光线一点点渗透了进来,林末觉得有些刺激,闭眼复又慢慢睁开。 窗外趴着好几个脑袋,皆好奇的望着她。 此刻,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林末嗤笑一声,低眉,含泪,“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祁雁知兴奋的站起,紧紧抱住林末,欢喜极了。 “末姨,雁儿总算没有辜负你幼时的舍命相救.......” 屋内大.大小小的人儿也涌了进来,顿时塞满了木屋。 瑶瑶上前,半蹲在林末面前,“嬷嬷,我是瑶瑶。” 两小只也一左一右的凑上前:“还有我们!” 那粉雕细琢的两团,看着就讨喜。 林末看着眼前儿孙满堂的场景,心中很是满足,直点头:“好...好..都是好孩子....” “夫人。” 就在这满屋温馨的时刻,屋外的阿紫出声打断,行礼道:“夫人,有人求见。” 祁雁知回身,微皱眉:“谁啊?” 如若是战神府的人...可不 会求见...怕得是直接闯进来。 阿紫闻言,抬眸看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他是您的...兄长....” 屋内几人大惊,齐声重复着吼道:“兄长!?” 齐刷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拧着眉,低声呢喃:“我哪来的兄长.....” “那人还带了三大箱沉甸甸的东西,而且那箱子.....是金子做的....” 很是夺目耀眼,此刻就摆在院子里。 祁雁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金子做的箱子,哪个神经大条的败家子来了!? ......... 与此同时,战神府内。 李勇不可置信的看着书信上的内容,震惊道:“这公输还当真是老狐狸啊!” “我才离开军营不到五六天,他就把公孙执那畜生赶走了?” 封湛手握兵书,漫不经心的笑着,“不然你以为,二皇子为何要到哪都带着那个人?” 公输看似毫不在意公孙执的存在,甚至任他差遣,实际不知什么时候,就偷偷为公孙执埋下了个大惊雷。 公然嫖赌,酗酒,议论未来储君的人选。 这公孙执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李勇半趴在封湛床边,好奇道:“那他为何要等到我下山才对那畜生下手?” 细想当时的情形,好似不止公输,连郑令都在激他下山。 封湛闻言,薄唇弯起,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逼你下山,难道让你看着公孙执酗酒嫖赌,然后让你将他打死吗?” “我认识的李副将可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连皇子的脑袋都敢砍的人。” 李勇闻言,得意的笑着,“普天之下除了我老李,谁还敢提刀.....哎不对。” “将军,你什么意思?!你这不是骂人了呢嘛!” 暗戳戳的讽刺他冲动爱惹祸..... 话音才落,房门就被人轻敲了两下。 封湛的嘴角还含着笑,抬眸看了过去。 林总管弯腰,语气严肃的禀告道:“将军,夫人院子里来了个人,那人自称是夫人的兄长.......” 第307章 封湛,跪下! “夫人的兄长来了?!” 李勇惊喜出声,“夫人的娘家人来了....将军!我们可要好好招....” “哎...夫人哪来的兄长啊?” 此刻终于回味过来的李勇,不由得询问床上的封湛,“将军,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大舅子?” 封湛脸黑如锅底,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凉声询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林总管皱眉回忆了一下,“一身青衣,白色披风,面庞皎若月华,眉山还扫了粉,最重要的是那眼睛...好似永远含着笑。” 李勇闻言,露出极为不解的表情,“娇...弱...月华是何样?”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林总管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复又恭敬道:“回李副将,皎若月华便是说那男子肤色嫩白,似那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显得尤为俊美。” 李勇大手一挥,豪言道:“白就白,说什么娇弱?” “一个大男人,娇弱还有理了!” 封湛语塞,沉沉的盯着他,“是皎若。” 李勇:“哦!娇弱!” 林总管不由得低头浅笑。 封湛被气得脑门疼,寒声质问:“现如今入院了?!” 林总管:“是。他带了三箱贺礼,箱门是用金子渡的。夫人大开院门,将那人迎了进去。” 据她所知,祁雁知可没什么兄长..... 果不其然,封湛听到这话,怒火直冲天灵盖,“岂有此理!” 这个死女人又拈花惹草,这次还直接带到院子里来了,还真当他死了吗!? 李勇不解,“将军,这有什么好气的,那人不是自称是夫人的兄长吗?” 林总管小声提醒:“李副将,夫人可没什么兄长在王都。” 李勇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脸色霎时变了,愤愤的怒吼一声:“那...那男人岂不是个贼人?夫人有危险,我老李哪能不管!” 话落,他扛起自己的大刀,直接跑出房门。 封湛黑脸掀开被子,也想随着他去。 林总管赶忙阻拦,意有所指道:“将军您....还穿着里衣....” 休养了好几天,身上一股子药味。 封湛顿时清醒过来。 祁雁知勾搭的男人上门了,他可不能这副模样过去,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提剑把那男人杀了! ...... 此时此刻的木屋院子。 一身青衣的宋江得意洋洋的站在三个 镶金的箱子旁,豪气挥手,“妹子如何?兄长给你这新年贺礼,你可满意?” 祁雁知瞧着他那一身青衣,复又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青色的广袖百合裙,沉默了。 自己千百年不穿一次这种颜色,怎么无端就撞衫了呢? 宋江轻拍了拍手,身后随行的两个小厮就上前打开三大箱的东西。 刹那间,闪瞎了眼。 “哇~哦~” 悄咪咪躲在屋内,隔着纱窗偷看的两小只与瑶瑶祁奚,见状,发出一阵阵惊叹。 林末抬眸瞥了眼,忍不住笑出声。 这青州少主怎么还是这么俗气..... 那三大箱白花花金灿灿的黄金,可不就是闪瞎人眼的存在吗? 祁雁知的双眸也亮了亮,暗自镇定道:“这里....多少黄金?” 宋江抬起下巴,抬脚环绕一圈,嘴唇那得意的笑着,“不多不少,整整九万两黄金。” “如何?我这个兄长义气否?” 祁雁知抿嘴,心里乐开了花。 黄金九万两....再加上外面这三个俗气的黄金大箱子,满打满算....凑个十万两黄金,应当没问题了吧?! 发了发了发了........ 往后余生都不愁钱了!就只需要待着混吃混喝等死.....连吃喝嫖赌都没问题! 这原主的外祖母怎么有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远房小侄子?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毕竟养孩子可是很耗钱的..... 祁雁知装腔作势的咳了咳,手朝后示意了下郑迫与齐鹰,微笑着对宋江道:“既然监事大人这般有心,本郡主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便收下你这新年贺礼了!” “不过!监事大人放心,本郡主也不是什么不知礼数之人。” 话落,祁雁知的视线落在宋江身后的大白菜那里,大气一挥手:“来人啊!” “给监事大人摘上三箩筐的大白菜,带走!” 反正祁樱祁凌与瑶瑶正好吃腻了。 众人一怔,错愕的望向祁雁知。 宋江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不由的望向那干瘪的大白菜,彻底笑不出来了。 祁雁知温声道:“自家种的,天然无公害,保甜保康!” 宋江指着那些个大白菜,愣住了,“你...你就给我回这?!” “妹子,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好歹在辈分上高你无数个头啊!” 祁雁知不悦的啧了一声,“监事大人胡言!咱们俩那是隔着纪州那层关系,亲戚 之间过年互相往来。” “你看,你有金子,便送金子。我有精心栽种的大白菜,便割爱回你白菜,这还不够有心意?” 似乎为证明自己诚意满满,祁雁知抄起一个大白菜,使劲拍了拍,“监事大人听听!这吃起来多香!” 话落,转头求证似的看向郑迫与齐鹰,眼神一瞪,“你们说是不是?” 俩人对上那恶狠狠的美眸,浑身一激灵,后背顿时挺直,齐声吼道:“倍香!” 祁雁知满意的露出笑,回眸,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监事大人听听,我这院子里的人,都舍不得给你了。” 宋江哑言:“.......” 洛阳王妃母家富可敌国,怎么有这么一个抠门小气还一本正经胡诌的外孙女? 再者说,先前怎么不知道这战神夫人这般见财眼开? 之前在闽南王府装得有多正经端庄,一副仙子落凡尘,淤泥而不染的模样,结果转瞬就将自己的三箱大金子纳入自己怀中。 宋江反应过来后,气笑了。 “早就听闻战神夫人如今才貌双全,医术无双,什么都不缺。现如今看,好似也不见得?” 祁雁知闻言,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那青衣男子,红唇轻启,“大人既送完礼了,便请回吧!” “本郡主庙小,容不下你。至于这回礼,你要便拿走,不要便罢了!” 先前还以为这宋江与其他人不同,至少对自己的称呼从始至终都是郡主而不是那恶心人的战神夫人。 不过听他语峰一转,祁雁知就顿时有些懒得应付了。 听着这“战神夫人”四个字就来气。 宋江瞧她变了脸色,露出不解的表情,径直走近,好奇道:“怎么就生气了?” “妹子,我与你开玩笑呢!我宋江送出去的金子,可不会收回来。” 祁雁知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还是有些不自然,“知道了!多谢大人,请回吧!” 宋江手持纸扇,挥了挥,“妹子怎么是这般待客之道?为兄来了,怎么也得请我喝口茶吧?!” 说着,扇子轻点了两下祁雁知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风。 说不上有什么不好的感觉,祁雁知也不在意点在自己身上的扇子是何意,挑眉含笑道:“大人方才还说我医术无双,只是这医,可治人也可伤人....就不怕我看你不顺眼,直接把你毒死了?” 宋江轻笑一声,倾身更加靠近了 两分,几乎与祁雁知只差两指的距离,挑眉低声道:“妹子还会下毒?我可太想尝尝了。” 话音才落,院中便响起一声呵斥:“大胆登徒子!给我老李死开点!” 随着李勇的豪言壮志,天空中砸下一把大刀。 郑迫大惊欲阻拦:“勇哥!” 祁雁知与宋江也跟着看了过去,齐齐反应极快的闪开。 俩人错愕的看着隔在中间的大刀,心有余悸。 一身褐色毛裘大衣,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又开阔的门庭。 身子高壮,瞧着就不好惹。 宋江顿时来气了,扇指李勇,“喂!你知不知道刀剑这种东西是不能乱扔的!” 李勇横眉竖眼,凶狠的瞪着他。 抄起地上的大刀,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小白脸,“你就是那个娇弱的登徒子?” 宋江霎时间瞪大双眼,撸起袖子,怒吼一声:“你个大老粗给我说清楚!说谁娇弱呢!” 祁雁知闻言更是上下扫视了眼宋江。 肩膀还没李勇的一半宽大,瞧着是挺娇小的。 李勇蔑视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老子说的就是你这个娇弱的娘货!” 宋江一口白牙咬得咔吱响,目露精明的看着眼前人,“瞧着这装扮,还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西山军营的人吧?!” “西山军营的将军私自下山,这罪过可是很大的!本官乃御史监事大人,岂容你在此造次?!” “那监事大人在青天白日闯我夫人院落,又是否逾矩了呢?” 巷子口,一道清冷的声音窜了进来,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封湛那一头的黑发仅用一根靛蓝布条半束着,两边各散落一撮发条,一身墨黑色的烟罗锦袍裹着身子,外面还披着黑色的毛绒大氅衣。 两只黑眸半眯着,双手抱胸,直挺挺的站着,冷淡的看着这一院子的人。 院中人当即弯腰行礼:“见过将军!” 祁雁知在看到来人时,拳头当即就硬了。 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看他与宋江对峙。 宋江挑眉,敷衍的抱拳:“战神将军安好。” 封湛冷笑一声:“监事大人,陛下是命你维护两府间的关系,可不是命你公然的闯入本将军的府邸,与本将军的夫人凑得那般近。” 话落,他还不悦的瞥了眼祁雁知。 祁雁知默默的白了他一眼,就差一脚把这个畜生踹出去。 宋江对此更是毫不在意,语气狂傲极了。 “战 神将军可别给本官扣上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这王都城谁人不知我与雁知郡主的外祖母关系匪浅。现如今认了郡主做妹子,逢年过节的来送礼,我这个兄长可是做得很地道的。” 他话音才落,祁雁知便冒了出来,扬声一吼:“兄长!妹子认定你了!” 话落,祁雁知还冷脸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封湛。 那般挑衅的话语与表情,气得封湛差点暴走。 什么狗屁的兄长妹子!?这俩人隔着万里长河的亲属关系,怎么可能攀得上?! 祁雁知就是故意要气死封湛。 而宋江被这一吼声的“兄长”一激励,更是抬头挺胸,气势十足。 仿佛封湛才是那个外人。 封湛半眯着眼,阴恻恻的看着俩人身上的衣裳颜色,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祁雁......” 突然间,一个人影“飞”了出来,直接打断封湛的话。 一股剑气在刹那间划破长空,直奔封湛。 李勇大惊,“将军小心!” 封湛当即拔剑挡在眼前,厉声:“别过来!” 众人只见一抹大红色的身影闪过,提着剑直刺封湛。 封湛的剑柄抵着林末的剑尖,滑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翻身,冷脸挥剑。 俩人顿时悬在半空,两把剑刃相交,发出“哐啷呲呲”的声音。 祁雁知抬头看着空中交汇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急声吼道:“末姨不要!” 林末才拆了纱布,此时最应该静养,怎么就打起来了!? 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李勇不禁仰头感叹:“好强的内力,竟然差点就直刺将军的眼睛了。” 感叹的同时还有些后怕,他方才就站在附近....这要是不小心刺歪了,还不得扛一剑? 两道身影,一红一黑,急速的交汇缠绕在一起。 直至落地,两剑相抵。 林末那绝美的脸庞此刻尽是寒意,阴恻恻的盯着封湛。 封湛不甘示弱,薄唇更是死死的抿着,“林末....你果然留不得!” 刚才那剑气,竟逼得他退了几米远。 林末冷呵一声:“绝情负心汉,敢伤我雁儿,我今日便打得你跪地求饶!” 封湛闻言冷脸:“凭你?做梦!” 眼见着俩人又要开干,祁雁知疾跑上前扯住林末的胳膊,护着她。 与此同时,对上封湛的眼睛,另一只手指滑动,打了个响指,催动荼命蛊。 怒吼一声:“封湛!跪下!” 第308章 改嫁,养男宠,战神夫人想上天 下一秒,吓得所有人齐退三步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前一刻还一脸冷意的封湛,脸色在顷刻间变得痛苦无比。 然后“扑通”一声,跪落在地。 “哐啷!”他的佩剑也随之落地。 李勇与郑迫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勾勾的看着。 将军这么听夫人的话吗!? 见此场面,连林末都露出了些许震惊的表情,回眸,不可思议的看着祁雁知那张冷脸。 李勇与郑迫好歹也是封湛的身边人,见此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封湛。 “不准起!” 只听得祁雁知冷冷又一呵,封湛半起的膝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封湛皱眉,弯腰撑着地。 那通灵的虫蛊竟直接蠕动到他膝盖处的骨头,随着祁雁知的指令,那虫蛊便狠狠一戳。 “祁雁知.....再打响指...本将军就把你的手指头卸了!”男人抬眸,恨恨的盯着祁雁知,咬牙切齿,气得脸都绿了。 祁雁知扯着嘴角,冷冷一笑,对他的威胁很是不屑。 随后直接转身握住林末的肩膀,严肃道:“末姨,你怎么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林末顿时有些羞愧的低头,呢喃着:“没忍住....” 在屋内看到封湛那张脸就来气,直接拔剑,不顾一切的杀了出来,哪还想得了那么多? 祁雁知长叹一声,还没来得及示意身后的下人将其带走,那抹青色的身影就幽幽的飘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顿时间被吸引。 “你想干什么?”李勇挡在封湛面前,高了宋江半个头,便蔑视般的瞧着他。 宋江看见面前这个大块头挡路鬼,一个没控制住表情,就对其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有完没完?怎么当走狗还当上瘾了?本官跟你说话了吗?!” “退退退...给我退下!” 李勇那暴脾气,一下便上来了,揪着宋江的衣领,提溜了起来。 凶巴巴的恐吓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李勇!” 祁雁知扬声制止了俩人,好歹这宋江也是来给她送礼的。虽然嘴欠了点,但要是在她这里受伤走了出去,理也说不过去。 “监事大人,多谢你的贺礼,劳烦你先行离开吧!” 宋江理了理衣 裳,朝祁雁知露出不满的表情,“妹子,我这帮你呢。你怎么赶人啊?” “叫你滚就滚,怎么那么多废话?!”没等祁雁知回答,封湛便抬眸,含怒的吼了回去。 宋江噗的一声就笑了,笑得极为浮夸,手指着封湛,“快来看看,来瞧瞧。” “这不是我们南朝威武霸气的战神将军吗?怎么还没过年就行此大年,跪在我们满院子的人面前,这让我们哪受的起啊?” 话音才落,那满院子的下人就齐跪落,瑟瑟发抖。 宋江:“.......” 就不能有点出息!? 封湛瞬间得意的笑了,挣扎着起身,还没站稳又听到了响指声。 这一声闷响,惹得院中人都忍不住偷偷瞟了过来。 可惜的是,他们并未再次看到那十分期待的场面。 封湛的双拳紧攥着,阴气沉沉的盯着那一身青衣的女人,“祁雁知....我不要脸的吗?!” 他竟用尽全身的内力,强行的压制住蛊虫蠕动。 为的就是不再一次在所有人面前下跪,特别是宋江面前。 祁雁知不禁感叹这个蛊虫不行....太耽误事了....竟然还可以用内力压制..... 思绪未清,一只大掌猛然间拽住了祁雁知的手臂,使劲将她扯了过来。 林末反应极快的扯住祁雁知的另一只手臂,周围的人纷纷惊呼一声,齐刷刷的让出道。 祁雁知错愕的怔愣了几秒,怎么变成如今这副形势她都不知道。 林末喊声呵斥:“封湛!放手!” 封湛冷脸:“本将军的夫人,放不放由不得别人说了算!” “你有病吧?”祁雁知使劲甩了甩,美眸染上了丝怒气,“松开!” 说罢,她的指尖又想滑动。 封湛不过随意一滑落,就紧紧握住了祁雁知的手心,低声警告:“再动...我弄死你....” 祁雁知的眼皮跳了跳,嘴角扯了一下,不过两秒,高喊:“什么!?你要弄死我?!” 这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林末的眼神顿时盈满了杀意,若不是温衡死死的拉着她,她可能都要直接冲上去了。 李勇直勾勾的盯着封湛,低声道:“将军,咱可不能做这种X狗不如的事啊!” 封湛的脸上也有些许的窘迫,恶 狠狠瞪了祁雁知一眼。 下一秒,直接揽过祁雁知的肩膀,抱在怀里,与林末争抢另一只手臂。 宋江的扇子抵在封湛的手臂上,半眯着眼威胁:“战神将军,这战神夫人好歹是郡主,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封湛冷冷的看了过去,“我战神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话落,男人持剑往前一挥。 林末的眼神当即就变了,拉着宋江与温衡,往后滑出好长的一段距离。 “末姨!”祁雁知惊呼一声,含怒回头瞪着身旁拿剑的人,“封湛!你敢伤我末姨!” 封湛不予理会,抱着祁雁知,转身就跃上墙头,潇洒离去。 林末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拔腿就想追过去。 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雁儿......” 此时此刻的林末心里陡然间升起一丝颓败感,无力的滑了下去。 宋江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方向,眼神冰凉,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拳头也在骤然间硬了。 战神将军...封湛....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战神府主院内。 祁雁知恐惧的拽着封湛的胳膊,两只眼睛半睁着,死死的抿着唇。 直至双脚着地,身旁男人不堪重负,闷哼一声半跪了下去。 祁雁知连忙反应极快的甩开他的手,恨恨的踹了脚封湛的臀部。 那手腕处露出的肌肤一片通红,就是眼前这个粗暴的男人造成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祁雁知深知自己在体力上斗不过眼前人,转身就往大院门口跑。 “哎哎啊...死渣男!” 祁雁知都没跑到大门口,就被男人半提了起来,抱着腰,提进了屋内。 “砰!”的一声,屋门被封湛恶狠狠的踹合上。 封湛一脸冷意,放下怀中不安分的女人,复又将其逼至墙角。 祁雁知全程被扛着走,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死死的环着胸。 与此同时,手指也不停歇的滑动着。 一声声的响指,磨得祁雁知的手指尖都要破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也只是响一下顿一下,特别能忍耐,薄唇死死的抿着,一步步的逼近祁雁知。 “砰!”两只手臂乌泱泱的砸在祁雁知头部的两侧,那黑脸怪 恶狠狠的瞪着祁雁知,从薄唇中凉凉的挤出一句话:“继...继续...你倒是...给我继续滑!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指折了!” 祁雁知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震了震,强装镇定抬头,死死的盯着男人:“封湛,你是想死吗?!” 荼命蛊若是强行压制太久,蛊虫会怒而反噬人的身体,极有可能直接在人体爆炸。 这狗男人不是那时已经听自己说了后果了吗!? 现在这副死模样又是在装给谁看? 封湛含怒,黑眸都能喷出火来了,怒吼一声:“祁雁知!谁让你把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回府里的?!你还真当本将军死了吗?” 那宋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一个大男人,身板比女子还小,看着就是个不能扛事的。 最让封湛生气的是,他从入院就看到宋江与祁雁知挨得极近,那一刻他恨不得提剑刺死宋江!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瞪大双眼,双手抬起抵住男人的胸膛,咬牙:“关你屁事!”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封湛彻底被这句话点燃了,气得脸都绿了。 大掌用力的握住祁雁知的两只手臂,死死的抵在墙上,黑脸压近,“祁雁知,我让着你惯着你,可不是让你这么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的!” “先前你去外面寻了一批男人,我忍了!如今你竟然给我明目张胆把一个男人带到自己院子里,你是当我死了吗?” 祁雁知不耐的挣扎着,气急败坏,愤懑不已,抬脚恶狠狠的踩住封湛的脚,用力磨了两下,“死渣男!放开我!” 话落,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也没让眼前人松开一分。 封湛的气息愈发紊乱,那漆黑不见底的黑眸变得猩红,“祁雁知,我今日便告诉你...” “就算日后和离,离开这王都城,你也永远别想改嫁!这南朝上下,谁敢娶你,本将军就领着西山军营的将士们,踏平那个人的府邸!” 祁雁知错愕的怔在当场,眼底渐渐泛起红,死死的咬着嘴唇。 “谁敢靠近你与阿樱阿凌,我就提刀把男人的脑袋砍了扔到你面前!” 封湛沉声道:“你不信....试试看!” 他得不到的人....也不允许任何男人肖想着! 祁雁知咬着红唇,气得胸脯 剧烈起伏着,眼神含恨的瞪着他,“封湛....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像你这种恶心的狗男人!一定活不过第二年!你信不信...信不信,等你再次出征,就会在战场上被人砍死!被人砍成七八段,喂狗都遭嫌弃!” 这般恶毒的诅咒,从祁雁知的嘴里说出来本就很正常,可封湛却听得心脏顿疼。 那脸色铁青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呵...砍死...祁雁知...你当真是好样的....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必须给我当一辈子的寡妇!” 话落,封湛松开对祁雁知的钳制,大掌落在祁雁知的衣领上,毫不犹豫的撕开。 “嘶拉”一声,卯足了力。 “封湛你混蛋!” 女人嫩白的肌肤在刹那间露了出来,祁雁知错愕不及,愤恨的喊了出来。 一大半的肩颈线露出。 封湛红着眼咬了上去。 “嗯....啊啊!”祁雁知疼得嘶喊了一声,双手痛恨的锤着封湛的后背。 封湛几乎将整个脸都埋在祁雁知裸露的肩膀处,咬断了肩膀上那条红线,留下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临末,还恬不知耻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祁雁知的浑身一个激灵,险些没站稳。 红唇被她死死咬着,眼角滑落一滴泪,心也渐渐硬了起来。 俩人的气息混乱的交缠着,明明互相痛恨着对方,却总是越线。 “呃.....”突然间,封湛轻哼了一声,大掌捂住后脖颈,身子渐渐从祁雁知身上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后脖颈上两根银针,差点就直接没入他的身体。 他错愕的抬眸,看向靠着墙壁,含泪瞪着他的祁雁知。 祁雁知连衣服都懒得整理了,咬牙,手中紧握另外两根银针。 手指再一次滑动,极响的打着。 封湛的内力被银针封住,现下根本受不住蛊虫的折磨。 当即疼得在地上打滚,发上靛蓝色的布条也被他滚落了下来。 “祁..祁雁知....” 祁雁知面无表情,眼神却异常凶狠,半蹲了下来,捏着封湛的下巴,“你给我听着!” “老娘何止是改嫁!我还要养七八个男宠,日夜环绕在脚边,你个废物战神能奈我何!?” 第309章 剿灭封湛老巢 七八个男宠..... 此时跪趴在地上,急急喘着气的封湛气得脸都黑了,那一头的乌发上面仿佛堆满了青青绿草。 他好似都能看到祁雁知养男宠的场面了,毕竟那日烟水居内的祁雁知可是豪气的包下一整个二楼。 整整三座温水池,任由她的那些男宠们游玩。祁雁知甚至还公然想要与那些个男宠洞房,言语极为轻佻,眼神更是隐隐带着期待。 封湛每每想到那个场面还有祁雁知现如今的话,都会觉得心肝疼,眼睛疼,脸也疼....总之,没一处是完好的。 这个死女人是想气死他! 封湛痛苦的嚎叫了一声,翻了个身,听着耳边如魔音一般的响指声,整个人都快被折磨死了,“够了.....够...了!” “这哪能够呢?”祁雁知裸着半边的香肩,低眸冷冷一瞥,断成两截的肩带掉落了下来,颈肩一排整齐的牙印,隐隐冒出一点点的血丝。 这死渣男属狗的吧?! 泄愤似的,祁雁知抬脚就往他身上踹,骂咧道:“咬我...我让你咬我!还对我家里人出剑是吧!?” 那脚干脆利落的踹在封湛的后背上,恶狠狠一踢 封湛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懵了。 一股羞辱感自下而上升起,惹得封湛满脸通红,双拳硬邦邦的捏紧,半睁着眼瞪面前的女人。 “瞪我?!”祁雁知咬牙,忽地抬起脚,悬在半空,脚下是封湛那张俊脸,“老娘看你这张脸不爽很久了!” 话落,毫不犹豫的踩了下去。 脚底下是一股软绵绵的触感,使劲磨了两下,封湛那张大脸上就印上了祁雁知的鞋脚印。 若是细看,便可知道此时的封湛有多气恼,半个身子都在颤抖。 屈辱,愤怒,恨意,环绕在脑中,久久不散。 他何时有过这般遭遇!? 就在此时,房门“咔吱”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祁雁知听到一声惊呼,冷冷的抬眸望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可不就是郑迫与李勇吗? 俩人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半边身子默默的向后倒着,大掌捂着嘴唇,差点拔腿就跑。 郑迫与李勇对视一眼,开始挤眉弄眼。 郑迫:你不是说再不来夫人就要被将军杀了吗?! 李勇:我怎么知道将军那么没用,被一个女人踩着脸,压在脚底? 郑迫:都跟你说了别把夫人当女的,你听没听的? 李勇不由得默默点头:那现在怎么办?咱回去? 郑迫狂点头附和。 下一秒,一声怒喝,彻底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滚进来!” 祁雁知瞪了过去,顺带一脚踢开地上的死渣男,随意的拉起衣裳,顺走地上的墨色大氅,动作极快的披在自己身上。 抬脚,走了出去,“那个死太监留给你们了!” 真是过年过节的,看着这个渣男太监就晦气! 李勇与郑迫吓得退向两边,后背紧挨着门,低头,默不吭声的恭送祁雁知离开。 直到看到那抹倩影离开了院子,他们才松了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妈呀....照夫人这个打法,将军哪还有命活?”李勇不禁瑟瑟发抖的感叹着,脚边被一只大掌猛地握住。 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来就是一脚,“去你娘的!” “嗯哼!”脚边的封湛被踹开,还是被自己的下属踹开..... 郑迫惊讶的吼了一声:“将军!” 李勇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也连忙连爬带滚的到了封湛面前,谨小慎微道:“将....将军?” 您还活着吧?! 封湛回眸,气得整张脸都黑了,“李....勇!” 李勇当即磕了个响头,极其识时务的吼道:“属下该死!” 封湛捂着自己右边的膝盖,皱眉爬了起来。 这该死的蛊虫! 到底怎么样才能移出体内....不行...他得找机会进宫找筝贵妃想办法....要不然就真的是被祁雁知拿捏的死死的.... 郑迫殷勤的搀扶着,眼睛却像长在封湛脸上了一样。 待把人扶上椅子,他连忙转身沾湿布巾,直接就想往封湛脸上怼。 “干什么!”封湛满脸怒气的挡开郑迫的手,瞧着汗毛都竖起来了。 郑迫怔愣在原地,伸出手指,极其艰难的比 划着,思索措辞,“你...您的脸....有...脚印....” 话音一落,屋内的三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 郑迫与李勇规矩的站着,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第一次看见封湛那么狼狈的模样,还被一个女人踩脸,这说出去...得多丢人....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启唇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却陡然间一寒,迅速的推开俩人,“小心!” “咻!” 一个飞镖穿过纱窗,直射三人。 封湛侧脸一躲,眼神凌厉。 李勇反应极快的追了出去,“哪个贼人在此造次?!” “回来!”封湛冷声道:“那人的轻功你追不上。” 他早就察觉到了那人的存在,奈何身体祁雁知折腾得厉害,根本无力还击。 那人在射出飞镖的同时,人影就消失了,恐怕那轻功,都不在自己之下。 思及此,封湛谨慎的用布巾拔下飞镖,左右细看了下。 郑迫:“谁人那么大胆?竟然在战神府里扔飞镖?” 封湛细看那飞镖上下,没毒,“他是在警告我们。” 说着,他将飞镖随手扔在地上,“李勇,近日府中要警备一些。特别是墓园与战神府的那堵围墙已经砸了,挑几个中用一点的护卫,守卫墓园上下人的安危。” 若是郑令在这里,他无须担心这些问题。 “阿迫,耽误不得了,你明晚就启程前往东岭山。” 明晚....明日是除夕..... 郑迫有些急,“将军,我能不能后日再启程?” 他答应了祁奚明晚同她吃团圆饭..... 李勇也帮腔,“是啊将军,不差这一天两天的,除夕夜把阿迫调走,也不吉利。” 封湛摇了摇头,“不能再耽搁了。” 东岭山的那群人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安。 “将军是怀疑刚刚扔飞镖的,是东岭山杀手?”郑迫有些讶异,毕竟他都没启程前往东岭山,那群人怎么开始盯上他们了?! 封湛摇头,冷静了一些,“应当不是。” 东岭山杀手的武力值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轻功如何却不得而知。关键是他们应当不会在青 天白日里公然挑衅,竟直接闯入战神府,只为震慑自己。 说实话....能做出这般幼稚行径的,封湛只能想到俩人....封岂与大皇子。 想到那俩人,封湛无奈的叹了一声,“蠢....” 不对!封湛蓦然间想到一人,方才身法迅速,一点都不输那些练家子的林末.... 不过两次过招,封湛知道她的武力值不低。 方才那一剑刺过来,还有林末那娴熟的轻功,也是极为厉害的。 莫非....林末在王都城还留了一手?! 封湛陡然间有些后怕,阴沉道:“李勇,去盯着林末。还有,替我飞鸽给阿令,彻查纪州!” 纪州.... 李勇与郑迫对视一眼,“怎么突然间要查纪州了?” 封湛觉得细思则恐,“林末这人不简单,当初单枪匹马的与林桠枝离开纪州,也不怕遭敌家伏击。还有一个陪嫁嬷嬷...有这般高贵的气质和高超的武艺?” 那时年幼,只觉得来自纪州的人都长得好看。 后来渐渐联想着这一切,才觉得有些蹊跷。若是林末在王都城也有自己的后盾,那自己便是腹背受敌。 郑迫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替林末说好话,瞧着封湛那张冷脸,又把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属下领命!” 查便查,反正纪州也应当查不出什么东西...... 郑迫心里早就倒戈了,站在原地嘀咕着,默默想着怎么阳奉阴违,那眼神都要歪到七八里外了。 封湛瞥了他一眼,心里又开始不爽了,“领命了还站在这干什么?很闲吗?很闲现在就给我去东岭山!” 郑迫当即作揖行礼,屁颠屁颠的跑了。 李勇顺手拿起桌上的布巾,笑得很是殷勤,“将军,属下给您擦擦。” 一只大掌竖了起来,毫不留情的挡住。 封湛面无表情的瞥了过去,薄唇不悦的抿着。 李勇变脸似的放下布巾,站直,吼道:“属下这就滚!” “等会。” 那凉凉的声音一出,李勇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浑身战栗。 将军该不会要追究他刚刚那一脚吧!? “ 给我准备一桶洗澡水,我要沐浴!” 脏死了..... 封湛愤愤起身,直接就往水房里走,瞧那背影,一瘸一拐的。 李勇松了口气的同时,只感叹。 稀奇...太稀奇了....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没去找夫人算账。 将军果然是最宠夫人的! 祁雁知若是知道他心里有这种愚蠢的想法,能恶狠狠的给他也来上两针。 ....... 墓园后院内。 “没被发现吧?” 林末背着手站在屋内,神情冷淡。 阿淘一身黑衣站在她身后,毕恭毕敬道:“那封湛应当对属下也有所察觉,只是他受了伤,又被小郡主折腾了一番,无力追出来。” “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用飞镖,能警告得了封湛吗?” 这封湛的骨头那般硬,怎么可能轻易受人胁迫。 林末微叹一声,缓缓的坐了下来,“有没有用我不知道。” 阿淘诧异道:“那您还....”让我去白折腾这一回? 林末轻瞟了眼阿淘的脸色,凉凉道:“我气不过,自然得扔飞镖玩玩。” 阿淘:“.......”合着她就是个跑腿的.... 林末看她的脸色,蓦然间温笑一声,“阿淘,好久不见。” 阿淘听着这话,猛地一怔,下一秒,热泪盈眶。 “扑通”一声跪落,隐忍道:“坊主,您终于重见光明了!” 她们隐灵坊这些年迅速的扩展到南朝上下,为的就是再次寻到林末,带她回纪州。 林末有些感叹,伸手将她扶起,“坊内上下皆是兄弟姐妹,你无须对我行此大礼。” “这些年是我愧对你们,再回纪州,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替我做件事。” 阿淘当即道:“坊主下令,属下们定当全力以赴!” 林末的眼神渐渐变冷,“我偶然间得知一件事。” “那封湛的手里,有一支细步军网,分布在南朝上下。其侦查能力,可能不输我们隐灵坊。” “我们既与他为敌,就不能容许他这支细步军网的存在!想办法,探他的老巢,给我剿了.....” 第310章 杀一儆百,打击封湛 阿淘不禁错愕的看了眼自家坊主,“您先前不是说不动封湛了吗?” “不动他?”林末冷冷一笑:“他当着整个战神府人的面欺辱我的雁儿,宠着他那个小妾,委屈我的雁儿,死一千一万次都不为过!” 阿淘:“坊主,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林末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冷着声道:“你说!” 阿淘:“据属下所知,那封湛近日频繁派人出入东岭山,而且还是身边最为信赖之人。还有他军营内没有军衔的阿轲,都已经入了东岭山。属下斗胆猜测,他可能要对那群人下手了。” 岭山杀手.... 林末的双手垂落,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冷,气息也渐渐紊乱,第一时间便想到那群人。 那群害死她阿父,重伤洛阳王的贼人! 阿淘猛地上前握住林末的手背,“坊主,冷静点!” “属下知道老坊主的死一直是您心中的一根刺,但事已至此,您更需注重自己的安危。” 林末闭了闭眼,咬牙,“所以你的意思是?” 阿淘严肃道:“岭山那群杀手,杀人从来都没眨眼过,更是不问缘由。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那封湛东征西讨十几年,也没涉及不到西边的四座城池。” “属下觉得,若那封湛要动岭山杀手,我们不妨便借此脱身,离开这王都城。毕竟这里即将有一场恶斗,那封湛也不应该死在我们手中。” 林末:“那他亏待我雁儿的那些年呢?!” 阿淘一怔,“属下觉得,他与小郡主是私怨.....与岭山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比起来,那封湛,应当有更好的归处。” 林末沉声一叹,“罢了,让王都城内隐灵坊的人戒备,准备随时撤出王都。” “至于我阿父的仇....我放不下!” 阿淘一惊:“坊主!” “你别说了!”林末抬手阻止:“我此生都无法忘记我阿父被那群畜生...生生劈成三截,尸骨都不存的场面!我不会放过那群岭山杀手的,哪怕 死...我也要连根拔了他们!” 阿淘忍不住皱眉,劝阻道:“坊主,既然那封湛已经在对付岭山杀手了。这两路人都是我们的仇人,不如...我们坐山观虎斗?届时该出手,再出手就是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拖住林末了。 老坊主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不可寻仇,怕的就是惹来杀身之祸。 “坊主千万别冲动,毕竟您现在身边还有小郡主和两个小主子。就算您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想想她们三人。” 林末沉声道:“所以你必须让王都城内坊中人准备,随时带走雁儿她们三人。” 阿淘:“那您呢?您又不跟我们离开吗?” 林末拧着眉,冷冷道:“若是岭山杀手出现,那我绝不离开。若是没有,我便随你们离开。” 阿淘心下十分不安,但也十分清楚。林末一旦做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她无奈叹息一声,“那坊主要带走多少人?” 林末回神,细想院中那一张张脸,表情渐渐变得温柔,“随雁儿吧!她想带谁走便带谁。” 阿淘紧接着问道:“那您呢?” “那位...十分入得了您眼的温衡温御医?” 林末不由得好笑:“提他做甚?” 阿淘抱拳:“属下好奇,坊主可否想也把那位带走?” 林末轻捏了下自己的手指,霎时间笑得狂妄,“他自然得是跟我走。” 阿淘好奇的抬眸,“可他是皇宫中的御医,首席御医。” 没有陛下的恩准,他连告老还乡都没资格。 林末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我管他什么身份,我说与我走,他便得与我走。” 阿淘抿嘴,“那...若是温御医不与您走呢?” 林末冷冷抬眸,凉声道:“那就把他给我绑走。” 阿淘憋着笑:“.......” 半响,才毕恭毕敬的抱拳:“属下领命!” ....... 与此同时,闽南王府内。 祁禾灵将茶水恭敬的递给祁隆昌,温声道:“父亲喝茶。 ” 祁隆昌面无表情的接过,“明日便是除夕了,灵儿怎么有空回门?” 祁禾灵缓步移到位置上,袖帕抹了下嘴角,轻声询问:“女儿听说,四妹被长姐接走了?” 话音才落,祁隆昌就冷着脸将茶杯放了下来,开始冷嘲热讽:“本王当真是生了三个好女儿。” “本王的王府被炸之时也不见你过来问安,反倒是你长姐上门,你比谁都关心。” 祁禾灵低头,挑眉,“父亲误会女儿了。女儿本来就准备今日便过来问安,但是入门恰好听府内下人说,四妹被长姐带走,便有些好奇。” “这四妹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明日又是除夕,长姐怎能这般没规矩的将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带离母家呢?” “这不是白白污了四妹的清白吗?” 祁隆昌听得出她话里的试探之意,冷淡的应道:“你四妹的院子被炸了,府中也没有其它空的院子,她又重伤,便让你长姐带回去了。” 显然,祁隆昌并不想跟祁禾灵多说什么。 祁禾灵见状,淡淡的拿起茶杯,轻抿着,问道:“这次炸府,父亲是如何想的?” “还能怎么想?”祁隆昌没好气的说道:“陛下是如何处理的,整个朝堂都知道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祁禾灵一怔,轻笑道:“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觉得太巧合了,战神将军先前就算再过分,也不会做出如此罔顾人命的事。可那林末出府后,紧接着王府就被炸了....会不会是因为林末同长姐说了什么...” 祁隆昌那双苍老的眸子半眯着,阴恻恻的问道:“你是想说,府不是封湛炸的,那封湛在替人顶罪,还是替林末顶罪!?” “这般没脑子的想法,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全南朝都知道封湛与林桠枝势同水火,他怎么可能帮林末顶罪?! “女儿不是那个意思。”祁禾灵连忙解释道:“女儿怀疑,是不是长姐做了什么....而封湛为了顾忌王府的声.... ” “够了!”祁隆昌寒声打断祁禾灵的话,冷眼看着她:“他封湛从未帮任何人顶过罪,他既认了,便一定是他做的!” 他总算听明白了,自己这个二女儿就是来把炸府之责推到祁雁知身上的。 祁禾灵闻言,只能无奈道:“女儿晓得了,是女儿太过愚昧,父亲莫气。” 祁隆昌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这个封湛....该死。” 祁禾灵捏着袖帕的手指一紧,有些不安的看了过去。 “炸了本王的王府,又公然在朝堂上挑衅本王,害得本王颜面尽失,简直该死!” “砰呲!”身旁的茶杯被祁隆昌愤愤的扫了下去,顿时裂开,满地的碎片。 祁禾灵面无表情的收了收脚,安抚道:“父亲切莫生气。” 祁隆昌沉沉的闭上眼,轻启唇:“本王不会再忍他了!” 这样的一句话,让祁禾灵顿时提心吊胆,“父亲想做什么?” 祁隆昌闻声,猛地睁开眼,探究似的看过去,“怎么?你很怕本王动他?” 祁禾灵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父亲,女儿不是怕您动他。” “是那封湛身旁有太多的高手相护,他自己又武艺高强,怕是轻易动不了他。” “况且他还是南朝的战神将军,若是我们动了他,怕是会折损自己的羽翼。” 祁禾灵在说出这些时,心里战战兢兢的。 私心里,她不希望有人会伤害封湛,她一点都不舍得封湛受伤..... 祁隆昌听后,表现的更加愤怒,“那你要本王如何做?!这口气让本王怎么能咽得下去!” 祁禾灵灵机一动,嫣然一笑,“父亲,您冷静点,听女儿说。” “女儿听闻那日炸府....封湛府中的...郑迫...好似被当场抓住了?” 祁隆昌半眯着眼看她,冷淡的“嗯”了一声。 “那便好办了。”祁禾灵极为善解人意道:“炸府之时,那郑迫被当场逮住,人尽皆知。” “ 而那郑迫的能力不足为惧,他不过就是有个与封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他兄长又是西山军营的副将。而郑迫也因此极受封湛的宠爱与重用,我们虽动不了封湛,却可以斩了他的左膀右臂。” “同时,也可借此威慑封湛,警告他以后不要乱来,至少我们闽南王府的炸府之仇,也算是报了。” 而且那郑迫可比封湛好对付多了。 杀一儆百,祁隆昌对这个想法极为满意。 祁禾灵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又紧接着道:“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听闻封湛将郑迫调往东岭山协助三皇子管理军营,我们也正好可以.....” 接下来的话,俩人心照不宣。 祁隆昌顿时冷笑了一声,“确实是时候警告那封湛,让他知道,本王不是他可以随意欺辱之人了!” 祁禾灵将崭新的茶杯推了过去,笑得温柔:“父亲英明,若是动了郑迫,一定会给封湛造成严重的打击。” 同时也是警醒。 以封湛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会因为郑迫出事而提高警惕。 祁禾灵希望通过这件事告诉封湛,要提防身边人,注意自身的安全。 在她心中,封湛的命是重要的,其他人的命却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祁隆昌满意的点头,冷淡的命令道:“替本王准备一辆马车,低调一些。” “本王要亲自去一趟东岭山。” 祁禾灵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佯装着淡定问道:“父亲是想?” 她也想到了那层意思,忍不住有些惧怕,“对付一个郑迫,不需要那些人吧?” 祁隆昌摇头,嘴边露出一抹笑:“本王可不仅仅是要对付一个郑迫。” “不与虎谋皮,怎么达到自己的终极目的?” 随而,他又轻飘飘的看了眼一旁的女子:“灵儿,你可得跟为父好好学学。你的手段,还是过于软了。” 祁禾灵的手指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扯着嘴角轻笑:“是,女儿定向父亲好好学习....” 第311章 祁雁知,别对我甩脸色 翌日,除夕。 “将军,宫里来人了。” 林总管半弯着腰,朝此时端坐在椅凳上的封湛使了个眼色。 封湛心领神会,默默的拉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氅衣,拢了拢。 一头黑发半束着,其余懒散的披在肩头,抬眸冷淡的望向门口,“请公公进来吧。” 除夕当日宫里来了人,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慰问他的病情,查看他的伤势。二是...传诏入宫。 封湛几乎想都没想就能猜到这万公公此行何意,嘴唇弯起,颔首:“万公公。” 万公公在见到封湛的那一刻,当即露出谄媚的笑,语气略显矫揉:“这大寒天的,战神将军大伤未愈,怎能坐在此吹风呢?” 话落,他还觑了眼一旁的林总管,“这下人们是怎么办事的?如此不周到!” 林总管俯首:“公公教训的是,老奴疏忽了。” “行了。”封湛抬手,淡淡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李勇与林总管闻言行礼,退了下去。 万公公则堆了满脸的笑上前,“战神将军,伤可好些了?” 封湛勾着唇,右手捻着一串水蓝色的珠子,晶莹剔透的。 闻言,漫不经心的笑道:“劳烦公公关心,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公公此行是为了?” 万公公的眼神瞟到那串珠子,亮了一瞬,恭敬道:“老奴替陛下传旨,宣您与战神夫人同入宫,参加除夕宴。” 封湛捻着珠子的手一顿,好奇道:“除夕宴?” “往年好似没有这个东西吧?” 万公公笑着替封湛添了杯温水,小心伺候着,“今年是因为二皇子殿下回来了,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很高兴。便设下了除夕宴,说是为二皇子殿下接风洗尘,顺便过过年了。” “您也知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就念着您与战神夫人,有这等事,不得赶紧命老奴,把你们接入宫嘛。” 话落,万公公的腰又弯低了几分,好奇的示意封湛手上那串水蓝色的珠子,“将军,恕老奴愚钝眼 拙,这...可是来自西域的至宝灵福珠?” 瞧着这珠身晶莹剔透,仿佛可见清晰图案的灵福珠,万公公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封湛默默的将水中福珠捻起,冷淡道:“万公公好眼力。” 万公公赔笑,“将军这是要把.....” “封湛呢?!让他给我死出来!”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吼声,打断了俩人的交谈。 万公公不悦的回头看了过去,“这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竟敢如此逾矩?” 封湛抬眸,嘴角抽动了两下。 府内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辱骂他的人,除了祁雁知,还能有谁? “万公公觉得,这般不懂规矩,该如何处置?” 万公公半眯着眼,掐着嗓音恶狠狠道:“此等刁民,理应杖毙!” “夫人您不能进去!” 夫人.....万公公回眸,好奇道:“可是将军纳的妾室?” 如此不懂规矩,回去他定要禀明圣上! 然而....此刻闯院的却是一身红色狐绒大氅披风的祁雁知。 林总管与李勇很是为难。 李勇横着手,挡在祁雁知面前,却不敢用力,怕伤着她。 “夫人,将军他现在真没...” “滚开!”祁雁知不耐烦的甩开李勇的手,怒气冲天的直接入门就是一吼:“死渣男太监,谁让你在今晚把郑迫调走的!” 万公公也扬声,看都不看来人就斥责道:“大胆妾室!谁允许你在战神府内对将军大呼小叫的!” 俩人的话语几乎同起同落,之后,四目相对,场面当即僵硬住了。 万公公反应过来后,吓得双腿一哆嗦,扑通一下就跪落地,大掌不轻不重的打着脸,很是懊悔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都是老奴这眼瞎的哟~还望战神夫人恕罪...恕罪啊!” 祁雁知也怔愣住了。 眼神扫向主位上那只黑色的狐狸太监,此刻正含笑看着自己,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身后的李勇泛着嘀咕:“都跟你说了不能 进来吧.....” 祁雁知回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复又深吸了口气,双手交缠,规矩的放在身前,仪态得体,嘴角含笑,伸出手半扶着地上的人,“公公请起。” “玩笑话罢了,公公不必当真。” 轻声细语的,与方才嘹亮的嗓门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封湛不动声色的轻笑一声,却遭来祁雁知警告似的瞪了一眼。 万公公弯着腰起身,祁雁知也径直越过他,坐到另一旁的主位上。 才入座,一旁的狗男人又开始作妖,语气凉凉的说道:“方才万公公说,在府内如此无礼之人,需得遭什么惩罚来着?” 万公公一听,又跪在了地上,露出苦兮兮的表情,“将军就忘了老奴那番逾矩僭越的话吧!若当真是杖毙了战神夫人,这皇后娘娘不得杀了老奴?!” 杖毙....祁雁知咬唇,冷笑一声,侧头盯着狗男人。 封湛却目视前方,亳无所谓道:“公公胡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战神夫人,区区一个小郡主,得罚吧?” 祁雁知:“.......”死太监! 万公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求饶:“将军就算是砍了老奴的脑袋,老奴也不敢动战神夫人啊!” “再说...再说夫人也就是与您开个玩笑,您怎么还当真呢?” “就是啊!”祁雁知温声附和,笑眯眯的瞪着封湛,“将军怎么还跟雁儿计较呢?白白让公公看了笑话,传到陛下与娘娘那,他们该以为您又欺负雁儿了呢!” 这般矫揉造作,温声细语的模样,也只有在宫里人面前,祁雁知才会装。 在王府里,祁雁知直接摊牌了,装都懒得装一下,见人就咒骂封湛,拳脚相向,甚者直接动剑。 封湛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但听得就是格外顺耳,特别是知道这样能膈应祁雁知.... 此时万公公的眼神正好瞟到那水蓝色的珠子,灵机一动,“哎呦~战神夫人~将军就是逗您开心呢!您瞧. ..” “您瞧,将军一大早就准备了这串西域至宝灵福珠,为的就是赠予您当新年贺礼,望您日后平安顺遂,这都得多用心啊!” 话落,屋内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封湛的大掌上。 祁雁知也狐疑的看了过去。 只见万公公已经眼疾手快的接过封湛手中的灵福珠,谄媚的笑着走向祁雁知,双手捧着珠子。 “夫人,这灵福珠可是西域三宝之一,乃罕见之物。您瞧着这珠身,晶莹剔透,传闻每颗珠身里,都刻着一副西域景观图。咱们这南朝,谁能有荣幸佩戴这东西呢?” 说着说着,他就径直将灵福珠戴在了祁雁知的脖子上,祁雁知木讷着,拦都拦不住。 那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激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半响,露出见鬼般的眼神看向封湛。 狗男人给自己的?!那怕不是里面安了三摄像头吧?! 封湛捏紧空落落的手掌,脸色未见半分变化,但也没阻拦万公公将灵福珠戴在祁雁知身上。 只是他那左耳尖,悄无声息的红了。 灵福珠确实是他准备送给祁雁知的,昨日见她一身青色的百合裙,莫名就觉得这珠子一定特别适合她,鬼使神差便从库房里拿了出来。 万公公为其佩戴好后,站远了好几步,夸张的惊叹道:“果然这灵福珠就是属于战神夫人的!瞧瞧多合适!将军您说是不是?” 屋内几人都是知道祁雁知与封湛最近闹得有多僵的,此刻难免看好戏一般的盯着俩人。 祁雁知如坐针毡,嘴唇还要时刻弯着,保持微笑。 封湛却骤然间转头侧目,含笑:“嗯!本将军的眼光不错,确实很适合雁儿呢!” 膈应...难受...浑身不得劲!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拳头都硬了,掐着嗓音,阴阳怪气道:“将军真讨厌~这么多人在呢!” 看谁膈应不死谁! 林总管,李勇:“.......” 那日看到提剑刺剑的场面,相隔很久了吗?! 好似也才 过了七八天..... 昨日把封湛踩在脚底的不是祁雁知吗? 李勇在心里默默的为封湛与祁雁知竖起大拇指。 高!真能装! 万公公满意的笑了,半弯着背站在俩人面前,心里很是得意。 来之前皇后娘娘与陛下还叮嘱着...一定要让俩人和和美美的,才有家的样子。 想来是那两位多虑了。 这战神夫人与将军明明很恩爱啊! ....当真是瞎了狗眼。 封湛忍不住抖了下肩膀,剜了眼祁雁知后,又冷脸转了回去。 这个死女人! 祁雁知则露出得意的笑,心里冷嘲热讽着...死太监...跟老娘斗!你还嫩得很! 万公公点头,毕恭毕敬道:“既如此,将军与夫人便快随老奴进宫赴宴吧!” 祁雁知闻言,惊讶道:“赴宴?!” 万公公理所当然道:“是啊!赴除夕宴,也是为二皇子殿下接风洗尘的宴会。” 祁雁知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隐隐不悦。 “劳烦万公公走一趟了。只是消息突然,入宫也得让我们换身衣裳,准备准备。不如公公先回宫,我们随后便入宫。” 封湛面无表情的说完一大串的场面话,复又朝林总管使了个眼色。 万公公笑着点头:“也好,那老奴便先回宫交代去了。” 封湛:“公公慢走!” 林总管当即上前引他离开。 万公公前脚出了院子,祁雁知后脚便开始发作了。 扯着脖子上的灵福珠暴跳如雷,气呼呼的吼道:“什么破东西,冷死人了!” 冰凉凉的,还说什么保平安! 那纤细的手掌暴躁的扯着珠子,面色极其不耐烦。 李勇心里一咯噔,往日场景扑面而来,吓得他转头就跑。 一旁的封湛不悦的蹙眉,语气沉沉道:“祁雁知,别发疯。” “你不想在除夕夜入宫,我也不想。你想陪在阿樱阿凌过年,我也想。” “别在这对我使性子,有本事你入宫对陛下和皇后甩脸色去.....” 第312章 战神将军有受虐倾向 封湛几乎一眼就看穿了祁雁知的怒气因何而来,冷脸瞥着她,面色沉沉的,丝毫不惯着。 祁雁知回眸,冷淡的瞪着他。 下一秒,直接掏出银针欲割断灵福珠。 “这珠子可是万公公亲手为你戴上的。你大可试试,一会入宫他会不会跟皇后说,皇后又会不会问你,你又准备怎么跟皇后交代。” 祁雁知的一个脸色,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封湛猜透。 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黑着脸欲打响指折磨封湛。 身旁的狗男人紧接着嗤笑一声:“我倒是不介意一会被你全程搀扶着入宫。” 那欠揍的死鱼脸,昨天她怎么不多踩两脚呢? 入宫便入宫!刚好都过去好几天了,她可以去找二皇子要婚书了! 顺便看看那五公主的病....只是,她就要失信于两小只了。 回想起祁樱与祁凌那兴致勃勃又十分期待的小脸,祁雁知怎么都提不起劲,心里愧疚得厉害。 大好的除夕夜,怎么就要入宫呢! 祁雁知怏怏不快的模样落在封湛眼中又是另一番场景,“倒也不必如此。” “宫中设宴一般不会超过戌时,紧赶慢赶的,大抵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回府了。” 祁雁知这么闷闷不乐的模样,无非就是想要陪着两个孩子守岁过年。 封湛也想,又怎会不懂? 他扛着病,冒着大雪天特地去库房挑了两个时辰的小玩意,为的不就是今晚舔着脸再到木屋院子里过个年吗? 可惜了....俩人到底抵不过变数。 祁雁知冷冷瞥了他一眼,凉薄道:“听你这话,是在白日做梦还想踏入我的院子?” 封湛理所当然的点头,“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人尽皆知。我入你的院子过年,有什么不对吗?” “再者说,本将军也就是不挑破而已。 陪的是阿凌阿樱,又不是你,干你何事?” 祁雁知半眯着眼,咬牙:“那是我的院子!” 一旁的男人闻后,嗤笑一声:“当真是好笑,整个战神府都是陛下赏给本将军的,就连你的院子,也都是本将军的。” 祁雁知冷笑一声:“好啊!既然这院子是你的,那你便收回去,让我带着院子里的人出去住啊!” 反正她现在可是腰缠万贯,还怕在王都城里买不起一个宅子吗? 这死渣男处处拘着她,她也怕死渣男告御状,不敢乱来....要不然她早搬出去自立门户了! 封湛闻言,更是死气沉沉的盯着她,薄唇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就算把祁雁知三人放出去了,也只是任她们出去逍遥几天罢了! 祁雁知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扯着嘴角,“死太监,我是不是做梦,你以后就知道了!” 等她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定要让这个死太监认清....究竟是谁在做梦! 封湛皱眉:“祁雁知,本将军堂堂七尺男儿,勇猛战神,你再骂我太监试试看!” 先是什么渣男....再是什么狗...最后竟开始张开闭口骂他死太监了! 祁雁知冷嘲一声:“怎么?还不让人骂实话了?死、太、监!” 封湛怒言:“我是不是太监,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祁雁知的脸色骤然一变,咬牙切齿:“死太监!你把话放清楚一点,别平白无故的污老娘的清白!” “清白?”封湛露出调侃的眼神,自上而下的审视了遍祁雁知的全身,“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没有我,你哪来的阿樱阿凌?” “怎么?生了本将军的优良种后,翻脸不认人了?” “砰!”祁雁知猛地一拍桌案,黑脸起身,怒吼: “你个死太监在口出什么狂言!说了多少次两小只不是你的,你聋啊!” 怒火中烧的祁雁知又想打响指折磨封湛,后者直接傲慢的抬起下巴,略带挑衅道:“打吧!一会就劳烦夫人在所有人面前,尽心尽力的搀扶照顾本将军了。” 祁雁知瞪大双眼,此生都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关键是这人简直跟个神经病似的。 她怎么打怎么踢,这死太监都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祁雁知那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只能恶狠狠的指着他,“你最好给我从宫里好好回来!” “到时我让你爬着下马车!” 话落,祁雁知头一次被封湛气得甩袖离开。 回自家院里跟两个小家伙道歉去。 李勇后脚屁颠颠的走了进来,结果入目就是封湛那张俊脸,笑得一副怀春的模样。 他当即就愣住了,露出狐疑的表情,惊讶出声:“将军,你怎么被打得越厉害笑得越得意啊?” 怎么形容来着?这....瞧着有些...贱? 话音一落,封湛一脸的怀春就收了回去,换上冷冰冰的面孔,盯着李勇,“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替本将军更衣!” 李勇:“我哪会那些....” 他也是个大老粗,替自己更衣都挺糊弄的,哪能替封湛这穷研究的战神将军换衣裳? 封湛被噎了一声,瞧着李勇的脸,愈发嫌弃。 闭眼提醒自己莫生气,乖乖起身自己更衣去。 此时木屋院中。 祁雁知换了一身郡主服,发髻乖乖的梳成飞云髻,发上的步摇也是走一步便摇一下。 院中的两小只看到她这副打扮,就知道她肯定又要离开了。 两小只顿时露出十分沮丧的表情。 小孩子不懂得掩饰情绪,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祁雁知站在院中所有 人的对面,满院子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都有些许的失落。 祁奚扶着两小只的小肩膀,让他们靠着自己的身体,察觉到他们情绪的低落,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但祁雁知这副打扮,一看就是要入宫的。 既是宣诏,便不由得自己作主。 她率先善解人意的打破僵局,柔声道:“长姐入宫,可要早点回来,我们等你看烟花。” 话落,两小只就扑腾扑腾的跑了过去,扑进祁雁知怀里,紧紧抱着她。 小团子毕竟小,满怀期待的等着今晚的团圆饭,热热闹闹的,却唯独少了自己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那小脸一撇,一个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哇哇的哭,让满院子的人听着都极其不是滋味。 祁雁知心疼坏了,抱着小团子哄,眼底忽地一下就红了。 这就是她刚刚听到要入宫时,突发脾气,变得极为不耐和暴躁的原因。 实在见不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心肝不开心...... “团子不哭。”祁雁知捧着祁凌的小脸,一旁的祁樱还不舍的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母亲...很快就回来....” 小姑娘不乐意听了,闷闷不乐的嘀咕:“你每回离开都那么说。” 她明显也是不开心的,但没有像祁凌一般不管不顾的哭了出来。 祁雁知的心尖一紧,下意识便更加紧的抱住两小只,强颜欢笑道:“我保证....” “一定回来陪我家宝贝守岁和放烟花!” 祁奚也上前蹲下,揽过两小只的腰,温笑着道:“西街有个铺子,里面就爱卖南北的稀罕物。其中有几根东西,拿火匣子那么一点,就能放出很是好看的东西。” “我每年过年都溜出府偷瞧了几眼,带阿樱与阿凌去买一把如何?” 两小只顿 时离开祁雁知的怀抱,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小嘴还很是不情愿的嘟着,奶声道:“小姨是不是骗我们玩的?” “没骗没骗!”郑迫赶忙蹲了下来,手脚并用的比划着:“阿迫哥哥现在就带你们去买,等夫人回来了,我们就能一起玩了!” 祁雁知光是听祁奚的描述,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见状,连忙松手,强忍着眼眶中的涩意,微笑道:“你们跟着小姨和哥哥姐姐去买东西,母亲回来还给你们带好吃的呢。” 五六岁小孩子能有什么心眼? 除了要母亲陪外,不外乎就是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心思早就被祁奚的三言两语给哄走了。 祁雁知顺势起身,朝院中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瞬间涌了上来,抱着两小只就想出门。 两小只执着的回身,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奶声又倔强道:“母亲骗人小狗狗哦。” 祁雁知觉得好笑,直点头:“我可不要当小狗狗。” 听到她的回答,两小只才肯装作不甘不愿的跟着一群人离开。 巷口的那抹墨黑色的身影也连忙闪到一旁,也不知站了多久。 祁雁知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跟到大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旁。 一只大手横过她的侧脸,揪住了落在最后的郑迫,顺带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 郑迫惊呼一声,看着大部队,又看着封湛与祁雁知还有他们身后的李勇,好奇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祁雁知,封湛齐黑脸:“......” 为人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先被安置妥当再走有错吗!? 封湛懒得同这个憨货计较,沉声嘱咐道:“你今晚就别动身前往东岭山了,等我回来,明日再去。” “记着,最近府内不太平,给本将军好好看牢了阿凌阿樱。要是他们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第313章 雁儿想要和离 轱辘的马车驶过一条条长街,直奔长街的最深处———那座令人肃穆的高墙。 马车内的祁雁知与封湛各坐两边,俩人明显兴致都不高,都闭着眼假寐。 封湛脑中装着事,回想方才郑迫拍着胸脯保证两小只一定会好好的时,那副极其不靠谱的模样,总觉得心慌。 郑迫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封湛才刚离开,就已经开始发愁了。 特别是每回郑迫越自信,他越慌,越愁。 一旁的祁雁知也是闷闷不乐的,低头,兴致不高的闭着眼。 封湛抬眸,懒散的望了过去,脑中便突然想到方才在院中看到的场景...两小只依依不舍的表情。 现下心里也觉得十分愧对两个小孩子,默默的叹了一声气,难得的没有怼祁雁知。 就在这时,祁雁知幽幽睁眼,率先打破沉默,冷声问道:“陛下让我们入宫,就是为了参加除夕宴?” 封湛闻声看了过去,瞧祁雁知那绝艳的侧脸,冷淡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纱窗外,似乎方才跟自己说话的人不是她。 半响,他才轻启薄唇,同样冷淡的答道:“不用担心,我们定能在戌时之前完好出宫。” 这是他向祁雁知的保证,也算是他给两小只的补偿了。 况且他这次入宫,确实有很多事要做。 先是求筝贵妃为他解蛊虫,再与筝贵妃做个交易..... 一旁的祁雁知又闭上眼,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直觉告诉她,这一趟入宫不简单,但前方路途未知,她若执着的揣测,只能徒增自己的烦恼,倒不如放空自己,好好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街道上两辆马车擦过,一辆装潢富丽堂皇,一看就是宫里的人。一辆低调破旧,在街道的分叉口分开。 祁隆昌掀起一角的帘子,直到看不到那辆蓝色的华丽的马车时,才放了下去。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黑纱的女子,女子露出一边的手腕,上面盘旋着细细麻麻的红斑。 双眼无神,直视前方,询问:“主人,不拦吗?” 她说话时,只有嘴唇轻开轻合,脸上表情没有一丝 变化,声音也跟魔怔似的,没有一丝情绪。 祁隆昌满不在乎:“皇后御赐的轿子,谁敢拦?” “就让他封湛再嚣张得意一阵子,迟早,会有他哭的时候。” 黑衣女子:“那主人想要我去做什么?” 祁隆昌轻笑:“自然是去加码。” 加码?黑衣女子不懂。 不过她并没有资格询问那么多,只能乖巧的坐在一旁。 此刻的祁隆昌笑得极为肆意。 不拿出自己的底牌,怎么跟那群人谈交易? ........ 皇宫御书房外。 二皇子背着手,风姿卓卓的站在门口,不时的朝外张望着。 待看到那两个身影,隐隐绰绰,交汇而来时,他的眼眸蓦地一下亮了,抬脚走了过去。 二皇子的身后跟着于嬷嬷,亦步亦趋,极其有礼。 祁雁知,封湛:“见过二皇子。” 于嬷嬷:“老奴见过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礼毕,她先一步上前,毕恭毕敬道:“战神夫人,皇后娘娘有请。” 封湛与祁雁知同时一愣。 二皇子接着道:“许是母后许久未见战神夫人,想得紧,便先一步传诏你。” 于嬷嬷笑着附和,抬手示意阶梯下的轿撵,“皇后担心战神夫人冻着,还特地寻了轿撵,亲自将战神夫人接到长乐宫。” “战神夫人,请吧。” 祁雁知扯着嘴唇,得体的笑了笑,复又剜了眼封湛,转身上了轿撵。 封湛直勾勾的看着那轿撵远去,皱眉:“皇后单独诏见她做什么?” 一只大掌悄然间搭在封湛的肩膀上,幽幽道:“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封湛回头,狐疑的看着他。 二皇子若有所思道:“你那日呕血不止,本皇子请她相助,她便借此提要求,要本皇子入礼部拿走你与她当年的婚书。” 婚书? 封湛的脸当即就黑了。 这个死女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二皇子身上了! 二皇子嗤笑一声:“本皇子觉得这事不小,入宫便向母后说起此事。” “想必母后是要替你教训教训你这位夫人。” 封湛无言的看着他,“殿下怕不是几年不在宫里,对自 家母后也少了些了解了吧?” 话落,他拍开二皇子的手,径直往御书房里走去。 二皇子紧随其上,勾上封湛的肩膀,好心提醒:“对了,父皇对战神夫人砍了人这事也是颇有微词,太后又在旁游说,怕是一会,你家小娇妻要遭殃。” 封湛剜了他一眼,“祁雁知可不是什么小娇妻,若是她听到二皇子这般评价她,她能给你来一针。” 二皇子:“耀武扬威的战神将军都被自家夫人剑指怒骂了,还能见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皇宫里,可不是战神将军的小娇妻吗?” ........ 长乐宫。 祁雁知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踏入长乐宫内。 若是她没猜错,皇后定是因她伤了朝廷命官之事来传诏她的。 整个主殿萦绕着一股百花香味,不算刺鼻,反倒是闻了有些安神。 祁雁知不经意间挑眉。 这百花香竟有这般效果,也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位奇人异士制作的。 “嬷嬷,雁儿还是头一次闻百花香有沁人心脾的感觉,这是宫里哪位御医调的?” 于嬷嬷笑道:“回夫人,不是哪位御医。是筝贵妃娘娘。” “皇后这阵子老是睡不好,筝贵妃便调了她们族内祖传的秘方,说是有安神的效果,还不刺鼻。” “果不其然,皇后闻了两天后,睡得香,吃得也好了许多。陛下知道后,还赏赐了贵妃娘娘许多有趣的小玩意。” 祁雁知了然的点头,柔柔一笑:“那雁儿一会也得请皇后赐一些,这可太好闻了。” 于嬷嬷:“好说。战神夫人要的,皇后哪回不是毫不吝啬的给出去了?” 祁雁知也跟着笑,加快脚步拐入殿内。 那抹大红色的身影入目,此刻正用手撑着额头,闭眼休息着。 听见脚步声,皇后缓缓睁开眼,扯着嘴角,柔声道:“雁儿来了。” 听着声音有些疲惫。 祁雁知的心尖一紧,上前作揖行礼:“问皇后安好。” 一礼毕,马不停蹄的上前搀扶,满脸担忧:“皇后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说闻了筝贵妃特制的调香后,整个人好了许多吗? 于嬷嬷赶忙从柜中取出药丸,“娘娘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吧?” 祁雁知接过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间骤然蹙起:“这药丸是谁给的?” 听她声音陡然间变得严肃,皇后与于嬷嬷都有些茫然。 皇后看了眼,缓缓道:“御医开的,本宫已经吃了许多年了。” “雁儿,这药丸有什么问题吗?” 于嬷嬷也很是不解:“不该啊!皇后娘娘的药丸是几位御医一起查看过的,单是服用,就快服了十五六瓶了,也不能有什么问题吧?” 祁雁知将药丸收入自己手中,严肃道:“这药丸倒是没毒。但若皇后只是头疼,这药丸根本就不可能缓解,里面没有一丝缓解头疼的药材,长期服用,只会造成身体亏损。” “皇后服用了这么多年,就没觉得这东西有没有效果吗?” 皇后一怔,细想一番,倒当真没觉得吃这药丸能缓解。 祁雁知沉沉道:“嬷嬷,你们可太疏忽了!” 于嬷嬷当即跪落在地,惴惴不安:“老奴糊涂。” 祁雁知攥紧药丸:“皇后,日后便别吃这药了,它可治不了您长年头疼的毛病。” “还有宫里这百花香,赶紧开窗散去。” 皇后皱着眉,不安的握住祁雁知的手,狐疑道:“为何?这百花香是筝贵妃....” “雁儿知道筝贵妃没有恶意。”祁雁知淡淡的打断皇后的话,接了过来:“这百花香确实安神,但皇后心绪不宁只是因为常年头疼,近日冬寒,头疼便愈演愈烈了。闻着百花香是有短暂安神的效果,不过要是缓过劲来,只会让头疼更加严重。” 祁雁知解释完,厉声吩咐:“把百花香烟熄掉,开窗通风。” 屋内的下人当即行动了起来。 祁雁知扯过一旁的大氅,披在皇后身上,替她御寒,微叹一声:“皇后可别贪图一时的舒服了。” 皇后疲惫的点了点头后,温笑着:“都听雁儿的。” 祁雁知扶着皇后躺下,轻声细语:“皇后闭眼,雁儿给你扎两针,会舒服许多。” 皇后对祁雁知极为信任,几乎是她说什么,皇后便做什么。 于嬷嬷也吩 咐下人抬来一块屏风,替俩人挡风,自己在一旁伺候着。 大约一刻钟后,祁雁知拔掉扎在皇后穴门上的银针,轻声询问:“皇后可好些了?” 皇后起身,眼眸含笑:“还真不那么疼了。” 祁雁知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问道:“宫中可有菖蒲?” 于嬷嬷回想了下:“没有....但老奴可以让下人去宫外买一些。” 祁雁知了然:“不必了,我今日出宫后再去替皇后采一些做成香囊,平日里带在身边,皇后的症状会有所缓解。” “此外,劳烦嬷嬷去御医司那里取些夏枯草、决明子、麦冬、细辛、黄芩、川芎、羌活、防风、桑叶、当归过来,每隔两日煎一贴药给皇后服下。” 于嬷嬷默默的记下祁雁知的话,行礼退了下去:“老奴这就去办。” 祁雁知交代完这一切,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皇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还得为本宫这点小毛病忙前忙后。” 祁雁知皱眉,忍不住说教道:“这小毛病久了就会变成大毛病。皇后可不能疏忽,平日里也别过于操劳,累坏自己。” “好好好。”皇后满脸无奈的应和着,看着祁雁知含笑感概:“还是有个闺女好,贴心。” 祁雁知顺势搂住皇后的胳膊,娇声道:“雁儿是皇后带大的,可不就是皇后的体己人吗?” 皇后嗔笑一声,复又叹了口气,有些惆怅道:“别忙活本宫的事了,该说说你了。” 祁雁知的身体一颤,乖顺的坐好,挺直腰板。 终于是要来了。 皇后轻瞟了她一眼,半带试探着问道:“元儿与本宫说,你要他入礼部拿你与封湛的婚书?” 话音一落,祁雁知愣住了。 什么?!皇后不是来问她伤人的事!? 二皇子那只老狐狸竟把她要婚书的事告诉皇后了?! 祁雁知露出错愕的表情。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渐渐冷静了下来。 心一横,咬牙,一个大胆的决定的冒了出来。 祁雁知干脆利落的起身,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言之凿凿。 “皇后!雁儿想要和离!请皇后成全!” 第314章 年轻貌美,战神夫人不愁再嫁 皇后着实被她吓了一大跳,震惊之余不忘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祁雁知。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她心中一直温顺乖巧的雁儿,想要和离!? 皇后紧紧的皱着眉头,心里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却仍旧沉声说道:“你先起来。” 祁雁知低着头,咬牙,暗戳戳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臂,眼底蓦然间便红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保! 她该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替自己谋福利! 她抬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的撇着嘴,倔犟道:“不起。” “皇后今日若是不应了雁儿,雁儿就不起来。” 皇后变了脸色:“荒唐!赶紧给本宫起来,不要胡闹!” 祁雁知摇头:“皇后,您就帮帮雁儿吧!” 皇后语气稍显严肃:“你可知,七年前,你也是这般跪求在本宫面前,逼着本宫给你作主赐婚。现如今你又跪在本宫面前,逼着本宫帮你和离。”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雁知的心尖一紧,咬着牙,委屈的回道:“雁儿没有胡闹,更不是故意在逼皇后。皇后...皇后也知道近日战神府发生了何事,雁儿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若..若是母妃还在,此刻我也定是会求着母妃帮我和离的。” “雁儿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屈辱的日子,还要在入宫时日日与封湛扮做恩爱的模样,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 皇后听着她哭哭唧唧的声音,那悲戚的嗓音入耳,令她十分难受。 下意识就蹲下抱住了祁雁知,温声安慰着:“孩子你太糊涂了!” “你知不知道封湛今年才二十几岁,以他现在的身份继续战下去,他未来是要封王的啊!” 皇后拉开祁雁知,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心疼,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不忍道:“封湛南征北战,靠的是自身实力。他的功劳已经大得足够封王,只差一个时机!你现在与他和离,就相当于失去一切,把所有尊贵的荣耀白白 的推给其她女人,你怎么就不知道忍耐呢!” 若是祁雁知当年才成婚,不到几月来求她,她可能当真会心疼的帮祁雁知和离。 可这都已经过去七年了,她墓园也待了,所有的苦都受过了,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和离,皇后怎么肯让她做出那么傻的决定? 祁雁知摇头,泪眼婆娑:“皇后,雁儿都不要了。所有这些东西都是虚荣,雁儿不稀罕,您就当雁儿是那永远享不了福之人,放弃雁儿,顺便救救雁儿吧!” 俩人四目相对,眼底都是一片红。 祁雁知真诚的望着她,那眼眸之中的乞求之意甚浓,激得皇后忍不住一阵阵心软。 皇后撇过头,起身坐回位置上,手指猛地掐紧,强硬道:“不行!” “本宫知道封湛太过偏宠那贺音,让你受足了委屈。但骁勇府的人,还有那贺音,本宫都可以替你解决。” 话到这里,祁雁知还在不停的抽泣,甚至于哭出声来,扰乱皇后的思绪,扰得她都没办法继续用冷硬的语气同祁雁知说话。 只有皇后自己知道,需得忍耐到极限,才能逼着自己不低头看祁雁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继续道:“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战神夫人,以封湛的能力,日后你更是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战神王妃,你只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件事,你必须给本宫忍下去!” 她已经忍耐七年了,皇后不允许祁雁知在这临门一脚就跑掉。 祁雁知撇着嘴,伸手无措的揪着皇后的衣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瞧那模样,简直把贺音扮可怜之时的样子学得极为透彻。 “雁儿不要荣华富贵!雁儿七年前求嫁封湛,只因我以为他心中只有我一人。直到嫁入战神府,雁儿才知他心中还有贺音。” “皇后可知...可知那封湛还有贺音,在雁儿的新婚之夜,逼着雁儿跪在寺庙门口...整整一夜啊!” 皇后错愕的望了过去,此时此刻,心脏仿佛在滴血。 祁雁知见自己的方法有效,一 鼓作气,更紧的揪着皇后的衣裙,露出更加可怜的模样,哽咽道:“他...她们...呜...那会大雪寒天,雁儿好冷...雁儿当时就在想..在想...皇后与母妃为何不来救我...呜呜...” “皇后...雁儿傻又笨,当初识人不清,误把错的人当做情郎,还死皮赖脸的想要嫁过去。如今后悔了...雁儿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一心一意一双人,我不要自己的夫君心中有其她女子.....” 祁雁知哭得悲惨,一抽一噎的,鼻涕眼泪都糊在了一起,手心更是卯足劲的揪着皇后的衣裙,撇着嘴:“皇后也是女子,皇后嫁的是天子,没有办法。” “但雁儿不是啊!雁儿嫁的只是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将军而已,就算他日后可能封王。以雁儿的身份还有如今的容貌,配他,让他一生只娶我爱我一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啊!” 皇后心疼之余,细听她的话,哭丧着脸,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傻孩子,你怎么就那么糊涂?” “你如今已经二十一了你知道吗?” “大户人家的姑娘,早在十五岁便出嫁了,就算你是宫里的郡主,本宫撑死拖到你十七,都必须把你送出去。” “到了二一这个年纪,哪个女子膝下不是围绕着孩童?” “你这般年纪和离,还是与南朝最有前途,最有可能靠着自己封王的战神将军和离,你知道自己日后会有多难吗?” 祁雁知面上流泪伤心,心里却固执的反驳:她不与死太监和离,日后的生活才会更难吧?! 再说,二十一怎么了?!她穿越过来的时候都快三十了,不照样单身狗一枚? 别人二十一都还在上大学好不好?! 再说,我有手有脚,我靠个废物愚蠢的太监战神做甚! 想是这么想,回归现实,祁雁知还是委屈的摇头:“无所谓...雁儿不在乎,雁儿相信,皇后一定能够理解我。” “雁儿便问皇后,当初陛下纳了筝贵妃与嘉贵妃之时,您心里 可难受?可曾因此而与陛下离心过?” 问出这话,也实属大胆至极。 祁雁知就是在仗着皇后对原主的宠爱与愧疚,一步步的掀开她心中的伤疤。 这不是祁雁知想要做的事,但她没办法了。 她是一个郡主,一个战神夫人。 她离开王都,不是只有封湛同意就好的。 首先这第一步,她必须把那本将她绑在王都的婚书撕毁,这样她才能毫无束缚的离开,不会让人留下任何话柄。 接着,她可以以王都是个伤心地为由,恳求皇后,放她离开。 原主爱了封湛那么多年,爱得有多疯狂,人尽皆知。 她与封湛一旦和离,所有人都会相信她是伤心欲绝,不愿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再加上有皇后心疼她,护着她,离开便也不难了。 这可比依靠封湛那个死太监给自己的承诺来得靠谱多了。 就是这么做,实在有些对不起一直护着她的皇后。如今掀皇后伤疤,也实在不是她愿意的。 果不其然,皇后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崩不住了,滑落一滴泪,嘴唇轻微颤抖着。 祁雁知顿时觉得极为羞愧,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补偿皇后! 皇后撇过头,皱眉,强忍着泪意,手指甲都快把自己的手心抠出血了。 “皇后.....”祁雁知呢喃似的唤了一声,双手捧着皇后的右手,委屈道:“那..那雁儿不问了...雁儿不说了...你别难过....” “不是你的错。”皇后哑着声,眼眶通红,强颜欢笑似的用袖帕为祁雁知抹眼泪,“是本宫的疏忽。”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与其她女子共享一夫,更不想心中所爱...爱着她人,艰难度日。本宫当初也有你这般想法,自然理解你。” “那时你丢了母妃,年纪又尚小,本宫本应护着你帮着你,却因心中一时的愧对,选择了无视,白白耽搁了你七年的大好时光,是本宫的错。” 皇后 说到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弯腰扶起脚边的可人儿,落泪又温柔的笑着,揽祁雁知入怀,“雁儿说得对。” “那封湛就算之后封王了,若是他不善待本宫的雁儿,本宫也无须让你靠着他。” “只是.....”皇后顿了顿,低眸抚着祁雁知娇嫩的脸颊,苦涩道:“你这之后的日子,可该如何是好啊!” “本宫实在担忧心疼,于心不忍,你理解本宫的心情吗?” 祁雁知眼含泪水,滑落之时细瞧,更是我见犹怜。 瘪嘴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尖顿疼。 闻言,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皇后放心。” “经此七年消磨,雁儿已然心如止水。早在那日封湛偏向贺音之时,雁儿的心就已不再爱了。就算和离,雁儿也只会觉得解脱,不会伤心难过,更不会做傻事。” “再者您瞧雁儿现在精通医术,有谋生本事。还有您的赏赐,日后何愁没有吃穿,没有荣华富贵可享?” “还有....”祁雁知小小的抽泣一声,离开皇后的怀里,正经又严肃的看着她:“皇后看雁儿老吗?” 皇后一怔,下意识的摇头回应:“本宫的雁儿年轻得很,美得很。” “就是嘛!”祁雁知娇嗔道:“连您都觉得雁儿年轻貌美,哪还需要愁没有更好的儿郎再次相看对上眼呢?” 祁雁知正在心里谋算着,将皇后的顾虑一一打消。 皇后无非就是担心祁雁知以后过得不好,被人欺负。 那她就向皇后展示自己的本事,展示自己的容貌,展示自己聪明绝顶的脑瓜子! 祁雁知抓着皇后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脑袋。 前面哭得太凶,此刻就算没有落泪,说话也是一抽一搭的。 “皇后瞧,细摸摸,可有摸到什么?” 皇后彻底愣住了,几乎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又一次下意识的摇头,“本宫...该摸到什么?” 祁雁知闻言,秀气好看的眉头当即皱起,不满道:“皇后就没有摸到雁儿比之前聪明的脑瓜子吗?” 第315章 皇后替祁雁知出气 “噗嗤.....” 皇后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当即变得温柔。 手指轻轻的点了两下祁雁知的脑门,好气又好笑,用极其宠溺的口吻道:“你啊!” “还说让本宫放心呢!这般孩子气,本宫哪放心得了?” 祁雁知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乞求道:“皇后帮不帮雁儿嘛。” 皇后用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半响,叹了一口气,妥协似的说道:“本宫依你,都依你,这辈子就欠你这个丫头的。” 祁雁知也跟着破涕为笑:“胡说,皇后这般好,只有别人欠你的份,才没有你欠别的的可能。雁儿以后啊,一定会好好孝顺皇后的。” 皇后挑眉,狐疑道:“哦是吗?” “你这嘴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爱在本宫面前说些甜言蜜语,尽只知道哄骗本宫。” “不骗不骗。”祁雁知真诚的眨巴着大眼睛,竖起两根手指:“雁儿一定好好孝顺皇后,保准让皇后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皇后听着心底舒坦,瞧着祁雁知这张明媚生动又极其娇艳的脸庞,心里也是十分满意,感概似的点头:“好,好,本宫信你。” “本宫便依你,替你到礼部拿回婚书,此后,本宫的雁儿想.....” “封湛,求见皇后!” 皇后才刚松口说完一半的话,就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 祁雁知脸上的笑与激动也在这霎时间僵住。 紧接着,内侍高呼。 “圣上到!” “二皇子到!战神将军到!” 好家伙,一来就来三。 祁雁知与皇后缓缓起身,一低头,一抬头。 此刻正向她们走来的圣上与二皇子,封湛,脸上神色各异。 算不得多好看。 于嬷嬷更是朝皇后使了个眼色,显然已经来许久了。 确实....这三人自祁雁知拿嘉贵妃,筝贵妃作比之时就已经出现了。 只不过一直躲在暗处....听墙角。 祁雁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作揖行礼:“叩见陛下,叩见二皇子殿下。” 皇后:“见过陛下。” 封湛:“参见皇后。” 二皇子:“见过母后。” 该有的礼 仪都走了个遍,几人的目光也是在祁雁知与皇后身上来回移动。 祁雁知揪着衣裳,惴惴不安。 天杀的死太监!竟然把陛下带过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与陛下是有交易的吗?! 她可以在皇后面前肆意的说话,只因皇后宠她爱她。可陛下不一样,这人是天子,是这南朝的主子,心思极深。 在他心中,所有人都可以任意利用,包括至亲至爱。 更别提祁雁知与封湛了。 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祁雁知心中隐隐不安,小心的抬眸偷瞄了眼封湛。 只见那死太监此刻也在看着她,那眼神,审视中又带着丝怒气。 拳头又正好对着祁雁知,硬邦邦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给祁雁知来上一拳。 完了....估摸着该听的都听了。 圣上径直走过祁雁知,扶着皇后落座,眼神在俩人间来回扫,缓缓出声:“朕已经来了,说说你们俩最近闹得那些极为不像话的事吧。” 二皇子也走到皇后身旁站在,一副看戏的姿态。 祁雁知抬头,轻扫了过去。 此时突然间想把二皇子撕成两半怎么办?! 这只老狐狸,背叛她,忽悠她也就算了,还把这两尊同为负心汉的大佛给引来了! 若是她能做主,定不让这只死狐狸做皇帝! 祁雁知猛地跪了下来,真诚的恳求道:“陛下!雁儿与将军貌合神离许久,恳请陛下给我们个痛快,让我们一拍...分开吧!” 皇后蹙眉,不由自主的看着她。 封湛也是站得挺直,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 圣上含愠出声:“貌合神离?” “祁雁知,若朕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求着嫁给封湛的吧?” “是。”祁雁知咬牙,眼眸中水光灵灵的,“雁儿捂不热将军的心,便不想为难他了,就此让他与贺音双宿双飞,还战神府一个安宁。” 双宿双飞.... 封湛听着这话心里极为不爽。 圣上:“可你已然伤了贺图,还将那贺音也一并罚了,这还不够消气吗?” 这话是在暗戳戳的指责祁雁知擅自伤了朝廷命官啊..... 祁雁知连忙道:“雁儿知罪 。” “可.....”她顿时含怨的看向一旁的封湛,委屈道:“可那骁勇将军...实在欺人太甚。雁儿知道轮不到自己来伤他,要处置也是陛下来。” “陛下与娘娘当时不在现场,那贺图持刀闯雁儿的院子,府中人都看着。他砍伤我院中十余人,二皇子殿下也是亲眼看到的,知道他们伤得有多重。最可恨的是,那贺图连无辜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都不放过!” 祁雁知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院中的侍卫都拦不住他,若不是雁儿当时不在院中,怕是现在都看不到皇后了。” 这话说得皇后更加揪心了,撇过头,气愤道:“够了!别说了!” “陛下!这事那贺音还有骁勇府要是不给本宫一个交代,那便别怪本宫也用私刑了!” 圣上对着祁雁知可以冷脸,对着皇后却是不忍的,温声安抚:“骁勇府如何处理,都听皇后的。” “皇后别着急上火,一会头又该疼了。” 皇后又将头转了回去,冷淡说道:“雁儿方才已经替本宫针灸了,现下可不会疼。” 圣上得了个冷脸,也不见不悦。 祁雁知可不想被打断,赶忙声泪俱下的接过话茬:“陛下,娘娘。贺图凶狠也就罢了,但最令雁儿寒心的,是他!” 说着,她将手指指向一旁高站着的封湛,起身,像深闺怨妇一般撇嘴,闹着:“将军明知错方在贺图与贺音,却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打雁儿的脸,护着那父女俩人,竟还下令让那俩人直接离开,任何责任都不需要负!” “这事,二皇子殿下也知道!” 接着,她又将矛头指向看戏的二皇子。 皇后愤愤的剜了他一眼,气不过又锤了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替祁雁知出气,骂道:“本宫倒是教了个不争气的白眼狼!” 本来只想看戏的二皇子:“......” 他招谁惹谁了!? 祁雁知故作委屈的抹了下眼泪,哀怨的剜了眼一旁的封湛,撇嘴:“陛下,您说雁儿经此一事,心能不寒吗?” “但雁儿也想通了。” “将军既然喜欢那贺音,对她情根深 种到可以是非不分。替她以权谋私,舍生相护,雁儿也不稀罕与其她女子争强。” “便放过他们,也放过我自己。让我们三人都有个解脱罢了!” 话音一落,祁雁知捂着脸,悲戚的哭了一声。 那声音哀怨婉转,凄厉伤人。 最最最被她这哭声所伤到的,也只有皇后与于嬷嬷了。 到底是自小带到大的小郡主,皇后与于嬷嬷能不心疼祁雁知吗? 看这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不委屈这事,二皇子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时祁雁知貌似杀得挺爽的。 好家伙,连他,祁雁知都要当着帝后的面阴阳两句。 二皇子冷冷的笑了。 这战神夫人现如今还当真有两把刷子,他顿时向封湛投出了同情的眼神。 封湛回以冷淡的眼神,目不斜视,眼神都没眨一下。 显然对此情此景,已经十分熟悉了。 圣上看向封湛,询问道:“你怎么说?” 这下,所有人都望向了一直默不吭声的封湛。 祁雁知也跟着停止哭泣,伸长了耳朵,细听着。 狗太监,可千万别给她拖后腿! 封湛闻言,作揖道:“回陛下,皇后娘娘。” “微臣今日奉诏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 祁雁知的眼神瞟了过去,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红唇不悦的抿着。 为了她和离的事? 她可没跟狗男人说自己要向皇后提和离。 难道狗男人有备而来,不跟她打招呼,现在还要破坏她拿婚书? 绝对不行! “陛下!娘娘!”反应过来后的祁雁知抢在封湛之前,哀声大嚎了一句,扑跪在皇后的脚边,哽咽道:“求你们让雁儿与将军和离吧!” 拼了!今天绝对跟狗男人分道扬镳! 摊牌了不装了! 几人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陛下更是不悦的蹙眉,极其威严的呵斥道:“胡闹!你这般模样,是想吓死皇后吗?!” 复又转向皇后,满脸温柔的说道:“皇后可有吓着?” 皇后抬手,冷淡的挡掉一旁天子的手。 反倒是弯腰扶祁雁知,一脸心疼:“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这么扑下来,你以为地上扑被褥了吗?” “摔疼哪了,快让本宫看看!” 二皇子凉凉道:“母后,儿臣看战神夫人的骨头硬得很,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啪!” 话音才落,皇后就恶狠狠的对着二皇子的手臂拍了下去,怒瞪着吼道:“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本宫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你说过,雁儿就是你的妹妹,你现在看她摔了,就给本宫杵着,是人吗?” 二皇子不满:“她自己扑的,可不是摔的。” 皇后瞪眼:“你要气死本宫吗?” “还有你!”皇后调转火力,瞄准封湛:“看到自己夫人摔了,你还在那纹丝不动。” “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冷血?!” “还不赶紧把雁儿扶起来!” 封湛,二皇子:“......” 俩人几乎在心里同时叹气一声,认命的上前,一人一边将祁雁知拉了起来。 三人基本是两两嫌弃。 祁雁知一站直,就默默的甩开两只大掌,又开始哭哭唧唧的。 二皇子鄙夷的盯了她一眼,默默站回原位。 圣上唉声叹气:“瞧你们把这事闹得,是要全王都的人来看你们笑话吗?” “闹也便闹了,打也便打了。你闹到皇后这来做什么?有事不会找朕?徒增皇后烦恼?” 祁雁知撇嘴,委屈的嘀咕着:“陛下还不是向着将军.....” 圣上:“你....” “雁儿说得没错!”皇后冷声打断圣上的话,冷眼看着封湛,质问道:“本宫倒想问问你,七年前新婚夜,你把雁儿独自一人扔在寺庙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新婚夜抛妻,二皇子挑眉。 这么劲爆? 这事连封湛都愣住了,错愕的低眉看正在抹泪的祁雁知。 “还有。”皇后的脸色愈发难看,沉声接着质问:“自古妾便该有妾的模样,那贺音入门便应该依本宫旨意住进柴房!你擅自抗旨把她安在最好的院子,本宫忍了。” “但你容她欺辱雁儿,还当着整个府里下人的面,纵容贺音父女一同欺负她....” “到底是没把雁儿放眼里,还是没把本宫放眼里?!” 第316章 微臣会用一生补偿雁儿 皇后说得咬牙切齿,面容也是极其气愤。 半倾着身,好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封湛。 “咳咳咳....” 情绪过激,皇后忍不住轻咳了出来,捂着胸脯,难受的弯着腰。 “皇后!” 圣上一下便有些急了,赶忙轻拍皇后的后背,“皇后莫急,孩子们的事,你说你上什么火?” “什么别急!”皇后气恼的甩开圣上的手,发怒道:“若不是陛下当初劝我退一步,本宫的雁儿何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本宫都为陛下忍了七年了,忍到雁儿都哭到本宫膝下了,陛下还要让本宫忍吗?!” 圣上面色难看,到底是天子,当着臣子与儿子的面被她吼,脸上挂不住,“朕不是那个意思。” 祁雁知扶着皇后的肩膀,皱着眉,愧疚道:“皇后别气,都是雁儿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烦您,您千万别气。” 方才皇后一变了脸色,她就惊得窜了过去,挤走碍事的二皇子,坐在皇后身旁。 心疼坏了。 祁雁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最为对不起的人就是皇后。 明明她是在利用皇后啊...... 皇后摇头,也同样心疼的看着祁雁知,“傻孩子,你有什么错?你当年就算受委屈,那么小的年纪,也不敢改变什么。” “是本宫疏忽,没有及时注意到你的处境,害得你白白消磨了七年时光。” “罢了。”皇后哀叹一声,再次看向封湛之时,也不气了,“既然你与雁儿的缘分已尽,本宫便求圣上,赐你们和离,别再互相耽搁着对方了。” 圣上闻言,眼神闪了闪,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这一幕落在封湛与 二皇子眼中,便是另一番意思。 圣上不希望祁雁知与封湛和离。 就算开口的人是皇后,圣上也不同意。 “朕觉着,一个妾室罢了,该处置便处置了,倒没必要闹到和离。” 圣上凉凉的出声,语气极为笃定,不容她人置否。 祁雁知的心顿时凉透了,垮着脸,心情沮丧。 皇后知道,圣上一旦开口,那便改变不了了。 可她察觉得到祁雁知情绪的低落,心便硬了几分,轻启红唇,准备为祁雁知据理力争。 “陛下!皇后!” 就在这时,封湛突然跪落在地,作揖,十分严肃的看着俩人。 他的伤还未痊愈,此刻脸色稍显苍白。 “微臣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可否请陛下与娘娘,听完微臣的话?” 圣上抬手示意,缓缓道:“你说。” 封湛低头,似乎在酝酿着情绪,下一秒抬眸之时,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歉意:“陛下,娘娘,微臣今日便是为了那日在院中的事,来向皇后请罪的!”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人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 祁雁知都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狠狠的皱眉。 这个死太监想干什么?! 封湛猛然间望向她,低声乞求道:“雁儿,别再闹了好不好?” “我知道那日院里,我有失公允,让你受了委屈。但在那日之前,我们哪天不是和和美美的?” “你忘记自己看我受伤中箭,心疼得落泪的模样了吗?” “你忘记那日守在我床边,说一辈子都不与我分开的话了吗?”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像见了鬼一般的看着他,话都不会说了。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懵逼,狐疑 的眼神在俩人间来回扫。 下一秒,封湛直接起身,一个弯腰伸手,直接就将祁雁知扯入怀里,深情款款道:“对不起雁儿,都是我的不好,让你伤心落泪又绝望。所有的过错我都认,你别说气话了好不好?” 祁雁知根本不敢反抗,即使被扯过来之时满脸的抗拒,也不敢当着帝后的面剧烈的抵触起来。 她还是要脸都好不!? 这个死太监是不是有病?为了卖他深情款款的人设,连这种鬼话都能说出来了? 一旁还有三双赤裸裸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祁雁知现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稀薄的,震惊错愕.....恨得牙痒痒。 反观封湛,委屈似的求饶:“本将军答应你,回去便把贺音彻底的囚禁起来。” “以后,你便是战神府独一无二的女主人!除了你以外,本将军谁都不稀罕!雁儿便原谅本将军先前眼拙,再给本将军一个机会,可好?” 祁雁知快被气笑了。 本将军本将军!本你这个狗脸,狗嘴都不一死太监! “将军...我们已经走到尽头了...你就不要再为难雁儿了....” 当真是为难祁雁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装着镇定,理智又要保持形象的说出这么一句哀声连连的话。 那几道视线跟看猴似的看着俩人,祁雁知生平都没那么丢人过。 可惜这死太监的脸皮太厚了,恬不知耻的更加用力收紧自己的腰,贴近他的身体。 祁雁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藏在他的大氅里了,浑身不对劲。 只能装作委屈的撇过头,一边还要抽泣着。 封湛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 却十分温柔,“雁儿难道就要因为这一件事,彻底忘了当初是如何对我情根深种的了吗?” “你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本将军惊觉自己已经爱上你,离不开你了,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爱上祁雁知?! 这下不止祁雁知,连带着圣上,皇后,二皇子,都纷纷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么直白!? 祁雁知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 这狗男人要不要脸啊! “将军骗人!”祁雁知咬唇,气得牙床都在打颤,偏偏还要掐着矫揉造作的嗓音:“你那日那般不给雁儿面子,不顾雁儿安危,根本就不爱雁儿!” “二皇子能作证!” 祁雁知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补充了一句。 当即的,所有人看向看戏的二皇子。 二皇子错愕的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一本正经道:“战神夫人,本皇子正要与你说此事。” “那日确实是你误会阿湛了,他不让你刺贺图是因为...因为他怕你...见血!对!他怕你见血!怕你晚上入梦魇!” “阿湛关心着你呢!” 祁雁知歪着头,那双眸差点射出万千冷箭,直射二皇子的狗眼。 一丘之貉!这两个一丘之貉的死太监! 封湛忽地笑了,极轻的笑,在祁雁知耳边响起,就他们俩人能听见。 祁雁知这满盘的计划,连哭带嚎的,彻底被这两个搅屎棍搅得一团乱。 封湛紧接着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雁儿,本将军知道你对我好。可惜知道得有点晚,本将军受伤,你尽心竭力。” “这些我都知道,我更知道,你还爱着我。” 祁雁知冷脸:“.......” 那怕是你眼睛瞎了! 封湛紧接着看向皇后,情真意切的承诺道:“皇后,微臣保证,会用往后余生来补偿雁儿。” “还望娘娘看在雁儿等了盼了这么多年,实属不易的份上,千万不要答应她意气用事,一时胡言提出的和离。” 皇后皱眉看向祁雁知,只见后者疯狂的对她摇头。 那眼底一片通红,把她也给整迷糊了。 这....到底还爱不爱啊? “皇后。”圣上靠近她,帮腔道:“朕觉得阿湛说得有理。雁儿可是等了阿湛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放弃?” “况且这俩人都几岁了,这时候和离,不是纯让人看笑话吗?” 祁雁知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这一生摆脱不了渣男,才叫做完了。 方才还坚定站和离的皇后,也渐渐被说得有些动摇。 圣上却不等她反应,大手一挥,威严的问道:“封湛,朕问你,这次的事,你可知罪?” 封湛当即松开祁雁知,作揖:“微臣知罪!” “但陛下与皇后放心,微臣回府便将贺音关押,绝不让雁儿再受委屈!” 圣上挺直腰板,看了眼皇后,接着问道:“你方才说,往后余生都会善待雁儿,可属实?” 封湛陡然间严肃的吼道:“此生绝不相负!” 祁雁知被激得浑身一激灵,磨着脚底,想踹渣男。 圣上直点头:“既如此,那今日这场闹剧也算结束了。” “你们两个好好收心过日子,别三天两头的闹上皇宫。” 封湛:“微臣遵旨!” 第317章 朕赐你水仙,喝下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圣上竟然只字不提方才她向皇后告状之事。 祁雁知跪在圣上面前,低着头,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 眼前的天子却淡声问道:“封湛的伤势如何?” 祁雁知愣了几秒,复又毕恭毕敬答道:“回禀陛下,将军的伤恢复得不错。但可能是因为长年打战,身体到底是亏空了,这一病便一发不可收拾。” “想必陛下也是听二皇子殿下提过,那夜将军还一直呕血。要彻底恢复完好,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圣上点头,略带审视的看着她:“那朕让你办的事,可有线索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祁雁知敢闹到皇后这,就是他要的东西,祁雁知没找到,亦或是,她根本就不想找。 祁雁知低着头,眼神微闪,“陛下恕罪!” “雁儿无能,还是没能完成陛下的嘱托,辜负陛下的信任了。”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祁雁知不禁有些慌,暗自在心里打气,反正现在陛下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开罪自己。 圣上半眯着眼,语气沉沉:“朕可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祁雁知半边的身子都弯着,闻言,磕头:“雁儿无用,请陛下恕罪。” 圣上:“究竟是无用,还是根本就没把朕的话放心上?” 祁雁知抬眸,无辜道:“陛下明见,雁儿哪敢?” “将军宠不宠雁儿,您随便派个人去府内问问都会十分清楚。您这事不是雁儿故意拖延不想办,是雁儿当真近不了将军的身啊!” 圣上沉声道:“方才封湛在内殿向你表达情意,明明你们俩人就是相爱,你还在这糊弄朕?” “陛下冤枉雁儿了。”祁雁知十分诚恳的答道:“将军今日所言,雁儿也是头一次听到。放在之前,他是半个字都不可能对雁儿说的。” “还望陛下明察,宽恕雁儿。” 圣上龙威大震,眼神中含着一股怒气,明显就是半点就听不进去祁雁知的话。 半响过后,他缓缓吩咐道:“来人。” “将朕 给战神夫人的赏赐呈上来。” 万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弓着背,站在俩人面前。 祁雁知抬眸望了过去,心底一凉。 “朕念你救封湛有功,不与你计较。”圣上幽幽开口:“皇后宠你,向着你,朕无话可说。” “但你今日,毕竟是逾矩了。” 祁雁知默默的揪紧手指头,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圣上还是继续说着:“朕便赐你一瓶水仙,小惩于你。你今日当着朕的面喝下去,所有罪过,朕不予追究。” 水仙.....是宫里的娘娘赏赐给那些犯错的下人喝的东西。 口口相传,说那不是毒药。 但水仙之名,也是有由来的。 听闻这东西喝完后,能让人犹如在仙界与鬼门关两头走了一趟。 不到三个时辰,心脏就会一阵绞痛,甚至疼上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症状才会有所好转。 祁雁知的眸子沉了沉,从原主原本的记忆中翻出这么一段小故事,心拔凉拔凉的。 她能反抗吗? 明显不能。毕竟此刻在她眼前的,可是这天下的共主。 显而易见,眼前的天子不满意她的行事,也不想一直忍着她。于是便拿来水仙,准备借此折磨她一顿,顺带警告她,安分守己。 她还不能声张,不能告状。要不然天子,有的是办法整死她这个卑微的妇人。 祁雁知今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此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除了圣上,没人敢把视线落在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咬了咬牙,双手上前接过水仙,接着毕恭毕敬道:“谢陛下赏赐。” 迟早有一天毒死你这个恶毒的皇帝! 圣上勾着唇,好整以暇的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开了水仙瓶,一咬牙,一闭眼,一口闷了下去。 “咳咳.....”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就在此时,内殿传来脚步声,仿佛下一秒大门就要被打开。 圣上连忙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眼疾手快的夺过祁雁知手里的空瓶子,马不停蹄的退了下去。 祁雁知被那熏 天的味道刺激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此刻跪坐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越咳越严重。 圣上看着她那个模样,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两声警告祁雁知收敛。 祁雁知貌似一点都没听到。 “这是怎么了?” 皇后走了出来,封湛紧随其后。 那俊朗的侧脸处一整块的青紫,看着很是刺眼。 圣上不过瞟了一眼,就起身轻笑道:“雁儿这孩子真是的,喝口水都能呛到。” 祁雁知变脸:“......” 瞎了你个变脸死狗嘴皇帝! 皇后面前一套,其他人面前又一套。 这个狗皇帝怎么那么会装!? 封湛狐疑的看着祁雁知,弯腰直接将她拉起,语气温柔的斥责道:“天这么冷,坐地上是想得风寒,好让本将军心疼你吗?” 祁雁知:“.......” 完了,狗太监没完没了了。 下一秒,封湛直接用掌心抚摸祁雁知的脸颊,眼眸含笑,轻声细语:“还在生本将军的气吗?” 祁雁知快被他恶心死了,默默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矫揉造作道:“雁儿哪敢啊!” 这时,内侍进来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吩咐,可以准备开始除夕宴了。” 圣上点头,复又温柔的对皇后说道:“皇后,随朕去准备?” 皇后看了眼祁雁知,露出担忧的眼神。 “皇后无须担心,他们两这不好好的吗?再者说,你看,阿湛也被你教训了,日后会本分一些的。” 话落,圣上瞪着俩人,冷声道:“别在这磨蹭,收拾得体一些,立马赴宴!” 祁雁知,封湛:“是!” 话落,圣上也不看那碍眼的俩人,自顾自拉着皇后离开了。 待人都散光了,封湛当即撒手,还顺带将祁雁知推得远远的。 祁雁知一个没注意,踉跄了两下,差点又跌回地上。 这个天杀的死太监! 祁雁知愤愤的剜了他一眼,捂着心脏,半蹲了下去,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封湛没有看她,语 气有些不自然,“事态紧急,本将军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硕大的殿内,只有他们俩人。 封湛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得很大声。 半响没得到回应,他黑着脸转过头,冷声说道:“祁雁知,这事根本就不怪本将军,是你擅作主张惹.....” “祁雁知,你怎么了?” 封湛的话音陡然一转,焦急的蹲了下去,搂着祁雁知的肩膀,重复的问道:“你怎么了?” 祁雁知像被人把住喉咙般痛苦,脸色煞白,红唇被她紧咬着,秀气好看的眉头也深深皱着。 “我...陛下赐了我水仙....” 封湛震惊的瞪大双眼:“你喝了!?” 估摸着整个王都城的人都知道水仙是什么玩意。 祁雁知稍显虚弱的点头,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呛道:“陛下赐的,谁敢不喝?” 封湛当即将其拦腰抱起,严肃道:“我带你去找御医。” “不行!”祁雁知顺势无奈的抱住男人的脖子,轻声道:“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我会更难活下去。” 封湛皱眉,脚步一顿,怀里的人儿没多少重量。 他看了看四周,将祁雁知抱到榻上,“我去寻皇后。” 祁雁知摇头:“算了,我有办法解水仙,你帮我守着就好。” 封湛:“你哪来的办法?这水仙可不是寻常玩意。” 祁雁知没多少力气回他,不耐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废话!放我下来,转过头去。” 她根本就没有咽下水仙。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用银针堵住了食道,现在只需把水仙呕出来,再服用一颗清毒丸即可。 封湛将信将疑的放下她,深邃的眼眸牢牢的锁着祁雁知那张脸,忍了忍,还是转过头。 现在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不一会,他听到身后一阵阵的呕吐声。 吓得赶忙回身,只见祁雁知不知从哪掏出了个盆,呕出一些不明物体。 封湛皱眉,薄唇不悦的抿着,嫌弃的转了过去。 这疯女人,竟还留了一手。 就是怪恶心的。 封湛下意识的站得离祁雁知远了一些,手指捏着鼻头,默默闭眼。 祁雁知轻瞟了眼他嫌弃的小动作,怒火熊熊燃烧。 都怪这个死太监! 顾不得其它,祁雁知呕完后立马服药,虚弱的吼了一句:“死太监!过来!” 封湛听后,还在原地踌躇了两步,最后才认命般的走向祁雁知,“干什么?” 只见祁雁知将呕吐物递给他,理所当然道:“倒了,洗干净。” 封湛错愕的瞪大双眼:“你!” 祁雁知冷冷抬眸,不屑的讥讽道:“你不是说爱我爱到死吗?怎么?给我倒个东西就不愿意了?” 封湛忍了,愤怒的接过那东西,手臂伸长,捏着鼻子去倒掉这些个东西,顺便高抬贵手的洗掉了。 等他再次回来,祁雁知已经半躺在榻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封湛将盆子扔给她,没好气道:“还给你。” 祁雁知起身,一言不发的接过。 封湛:“你确定这水仙就那么解了?”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能有多难?” 封湛:“......”行,你厉害。 他自上而下的扫视了眼祁雁知,突然正经又严肃的说道:“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了。” 祁雁知的身体一僵,冷脸望向他。 俩人都知晓对方在说什么。 封湛在祁雁知身旁坐了下来,高了祁雁知一个半的头,幽幽然道:“你知不知道方才,我若不说那些,不止你会遭殃,连带着皇后,也会与陛下彻底闹翻。” “祁雁知,皇后是个善人,你可以有自己的目的,但你别害她。” 他小时候说得好听是陛下接过来抚养的,但其实真正给予他最多关爱的,是皇后。 封湛知道皇后疼祁雁知,为她跟圣上犟到底,皇后估计也是愿意的。 “祁雁知,圣心难测,陛下就算在所有人面前多宠皇后,都不能说明他会对皇后千万般的让步。” “特别是你我的婚姻,涉及太多朝野秘辛还有几座城池。” “这不是皇后一人能决定的,你不要太天真了。” 第318章 催生,战神夫人快生崽 祁雁知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神情难辨。 藏在袖中的双手却暗自攥紧成拳,扯着嘴角,低声嘲讽着:“你以为我就想害皇后吗?” “若不是被你逼得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我至于这样吗?” 祁雁知抬眸,带着满是仇恨的眼神,冷淡道:“封湛,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来说我,但你没有。” “我害皇后,我有罪,但始作俑者是你。” “你没有资格来说我,更没有资格对我的言行举止指手画脚。” “毕竟,这一切的起因是你。” 还有原主。 但她不可能去跟一个死人计较抱怨。 封湛定定的看着她,“我答应过你,你为什么就是等不了?” 祁雁知:“你有可信度吗?你诓我多少次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封湛沉着脸,眸色渐深,冷淡说道:“祁雁知,你还有其它退路吗?” 祁雁知皱眉愣住了,心脏被狠狠扎了一刀。 “若是换成几月前,连带着两小只,你们三人,悄无声息的病死在墓园,或许你还能借机退。” “但现如今,整个王都城都知道你祁雁知回来了,你的身后有满院子你放不下的人,你敢擅自离开吗?” 封湛不知想到什么,嘲讽着笑,直点头:“是,你有林末。那便算她本事滔天,能带你们所有人离开,但,你们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有想过吗?” “你能东躲西。藏,你能忍,你想让三个孩子也忍吗?” 封湛凉薄道:“祁雁知,清醒清醒吧。” “今日的事便是在告诉你,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祁雁知才被赐了毒药水仙,被皇帝镇压,威慑。 她能不知道皇后这条道走不通吗? 封湛说得对,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三个人。 她身后是一群没身份没地位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祁雁知抛不下她们。 俩人无声的对视着,那眼眸之中没有半分情愫,只余下两相之间的怨恨,敌视。 封湛凉声道:“祁雁知,别再挣扎了, 与我合作吧。” “皇宫这条路,你走不通,该死心了。” 否则下次喂的可不就是水仙那么简单了。 祁雁知回过头,望向大门口的那束阳台。 为何腊雪寒天,阳光都配露出头,她却不配拥有一条光明大道? 她在原主的梦与记忆中兜兜转转,恨透了封湛与贺音。 到头来,她还要依靠自己痛恨之人。 说不清的感觉,祁雁知的心凉了一大半。 今日对她的打击,确实足够大。 封湛起身,朝她伸出手,“你再想想,现在随我去赴宴。” 宽厚又布满茧子的大掌展露在祁雁知面前。 祁雁知低眸,瞧得仔细,此刻无声无息,高傲不允许她将手搭上去。 半响,祁雁知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站起身,傲首挺胸,独自朝大门外走去。 封湛无奈一笑,摇头紧随其上。 “当真不难受了?” 祁雁知皱眉:“你烦不烦?” “祁雁知,我在关心你,你能不能别总是对我那么不耐烦。” 祁雁知:“.......” “一会赴宴,你得好好跟着我,很多双眼睛盯着。” “但你也不用担心,这场宴会是皇后提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陷阱。” “祁雁知,身体虚不虚,用不用本将军扶着你?本将军可以委屈一下。” “你听本将军说话了吗?” 祁雁知:“闭嘴!” 封湛:“就你这个态度还不愁嫁?离了本将军,你看谁稀罕你。” ....... 今日的封湛似乎格外话多,被祁雁知折磨惯了,竟还能孜孜不倦的围着她打转,使劲的找话题。 祁雁知就显得很不耐烦,黑着脸走完全程。 期间从长乐宫穿过御花园,再到龙闫殿,最后到设宴的秋水亭。 路过的一个个宫人都看到平日里严肃正经的战神将军不断的围着战神夫人转。 很快的人传人,宫内的小道消息传得极为迅速。 所有人都知道战神将军惹战神夫人不开心了,竟还弯腰屈膝,毕恭毕敬的 哄着她。 今日又是除夕宴,俩人还没入宴席,就已经将事迹传遍宴席了。 今日除夕宴的宴席也是一道秀丽的景观,融合了皇后与太后的共同意见。 这可是头一次俩人这般意见相同。 祁雁知与封湛一前一后站在秋水亭入口,二皇子正背着手等着他们。 祁雁知面无表情,这个皇子怎么阴魂不散的? 有人似乎与自己同感。 封湛皱眉,不悦道:“殿下怎么还在这?” 二皇子挑眉,扫了眼俩人,笑得不怀好意:“自然是,等你们。” 祁雁知,封湛:“.......” 大可不必。 二皇子一个转身,扬声:“走吧!本皇子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祁雁知真想给他来一脚,这一路挂满了彩灯与灯笼,她够长见识了。 一点都不好看,富丽只能是奢侈,都比不上自家小院! 只是....这秋水亭内怎么好像传出了小孩子的哭声? 祁雁知与封湛对视一眼,显然都很是不解。 下一秒,他们便知道为什么了。 赴宴的除了皇家人,便是一些高官。 极为默契的,来的高官都人手一个小孩子。 哭声还算收敛,坐得也还算规矩,但每家都带上小孩子是什么习惯? 祁雁知还有心情数一数,笼统十七个小孩子。 大到五六岁,小到...约莫才七八个月。 其中最为显着的代表就是祁禾灵与封岂的孩子,七八个月大的小不点。 这两个爹妈也够心大的,大冷天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出门。 但若是陛下的旨意,就另当别说了。 可以看得出,封岂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似乎第一次在外面对祁禾灵冷脸,反观祁禾灵,此刻正八面玲珑的应酬着。 “二皇子殿下到!” “战神将军,战神夫人到!” 随着内侍官一声传唤,满座的宾客都站了起来。 当然,不包括大皇子。 “见过二皇子,见过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祁雁知与封湛分站在二皇子两 边,接受众人的请安。 二皇子微抬手,那些个百官就站直了。 接着,随二皇子入席,坐在二皇子的下方,对面便是祁禾灵。 祁禾灵见状,接过下人手中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抱在怀里,含笑道:“长姐来了,还没看看孩子,可要瞧瞧?” “不必了。”祁雁知冷淡道:“天寒,邕乙侯夫人的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大,还是别吹寒风的好。” 这话是真心。 毕竟她讨厌祁禾灵,却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有敌意。 俩人一对话,宴席中的人就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此刻祁雁知终于明白,二皇子为什么要在门口等他们了。 因为宴席之上,除了三位皇子与战神夫妇,其余人都带了自家子嗣。 这要说是凑巧,祁雁知把脑袋撵下来都没问题。 祁禾灵轻笑道:“长姐多虑了。这秋水亭这般暖和,麟儿热得很,怎会着凉?” “倒是长姐,多看看孩子,也没什么坏处。” 好家伙,嘲讽祁雁知生不出孩子呢。 当真是多虑了,她家宝贝已经能满地跑了,你家孩子连爬都不会。 祁雁知懒得搭理她,冷笑一声,自顾自的点茶。 封湛低眸,小声提醒:“做好准备,今日可不好对付。” 祁雁知:“我瞎吗?” 就算瞎,听也都听出来了。 封湛剜了她一眼,重新端正坐好,开始小声阴阳一旁的二皇子:“殿下好谋算,拉我们进来,自己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二皇子吹着热茶,笑得漫不经心:“兄弟,不就得同甘共苦?” “再说为难的是你家小娇妻,可不是我们。” 封湛冷笑:“殿下怕是对某人的战斗力没有太深了解,区区孩子,可气不到她。” 二皇子侧眸,笑着想应答,内侍又开始清嗓子高呼。 “圣上到!” “太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嘉贵妃到!” 俩人赶忙收起调笑,起身,作揖行礼。 “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 四人走上那座高台,扬声:“众卿家免礼!都坐吧!” 接着,圣上愉悦的笑了两声:“母后,皇后,今日当真是热闹啊!” 太后也是喜气洋洋的,看着底下那一个个粉嫩嫩的小脸,感概:“哀家好久没看到宫中这么热闹了。” 话落,眼神落在自己那三个孙儿身上,顿时沉了脸:“就是膝下的孙儿不争气,到现在都没让哀家抱上重孙。” 来了,催生的来了。 三个皇子的面色都有些尴尬。 太后不依不饶,“震儿,元儿,引儿。” “借着今日这般巧的,见到诸位大臣的子嗣,你们三个可有什么想法?” “预备什么时候生个重孙,让这皇宫也添几分喜气?” 老人家还是直来的,也不铺垫。 祁雁知顿时来了兴致,誓要报复二皇子,也是好奇又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般炽热的视线,二皇子想忽略都不成。 回眸瞪了眼战神夫妇。 紧接着听到三皇子说:“皇祖母,孙儿不急,二哥和大哥还没孩子呢。” 话音一落,满堂欢笑。 二皇子不甘示弱:“皇祖母,孙儿也不急,大哥还没子嗣呢。” 大皇子黑脸:“......” 太后看着他,问道:“震儿,你身为长子,确实应当以身作则。” 大皇子的脸染了一丝羞涩,弱声道:“孙子知晓了,皇祖母就莫要再调笑孙儿了。” 太后闻言,唉声叹气。 眼神又扫过邕乙侯夫妇,脸上顿时堆满笑:“邕乙侯,你家孩子今日也出来了?” 封岂作揖:“回太后娘娘,我家夫人说得抱出来沾沾喜气。” 太后顿时用赞同的眼神看着祁禾灵,直点头,非常满意:“好,好,好,争取多要几个,府中才热闹。” 话落,她都不等俩人回应,又扫向了战神夫妇。 细看满座,除了三个皇子外,就战神夫妇没有子嗣。 太后沉沉的盯着俩人,凉凉出声:“战神夫人呢?” “预备什么时候为战神将军添几个子嗣?” 第319章 战神将军生不出来 终于轮到他们了。 祁雁知就知道太后不会放过她的。 这场上的每一个人,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看戏的,讥讽的都有。 祁雁知与封湛相看一眼,俩人脸上都面无表情的。 半响,祁雁知认命般叹了一口气,起身回道:“回太后娘娘,雁儿与将军正准备着呢。” 准备着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呢。 太后可不好糊弄,似乎铁了心要寻麻烦,挑祁雁知短处,厉声:“准备了七年,都快八年了,还没准备完?” “你的胞妹都已经有一子了,怎么,你就生不出来?” 老太太言辞犀利,更是一点都不顾及祁雁知的面子。 祁雁知默默在心里唾弃了几声这个老太太。 这要放在现代,这老太太得被好好整治一顿。 老娘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祁雁知低着头,一副任其教训的弱者姿态,“太后娘娘,是雁儿无用。但....生孩子这事,也不是雁儿一人的事....” 谁都知道战神将军这几年不待见战神夫人,还偷偷将其软禁。 祁禾灵却在此时柔声笑着道:“长姐便别顶撞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也是为你着想,希望长姐身旁有麟儿在膝下,也不至于太孤单。” “毕竟长姐今年也不小了....” 这般意有所指的话,更是引得在场的宾客对祁雁知投来怪异的眼光。 在座的,在祁雁知这般年岁,至少都有一个孩子了。 祁雁知冷瞥了祁禾灵一眼,直言又犀利道:“邕乙侯夫人,本夫人不过是说实话,你怎么就听出本夫人在顶撞太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邕乙侯夫人是故意要挑拨本夫人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 祁禾灵当即露出震惊的表情,将怀中的孩子给一旁的侍女,跪落在地,委屈道:“太后冤枉。” “灵儿 不过就是担忧长姐这般年纪,无孩儿相伴太过孤单而已。怎地长姐就这般激动,硬是要挑灵儿的错?” “若是长姐不喜灵儿说话,灵儿就不说便是了。” 美人眼眶一红,委屈似的呢喃声一响,一下便让所有人觉得是祁雁知容不得自己胞妹说半句话。 太后更是直接冷脸,“邕乙侯夫人起身!” “此事你无错,不必跪!” 祁雁知忍不住白了俩人一眼,站得直挺挺的,心里一阵冷笑。 低眸的瞬间对上了一旁狗男人看戏的眼神,心里更加不爽了。 好家伙,生不出孩子,这狗男人坐得这般悠闲,自己就要被所有人围攻。 做梦! “祁雁知!”太后陡然间冷声一呵:“哀家现在都说不得你了是吗!?” “女子无所出,还冠冕堂皇,整日闹得王都鸡犬不宁,害得战神府更是沦为百姓茶后闲谈之物。如今哀家说你两句,让你收心好好生个一儿半女,倒成哀家与你胞妹的不是了?!” 明眼人都听得出太后此时盛怒,自觉的低下头,不再看热闹。 圣上却还有闲情拿着糕点品尝。 皇后面无表情,端坐着。 此时也是在极力忍耐,不想毁了好好的除夕宴。 祁雁知面无表情,端着姿态,凉凉道:“太后娘娘多虑了,雁儿可没那个意思。” “只是实在听不得她人阴阳怪气,又实在看不得她人一副看戏的姿态,忍不住说了两句实话,可没有不允许太后娘娘教训的意思。” 这王都城的人可真八卦。 贺图闯府之事发生不到十日,就已传遍王都城,还传到宫里来了。 但最让祁雁知恶心的是这些人的态度。 她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差点被伤害的那个人。 这些人却觉得是她不安分,不本分,勾得贺图上门伤人。 当真是好笑。 “放肆!”太后娘娘愤愤的拍了下桌子,在静谧的秋 水亭内十分响亮,“祁雁知,你现如今当真是不把哀家放眼里!哀家说一句你便顶一句,你当真以为你有那点破医术,就可以无法无天,无眼无珠了吗!?” 在场的人都有点沭太后这副模样,唯独祁雁知冷淡的站着,倔犟得连腰都不肯弯下半分。 “太后娘娘,雁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不敬之意,但您若要这般理解,雁儿也没办法。” 话音一落,在场人都小小的倒吸了一口气。 祁禾灵在对面更是勾着唇,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不用她挑拨,这俩人就斗起来了。 封湛冷脸坐着,终于没看戏的心情了。 太后含怒看向一旁的圣上:“陛下,哀家管不了这祁雁知了。你倒是听听,听听她说的话有多放肆,听听身为一个女子,不生子又口无遮拦,一次次的顶撞哀家,到底错无错!” 一旁的天子挑眉,脸上有些许不耐。 好好看着戏,突然被卷了进来,当真是扫兴。 不过很快的,皇后也朝他投来了冷冷的眼神,似警告,更似在说,他若不好好处理,她也不怕在除夕宴与太后撕破脸。 圣上来了精神,轻咳了两声,冷声斥责:“雁儿,不得放肆。” 虽然圣上也不待见祁雁知,但他待见皇后和封湛..... “快给太后认错,大好的除夕宴,惹太后生气做甚?” 祁雁知抬手,恭敬道:“太后娘娘,雁儿不懂事,您这般年岁,应当不会与雁儿计较。” 太后蓦然间瞪大眼:“你!” “太后娘娘,雁儿错了。” 圣上连忙道:“那你说说,准备什么时候为阿湛添个一儿半女!” 话落,他转头望向一旁的皇后,瞧那面色,应当是他处理得还不错? 太后可就憋死了,一张老脸红了又青,愤愤的瞪着下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有意包庇她,太后 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吃瘪。 祁禾灵也望向上位,不甘的捏紧袖子。 一只大掌落下,困着她的手掌,捏紧。 祁禾灵一怔,不解的望向一旁的封岂,只见后者对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对了....她今日跟封岂闹矛盾了。 祁禾灵冷冷的将手了回来,复又看向祁雁知那张可恨的脸。 只见没了太后为难的祁雁知脸色恢复如常,依旧恭敬得让人不敢随意挑她毛病。 “回陛下,这事,您恐怕得问将军了。” 话落,祁雁知垂眸,与封湛对上眼,又是一场无声无息的眼神博弈。 该你上场了死太监! “咳咳咳....”封湛低头弯腰,突然开始虚弱的咳嗽,一阵阵的剧烈咳,引得众人投来关切的眼神。 封湛咳完,还面色疲惫的抱着拳,虚弱道:“回陛下...咳咳...微臣身子尚未恢复...咳...不知您方才问了什么?微臣没听清....咳咳咳...” 等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他两旁,祁雁知与二皇子都抽动着嘴角瞥着他。 信了你的鬼话! “无妨。”圣上大手一挥,挑眉,缓缓道:“朕再问一次便是了。” 反正他刚好也想知道,封湛到底要不要产子嗣...... “朕且问你们二人,这一儿半女,你们是生还是不生?” 这般掷地有声的询问,也是毫不顾忌了。 祁雁知扫了眼坐得气定神闲的狗男人,知道靠不住这狗人了,启唇正想应答,狗男人却出声了。 “回陛下。”封湛望向祁雁知,含笑:“微臣听夫人的。” 宠溺又暧昧的嗓音。 这狗男人还沉浸在方才在长乐宫里的人设。 祁雁知气笑了,连忙抬头道:“陛下,娘娘。” “其实这事,也不怪将军与雁儿。” “雁儿虽入府七年,但与将军的感情一波三折,近日才有所好转。奈何 将军纳妾,妾室入门,将军的心思也是落在那,好几个月了,经常待在妾室那,雁儿也是...有心无力啊!” 细听那哀怨的嗓音,颇有告状之意。 嘉贵妃来劲了,连忙好奇问道:“那贺音的肚子就没动静?” 祁雁知露出为难的表情,“回贵妃娘娘,没有。” 话落,还故意意有所指的撇了封湛一眼。 封湛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感觉某人憋着大招。 这下场上的目光就都落到封湛身上了。 祁雁知接着委屈道:“贺音入府有几月了,将军日夜在那.....” 似想到什么,她又连忙慌张抬头,急忙解释道:“但请陛下,娘娘们别误会!” “雁儿仔细查过了,将军就是...可能常年打战,体力耗损得厉害,亏空得很,养养估计还是...能.....” 嘶...好疼.... 封湛黑脸,大掌头一次那么没顾及的钻入祁雁知的裙底,狠狠的捏了一把她的大腿肉。 一旁的二皇子坐得近,角度又极为合适,不经意一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现下,听了祁雁知一番话,所有人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一连两个夫人,一个入府七年,虽不受宠,但美人在面前晃,总不能还是完璧吧? 再者说另一个,可是战神将军的心头肉,入府几月,夜夜笙歌,还是没有动静。 女的没问题....可不就是男的了吗? 封湛黑着脸,无数道视线在他身上,还是那么怪异的眼神,简直让他如坐针毡。 最上面的陛下四人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嘉贵妃的眼神微闪,也不害臊,竟直接问了出来:“听战神夫人的意思,是你家将军他....?” 祁雁知皱巴着脸,直点头。 “咳!”圣上轻咳一声,警告似的瞪了嘉贵妃一眼,复又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此病可有什么医治......” 第320章 灵儿,你爱过吗? 皇帝私心里希望封湛能有子嗣。 一来,封湛拥兵自重,他是帝王,不得不防。若封湛有子嗣,他就能拿捏住封湛的命脉。 二来,则是他自己的私心,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他也自然难逃“无情”两字。 但封湛年幼时,他还是悉心抚养照料过的。知道封湛孤苦无依,所以他希望封湛能有一个自己的血脉至亲,这点不假。 祁雁知闻后,露出为难的表情,脸部憋得都快扭曲了。 她就没见过像封湛那么没有绅士风度的死太监,玩了命似的掐她大腿肉。 “陛下,雁儿试试,试试....” 话落,她低眸,恶狠狠的将大腿撤开,“将军可要,好好配合雁儿呢。” 封湛这才黑脸仰头,“那便有劳夫人费心了。” 这下可好了,参加个除夕宴,战神将军彻底落了个不能生的名头。 宴会上看笑话的人居多,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祁雁知落座后,他们当即收回目光。 唯独对面的祁禾灵,炽热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封湛,柳叶眉紧蹙着,红唇微抿。 阿湛....当真不能生吗? 还是那祁雁知在胡说八道.....毕竟战神府里明明有个极小的小姑娘..... 那群杀手的信息,不可能有假。可若封湛不能生,那个小姑娘是谁的? 祁禾灵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封岂面色复杂的将她所有反应尽收眼底,郁闷的拿起酒杯就灌了下去。 祁雁知落座后,第一件事就是揪住封湛的手背,狠狠一拧。 极力控制表情,才不会显得过于狰狞。 紧接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掌心揉着自己可怜的大腿肉,愤愤的剜了眼狗男人。 封湛嗤笑,凑近她,“你毁我名声,我掐你,你还掐回来,我是不是得当场跟你打起来?” 祁雁知冷脸:“你打!你现在就打!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你最好狠狠打!” 封湛挑眉:“哦。既 如此,那我就不能如你愿了,回府打。” 回府....祁雁知冷笑。 好!看回府后谁打谁! 正在气头上的她完全不知道封湛正准备一会散宴就去找筝贵妃解掉了荼命蛊。 见祁雁知不搭理他,他就开始自顾自道:“还有,本将军能不能生,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继而恐吓道:“看在你这次独自挡难的份上,本将军就不同你计较了。日后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将军就让你领教一下到底能不能生。” 祁雁知闻后,差点被将一口热茶喷出。 受了惊吓似的瞪着他,警告:“你闭嘴吧死太监!你现在举得起来才见鬼!” 她可是在封湛身上打了大量不举的针,至少这半年内,狗男人都不可能举得起来。 可不就是太监了吗? 封湛顿时不开心了,沉沉的盯着祁雁知,还顺手将原本推到她面前的糕点尽数移到自己面前。 之后便黑脸坐完全程,期间还不甘的瞟了身旁的女人几眼。 奈何祁雁知对此毫无反应,反而觉得没人在耳边叽喳,全身都舒爽了。 俩人僵持到宴会结束,太后从祁雁知面前走过时,还厌恶的瞪了她一眼。 老人家上了年纪,还气了一整个除夕宴。 二皇子则拍了拍封湛的肩膀,轻声询问:“你们可是要去宁凌殿?” “本皇子在宁凌殿等你们。” 自问自答,直接便离开了。 远处的大皇子看到俩人耳语的模样,再将眼神落在祁雁知那里,顿时变得阴狠。 封湛拒绝了他,却转头选择了二皇子。 他能不气吗? 这还没完,那祁雁知,竟在宴会上公然顶撞太后,还毫发无损。 饶谁都看得明白,若不是她身后有皇后与封湛,根本不可能那么嚣张! 好....既然这俩人不选自己,自己便让所有人都得不到他们..... 大皇子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祁雁知与封湛,也紧随嘉贵妃的脚步离开了。 宴会上的祁禾灵迟迟不肯离开,那眼睛简直是挂在封湛身上了。 连孩子在一旁哭闹,她都充耳不闻。 俩人看过去时,她才连忙低下头。 祁雁知皱眉看着那半点大的婴儿,本不想理原主那糟心的胞妹,但孩子是无辜的.... “邕乙侯,邕乙侯夫人,孩子才几个月大,还是别让他待在这种环境太久,早些回府吧!” 祁禾灵怎么作她不管,但是她不太看得过去别人拿几个月大的孩子争宠博眼球。 “灵儿的孩子就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沾喜气,不劳长姐关心了。” 说罢,她抱过孩子。 孩子回到母亲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祁禾灵抬眸,含情看了眼封湛。 奈何后者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这让她很是失落,便没了抱麟儿的心思。 祁雁知的目光在俩人间来回扫,下一秒,笑得心照不宣。 封湛脸一沉,当着其他人的面就捏着她的双颊,揽她入怀,大掌紧紧捆着她。 低眸,俊朗的星目内,此时此刻都是祁雁知蜷缩在他怀中,气急败坏的模样。 低下的官员的脸霎时就红了。 不是说战神夫妇不和吗? 怎么看战神将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的夫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收入怀里。 祁雁知低声咬牙切齿:“死太监....” 封湛勾着唇:“别骂了,若本将军是太监,你就是本将军的对食,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去?” 打情骂俏,羡煞旁人。 祁禾灵的眼底蓦然间就红了,手指蜷缩着,傻愣在原地。 封岂看不下去,拽着她离开。 俩人匆忙离开,连带着婴儿的啼哭声,一下子便成为了焦点。 紧接着,秋水亭的人陆续散了。 祁雁知不算矮,但在封湛面前,她还是只能到他的脖颈那里。 目光落在男人裸露的脖颈处,祁雁知被压制一晚上,发了狠,张嘴就朝那咬了下去。 “嘶~”封湛蹙眉,被 咬狠了,赶忙甩开怀里的刺猬。 “祁雁知,你是想咬死本将军吗!?” ........ 与此同时,秋水亭外的偏僻墙角。 “阿岂你干什么!?” 祁禾灵难得用尖锐的嗓音同眼前人说话,“你弄疼我了!” 封岂脸黑如锅底,愤愤的甩开她,终是没舍得用尽力气。 “这就是你一定要在除夕入宫,又一定要把麟儿带上的原因?” 他们因入宫之事产生了矛盾。 太后与皇后并没有强制邕乙侯俩人必须入宫,是祁禾灵听说封湛要来,上赶着凑进宫的。 封岂本来是气她这种时候入宫,待看到她留恋在封湛身上的眼神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又不是傻子.... 最重要的是,今日是他的生辰。 祁禾灵却满眼都是封湛,饶是封岂再迟钝,也看明白了。 封岂痛心道:“你告诉我,从一开始与我偶遇,嫁于我,是不是你自己所愿?” 祁禾灵冷脸,揉着手腕,“侯爷,这里不是我们的府邸。请你慎言。” 话落,她转身就又想回秋水亭。 “你又想去见他!” 封岂突然吼了一声,大掌握住祁禾灵的手腕,却不敢用劲。 祁禾灵咬着唇,回眸:“侯爷,你别再闹了!” “这里是皇宫,不是我们可以闹矛盾的地方。” 封岂冷笑:“你也知道这里是皇宫....那你知不知道,你满眼盯着的那个人,已经有两个夫人了!” “而你!也已经嫁于我,麟儿是你与我的孩子,不是你与封湛的!” 祁禾灵惊恐的瞪大眼,“侯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封岂露出痛苦的神色,难过的盯着她:“本侯宠你,惯你,向着你。” “就算你是闽南王府的人,我还是求着母亲去提亲。” “可你呢!?今日是本侯是生辰!你只因婢女来报说封湛也会赴宴,便匆忙的把麟儿也带入宫!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祁禾灵 !” 他倒是真心待她,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祁禾灵每次都表现得很欣喜,转头便将那些他给的东西搁置。 这些封岂都知道,他虽然有些介怀,但是他不舍得对祁禾灵发脾气。 祁禾灵震惊的张着嘴,看他的眼神,好似在骂他不可理喻。 “侯爷,灵儿想,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半响,祁禾灵闭眼说了这样一句话,又想离开。 封岂不肯。 “你就那么喜欢封湛吗?” 祁禾灵面无表情,抿嘴不悦,丝毫不想应答。 封岂错愕的点头:“所以我母亲说得没错....你是先认识的封湛,对吗?” 祁禾灵抬眸,坚定道:“是!” “我幼时便认识他了,不止认识,那会我还为他去求母妃,求母妃收留他!” 就在封湛被封岂母子赶出来之时,是祁禾灵求着林桠枝收留他的。 封岂怔怔的看着她,“所以你....” 他问不出来。 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似乎早已有了真相。 封岂痛心疾首,不甘的问道:“你...你爱过我吗?” 祁禾灵一怔,过往记忆扑面而来。 半响,她眼神闪躲,低声说着:“我对你的每一分好,都是真心的。” 只字不提爱与喜欢。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 “侯爷!”祁禾灵似乎在害怕什么,急急的打断男人的话,红着眼眶,可怜的看着他:“别逼我。” 永远这样。 只要祁禾灵露出这样的表情,说了这样一句话,封岂都会束手无措,哑口无言。 他看似得父母宠爱,封湛看似被全家抛弃,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终究无论什么都要低封湛一头。 封岂自嘲的笑了,直点头,深深的看了眼祁禾灵,甩袖离开。 祁禾灵慌乱的伸出手,连衣角都没抓到。 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无措的站在原地,红唇呢喃似的说道:“阿岂对不起.....” 第321章 刺杀,夺命芍药丛 秋水亭内。 封湛捂着脖颈,乍一看,已经被咬出血,连带着祁雁知的红唇,也湿润了几分。 祁雁知讥讽似的看着他,“要是咬就能把你咬死,我早动嘴了。” 封湛脸色沉沉的,薄唇不悦的抿着:“本将军好好同你说话,你怎么就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那你就别和我说啊!”祁雁知朝他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道:“我同你有血海深仇,我建议你别尝试同我讲道理,我看着你就来气,能听你说什么屁话?” 封湛被气得火冒三丈:“本将军当真是把你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 “你才有病!”祁雁知回怼:“就你还惯我?照你这种惯法,得亏我命大,要不然得被你折腾死!” 说一句顶十句。 祁雁知自认,她可以输给任何人,就是不能输给这个死太监! 不对!有些小绿茶,她也绝不能输! 封湛阴恻恻的盯着她,咬牙,“不可理喻!” 话落,气得转身就想离开。 祁雁知得意的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回原位,愤恨的撇过头。 某人却在走出两步后,停了下来。 背对着祁雁知,深呼吸了一口气,用了十足的耐性压制住脾气,冷声开口:“最后提醒你一次。” “这里是皇宫,皇宫的三大巨头,就包括一直不喜欢你的太后。你可以对我呛声,我也确实奈何不了你。但太后,可不是你能随便顶撞的。” “望你日后长点心吧,别太后说一句你就顶一句!” 祁雁知想到今日太后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当真是好笑....” “我好好的待在我自己的府里,一不主动惹事,二来还总是三番两次的退步。别人却还是寻上门找我麻烦....最后我倒成了那个招惹他人之人,任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拿这件事讥讽我,对我指指点点!” “如此不公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忍!” 当着文武百官和各位女眷孩子的面,她认了太后的责骂,那日后,是不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祁雁知咽不下这口气。 她没有错,她 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她只是在保护自己..... 她不能低头。 封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皇宫内,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她是太后,你是臣妇,你生来就已经低她一等。她说你错你便错,你不肯忍这一次,只会遭来更大的麻烦。” 甚至于是杀身之祸。 太后可不是个软柿子。 从前的祁雁知,有林桠枝在身旁时都懂得不断忍让,一再退步。 现在的祁雁知,你就算是让她忍一次,就一次便好,都是不可能的。 封湛清楚她这点巨大的变化,无奈叹息一声。 看着祁雁知的冷脸,内心希望她能听进去自己哪怕一句的话都行。 封湛最后深深看她一眼,先行离开了。 门帘被撤走,寒风一阵阵的往里面刮着。 祁雁知捧着热茶壶,一口闷了下去。 太后说我错,我便错.... 那日后是不是,随意一个人说我错,我就得认? 贺图鲁莽粗鄙,自己闯府,百姓与宫中贵人不指骂他,反倒讥讽是祁雁知招他入府,是她不守妇道,是她强势无理。 祁雁知气得心肝肺疼,气都顺不下去。 憋屈,无力,被皇权镇压。 想护自己的人,都得遭自己连累。 她捂着心脏,低着头,真是厌恶这个地方到极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离狗男人说的戌时离开还有一个时辰。 祁雁知没时间愤恨感伤,得抓紧时间去看一下五公主。 重重的叹息一声,下一秒抓起自己的小荷包,绑在手腕上,寻了个太监带自己往宁凌殿走。 “战神夫人,循着这条花路,走到尽头,便是宁凌殿了。” 小太监似乎是个新人,看着前方的路好像有些不熟悉,复又掐着嗓音解释道:“筝贵妃娘娘喜静,皇后娘娘也尊重她。平时这花路也没什么宫里下人走动,小人也不能这般进去,惹娘娘不快。” 怪不得宫宴上老看不见那筝贵妃。 祁雁知如是的点头,“劳烦公公了。” 当真是一条花路,只是奇怪的是,两旁的花都是芍药。 芍药种情,惜念过往。 筝贵妃种的是哪种“情”?又在想念什么?亦或是,当真是她随意种的? 祁雁知不敢随意揣测。 毕竟那人,可是天子的妃子。 依这芍药的长势,来年定能赏到一副奇景。 可惜,那时她已经不在了。 祁雁知不由得慢下脚步,左看看右看看。 不行了....她自己也是一名资深爱花人士。平日里离开实验室,就爱往自己特地买的一块花地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 战神府不是她的地盘,她不能随意挥霍,等日后离开了,一定要买下一整个院子的空地种花! 祁雁知想得入神,丝毫没注意到两旁的花丛中隐藏的黑影。 此时万籁俱寂,离宁凌殿还有接近两道弯路,正是下手好时机。 俩人身法很快,几乎是瞬移到祁雁知的两侧。 待祁雁知察觉到危险之时,脖颈两侧已经被刮了一刀。 寒风带起祁雁知鬓角处的散发,她错愕的睁着大眼,呼吸一顿。 接着,一阵“噼里啪啦”。 她听到挂在自己脖颈处的灵福珠被割断,珠子落地,响起一阵轻灵声。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失了声。 灵福珠替她抵挡了见血封喉的两刀短刃。 下一秒,祁雁知高呼:“救.....!” 未等她喊出声,两名杀手就反应过来,迅速的朝祁雁知扑了过来。 俩人也是怔了几秒。 原以为一刀就可毙命,却没察觉到女人脖颈处还带了串珠子。 祁雁知的呼救声很快被俩人打断。 这是不同于以往的杀手,给祁雁知的压迫感极强,两次都让她来不及反应。 纵使那两名杀手离她不算近。 前方路被挡,她只能咬牙往回跑。 “咻”!一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祁雁知飞奔了过去。 正中祁雁知的膝盖。 “嗯哼!”祁雁知闷哼了一声,半扑在了地上,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石子路磕得她生疼。 现实不由得她矫情,皱眉一步步在石子路上挪动着。 两名杀手,黑衣蒙面,身材高挑,一男,一女。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 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袖中的毒药粉蓄势待发。 紫烟迷雾,这是封湛让她研制的。 祁雁知心惊胆跳。 这俩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几乎是不肯让她喘息哪怕一两秒。 就在俩人冲上来之时,祁雁知赶忙扬手准备打破紫烟迷雾。 那黑衣女子眼疾手快的一个侧翻,就夺走了祁雁知手里的紫烟迷雾。 祁雁知根本没想到有这一手,慌乱之中抛出自己手腕上的荷包,里面都是迷药粉。 右手抽出银针。 几乎是转瞬的是,另一个黑衣男子就已经在祁雁知行动之前动手夺走。 短刃朝祁雁知逼近。 祁雁知大受震撼。 被刺杀专业户的她,头一次看到这么猛的杀手。 明明她们没有动到自己,却仿佛已经扼住了祁雁知的喉咙,让她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这俩人....可抵那天的上百人! 祁雁知猛地翻身,顾不得面子,躲开短刃刺入喉咙的位置。 翻入了一旁的芍药花里。 挣扎,惊恐,百感交集。 “救命啊!额哼....” 祁雁知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么一句话,全身就被踹了出去。 芍药花丛中,顿时一阵骚动。 ....... 宁凌殿的侧面,一男一女,相对而站。 封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祁禾灵,“你说够了没有?” 他独自一人往这里走,却被祁禾灵拦住,硬是拖着他往侧面走。 封湛话音才落,就听到了一声极弱的呼喊声。 祁禾灵也听到了。 她脸色一变,赶忙握住封湛的胳膊,含泪道:“阿湛,我好担心你。” “我带麟儿入宫就是为了看你,我想知道你好不好.....” 封湛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回来,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你与封岂的孩子,与本将军何干?” 回想两次她在宫里拦截自己,封湛忍不住警告道:“祁禾灵,你已嫁作人妇,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就不用本将军教你为何意了吧?” “不要再来寻本将军,更不要每次都同本将军说这些惹人嫌恶的话。你有自己的夫君,本将 军也有自己的结发妻子,莫再互相干扰!” 祁禾灵一下便红了眼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委屈的直掉泪:“你...你说我不知廉耻?” 封湛毫无所动:“难道不是吗?” 祁禾灵撇着嘴,“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方才在宴会上,长姐说你....我便心疼你,想要安慰你,更想把麟儿给你抱抱,让你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越说越难过,祁禾灵上前两步,悲戚道:“我处处为你,长姐却公然在宴会上揭你的短,丝毫不顾及你的面子。可你呢?她那般可恨,你还是护着她,我这般护着你,你却骂我不知廉耻.....” “阿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封湛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祁禾灵一怔。 似乎完全想象不到这句话是从封湛嘴里说出来的。 “你的孩子为何要给我抱?我能不能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我与祁雁知,我们就算有再大的矛盾,都是自己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封湛皱着眉头,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祁禾灵见他又要走,急忙拽住他,上前就想抱住他的后背。 “阿湛别走!” ....... 此时芍药丛里,祁雁知狼狈的在丛中移动着,被花刺扎得生疼。 这两个黑影人似乎有些忌惮她。 警惕的盯着她的手,生怕她又掏出什么毒药,更怕来不及抢夺,便遭了毒手。 俩人逼近,祁雁知就后退。 祁雁知知道,这俩人没多少耐心了,她更撑不了多久了。 荷包与紫烟迷雾都被夺走,足以见他们的速度之快。 远处的花丛窸窸窣窣,三人僵持着。 直到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宁静。 “喂!你们是在打架吗?” 祁雁知惊恐的望了过去。 芍药丛里,五公主冒出一颗小脑袋,调皮的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又真诚的发问。 两个黑影终于不再警惕,眼神发狠,迅速行动。 祁雁知一惊,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朝小孩奔了过去,“五公主快走!” 第322章 你们怎么还没和离 祁雁知紧闭双眸,用尽全身力气将五公主抱在怀里。 艳丽的脸庞颇有丝视死如归的意思。 怀中的五公主没有挣扎,闷声问道:“漂亮姐姐,你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要怕他们呀?” 预料之中的短刃没有刺穿她的后背,祁雁知怔愣了几秒,拧着秀眉抬眸,对上五公主探究无辜的小眼神。 她连忙回头,只见方才围杀自己的两个黑影杀手此刻正被满地的蜘蛛围住。 “你们可要小心哦,这些小蛛蛛不喜欢像你们这般黑乎乎的打扮,它们可是会咬你们的哦。” 五公主好心的提醒着,那稚嫩的声音让人由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祁雁知看傻眼了。 低眸一瞧,差点吓得原地飞起。 她的脚边也围绕着几只蜘蛛,只不过那些个蜘蛛是朝着要杀自己的俩人涌上去的。 祁雁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乍一抬头,那俩人已与毒蜘蛛缠斗在一起。 一连砍死了好几只毒蜘蛛。 男黑衣人低声:“不行,已经暴露了,快走。” 接着他与女黑衣人对视一眼,俩人转身就想溜。 虽然宁凌殿偏僻,筝贵妃又喜静,夜深人静,不会有什么人。 但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势必会把禁军招引过来。 “祁雁知!” 可惜他们先招引过来的是封湛。 封湛如一道闪电一般闯入石子道,眼神凌厉,毫不犹豫的与他们动起手来。 出乎意料的,祁雁知感觉狗太监与他们搏斗,有些费劲。 祁雁知连忙抱起五公主,离开芍药丛。 这声音也成功吸引了宁凌殿的守卫和筝贵妃。 他们匆匆赶来之时,那两个黑衣人的短刃刚被封湛踢断,紧接着狗太监还挨了他们一掌。 祁雁知清晰的看见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那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两个黑衣人出手狠辣不说,身法也是极其高超,最终还是被他们溜走了。 筝贵妃盯着那两个人影,语气沉沉道:“给本宫追。” 复又看向一旁的嬷嬷:“去禀告皇后。” 封湛独站在芍药 丛中,手心里拽着一个浅蓝色的荷包。 这个东西是祁雁知的,他看过祁雁知一早就绑在手腕上,下意识就收入袖里。 下一秒,一只白皙的手就抓着封湛的胳膊,凑近他,低声说道:“我的紫烟迷雾被他们抢走了。” 原本祁雁知是不怕的,毕竟紫烟迷雾里有好几种珍稀罕见的药材,不是随便一人就可炼出来的。 可经历今晚的事,让她明白,在这个变化莫测的古代世界里,有很多她想象不到的东西。 危机四伏,她的空间不是万能的,纵使她身上的毒药再多,也只能让那些武功高超的杀手短暂的忌惮她几秒,并不能逃避什么。 祁雁知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失落,她害怕自己的紫烟迷雾被有心人利用,到时会祸害更多人。 封湛皱眉,粗鲁的拽着祁雁知的手臂,上下扫视了一圈,紧张的问道:“哪受伤了?” 这话有些熟悉。 祁雁知默了一会,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人在宫内,属于一类人。 都是被表面尊敬,内心排斥之人。 不等祁雁知回答,面前的封湛就先坚持不住了。 脸上神色渐渐变得痛苦,踉跄了几步,往前倾,倒在了祁雁知身上。 “封湛!”别倒老娘身上! 祁雁知皱起好看的秀眉,闷哼了一声,嫌弃的剜了他一眼。 重死了! 但好歹救了自己,祁雁知也就没把人推开。 “带战神将军入宁凌殿看看吧。”筝贵妃不知何时站在俩人身后,身旁还跟了两个小姑娘。 一个祁雁知认识,放毒虫随便咬人的五公主。 另一个.....想必就是四公主了吧? 此刻她们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祁雁知,恨不得将眼珠子挂在祁雁知脸上。 四公主拽了下筝贵妃的袖子:“母妃,这个姐姐真好看。” 筝贵妃失笑,看着面前俩人略显窘迫的模样,赶忙吩咐道:“你们两个,把战神将军扶进去。” 祁雁知的眼睛都亮了。 还是贵妃娘娘善解人意! 正在两个宫婢要接手封湛时,狗男人又抬头了 ,虚弱的作揖行礼,“不劳烦贵妃娘娘了,微臣有夫人扶着。” 祁雁知无语:“......” 你这眼睛白长了吗?!哪里看出我想扶你了! 筝贵妃若有所思的点头,轻笑一声:“那就战神夫人受累,随本宫一起进来吧,本宫等你们许久了。” 话落,她温柔的牵起四公主五公主的手,带着她们先行入殿。 落在后面的俩人越走越慢,祁雁知郁闷极了,一点都不想说话,红唇紧抿着,垮着一张冷脸。 “如何,我没骗你吧?” 狗男人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祁雁知不解,也全当没听见。 怎料他还不依不饶,捏了下祁雁知的脖颈。 冰凉的大掌触到一片娇软的肌肤,俩人的身体都僵了一瞬。 祁雁知是纯被冻的,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不想被扔下去,就给我闭嘴。” 封湛被呛了一句,不悦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瞎?”祁雁知没好气道:“等你来救我,我早就咽气了!” 要不是五公主及时赶到,放出毒蜘蛛又引出宁凌殿的人,自己早见阎罗去了。 封湛不由得想到方才的场景,脸上挂不住,仍是嘴硬道:“那两个人武功高超,凭那几只虫子,顶什么用?” 祁雁知:“.......” “我还当真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你赶来的时候,他们都准备逃跑了。你倒好,多废物心里没数吗?” “没留住他们,反而被他们打伤,我要是你就赶紧闭嘴,不提那么丢脸的事。” 封湛蹙眉:“那是因为本将军身上有伤!” 那俩人确实厉害,就算他的伤恢复,打两个可能也够呛。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袖中的荷包还热乎着,他不能说出来,要不然祁雁知一定会抢回去的。 封湛盯着女人的侧脸,默默咽下满肚子的火气,复又阴森森的警告道:“祁雁知,撇开其它不说,就说本将军让你别随便开罪宫里人,有没有道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祁雁知 就来气。 “若不是你被打得半死不活,我都要怀疑那两个是你搞来谋杀恐吓我的。” 封湛错愕的瞪大眼,震惊极了,“祁雁知,你的良心和脑子都喂狼了吗?!” 这说的什么破话! 祁雁知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冷冷的盯着他,“你说够了没有?” 封湛:“当....啊嘶!” “砰!” 祁雁知不耐烦的将全身体重压在自己身上的狗男人推倒在地。 继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前面几人回头时,佯装柔弱的喊道:“呀!将军对不起啊!你你实在是太胖了,雁儿扛不住啊!” 封湛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你!” “好了。”筝贵妃忍着笑打断俩人,将身旁的护卫挥了过去:“你们,去扶将军起来。” 祁雁知紧接着一瘸一拐跑到贵妃那里,用惋惜的语气说道:“将军,雁儿太柔弱了,就不给你添乱,还是让护卫扶着你吧!” 话落,随意的拉起五公主的手就往宁凌殿里跑。 封湛盯着那窈窕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这个死女人! 宁凌殿内。 御医为祁雁知与封湛包扎完伤口后,筝贵妃将人打发了出去,关切的问道:“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可还有不适?” 封湛起身,毕恭毕敬:“多谢贵妃娘娘。” 祁雁知正被两个小公主围着,俩人一左一右的抱紧她的大腿,逗得她脸上堆满笑。 此时光线好了一些,封湛才看清,祁雁知脖颈上有两道伤痕,自己给的灵福珠也不见了。 看到这些,封湛又不开心了,愤愤的撇过头。 祁雁知抬眸,眉眼含笑:“多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筝贵妃温柔道:“是小五躲在芍药丛里游玩,又碰巧救了你,不是本宫。” 五公主听到有人夸自己,笑得极为得意:“是我!漂亮姐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话落,她又看向一旁的封湛,小脸垮了下来,不满的问道:“漂亮姐姐,你还没跟那个丑叔叔和离吗?”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眼光怎么那么差。 殿内瞬间陷入 死一般的沉静。 封湛的脸色更黑了,青一阵紫一阵的。 筝贵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俩人,又柔声训斥道:“小五,休要胡言。” 五公主撇嘴:“母妃,你不是告诉小五,要说实话吗?” “五妹~”一旁的四公主抓着自家妹妹的手,小声问道:“那个战神叔叔不丑啊!我还看过他在龙闫殿外点兵的模样,可威风了!” 两个小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小脸却长得没一丝相似。 四公主属于文静型的,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只是静静的抱着她,直勾勾盯着,头上梳了个蛇形小发髻,几朵芍药花点缀。 小小年纪,言行举止比祁雁知端庄多了。 五公主则自由散漫得多,抱着祁雁知大腿时,恨不得直接顺杆爬上去。 头上两个小啾啾上还绑着两个小铃铛,一颦一笑都能发出“脆灵灵”的响声。 祁雁知光听她们说话,心都要化了。 怪不得筝贵妃不去赴宴,殿内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小公主,可不就幸福得要命? 五公主撇嘴,不开心了:“四姐眼神跟漂亮姐姐一样差。” 祁雁知当即垮下脸。 原主差,她不差,谢谢! “好了。”筝贵妃打断自家女儿的斗嘴,轻声询问:“战神夫人对这次刺杀,可有其它想说的?” 话题突然转到这个,祁雁知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还得劳烦贵妃娘娘上禀皇后与圣上。” 筝贵妃探究似的看着她,“战神夫人没什么其它想说的?” “比如,你可知道是谁想害你?” 祁雁知摇头,苦笑:“想杀我的人太多了,真要细想再细数,我的头发可能得掉光。” 筝贵妃了然。 她多少也听说过几次祁雁知遭遇刺杀之事,只是杀手都敢杀入皇宫里,这与直接告诉众人,想杀祁雁知的人十有八成就在皇宫之内别无二样。 祁雁知默默起身,扫了眼脚边的五公主,语气显得有些沉重,“贵妃娘娘,雁儿今夜为一事而来。没成想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想必贵妃娘娘也知道我的来意,不知今夜是否方便?” 第323章 微臣担心雁儿 筝贵妃有些激动的回道:“战神夫人可是来医治我儿的?!” 祁雁知严肃的点头,“现在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还得劳烦娘娘与几位嬷嬷护卫守在房间周围,我要独自一人医治。” 筝贵妃了然,那日灵犀苑内,祁雁知也是这样的。 紧接着连忙吩咐:“嬷嬷,带小四下去休息。” “将本宫的寝宫收拾出来,所有人不得入内!” 嬷嬷:“是!” 祁雁知握住五公主的手,看小公主明显有些拘谨的模样,温声道:“五公主,漂亮姐姐带你检查一下可好?” 五公主犹豫了几秒,委屈道:“痛吗?” 筝贵妃也是与她交代过的,但那会明明说的是年后看病.... 小公主觉得自己的心理还没准备好。 祁雁知揉了下她的小脸蛋,温柔安抚:“小公主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有了,绝不会疼。” 那是假的。 手术就没有不疼的。 五公主伸出手指,倔犟道:“来,拉勾。” 祁雁知一怔,默默的伸出小指头,勾住。 “拉勾上吊,骗人是小蜘蛛。” 祁雁知:“.......” 小孩说的不作数!小孩说得都是反的! 祁雁知连忙将小指头抽回来,躲开小公主的视线站起,“我替五公主检查期间,不希望有人进来。” 筝贵妃:“本宫明白,只要有本宫在,任何人都踏不进去。” 她仔细观察过祁雁知,信得住她。 祁雁知拉着小公主的手入筝贵妃的寝宫,路过封湛身旁时,还听他小声哔哔了两句。 “不要逞强,不能治就直接说。” 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祁雁知却听得异常烦躁。 她最讨厌别人在她还没诊治之前说这些下头的废话。 理都不理狗男人,直接合上殿门。 祁雁知将其扶上床榻 ,温声细语:“五公主睡一觉可好?” 五公主皱眉:“可我睡不着。” “若不是那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本公主现在还在同小蛛蛛玩!” 祁雁知偷偷从袖中掏出针管,按了两下,“那小公主闭眼,数十声,漂亮姐姐保证你能睡着。” 五公主:“你有这么厉害?” 祁雁知挑眉:“试试?” 五公主的两只小肉手当即捂住自己的眼睛,小嘴喋喋不休:“一!” “二三!” “四五六!” “......” “....九十!” 祁雁知嗤笑了一声,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颊,“赖皮鬼。” 话落,她已经将针管扎入了五公主的手臂。 五公主含笑的双眸露了下来,拍着手:“耶!你一点都不厉害!” 祁雁知:“.......” 你才不厉害,你个小屁孩! “你输了,你看,你都不能让我十秒睡.....着.....” 五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沉重,眨巴着顽强支撑着,直至完全闭上眼,“...刚刚...怎...么有...蚊子..咬我.....” 彻底噤声。 祁雁知弯着嘴角,轻轻的捏起小公主的颊边肉,语气万分温柔:“还治不了你了,小样。” 笑不到几秒,祁雁知的神情又变得严肃,叹了一声,将五公主抱进空间。 寝宫外。 几人焦急的等待着,筝贵妃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要起来看一下那扇门。 这时,封湛走到她身旁,突然询问:“贵妃娘娘可知荼命蛊?” 筝贵妃一怔,“荼命蛊?” 接着又道:“那是本宫母族之物,战神将军怎么问那个?” 封湛抱拳,恭敬道:“实不相瞒,微臣想请贵妃娘娘解蛊。” 祁雁知这个人对他恨之入骨,时不时就爱打两个响指 折磨他,他可不能容许蛊虫活在自己体内。 筝贵妃错愕极了,“你中了荼命蛊!?” 话落,似乎想到什么,她又看向寝宫的方向,试探性的问道:“战神夫人下的?” 她当日在灵犀苑,确实给了祁雁知一只荼命蛊,美名其曰.....玩玩... 筝贵妃笑了:“想不到战神将军与夫人,玩得这般大?” 她多少看得出俩人不太对付,甚至很多时候都在针锋相对。 “呃...微臣与夫人就是,小矛盾。”封湛说起这些,有些难以启齿,“还请贵妃娘娘施以援手,帮微臣解了那东西。” “恐怕不行。”筝贵妃想都没想就拒绝,“战神将军为我南朝出生入死不假,若你是她人所下蛊,本宫还能帮你。但你是战神夫人亲自下的,她此刻正在救本宫的孩儿,本宫岂能反过来驳了她的意愿?” 筝贵妃挑眉,好心提醒:“战神将军与其求本宫解蛊,倒不如好好哄自己的夫人。以战神夫人的能力,替你解蛊,轻而易举。” 封湛脸色有些难看,“贵妃娘娘,微臣与祁..夫人,当真是闺房内的矛盾。微臣近日实在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得去做,这荼命蛊,实在不适合在此时种下。” “微臣的夫人小气得很,可不会给我解蛊。” 筝贵妃不信:“本宫倒是瞧着战神夫人不是什么小气又不知轻重之人。将军若是有极重要的事,不如与她说开,其它便好办多了。” 毕竟祁雁知连九转丸那种宝贝都愿意献出来。 “说不了。”封湛沉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贵妃娘娘,微臣...微臣求您了!” 筝贵妃:“将军这是何意?” “其实....”封湛脑中渐渐想到了个主意,“若是微臣告知贵妃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告诉雁儿。” 筝贵妃望向大门,听他正经的语气,心内也是沉沉的,“你说。” 封湛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微臣近日在做的事很是危险,稍一不小心,就容易波及她人性命,所以雁儿不能知道。” “岭山杀手,贵妃娘娘可知?” 筝贵妃的心尖骤然间一紧,呼吸渐渐急了一些,“岭山杀手.....” 那群让人闻风丧胆,打退洛阳王军队的杀手,王都谁敢不知? 封湛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娘娘,岭山杀手出现了。微臣怕告知陛下,会惹得王都上下恐慌,所以此刻正在秘密探查他们具体的位置。” “您也知道那群杀手有多毒辣,微臣必须以十足的力气应对那群人,荼命蛊的存在,只会阻碍微臣恢复身体。” “而微臣之所以不与雁儿说明,实在是怕她为我涉险。她毕竟不会武功,更容易被那群杀手盯住......” 这么说筝贵妃便明白了。 她沉思半响,还是狐疑的问道:“你,当真是担心战神夫人的安危?” 封湛:“微臣绝对不敢欺骗娘娘!” 为今之计,只能学祁雁知那张满口胡言的嘴了..... 筝贵妃犹豫了好一会,眼神在两边来回扫,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好吧。” “本宫念你护妻心切,便替你将蛊虫取出,只是在战神夫人没发现之前,你不能在她面前告状。” 封湛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微臣,谢贵妃娘娘!” 与此同时,空间内。 祁雁知坐在转椅上,目光沉沉的落在电脑图上,整张脸紧紧皱着。 怎么会这样? 五公主的体内竟...竟有那么多的..... 祁雁知不忍再看,赶忙关掉电脑,咻的一下站起。 这孩子才几岁...到底遭了多大的磨难? 只是,筝贵妃 为何这么做,她多少也能够理解。 祁雁知叹了一声,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五公主面前。 下一秒,双眸露出一丝痛色,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颊。 为今之计,也只能那样了.... 祁雁知轻轻的抱起小公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又将她带出空间。 这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祁雁知将厚被褥盖在五公主身上,默默的走出寝宫。 她的双脚像灌了千万斤的铅一般,走得极为艰难。 “咔吱”一声,寝宫房门大可。 祁雁知先是看到了皇后,再是看到封湛与筝贵妃。 微微诧异的走过去:“皇后娘娘怎么来....” “雁儿。”未等她话落,皇后就疾步过来,握住祁雁知的胳膊,皱眉看着她身上的伤,脸上愠怒渐起:“究竟是你把你伤了的!” 祁雁知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安抚:“皇后,雁儿没事。” 皇后心疼的摸着她身上的伤口,“这还叫做没事?” “你在皇宫都被重伤,是本宫的疏忽,本宫已命禁军搜查,势必会为你讨个公道!” 这时,筝贵妃耐不住了,连忙询问道:“战神夫人,小五如何了?” 皇后这才想起正事,也同样露出担忧的表情。 祁雁知复杂的看着筝贵妃那张独具异域风情的脸,沉声问道:“我..雁儿想问娘娘,可对五公主做过什么?” 此话一出,殿内人都有些不解。 筝贵妃下意识便想到什么,却仍旧低下头,冷声:“战神夫人这是何意?” 祁雁知:“娘娘,我在公主体内发现一些不该出现在人体内的东西。” “据我猜测,那东西,应当是被人强行引进去的。” “雁儿斗胆请问贵妃娘娘,是否曾在公主体内种过什么东西?娘娘又是否知道,公主体内的东西,不止一条.....” 第324章 逆天改命 筝贵妃闻后,声音陡然间变得严肃:“你怎么会知道小五体内的东西不止一条?” 关于祁雁知能探出五公主体内有奇怪的东西这件事,她没有太大惊讶。 但祁雁知竟连数量,还有那东西是什么形状都知道,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祁雁知的手指蓦然间攥紧自己的袖子,心尖微紧,幸好面上仍是那副神情,没有太过暴露。 她佯装镇定道:“娘娘,雁儿不知。” “但雁儿用九针银针扎入五公主心脏周围,却发现她的心脏跳动极其缓慢,而且规律性很强,几乎毫无变化。” “不仅如此,我的银针明明堵住她心脏周围的血液流动,却仍有东西在推动着血液流淌。” “雁儿斗胆,再联想到娘娘的身份与五公主出生之时的劫难,便不难猜出那东西是什么了。” 其实她是通过心电图的变化与电脑显现出来的景象猜到了。 在五公主的心脏周围,围了一圈条状物在蠕动着,密密麻麻,让人不由得心生胆寒。 听着祁雁知的描述,封湛与皇后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下意识的看向此时满脸复杂的筝贵妃。 不一会,筝贵妃便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身子踉跄了一下。 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扶着她落座。 皇后担忧的望向她。 从前的筝贵妃不是这样的。 虽说现在的筝贵妃依旧美得很有异域风情,但刚入宫时的她更美。 是百花见了都要羞愧低头那种。 但自从她冒死产了两个公主后,她似乎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日夜陪伴在五公主身旁,更是自请迁到了宁凌殿。 就算五公主慢慢长大,成了这宫内最受宠的孩子,筝贵妃也开心不起来。 皇后知晓她有心结,却不知她的心结为何。 祁雁知上前两步,严肃的询问:“娘娘,我需要您回答我。” “五公主是否一 生下来就已经夭折了?” 筝贵妃的身子猛地一颤,瞳孔睁得极大,眼底蓦然间红了,朱唇颤抖着,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噩耗。 皇后却悄然间握住祁雁知的胳膊,摇头,低声制止:“别问了。” 只要涉及自己的骨肉,不管说何话,都是在往生母的心上扎针。 “不是的皇后。”祁雁知拧着眉挣脱开,解释道:“这事很重要。” “我需要知道贵妃娘娘到底对小公主的身体做了什么,又是什么导致了五公主明明夭折却能活着,为何年年怪病缠身。” “皇后,贵妃,你们就不想小公主以正常人的模样活在世上吗?” 祁雁知想到宫里关于五公主的流言蜚语,忍不住痛心道:“她是公主,她还活在这随意一句话便可遭人诟病的王都皇宫内。” “雁儿长达七年的时间都被困战神府,还能在进宫几日听到许多关于五公主的闲话。她才多大的年纪,你们当真想要那些人继续这样对她指指点点,当真想要她再年年怪病缠身吗?” 她知道,筝贵妃不想,更不想别人伤害五公主。 要不然她不会宁愿锁在宫中最偏僻角落,更不会为了替女求医,踏出宁凌殿。 筝贵妃泪目,闭眼,怔怔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祁雁知:“我想知道,贵妃对公主做了什么?她体内的东西,是您种的,对吗?” “还有那满园的芍药里,毒虫遍布,五公主却能操控它们,还不被它们所害,是否也与您种下的东西有关?” 筝贵妃闻后,愣了半响,双眸渐渐失神,强忍着痛苦道:“是...是我。” “我在她身上..种下了寄生蛊。” 但她不知道那种蛊虫竟会导致自己的女儿变成那副模样。 但她....从未后悔种下过那种蛊,毕竟若没有寄生蛊,她的小五早就已经死了。 祁雁知:“那蛊虫,能把一个夭折的孩子救 回来!?” 她有空间在手,能让人死而复生倒还好解释,但这古代的天下怎会有那种东西?! 筝贵妃缓缓道:“寄生蛊是我母族的宝贝,只有历代的圣女可持有,有且仅有一只。” “羡儿生来便夭折,我痛苦万分,不愿如此,便向列祖列宗请罪,为她种下寄生蛊。” “种下寄生蛊者,蛊虫会滑入心脉,代替心脉跳动,由此可让种蛊者残存世间。” 听到这,祁雁知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皇后与封湛。 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离奇诡异之事,震惊之余又觉得极其心酸。 “可是蛊虫会随着羡儿心脉的一次次停止跳动而繁衍出更多的蛊虫维系她的心脉。” “这可能便是你得知的,不止一条。” 究竟现在有多少条了,筝贵妃也不知道。 祁雁知皱着眉,语气沉沉道:“你这是在逆天改命。” 半脚已入了阎罗殿,却在临门被生人死拉硬拽了回来。 逆天者,最终只会反受其报。 祁雁知想到那小公主,不由得心尖顿疼,抿嘴沉声:“娘娘,不能耽搁了,劳烦您把寄生蛊取出来。” 取出寄生蛊!? 筝贵妃错愕的瞪大眼,想都不想就声音尖锐的应道:“不行!” “本宫绝不会取出寄生蛊,也不允许任何人取出寄生蛊!” 皇后连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筝贵妃别急,雁儿不是那个意思,她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贵妃娘娘。”封湛的声音插了进来,此刻他最是清醒的说了一句:“五公主已经夭折了,您把蛊虫种入她体内,在您面前的五公主,还是您的女儿吗?” 一个靠着蛊虫的蠕动活下来的人,所有的言行举止的生命都掌握在一只虫子身上。 他说的话很是无情,但却与祁雁知接下来想说的极为相似。 “娘娘,您若不取蛊虫,假以时日,五公主的脑子乃至全身, 最后都会被蛊虫操控。” “就是因为蛊虫不断繁衍,所以五公主每年发病之时才会呈现出那副诡异的模样,您别再让她那般活下去了!” 届时就算祁雁知有心救人,怕也是无力回天。 祁雁知柔声乞求道:“娘娘,把蛊虫取出来,雁儿当真是取不出来。” “您取出来,让雁儿一试。” “你如何试!?”筝贵妃满脸泪痕的反驳道,声音尖锐:“你已经没有九转丸了!不可能再让人起死回生!我的羡儿若是没有寄生蛊,她会死的!” 她如何都不相信祁雁知能救回一个一出生便已经夭折的人。 筝贵妃求祁雁知,只是想求她解了五公主的怪病,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取出蛊虫的想法。 祁雁知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能靠着空间仪器与药物让五公主活命。 毕竟此子已夭折,便是已死,谁会相信死而复生? 可恰恰因如此,她在其中窥探到一丝生机。 祁雁知强忍着满腔的激动,半跪着一个母亲面前解释道:“娘娘,我在替五公主检查时发现,寄生蛊不仅操控她,还能让她的心脏在短期内维持跳动。” “夭折便是已死,可您的蛊虫为她保住了命,她的心脏经过寄生蛊长年累月的操控,已长成另外一颗鲜活的命脉,且能自发的跳动一段时间。” “娘娘让我搏一搏,为五公主续命,断不可再让那蛊虫继续繁衍下去了!” 祁雁知短暂的停了一会,复又有些难过道:“或许..或许...她日后的身子底会差上许多,但好歹是好好活着的.....” 筝贵妃的嘴唇直颤,双眸沉满盈盈泪花:“可若...若是你失败了呢?” 寄生蛊离开人体,便会死。 她可没有第二只寄生蛊可以救回女儿的命了,此时此刻让她搏一搏,她是当真下不去手的。 “娘娘。”祁雁知犹豫了一会,说出自己的筹码:“若是 失败,雁儿有第二颗九转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惊诧的看着她。 那日在灵犀苑,她亲口告诉圣上,她只有一颗...... 祁雁知这是欺君!? 封湛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这个死女人,胆子简直是太大了。 皇后却猛地上前捂住祁雁知的嘴唇,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冷脸凌厉道:“休要胡言!” “你可记得那日在灵犀苑,你自己亲口说的只有一颗!” 祁雁知的嘴唇被堵住,只能眨巴着无辜又灵动的双眸。 皇后接着低声警告道:“给本宫记牢了!你只有一颗,且只能有一颗!” 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祁雁知也不想的,但为了劝贵妃取蛊虫,她只能说出自己的底牌了。 筝贵妃握住皇后的胳膊,示意她松手。 若是再不松开,这里唯一一个能救她女儿的,得被皇后捂死了。 “皇后放心,嬷嬷是我从母族带回来的,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不会说出去。” “接着便是你我。皇后是战神夫人的半个养母,断不会害她。战神夫人为救我儿,不惜献出一切,我也不会害她。” “至于战神将军...想必涉及战神夫人的性命,他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话落,祁雁知狂点头。 皇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将手放了下去,另一只手指却猛戳她的脑门:“你这嘴,再不把门,本宫当真是救不了你了!” 欺君还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当真是找死。 祁雁知无奈的叹了一声:“皇后,雁儿不说出来,怎么让贵妃放心?” 皇后拧眉:“你最好把本宫的话听进去了,若是听不进去,本宫不介意让嬷嬷打到你听话!” 祁雁知:“.......” 皇后好凶..... 她不敢继续与皇后对视,连忙转头直勾勾的看向贵妃:“娘娘,这下肯取蛊虫了吗?” 第325章 祁雁知必死 殿内的人都安静的看着筝贵妃,就等她做出最后的决断。 筝贵妃低眸细思了半响,缓缓起身。 又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祁雁知面前。 “娘娘!” 祁雁知赶忙半蹲下去扶着她,慌张道:“贵妃别这样,折煞雁儿了。” 筝贵妃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哀声道:“此次我儿若能重生,我母家一族定当会一生一世为战神夫人祈福,日后战神夫人有难,我们也会拼死相助!” “娘娘。”祁雁知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万分心酸。 她自己也是一个母亲,所以非常懂筝贵妃的心情,“方才若没有五公主招来毒虫相救,我就已经死在那两个刺客手里了。” 单凭这份恩情,五公主就值得她奋力相救。 筝贵妃抽嗒着整理了许久的情绪,才渐渐变得冷静。 “我能引蛊虫出来,届时其余一切,便都得靠战神夫人了。” 祁雁知当即让出道:“贵妃请。” 俩人相继入了寝宫,殿内霎时便只剩下皇后与封湛。 皇后惆怅的叹了一声,眼神瞟到一旁的封湛,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半响,冷冰冰道:“杵着干什么?没看到本宫渴了吗?!” 封湛面无表情的转身倒茶水,双手奉上:“皇后请。” 皇后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桌案,他又乖乖将茶水放下。 “阿湛,你还记得自己是几岁入宫到本宫身边的吗?” 封湛一愣,眼神顿时变得柔和,毕恭毕敬道:“微臣不敢忘,十一岁。” 皇后幽幽道:“你十一,在本宫膝下养了五年。可在你之前,雁儿便已经在本宫膝下养到五岁才被她母妃接出宫。” “你们同在本宫膝下生活五年,本宫待你们,胜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原以为你就算不喜雁儿,但总也不会虐待她。可惜,你还是让本宫失望了。” 封湛默默站着听训,原先柔和的脸渐渐变得冷漠,“皇后于阿湛有教养之恩。阿湛幼时只得祖母与您还有陛下亲自厚待,便也足矣。” “阿湛永远不会忘记您与陛下的这份恩情,万死都无以回报。但皇后,阿湛与祁雁知的感情,与您的恩情 ,是两回事。” 皇后蓦然间冷瞪了过去,“于是你便可苛待她?!” “砰!”皇后猛地一拍桌案,“本宫就不明白了,你就算有再大的恨,关她何事!?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虐待她!?” “阿湛,你真的太令本宫失望了!” 早日祁雁知会经历那一切,她打死也不会将祁雁知交托于他。 “罢了.....”皇后疲惫的捏着额间,轻声道:“反正不管本宫质问重复多少次,你也不会搭理本宫。本宫已对你失望透顶,不求你回报本宫养育之恩,只望你日后还有一丝良知,莫再伤了本宫的雁儿。” “你也需明白,她祁雁知在王都并不是无父无母的野郡主,只要本宫尚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任何人再凌辱她!” 她不会放过贺家的.... 皇后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默默的做了个决定。 封湛乖巧极了,顺着皇后的话答道:“皇后无须为祁雁知担心,微臣也算是明白一些道理了,日后定会善待她的。” “不必!”皇后冷声拒绝,“七年前,本宫便是觉得你好歹养在我膝下五年,知根知底,本性极好,再气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可....” “本宫这次绝不会再信你!” 封湛沉沉的望向皇后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下总有些不安。 皇后近来身体很不好,他没有字字句句都顶撞回去,低头默默在一旁伺候。 同时也尽量站得离皇后远些,省得招她烦。 与此同时,寝宫内。 筝贵妃催动笛子,五公主的双耳内顿时蠕动出了十几只虫子。 那十几只蛊虫的身体黝黑,细看那一节节的肢节上还有些许黑斑点。 祁雁知拿出试管,双眸放光,“娘娘,可否给雁儿一只?” 筝贵妃错愕了几秒,“它们是寄生蛊,出了人体后便会自动死亡.....” 拿了它们也是放在身上腐臭,毫无用处。 祁雁知不好意思道:“无碍,尸体我也要。” 剖解这些寄生蛊的尸身,多少也能得到点什么好东西吧!? 她从前便是混迹实验台与手术室,既然 知道空间会缩小,那多作实验,为自己谋划总是没错的。 筝贵妃倒是没什么意见,“你若需要便拿去吧!” 祁雁知微笑道谢:“多谢娘娘。”握着试管跟握什么宝贝似的。 待收拾完那十几只寄生蛊,祁雁知才严肃道:“接下来便交给我了,贵妃娘娘出去等我吧!” 筝贵妃犹豫的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一整颗心都提着,亦步亦趋的走出寝宫。 临末,还朝祁雁知作揖行了个大礼。 祁雁知没有阻止,只是淡淡的弯腰回了一下。 她知道,若自己不接,贵妃只会更加不安。 毕竟要动手术的人,是她的骨肉,是她不惜赌上一切,不惜违背祖先的戒告都要救下的女儿。 祁雁知默默叹了一声,再次上前将五公主抱入空间。 离了寄生蛊,五公主的气息愈发弱了。 她得尽快为五公主动心脏手术,希望这奇迹的空间仪器还有药物当真能助她马到功成。 “五公主,帮帮我,也心疼一下你那可怜的母妃吧。” 祁雁知自来到古代后,第二次虔诚的祷告,希望诸事顺利。 好似回忆第一次,还是阿凌出生之时.... 话落,手术正式开始。 寝宫外,皇后头疼得厉害,暂时到了一旁的偏殿休息。 封湛扶着她,好说歹说,她也不肯离开。 毕竟她也十分担心五公主。 待封湛再次回来,只看到筝贵妃独自一人坐在硕大的宁凌殿内,双眸无神,望向那座寝宫。 “贵妃娘娘。” 筝贵妃回神,淡淡道:“将军回来了。” 封湛也看了眼寝宫大门,不太自然的安慰道:“祁...我夫人。定能救回五公主,贵妃娘娘放心吧。” 筝贵妃直愣愣的点头,似乎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凭着感觉回应。 封湛落座在另外一旁,此时天时地利人和,他出声询问:“娘娘,可否再与微臣做一个交易?” 他终于说出这次进宫的终极目的了。 筝贵妃拧眉看了过去,不悦道:“战神将军是个沙场武将,怎地这般爱做交易?” 复又凉凉道:“本宫一届异域圣女,身上没什么可与将军交 易的。” 封湛:“娘娘先别急着拒绝,不如先听臣说说筹码?” 筝贵妃:“不必。本宫只要女儿一世安康,其余别无所求。” “安康之事,怕是战神将军给不了。” 封湛:“那若是微臣能允娘娘与两位公主自由呢?” 筝贵妃半眯着眼,审视一般的盯着他,厉声:“将军是臣,本宫是妃。区区一届臣子,说出给妃子与公主自由这种话,将军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封湛幽幽叹了一声,“那若是,贵妃娘娘成了皇太妃呢?” 筝贵妃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军怕不是疯了吧?” 封湛:“微臣没疯,微臣不会害陛下。” “微臣只是知道贵妃娘娘想要什么,公主又需要何种环境生存罢了。” 筝贵妃是被送入后宫的,她不想嫁,但也未曾怨天尤人。 可若说她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定是假的。 她知道圣上心里没她,与她行夫妻之礼不过就是因为想拉拢自己的母族。 同样的,这么多年以来,筝贵妃对圣上也毫无感情。她不会喜欢上心里装着别的女子的男人。 甚至于说,她喜欢皇后,多过于喜欢圣上。 筝贵妃知道眼前人的本事有多大,此刻不禁有些心情澎湃,“你选,二皇子?” 封湛毫不犹豫的点头,“民心所向之人,便是微臣的选择。” 说来陛下在位也有三十多年了,储君之位却迟迟未定.... 筝贵妃的心里很是挣扎,“你怎么能确保二皇子会?” 封湛定定道:“微臣想办之事,定能办好!” “娘娘,届时若成,二皇子都无须微臣多说什么,便会设计让您如愿。” “毕竟,二皇子也极为宠爱自己的幼妹。他比您更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更适合五公主活下去。” 筝贵妃低头沉默了十几秒,便冷着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蛊!”封湛那双深邃的眼神坚定的与筝贵妃对视,“微臣想要蛊!” 筝贵妃抬眸,“本宫身上最贵重的蛊,已经用在小五身上了。” 封湛沉声道:“微臣想要的...不是起死回生的蛊...而是.....” “........” 筝贵妃震惊的瞪大双眼,“你.....” “贵妃娘娘,能否应允臣?” 筝贵妃撇过头,犹豫道:“需要一些时间。” 封湛紧接着道:“多久?” “微臣可能等不了,娘娘若是有,能否现在便给我一只?” 筝贵妃的双手攥紧成拳,沉沉的吐着气息,闭了闭眼,心里挣扎犹豫大半天。 这可不是小事。 若是让人知道一个臣子与妃子在谋划这种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时间流逝大半响,她才咬牙狠心道:“只能给你一只!” 封湛一顿,复又起身行礼:“多谢贵妃娘娘相助!” 一只,已足矣。 永宁宫内。 “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太后闭眼养息,十分享受嘉贵妃的捶肩捏背之术。 嘉贵妃柔声笑道:“太后放心,臣妾已经命人埋伏在祁雁知去宁凌殿的路上。那俩人身手不凡,定能一举杀了那小蹄子,替太后您解气。” 太后闻言,弯起嘴唇,满意的点头,“嘉贵妃不愧是最为知道哀家心思的人,若你是皇后,哀家可省心多了。” 嘉贵妃顿时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臣妾也想称太后您一声母后呢。” 太后:“会有机会的。” “那祁雁知若是遇害,依皇后的性子,定会闹得不死不休。届时她与皇上,也会离心。” 筝贵妃又久居一地,不肯露面,皇后的位置可不就是她的了吗? 嘉贵妃的笑容愈发放肆,甚至直接跪在太后面前,为她捏腿,嗓音轻柔道:“若真能如此,臣妾日后定会做个听话的好儿媳。定不像皇后那般惹得太后不悦。” “太后放心,今夜那祁雁知,必死!” 太后睁眼,定定的看着她:“封湛虽然负伤,但你那两个杀手?” 嘉贵妃未雨绸缪,早已想到这点,“臣妾方才窥见,那邕乙侯夫人挡去了封湛的去路....” 太后这下可以放心的笑了。 突然,嘉贵妃身旁的嬷嬷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行礼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嘉贵妃猛地一下站起,声音尖锐的质问道:“你说什么!?” 第326章 你还爱着本将军 听着嘉贵妃陡然间变尖的声音,太后不悦的半眯着眼,沉沉的盯着她。 嘉贵妃满脸的震惊,愣愣的回头。 赶忙跪了下来,“太后恕罪。” 太后沉声询问:“祁雁知,没杀成?” 单看她这个反应,太后就能猜到什么事了。 嘉贵妃不敢抬头,眼神闪躲着,心虚道:“太后...臣妾未曾想那俩人竟如此无....” “好了!”太后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很是不耐烦:“没成便是没成,哀家可不想听任何借口!” 嘉贵妃不敢吭声,前一秒她才夸下祁雁知必死的海口,后一秒便打脸了。 太后沉沉的叹了一声气,幽幽道:“看来贵妃,也不怎么样。” 嘉贵妃知道太后不开心了,赶忙安抚道:“太后您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定能杀了祁雁知!” 太后抬手阻止:“不必。” “你已然失手,今晚祁雁知肯定死不了了。” 若是再次出手,难保皇后会顺藤摸瓜找到她们这里来。 嘉贵妃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间凑到太后脚边,殷勤的笑道:“太后放心,就算那祁雁知今夜死不了,臣妾也定不让她这般顺气的走出皇宫。” “臣妾这就去替您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与您作对的下场是如何!” 太后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冷淡的“嗯”了一声。 复又道:“那哀家这口气能不能顺一些,便靠着嘉贵妃了。” “嘉贵妃,可别再让哀家失望。” “太后放心,臣妾收拾一个武将的妻子罢了,定是极为容易!” “您尽管在宫内等着臣妾的好消息吧!” 太后的心倒是被她抚得极其舒服,勾着唇角,缓缓闭上眼,淡声道:“既如此,哀家便让冷嬷嬷随你走一趟吧。” 嘉贵妃起身的动作一顿,斜眼瞥了眼冷嬷嬷,毕恭毕敬道:“是。” 转身之时,那扫了许多脂粉的脸上陡然间变得极其不耐。 那纤纤玉手紧攥着袖帕,烦躁的翻了个白眼。 老不死的....要是为了皇后之位,她才懒得伺候那个老家伙.... 宁凌殿内。 戌时已过, 亥时来临。 封湛一身墨黑色的大氅几乎隐在黑夜之中,他独立于大殿门口,面无表情的望向夜空。 此时天空中绽放着许多烟火,连冷清的王都皇宫都差点被点燃了。 男人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下可不好交代了。” 答应了两个小家伙在戌时回家,现如今都亥时了,祁雁知还在寝宫里治疗五公主。 封湛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被两个小家伙指着鼻子骂的那个场面了。 这还算小事,怕就怕那两个小家伙动不动就哭鼻子,恨不得把人的心都哭透了。 封湛头一次那么束手无策,内心还无比惆怅。 正是这般想着,寝宫的大门也被人缓缓打开了。 他听到声响,赶忙转身,疾步到大门边。 筝贵妃起身踉跄了两下,双眸红肿,由嬷嬷搀扶着跑了过去。 “我..小..小五如何了?” 祁雁知疲惫的抬起眼皮,勉强笑道:“手术很成功,恭喜贵妃得偿所愿。” 话落,她眼前一片眩晕,倒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耳边筝贵妃的惊呼声也随之响起,“战神夫人!” 祁雁知的手拽着那人的胳膊,怏怏的站直,眼睛闭了闭,有气无力道:“我没事,给我杯温水和一颗糖就好。” 话落,嘴唇便被一颗硬糖抵住。 祁雁知下意识张开嘴含了下,立马夺入口。 封湛的心跳如鼓般震动,吓得连忙缩回手。 这本是他让林总管准备给小孩子的饴糖,便宜祁雁知了。 祁雁知缓了好一会,才抬头对上封湛冷漠的眼神。 浑身一个激灵,吓得连忙站直,抖了下身体。 这狗太监方才抱自己还给自己喂糖了!? 祁雁知如同受惊一般,惊恐的对上男人的眼睛,哑声问道:“你那糖不会有毒吧?!”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都同时愣住了。 封湛黑脸,上手就是揽过祁雁知的脖颈,使劲的按在怀里揉搓了一顿,恶毒道:“掺了!本将军巴不得那毒直接将你给毒哑了!” 祁雁知扭来扭去,掐着男人的腰,狠狠的拧了一把。 封湛疼得龇牙咧 嘴,赶忙将人甩开。 俩人当着筝贵妃的面就扭打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的。 反应过来后,齐身作揖,“贵妃娘娘恕罪!” 筝贵妃挑了挑眉,嘴唇勾起一抹笑,“战神将军与夫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至少她可是第一次看杀伐狠戾的战神将军那么气得牙痒痒的教训一个人,偏偏还收敛一身的锋芒,生怕伤到她。 话落,她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便更加怪异了。 祁雁知有些不自然,连忙问道:“娘娘,有水吗?怪渴的。” 一旁的嬷嬷马不停蹄的递上水,“瞧老奴,把这事都忘了。” “战神夫人辛苦了,快些喝点。” 祁雁知一口气闷了三大杯的茶水,抚了抚肚子,舒坦多了。 筝贵妃适时的询问道:“战神夫人,能否进去看小五了?” 方才祁雁知累得都快晕过去了,她也不好没良心的直接询问女儿情况。 这下看祁雁知脸色好看多了,面上的担忧便藏不住了。 祁雁知赶忙让路,“我恰好有些情况得向贵妃嘱咐一下。” 筝贵妃几乎是跑着进去的,看到女儿静静的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羡儿.....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没本事救你...还让你受这么多苦....” “娘娘。”祁雁知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三个药品,递给她:“您先别难过,听我说完。” 筝贵妃赶忙抹干眼泪,伸手接过。 “娘娘,小公主虽是救回来,但日后的身子底肯定会极差。受不得寒,又受不了热,更禁不住特别大的惊吓。” “幸好小公主的胆子倒是够大,一般小物件也吓不了她。但日后娘娘与身边的嬷嬷护卫定要好好保护着。此外没了寄生蛊,五公主也定不会像之前那般怪病缠身,您无须再担忧。” 祁雁知指着下这三瓶药,“蓝瓶是愈合伤口的,五公主的身上有我缝合的伤口,娘娘到时便可看到。一天撒一次,撒够十天可痊愈。” “黄瓶是帮助清除五公主体内毒素的,寄生蛊虽然离了身体,但多少有些危害是我们清不掉的, 每日为她服一颗,服完即痊愈。” “五公主刚动完手术,短期内可能有呼吸不上来的情况。若有此状,贵妃娘娘需尽快将红瓶抵在她鼻息处让她吸进去。日后症状会慢慢消失。” 筝贵妃珍惜的将三瓶药握住,直掉泪,弯腰凄声道:“多谢战神夫人救命之恩.....” “娘娘。”祁雁知细心的为其擦泪,笑道:“我不是说过吗?五公主也救了我的命,我们最多是抵消,不欠谁的。” “最多再过五个时辰,公主就会醒过来。若有急事,贵妃可让嬷嬷出宫寻我。” “现在天色已晚,我与将军该回府了。” 筝贵妃起身,“本宫送你们。” “不必。”祁雁知看着小公主:“娘娘陪她吧!有将军在,不会有刺客了。” 筝贵妃看了眼封湛,“那可要向皇后道别?” 祁雁知摇头:“皇后近来头疾严重,既睡下了便别吵她了。” “贵妃娘娘,雁儿告退。” 筝贵妃感激的看着她,弯腰向她行礼,目送俩人离开。 一旁的嬷嬷上前搀扶着筝贵妃,“这战神夫人,当真是个奇人。”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用九转丸救五公主。” “嬷嬷!”筝贵妃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厉声喝道:“战神夫人身上没有什么九转丸,唯一一颗已经用在封老夫人身上了,莫要胡言乱语!” 老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应道:“老奴该死,是老奴记忆错乱了,娘娘恕罪。” 筝贵妃沉声道:“战神夫人是我们整个宁凌殿的恩人,本宫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她的性命!” “嬷嬷从小伺候本宫,应当知道本宫的性子。” 老嬷嬷:“是.....老奴明白...” ...... 出宫路上,祁雁知几乎是闭着眼走路,不满的嘀咕道:“怎么入宫有轿子坐,出宫就得自己走了?” 封湛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大可去将皇后唤醒,届时八抬大轿抬你出去,皇后也是不嫌麻烦的。” 祁雁知听出嘲讽之意,剜了他一眼,“八抬大轿我受得,战神将军这么低贱的身份可就受 不得了,不用在此散发你浑身的酸臭气。” 封湛不悦:“本将军哪来的酸臭气!?” 这死女人是不是味觉失灵了! 祁雁知冷笑一声,“羡慕皇后宠我,可不就得酸吗?” “战神将军快些回府打盆水照照自己的脸,瞧着右边脸颊怎么肿了一块呢?” 皇后打的。 封湛被气笑了,“没成想本将军的夫人这般关心我,竟连我脸上的伤都注意到了。” “祁雁知,你若是这般在乎本将军,还对本将军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可说出来,不要羞于表达。” 祁雁知被这话恶寒到了,抖了下身体,“你可放过我吧死太监,瞅你那丑模样,值得本郡主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封湛:“你....” “战神将军!” 俩人斗嘴到关键时刻,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战神将军请留步!” 万公公跑得气喘吁吁,“奴家可终于追到战神将军了,战神将军快些留步,陛下有请!” 封湛与祁雁知当即面无表情的对看一眼。 陛下这个时候找他们做甚? 万公公:“战神将军快些跟老奴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封湛点头,低眸看祁雁知:“你到马车上等我。” 正合祁雁知的意。 她想都不想就转头。 毕竟她可不想去见圣上,更不会等狗男人。 都这个时辰了,两个小家伙肯定要骂死她了。 怎料封湛与万公公前脚刚走,祁雁知后脚踏出第一扇宫门,就被拦住了。 “战神夫人走得这般急,是急着回府做甚啊?” 这般矫揉造作的嗓音,祁雁知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她这暴脾气... 祁雁知闭了闭眼,转身,微笑着行礼:“问嘉贵妃安好。” 不太对。 嘉贵妃这只小野鸡身旁还跟了个凶神恶煞的冷嬷嬷。 深更半夜在宫门口堵着她,还偏偏挑封湛离开的时候。 贼心昭然若揭! 嘉贵妃领着冷嬷嬷还有四个宫婢上前,笑得瘆人,幽幽然道:“来人。” “战神夫人毫无礼数,公然顶撞太后娘娘,给本宫按着,赏二十掌!” 第327章 报复,下天花 祁雁知的脸色在骤然间变得万分难看,缓缓退后几步,冷声道:“贵妃娘娘!” “今日除夕宴上,陛下都未曾因此事责打我,娘娘是准备越过陛下直接对我下毒手吗?” 嘉贵妃毫不在意的抚了下秀发,矫揉造作道:“陛下未因此事责打你吗?” “本宫不知啊!” “再说了,本宫现在就算打了你,陛下还能反过来打本宫与太后不成?” 复又讥讽一笑:“冷嬷嬷,给咱战神夫人好生伺候着,定要让她知道,何为宫中规矩,何为皇家威严。” 冷嬷嬷毕恭毕敬的弯腰:“老奴遵旨。” 祁雁知攥紧拳,寒声呵斥:“你们敢!” “有何不敢?”嘉贵妃一招手,冷嬷嬷就领着四个宫婢涌上来。 祁雁知反手就给了其中一个宫婢一巴掌,“别碰我!” 话落,她双腿当即一软,扑通一声半跪在地。 冷嬷嬷似乎早已熟知她的招式,绕后朝着祁雁知的膝盖狠狠一踢。 祁雁知闷哼一声,浑身软弱无力。 该死.....救五公主已经耗尽她的体力,又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出宫门。 现如今当真是任人宰割。 在皇宫中放紫烟迷雾定会引来帝王猜忌,祁雁知也不能那么做。 双手被宫婢擒住,祁雁知抬头,冷声质问:“贵妃是要屈打成招吗?” “贵妃可知,我才救了五公主,立了大功。你若敢打我,陛下与皇后也未必不敢打你!” 嘉贵妃听到“皇后”一词,眼神顿时变得难看。 她猛地弯腰蹲在祁雁知面前,半眯眼审视着她,低声呵道:“皇后算个什么东西!” “她楚家早已没落了!楚州执那个蠢货为了个洛阳王得罪陛下,凭着陛下幼时的情意坐稳皇后之位,整天冷着个脸对陛下,你以为陛下能惯她多久!?” 嘉贵妃看着祁雁知这张脸的来气,大掌使劲的拍打了她 两下,冷哼一声:“祁雁知,本宫劝你还是别太嚣张,男人的劣根性,我们女人最为清楚。陛下能忍她皇后多久,你我心知肚明,届时看你如何狐假虎威!” 祁雁知冷眼看着她,瞧着近在咫尺的五指,听着那些个刺耳的话,气血一下就上来了。 张嘴的咬住嘉贵妃的五指,眼神狠戾,卯足了劲。 “啊啊啊啊!” 静谧的宫门外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尖叫声,嘉贵妃疼得跪扑了下来,周围的守卫听到响声也不敢回头。 一个贵妃,一个郡主,还有太后身边的人,他们帮谁都会被杀头.... “贵妃娘娘!” 冷嬷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着她。 只见贵妃五指被咬出血,直颤抖。 嘉贵妃错愕的看着祁雁知那满是血的嘴唇,上前对着那脸就甩了一巴掌。 “啪!”“贱人!” 嘉贵妃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掐着祁雁知的下颚,恶狠狠道:“你这个没爹养没娘疼的贱人!就应该被人活活给踢死!” 祁雁知毫无畏惧的瞪着她,“陛下待皇后如何,你我是心知肚明。但你以为,陛下就待见你吗?” “贵妃说得好听妩媚动人,实则是矫揉做作!你自己眼瞎没瞧到陛下看着你时那副恨不得把你一脚踢开的模样,你以为别人就瞧不见吗?” “皇后就算不受宠了,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来夺其位污其名。本郡主好心奉劝贵妃,好好守着自己那破殿,小心惹急了陛下,先于皇后倒台就不好了。” 嘉贵妃闻言,气急败坏:“你!” “你个小蹄子!”嘴上斗不过她,嘉贵妃只能气得用脚狠狠踹她。 对着祁雁知的胸口就是一脚,一下下的落在祁雁知的身上。 祁雁知护着头,小脸渐渐变得阴狠。 冷嬷嬷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既不用涉及太后,又能打祁雁知一顿,她 可太乐意见到了。 “贵妃娘娘。”冷嬷嬷见踢得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阻拦:“消消气,别为了这种人伤了身体。” “咱们还有要紧事要办呢。” 还没扇烂祁雁知的嘴。 嘉贵妃恶狠狠的瞪着地上那一团,招手让宫婢将人拖起来复又按跪在地上。 祁雁知闭着眼睛,上一次被打成这样还是在战神府的水牢里。 她哑着声:“嘉贵妃,知不知道什么是天花?” 她的声音太小,旁人根本就没听清。 嘉贵妃以为祁雁知又在咒骂她,恼怒极了,“再敢辱骂本宫,本宫就把你的脑袋摘了!” 话落,一道声音就横插了进来。 “是谁惹得嘉贵妃如此生气?” 迎面走来一个二皇子,众人连忙甩开祁雁知,作揖行礼:“参见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站定,低眉瞟了眼略有些狼狈的祁雁知,勾唇笑得漫不经心。 难得,还能看到她这副模样。 “哟?这不是战神夫人吗?” “怎么?又嘴欠惹急贵妃娘娘了?” 祁雁知冷冷的剜了他一眼,讽刺道:“殿下若是来看笑话的,就该好好掂量一下我会不会向你母后告状。” 二皇子不赞同的摇头:“战神夫人怎地这般不讲武德?又不是本皇子打得你,你就算要告状,也应该告她们啊!” 话落,冷嬷嬷与其她四个宫婢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跪着做甚?本皇子可没想开罪你们。” 嘉贵妃瞪了他一眼,高傲的抬着头,“二皇子深更半夜不去寝宫休息,跑到这来恐吓本宫的人,有意思吗?” “那可太有意思了。”二皇子笑得肆意,绕着地上的人儿走了一圈,随手弯腰将其拉了起来。 这不拉还好,一拉扯得祁雁知的伤口生疼。 “本皇子还是头一次见人敢在皇宫里殴打雁知郡主,这要是传到父皇与母后那里,本皇 子又能免费看一出大戏了。” 二皇子似回味无穷般道:“细想,雁知郡主不足月就被送入宫,养在父皇母后膝下五年,前娇万宠,比我们这些宫里的皇子公主还尊贵。” “本皇子隔老远听到嚎叫,马不停蹄就跑来看戏了。” 祁雁知听他叭叭一大堆,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提醒:“本郡主从未嚎叫过!谁叫得跟头猪似的那般难听!” 嘉贵妃:“你!” “哎!”二皇子抬手拦住她伸向祁雁知的手,“贵妃莫气,跟个武将夫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雁知郡主本就是出了名的没规矩,又嫁给武将,可不就是脾气急吗?” 祁雁知:“.......” 麻溜的你赶紧滚! 冷嬷嬷这时凑到嘉贵妃身旁提醒:“娘娘,二皇子来了,这祁雁知也教训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显然她还是有些忌惮二皇子的。 嘉贵妃恶瞪了祁雁知一眼,愤愤不平的想离开。 “贵妃娘娘。”祁雁知扬声叫停,朝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行礼:“您别生气,是雁儿错了,您别同我计较。” 嘉贵妃斜眼看她,高傲的“嗯”了一声。 “雁儿不知天高地厚,还咬伤了贵妃....”一边说着,祁雁知强硬的拉过嘉贵妃受伤的五指,把一瓶药粉撒了上去。 嘉贵妃反应不急,猛地抽回来,吼道:“你干什么?!” 祁雁知赶忙解释:“贵妃别急,就是一些去疤的药粉。若是您不信,可去御医院瞧一下。” “还有各位嬷嬷姐姐们,雁儿不懂事,你们也别同我计较。” “这样...雁儿这里有些香粉,最适合在冬日里撒一些,身上可飘香许久....” 话落,趁着这群人没回味过来,祁雁知已经掏出一大把香粉,放在嘴边吹了过去。 “咳咳咳.....” 对面六人都熏得厉害,忍 不住剧烈的咳了几声。 冷嬷嬷警惕道:“战神夫人这是在对我们做什么?!” “嬷嬷别误会。”祁雁知捧着一盒香粉解释:“这宫里伺候人的奴才,不都得身上带点好闻的味道吗?” “嬷嬷与四个宫婢姐姐是最低级的奴才,谁都得伺候,可不就是得多撒一些?” 冷嬷嬷闻言,错愕又没脸:“你....” “哎嬷嬷!”祁雁知大气道:“千万不用感谢我!我这宫里的郡主最懂你们这些低级奴才的艰辛。” “还有嘉贵妃,又要伺候陛下,又要伺候皇后,又要伺候太后的。品级不高,人轻言微,这种粉也要多撒点。” “但你若是郡主可就不一样了,谁都不用伺候,可惜了嘉贵妃还就是比你身边的五个下等人高一小等....” “甚是可怜呢!” 嘉贵妃气得脸都绿了,“祁雁知你是还没挨打够对吗!?” “娘娘何故要打我夫人?” 封湛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显得极为严肃。 那墨黑色的修长身影蓦然间挡住了祁雁知的身体,冷眼瞧着对面几人。 “嘉贵妃好大的架子,打了我夫人,是想我闹到陛下那吗?” 冷嬷嬷弯腰行礼:“将军误会了,娘娘不过就是过来与战神夫人聊.....” “你闭嘴!”封湛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呵斥道:“你个贱奴先前是怎么屈辱本将军夫人的,当本将军不知道吗?!” “还有贵妃娘娘,望你好自为之!不然我西山军营的将士们哪天马踏了你曲将侯府,陛下也不会处死我西山军营上下将士!” 嘉贵妃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沉沉的瞪俩人一眼,“那本宫便等着,看你们敢不敢!” 话落,甩袖离开。 二皇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祁雁知身旁,好奇问道:“你给她们撒什么了?” 祁雁知面无表情:“天花麻药,灵失液.....” 第328章 赐贺音七尺白绫 “你疯了?!” 二皇子错愕的喊出声:“这天花是何种东西你不知吗?你是要害得全皇宫的人都染上恶疾吗!?” 封湛蹙着眉,回身凝望她,“别胡闹,这天花不是什么好玩的,你赶紧去替嘉贵妃解了这东西。” “解不了。”祁雁知冷瞥了眼俩人:“再说,我不是说了吗?这东西是天花麻药,不是真正的天花,没有传染性。” “嘉贵妃的伤口被我涂了天花麻药,症状会与天花发作时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传染性。我又朝她们喷了香粉,那香粉可加剧天花发作时的痛楚,香粉中又掺杂了灵失液,可让她们一直尿失禁。” 封湛,二皇子听得目瞪口呆。 “祁雁知,她不过是踢了你几脚,你至于把她整得这般难堪吗?” 祁雁知闻言,拧眉瞪过去:“所以她踢我之时,二皇子一直在暗处看着,等到她踢完我才肯出来相救?” 二皇子顿时心虚的低着头,“也..不尽然,当时都踢一半了.....” 祁雁知当即作势准备掏香粉。 “你住手!”二皇子吓得连忙后退十几步,“本皇子好歹救了你,你还准备恩将仇报不成?” “别闹了!”封湛压着祁雁知的手,担忧询问:“你既然这么做了,她们定会寻麻烦到你身上。” 祁雁知:“她们肯定不信我,立马召御医查看。我这药粉至少要等十二个时辰才会显现出效果,里面又被我添油加醋了一番,寻常的御医根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到时就算发作了,也怪不到我身上。” 封湛:“嘉贵妃与冷嬷嬷可不会这样想。” “那又如何?”祁雁知的双眸中满是恨意,“她们已经看过御医了,御医也没办法证实是我的药粉导致的,嘉贵妃就算知道是我,她又没有证据。” 那老女人踢自己那几脚现在还疼着,祁雁知若是不数十倍的还回去,心里是不可能舒服的。 二皇子拍了下封湛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摆平。” “哦是了。”祁雁知似乎 想到什么,幽幽道:“方才那丑女人还骂皇后不是个东西。” 话音一落,对面俩人的脸色就像吃了什么不明物体般难看。 “我听着那个来气,所以就咬了她一口。” 祁雁知望向二皇子:“身为皇后的亲儿子,殿下要不然也去咬一口?” 二皇子:“......” 她们都为女子,扯头发互撕互咬也就罢了,他咬算怎么回事? “不必。”二皇子站得离祁雁知远了几步,“本皇子自有其它法子收拾她,至于其它什么口水之争,我就不参与了。” 他还是要脸的。 祁雁知朝他翻了个白眼,眼神落在封湛身上,“你呢?白眼狼?” 封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听....听闻曲将侯最近小动作不少,我倒是可以给他使使绊子。” 祁雁知懒得理这两个怂货,转身就往宫门方向走。 二皇子盯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直摇头,“战神夫人近来是对谁都睚眦必报吗?” 封湛:“要不然呢?” 二皇子:“这嘉贵妃那几脚踢得太不值当了,天花这东西一引起来,父皇怕是这辈子都懒得踏入她殿内一步了。” 连他听到那两个字眼都瑟瑟发抖。 封湛侧眸,凉薄道:“二皇子都已知晓皇后被她人辱没,还能站在此说风凉话,当真是不孝。” 二皇子不悦的“啧”了一声,转身就想理论辩驳。 “殿下不必多说,听微臣一句,好生去宫里待着,莫要瞎晃。如若不然,让皇后知道您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看着祁雁知挨打,以皇后的性子,怕是能拆了你的寝宫。” 二皇子:“.......” 他可以理解为这人是在威胁自己吗? 宫门外。 “怎么是你在这,李勇呢?” 祁雁知遭遇几次暗杀,此刻万分警惕的盯着马夫。 马夫连忙下车,毕恭毕敬道:“回战神夫人,约莫戌时时,李副将就被府里的人传召回去了。” 祁雁知将信将疑,回眸疑惑的看着封湛。 封湛也站定在车前,低声安抚:“莫怕,是我们府中人 。” 祁雁知被戳中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攀着车门就想独自上去。 二皇子走近阻拦:“你们等会,再等个人。” 祁雁知与封湛看又是他,忍不住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二皇子摆手:“是母后,你们总该等了吧?” 祁雁知:“皇后不是歇下了吗?” 二皇子:“是歇下了,不过又起来了。母后想去准备一些东西,就只能让我先来拖住你们了。” “她怎么知道你们俩那么急着出宫。” 祁雁知,封湛:“......” 总不能说是急着回去陪两个小孩过除夕吧? 皇后来的时候,祁雁知正坐在马驾上,疲惫又懒散的晃着腿。 抬眸不小心瞥见来人,她连忙滑下车,险些扭了一下。 “皇后。”祁雁知上前搀扶着,言笑晏晏。 皇后不经意间看到她脸上的伤,还有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眼神暗了暗。 “参见皇后娘娘。” “见过母后。” 皇后看了眼俩人,面无表情的斥责道:“一个皇子,一个将军,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本宫都未曾想过自己养了两个这么没用的废物。” 废物二皇子,封湛:“......” “行了!滚到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俩人听话的走远了一些,显得招皇后烦闷。 皇后握住祁雁知的手,突然间正经严肃的问道:“本宫且问你,究竟要不要婚书?” 祁雁知怔愣住了。 她脑中不禁想到封湛曾对她说过的话.... 皇后是个好人,别害她。 你不该利用皇后..... 祁雁知确实觉得有些没良心,筝贵妃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半分影响。 若是皇后处境当真如此,母族也确实远在千里之外的话,自己还这么心安理得的利用她,岂不是良心喂了狗? 皇后看出她眼里的挣扎,默默叹了口气,“你无须想了。” “带着于嬷嬷回府去吧!接下来的事,本宫会替你做。” 祁雁知疑惑的望向于嬷嬷,这时才看清她手中托举着一个盘子,“皇后,那是什 么?” 皇后:“你回府后,自会知晓。” 祁雁知还想伸手去掀开盖住盘子的那块白布,就这么尴尬的收了回来。 “这般神秘?可是皇后给我的宝物?” 皇后失笑:“这可不是赐你的。” “届时,你看着便好了。” 祁雁知只能乖巧的行礼:“那皇后,雁儿便告退了。” “皇后保重身体。” 似又有些不放心,祁雁知重新抓着皇后的手,认真道:“皇后,我不要婚书了。我要的自己能拿,你别为我犯愁。” 皇后无奈笑着推她上马车,“快回去吧!” 话落,她又转头,语气严厉的呵道:“封湛!” 一旁谈话的俩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站定。 皇后斥责:“赶紧回去!” 封湛作揖行礼:“微臣遵命。” 上车前,他的眼神扫过于嬷嬷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拧眉。 这是做什么? “皇后。” 这时,祁雁知掀开帘子,露出娇艳的脸庞,指着二皇子道:“方才殿下瞧着我挨打好一会,就是不出来阻拦。还出言嘲讽我,还说我是废物。” 二皇子骤然间瞪大双眼:“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废.....” “啪!”皇后阴恻恻的盯着他,抬手就对着他胳膊来了一掌。 二皇子:“母后!” 祁雁知摇了下马夫:“快开车,开车。” 话落,坐定,听着马车外传来的训斥声,心情一下便愉快了。 封湛嗤笑一声:“你就这般出息?”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封湛的脸顿时就黑了,不悦道:“本将军好歹在筝贵妃那救了你!” 祁雁知不屑道:“靠你救我,我都不知道得死多少回了。” “你就少往自己脸上贴点金吧!本来就丑还乱贴!” 封湛不过与她说一句,就隐隐有些心梗的感觉,闭目忍了忍,复又转移道:“于嬷嬷跟着我们做甚?” “我哪知道?”祁雁知愈发不耐烦,听着他的声音就烦闷,“皇后都没告诉我,难道还能告诉你吗?” 话落,她双手捂着耳朵,独 自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封湛忍无可忍,扯了下她的胳膊:“祁雁知!本将军招你惹你了,你每天对我使什么性子!?” 祁雁知甩开那咸猪手,凉声道:“你是不是有病?使性子这种东西得对着宠自己爱自己的人才能做,你看你从头到尾,宠过我?向过我?” “你但凡有点眼力见都要知道,我只是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话落,她紧闭双眼,死死的捂着耳朵。 封湛张嘴,话都卡在嗓子眼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马车外的于嬷嬷听到俩人的吵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声一阵阵响起。 结为夫妇这么多年,还当真给结成仇了,看来皇后的顾虑是对的..... 马车很快到了战神府大门口。 祁雁知与封湛下车之时,大雪恰好来临。 封湛蹙眉,扫过战神府与一旁的墓园,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祁雁知上前行礼:“嬷嬷这下可以说来府是为何了吗?” 于嬷嬷弯腰,缓缓道:“皇后有旨要宣,还得劳烦战神将军与夫人领路,带老奴去贺氏的院子。” 话音才落,林总管就从大门处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待看见宫里人后又停了下来,规矩行礼:“见过嬷嬷。” 封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复又询问道:“今夜府中可安好?” 他直觉不太对。 战神府不该如此安静才对。 还有门前的两个大灯笼也灭了,墓园处挂得彩灯也卸了下来。 “战神将军。” 于嬷嬷打断他的询问,一脸严肃道:“老奴还要回宫复命,劳烦将军领路吧!” 下一秒,祁雁知捏着那白布,直接掀开。 那盘子上赫然间摆着白绫与一小杯液体。 场上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连连后退。 封湛更是深深的皱起眉,“嬷嬷这是何意?” 于嬷嬷冷漠道:“既然战神夫人提前掀开了,老奴便直接宣旨了。” “皇后有旨!” 几人连忙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赐战神府妾室贺音,贺氏,白绫七尺!毒酒一杯!” 第329章 无一生还 此话一出,躲在大门内的一些下人吓得腿都软了。 今夜当真是太精彩了,一出胜过一出.... 林总管的眼神变了变,下意识的看向封湛。 她还没来得及禀告墓园的事.... 祁雁知挑眉,嘴角弯起。 原来这就是皇后要赏赐的东西,当真是...大快人心! 封湛倏的一下站起,黑脸抗旨:“这旨,战神府不接!” 于嬷嬷冷呵一声:“是战神将军不接还是战神府不接?” “战神将军要为那一人,置战神府上下的命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实话告诉将军,这旨是皇后向陛下请的,将军若是不接,战神府上下只能提头来见了!” 话音一落,大门处的下人都扑通一下齐跪在地上,不安道:“将军三思!” “将军是得三思。”祁雁知起身,幽幽道:“贺氏既已被下令赐死,你还这般阻拦,是想让我们替她死吗?” 封湛闻声看了过去,满脸复杂道:“是你....是你向皇后请的旨?” 祁雁知的脸色在陡然间变得万分难看。 未等她开口,一旁于嬷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战神将军一直都爱把所有罪责推到夫人那里吗?” 祁雁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撇过头没眼看他。 “战神夫人若是知晓,方才又何必提前掀开,让老奴在门口就宣了旨?” 封湛作揖行礼道:“劳烦嬷嬷先回宫,微臣明日必定亲自入宫向皇后请罪。” “战神将军!” 于嬷嬷怒喝一声:“你是当皇后的旨意是儿戏吗?!” “贺氏无才无德也就罢了,怎料她还爱滋事挑拨,善妒又屡次越位挑衅正妻的权威。这种人,在寻常的府邸里早就该被活活淹死了!” 于嬷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皇后信将军,将军的行为却让皇后失望至极。” “现如今,皇后是不可能再容得下一个妾室在府里耀武扬威了!战神夫人做不了主的事,皇后来做!” “皇后说了,若是将军有意阻拦,那明日便让整个战神府的下人提着脑袋跪到长乐宫去!” “战神将军 看着办吧!” 封湛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府中下人有近一半都是他的死士,跟随他那么多年,并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但贺音又不能死..... 于嬷嬷沉沉的盯着他,半响过后,准备直接绕过他入府。 封湛侧身挡住,寒声:“嬷嬷,贺音已为本将军的妾,就算被赐死,也要经过礼部的一系列公文书吧?” 于嬷嬷闻言笑道:“将军,那贺氏可没资格入礼部公文。她入府为妾,礼部连下礼的婚书都未曾记载。皇后更是有令在先,不允许她的名字入了礼部的册子。” “那日宴会上,百官朝臣听得清清楚楚,唯独将军您,在此装聋作哑。” “是了。”祁雁知幽幽然出声:“嬷嬷今日可是瞧见了,咱这战神将军不止会为个妾室装聋作哑,还会为她不顾府中上百号下人的性命呢。” 话音一落,府中下跪的下人顿时慌了神,目光炽热的投射在封湛身上。 有些胆子小的婢女直接抽泣了起来。 祁雁知冷冷一笑,倚靠在车旁看热闹。 于嬷嬷的脸色愈发难看,怒火都快冲到天灵盖了。 她高声喝道:“战神将军!再拦,禁卫军就要以抗旨之名收了您的战神府了!” 封湛蓦然间撩起衣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嬷嬷,今日您谁也带不走,谁也杀不了!” 于嬷嬷:“放肆!” “来人!擒住战神将军!” 封湛:“嬷嬷觉得,有谁能擒住我?” 于嬷嬷审视着他那张脸,冷着声道:“老身就随身带了四个宫婢。这四人都是从小伺候皇后的,战神将军若抗了她们,便是枉费皇后的教养之恩!公然的冲撞皇后!” “将军自幼孤苦,皇后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若是觉得自己对得起皇后,尽管伤人!” 话落,四名宫婢直接上前压住封湛。 于嬷嬷直接绕过他,唤了个下人往落水院疾走而去。 封湛脸上是挣扎痛苦的神色。 一边是教养之恩,一边是儿时情意.... 皇后为何就是要这么逼他? “祁雁知。”封湛抬眸,定定的看着 她,启唇,略带乞求道:“算我求你,救下贺音。” 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曾经他弃之如敝履的人。 祁雁知不知为何,心里极其不是滋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半响,凉凉道:“我巴不得贺音被挫骨扬灰,你这一辈子,都别指望我会施救于你们两个其中一人。” “今日这一切,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听着祁雁知一字一句,愈发凉薄的话,封湛的心沉到了谷底。 下人们不敢说话,那是圣旨,谁敢抗旨? 封湛知道求她无望,内心正天人相斗着,终是扛不住心里那关,用了巧劲挣脱开四个宫婢。 “得罪了.....教养之恩,万死必报!” 话落,他闪身入府。 大门内的那群下人却齐刷刷的跪在他面前,扬声哀求喊着:“将军.....” 谁不怕死?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卑贱的下人,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如若封湛今夜选择了抗旨救下贺音,那他们还有命活吗? 封湛的双拳紧攥,不忍的将脸撇向一旁,声音颤抖:“是我对不住你们...” “我自请罪,决不让你们替我受过。” 话落,他决然离开。 祁雁知皱着眉扬声喝道:“封湛!” 那抹墨黑色的身影直窜入府里,头都不回。 祁雁知的心里顿时一阵不安。 这人简直就是疯了! 为了护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连府里下人的命都不管。 祁雁知唾骂了狗男人一声,拔腿就想追上去。 她知道这是皇后为她下的一步棋。 拔掉府中的这根利刺,她才能安生的过几日生活。 皇后已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不能让这件事前功尽弃。 毕竟....圣上一定不会杀封湛! 祁雁知气急败坏,恨透了封湛这副为了包庇一个恶女不顾一切的模样,更恨透他那副是非不分,心瞎眼盲的模样。 “夫人留步!”林总管赶忙横在祁雁知面前,拦住她的出路,急急道:“夫人您不能去!” 祁雁知冷着脸训斥:“ 难不成你想看着全府为了她贺音一人赴死?” 林总管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老奴所为的不是此事,将军如何决断老奴也管不着,只是夫人....您快回墓园吧!” “今夜您的院子里遭刺客突袭,战神府的守卫就算赶过去,也一一倒地....” “此刻墓园内横尸遍野,就连李副将都奄奄一息!” 这也就是为何大雪的除夕夜里,战神府上下会这般安静,这般漆黑..... 林总管冲出府门,入目却皇宫之人,她不敢张扬,毕竟墓园里藏着两个小孩.... 而墓园内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下人们的脸上也近是疲态,收拾完一切都等不到主子归来,他们的心里都急坏了。 祁雁知错愕震惊极了,心尖被蓦然间攥紧。 “阿樱...团子..末姨...” 来不及消化这个噩耗,祁雁知已经朝那奔了回去。 林总管紧随其后,马不停蹄的唤上几个可靠的侍女,一起去墓园帮忙。 祁雁知穿过庭落,脚步顿在了木屋的小巷入口处。 看着面前一具具横在小巷内外的尸体,她的双眸骤然间红了。 艳丽的红唇直颤,双手紧握成拳。 小巷里的彩灯东倒西歪,稍微留下一两个发光的,照得那些个侍卫的模样极其诡异。 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听见她们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祁雁知心尖直颤,双腿险些发软瘫了下去。 一步一印,鲜血从巷尾染到巷子里,祁雁知感觉每一步都扎在自己心尖上。 身后偶尔的惊呼声,都在提醒她这副场景有多骇人。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目光在看到原先护着巷口的那十几个护卫的尸体之时,眼泪如决堤般落下。 她蓦然间跪倒在血地里,低声哀泣着:“对不起.....” 林总管半蹲下来搀扶她,“夫人...快些进去看看小主子们吧....” “有四个人守在木屋门口,死活不让人进去.....” 祁雁知闻言,连滚带爬的站起,踉跄着朝自己的院子里奔进去。 木屋门口站 着四个身着黑衣,手持弩弓的人。 他们闻声,染血的脸上满是警惕。 下一秒,手中弩弓齐齐对准祁雁知。 直到其中一人惊喜的喊道:“快住手!是小郡主!” ........ 与此同时,落水院内。 封湛一路紧追着于嬷嬷,挡于她左右两侧。 待入院中,眼前所见却是一片漆黑。 屋内烛火尽灭,院中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于嬷嬷眼神一暗,伸手直接推开房门。 一旁的封湛露出极为诧异的表情,这屋里哪有贺音的身影? 连半丁点人影都没见着..... 于嬷嬷瞬间就怒了,“人呢!?” 守在院外的下人当即跪地,瑟瑟发抖:“前...前半个时辰还听到二夫人的咳嗽声来着....” 于嬷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狠辣,语气强硬的质问道:“将军这是准备私藏皇后要赐死之人!?” 封湛也不知事态会发展至此,摇头,蹙眉:“嬷嬷明鉴,我与你一同回府入门,怎么来得及通知准备什么?” 他也不知道贺音哪去了..... 于嬷嬷回身,看着底下那些下人:“堂堂战神府!连一个妾室都看不住,还胡言说不知道人在哪,遇鬼了不成?!” 下人们一个个吓得脸发白,腿打颤,“嬷嬷饶命啊!” “今夜...今夜府中出了大....”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于嬷嬷寒声打断:“将军若是不交人,就别怪老奴当即入宫上禀您抗旨了!” 这时,一个婢女扑跪入院,大声嚎叫着禀告:“将军,嬷嬷!二夫人被禾儿劫出府了!” 封湛狐疑的望过去:“禾儿?” 那不是贺音的贴身侍女吗? “立马命人去将俩人逮捕回来!” “够了!”于嬷嬷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不要在老身面前演戏了!” “三日内,将军若是交不出贺氏,战神府就承了这抗旨之罪吧!” 话落,于嬷嬷气急败坏的离开了战神府。 一个下人见人离开,连忙附到封湛耳边小声道:“将军,两位小主子出事了.....” 第330章 血缘亲情断不了 封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离开不过几个时辰,表面平静的战神府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到底是他疏忽了..... 一路踏过那些侍卫的尸体入了巷口,暗长的小巷道没了往日里孩童的欢声笑语,一片昏黑,血染红了斑驳的巷墙。 看着这一幕,他的脸色愈发沉重,攥紧的拳头上还隐隐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林总管也是不忍心再看,“将军,这些人?” 封湛沉默许久,再出声时,嗓音嘶哑得厉害,“厚葬了。” 林总管默默叹了口气,“老奴这就让人着手去办。” “还有件事,今夜的杀手有些诡异,老奴原本一早就想说,但总是寻不到机会....” 看着面前一个个被搬运走的尸体,封湛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原先他以为,战神府至少位于王都城内,杀手就算再嚣张,也不敢直接砍杀那么多人。 所以对于府内的部署,他还是大意了,这才导致那么多人枉死.... 林总管见他丝毫没在听自己说话,忍不住轻唤了几声。 封湛缓缓闭上眼,大掌掌心盖着额头,冷声回应:“你说。” 林总管接着缓缓道:“墓园约莫戌时遇袭,听到声响之时,府中的侍卫都赶去相助。老奴担心挡不住那些刺客,便急忙宣人入宫告知将军与夫人。” “可回来的却只有李副将....李副将与几个身着怪异之人击退那些刺客,身负重伤。” “这次的刺客也是十分奇怪,好似有三拨不一样的人马。” “三拨皆为蒙面黑衣。一拨人高马大,下手毒辣,但人数最少,约莫只有四五个人,末嬷嬷负伤才将那四五个人击退。老奴瞧着,他们还是全身而退的。” “第二拨人数就有些略多了,瞧着身形,好似是第一次袭击夫人的那些蒙面妇人。那些人一个劲的想往屋内闯,眼珠子像傀儡一般毫无变化。” “最后一拨倒不是刺客,他们有男有女,擅使弩弓,还有其它暗器,拼死护着夫人院中之人。” 想到这,林总 管犹豫道:“他们好似有些不相信我们,刺客击退后,老奴怎么尝试,他们都不肯让我们踏入院中半步,只有温御医被放了进去帮伤者包扎。” 封湛的眼神微变。 既如此,那第三拨极有可能就是他先前一直怀疑的,林末隐藏在王都中的势力..... “但这次若没有他们,两位小主子就危险了。” 封湛冷着声询问:“院中有谁负伤?” 林总管想了下那血淋淋的场面,“应当是李副将伤得最为严重,左边胳膊险些被卸了下来。再然后便是末嬷嬷了,她一剑挑了那些蒙面人的衣裳,又挨了几刀。” “夫人刚替嬷嬷看完伤口,就马不停蹄的为李副将做手术。” 她听着那时祁雁知是说手术两字吧..... 想想祁雁知开门之时,屋内其余人惊得起身,两小只吓得狂哭嚎的模样,林总管就有些心惊胆跳的。 封湛紧张道:“那阿凌与阿樱可伤着了!?” 林总管:“小主子们无碍,一直躲在屋内。只是祁凌小主子好似有些受惊,手脚冰凉得很。” “幸亏阿迫与祁四小姐一直抱着他们,倒也没伤到。” 封湛听到这,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拔腿连忙入院,却被仍守在木屋外的四人拦住。 那尖利的弩箭对着封湛的身体,四人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封湛知道她们是在护着屋中之人,便也没多加计较,薄唇轻启,冷声道:“让开。” 阿淘放下弩弓,警惕的盯着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能!” 没有坊主的命令,谁都别想进去! 封湛:“我不想跟你们动手,若是不想受伤,便让开!” 他现在只想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好好检查一番。 阿淘当即重抬弩弓,冷淡道:“这句话,我们也同样送给你。” “再不滚,弩箭可是不长眼的!” 话落,木屋的大门被“咔吱”一声打开。 “阿淘,让他进来。” 林末的声音自内而外传了出来,守门的四人下意识就让出了一条道。 封湛冷眼瞧 着,身上的杀气自入巷道再到与这四人对峙,未曾收敛半分。 只见林末一句轻轻的话,他们便让了路。 封湛的心里更加不爽了..... 这明明是他的地盘! 封湛面无表情的从几人面前走过,给他开门的是郑迫与阿紫。 他率先拽着郑迫的胳膊上下看了一圈,紧张的问道:“有没有伤哪了?” 郑迫怔愣了一瞬,惭愧的低着头。 那些人在生死搏命之时,他还躲在后方护着两个小孩....甚至眼睁睁的看着李勇挨了一刀又一刀.... 思及此,他神情怏怏的摇了摇头。 封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头寻找两小只的身影。 不过一瞬,便对上了两双水光粼粼的眼睛。 封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大腿两步跨到床边,展开手臂将俩人收入怀里。 两小只没有挣扎,乖乖的蜷缩在封湛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母亲告诉他们不能哭..... 是了,他们被保护得很好,受伤的是其他人.... 小团子委屈的呢喃了一句:“你怎么才来....” 封湛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声道歉,搂着两小只的胳膊愈发紧了。 祁樱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拽着封湛的胳膊,倔犟的撇过脸,嘟着嘴委屈道:“你现在才来,我们都快要死光光了.....” 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恐怖了,她胆大的瞟了眼,至今还觉得很是害怕。 见着了封湛,满肚子的委屈顿时就爆发了。 封湛拉开俩人,满脸愧疚的看着他们,“我来迟了,但我保证,日后定不会再让你们独自面对这一切!” 话落,手指轻捻过小团子脸上的眼泪,心疼得紧。 小团子浑身冰凉,封湛又皱着眉扯过床上的被褥,将他裹起来,抱入怀里。 许是这个动作给团子的安全感十足,那小小的身体终于不怎么抖了。 封湛心疼的抚了下他的小脸,“阿凌还难受吗?” 祁凌直勾勾的盯着他,末了,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五指抓住了封湛的 一根手指,整个脑袋往他怀里拱。 这一举动让封湛的心都化了。 祁雁知急着救人,只是紧紧抱了他们一下便离开了。 他们心里难受得紧,又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能不哭不闹。 可看到封湛的那一刻,他们再也忍不住了。 到底是血缘至亲,就算双方都没直接捅破,也无法隔断这亲情。 林末将这一切看着眼里,眼神愈发冷冽。 她没想到两小只竟那么依赖封湛..... 不行!祁雁知跟她说过,要带走两个孩子,若是两个孩子开始依赖封湛,到时他们还能心甘情愿跟祁雁知离开吗? 得赶紧打断他们! “战神将军。”林末轻声一唤,接着便道:“关于那些杀手,可否借一步说话?” 静谧的屋内站了不少人,个个神情疲惫,又强撑着。 此时听到林末的话,难免一哆嗦,紧张了起来。 两小只也同时抬头,眼眶中盈满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封湛心疼坏了。 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阿樱阿凌乖,伯伯去处理那些杂事,就在这个屋内,你们抬头就能看到我,可好?” 两小只见状,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那温暖的怀抱。 封湛起身朝郑迫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走近林末。 余光扫过她那包扎紧实的手掌还有被划破的脸颊,脚步一顿,语气有些不自然道:“这次,多谢你。” 封湛与她交过手,知晓若没她的存在,凭着李勇一人是护不住这满屋的人的。 林末愣了一瞬,似乎完全想不到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倒也不算完全没良心。 林末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嘲讽,淡淡道:“原来你也是有良心的。” 封湛的脸色顿时就冷了。 眼看着俩人又要呛起来,一旁的温衡连忙打岔:“嬷嬷不是要与将军说刺客的事吗?” 封湛闻言,冷声询问:“你知道刺客的底细?” 院中刺客的尸体他都一一检查过了。 明明说有两拨夺命的,一拨护人的。 可 躺在院中的尸体只有一拨夺命刺客,那些蒙面妇人,身上还有骇人的红斑.... 似乎想到什么,封湛急忙问道:“那五个武功高超的蒙面刺客,你认识!?” 林末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双手攥成拳,恶狠狠的锤了下桌案,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忘了他们的模样!” 她的父亲死于那些人的刀下,头颅更是被高高的悬挂着,每每午夜梦回,林末都时常惊醒,大汗淋漓。 “报仇”这个词,萦绕在她脑中许久,她不配忘记。 封湛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实在不敢相信。 他费尽心思想寻那群人的踪迹,那群人却自己找上门。 怎么可能....... 封湛试探性问道:“岭山杀手?” 林末点了点头,身上的伤痕都快压不住她眼里的杀气了。 怕惊着这一屋子的小白兔,她只能强迫自己闭了闭眼。 哑声缓缓道来:“我虽负伤,却也借机挑破那五人左手手臂处的衣裳,红色刀疤的位置与模样跟我幼时见过的一般无二。” “那五人,就是岭山杀手!” 封湛震惊不已。 那群人难道知道自己在查他们,便开始对自己的府邸下手了? 一旁的郑迫也惊讶的瞪大眼。 他去岭山不就是为岭山杀手吗?! 不用找了?他们自己找上门了? 几人丝毫没注意到在内间做手术的祁雁知已经走了出来,静静的站在封湛身后,幽声询问:“岭山杀手,就是你要用紫烟迷雾对付的人?” 封湛吓了一跳,面上却毫无变化,只是转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走路....” 似乎觉得问出那种话太过没面子了,他的语锋又陡然一转:“....李勇怎么样了?” 祁雁知没理会,继续执拗的追问道:“因为你要对付他们,所以他们寻仇上门了?!” 不对! 祁雁知摇着头,谨慎极了,“若是因你对付他们,惹得他们上门,战神府内怎么会风平浪静,而我的院子却尸横遍野......” 第331章 祁雁知,搬回来吧 “所以岭山杀手,就是来杀我院中人的!” 祁雁知蓦然间望向封湛,审视意味十足,“我记得你先前同我说过,贺音与岭山那些人有关?” 她不会记错。 狗太监提出想和她合作好几次,都遭到她的强烈拒绝,如今细想当时他阻拦自己杀贺音的“借口”,不就有提到“岭山”两字吗? 封湛的心尖骤然一紧。 果不其然,身旁的女人那略显凉薄的声音紧接着就传了过来。 “贺音死了没?” 祁雁知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美艳的双眸像是掺了冰般,毫无感情。 封湛不敢直视,轻咳两声,缓缓道:“跑了。” 祁雁知闻言,半掺嘲讽,冷冷的笑了一声,“为了给她续命,你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封湛无言了一会。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把贺音藏起来了? “祁雁知,我一直同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提前得知这一切还做了后手?” “再者说,若不是你提前就在大门口掀开了白布,惹得于嬷嬷提前宣旨,又怎会改变这一切的结果?” 祁雁知的眉头一皱,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突然想把自己的手剁了是怎么回事? 封湛挑眉,轻声道:“是不是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你自己阴差阳错放了人?” 祁雁知恶狠狠的瞪向他,厉声警告:“闭嘴!” 话落,她走到林末身旁检查她的伤口。 封湛看了过去,原本提着的心重重的放了下来。 好险.... 这要是再让她胡搅蛮缠下去,怕是又得在这种时候吵一架.... 林末勉强笑了笑,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倒是李勇,这次若没有他那股蛮力,我也不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祁雁知了然般的点头,语气略显沉重:“李勇伤得确实重了一些,若想恢复得好,短时间内最好别提刀枪剑那类的东西。” 他的胳膊上缝了十几针,差点就被卸了下来,加上时间过长,失血过多。 幸好祁雁知紧急查看了下血库,发现与李勇血型相同的存量血还是挺足的。 手术缝合过后,他的麻醉也还没过。 怕是得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醒来。 祁雁知默默的叹了口气,心情不佳,连带着眼尾都垂了下来。 想到那群天杀的杀手,她就恨得牙痒痒。 她猛地抬头看向封湛,冷声询问:“你要紫烟迷雾就是要杀了那群岭山人?” 封湛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岭山杀手。” “岭山多奇石,多巨洞,单是南朝朝廷私设的军营,那里就独占了两个。” “地势复杂不说,人口更是极杂。岭山杀手若不出现,我们的人也很难找到他们。” 祁雁知皱眉,不解道:“封山不行吗?” 封湛落座,幽幽道:“岭山与西山一样,四面都有下山的路,其中更是隐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下山小道。” “单一个岭山,地下通道少说也连着四座城池,只不过王都城是它占地最广的地方罢了。” “对于他们,我们只能引出来,不能强攻。” 不过遭遇今晚墓园的刺杀后,就算引出来了,怎么对付他们也是一个大问题。 封湛不禁愁上加愁,连岭山杀手为何要攻入墓园都搞不清。 但至少,有一件事他是万分肯定的。 “门口那四人,是你的人?” 封湛冷脸询问林末,那深邃的双眸好像能洞悉一切一般,让人无端有些胆寒。 林末冷淡的应了一声。 封湛:“你果然在王都留了一手。” “你们纪州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林末捏着手上的扳指,转动了两下,“他们的出现与纪州毫无干系,将军不必怀疑纪州。”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战神将军找到岭山杀手,是想劝降,还是想杀之?” 这件事于她很重要。 今天这一战让她明白,若没有外力相助,凭她一人,不可能报得了杀父之仇。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一个结实的肉垫,替她抵挡前方一切危险。 封湛冷眼审视着她,半响,才缓缓道:“岭山杀手,必死。” 单这一句,就足够让林末放心了。 “既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毕竟你杀那些人,应 当也是为了你那个皇帝吧?” 祁雁知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林末情绪上的变化,美眸扫了她一眼。 她当真是不知道林末要做什么。 方才偷听的那几句,好似她与岭山杀手有血海深仇? 祁雁知无声的叹息。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不过经历今天这一件事,她与那岭山杀手也势必不死不休。 毕竟若不是她当初出言将巷口的那些个守卫留下来,他们今日可能也不会命丧黄泉。 封湛看了眼祁雁知那略显低沉的模样,淡声道:“身为将军,保家卫国是我的本分。” “我为的不止是陛下,还有百姓万民。” 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林末扪心自问,她可不会为百姓万民。 自己的身旁人她都护不过来,谈什么护佑百姓。 祁雁知听得有些不耐:“你说了那么多,也没有说怎么找到那群人,怎么引那群人。” 封湛定定的看着她,“我同你说过的,但你听不进去,也怪我?” 祁雁知一懵,蹙眉,不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别张口就胡说八道。” 封湛扯着嘴角,嘲讽一笑:“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有脸在这找借口。” 祁雁知:“你....” “好了!”赶在她爆发之前,封湛抬手打断她的怒火,“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晚些时候我再同你解释。” “如今墓园已经不安全了,你们还是随我迁到府内吧!” 祁雁知的注意力被引了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不要!” “墓园本就归属于战神府,若墓园不安全,战神府就安全了吗?” 封湛:“在战神府,至少有重兵守着,有我时刻护着,大家至少是在一起的,肯定比你在这荒院好得多。”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貌似把我弄到这荒院的是你吧?” “再者说,战神府与墓园的那道围墙已经拆掉了,两地本就来去自如,何必那么麻烦?” “不搬!” 她不会给狗男人这个机会去接近自己的两个孩子的! 封湛继而道:“墓园终究还是偏僻,你们又住入巷内,若是贼人有心 下手,宰了你们也是轻而易举。” “况且这里尸横遍野的,难免影响孩子的生活,你确定想要让阿樱与阿凌留在这个存有那么多恐怖记忆的地方?” 祁雁知紧蹙着眉。 确实,今日之事对两个小孩子的打击肯定是最大的。 那么多人接二连三的倒下,祁樱祁凌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带他们离开这里,极有必要。 祁雁知:“既如此,那你便出府替我们寻一处安静一点的府邸,我们搬进去就好了。” 封湛不同意,“现如今四处都是要杀你们的人,你们若离了战神府才是更危险!” “我绝不可能让你们在这个时候离开!” 他说得没错。 今日那些人显然就是来杀他们的,离开了战神府,那些人也会找到他们。 届时只怕更难存命。 祁雁知与林末对视一眼。 林末朝她点头,算是变相的同意搬入战神府。 祁雁知满脸写着抗拒。 她不愿意入战神府。 封湛缓缓道:“府内你们的院子不会小,伺候的人也还是这屋内的人。此外我还会调几个可靠的下人进去伺候着,若你有任何不适,我都可以帮你调节。” “还有,本将军很忙,不是天天都会往你们的院子里跑。” 最后一句话是来打消祁雁知的顾虑的。 饶是谁都看得出祁雁知在担心什么,封湛随她意便是了。 反正说了又不一定要做到.... 封湛心中怀着鬼胎,不等祁雁知拒绝,径直起身,下决定:“就这样说定了。” “明日我便让人来搬院,你屋内的所有东西都能搬过去。” 似乎想到什么,封湛又垂眸看向祁雁知,轻声道:“巷口那些护卫的尸体,我已经让人厚葬了。墓园内只能立烈士的墓碑,不能下葬尸体。” “等他们的尸体下葬结束,今夜丢了性命的每一个护卫都可以在墓园中立一座墓碑,若是你们想要祭奠,也不难。” 那些护卫的死成了祁雁知心中的一块心结,果不其然,说到他们,祁雁知的小脸就沉了下来。 两双手无措的拽着裙子,裙上还染着斑斑点点 的血迹。 面对那些逝者,她心中有愧,甚至无颜以对。 封湛淡淡的扫了眼,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 转身便离开了。 合上门之前,他的双眸望向趴在床上看着他的两小只,眸光一下便变得极其温柔。 他不能过去,现在过去让祁雁知看到他与两小只的互动,肯定会动摇祁雁知搬入战神府的想法。 封湛咬咬牙,强迫着自己不走近俩人,直接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温衡见封湛走了,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与林末、祁雁知,他还是识趣的去里间照看李勇才好..... 林末轻抚了下祁雁知的侧脸,温柔道:“不想搬入战神府?” 祁雁知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低落的叹气,“本来是要离开这里的,现如今却越住越近,也不知是好是坏。” 林末了然,“他过往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无法原谅,但现如今事关人命,敌人在明我们在暗,不管我们搬到哪都会被盯上。” “入战神府,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有自己的私心.....利用封湛,找到岭山杀手,报仇! 这些大道理,祁雁知怎么会不明白? “末姨,我是当真希望我们能离开这里,买一处好的宅子,余生都过得自在一些。” 林末轻笑:“雁儿想要一处好的宅子?要大的吗?” 祁雁知闻言,巧笑着上前:“不止要大的,还要最大的!最好要有阁楼!有药房!” 林末挑眉:“哦?雁儿这般有想法?” 祁雁知小声道:“我连钱都存好了!” 林末轻笑:“多少钱?” 祁雁知细数了下,还是没有将全身家当拖出,“十几万两黄金是有的。” 林末点头,缓缓道:“那你想要阁楼,想要药房,还要大又好,位置又极为不错的房子,怕是要散尽家财....” 祁雁知一怔,不可思议道:“十几万两黄金还买不了这区区的几个要求?!” 她可没想要花光十几万两黄金买个宅子。 原本想着....两三万黄金也是够够的了.... “这...这南朝的房子那么值钱?!” 第332章 活抓贺音 祁雁知不禁有些膛目结舌。 她打这套家具也没花多少钱啊..... 林末失笑,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别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祁雁知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用什么形容比较好,苦涩得厉害。 余光瞄到躲在远处偷偷看她的两小只,祁雁知便朝他们伸手,“地上凉,坐那干什么?” “过来母亲这里。” 两小只当即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一溜烟的朝俩人跑了过来。 “母亲~姨外婆~” 祁雁知一把抱起俩人,紧紧搂在怀里,重重的在俩人的脸颊上亲了两下。 “母亲在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阿樱与团子也一起听好不好?” 两小只乖巧的点头,靠着祁雁知的胸脯,每人裹着一条毛茸茸的小毯子。 祁雁知抱着俩人,心都化了,掌心蹭了又蹭。 低眸笑得温柔。 林末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十分暖心。 她能感觉得到,只要有祁樱祁凌,祁雁知就会真的开心。 既如此,那不管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封湛的,她都要帮祁雁知把两个孩子带走! “末姨,我们准备好了,你可以接着说了。” 她倒要看看这南朝的房价有多离谱! 亏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富翁.... 真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三人同睁着大眼睛看着林末,林末恍惚了一会,不禁失笑。 “这南朝屋舍的价格本就比之任何都要贵上数百倍,特别是王都城,纪州城,百洋城。” “这三城的地理位置最好,屋舍价格便普遍偏高,加之百官的屋舍大多为陛下亲赐,府邸的契单都笼络在皇族手里。” “那些持有屋舍最多的皇族,每年要向税司缴纳近二十万两的黄金。久而久之,他们便宁愿将屋舍上奉给朝廷,不愿这般养着屋舍。” 林末瞧着对面那三人,两张小脸极为懵懂,小祁樱更是听得快睡着了。 唯独祁雁知那脸色,愈发不好看。 她不在乎皇族要缴纳多少钱,她只在乎自己买不买得起房子,能不能下半辈子 衣食无忧顺带还养个美娇男...... 林末看她那表情,忍俊不禁,“王都城与纪州城的屋舍价不相上下,若是雁儿只想要寻常大一点的院子,那十几万两黄金绰绰有余。” 祁雁知拧眉,试探性问道:“我若想要比这战神府还大的呢?” 皇后赏、陛下赏、狗男人给、卖图纸、卖设计等等这些,全部加起来,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到古代终于发达了。 合着,还买不起一座豪华的宅子? 她有些心梗,差一步便抑郁了。 林末如是般的点头,带着稍显调戏的眼神,“那怕是得要雁儿身上的家财再翻上两倍。” 祁雁知听完,心都快死了。 她不肯放弃,“我若,不在王都,不在纪州,更不在那百洋城置宅,可买得起?” 林末毫不留情的摇头:“那应当得再比战神府小个一小块吧。” “奴仆与装潢的钱,应当是花不起。” 好家伙。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这南朝是在抢钱吗?! 打击....大受打击。 她觉得自己的认知都颠覆了。 祁雁知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神情愈发苦闷了。 祁樱凑到团子耳边,奶声嘀咕着:“团子,母亲是不是个穷光蛋?” 听着好像买不起屋子。 团子直点头:“母亲没钱买好看的房子,没钱装修,还没钱给我们买新衣裳和蜜饯子。” 祁雁知默默低头,面无表情。 这俩人是当自己聋了吗? 林末失笑出声,无奈的摇着头:“无碍,你们母亲没钱给你们买蜜饯,姨外婆有钱给你们买。” 两小只的眼睛顿时一亮,不过几秒,又露出畏畏缩缩的模样。 “姨外婆~我们可以给外面那些倒着的叔叔伯伯们买吗?” 话落,两个大人都怔住了。 祁凌低着头,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奶声奶气道:“先前外面守门的伯伯叔叔还想要阿凌的蜜饯,阿凌只有一点点,便只分给他一点点。现如今,阿凌有些后悔,阿凌想把所有蜜饯都给他。” 说着说着,那奶声 奶气的声音就染上了哭腔。 祁雁知捧着他的小脸,自己的眼底也在蓦然间红了。 “可以...我们都买,把钱都买那些叔叔伯伯想要的东西,不买屋舍,也不买其它了可好?” 两小只还是看到了....... 祁雁知险些哭了出来,心里难受至极。 招手叫来祁奚将俩人带走。 自己的情绪太容易影响两小只的心情了,祁雁知不敢让他们太靠近自己。 待人走后,林末上前拍了拍祁雁知的后背,轻柔的抹去那冒出的水珠,“不必难过,他们必有他们自己的归宿。” 祁雁知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是的....是我...他们当时刚守着院子之时,内心是极为不愿,并且很想离开的。” “是我告诉他们,只要跟着我,日后定不会少了他们吃喝,更不会亏待他们....可我却让他们在挨了刀伤后没几日的除夕夜里丢了性命.....” 除夕,多美好的日子。本应阖家团圆的他们,却因着自己的承诺白白丢失了一条性命。 祁雁知单是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林末无奈道:“他们已然入府谋生,那主子让他们走哪,他们便得走哪,这没得选。” “更何况今夜丢了性命的不止是你院中的十几个侍卫,还有战神府内的其它侍卫,你怎知他们不守着你的院子,届时也不会遭遇其它意外?” “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我改变不了,可以愧疚,但千万不能庸人自扰太久,不然只会变成一种执念,一种永远无法走出的执念......” 就像她自己,自幼便活在父亲惨死的那一日里。 此后余生,每每有人提起那些凶徒,她便克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戾气,恨不得将自己身边人都灼伤。 林末不希望祁雁知像她一般,怀着仇恨活下去。 “待时机成熟,我让人送你们出城,出去便别回来了。你若还信我,便要相信,我定会为他们报仇。” 她唯一的理智就是护着祁雁知几人离开。 祁雁知含泪,皱着秀气的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就不准备跟自己走吗? 林末轻叹一声:“我与岭山杀手的仇恨太深了,我解不掉了。若他们未曾出现,我会跟你们走。但他们既然已经出现了,我便走不了了。” 她的隐灵坊寻了这么多年都没他们的踪迹,如今她不可能放弃。 祁雁知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十分想劝林末跟自己走。 但她知道,林末不会听。 那红唇张了又合,祁雁知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低下头,轻声道:“我没什么能帮末姨的,倒是有些稀奇的药水,末姨可以留着届时保命。” 想必林末说出这些话,已是心里有打算。 那她便借着这段时间,将那些最毒的药水都制作出来送给林末,希望能护住她。 林末欣慰点头,“还是雁儿懂我。” 祁雁知苦笑。 她也不想懂,但她与林末是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她还有阿樱阿凌,单是为了他们两个,她就什么都能忍。 再大的仇恨,为了保祁樱祁凌一世无恙,她也能憋回去。 若是他们出事,祁雁知怕自己会比林末还疯狂。 ........ 与此同时,战神府内。 “查到贺音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封湛站在窗前,冷脸看着夜空,声音更是清冷得不像话。 林总管的眼神有些闪躲,低着头默默不吭声。 封湛闭眼,忍了忍,语气沉沉,“林姨,你跟了我多久了?” 林总管一怔,“老奴记不清了。” 太久了....她同府中大多数下人一样,是很早就签了死契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她与封湛,郑家兄弟两人有着更深的情谊。 封湛:“是你通知禾儿带走贺音的吧?” 林总管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落在地,“老奴确实在一众婢女中看到了禾儿.....” 封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扯着嘴角接着道:“于是你借着嬷嬷入院的那段时间,率先让人为贺音主仆开路,让她们轻轻松松 便离开了战神府。” 林总管没有吭声,默认了这一切。 这确实是她心中最开始的想法,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老奴,甘愿领罚!” 封湛低头看着她那半头的白发,心中也是十分痛苦,“你不该擅作主张。” 贺音死亦或是走,他想要的东西都拿不到。 今晚祁雁知有一句话提醒他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是岭山杀手为何要杀入战神府,墓园内。 当祁雁知提到贺音之时,他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毕竟,他追查岭山杀手这件事,撑死知道的人不到五个,怎么可能会泄露风声? 但封湛也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毕竟贺音在他心中,并不是这般歹毒的存在.....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大掌拍着额头,冷声下令:“追....让十名死士不惜任何代价,都要给我查到贺音主仆的下落!” “本将军必须要完完整整的带回贺音!” 林总管见他没有开难自己,松了口气,“老奴遵命。” “将军,还有一事,老奴思前想后许久,觉得还是告知您比较好。” 封湛:“说。” 林总管:“事关二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女,禾儿。” “那丫头平日里机灵懂事,还颇有孝心,老奴便对她多照拂了一些。但老奴发现,自从她从水牢死里逃生之后,整个人的言行举止都极为怪异。” 林总管不解道:“冬日里捂得多不稀奇,但在炭火充足的屋内,她宁愿满头大汗,也不肯摘下脖子上的围领....” “老奴试探性看过,隐约间好似...好似....” 封湛本来就听得心不在焉,他根本不在乎一个婢女的生死,更何况是个早该死的贱婢。 于是也没接林总管的话,只是冷眼扫了过去,她便吓得低下头。 林总管支吾道:“老奴瞧着禾儿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痕迹,与当时夫人院中那些杀手妇人身上的红斑有些相似....” “还有,将军可还记得,夫人七年前,脸上也是有这种红斑?” 第333章 休了贺音 这倒是提醒了封湛。 那些个黑衣妇人刺客身上的红斑,可不就是同祁雁知的一模一样吗? 还有...... 封湛骤然间转身,凌厉如鹰隼般的眼神射了过去,“你方才说贺音的侍女身上也有红斑?” 林总管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慑感吓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头,如实道:“老奴确实瞧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天黑,瞧得不真切....” “但将军,老奴依稀记得,禾儿出水牢那日,夫人带着两位小主子就在水牢外候着。” 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目光微闪,“将军,会不会那些个黑衣妇人与夫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有斑不奇怪。 关键是几人一起出现,还都是红色的斑纹,图样也是差不多的。 她就差直接说怀疑那些黑衣妇人是祁雁知派来的了..... 封湛皱着眉,不悦的训斥:“胡言!” 林总管一慌,连忙磕头:“老奴该死。” “但老奴也是为府中安全作考虑,老奴实在觉得奇怪,为何那些黑衣的妇人会独找上夫人,又为何那么巧的,她们与七年前夫人身上的红斑一模一样.....” “夫人转变又如此之大,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她身上当真毫无奇怪的地方,将军当真敢信吗?” 封湛越听脸色便愈发难看,薄唇紧抿着,沉沉的盯着她,“这些话是你可以任意说的吗?” “再者说,你说祁雁知与那群黑人妇人有莫大的干系,本将军且问问你,哪个母亲会让那些人去吓自己的亲生骨肉!?” 撇开其它不说,就算祁雁知再可疑,照她爱祁樱与祁凌的模样,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那些人去惊吓到两个小孩的。 况且,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封湛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所以他只能认定这些红斑黑衣刺客与祁雁知有某种联系,连祁雁知都丝毫不知的联系。 林总管的眼神也变得愈发难测,心中似乎憋着一股气,想要直接发泄出来。 她猛 地磕了个响头,一双苍老的眼眸此刻竟有些泪光闪现,声音悲戚:“将军!您就听老奴一句话吧!” “老奴自您幼小就伺候着您,这二十多年的大灾祸,有一半皆是因为夫人而起,难道您还没发现吗?” “夫人没出墓园之前,府中平静,您与二夫人感情稳定。她出了墓园不到一年,府中被搅得一团乱,人心难安不说,最后战神府还收到了一道赐死令。” “将军,夫人就是那天煞.....” “闭嘴!”封湛厉声一吼,打断她的话,深邃的双眸牢牢的锁在她身上:“本将军念你伴我不易,便尊你一声林姨,难道就是这一声声的尊称,喊得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 “祁雁知她再不济,也是一个郡主,也是被陛下亲赐的战神夫人,你一个小小奴仆,是在指责陛下的不是吗?” 林总管第一次在他面前这般老泪纵横,此刻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听了封湛的话后,她缓缓的又磕了个响头,一字一句道:“老奴不敢。” “老奴只想问将军一句,是否明知夫人是个祸人,还是不惩戒她?将军不动她,是觉得她无错,还是自己心里不舍得?” “将军若是不舍....那二夫人对您情根深种,您当真要为了她一时争风吃醋而做的糊涂事,就忘了往日情分,彻底的与夫人在一起吗?” 贺音在她眼中,懂事得过分。 行为得体,温柔良善,待人更是亲近友好,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给外人。 这样的贺音,很难不让她心疼,不同情。 庶出子女,从小受苛待,还能有这般良善的性格,林总管当真是心疼她。 封湛的目光愈发冷冽,毫无感情的看着她,脸色冷得更是不像话。 瞧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能上前将眼前人掐死。 林总管也是个倔犟的,似乎今天不得到一个答案,便绝不离开。 封湛冷呵一声,“争风吃醋的糊涂事.....” “在你眼中,她做的便是这些 小事吗?” 其实何止是林总管这般想,连他自己,在没得到所有的真相之前,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贺音? 可惜了......当一切事情明了,他的心也终于硬了一些。 但封湛明白,若叫他把贺音杀了,他还是做不到的。 奈何这一切事情都牵扯了出另一个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封湛于她有愧,便让着她,随她辱骂。 至于喜不喜欢那个人,他也不知道。 封湛:“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林总管一怔,老脸一白,紧接着道:“府中死契奴仆,至死不敢忘!” 封湛半眯着眼:“若是本将军没记错,你的女儿....也是死契奴仆吧?” 林总管闻言,那根老脊椎骨,好似被狠狠的插了一刀。 封湛从不会提醒她这一点..... 生来就是死契奴仆,连累得整个家族,世世辈辈也只能是奴.... 她又怎么会忘记? “老奴...连带着女儿,必定一辈子都是府中的奴仆!老奴的女儿,既要生下来,那就得是如此。这是她的命,她该受的这一切!” 林总管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真切,“将军,老奴与老奴的女儿,愿这辈子都效忠您与二夫人!” 她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心中认准的只有贺音。 封湛冷呵一声:“那若贺音不再是战神府的二夫人呢?你该如何?还是效忠于她吗?” 林总管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将军要休了二夫人吗?!” 贺音对他情深似海..... 封湛冷呵:“本将军在问你话!” 林总管这才反应过来,身体悄然间一抖,当即答道:“老奴一切以将军的意愿为先。” 封湛:“那你就不该说那种愚蠢又大逆不道的话!” “我念你年老,念你照顾我细致,但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胡说八道!” “林总管,你最好记得,祁雁知如何,都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评断!本将军身为战神,尚且因说了她两句,就挨了皇后一顿打 ,至今脸都肿着,你觉得你会如何?” 封湛警告道:“今夜出了这个院子,你最好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本将军撇弃掉,若再敢胡言,你就提头来见吧。” 林总管咬牙,目光流连了几秒,才认真的又磕了个响头,“老奴,多谢将军开恩!” 再起身时,那具年迈的身体踉跄了几下,双眸无神,额头上已留下了印记。 待她转身,封湛的声音又幽幽的传了过来。 “虽是身来为奴,这辈子的子女也只能为奴,但本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心的母亲,竟毫不在意自己骨肉之后的生活。” 他脑中滑过每个为母者,都没有一个如林总管这般狠心。 先是自己的母亲,流光夫人,在世之前也是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再是封老夫人,虽看不起自己儿子的德行,却还是认真的为他谋划,助他登上了侯爷的位置。 再者说到林桠枝,为女撑腰不说,还事事顺着她,一生下来便为她请了个郡主之称,恨不得让全王都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她女儿一眼。 最后是祁雁知,祁樱与祁凌简直是她的两个逆鳞,凭着她疯狂的样子,谁要是动了那俩人,她能提刀将那人砍了....封湛丝毫不怀疑,就算是圣上,她可能也不会手软..... 等等这些,都不在少数。 唯独林总管,不为自己的骨肉考虑谋划,反倒是怜惜一个外人...... 封湛觉得有些可笑。 他没有母亲,也便没有母爱。 可有些有母亲的,不仅没有母爱,可能还要一生下来,就为母还债。 林总管的身体僵硬,闻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弯腰,朝他行礼,转身离去。 主院门口,一个身影恰好就对上她的眼睛。 林总管本就一瘸一拐的身体,更是险些站不稳。 “小心!” 芝窑惊呼一声,肉嘟嘟的身体赶忙奔过去扶住她。 待人站稳,她还朝林总管尴尬的笑了笑。 林总管面无表情 ,余光瞥到她袖子上的几个划口,低嘲:“我还以为墓园的生活这般好,你这衣裳应当也是不愁的。” 芝窑闻言,肉嘟嘟的脸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袖子,轻声道:“不是的,夫人待我很好,这袖子是今天刺客来的时候划破的。” 林总管冷淡的看着她,“夫人待你好,你便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了吗?” “需要我来提醒你,你也是一个死契奴仆吗?” 芝窑张着嘴,顿时有些无言。 过了半响,才小声道:“夫人说,我们可以不是奴的。” 林总管的脸色在那刹那间变得狰狞,双手猛地掐着芝窑的两只胳膊,恶狠狠的吼道:“可你就是奴!你是签了死契的奴仆!” 芝窑被这一声吼得差点失了神,瞪着大眼,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人。 林总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语气僵硬又低沉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芝窑愣了几秒,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半响才低声回应:“夫人让我过来告诉将军,她决定搬入战神府。” 林总管闻言,身子更是一僵。 若她入府,贺音岂不是彻底回不来了? 遥想贺音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心中就很是不忍。 林总管没再理她,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芝窑紧抓着手心里的荷包,眼神牢牢的锁着她的背影,轻声询问:“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明明其她母亲这般好.....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响起,显得有些凄凉。 林总管充耳不闻,一直向前走着。 芝窑露出苦涩的笑,无奈的摇头,半响才继续道:“日后不要再同将军说那些逾矩的话了,如你说的那般,我们是死契奴,他是主子。我们没有资格说那种话,更没有命腹诽夫人。” 林总管闻言,脚步一顿。 半响才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这一夜,终究还是不欢而散。 第334章 听祁雁知的话 翌日,墓园内。 “收拾好了吗?” 祁雁知柔声询问埋头在床铺里捣腾的两小只,上前轻轻的拍了两下他们翘起来的小部位,“在找什么呢?” 她决定搬家之后,两小只也说不上多开心,但就是一大早不睡觉,闹腾着起来,美名其曰:搬家?! 祁雁知简直是无奈至极。 两个小家伙有什么好搬的?就乖乖坐等着别人搬他们不就好了吗? “说说吧!想把什么带走?” 话落,两小只对视一眼,怀中抱着一堆的东西,缓缓的坐了起来。 下一秒,几乎同时的将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落在祁雁知身上。 祁雁知那个哆嗦的,忍不住抿了下朱唇。 慌.....被这两个小鬼头盯上,是真的慌.... 祁樱抱着怀中的东西,一骨碌的全扔在祁雁知面前,白嫩的小手指着其中一个缝制的有些破旧的小兔子,软着声询问:“母亲,这个可以带走吗?” 祁雁知顿了一下,无言一会,默默点头。 小姑娘瞧见了,顿时笑得灿烂,接着询问:“这个呢?” 生锈的小发夹..... 祁雁知瞧了她一眼,点头。 “那这个这个呢?” 红色的小内裤....一两岁的时候穿的.... 祁雁知不知该怎么向小姑娘解释,这些东西是可以扔掉的了。 瞧着她那期待的小眼神,下意识便点了头。 妥协的后果就是....两小只无休止的询问。 上到一岁的围兜,现在勒个小手臂都不行。下到小尿壶,祁雁知简直哭笑不得。 她试探性的询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些你们已经用不了呢?” 两小只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把祁雁知给愁得,直点头妥协。 直到俩人手中那满怀的东西询问完,祁雁知也累得叹了口气,单手撑着脸颊,疲惫的半阖着眼眸。 两小只见时机到了,一 溜烟滑下床,直奔角落,那娇嫩的手直指角落里一堆白色的小东西,齐齐奶声问道:“那它们呢?” 祁雁知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点着头,懒散的应道:“带...都带...都听你们的....” 昨夜那些护卫墓园的将士们下葬,她跟着一起葬了一整夜,现在整个人都跟软了似的,完全不想动弹。 两小只闻言,欢呼跃起。 终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也在欢喜着。 祁雁知浑身一激灵,惊得连忙睁开朦胧的美眸,再定睛一看。 可不就是她从现代引来吓唬人的“白鬼魅”吗?! “你...你们...”祁雁知错愕的走到俩人面前,蹲了下来,面色复杂。 似有所感,那些白鬼魅竟也都安静了下来,一致朝着祁雁知的方向。 祁雁知原本是要将它们留在这里的。 战神府内的环境恐怕不适合这群小东西生活,反倒是留在这偏僻的墓园之内,它们可能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带白鬼魅们一起离开。 很明显,两小只也猜到她的想法,撇着小嘴,哀怨的看着她。 祁凌委屈的嘟囔:“母亲方才还说,都听我们的,现如今是想反悔吗?” 祁樱:“母亲若是反悔,我们会很难过,可能今夜都要睡不着了。” 说着说着,当真低头,委屈的抽抽搭搭起来了。 祁雁知苦笑:“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怎么先委屈起来了呢? 两小只闻言,对视一眼,齐齐上前。 小嘴仍旧是委屈的嘟着,下一秒,伸出小手,暖呼呼的手心贴在祁雁知的两颊上。 俩人各站一边,贴着祁雁知的双颊蹭了蹭,还上前吹了下祁雁知的眼底。 祁雁知怔愣了数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俩人脆生生道:“母亲昨晚是没睡觉吗?怎么眼底这般黑?” “母亲 定是没睡觉,眼睛才会这么疼,我们帮你吹一下。” 话落,上前轻轻吹着祁雁知的眼睛。 祁雁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躁动的心在那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乖顺的坐在了地上,任俩人动作。 不到一刻,心便软成一滩水。 当真是两个磨人的小妖精...... 祁雁知嘴角无奈的弯着,瞧俩人吹完,蹲坐在她面前,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这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带!母亲这就把它们打包,让它们第一个入住我们的新院子!” 两小只顿时欢呼雀跃,一蹦三尺高,差点将木屋都蹦塌了。 祁雁知失笑,无奈的摇着头,“这下肯乖乖入院了吗?” 两小只狂点头。 祁雁知望向身后床上那些东西,抬起下巴示意,“那些东西还带不带了呢?” 两小只对视一眼,捂着嘴,假装笑得含蓄。 之后上前抱着祁雁知的脖子,“啵次”一声,往祁雁知的两颊上印了个吻,甜甜道:“不带啦!” 祁雁知挑眉,“原来如此,是在这等着炸我呢?” 两小只顿时笑了出来,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笑声。 祁雁知也乐得逗弄他们,将他们抱入怀中,双手则向两小只的小肚子袭去。 小团子倒在祁雁知怀里,笑得将头都仰了起来,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恰好就对上远处大门口那高挑的身影。 “咦~大坏蛋伯伯,你什么时候来的?” 奶声一响,一旁的祁雁知与祁樱也停止了玩闹,朝着门口望去。 封湛靠着大门,薄唇弯着,原本深邃凌厉的双眸此刻也是弯着的。 见状,轻声道:“来了好一阵了,见你们玩得开心,便没出声。” 应当是从两小只搬出一堆东西之时,他就已经出现在窗边了。 木屋的大门敞开着,他看着屋内温馨的一幕,忍不住就靠在一旁,眼神炽热的 盯着。 祁雁知蹙着眉,不悦道:“谁让你进来的?” 封湛自顾自的踏了进来,向三人走近,直到停在三人面前,悠闲道:“不是要搬院吗?本将军闲来无事,便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不需要。”祁雁知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我们搬院这种小事,实在不敢劳烦战神将军,将军请回吧!” 这还算客气的了。 当着两个小孩的面,她都是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与不满,努力不当着孩子的面吵架。 两小只的眼珠子几乎是挂在了俩人身上。 团子抱起一旁的笼子,将白鬼魅们都赶了进去,之后抬头望向封湛,“伯伯,我们可以把它们带走吗?” 封湛的视线下移,下意识就想应好,语锋却陡然一转,“听你们母亲的。” 祁雁知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觉得....怎么听都怪怪的? 团子笑着抱紧怀中的篮子,奶声呼喊:“母亲说了,可以带走!” 封湛弯腰,笑着揉他的头发,温柔道:“那便听你母亲的,阿凌开心吗?” 团子的脸蛋红扑扑的,闻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脆生生道:“开心!谢谢伯伯!” 昨夜还吓得小身体直颤的小家伙,现如今却因父母同意带走几只小东西,开心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封湛当真想弯腰抱抱团子,但怕惹极为敏感的祁雁知的不开心,他也只能是想想。 “那阿樱与阿凌去一旁等着我与你母亲,我与你母亲商量一下给你们买什么入院礼可好?” 祁雁知抿着朱唇,不悦的盯着他。 实在见不得两小只对他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想来当真是昨夜两小只受惊,自己没有及时安抚,反倒是让他抢先了..... 祁雁知心中懊悔不已,不自觉就咬着朱唇,双眸冷冷的盯着他,连两小只离开了都不知道。 封湛察觉到那双冷 眸,挑眉走近,直接跟着她坐了下来,“不必这么敌视我,你我如今也算得上是合作伙伴。” 祁雁知不屑的嘁了一声,撇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若论从前,她与封湛若没任何恩怨,她会觉得这男的长得帅到惨绝人寰。 可惜有这剪不断,连成江河的仇恨在前,她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没办法看封湛顺眼,即使察觉到这人对她释放出若有似无的奇怪信号.... “祁雁知,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封湛的语音顿了顿,双眸盯着面前这张绝艳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你院中侍卫的墓碑,就立在你院子中,你觉得如何?” 祁雁知一愣,木讷的将头转了回去,“能为他们立墓了?” “昨夜不是刚火葬吗?今日便能立了?” 封湛温声道:“想来他们若没有立好碑,你也是无法安心的,倒不如今日让侍卫们皆为那些人在木屋前立碑,你也好搬得安心一些。” 昨晚他同祁雁知一起,将那些个勇士的尸体火葬了。祁雁知的情绪有多低落,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你觉得本将军这安排,如何?” 祁雁知复杂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脸,淡声道:“即使你什么都想到了,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的好脸色的。” 封湛感觉自己的心尖被轻轻的刺了一针,有些难受,脸色不自觉就变得冷了一些,“我做这些也是体恤那些勇士,与你无关。” 这一刻,他竟当真一点都不想再拉下面子让着她了。 话落,男人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祁雁知,“既然你我已达成意识,那便走吧!” 祁雁知仰头,皱着眉,不解:“不是下午再搬吗?” “不是搬院。”封湛义正言辞的解释道:“你新院子还需采买一些东西,本将军带你与阿樱,阿凌,一同去购置。” “祁雁知,不用太感激我,举手之劳。” 第335章 讨祁雁知欢心 祁雁知面无表情,那美眸冷冷的盯着他,凉薄道:“我近来发现,战神将军自作多情,不要脸的程度已经愈发严重了。” 话落,语锋又一转,冷漠拒绝:“不去!” 谁要跟这种狗男人一起上街采买?还是在大年初一这种日子,多丢脸? 要不是顾及两小只还在这里,她能朝狗男人翻八百个白眼,顺带将人扫地出门。 封湛挑眉,手朝后示意了一下,幽幽道:“他们貌似与你意见不一样。” 祁雁知皱着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的两小只正趴在绒毛毯上,冒着星星眼,万分期待的看着她。 “采买院中东西马虎不得,毕竟有两个小孩子,想得就要多一些。既然你不去,那就由我带阿凌阿樱去吧!” 祁雁知闻言,双手骤然间攥紧成拳,呼吸都顿了两秒。 狗男人在说什么鬼话? 让他与两小只单独相处?! 绝不可能! 祁雁知赶忙爬了起来,佯装镇定道:“你偌大的一个战神府,连点小物资都采买不齐?再说了,你府里那么多下人是摆设吗?” 她说得咬牙切齿的,差点上前手撕了男人。 余光瞟到两小只因她这句话,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心中突然间又多添了几分的愧疚。 没办法了.....她总不能看着封湛借机接近两小只,进而从自己身边将俩人抢走吧? 小孩子可是很好骗的...! 封湛闻言,理直气壮道:“我府中从未有过小孩子,自然没有那些准备,如今阿凌阿樱进去,不能马虎。” “你不能去便待着,我们买完回来,再同你一起搬家就是了。” 祁雁知咬着牙,差点一口唾沫将他喷死。 “你...他们....”她来回看了下两小只与封湛,脑子疯狂的运转着:“他们...他们不能出去乱跑!” 话落,两小只愈发失望了。 祁雁知愧疚的看了俩人一眼,绝不妥协。 怎料封湛上前几步坐在椅凳上,悠闲的晃着腿,缓缓说着:“你先前不也将他们乔装带出去游玩了? 还弄得满城风雨,你可忘了?” “今日便再乔装一下带出去,本就是大年初一,让他们开心一会,有何不可?”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开心?就想关着他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祁雁知凑上前,低吼一声,复又小声怒斥道:“赶紧滚,不要在我这里胡说八道,小心这院子我也不搬了,别想找机会接近我的孩子!” 这狗男人为了同自己抢孩子,当真是无法不用其极。 先前贺音还在府里,他多有顾忌,现在贺音跑了,他开始使手段了! 祁雁知当真是恨死了这个狗男人了。 引得两小只兴致勃勃不说,还妄图挑拨她与两小只的关系..... 封湛的双眸,平淡如水,听着她怨怼的话,心中也是毫无波澜。 待她说完一切,他才紧接着低声回应:“他们昨夜受惊,你在做什么?” 祁雁知一怔。 “你在救人。”封湛先替她回答了,“倒是好事,但你让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屠杀,事后最亲近之人,却急着去救助他人,对他们的心理当真没影响吗?” “祁雁知,就当你无可奈何,就当人命关天。那你是不是在事后,也得补偿他们一下?” 封湛侧眸过去,对上那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之时,双眸顿时温柔了下来,轻声道:“就当是补偿他们,带他们出去逛逛也好。你大可放心,我安排了一切,他们不会暴露。” “届时你与我在前,芝窑与阿紫领着他们在后。她们俩人都是你院中的侍女,鲜少见人,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哪个府中之人。” “年初一,该放他们出去游走会了,听说,今夜有灯会。” 祁雁知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祁樱与祁凌自出生便被自己关在这个小院子里,不能堂而皇之的走出去,更别说是外面那种热闹的灯会,他们更得避着。 罢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在三双眼睛的威慑之下,妥协似的点头。 终究是有她看着,她跟狗男人走在一起,狗男 人就没机会凑近两小只了..... 不让他们培养感情,是自己的首要任务! 封湛如释重负的起身,“既如此,你们便收拾乔装一番,本将军在大门口等你们。” 他还要去送郑迫..... 待人走远,祁雁知无奈的看着两小只,松口:“过来吧,帮你们乔装一番。” 小斗篷是必不可少了。 两小只开心的朝祁雁知奔了过去,嘴甜得厉害,一句句的甜言蜜语如机关枪一般射出。 “母亲真好,我们可想去看灯会了!” “阿迫哥哥同我们说,这里的灯会很漂亮,他还气我们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知道母亲会带我们去看灯会的!” “......” 见他们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祁雁知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 罢了,看了个灯会,买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般想着,祁雁知的心里也舒坦多了。 “那便快去换衣裳,母亲这就帮你们把小斗篷拿出来。出门在外的约定,你们还是记得的吧?” 两小只当然记得。 牵着小手走到床前时,小脸上还是真真切切的笑容。 祁雁知的笑容却渐渐变得僵硬,直至面无表情。 半响,缓缓叹了口气。 事情愈发不可控了...... 战神府大门外。 郑迫带着小行囊,牵着一匹马,一身黑白色的简易长袍上没有其它装饰花纹,整个人显得极为清俊。 “将军,属下走了....” 不难听出,他语气中那暗暗的不舍。 郑迫的目光越过封湛,再越过林总管,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墨绿色大氅兔毛披风的女子身上。 俩人的目光一对上,便很难分开了。 祁奚属于杏眼小鼻,长相温婉的那一挂,那灵动小杏眼时常含着水,又显得极为无辜乖巧。 不争抢,不冒头,连送别喜欢的人也只能站在最后面。 平日里说话的嗓音也是如同孩童般脆生生的,不惹人烦。若非总是露出若有似无的神伤模样,定是个极为灵动活泼的小美人。 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 面上前送心中挂念的人,只敢在最后头皱着眉,失落的看着。 郑迫是这王都内唯一且最在意她喜怒哀乐之人,一眼便能看穿她。 可时间来不及了。 封湛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切记,不能出头,不能冲动,不能逞强。” “一有消息,必须立马告知我,千万不能自己独闯。万事与阿轲多商量,必要时刻,定要先选择保全自身。” 这是郑迫第一次出任务,封湛提心吊胆,说是寝食难安都不为过。 话落,他的语气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个匣子,“锦囊在危机时刻才能打开,届时照做即可。” “匣子内的名唤紫烟迷雾,你与阿轲一人四瓶,可保命,可退敌。但若遇到危机,你须得先跑,消息探不到没关系,命给我好好留着!” 郑迫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连忙伸手接过,马不停蹄的应道:“将军,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我长大了,懂得该如何做,你有时间挂着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去讨夫人欢心。” 这进度,看得他这个门外汉都愁死了。 封湛一噎,抬手就对着他的后脑拍了下去,佯装怒道:“同你好好说话,你倒教训起本将军来了?” “当真是把你养得愈发放肆!” 郑迫撇着嘴,目光又扫到祁奚身上,犹豫一会上前,凑在封湛耳旁,低声乞求:“将军,别让闽南王府的人伤害祁奚.....” 封湛挑眉,嗤笑一声:“有祁雁知在,你怕什么?” 郑迫笑着挠后脑,“属下这不是怕夫人太忙嘛。” 封湛不满:“我就不忙?” 郑迫赶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行了!”封湛推着人上马,催促道:“有什么要紧事,回来再说,赶紧启程,阿轲还在山脚下等你。” “本将军已同三皇子对好说法了,千万别惹祸,别冲动。” 郑迫点头,跨上马,听得心不在焉。 眼眸对上祁奚的,张嘴,无声道:等我。 祁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两下,小嘴抿着,眉 头紧皱。 似乎怕马上之人走得不放心,又强撑着挤出一个笑,乖巧的点头,启唇无声回应:不必记挂我。 她自会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只听得一声“驾”,那稍显意气风发的少年便策马离开了。 祁奚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那刻,杏眼顿时便湿润了。 五指攥紧衣袖,轻轻颤抖。 不到几秒,一只手臂便横过祁奚的肩膀,将她拉近。 “长姐.....”祁奚抬眸,低声唤了一句,便又急忙低下头。 祁雁知拿起绣帕,细心的为她抹去眼泪,温声询问:“今夜是灯会,不如同我们一道去玩玩?” 祁奚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低声:“瑶瑶有些不舒服,我去照顾她。” 祁雁知没有勉强她,只是温柔的抚了下她的头发,耐心道:“那你便去新院子等我们回来,不必担心闽南王府那边,出事自有我扛着。” 祁奚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回眸看了眼早就没了身影的郑迫,独自回了院子。 两小只戴着小斗篷,站在祁雁知脚边,摇了下她的衣裙,奶声道:“母亲别担心,我们可以给小姨买糖葫芦,这样小姨就不难过了。” 祁雁知挑眉,无奈含笑道:“是你们想吃糖葫芦了吧?” 还扯她人呢..... “祁雁知。”未等两小只耍贫几句,封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几人循声望了过去。 那一身墨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马车旁,“还不走?” 那嗓音,竟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温柔。 祁雁知让芝窑与阿紫带两小只上另一辆马车,自己则走近封湛。 美眸剜了男人一眼,攀着马车门就想跃上去。 突然,面前横出一只手臂,“我扶你。” 祁雁知一愣,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复又反应极快的冷声道:“我不需要扶,将军若是有诚意,倒不如单膝跪下,给我当马踏。” 话音才落,面前的男人竟只犹豫两秒,就大手一挥,撩起黑袍褂。 祁雁知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按着他的手,皱着眉,低声质问道:“你又犯什么病?!” 第336章 阿湛,是你负了我 俩人的身影从远处看便好似互相依偎着的一对佳人,甚至于十指紧扣,令人遐想连篇。 本就已经上车的祁樱祁凌也忍不住趴在窗口,好奇的张望着。 封湛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这里,嘴角下意识就弯了起来。 下一秒,撩褂,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车。 待站定后,还不忘挑衅般的垂眸看着底下的祁雁知,笑得肆无忌惮:“你该不会以为,本将军当真要给你当马踏吧?” 祁雁知面无表情:“.......” 心中早就骂出了千万句的脏话,恨不得将狗男人淹死。 这种男的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还是古代的女子太过心善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鬼男人!? 不可思议! 祁雁知咬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也同样使劲上了马车,一把将人推开,“死远点!” 多看他一眼就来气! 封湛抓着一旁的架子才勉强没被人推了下去,挑着眉,露出戏谑的表情。 惹毛了人,他倒是觉得身心愉快。 另一辆马车内。 祁凌左手握住祁樱的手,右手牵着芝窑,同时晃了晃,好奇询问:“方才坏蛋伯伯,是要抱母亲上车吗?” “像阿窑姐姐与阿紫姐姐抱我们一样。” 那小奶音一落,车上的两个大人就沉默的对视了一眼。 祁樱紧接着十分老气的叹了一声,双手撑着下巴,“母亲那般讨厌他,他若是抱了,保不齐母亲会将他胖揍一顿。” 接着转头奶声询问:“团子想看大坏蛋伯伯挨揍吗?” 祁凌认真思考两秒,狂摇头,语气低落:“那还是算了吧!” 芝窑不忍心看小家伙不开心,便思虑了一番,试探性的开口:“主子们有所不知,将军与夫人这是在...在....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 两小只疑惑的抬眸,“打情骂俏?” 祁樱猛地拍了下掌心,奶声呼喊:“打情骂俏不是情侣才会干的事吗?” 母亲明明说是很讨厌大坏蛋伯伯的啊! 小姑娘如是般的想着,没成想她自己小小年纪,就要解决这般复杂的感情纠纷。 祁樱回忆起祁雁知那有时 没忍住露出的厌恶的表情,就觉得“打情骂俏”这词不适合她。 “唉......”小祁樱老生老气的叹了口大气,低声惆怅道:“母亲的感情之路怎么这般坎坷,若是换成我,定是哪个都能拿来玩一玩的,毕竟,就是一个男的而已嘛。” 一旁听着她这般童言无忌话语的芝窑与阿紫,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赶忙向四周看了一大圈。 玩一玩战神将军这种话可不兴说..... 两辆马车各驶上两条不同的街道,但目的地却是一样的———最繁华的西街灯会展。 此时此刻,战神府拐角处,两个戴着白色帷帽的女子,正赤裸裸的瞪着远处的那两辆马车。 直至尽头。 那一身粉衣,穿得稍显华丽的女子,那瘦弱的肩膀此刻正狂颤着。 一旁的素衣侍女担忧的望着她,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看到粉衣女子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五指在墙上磨出血丝了,才忍不住心疼道:“二夫人....您别这样....” 帷帽内的那张脸,双颊上有两个可怖的叉痕,贺音死死咬着嘴唇,双眸中带着阴狠与泪光。 昨夜于嬷嬷来赐死之时,禾儿正在大门口,听到了消息,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回到院子,拉着贺音就想逃跑。 贺音不愿意。 她不相信封湛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就算禾儿告诉她,要她死的是皇后,是皇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也执拗得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被禾儿硬扯着离开的。 俩人穿得不算多,至少在这腊雪寒天,足够将人冻僵。 贺音的嗓音悲戚,透着一股狠劲:“为什么...他...他竟当真不救我....” 禾儿不忍的望向她,“二夫人,皇后下旨,谁敢抗旨?” “将军就算想救您,也无能为力.....” “你看他像是无能为力吗?!”贺音紧接着哀声嘶吼了一句,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面朝着大街的方向,不甘哀怨道:“自我入府,他从未独自带我出门游玩过....更别说是牵着我,细心又耐心的惯着我...” “如今我被下了死刑, 他却还有闲心带着那个贱人和她的两个孽种出游!你看他脸上可有对我的半分担忧!?” 贺音一想到刚刚封湛看着祁雁知的表情,那含笑逗弄的嘴脸,那紧缠着的双手,就觉得心绞非常,痛彻心扉。 “他...他明明说只喜欢我一人...现如今当真是变了....变得对我这般冷血无情...毫不在意我的生死....” 女人声音悲戚婉转,浓浓的哀伤环绕在她的周围,语气中带着不甘,一字一句的控诉着,仿佛封湛就在眼前.... 现如今,骁勇府全族锒铛入狱,娘家没了。她又被赐了死刑,夫家也回不去.... 嫁入战神府不到一年,她竟落得这般田地,比之幼时,还要悲惨。 贺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泪水直流,刺激得脸上的伤疤都火辣辣的疼。 她缓缓蹲了下来,控制不住满腔的情绪,低声哭嚎了一下。 禾儿吓了一大跳,连忙随着她蹲下,紧紧扶着她的胳膊,小声劝道:“二夫人,于嬷嬷下了死令,要求战神府三日内必须交出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现如今战神府的暗卫一直在查找她们的踪迹,要不是有那群人..... 禾儿不敢相信,她们俩人如何躲得过战神府的暗卫。 “二夫人,我们快点出城吧!” 贺音猛地将其甩开,低声怒吼:“我不出城!我绝不离开王都!” “我不会认命!更不会任人踩踏!我要做这王都城女贵眷里面的佼佼者!我要将祁雁知狠狠踩在脚下!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从小便在这富饶的王都城内苟延残喘,受尽了冷眼,却压对了宝。 靠着封湛,她不仅可以衣食无忧,还可以让那些贵女们羡慕她,讨好她..... 贺音怎么可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一切? 禾儿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祁雁知的身份怎么可能是她们这种人可以取代的?况且她的手段..... 禾儿的胸口此刻正在隐隐作疼。 她的那个秘密,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二夫人...您别再想这些 了,现如今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您就听奴婢的吧!只要我们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 皇后似乎铁了心的要杀她们。 战神府的暗卫,皇后的人,两方秘密夹击,她们再拖延下去,只会落得一个“死”字下场。 现如今王都城内有好几个地方都张贴着贺音的挂像,可能是念及大好的日子,所以才没闹得满城皆知。 她们得趁这两天逃走.... 可惜贺音不这么认为,她像是被困住了一般,猛地一把将禾儿推倒在地,自己踉跄起身。 “我不....我不离开!我绝不离开!祁雁知那个贱人她休想得逞!” 贺音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墙上,随鲜血倾巢而出。 她一步一拐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直至体力不支,跌落在地。 “二夫人.....”禾儿捂着胸口,脑子一片眩晕。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那个东西正在生长着,沿着胸口的方向,伴随着疼痛,疼得她满头大汗。 贺音恨透自己现如今这副没用的模样,狠狠的锤了几下地板,又挣扎起身,低声执拗道:“禾儿,陪我去东岭山。” 禾儿惊讶抬头,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的急声阻止:“小姐,您不能再去找那些人了!” “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似怒怼又似发泄,贺音狠狠的给了唯一肯救她的人一巴掌。 “闭嘴!” 帷帽下的那张骇人的脸此刻显得极为狰狞,恐吓道:“本夫人说去哪便去哪,再敢对我指手画脚,本夫人现在就把你杀了!” “还有.....本夫人是战神将军封湛的妻子...是战神府内的女主人...唯一的女主人!” “你若再敢喊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禾儿闻言,肩膀猛颤了两下。 呼吸急促,弱声应道:“奴婢...晓得了...” 贺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顺着墙壁爬起,一步一印的向前挪动着,嘴中却仍是固执的念念有词,“阿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阿湛...很快便没事了...祁雁知死了就 没事了....” 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她都未曾断过想杀祁雁知的念头。 禾儿的眼珠顺着眼角滑落,咬唇起身,跟在她身后。 斑驳的红色印记此刻在她的高领围巾上冒出了一点头。 禾儿捂着脖颈,脚步顿了顿,一个念头正在悄无声息的萌生。 若是换一条路走....她有没有命活? 她只想活着.... 禾儿此刻双眸通红,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背影。 贺音似有察觉,回头低吼一声:“还不死过来!?” 禾儿吓了一大跳,连忙跟了过去。 心上的念头却在疯狂的生长着。 与此同时,西街最大的家匠铺外。 祁雁知佯装毫不在意的扫过一旁热闹大街上的两个小身影。 下一秒,红唇弯起。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大街小贩间窜跑着,身后各自跟着一个侍女一个护卫,阿紫和芝窑更是挂了满手的东西。 两小只戴着小帷帽,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吃食,这才多大点的功夫,白色帷帽上面就沾染上了许多污渍。 祁雁知看得哭笑不得。 要不是今日是大年初一,她定得好好训两个小家伙一通。 “若是看够了,便随本将军进家匠铺吧。” 封湛的声音传了过来,轻飘飘的,若不是那薄唇蠕动着,祁雁知都不知道身旁有这么一号人。 “不去。”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倚靠在门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家的两个宝贝,一个眼神都不分给狗男人。 封湛挑眉,悄无声息的走近,“本将军出钱。” 祁雁知的眉心一跳。 他出钱? 可以随意消耗他? “你想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能借机让本将军破费一次,机不可失。” 那俊俊冷冽的脸庞就在身边,一字一句的诱导着祁雁知。 祁雁知目不斜视,冷冷道:“你出?买什么付什么?” 这可是家匠铺,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物件铺面。 封湛应得爽快:“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祁雁知勾起唇角,含笑的美眸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意有所指道:“战神将军,可要说到做到啊!” 话落,摘下帷帽,直接入铺。 第337章 暧昧 家匠铺内,各种类型的家具摆放整齐。 摆不下的家具都有彩色描绘的图纸样式,挂在一条线上,供顾客挑选。 若有看中的,可押付定金,再由匠工亲自打造。 祁雁知就这么顺着看下去,不禁有些膛目结舌。 估摸着这座家匠铺,能占半条西街。 还有二楼,二楼是一些轻软装,类似枕垫,床榻垫那类的东西。 祁雁知扫了一眼那些个图纸,挑眉,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先前画的那些图纸都卖给了这家店的管事..... 怪不得瞧着这些家具很是眼熟..... 再次细看那些图纸的模样,也是被他们改过的。 祁雁知这时不得不感叹一句,术业有专攻,改过后的家具模样更是新潮,比自己这个门外汉厉害多了。 自己只是回忆着现代模样的家具绘制了几款,便被他人以高价长久买了去。 他们也算老实人,并没有记下家具模样改了图纸,之后便不认自己的设计图。还是本分的每月给自己盈利钱,而自己靠着这些图纸每个月还能盈利个几千两白银。 倒也划算。 看来以后到了别的都城,自己也能靠着这个谋些生计,养活一家老小。 当然....首先得是不能买房子.... 这里的宅子当真是贵得要命。 在祁雁知想得出神之时,家匠铺的掌柜已经拿着本册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战神将军光临,实在令小人惶恐。” 说是惶恐,实则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祁雁知闻言,望了过来,那掌柜也是识趣的,见着自己连忙弯腰行礼,“小人见过战神夫人。” 祁雁知挑眉,轻声道:“你认识我?” 掌柜的脸上堆满笑,“战神夫人的名号,早就传遍了王都城,现如今王都城谁人不知夫人妙手回春,乃神医转世,容貌更是贵眷们中一等一的好.....” “行了。”封湛淡声打断,“本将军与夫人过来是来采买些新奇家具的,劳烦掌柜将最好的都拿出来吧!” 若是再不打断,这掌柜的能夸祁雁知一宿,瞧他落在祁雁知身上的那眼神,封 湛怎么看怎么不爽。 祁雁知则以为狗男人在羡慕她的威名,轻飘飘的剜了他一眼。 掌柜的闻言乐开了花:“将军与夫人当真是来对时候了,咱这铺子,近几个月刚来了一批新奇的货物,做工与模样皆是新潮上等。这些货物一上架,没个半月就被一抢而光,宫内的娘娘们都没见过呢。” 祁雁知勾着唇,看过那琳琅满目的家具,玉几、拔步、桌案、椅凳、柜架,皆为新样式,恰恰还是那些富商们最爱购置的模样。 “我怎么瞧着.....”封湛弯腰附在祁雁知耳旁,小声道:“这些样式,与你木屋内那些奇奇怪怪的家具,有些相像?” 一股热气喷洒在祁雁知的耳畔,惹得她的耳尖蓦然间红了起来。 祁雁知猛地退后一大步,警惕的盯着他,“本郡主亲手设计卖给这店家的,你有意见?” 封湛挑眉,眼底略过一抹惊诧,“当真是你亲自设计的?” “你何时有过这等本事?” 祁雁知冷笑一声:“梦中财神爷降临,特地想要照拂我,便让我绘制了这些图纸,每月得以大卖,你有意见?” “倒是你,这掌柜的自打我们入门就直勾勾盯着,该不会是战神将军以权谋私,故意镇压这店家,想要白捞这些家具吧?” 封湛闻言,冷脸,不屑一笑:“本将军这家底,需要白捞他人的?” 靠着他那深厚的家底,将这家匠铺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这死女人简直是在质疑他的实力! 祁雁知对此也是轻飘飘的来了句,“谁知道呢!” 其实她知道。 早在战神府的库房里“惊鸿一督”,此后她念念不忘。 原以为她那些赏赐堆积上去,够把狗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了。 好家伙,看了眼库房,感觉狗男人可以把她打得鼻青眼肿。 自此后,祁雁知发誓,离开当日,一定要想办法盗战神府库房! 至少....搬空一半,不过分吧?! 就当是他给孩子的赡养费了...... 这么想,祁雁知愈发理直气壮了,觉得自己盗库房简直是天经地义。 脸上的笑容也愈 发肆无忌惮,笑得颇有些张扬。 落在封湛眼中,却解读成另一重意思———这个死女人觉得自己没本事,准备以官相压,强迫掌柜的奉上家具! 封湛沉沉的盯着祁雁知的侧脸,下一秒,抬手轻拍了拍。 俩人身后的护卫当即上前,将一叠银票递给了掌柜的。 祁雁知不小心瞟了眼,美眸骤然间放大。 “这里是两万两白银,今日消费全在里面扣,若是不够,便再来取。若是有余,便当是赏赐了。” 身旁男人豪气的放话,紧接着扯过祁雁知的手臂,硬是揽着她往里走。 掌柜的双眼闪着金光,直点头跟上俩人。 祁雁知在他怀中奋力挣扎着,惹得封湛很是不快,抬手就往她的臀部狠狠的拍了一下。 祁雁知的脸在骤然间红了,抬眸恶狠狠的瞪着他,“死太监!你敢拍我!?” “闭嘴!”封湛死命的揽紧她的腰肢,低声警告:“这可是在外面,不是在战神府,你想让全王都的人传咱们俩的事迹吗?!” “不想闹事就给本将军本分些,好好待在本将军怀里!” 祁雁知气得牙痒痒,抬手往男人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 疼得封湛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眸,错愕的盯着她,“身为一个女子,你动手动脚也就罢了,还有这般气力,竟都使在这些上面了?!” 祁雁知扯着嘴角,“不巧,本郡主不止力气大,这些力气还专爱使在瞎眼的小人身上!” 封湛:“你!” “将军,夫人,这边请!” 不待封湛好好的与祁雁知斗一次嘴,掌柜的就突然越到俩人面前,将俩人引到一处玉扇屏风之后。 俩人当即收起满脸的争锋相对,双手换成紧握着,各自暗暗使力。 祁雁知的脸上霎时间有些白,侧眸轻飘飘看了眼男人,掐着嗓音,矫揉造作道:“将军握得人家的手好紧,有些疼呢。” 这下,连带着掌柜的与一些顾客的眼神都落在他们身上。 封湛的身体在蓦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低头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大掌处的力道确实也收了回去,不再跟祁雁知较劲 ,任由祁雁知偷偷摸摸的掐着他的掌心,他也毫无所动。 祁雁知在大寒天里憋出了一身汗,怪累的,也懒得折腾了。 俩人当真乖乖的两手紧握,一同逛家具。 家匠铺内有不少富商,瞧着这一幕,关于战神夫妇感情多好的事,早就传出去了。 于是乎也忍不住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身影移动,时不时就要看上几眼。 掌柜的示意眼前的家具:“这玉扇屏风乃是用珍稀的玉石雕砌而成的,夏日极为清凉,看着也很是精美,不知将军与夫人喜不喜欢?” 封湛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祁雁知。 祁雁知更是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接着随口问道:“多少钱?” 掌柜的笑眯眯道:“两千两白银。” 祁雁知猛地转过头,不可思议道:“多少?!” 开什么玩笑..... 她自己那满屋子的家具也才几千两..... 掌柜继续笑脸应答:“回战神夫人,这玉扇屏风,两千。” 祁雁知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脑中似乎想到什么,空出来一只手,豪气一挥:“本夫人要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就挑贵的买!就要让狗太监大出血! 封湛挑眉,嘴角骤然间弯起。 不阻拦,就淡淡看着。 掌柜乐得不行,扬声道:“玉扇屏风,出!” 祁雁知硬是扯着封湛往软靠椅那边走,直接坐了下来,豪气放言:“掌柜的,我们什么家具都需要,您慢慢上吧!贵的先上!” 她语音一落,掌柜的与店内的顾客都下意识的看向封湛。 只见后者乖顺的被身旁的女子牵着,表情淡淡,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紧接着,他还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祁雁知的话。 富商们皆是一脸的大彻大悟。 以后谁再说战神夫妇不睦,他们就跟谁急! 这可乐坏了家匠铺的掌柜。 连忙招手让店内的伙计将所有的家具都搬了上来。 玉石小案几,瞧着倒能给两小只当书桌。 祁雁知露出满意的笑,“两个玉石小桌案,买了!” 两个.....掌柜的生怕她反悔,扬声吆喝道:“玉 石案几,开两单!” “这月牙桌,将军与夫人日后若是有小公子,小小姐了,可供主子们在上面描绘玩耍,寓意也是极好的。” 祁雁知只关心价格,“多少钱?” 掌柜的笑称,“五百两。” 祁雁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家伙,普通檀木加了几颗玉石,做成月牙形状,定价就这般离谱了? 不过....没关系.... 反正不是她花钱! 祁雁知毫不犹豫:“开单!” 掌柜:“月牙桌,开一单!” 这吆喝声,都快把门外的人招来了。 战神府的护卫忍不住瞟了眼自家将军。 只见封湛悠闲的靠着椅背,毫不在意的看着祁雁知花钱,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直到...铺中的伙计搬来一面雕刻着昙花银面的全身镜。 祁雁知的美眸亮了亮。 这镜子不错,应当是仿照自己的图纸改得,刻在上面的昙花也是栩栩如生。 乍一看,有些惊艳。 掌柜满脸笑的上前介绍:“这面银昙花全镜是小人从一位奇人手中买来的图纸,特意改了加工而成的。” “至今也只制作了三面,将军与夫人看看,是否喜欢?” 封湛闻言,轻声道:“哦?这般稀奇?” 话落,他直接一个用劲,连带着祁雁知一起拉了过去。 众人只见俩人站在全身镜前,封湛亳不费劲的将祁雁知拉往身前,双手从背后揽住女人,将其拢在身前怀中。 低头,耳鬓厮磨:“夫人仔细瞧瞧,可否喜欢?” 这声音温柔蜷缩....音量还不小.... 霎时间,铺内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皆是屏住呼吸。 祁雁知被男人搂在怀中,显得极为娇小。 俩人一黑一红。 男俊女艳,很是相配。 祁雁知默默的挑了下眼角,全身僵硬得不像话。 众多视线齐聚,她完全不好发作。 “夫人为何不说话?”封湛眉眼温柔如水,挺拔的腰身为美人弯折着,继续耐心询问:“可是嫌这镜子不够大?还是夫人觉得镜中倒映出的我们有些不合你的心意,不妨跟掌柜的说说,让他照着你的心意改一改.....” 第338章 夫人,可要一起上榻? 好家伙。 这是在报复自己入门那会那句矫揉造作的话吗? 着实是她想多了..... 封湛单纯是看到这昙花全身镜,心思一动,便忍不住想逗弄她一番罢了。 祁雁知强撑着弯唇,皮笑肉不笑的,“雁儿就是觉得,这镜子有些大了。将军瞧,您这般威武雄壮的身姿,都在这镜中显得极为矮小不堪,属实有些影响您的英容俊茂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快作呕了。 忍不住对着男人放在自己腹前的大手掐了掐,复又含笑拉开男人的大掌,与其面对面,“像将军这般繁忙之人,恰是最需要这种镜子整理仪容仪表,免得出去训兵之时都让人留下笑柄。” “雁儿觉得,这镜子便让老板照着您的模样,改改。” “好让您...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 说话阴阳怪气的。 封湛嘴边含着笑,垂眸对上女人略显挑衅的眼神,笑容更是无限放大了几倍。 这两相对视,俩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其他人看得却觉得有些羞燥。 周围渐渐发出一些碎语,音量不大,但足够让人听清。 “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感情也太好了,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含情对视了起来....” “先前坊间还在传将军宠妾灭妻,依我看又是谣言,将军明明是将夫人宠上天了。” 试问哪家的大人会这般豪气的扔出两万银票供夫人随意挥霍? 饶是那些富商,若是被自家夫人这般胡乱买着物件,都会忍不住气得黑脸。 “将军当真是太宠战神夫人了!” “........” 祁雁知低眸,眼神渐渐变冷。 这狗男人今日不会是为了拉自己过来,给他改善名声的吧? 那她岂不是阴差阳错的被利用了? 原先还能用“宠妾灭妻”的名头,诟病一下狗男人,现如今风评都要一边倒了....... 不行! 不能让狗男人利用自己。 祁雁知灵机一动,顺势就将身子往封湛身上倒,矫揉道:“将军今日 为何这般好?往日里这种好事,也只能轮到贺氏,怎地今日将军将钱都花雁儿身上了?” 温香软玉在怀,封湛脑中那根还算清醒的弦在顷刻间便断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投怀送抱。 镜中倒映出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封湛不小心抬眸瞧了眼,心脏在骤然间狂跳不止。 不过是一个拥抱,就让他乱了神。 他还丝毫没反应过来祁雁知到底说了些什么,周围又有些不同意见的声音响起了。 “....战神将军...是在故意做戏吗?” “听战神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这样的,莫非将军今日,是故意让人看到他宠夫人的模样,好打消坊间对他的传言吗?” “这你们便不懂了,战神将军何时在意过这种东西?我看战神将军是为了不让坊间传那妾室的坏话,才故意表现得对正妻宠爱有加的。” “........” 祁雁知勾着唇,美眸里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起身,借机与封湛拉开了距离。 封湛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怀中女子借机算计了自己一把。 细想刚刚祁雁知的话与周围看戏者的表情,不难发现,某人已经得逞了。 封湛被气笑了。 大掌默默的掐了一把祁雁知腰上的软肉,轻声吩咐道:“把这镜子包起来吧!不需要改了!” 他瞧着这镜子就很好。 至少刚刚那画面,他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心情澎湃。 府中跟着的护卫左右看了一大圈,无奈的叹了口气。 跟着祁雁知与封湛上街,当真是长见识了。 俩人一来一回的打太极,皆是平日里不可能表示出的模样,在众人面前演着戏,看着府中的护卫一愣一愣的。 他从不知,将军有这番耐心陪一个女子来回拉扯,顺带还将自家战神夫人那矫揉造作道模样照单全收了。 完全不见恼。 稀奇。 掌柜的看戏归看戏,赚钱这种大事,他是完全不可能耽误的,大声吆喝:“银昙花全身镜,一单!” 祁雁知见自己那 番话完全气不到封湛,心中隐隐有些不爽。 为了不让四周看戏的人愈发多起来,她转身直接柔声对掌柜吩咐道:“劳烦将方才买的所有东西送到战神府,顺带配两套差不多样式的床榻。” 话落,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封湛:“将军觉得,雁儿这个安排如何?” 封湛勾着唇,低头看着她,眼眸温柔如水,右手指向一旁的贵妃榻,“夫人觉得,一旁那杏花雕纹榻,可合心意?” 祁雁知心中的感觉很不好,侧眸看了过去。 “夫人不妨随本将军上去试试,若是合心意,将那东西也买下,也是不错的。” 祁雁知的瞳孔在骤然间放大,手指攥紧衣袖,嘴唇抽动了两下。 这狗太监是不是疯了?! 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什么? “不如。”封湛轻轻握住一旁女人的手,暗自使劲:“让本将军陪你去试试吧!” 掌柜的也是会来事的,连忙让人拿来那贵妃榻的软垫,十分殷勤道:“将军与夫人当真是太有眼光了,这贵妃榻能试!绝对能试!” “将军与夫人,请上榻!” 祁雁知惊得一把将自己的手扯了回来,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红唇蠕动一会,闭眼,佯装镇定道:“不必试了。” “本夫人很喜欢,劳烦掌柜的也一起送到战神府吧!” 话落,她连忙抱住封湛的胳膊,嗓音轻柔道:“将军今日破费了,便早些随雁儿回府吧!要休息,也得回家休息呀!” 一边说着,五指还使劲的掐了下男人的胳膊,上下的牙齿厮磨着,暗含警告的意味。 封湛嘴角含笑,语气温柔:“本将军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夫人别随便闹脾气就好。” “夫人确定看好了吗?要不然再陪你转转,你要的,本将军都给你买。” 祁雁知抿着红唇,摇头,美眸流转,“将军,雁儿累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再不回去,指不定狗男人要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毕竟连当众上榻这种不要脸的事 ,他也说得出口! 祁雁知使劲将人往门口的方向拖,期间不忘一直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铺内的顾客自动的为俩人让出一条道,人群拥挤,俩人还紧靠着。 方才来时还没那么多人,现下至少涨了几十个人。 都是来看热闹的。 两小只带着小帷帽,也站在人群里,小嘴还含着糖葫芦。 祁凌奶声询问:“阿姐,母亲怎么抱着大坏蛋伯伯呀?” 祁樱不知。 她也是第一次看祁雁知与封湛这般亲热,“大抵是大坏蛋伯伯伤到腰亦或是腿了?要不然母亲怎么会搀扶着他,母亲向来良善,定是在可怜他呢。” 团子似懂非懂,但总感觉自家阿姐哪里说错了,又不知错处在哪,只能作罢。 身后的芝窑与阿紫见俩人上马车,也赶忙弯腰,一人抱起一个小祖宗往另一辆马车上走。 团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大街:“阿窑姐姐,我们这就要走了吗?” “前面的蜜饯还没买呢!” 芝窑脚步极快,期间还不忘答道:“主子放心,将军早在入铺前就让人采买了一大堆吃食与玩物,现下就放在主子的车里呢!” 当真是一大马车。 多到芝窑与阿紫只能坐在车外,两个护卫只能在一旁走着..... 两小只一入车里,就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车里还响起了好一阵的响动,祁雁知与封湛听到声响,忍不住撩开帘子,看了过去。 祁雁知蹙着眉,“这是闹什么呢?” 封湛几乎一眼便知道那奶声的欢呼是为了什么.... 早知道他们喜欢这些,自己早就下手了。 祁雁知半眯着眼,审视着他。 下一秒,小声吩咐马夫:“靠近那辆马车。” 她倒要看看,狗男人背着她偷偷耍什么阴谋诡计! 两辆马车在巷口紧挨着停住,祁雁知毫不犹豫的掀开帘子,再拉开两小只的帘子,眼神严肃的望了进去。 车里的吵闹声骤停。 连带着车里车外的几人,呼吸都顿住了,瑟 瑟发抖的看着祁雁知。 祁雁知瞪大双眸,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硕大的马车内,只容得下两小只两脚的位置,其它地方堆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盒。 她错愕的回眸瞪向封湛。 后者倾身,轻声询问:“阿樱阿凌可喜欢伯伯为你们准备的这些?” 可太喜欢了! 两小只不敢表现得太激动,圆溜溜的大眼睛往祁雁知身上瞟了瞟,手指无措的揉搓着。 祁雁知沉了沉气,低声阴恻恻道:“给我安分些,再吵闹,就把你们丢大街上!” 话落,直接盖紧帘子,扬声命令:“回府!” 那语气,听着便让人感觉大难即将来临。 几人惴惴不安,唯独封湛,悠闲的靠着车壁,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出门一趟,他倒是开心了..... 祁雁知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恶狠狠的问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封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无辜极了:“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别借机往我身上泼脏水。” 祁雁知气得浑身血液都不畅了。 虽是狂花钱,但哪哪都不爽! 两辆马车同时停在了战神府大门口,恰好迎面也来了一辆较长的马车。 马车外披着一层厚重的毛绒,显得极为隆重,行驶的速度也是极为缓慢。 祁雁知好奇的看了一眼,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长条状的马车。 外面那些毛绒,就不怕雪天直接沾湿了吗? “愣在这做什么?”封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肩膀撞了下她的小身子,淡声道:“我让人将阿凌阿樱从后门送入府了,你现在随我去看看祖母。” 祁雁知惊愕的抬头,“现在?!”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从这里到灵犀苑,那我晚上还回得来吗?” “不去!” “谁跟你说要去灵犀苑?”封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示意前面的长条马车:“祖母已经被我接过来了,现如今就在那马车内,你随我上前查看祖母的伤势.....” 第339章 祖母醒了 “你把老夫人接回来了?!” 祁雁知十分诧异,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那长长的马车,“你先前不是说战神府内不适合你祖母休养吗?还特地寻了个极为偏僻的竹林,现下怎么舍得接回来了?” 这狗男人先前极为执拗,纵使她跟他说,竹林不见得有多适合封老夫人休养,他也没听进去。 现在居然主动把人接回来了? 祁雁知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怕不是要变天了?” 封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背着手,立于她的侧方,懒散道:“你也知我最近将有大事要做,再遭遇昨晚之事,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想着将祖母放在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放心,索性一大早让人接了回来。” “在自己跟前,总是放心一些的。” 包括祁雁知与两小只。 他也是这般想法,只有把这四人安顿好,他才敢放开手脚,大肆的往岭山那边做动作。 但是他深知,查岭山定会牵扯到多方势力,他愈发深入,身边之人便愈发危险。 于是在这时,他脑中想到的只有老夫人,祁雁知还有那两个孩子。 封湛总算把四人聚到自己身边,眼皮子底下看着,心也安了不少。 祁雁知本还存了几分想要戏谑封湛的心思,在提到昨晚之事后,脸色在骤然间变冷。 巷子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乎是刻在她脑中,她哪有资格忘记? 封湛一眼看出她定是又想到昨晚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心思微动,忍不住低声道:“这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必时刻想着那画面。” “怎么可能不想?”祁雁知定定的看着他,美眸极为坚定,“我不可能忘记那些人的死,若是有机会,我定会手刃仇人,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祁雁知说出这话之时,连声音都在颤抖着,听得封湛心中隐隐不安。 仇人..... 此时的祁雁知还没回味过来这其中的关系,为恐事情生变,他定不能将自己的怀疑告知祁雁知。 要不然祁雁知就算翻遍这王都城,也会将 贺音给...... 封湛的眼神变了变,面色渐渐变沉。 不行,绝不能让祁雁知知道! 还有他必须赶在皇后之前找到贺音,这一切的事情才能有转机! 此刻的他丝毫不知,当祁雁知提剑靠近贺音之时,他心中的挣扎会让他与祁雁知彻底走向两边....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快些帮祖母看一下吧!” 从城郊到都城,一路还踏着风雪,也不知老夫人是否顶得住。 祁雁知抬脚往府里走,淡声命令:“那你便将你祖母安置好,再来请本郡主,本郡主现下乏了,要好好休息。” 封湛抬手阻拦,“等等,你.....” 抓了个空。 祁雁知闪得极快,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 殊不知每回祁雁知在他身旁,他的反应都极为缓慢.... 封湛瞪了眼那抹倩影,请人这种事情,他最近怎么老做? 当真是太亏了! 战神府,竹林院。 这是封湛特意为封老夫人准备的院子,还算清静,伺候的人除了落嬷嬷,就是府中的一些死侍。 似乎为了方便,他将祁雁知的“欢颜院”也安排在了封老夫人院子的对面。 两个院子差不多大,后院皆是种满了桃树,待到花开时节,祁雁知与两小只定会十分喜欢。 这就是封湛选择这两个院子的原因。 他还特地为这两个院子重新命了名。 “欢颜”两字,他当初提笔在匾子上落字之时,满脸都是温柔细腻的笑。 他愿此生,付出一切,都要换祁樱与祁凌一世欢颜。 定不要像他这般,从小便命运多舛。 封湛满意的看着两个相距不远的院子,心中愈发得意自己的安排。 竹林院与欢颜院往左走不到八百米,便是他的主院。 这,才是他安排得最精妙之处。 祁雁知见身旁男人看着竹匾发呆,笑得不怀好意,忍不住皱眉毒舌道:“这还是正月大寒天,你这便开始思春了?” “要不然你绕远些,朝着你那心上人的院子思去,别 老盯着我的欢颜院。” 怪瘆人的。 封湛听着这番话,心下十分无奈。 这不解风情又愚钝的蠢女人。 祁雁知扫了眼竹林院的院子,又弯腰往自己的院子看去,若有所思道:“你这般看着我的院子,又笑得如此猥琐,该不会当真对我别有用心吧?” 封湛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怔愣住了,持续不到两秒,他连忙低头,冷着声反驳:“本将军想的是阿樱与阿凌,可不是你,像你这般的悍妇,本将军想来做甚?” “本将军可不想没事就膈应自己!” 祁雁知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凉薄出声:“将军没想最好,至于我的两个孩子就不劳将军费心了,他们还是没有你想,才能过得好一些!” 封湛蹙眉:“你就不能好....” “将军!”落嬷嬷适时的打断俩人的争吵,侧身示意屋内,“不如,先替老夫人看看?” 也对。 祁雁知朝着某人的方向“嘁”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入屋去了。 封湛那脸色算不得多好看,乌漆麻黑的。 “将军。”落嬷嬷见人入屋,拉着封湛到一旁,小声询问:“听闻贺氏逃跑了?” 此事过于隐蔽,她一路从城郊到王都都未曾听闻,还是林总管告诉她的。 封湛淡淡的点头,“我正在寻她。” 落嬷嬷闻言,不禁紧皱眉头,“怎会闹到今日这般田地?那贺氏究竟犯了何事,竟把皇后都惹怒了。” 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中,皇后倒是足够仁善。 那嘉贵妃屡次三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皇后明明有圣上的宠爱,也是忍着她。 一个极善忍耐之人,怎地今日要彻底与战神府闹掰? 封湛不想太多人牵扯此事,便糊弄了过去,“嬷嬷不必管这些,只管顾好祖母即可,其余一切,便交由本将军处理。” “至于贺音...本将军自有安排。” 落嬷嬷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也不便多问,弯腰应道:“老奴遵命。” “不过.....”不知想到什么,她还是有些疑惑,“倒是奇怪 。” “那贺氏的娘家,骁勇府,早就全府锒铛入狱了。现如今只剩下她一届弱女子,身上还受着伤,怎么会让将军找不着呢?” “老奴越想越觉得奇怪,明明以她现在这般处境,是绝不可能让将军到如今都寻不到踪迹的.....” 除非是让皇后领先抢了去? 那也不可能,若是皇后找到她,定会昭告天下,再将她直接处死。 落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无奈摇头:“罢了,老奴还是去看看夫人是否需要帮忙吧。” 多想无益。 封湛也是那么想的。 他当真是忙昏头了.....竟把嬷嬷想到的这层疑惑忘记了! 贺音孤苦无依,在王都更是没了娘家,怎么可能躲避他的追捕超过那么多时辰!? 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还极有可能是岭山中人! 封湛的脸色微变,看来他得多派些暗卫去寻找了。 之前怕打草惊蛇,他只随意派出三名暗卫,如今想,这般做法属实过于小看贺音了。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稍显凌厉,背着手站在院中,连大氅都不披,任由寒风直灌。 找到贺音后又该如何? 他能杀了她吗? 封湛好像做不到.... 罢了,届时拿到想拿的东西,便将贺音送得远远的,后半辈子也为其安排好,不让她再接触这些东西,也不让她再踏入王都半步。 这是封湛如今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计划。 殊不知,这一切的前提是......贺音当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他自认想得很好,却唯独低估了祁雁知的实力。 他已想到这一层,祁雁知又怎会毫无所觉? “啪啦呲!” 突然一声极响的破碎声打断了封湛的思绪,他心下一惊,连忙拔腿朝声源而去。 “出什么事了?!”封湛脸上带着慌乱,闯入屋内便看到老夫人的手垂在床边。 一旁站着的祁雁知与落嬷嬷皆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碗是落嬷嬷打碎的。 方才她替封老夫人端了药碗进来,突然看见祁雁知拍着老夫 人的心脏,一声声轻唤着她。 老夫人在那一瞬间,猛地睁开有些混浊的双眸。 不过也只是那几秒的时间,便惊得她将手中的药碗都砸在了地上。 落嬷嬷在那一瞬,双眸通红,嘴唇直颤。 祁雁却仍在锲而不舍的呼喊着老夫人,却没见她有任何反应。 见封湛入门,她满脸复杂的起身,“我仔细看过你祖母的身体,明明一切都恢复得很好,可她却不醒来。” “于是我便尝试用银针刺激她的穴位,再轻声的呼喊着她。” “怎料她睁眼不过一瞬,就又闭上双眼,饶是我再如何呼喊,她都没再醒过来。” 封湛那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艰难的行进着,停在封老夫人床边。 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封老夫人面前,大掌小心翼翼的握起她的手,珍惜的捧着,声音带颤,“祖母....您是醒了吗?” 封湛小心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封老夫人的脸,眼眸微红,薄唇强硬的扯了扯,柔声道:“祖母...您该醒了...多少年了,您知道吗?” “只要您醒了...阿湛便不再追究一切.....好不好?” 话落,他露出满怀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老人。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老人没有回应他。 封湛有些失望,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抵着额头。 黑眸紧闭,强忍眼眶中的涩意。 “我祖母,要醒了是吗?”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只是低声询问一旁的祁雁知。 祁雁知一共有两颗九转丸,一颗给了封老夫人,本是替她续命,她也本应醒来了才对。 她检查老夫人的身体,明明早已无恙.... 为何会如此.....难道那九转丸,没有起身回生之效? 祁雁知百思不得其解,作为一名医者,她不想让患者家属彻底绝望。 “老夫人的生命体征很强,身体的功能也在渐渐恢复。从我的检查上看,她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唤醒她,还是需要时间。” “但你大可放心,你的祖母不会死。” 第340章 七年前的真相 祁雁知这话说得自己都有点没谱。 九转丸的起死回生之效也不知是真是假,她现在竟沦落到开始怀疑自己空间中药品效果了。 但仪器上也确实显示着封老夫人在恢复,各种数据都极为不错,与普通常人无异.... “既然把你祖母接回来了,你不如每日都抽空到她床边相伴,多与她说说话,应该也是有奇效的。” 封湛了然。 往日里冷漠无情的面孔只有在面对他至亲之人才会卸下来,露出些许失态,却也说出心底最由衷的话。 他缓缓起身,双眸略显哀伤,仍是执拗的盯着床上的老人。 半响,毫无动静。 封湛闭了闭眼,掩盖住那满腔的苦涩味,尽量不让自己太过于期待,嗓音沙哑回道:“我知晓了。” “祁雁知,谢谢你。” 祁雁知抬眸望向男人精致的侧脸轮廓,知晓亲人躺在床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便没再出言怼他。 只是默默点头,回身吩咐了落嬷嬷几句话,起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步路的距离,走得唉声叹气的。 她确实见不得封湛好,但却希望封老夫人醒过来,将一切事情的始末公之于众。 届时,她也能将祁隆昌扳倒,堂而皇之的进入闽南王府内搜寻山河宝藏图,完成林末的心愿。 祁雁知希望封老夫人醒过来,甚至比封湛更希望。 欢颜院的后院此时此刻好像极为热闹,她站在正院的院落内都能听到后边的欢声笑语。 祁雁知深知自己现如今定是一副苦瓜脸,还是不要扰了她们的雅兴。 转身朝自己屋内走去。 乍一离开木屋,还有些不熟悉环境。 待房门推开,看到屋内景象之时,祁雁知的脚步顿住了。 美眸扫过那一排的家具,然后将目光落在林末身上。 林末似乎躺在沙发上假寐,听到声响,缓缓起身,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雁儿回来了。” 祁雁知连忙走了过去,期间不忘看屋内的摆设。 林末轻声说着:“他倒 也算有心,重新选的院子,你屋内的摆设,与木屋那模样,一般无二。” 就连里屋与水房的陈设都是一模一样的。 封湛把自己在木屋中的家具都搬过来了。 祁雁知落坐了林末身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极为复杂。 “看你这副表情,可是那封老夫人的病更严重了?” 林末为其添了杯温水,小心的捧了过来。 祁雁知接过,摇了摇头,“封老夫人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得不错,就是醒不过来,可能还需要些日子。” 林末闻言,手指微动,眼眸暗了暗,“老夫人能醒过来吗?” 祁雁知蹙眉,“按理说,她早就该醒了。” 可如今迟迟没有苏醒,害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空间药品的效果了。 林末听后,松了一口气,上前握住祁雁知的手,安抚道:“老夫人病得有多严重人尽皆知,你也别太为难自己,凡事慢慢来即可。” 她有些事情还没搞清楚,现在让封老夫人醒过来,对她们这边的人没有任何好处。 祁雁知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累的倒在沙发上。 脑中闪过昨晚那几个拿着武器,唤她“小郡主”之人,又连忙坐了起来。 “对了末姨,昨晚门外那四人,是你的人吗?” 祁雁知都忙昏头了,竟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林末一怔,思虑半响后,还是选择对她坦诚,“那四人,是我们的人。” “而我们,全部归属于纪州。” 祁雁知忍不住皱起美眸,“末姨在王都城里,可是有自己的势力?” 那为何不借机逃出闽南王府? 她对林末隐瞒自己这件事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实在不理解。 林末也有些许的无奈,苦笑道:“这其中有诸多意外,只能说她们找到我之时,恰好就是你把我从闽南王府接出来的时候。” “过程有些复杂曲折,雁儿可要听?” “那自是要的。”祁雁知弯腰拉过小沙发,顺势坐在下面,仰头看着林末,“末姨快说吧!” 若是那些人很厉害,她还能借机求求人家帮自己。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林末刮了下祁雁知的鼻头,轻笑一声,继而缓缓道:“先前我与你母妃离开纪州,她们极力阻拦,不肯让我们走。” “我那会脾气桀骜,很是不训,自是听不得她们的话,便与她们闹了矛盾,自此分道扬镳。” 林末现下回忆当初,还是觉得自己过于荒唐,脸色愈发难看,“那四人是纪州隐灵坊之人,隐灵坊是我父亲年轻时所设立的,极善轻功,几乎手握南朝所有军报,效忠于洛阳王。” “但自我父惨死,隐灵坊便落入我的手中,开始被我改得有些混乱。我要求她们不止要擅轻功探情报,还需得有一门手艺....” “一门,杀人于无形的手艺。” 祁雁知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所以这便是林末会制造那么多暗器的原因? 林末:“隐灵坊在我手中被整改了两三年时间,我与坊中许多旧部的矛盾愈发严重,本就是一个隐患,直到我命令隐灵坊开始往别国探查消息之时,坊内矛盾大爆发。” “我生来就是固执,听不得别人一句反驳的话,一气之下,便将那些个旧部全部击杀了。” 林末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意,默默的低下头,嗓音愈发低沉,“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老人,他曾希望我重用那些人,我却因改革旧制与他们疏离,甚至于将他们杀死。” “我的举措导致坊内许多人渐渐与我离心,直至我想追随王妃,离开纪州,那些人才渐渐表露出不满,极力阻拦。” “他们受我父嘱托,一是不允许我报仇,二是不允许我离开纪州。” “我都违背了。” “我伤了那些人的心,再义无反顾的离开纪州,自此与他们失了联系,整整十几年。” 年少之时过于荒唐,行事莽撞不说,还做了许多终生无法弥补的错事。 她困在闽南王府七年的时间里曾想过,这也许就是她的报应。 林末无法自辩,却怎么都没算到,那些人会整整找了自己那么长时间。 她心中有愧,其实已默默做了个决定....待所有事情了结,她定会负荆回到隐灵坊,为当年的自己赎罪。 “末姨。”祁雁知蓦然间握住她的手,倾身倚靠在她的腿上,柔声道:“年少之时谁没做过荒唐事?错便错了,末姨既认错,那便想着补过,他们既能不远万里的寻你这么久,那肯定是没有怪你,一切都还有机会。” 女子声音清如流水,缓缓入耳。 林末眼底有些红,忍不住抬手抚摸祁雁知的发丝,红唇蠕动:“雁儿还是像以前般懂事,可惜我还有未尽之事,不然定如你说的那般,耗尽一切心思去弥补那些人。” 祁雁知抬头,好奇问道:“末姨可是要寻那些岭山杀手报仇?” “末姨的隐灵坊,也在寻那些人吗?” 林末点头,“自我父惨死,隐灵坊就一直没停过寻找那些人。我为了加大自己的筹码,不顾人心,偏执的改革隐灵坊,甚至为隐灵坊设计了一系列扩建的措施。” “原本以为我走了后,他们定会重新换回从前的旧制,没成想,他们竟按着我的书册论,将隐灵坊扩大到整个南朝。” 思及此,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铃铛,上面密密麻麻的神秘花纹,看着有些诡异,“此物名唤淘灵,隐灵坊不断扩张,如今在王都城内也有自己的势力。日后你若遇到麻烦,便拿着淘灵去王都内的织锦楼,有人会助你脱困。” 红色挂饰,一步一响。 铃铛身满是花纹,“那是我父亲当年亲自设计的图腾,刻在每个淘灵上,淘灵上有机关,我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这个机关。” 祁雁知皱着眉将铃铛归回,“既是末姨的父亲亲自设计的,末姨便不能给我。” “这是你的一个念想,给了我可该如何是好?末姨放心,我自有办法护自己周全,你不必为我忧心。” “至于末姨说的织锦楼,若是我有 难,也只需你提前打个招呼,他们便会认得我,帮助我,要这淘灵做甚?” 林末如此执着的想为父报仇,足以证明她心中对自己的父亲很是挂念,那这般宝贝,又怎么能在她手里? 祁雁知执意归还淘灵,握住林末的手,定定道:“倒是如今,雁儿确实有事想要求末姨帮忙。” 方才林末说,隐灵坊的前身就是探查南朝上下的各种信息.....那找个人,应当不难吧? 林末见她如此,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便收回自己的淘灵,轻声道:“你与我,何须用到求?” “你尽管提便是,只要是你的事,我定是要竭尽全力的。” 祁雁知朝四周看了看,继而更加靠近林末,低声神秘道:“雁儿也有一仇想要报。” “可我在王都城不管身份如何高贵,总归是除了这一身医术外,别无其它实权。” “末姨既有隐灵坊,可否帮雁儿寻一人?” 林末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道:“你想找贺音?想杀她?”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点头,坚定道:“我有非报不可的仇,只是此仇我无法声张,要不然一切尽毁。” 林末心中摇摆不定,“封湛要护她,你与皇后要杀她。” “封湛的行为倒是好理解,你呢?因她挑唆贺图伤了木屋院落里的那些将士吗?” 祁雁知脑中闪过一些极为赤红的画面,心中恨意渐起,“不止。” “我有两个仇,皆是不共戴天之仇。” “其一,封湛曾不小心透露过,贺音与一名唤岭山令的物件有关联,我从昨夜到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岭山杀手为何要单单屠杀我墓园,直到清晨之时,才渐渐回味过来,这一切可能是贺音一手谋划的。” 祁雁知的恨意早已滔天,却仍在极力压制着,双眸渐渐通红,“其二,七年前,战神府迎我入门之时,她曾设计让我在大婚当日,跪于庙外一整夜。还曾在圣上赐下合欢药之前,偷偷妄图谋害我....甚至....取我性命!” 第341章 错综复杂的幕后黑手 原先祁雁知百思不得其解,原主究竟是如何死的? 几遭梦魇,还有空间顶上的水晶梦回,终是让她窥见了大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原来七年前,圣上赐下情药之前,贺音先一步入了战神府,将原主引诱到房内..... “你知道为何大婚之夜,要让你跪在庙外吗?” 贺音一袭红衣出现在封湛与原主的屋内,眼神轻蔑,嘴脸刻薄。 原主许是被打压久了,闽南王妃入庙。林末受伤,被偷偷囚禁在闽南王府。皇后又有愧于封湛,婚后对原主不管不顾,于是她便慢慢自卑了起来。 见着了封湛的心上人,明明是在自己屋内,却任由那抹红色的身影坐到了她与封湛的床上。 贺音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水,眼神刻薄的望向她,“若不是你,阿湛早就娶我了。” “我当真是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偏要将他与我拆散,你看不出他眼中只有我一人吗?” 原主无措的退到桌案前,眼神闪躲,“我..我没有强迫...是..是他写信予我,说要与我成婚....” 况且她多次救下封湛,还曾在他落难被囚禁之时,日夜在门口相伴。 那时他们明明相谈甚好..... 贺音的声音骤然间拔高:“你胡说!” “阿湛自幼与我一起长大,他怎会说想要求娶你!?那夜庙外,你还没长记性吗?!” “祁雁知,你丑陋无比,谈何与他作配?你当你那恶毒的母妃还在王都吗?你当皇后还宠你吗?别做梦了!” “我母妃很仁善,一点都不恶毒!”祁雁知忍不住倔犟的反驳她,强撑着上前两步,眼神仍是带着点怯,“我母妃一直都很好,她没错,也没人可以说她。” “至于我与封湛,都已是夫妻了,若你还是思慕他,我可让封湛纳你做妾,但是不允许你再胡言乱语了!” 这是她嫁入战神府以来,第一次这般硬气的说话。 贺音闻言,脸都气得扭曲了, “妾....你让我做妾!?” 她那副丑陋的嘴脸不禁显露出来,眼神极其凶狠,“祁雁知你哪来的脸,敢让我做妾!” “单凭你这副丑容貌,配吗!?” 祁雁知硬气不到两秒,就被其一步步的逼至角落,吓得声音带颤,小鹿般无辜的眼神望向眼前人,“你...你先前不是这副模样的....” “我本就不是这副模样!”贺音怒声一喝,奋力挥袖。 那轻薄的袖子刮过祁雁知的侧脸,竟有些疼。 “若非你打乱我的计划,害得我无法与封湛成婚,我怎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在封湛面前,我让着你,忍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战神府的女主人吗!?” “不知好歹的贱人!” 贺音气恼的掐着她的双颊,咬牙切齿道:“你可知今日差一步,我与阿湛便可先有夫妻之实,可他却被传召入宫!” “你可知圣上是因你才将他传入宫内,你可知此时此刻,圣上与皇后准备逼他做甚!?” “祁雁知,我若是你,夫君不爱,父母无德,新婚夜被弃,婚后又被扔入冷院....我宁愿找块砖撞死!” “你到底哪来的脸还妄想与阿湛同房?!” 祁雁知被掐得双眸蒙上一层水珠,心尖直颤抖,十指无措的抠着地板缝,“你...你放开我....” “我与...他已成婚...便是府中夫人...你没资格碰我....” “闭嘴!”贺音一听,气急之下就拍了下她的脸颊,恼羞成怒:“你不准提夫人两字!你不配成为他的夫人!” 祁雁知含泪倔犟道:“可我就是!” 贺音气得眼睛都瞪大了,恶毒的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有我在,你休想与阿湛同房!” 既不受宠,又没了娘家撑腰,也无夫妻之实,那祁雁知这个战神夫人,就只是个噱头。 接下来只需要她悄无声息的死去,自己便可取而代之..... 贺音举起手中 的一瓶药水,手指在颤抖,眼神流露出些许的犹豫。 祁雁知深感不妙,弯着腰从一旁爬走,声音稍显无力,“来人...快来人....” “你回来!”贺音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将其硬扯了回来,手足无措的控住她的身体。 “啊!”祁雁知惊慌失措,努力往一旁猫着腰。 但贺音终究是有备而来,揪着她的头发,硬逼着她喝下药水。 祁雁知自小娇生惯养,力气自然不如庶出的贺音。 毕竟贺音若是没有封湛的青睐,怕是得在骁勇府当一辈子的“奴工”。 祁雁知被呛得剧烈咳嗽着,仍是不死心的想往门口的方向爬。 贺音气息紊乱,着急忙慌的起身,余光督见一旁的衣柜,连忙上前翻出一件紫色稍显裸露的衣裳,硬扯着祁雁知上床换衣。 待做完这一切,祁雁知已躺在床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双眸里尽是惊恐。 她死死的捂着纤细的脖颈,脖颈上的红色斑纹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 赤红的双眸似乎无法显现出她此时的害怕,她伸手揪住一旁的红衣女子,低声乞求着:“救...救我....” 药本就是贺音下的,她哪会救祁雁知? 贺音显然也是极为害怕的,脸部的表情有些狰狞,双瞳瞪得极大,抬起下巴对着她,双手紧握成拳,掐得极紧,“是你逼我的....” “你放心...你死后...每年我都会为你上香的!” 反正封湛一定会护着她! 贺音往回退,踉跄了两步,眼神忍不住四处张望着。 终是一咬牙,出了房门。 那是催情暴毙的毒药,若是与情药一相融,即刻暴毙而亡。 原主便是这样死的。 死于贺音的毒药,死于圣上亲赐的情药之下。 唯独那催情丸,不是封湛喂的。 她清晰的看到那时,万公公随封湛而来,封湛意欲阻拦他喂药,可万公公还是命宫婢入紫纱围帐,亲自喂原主吞下催情丸。 封湛也在那一刻, 被逼着吃下了催情丸。 俩人被锁在屋内,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祁雁知一语尽,泪流满面。 她怨过原主的窝囊,但终是感同身受的体验了一番,十分心疼她。 后来她也渐渐释怀了。 她能要求一个自小受尽宠爱,衣食无忧的郡主如何做? 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重物都没提过,在溺爱中长大,没歪了心思已然不错,她还能要求她做什么? 祁雁知最终还是选择心疼她,并且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选择帮她复仇。 只是这其中,还有些她搞不明白的事。 为何原主口口声声说是封湛求娶的她?那封信从何而来?还有封湛被关禁闭期间,原主的真心相伴,怎地换来他出了禁闭后的冷漠相待? 祁雁知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落而无所觉。 直到一方帕子轻柔的在自己眼角处点了点,她抬起头,露出水盈盈的双眸。 帕子的主人在触到那双眸之时,手指微顿。 林末满眼的心疼,红唇微抿着,无声的叹息,“孩子,你受苦了.....” “那你那时,是如何脱困的?” 祁雁知一愣,眼神有片刻的闪躲。 原主哪脱得了困?早已死在贺音的计谋之下了。 “我...也不知..估摸着是贺音下的药....药性不够强...我命大,阴差阳错活了下来。苟活在墓园那段时间,学习医术,也渐渐开始自救,清除体内余毒。” 话落,她露出极为真诚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末。 林末似乎也信了,如是般的点头,“那贺音,当真歹毒!” 只可恨当时她们几人接二连三的倒台,才让祁雁知身后无一人可靠。 林末气得猛锤了下沙发,咬牙切齿:“我绝不放过那恶妇!” 祁雁知直点头,双手捧着林末的手,直截了当道:“所以我需要末姨的帮忙!” “现下皇后与封湛都在找她,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只能靠自己!” “皇后若寻到她,想要杀头,还要走 一系列的程序,这期间唯恐生变,我不能赌。” “封湛若寻到她,以他力保贺音的模样,定不会杀她!” “所以我想先皇后与封湛一步,寻到贺音,手刃仇人!” 单凭她自己,做不到这一切。 林末了然,方才祁雁知将一切和盘托出,自己便知晓她心中之恨了。 但是..... “尚且认定贺音与岭山令有关,但你可知,昨夜杀入墓园的不止有岭山杀手,还有一帮不明身份的黑衣妇人?” 祁雁知一愣。 对啊!差点把那群人给忘记了! 那群人已经接连两次暗杀自己了! 祁雁知:“约莫前几月之前,那群妇人也曾在墓园刺杀我与阿樱阿凌,当时多亏郑令相助,我们才得以保命。” 没成想时隔几月,她们又回来了! 林末忧思的点头,“她们的武力也不差,人数又极多,出手也很是毒辣。你既已认定岭山杀手为贺音在背后搞鬼,那群黑衣妇人,你又觉得是谁?” 祁雁知不知道。 “我先前怀疑过几月前刺杀我的人是祁禾灵,也认定过就是她。”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祁禾灵..... 林末疑惑道:“你为何觉得是祁禾灵派遣那些黑衣妇人杀的你?你可知她们的武功极为诡异,脸部表情也很是奇怪。” 祁雁知自然知道,“不仅如此,雁儿还发现,那些黑衣妇人身上竟有同我自小身上一模一样的红斑。” “我仔细思索了所有有可能杀我之人,太后、嘉贵妃、祁禾灵、贺音.....勉强再算上一个我得罪了的大皇子。” “还是有些对不上号。” “那些黑衣妇人是在我刚出墓园之时来刺杀我的,她们明显知道两小只的存在,所以我便摒除掉太后,嘉贵妃与大皇子。” 这三人是自己最近几月才得罪上的。 “贺音又不可能,那便只能是祁禾灵了吧?” 林末闻言,脑中一激灵,沉声道:“不对,还有一人!” 第342章 她要验尸 “祁隆昌!” 林末定定的说出一个她们从未想过的人,俩人犹如醍醐灌顶,骤然清醒过来。 祁雁知似乎也极为不可思议,“可那些黑衣妇人大抵是知道阿樱阿凌存在的人,祁隆昌要是知晓她们俩人存在,怎么会.....” 怎么会杀她们? 按照祁隆昌的立场来说,他应当巴不得祁雁知怀孕,诞下麟子,他好借此再升高位才是。 毕竟他就是靠着林桠枝封的闲王,于他而言,女儿产子就是他再上高位,再获荣耀的一个途径。 祁雁知惊得腰板都挺直了,双手紧握林末手背,攥得极紧,“祁隆昌明明巴不得我与祁禾灵能够怀孕,最好是膝下子女无数,他怎会明知我有两个孩子,还没拆穿我,反而想杀了她们?” 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林末知道祁雁知说的就是这个理,但还是很怀疑他,“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那群山河宝藏图的守护者,鬼面?” “记得。”祁雁知脸色沉重的点头,“末姨是怀疑,那些黑衣妇人就是鬼面?” 可山河宝藏图极有可能就在祁隆昌手里,他手握宝藏图,便可差使鬼面,但若是他指使的这一切,又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末姨,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山河宝藏图不在祁隆昌手里,而是在祁禾灵手里?” 只有祁禾灵操控鬼面,才有可能解释这一切。 王都之中,最不想自己怀孕产子的人,她必占其一。 毕竟她与祁禾灵本就是对立面,祁禾灵又自幼爱慕封湛,为其不惜赌上一切,怎会看着她与封湛的孩子受尽宠爱? 林末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并未接触事情的始末,当真无法参透这其中的真相,在这猜测也是徒劳。” “总之日后,你要提防着祁隆昌与祁禾灵,这俩人来往甚密,心思歹毒,非你我可控。” 祁雁知有些不明白,“末姨我不懂,祁禾灵与母妃,关系不和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脑中许久,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原主与祁禾灵都是林桠枝的女儿,待遇却天差万别? 就连皇后,与原主母妃交好,爱屋及乌的宠爱原主,却唯独极为厌恶祁禾灵。 她心中有 个大胆的猜测,始终无法得到验证,瞧林末的眼神愈发古怪,忍不住询问道:“莫非,祁禾灵并非母妃所出?”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要吓一大跳。 当年王都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林桠枝,造假产子极为困难。 原主的记忆中,她先是被送入宫内不到一年时间,林桠枝就又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是说林桠枝诞下原主后,就与祁隆昌生了嫌隙,俩人分院了吗? 那祁禾灵是如何被怀上的? 祁雁知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其中真相,也曾问过林末关于祁禾灵的事,怎料林末对此也是含糊其辞,似乎并不想告诉自己。 果不其然,再听到祁雁知的疑问,她的眼神便开始闪躲,低着头,默不吭声。 祁雁知蹙眉,“为何还是不能说?” “我既已排除掉所有可能派那些黑衣妇人刺杀我的人,只余下祁禾灵与祁隆昌,末姨这时候还不肯告诉我关于他们俩的事情吗?” 究竟得是多大的真相,才能让林末如此守口如瓶? 林末面色复杂,红唇蠕动,半响才轻声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又是这句话。 祁雁知有些卸力,她也曾让芝窑去打听当年林桠枝二胎之事,坊间确实有人看到林桠枝挺着个大肚子出过庭院。 但也只出过一次,听闻祁禾灵还是个早产个,不足十月就被生了下来。 祁禾灵生下后的第二个月,林桠枝就入宫接回原主,带她搬家。 而那产下的女婴,祁禾灵,则被留在了闽南王府,很少入林桠枝的新庭院。 祁雁知见过林末听到祁禾灵的名字就露出的厌恶眼神,从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未曾想,这事竟如此滴水不漏。 前后包括芝窑,齐鹰,阿紫,还有谨慎的郑令,她都打探过。 一无所得。 祁雁知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怏怏的半躺了下去,稍显懒散道:“那关于那群黑衣妇人,末姨准备如何做?” 总要知道她们的来历吧? 林末闻言,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将其托起,“这你大可放心,既已推出那些人有可能是鬼面,我便会让坊中姊妹着手去调查鬼面的行踪与模样,待时机成熟,一切自有定论。” 时机成熟.....那她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那群人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好似中邪了一般。不管是中剑还是中刀,都没有露出一分痛苦的神色。” 祁雁知蓦然间起身,接连问道:“中邪?” “疼痛都毫无反应?” “那是被操控了吧?亦或是被下了什么药?” 若是被下药,那她可就来劲了。 自己正苦恼于帮不上任何忙,若是有机会调查那群人,岂不是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这样自己的报仇计划,岂不是能推进一些? 毕竟那群将士,是岭山杀手与黑衣妇人共同绞杀的。 祁雁知似乎有些兴奋,“末姨可检查过那群黑衣妇人的尸体?” 林末微怔,木讷的摇了摇头,“当时情况混乱,我与岭山杀手斗得厉害,那些黑衣妇人是李勇与齐鹰郑迫一手拦下的。” 细数,她不过是击杀了几个黑衣妇人。 祁雁知回忆那晚木屋院落内的尸体,好似就有几个是那些妇人吧? 她骤然间起身,坚定道:“不行!我要去验尸!” 当年她所中之毒极为难解,耗费几年时间才为自己解了毒。这毒有些诡异,从外体表现来看,便是周身长满骇人红斑。 其内还含有多种罕见的剧毒,诸如断肠,夹竹桃等。 所以至今,祁雁知都没再任何一本书上看过此种毒药。 她必须搞清楚那些黑衣妇人身上的诡异模样是否也是中了自己当年身上那种毒。 若有机会解毒,她就能趁黑衣妇人再次侵袭之时,活捉她们,替她们解毒,逼她们说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个,祁雁知有些激动,“我记得封湛当时把那些黑衣妇人的尸体都扔到水牢去了,我得去水牢看看!” 话落,她连忙起身,胡乱的套上鞋子,转身就想跑。 “等等。”林末眼疾手快,连忙将其拽了回来,“你别冲动。” 祁雁知有些不满,“末姨,我只是去验尸,又不是去砍人。” 冲什么动? 林末无奈极了,“这尸体都被带走多久了,你去了也未必能看见她们,若是看见了,一些死人,你能查到什么?” 祁雁知闻言,眼神微变,“我...想剖尸查看那些黑衣妇人体内 可否有什么毒素....” 她当年在学校,解剖学得也很是不错.... “剖尸?!”林末惊讶出声:“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祁雁知试探性询问:“仵作验尸,不剖尸查看吗?” “胡闹。”林末皱着眉,露出有些荒唐的眼神:“人都已经死了,剩下一具尸体,要查什么?” 再说,死者为大。 祁雁知没再说了,感觉这种事情说不清,她只能强装镇定的起身,“末姨就别管我去做什么了,反正我保证入夜之前一定会回来,你就好好在院子里等我吧!” 狗男人有句话说对了。 让她们搬入战神府内,确实能让她多几分放心。 至少战神府没有墓园荒凉,府内奴仆有上百号人,府中院落内还有暗卫相护。 不管从哪种角度上看,这战神府都比墓园安全多了。 祁雁知联想到这一层,对着林末含蓄的笑了笑。 待她一个不留神,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出去。 “末姨别担心,我入夜之前会回来的!” “雁儿!”林末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抹红色的身影就窜了出去。 明明前一秒还窝在她脚边,乖巧得不像话,后一秒就跑没影了。 林末不禁失笑,余光撇到一旁的大氅披风,连忙呼喊道:“雁儿!把大氅披上啊!” 快入夜了,外面寒风凛冽,冻人得很。 林末眼见着那抹身影拽过一旁端着吃食走来的芝窑,朝门外奔去。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林末才无奈的叹了一声,“这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燥。” 去水牢的路上,芝窑被祁雁知拽着走,俩人一路疾行。 “夫人我们去哪呀?” 芝窑露在外面的手掌都快被冻僵了。 眼见着祁雁知那红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积雪,留下一个个脚印,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夫人,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是赶紧回院子里生炭火吧!” 俩人都没穿上披风,只着一身厚锦衣,难免显得单薄。 祁雁知神情严肃,正经道:“小声些,我们去水牢验尸。” 验尸!? 芝窑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真是冷气,窜入她的鼻息,将她激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我..我们.. .”芝窑顿时有些语无伦次,眼神朝四周看了一圈,害怕极了,“夫人我们...我们别闹了,快些回家吃饭吧....” 大雪天的,天空都被乌云盖了一大半,这种时候还去瘆人的水牢里验尸?! 这可当真是为难她这个小奴婢了。 祁雁知闻言,停了下来,转身定定的看着她,“你就不想为昨夜惨死的那些将士复仇吗?” 芝窑险些哭了出来,苦着一张脸,“奴婢倒是想啊!可验尸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来?” “夫人您是医师,又不是仵作啊!” 祁雁知抱着胸,眼露精光,十分自信:“我觉得我比仵作有用多了!” 芝窑连连后退,“夫人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水牢附近怪阴森的!” “回家?”祁雁知想都不想,“我都出来了,你还指望我回去?” 下一秒,重新拽住芝窑的手,毫不犹豫道:“想都别想!” “站住!” 不等芝窑拒绝,一道厉声便将俩人喝住了。 祁雁知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芝窑转身,弯腰行礼,“见过将军。” 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快成冰渣子了。 封湛领着林总管,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侍卫,缓缓走了过来。 祁雁知回身,冷脸看着男人,毫不客气道:“干什么?” “是本将军问你干什么吧?”封湛站定在其面前,眉头蹙起,“这个方向....你要去水牢?” 祁雁知不答反问:“昨夜那些黑衣妇人的尸体,还在水牢里?” 话音一落,林总管当即慌张的看了眼封湛。 他们也是为那些黑衣妇人而来。 封湛此时的预感极为不好,很是警惕的盯着女人,“你想干什么?” “瞧你们这个反应,那些人应当就是还在水牢里了吧?”祁雁知的眼神在俩人间来回扫视,直截了当道:“这样也好,那你便带路吧!我要去水牢验尸!” 封湛蹙眉:“你?验尸?” 祁雁知抬起下巴,有些趾高气扬,“不然呢?” 封湛顿时无言,语气复杂,“你...准备如何验?” 祁雁知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回答。 思虑半响,她犹豫道:“直白点说,便是,开膛破肚?” 第343章 见到她凶残的一面 封湛的眼皮跳了跳,连带着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那一副语塞的模样,满脸复杂的看着祁雁知,半响,低声呵斥道:“别胡闹!回自己院子去!” 开膛破肚。 听听,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的话吗? 祁雁知闻言,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合的甩身离开顺带骂人,“神经病。” 验尸,怕他听不懂,便直白的说是开膛破肚。 结果他竟说自己胡闹。 越听越窝火。 祁雁知干脆懒得理他,只身疾步往水牢的方向走。 芝窑:“夫人!” 封湛一惊,大腿连忙迈了过去,拽着祁雁知的胳膊,阻止她向前,“水牢阴冷,你这副模样进去,半夜非得冻病!” “再说那里关押着好几具尸体,还有多种刑具,你一个女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祁雁知不耐的甩开男人温热的大掌,黑脸呵斥:“将军!您别忘了,前几月前您可是在黑夜中将我扔入水牢两次,鞭子与匕首,我哪个没挨过?” 封湛闻言,身体一僵,错愕的愣在当场。 “怎么?现如今就说得出水牢阴冷,我一届女子承受不住的鬼话了?” “难不成当初把我扔进水牢的不是你?当初刺我一刀的不是你?当初打我三十鞭的不是你?!” 祁雁知嫌恶道:“别再这假惺惺了,这里又不是府外,我们不必装得情比金坚。” 话落,拉着芝窑入了地下水牢。 水牢守卫见来者是她,皆站在原地踌躇,不知该作何反应。 祁雁知面无表情,声音清冷,自带威严:“都瞎了吗?连本郡主都敢拦!?” “看来是昨夜皇后的圣旨不够震慑你们,你们才敢如此放肆。” 府中谁人不知,皇后赐死贺音是为了祁雁知。 守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齐声求饶:“夫人饶命啊!” 祁雁知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仍端着架子,“我不想为难你们,识相的,自觉点为本郡主开门。” 两个守卫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祁雁知的身后。 一身墨色大氅的封湛。 只见其盯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过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两名守卫几乎同时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马不停蹄的起身让路。 就差点头哈腰的将祁雁知迎进去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大多也都搞明白了。 在这战神府内,得到战神将军的宠爱确实重要。但有一人,就算没有将军的宠爱,他们也得罪不起。 毕竟此人手握黄玉镯,又重获皇后偏宠,将军不宠她又如何? 他们还不是照样不敢开罪祁雁知。 更何况,战神将军也不见得不宠她..... 祁雁知心中暗自得意,端正了下姿态,正准备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双肩却被轻轻一揽。 下一秒,后背抵上一个宽阔的肩膀。 封湛的双臂环着她,手握两根黑色的细带,绕到她身前,双手利落的在她的锁骨处打了个节。 原本在他身上的墨色大氅,此刻已转移到了祁雁知身上。 女子身子本就娇小,祁雁知虽算不得瘦弱,但骨架终究是小一些。 更何况是披上封湛的大氅披风,那高大的身子,足够将自己拢在怀中。 显得过于小鸟依人。 祁雁知怔愣了片刻,一股暖意窜遍周身,缓缓抬头。 只见封湛垂下眼眸,腰身微弯,轻声道:“既然执意要进去,披上本将军的大氅衣再去。毕竟你若冻坏了,阿樱阿凌还要气呼呼的寻我麻烦。” 就只是如此。 封湛站直,双臂也收了回来。 祁雁知却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颇为无语的低头,瞧着那拖地的大氅披风,也不知像什么模样? 俩人相差一个头的高度,她竟一时搞不清楚,封湛到底是怕她冻着,还是想借机嘲讽她? “怎么?反悔了?不想进去了?” 男人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热气尽数喷在祁雁知头顶。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威胁。 祁雁知不言不语,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身,直入水牢。 封湛的目光自下到上,薄唇缓缓勾起,深邃的眼眸闪过几分的戏弄,紧随其入。 芝窑无措的抱紧自己的身体,使劲搓了搓,嘴唇蠕动,喃喃自语:“夫人是暖和了,我还冻着呢.....” “冻吗?” 林总管一直站在几人身后,闻言,冷漠的扫视了她一圈 ,嘲讽道:“府中其余侍女,冬日皆是寻常可见的一层薄羊裘衣,你却穿了两层厚厚的羊裘,外袍脖颈处还围了一层兔绒,当真是,可笑至极。” 芝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双手背在身后,后退了几步。 低头,喃喃道:“夫人给我的....” “是。”林总管低声警告道:“你可以享受主子的宠爱,但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话落,剜了她一眼,跟着入水牢。 芝窑只敢等脚步声走远才抬起头,望向那背影,嘀咕着:“我就是比你讨主子喜欢,咋滴了.....” “...夫人说了..你就是嫉妒我过得比你好....” 这般喃喃疏解了一通,她心里才好受一些,扬起笑也跑入水牢。 “夫人!等等我!” 芝窑直接从林总管身旁跑过,擦肩之时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林总管错愕的瞪大眼,“你!” 地下水牢。 一股腐臭味自牢内发出,硕大的牢笼里躺着好几具的尸体。 水牢最中央有个水池,水深两三米,此时已结了些碎冰。 这水牢当真冻人,祁雁知忍不住裹紧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缩了缩身体。 封湛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给她指路,“牢笼里躺着的,就是昨夜的黑衣妇人。” “本将军已命人仔细检查过了,她们就是在你刚出墓园之时,秘密刺杀你的那批人。” 今日来水牢,便是想亲自查看,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同祁雁知当年身上一模一样的红斑。 祁雁知指挥两个带刀侍卫,“你们,去把那两个桌子拼起来,搬两具妇人的尸体到桌上。” 水牢内的桌子上摆满了刑具,倒是足够大,躺两个黑衣妇人,绰绰有余。 封湛侧眸,暗自点头。 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当即上前,将桌子清空,又从牢笼里搬了两个妇人的尸体,摆在上面。 祁雁知弯腰,不知在袖中掏着什么,看得封湛都有些着急,伸手就拦在她身后。 突然间的一个回头,封湛吓得将自己的双手光速收了回去,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你挡着干什么?”祁雁知不满的看着他,将满手的东 西尽数砸在桌上,一把将其推开,“离远点,别碍手碍脚的。” 封湛不知自己何时成了碍事的那个人,眉间紧紧皱起,此刻已然不爽。 待黑衣妇人上桌,他便正经了起来,上前准备查看这俩人身上的红斑。 只听得一声“啪!”,巨响。 封湛惊诧的瞪大眼,下意识的问道:“你是打本将军打上瘾了吗?!” 祁雁知满脸不耐烦的顶开他,语气很冲,“你能不能死远点?你姑奶奶要验尸,要解剖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碍手碍脚的,心里还没点数吗?” 封湛才走近两步,就被祁雁知推出好远的距离。 也不知她从哪敞开一张巨大的绿布,顺了顺,竟直接披在两个黑衣妇人的身上。 封湛:“你....” “闭嘴!”祁雁知回头,愤怒的吼了一声,两边的手还各举着两个锋利的武器。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封湛,“我不想听你说话,我现在要干活,你不想躺在这上面被我开膛破肚,就立马给我闭嘴!” 还当真是断肠没发作,狗男人就不知死活。 封湛被怒怼了几句,脸色变得乌漆麻黑,薄唇死死的抿着。 但总归是安静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几人离祁雁知有半米的距离,只见她不知从哪掏出个形状怪异的东西,围住了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美眸。 接着,她双手持武器,在绿布上划了个口,由于角度问题,其余人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除了封湛。 他站得离祁雁知有些近,眼见祁雁知将两具尸体的尸身划开,锋利的刀刃没有任何犹豫与害怕。 竟当真将人开膛破肚了! 封湛的瞳孔猛然间放大,错愕的看着那美艳的侧脸。 他以为祁雁知是在开玩笑! “芝窑,过来。” 祁雁知之所以把她拉过来,就是想要让她来帮忙的。 芝窑闻声,扬着笑跑了过去。 “啊!” 才一走近,当即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直至跌落在地。 她面露惊恐,双手直颤,指着祁雁知手中的两个“凶器”,大受震撼,“夫人你...你...您就算再恨她们...也没必要如此做啊!” 祁雁知皱起眉 头,不悦道:“想什么呢?快起来,把试管和镊子给我。” 她要把里面的一些杂物夹出来带回去检查。 芝窑不敢,直摇头,身子光速后移。 她好似看到器官了...... 人死后,刀身划过是不会爆出血的,血液早已凝固成血块,所以水牢内的人从远处看,并没有看到血染尸身,只有走近,才会看到祁雁知已将其身体剖开。 祁雁知仔细看过了,两个黑衣妇人身上的红斑与原主当年身上的一模一样。 但光看表面还不够。 她必须知道,这两个黑衣妇人体内是否有与原主体内一模一样的毒素。 方才仔细查验,她已在俩人体内找到断肠与夹竹桃,其它几种毒素,她需要带回去与当年余留下的毒素作比对。 林总管与水牢内的几个侍卫也因好奇心驱使,上前两步看了一眼,皆是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敢再看。 祁雁知无奈的叹了一声,认命的准备自食其力。 突然,试管与镊子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祁雁知低头看到两只宽大的手掌。 “是这两个吗?” 封湛似乎有些不确定,往前递了递求证。 祁雁知挑眉,轻应一声。 封湛便顺理成章的做了她的助手,替她递各种工具。 祁雁知不得不承认,还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人,才会在这种时代,亲眼看到这种东西,还处乱不惊。 待一切终了,祁雁知握着试管,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确定。 “芝窑你....” 祁雁知边说边抬起头,却见到除了封湛外的其余人,见她看过来,吓得连连后退,更有甚者直接跌落在地。 平日里做事稳妥的林总管此时都靠着墙,低着头。 祁雁知见状,挑眉,勾起嘴角:“又没见血,你们怕什么?” 话落,她朝芝窑勾了勾手指,言语戏谑,“阿窑快过来,给你看看好东西。” 芝窑吓得身体一颤,躲得更远了,“我..奴婢...奴婢去外面等你!” 落荒而逃。 祁雁知嗤笑一声,“没出息。” 封湛却顺手拿过她手中的试管,眼神怪异的盯着她的脸。 半响,幽幽道:“说说吧!发现了什么?” 第344章 怀疑、决裂,过往成谜 “我为何要告诉你?” 祁雁知摊开双手,将试管收好,轻蔑的看了眼男人,“你来水牢,应当也是为了检查这些人身上的红斑吧?” “怎么?发现这些人与我当年身上的红斑一样,开始怀疑我了?” 封湛确实为断红斑而来,但从未怀疑过她,“你就是这般想本将军的?” 祁雁知闻言,面无表情的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不然呢?” “今日家匠铺内,你当众戏弄我,又豪掷千金在众人面前讨我欢心,不也是为了替自己讨回过往的好名声吗?” “宠妾灭妻这个名头,到底是影响你战神将军的威严了。说得好听是出来为阿凌阿樱采买物件,不过就是借机利用我,好牟取自己的福利罢了。” 封湛听着这一切子虚乌有的话,渐渐有些恼怒,薄唇死死的抿着,“祁雁知,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不堪之人吗?” 祁雁知显得愈发不耐烦,表情冷漠,“一个打女人的男人,品德能高到哪去?” “你堪与不堪,你想做什么,你想利用什么人,我管不着。但你记住了,别想利用我得到任何东西,更别想利用我洗清你那本就脏了的名号。” “我与你,府外可以琴瑟和鸣,府内只能是仇人。如若再加上一个关联,那便是我炼药助你对抗岭山杀手,你不管大事成不成,都必须放我们离开。” “老死不相往来。” 话落,祁雁知冷眼与他擦肩而过。 冰冷阴森的水牢于大病未愈的封湛而言,还是有些难受的。 封湛浑身僵硬的转头,原本漆黑冷淡的双眸此刻竟含着几分痛色。 薄唇略显白,嘴角向下,肩膀轻颤了两下。 看着远离的背影,心脏也在绞痛着。 半响过后,封湛的眼底已经红了一大片,默默闭上眼,抬脚也离开了水牢。 他查不到什么的。 当初祁雁知身上的红斑,他也在被下药后匆匆一瞥过,大致的位置早就记不清了。 黑衣妇人身上的红斑确实与祁雁知当年身上的一模一样,但若让他查这些人身上中 了何种毒,他是查不出来的。 想必方才祁雁知那一番操作,定是有所发现,毕竟这些人,可能当真与她有某种联系。 封湛此刻的心情极为低落,心脏好像空了一大块,脑中不停的响起祁雁知那冷漠的话语。 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断吗? 可他带祁雁知与两小只出门,便非为了那所谓名声,单纯就是想与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 他也从未再怀疑过祁雁知的动机,不告诉她一切真相是知晓她七年后再出来,那疾恶如仇,听不得一丝辩解的性子,定会不管不顾的杀了心中认定的仇人,届时只会扰乱自己的计划。 同时,他也不想把祁雁知卷入岭山的纷争之中。 他心中清楚,岭山的事情若得以解决,接下来便是夺权与皇位的纷争。 他已然站位,不可能再脱身。 水牢外的天色已暗,大雪又再次骤然来临,狂下不止。 封湛踏出水牢,恰好见到牢外的守卫正弯腰捡着一件墨色大氅。 他的眼神微变,入目那抹红色的身影愈行愈远。 封湛急忙跑两步上前,夺过大氅。 守卫一惊:“将军....” 只见那黑色的身影拿着大氅光速的跑了出去,地面已积了一层厚雪,他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将军与夫人又吵架了?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多问一个字。 封湛用极快的速度追上祁雁知,面无表情,动作粗暴的用大氅包住祁雁知。 祁雁知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身子不受控的翻转了过来。 下一秒,浑身好像跌入一双深邃到难测的黑眸之中。 双手下意识的屈起,抵住封湛的胸膛。 祁雁知吓得脸色大变,险些将袖中的管子砸出去。 待冷静下来后,她忍不住爆粗口,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啊!” 气得牙痒痒。 方才就好像有一阵寒风朝自己刮了过来,在自己毫无反应之时,全身已然被操控。 快到祁雁知都有些不敢置信,至今都心有余悸。 她还在想着莫不是那群杀手嚣张到直接闯入战神府了? 封湛冷着一张脸,大手粗暴的将墨色大氅裹在祁雁知身上,强硬的扯过两条带子,不顾怀中女人的挣扎,硬是打了个死结。 紧接着,死死的把着祁雁知的肩膀,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威胁道:“再敢脱下来,你就什么衣服都别穿了!” 祁雁知错愕的瞪大双眼,脑中名为“理智”的弦顷刻崩塌,“我原先以为你只是渣,现如今看,你恶心到要命!” “何时我想穿什么衣服,不想穿什么衣服,都得轮到你来操控了?” 封湛蹙眉,低声道:“祁雁知你没有心吗?看不出我只是担心你受寒吗?!” 他纯粹的一番好心,却被她毫不在意的践踏曲解着。 祁雁知奋力挣脱钳制,美眸死死的瞪着封湛,低吼一声:“我不需要!” “你到底是怎么觉得自己想要大发善心了,别人就一定要接受?你想对我好时便不问感受,一股脑的全塞给我,不想对我好时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辱骂我,甚至拿刀刺我!” “像你这种疯子,能不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迟来的深情与觉悟,比畜生还要卑贱!” 祁雁知气红了眼,用力扯了扯身上的带子,没扯出来,只能咬牙含恨道:“你若当真担心我,想为我们好,为何不杀了那些伤我们害我们之人?” “为何要三番五次在行动上维护那些人,嘴里却口口声声的说着为我们好?” 封湛上前两步,她就后退两步,“我说过了,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你就当我欠你,现如今我也只是想让你披件衣服,你何必有那么大的反应?” 祁雁知听得莫名其妙,声音冷得不像话,掷地有声的低吼:“因为为我披衣的对象是你!” “但凡今日换成任何一个人陌生人,我都会毫无感觉的接受。” “水牢里太脏了!里面充斥着你过往那些恶心人的罪过,我不想脏了自己的衣服,所以接受了你的衣服。但我若一踏出水牢,你那衣服便同你的水牢一样脏,一样让我恶 心!” “我只要一触碰到这些东西,就会想到你曾经的手段,就会想到你一次次包庇杀人凶手的嘴脸!” 那般掷地有声的控诉着过往一切,震得封湛陷入短暂的失声,眸底更是一片痛色。 祁雁知气得胸腔都在震动,似乎不止是为这一次的小事件发作,“我与你在人前演戏,那是因为我在保命,在为自己谋出路,在为自己与家人寻一条可逃生的通道!” “所以我可以容忍你无所忌惮的亲近,但在这战神府内,你我心知肚明这里有多少龌蹉的往事,这里每一寸的土地,都留存着我七八年内在这里受尽的屈辱与白眼!” “你休想再妄动心思!” 祁雁知双眸通红,满是恨意,红唇紧抿,极尽凉薄,“你总怨是我造成这一切的悲剧,但封湛,算到今日,已有八年,你可知八年前我执念恨嫁,是你一纸书信所致!” 封湛闻言,本深陷痛苦的脸色骤变,露出极为惊疑的神色。 “八年前我本欲随母妃一起入庙,离开王都这般让人作呕的地方。” “是你....是你给我一纸书信,是让你让我耗尽心思的恨嫁!造成今日一切惨剧的人是你不是我!” 封湛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语,直摇头,嗓音微哑:“自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未给你写过任何书信!” 话音一落,俩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祁雁知的红唇紧抿着,眼底一片通红,脑中那一帧帧困扰她的画面不断闪过,白雪擦过她的红唇,惹得她忍不住轻颤了两下。 封湛的双手也忍不住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跳,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俩人深知对方的话多半是没有假。 可祁雁知的执念与恨意太深了,她几经梦魇,看到的皆是这战神府内折磨人心的手段。 明明受尽折磨的是原主,她却无端的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半响,她低下头,掩盖眼底翻涌的恨意,凉凉道:“无所谓了封湛。” “今日之闹剧,无关衣裳,皆是过往仇恨所致。你可以 动心思,但你须得知道,我祁雁知从不走回头路。” “于我而言,你我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靠不了陛下,只能依托你,那便算了。” “你若还像人,还有一丝人性,那便得说到做到。” 话落,祁雁知决然转身,右手握着小刀,将带子隔断。 墨色大氅毅然落入雪地,染了大半的白。 封湛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阵阵的抽疼着,从前不扯破脸皮,他还能无所顾忌的与她亲近。 现如今,她是半条缝隙都不想给自己留了。 水牢就像一个巨大的缺口,一旦踏入,俩人过往的经历就会被勾起。 血的代价,谁又能忘记? 尚且不说,祁雁知不是原主,她可能从未对封湛动过半点心思。 一经穿越,便是满腔恨意。 封湛看着脚底的大氅披风,默默跨过,不远不近的跟在祁雁知身后。 他从不知道水牢与欢颜院离得这般远,远到俩人都被冻得脸色发紫。 封湛那半带悔恨,半带痛苦的双眸一直牢牢的锁着前方红色的身影。 不敢靠近,又不舍太远。 因为他发现,祁雁知方才的每一句话,他都没办法辩解。 哑口无言,心绞痛得差点连身子都稳不住。 府内亮起红色的灯笼,一路护送俩人回到欢颜院。 封湛看着祁雁知转身关门的动作,心思一动,手臂微抬..... 半响,还是缓缓放下。 只听得一声“砰”! 大门彻底隔绝俩人。 对面院落内的红灯起,落嬷嬷听到声响,正准备出来看看,却看见那熟悉的背影,惊诧了几秒,赶忙回身去拿伞。 “将军!您怎么大雪天还不多添衣?也不拿伞,这得风寒了可该如何是好?!” 落嬷嬷满脸担忧,看向紧闭的欢颜院大门,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跟夫人吵架了?” 想到白日里看到两个小身影后的震撼不已,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将军,老奴今日看到两个小身影在欢颜院内玩闹,自知不该多问,但还是想跟您说一句,好好同夫人过日子......” 第345章 红斑纹的真相 落嬷嬷是封老夫人的心腹,自老夫人十几岁时便服侍在左右。 封湛信得过她,从让她搬入府内照顾封老夫人之时,就已经做好准备让她发现两小只的存在。 现如今她虽提起,封湛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过日子。”封湛低声反复呢喃了下这三字,眉眼却愈发疏离冷淡,长细的眼睫毛被染白了,嘲讽似的说道:“我倒也想。” 这话,他只能说给自己听。 落嬷嬷瞬间哑口无言,她能感觉到封湛有多难过。 但个中内情,她毫无所知。 毕竟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当年不是祁雁知求嫁的吗? 怎么现如今好像反过来? 封湛进,祁雁知便退。 思及此,落嬷嬷惆怅极了,但也不再追问,“寒雪过大,将军不如随老奴入竹林院?待下人拿了厚衣过来,再回自己院子里休息。” 封湛没有回应她,只是对其微微点头,转身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 落嬷嬷担忧的望着那背影,复又看向欢颜院的大门,实在不知这俩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响过后,也只能作罢,回到竹林院。 战神府内接连发生大事,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就是一个字都没有问过。 封老夫人曾对她说过,待替封湛处理完死侍的契约后,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她都不会再插手。 一切皆由封湛自己的造化决定。 落嬷嬷铭记主子的教导,不多加干涉,只是有时会劝导封湛安稳过日子,为后半辈子考虑。 可惜,封湛似乎从未入耳。 ........ 空间内。 祁雁知带着无菌手套,开着研究台上的两盏灯,手握试管,轻摇了一下。 研究实验台上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有些甚至发出了恶臭味。 祁雁知对此却毫无反应,眉眼平淡,聚精会神。 不一会,她将几种试管内颜色相同,形状也相同的东西一齐分门别类放好,摆出仪器,开始比对。 只听得仪器“滴”的一声,显示屏上的波纹就开始发生变化。 祁雁知一次次的将两个试管内的东西倒入仪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显示屏。 她的右手放着一个本子,一次测试完,便顺手划了个勾。 如此来回 数十次,直到将实验桌上的罐子全部测了个遍,她才缓缓坐了下来。 祁雁知忍不住抿了抿干涸到不行的嘴唇,起身出了空间。 之后绕到外间,一次性灌了两壶的冰水,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林末抬手欲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这般寒冷的天气,淋了场雪回来后又灌了两壶冰水,你若是不病,倒也算个奇人。” 祁雁知闻后一愣,笑得稍显羞涩,“末姨就放心吧,我一回家便吃了药,不会得风寒的。” 林末无奈的看着她,将她拉到身旁,轻声询问:“如何?可有结果了?” 祁雁知一回到屋内,就把自己关在里间,还扬言她不出来,谁都不能打扰她。 “结果出来了。”祁雁知从袖中掏出两个试管,表情有些凝重:“我将自己身上的毒与那黑衣妇人身上的进行比对,这两者毒素内的成分一模一样。” 明明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得知这些后,她还是足够震撼。 此毒物极为复杂,光是剧毒的成分内就有断肠,十诸,决粿等十几种,估摸着是这般复杂的毒药,才导致原主与那些黑衣妇人身上长满红斑。 可原主为何会中这种毒? 祁雁知纵观原主那短暂的十几年生命,都没寻到她何时中毒的蛛丝马迹。 “末姨,你知道我是几岁开始长红斑的吗?” 林末闻言,身体骤然一僵,眉眼皱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你....红斑....依稀好像是你出生后没几个月就开始长了....” 她在撒谎。 祁雁知将手撤了回来,冷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看着她,步步紧逼:“是吗?” “我出生后没几个月便长上了?” “可我怎么记得,我是养在皇后身边没多久才长上的?” “末姨,我约莫近一岁,才被接入皇宫五年吧?” 虽然她记不起原主到底是怎么长的红斑,可脑中清晰记得,原主刚到皇后身旁时,身上是没有红斑的! 祁雁知的脸色愈发难看,红唇紧抿着,直接道:“末姨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末闻言,心尖骤然一紧。 “你先前说,祁禾灵的事情我暂且不能知道。但这毒物红斑事关我 自己,现实也证明了我与那群黑衣妇人身上有某种联系,末姨若知道这毒物的来源,为何不告诉我?” 林末一惊,猛地抬头,急忙解释:“我并不知道这毒物的来源!” “若我知晓这红斑为何,怎会让你来回折腾,探求答案?” “我属实是不知道那群妇人杀手的身份,更不知道她们与你的联系。” “但...关于你身上为何有这种毒...我也是刚刚听你提起,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罢了。” “确实不敢肯定。” 祁雁知一直审视着她,仔细观察她说话时的神态与语气,勉强相信了她的话,“既如此,末姨不妨将你想到的说给我听听。” “毕竟这关乎我自己,我有权利知晓。” 林末顿时露出十分犹豫的表情,眼神一直闪躲,迟迟不肯开口。 这让祁雁知很是不解,微微蹙眉。 纪州隐灵坊的事她可以说,与岭山的血海深仇也可以说,祁隆昌与林桠枝的往事,她也直言不讳,为何偏偏遇到这些事就绝口不提? 祁雁知大胆猜测,“先前提到祁禾灵的身世,您就死活不肯告诉我。而祁禾灵与祁隆昌和母妃都有关联。” “末姨向来对我知无不言,无论多大的秘密都不会瞒着我。唯独对这两事,迟迟不肯开口,可是在护着哪个人?” “与我母妃有关,是吗?” 从她先前与林末的谈话中不难发现,林末极为相信,乃至敬爱林桠枝。 在她心中,林桠枝胜过世间所有人.... “我身上的红斑,与我母妃有关,是吗?” “够了!”林末蓦然间低吼了一声,吓了祁雁知一大跳。 她还是第一次见林末对自己露出那么凶狠的一面。 林末的呼吸有些乱了,连忙撇过头,脸色阴沉可怕,“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祁雁知:“祁禾灵的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这红斑毒是在我的身上!那些黑衣妇人又杀了我十几名将士,我早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你这么大的反应无非就是在告诉我,我身上的红斑毒可能就是母妃导致的!” 林末脸色大变,当即激烈的否认道:“与你母妃无关!” “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 母妃?你太让我失望了!” 祁雁知接着振振有词道:“末姨既觉得我怀疑母妃不对,那大可拿真相反驳我,若是我错了,我亲自上清岭庙向母妃请罪!” “放肆!” “啪!” 回应祁雁知的是一声清响与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末骤然间红了眼,打了人的五指此时此刻正狂颤抖着。 她不忍的将脸撇向一旁,红唇微张着,十指紧攥成拳,死死的扣着自己手心。 那一刻,仿佛心都在滴血。 林末几乎将祁雁知宠上天,幼时到现在,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林末都会帮她得到。 依稀记得儿时原主不过是看着桃花树嘟了下嘴,林末就将整棵桃花树连根拔起,将桃枝一根根的捧到原主面前。 极为丧心病狂。 祁雁知回眸,眼底也红了一片。 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 林末哑着声,头一次冷冷的同她说话,“你母妃疼你爱你,事事以你为先,她将你看作一切,将你视为珍宝,你却在此怀疑她。” “我且问你,这般不孝,对得起你母妃吗?”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将满腔的苦涩吞了回去,红唇微启:“末姨问我孝与孝,我顾得上吗?” “你深知我在王都除了这一身医术,别无它用。若是小事,我尚可控,可我当时不过是一、两岁,半点的记忆都没有。若不知毒从何来,我如何知道红斑毒的真相?” “末姨既肯定与我母妃无关,为何就是不能告诉我?” 林末闭着眼,哀声低吼一句:“你为何就是一定要知道真相!” “没有真相我谈何报仇?”祁雁知紧接着道:“我现在一闭眼,脑中都是巷子里的尸体。贺图打了他们,我不惜大闹战神府,现如今他们死了,是我将他们留在院子里,是我害得他们身死...” “我若没有一丝报仇的机会,为了院中家人安危,我可以放弃。” “现如今我有线索,我能有机会知道真相,手刃仇人,我为何不报?” 屠杀木屋院落将士的不止是岭山杀手,还有那些诡异的妇人。 虽说她们死伤也不少,但这个仇,祁雁知就是咽不下去。 祁雁知话音已尽,该说 的她都说了。 见林末还是一直低着头,死活不肯吭声的模样,她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半响过后,垂眸,轻声道:“是我错了,这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仇,不该因末姨对我好就逼着你回答不想回答的事。” “末姨好好休息,今夜便歇在主房吧。” 话落,祁雁知当即就准备离开。 林末猛地出声,双眸通红,嗓音沙哑,喃道:“雁儿....” 祁雁知的脚步一顿,愣是没回头。 “你被送入宫半年后....王妃曾入宫,待了七天...也...连续喂了你七天的药水。我也曾询问过为何,王妃却只告诉我,那是治风寒的。” 祁雁知闻言,缓缓转过身。 “可当时,你身体康健,别说风寒了,就算是一点小病痛都没有。” “我与王妃离开后,约莫是过了又一个七天,你突然倒地不起,之后全身便长满红斑。” 祁雁知皱着眉,好奇道:“这前后不过七天,您当时就没怀疑过什么吗?” 林末缓缓抬起头,嗓音低沉:“你想我怀疑什么?” “王妃,便是你的母妃,她永远不可能害你!” 祁雁知沉默了。 到底是对林桠枝的遵从太深还是对其过于信任了? “我知道了。”祁雁知的拳头紧了紧,不再多言,“多谢末姨最后还是告诉我了,末姨的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吧!” 话落,祁雁知走得干净利落。 大门一合,林末便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痛苦的呜咽了一声。 方才打了祁雁知的手掌,现在还在颤抖。 她痛恨的锤了锤自己的右手。 先是史记告诉自己,当年是林桠枝将封老夫人推下山崖。再是祁雁知,开始怀疑林桠枝与当年的红斑毒有关.... 诛杀恩师,毒害亲子.... 这叫她如何相信那个人便是林桠枝? 祁雁知走得并不轻松。 脚步麻痹一般的挪到偏房,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她没有选择进去。 后背抵在房门边,沉沉的吐出一口热气,那口气热气却在顷刻间结成碎冰。 祁雁知似乎才发觉现在有多冷。 突然的,一道青红色的身影闪过,祁雁知警惕心顿起,低声一呵:“谁!?” 第346章 是他害她失了清白 “小郡主莫惊,是手下。” 那青红色的身影是个女子,胸大腰细,黑纱蒙面,眼眸狭长,长得有些勾人。 祁雁知定定的扫了她一圈,只看出这些个优点了。 那人看了眼自己后,又半跪在了地上,对自己很是尊敬。 祁雁知好像见过她。 那日墓园木屋外,这人还一身染血黑衣,手持弩弓对着自己。 “你是,隐灵坊的人?” 女子抬头,处乱不惊,“是,手下名唤阿淘,隐灵坊总主事。” 祁雁知如是般的点头,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昨夜多谢你们相护,此恩,我记得了。” 阿淘似乎想不到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道谢,有些不可置信,“小郡主不必谢,这是手下份内之事。” 祁雁知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人迟迟不走,她又试探性的询问道:“天这么冷,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可要一间客房?” 阿淘犹豫了一会,紧接着毫不客气道:“那劳烦小郡主了。” 祁雁知顿时语塞。 她能不能只是客套性的问一下? 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收回去,况且这人还有恩于自己,大冬天的守在这院中,想必也是想保护自己与家人的安全。 想要一间客房,应当不过分吧? 祁雁知清了清嗓子,随之道:“那你等会,我让齐鹰给客房加炭火暖一会,不然现在住进去可能比外面还冻人。” “小郡主不必忙活了。”阿淘拦了拦,轻声道:“手下一会入坊主的房间,同她挤挤也不是不可以。” 祁雁知:“.......” 还当真是不客气.... “你...你自便。” 阿淘点了点头,似乎看祁雁知的反应有些好笑,唇角也跟着微微勾起。 下一秒,从袖中掏出一根精致的小管子。 檀木质地,黑红釉色。 管子上的花纹很像今日林末给她看的淘灵上的花纹。 一个神秘的图腾。 “小郡主,这是坊主亲手设计,亲自绘制,为您量身定做的武器。” 接着,双手奉上。 祁雁知微微一愣,迟疑的接过,“量身定做?” 阿淘轻轻的点头,“坊主担心您的安危,这管灵是她根据您自身的条件设计的。上面还有隐灵坊的标志图纹,现如今坊内人人都知道,手持管灵,便是小郡主。” 祁雁知:“管灵.....” “小郡主,这管灵有三种形态,手下为您演示一遍。” 祁雁知还没将管子捂热,就被拿走了。 “管灵的目眼就是按钮,顺着下去,总共三眼。红眼一按,可射冷箭,杀人于无形。黄眼一按,可出短刃,锋利无比。绿眼一按,可出长剑,剑身轻触肌肤,鲜血必定倾涌而出。” “哇~” 祁雁知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便响起一阵阵的惊叹声。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对上三双眼睛,是两小只与祁奚。 祁雁知皱起眉头,训斥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我是吧?!” 祁樱撇着嘴,摆手,奶声奶气道:“我们何时吓母亲了?分明是母亲看到那管子就着魔了,连我们开窗的声音都没听着。” “现如今,母亲还怪我们。” 话落,她又调转火力,寻求伙伴,“阿淘姐姐,我说对了吗?” 祁雁知:“......” 好家伙,合着她是最晚认识隐灵坊的人? 阿淘对上祁樱那张小脸,原本冷漠的脸在顷刻间瓦解,扬笑,温声附和:“小主子说得都对。” 祁雁知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 这也能区别对待?方才对着自己还一副公事公办的面瘫脸..... 祁樱双眼放光的指着管灵,奶声道:“阿淘姐姐,那个管子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祁雁知闻言,嗤笑了一声,轻轻的将两个小脸往屋里推,“这是你家母亲的,不是你的,你们赶紧给我睡觉去!” “呜~母亲,你就把那个给我们嘛~”祁凌抱着祁雁知的手臂,使劲撒娇,“给我们玩玩嘛~” “不行。”祁雁知拒绝得毫不留情,顺带凉凉威 胁道:“今日大街上,你们收了那么多礼物还大喊大叫的,我都没来得及收拾你们。” “趁我反悔之前,你们最好给我睡过去,要不然到时一件礼物都别想留。” 两小只闻言,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祁雁知对此面无表情,还朝祁奚使了个眼色后,毫不留情的将两小只的小脑袋推回房内。 窗户关上的那刻,俩人抱怨声络绎不绝。 “母亲真是小气。” “她一定是想私吞那个小管子。” “不!她是想私吞我们一卡车的礼物!先前她偷喝可乐时就告诉我们,只有一瓶了,只能给自己喝,不能给我们喝!” “母亲太坏了!” “........” 祁雁知将这一切都听入耳,默默的给两小只记了个仇。 看到时自己怎么收拾他们! 阿淘见状,低头轻笑了一声。 察觉到祁雁知的注视,她又连忙转动管灵,奉在祁雁知面前,“小郡主,请收好。” 祁雁知接过管灵,紧握了握,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说实话,林末打她那一巴掌虽然响亮,但力道着实不怎么样。 她也没有半分怨气,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种寻到一丝蛛丝马迹,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焦急与难受。 祁雁知急于报仇,有一瞬间都迷失了自己。 “坊主还说了,她已经按照您的计划,开始引贺氏入套了。” 祁雁知点了点头,低声道:“辛苦你们了。” 阿淘:“我们倒是没什么,是坊主,很是心疼您。管灵也是,贺氏也是,只要是您想要的,她都会放在心上。” “先前小郡主说的那扇子不适合您,坊主便亲自为您设计了管灵。” “坊主很心疼您,十分在意您,望您不要因为其它事情,与她生了嫌隙。” 祁雁知的眼神骤然间一沉,默默将管灵收入袖中,望向主房的方向,“天色不早了,你便别去主房扰末姨休息了,我让齐鹰送你去客房。” 话落,不等阿淘说什么,祁雁知就唤来了齐 鹰,“送她去客房,好生招待着。” 齐鹰连忙作揖应道:“是!” 阿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随着齐鹰去了客房。 祁雁知则在林末的房门口踌躇了一会,半响,还是作罢,回去哄孩子了。 战神府,主屋内。 “将军,二夫人与她的婢女已经入了东岭山。” 一名暗卫作揖跪在封湛面前,低声禀告着,“属下等着守在东岭山的几处入口,本欲阻拦,但有人接应她们,没两下就把我们绕走了。” “属下们怕打草惊蛇,只能先回来向您禀报。” 封湛听后,脸色愈发阴沉,“守住岭山,贺音主仆一旦出现,便将她们活捉回来。” 暗卫:“属下遵命!” 封湛:“下去吧!” 待人离开后,他又转身,从桌案旁的暗格中拿出一些陈旧的纸信。 封湛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 现如今已经肯定了,贺音定与岭山那群杀手有莫大的关联。 还有当年的千年雪狐余血,先是祁禾灵献宝,再是贺音负伤告知自己,宝物是她献的。 可据他所调查的种种发现,当年是祁雁知....是她得知自己祖母昏迷不醒,独自冒死到百里外,寻了几天几夜的宝物,只为送给自己。 封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十几岁,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当年是如何突破重重难关得到的宝物。 可恨自己竟还狠狠的折磨了她这么久.... 封湛悔恨的猛锤了两下桌案,将陈旧的信纸一把撕毁焚烧。 真相远不止这些....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当初闹上府的青楼小厮,也是贺音联合董家小姐,眉家小姐还有一众贵女设计陷害的她。 封湛当初还傻乎乎的被贺音引去了青楼抓奸,可明明祁雁知才是受害者。 她被下药,被折磨,甚至于丢了守宫砂.... 封湛每每想到这些,心脏便顿疼不止。 若非念及贺音对他的陪伴与救命之恩,他定也不会轻饶了贺音! 手中信纸被他捏得粉碎,黑夜中的封湛 好似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细想这一切,最是无辜的人还是祁雁知。 封湛的眼底在黑夜中红了一大片,大掌抵着额头,忍不住沙哑着声,反复呢喃:“祁雁知...对不起.....” 所以这一切,也都可以解释了。 关入墓园之前,自己还给了她一刀.... 怪不得她七年后再次出现,却对自己恨之入骨。 怪不得她会死活不让祁樱祁凌认自己。 封湛终究是一辈子都还不清欠她的债了。 只是今日...祁雁知在水牢外说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解....他这二十几年的生活里,从未有一次给祁雁知写给信.... 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还有,祁雁知身上的守宫砂,既不是那恶心的小厮所夺,那当日青楼,还有谁在现场? 这些恐怕只有贺音才能给自己解释了....亦或是....眉家眉安荣当日也在现场,她也能知道一切? 封湛蹙着眉,低声呢喃道:“莫不是我只触到这其中之一的真相?” “还有祁雁知曾口口声声说救过我,可雪狐余血,不是给祖母的吗?” 封湛感觉自己脑中塞着一堆毛絮,迷了双眼,如何都无法知道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 不行....他得想办法让郑令继续去查当年的事,可能这其中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也会害怕,毕竟祁雁知失踪是因他而起,祁雁知被设计入青楼毁了清白也是因他而起。 再深入调查下去,他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抬头看那个女人了。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眉间紧皱着,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中,他这大好的年纪,已然生了几条白发。 但现在,有一件令他更加惆怅担忧的事.... 三日之期将近,皇后的赐死令已然下了,若自己交不出贺音,皇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让祁雁知出头....应当不可能,她巴不得贺音死。 为今之计....只能请二皇子帮忙了! 第347章 请你家医神夫人救人 翌日,战神府。 “你怕是不知道现在宫中闹得有多厉害。”二皇子一边幽幽的说着,一边将手伸向茶壶,“来你这,连倒茶水都要自食其力。” “你倒是娶了两个夫人,怎么一个在身旁伺候的都没有?” 一个跑了。 一个架子太大,封湛请不起。 封湛面无表情的督了眼他,冷淡道:“殿下有空在这嘲讽我,还不如直接说重点。” 二皇子轻挑眼帘,嘴角含笑:“你那正夫人当真是能闹事,害得父皇连夜将温御医召回宫,温御医说起那些术语更是振振有词。” “本皇子都无须多思量,就知道是你家夫人教的。” “现如今,嘉贵妃染怪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宫内宫外,人心惶惶。” 封湛轻点了两下桌案,淡淡道:“温御医没说那病不会传染吗?” “说倒是说了。”二皇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但那怪病可是与天花的症状一模一样,饶是温御医再三保证不会传染,又有多少人相信?” “更何况还有一些好事者,听了温御医的话后,亲自跑到御医院去查看,结果见着御医开的方子就是治天花的。” “这下场面更加失控了。” 二皇子说起这些,竟带着满脸看戏的笑,“说来倒是奇怪,当晚开罪祁雁知的不止嘉贵妃,还有太后宫内的人,但唯独就嘉贵妃一人起了天花。” 封湛如是般的点头,“若是她们一起起了天花,那祁雁知岂不是跑不掉了?” “她可不会给自己挖那么大的坑。” 二皇子想起祁雁知那狠毒的手段,不由得直点头,“你那正夫人当真惹不得,还是下毒的一把好手。嘉贵妃不过打了她几下,她就将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现如今父皇想送嘉贵妃回曲将侯府,曲将侯府那边又不愿接纳她,她是彻底成了个烫手山芋,只怕此后父皇会更加厌恶她。” “那不好吗?”封湛冷着声,像个冷血的动物般嘲讽,“嘉贵妃行事本就令人作呕,少了她在,皇后也能少添堵一阵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 二皇子倒是要好好谢谢我家夫人呢。” “我家夫人”这几字,他倒是说得极为顺口。 二皇子都快被气笑了,“外界传你宠妾灭妻,是假的?” “那倒也不像吧?你幼时就经常宠着那贺氏,她入门,你偏袒她,倒也很好理解。” 只是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谁也没想到。 “但你张口闭口都与你那正妻十分亲昵,她知道吗?” 二皇子向来是极会看眼色但绝不会看眼色行事。 像现在,他就爱戳别人的痛点,“本皇子实在好奇,战神将军现在是在担心那贺氏的安危,还是在苦恼如何哄好正妻?” “听闻昨日,战神将军在西街可是闹了好大的一个动静。” 可惜他不在现场。 封湛捏着杯身的两指一紧,没好气道:“殿下向来不嫌事大,但微臣身边这些事,还是不劳您挂心了!” “为何?”二皇子猛然间倾身靠近他,笑得不怀好意,“阿湛可是不愿告知我?” “有好戏也不愿讲与我听?” “那属实小气了。” 封湛嫌弃的盯着他,轻抬手将人推远,赶忙转移话题,“微臣有事要让殿下帮忙。” 二皇子挑眉,也不多加为难他,“说说看。” 封湛突然间变得十分正经,语气也是十分严肃,“想必殿下已经知道皇后对战神府下了三日内交出贺音的命令了吧?” 二皇子轻点头,懒散的抬眸。 “殿下,微臣三日内交不出贺音。” 二皇子定定的看着他,语气霎时间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你要抗旨?” 封湛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总不能当真看着她死吧?” “你也知道,当年我被幽禁,是她日夜相伴。还有落入井底,也是她奋不顾身的前来搭救。我与她,属实是同病相怜。” “我虽不认同她的一些行事,但却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二皇子紧接着问道:“那祁雁知呢?” “你作何交代?” 封湛顿时有些哑言,面色极为挣扎,硬生生的将话题扯开,“殿下,可有何计相助?” “没有。”二皇子应得 毫不费力,甚至完全不思考,“贺音越位,蔑视正妻,又挑战正妻的权威,屡次三番作死。” “也就是在你的府中相安无事,若是换到其它府中,这种妾室,早就死千百回了。” 说到这个,二皇子忍不住相劝,“阿湛,我幼时便同你说过,这贺音一看就小家子气的很。就算那时祁雁知长得十分吓人,她也是没办法比得过祁雁知的。” “皇族贵女,还养在母后膝下,品德与身份皆是上等。像阿引,池媛那般难相处的人,她都能让俩人心甘情愿的与她作伴。” “你就算不选祁雁知,也不该选那贺音。” 二皇子也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着,“我劝你,就算不帮忙找贺音,也别与母后作对。要不然到时,祁雁知与你离心,母后更是不再待见你。” “为了这种人,当真不值得。” 他看封湛就是被贺音蛊惑入魔了,行事愈发没有底线。 眼见着他喋喋不休,封湛赶忙冷着声打断,“贺音有岭山令。” 此话一出,二皇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深不可测。 “此话当真?” 封湛点头,“殿下,我便不与你说那么多了。” “总之,我的暗卫确实找不到岭山杀手,我需要岭山令引那些人现身。” “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二皇子顿时沉默了下来,先前侃侃而谈的模样尽数消没了影,“你想我如何帮?” 不待见贺音是一回事,岭山令又是一回事。 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掂量。 封湛微勾唇角,他早就想好了,“微臣需要你,闹大嘉贵妃的天花病。” 二皇子的瞳孔渐渐放大,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嘉贵妃隶属后宫,陛下的后宫虽没有上千妃嫔,可宫女嬷嬷公公却无数。” “只要她的病越严重,后宫便一日不得安宁,皇后便永远无法脱身。” “反正赐死贺音的旨意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一个妾室的生死与一个妃子的生死作对比,是谁都晓得如何选择吧?” 二皇子顿时了然, 嗤笑一声:“若是祁雁知与母后知道你如此为贺氏脱身,怕是得气死吧?” “殿下慎言。”封湛缓缓道:“微臣明明是为了岭山令,此等大事,自然不能疏忽。” 二皇子挑眉,“本皇子希望你当真是为公不为私。” “此计,可行。但我且告诉你,嘉贵妃的事迟早会了结,届时,贺氏还是会死。” “母后这次下了死令,你就算拿其它事困住她,也改不了她的决心。” 封湛明白,“拿到岭山令后,我会给皇后一个交代。” “还有一事。” 二皇子忍不住皱眉,有些不悦,“你怎么还有?” “事先声明,别想反复使唤本皇子。” 封湛轻笑一声,轻声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就是想问您一件事而已。” 问您... 二皇子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坐远了点。 “殿下,若是微臣动了眉安荣,会如何?” 二皇子惊诧的抬眸,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你动眉御史家的女儿做甚?” “她开罪贺氏了?” “不对!贺氏不是与那眉安荣关系不错吗?” 封湛没有回答,只是懒散的靠着椅背。 二皇子却有些反应过来了,“她,得罪你家夫人了?” 封湛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点头。 二皇子见状,很是无语,“不能动。” 这倒有些出乎封湛的意料,“为何?” 二皇子:“我欲招揽眉御史,今日也是为这事而来。我瞧那眉安荣与你家夫人也是小大小闹,你便别给我添乱了。” 小大小闹? 封湛冷笑一声,“殿下未免太低估那眉安荣了。” “有何好低估的?”二皇子似乎很不认同他的话,“那眉安荣先前便与贺氏鬼混在一起,若她当真做了大事害了你家夫人,那贺氏就能独善其身?” “若是眉安荣当真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以祁雁知现如今的性子,会放过她而独独揪着贺氏不放?” “你别自欺欺人了。” 二皇子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毕竟是旁观者,他看得比封湛和祁雁知这些人都清楚明白多了。 封湛骤然 间沉默了下来。 先前看到那份认罪证,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想着贺音可能也是被人教唆..... 但联合她这一年的所作所为,还有她与岭山的联系,不难发现,可能从始至终都是他看错人了。 封湛还真是自欺欺人。 “行了。”二皇子起身,拍了拍衣裳,“本皇子不与你闲聊了,你正好替本皇子去做件事。” 封湛皱眉,下意识就想拒绝:“微臣近期很忙,可能帮不....” “这是命令!”二皇子言之凿凿道:“本皇子欲招揽眉御史,听闻那御史夫人得了怪病,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战神将军,速去请你家医神夫人,不要耽误最佳治疗时间。” 封湛深感莫名其妙,“我先前才说要惩治眉安荣,殿下后脚便让我去替眉安荣的母亲看病,是否有些冲突了?” 他就算动不了眉安荣,也没那么好心去管人家死活吧?! 二皇子不悦的叹了一声,“阿湛怎地这般小气?这有什么好冲突的?” “本皇子方才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若是要寻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应当是寻贺氏,找那眉小姐有何用?” “再说治病救人的是你家医神夫人,干你何事?” 封湛一噎,顿时没好气道:“那殿下就自己去欢颜院请祁雁知吧!” 二皇子毫不犹豫的拒绝,“那夜皇宫,我因为你毁约,没完成与她的交易,现如今她定是记恨我,我可不想得天花。” “就这般定了吧!明日,就明日!” “明日眉府门外,本皇子恭候你与你家医神夫人!” 二皇子完全不给封湛拒绝的机会,拍着他的肩膀直叹:“本皇子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辜负本皇子。” “战神将军,期待明日见你与你家医神夫人,后会有期!” 话落,二皇子当即闪身离开。 封湛一脸懵。 那他岂不是又要去请祁雁知?! 昨天才与她闹得不愉快,今天再见面,祁雁知当真不会拿刀将他开膛破肚了吗? 封湛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那么无语外带焦躁不安过..... 第348章 下聘 欢颜院。 祁雁知提笔落字,写得小心翼翼。 阿紫在左帮其磨墨,芝窑在右举着个帖子。 “夫人,这样管用吗?” 祁雁知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应着,“先前那青楼小厮,不也是这种办法吗?” “我可特意练了那狗头将军的笔迹十几个时辰,不万无一失有损本郡主的形象。” 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 阿紫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复又抬头看向芝窑举着的帖子,微微诧异,小声惊叹:“夫人,简直一模一样....” 芝窑一听,来了精神,跟着低头看了一眼祁雁知的笔迹。 这话也吸引了坐在圆桌旁的林末与阿淘。 俩人对视一眼,阿淘连忙上前搀扶林末,走到祁雁知的旁边。 不过几眼的对比,就让她们心尖一颤。 封湛的字苍劲有力,每个字收尾都带着一丝小锋芒,不显露,但也绝对让人无法忽视。 而祁雁知仿的字帖,一笔一划都在刻意模样他的锋利,所以总是能让人看出端倪。 没成想,十个时辰过去了,她竟当真将封湛的字体仿得一般无二。 看来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引蛇出洞...... 祁雁知落下最后一个字后,脸上顿时洋溢起笑,抬头,双眸明亮:“末姨,如何?” 俩人经过昨夜的争吵,最终都做到了互相体谅,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林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你什么时候竟会这种东西?” “雁儿就是闲来无事,练着玩玩罢了,技多不压身嘛。”祁雁知紧接着起身,将信纸装好,郑重的交给阿淘,“劳烦阿淘帮我这一次,若此仇得报,必有重谢。” 谢不谢的,隐灵坊的人可不在乎。 它们毕竟听命于坊主,坊主号令她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有要报酬的道理? “小郡主放心。”阿淘接过,毕恭毕敬道:“手下们定当竭尽全力。” 祁雁知露出轻松的笑,继续道:“若是可以,还得劳烦坊中的兄弟姐妹们在西山脚下的清泉庙做好准备 。” “计划若是可以顺利进行下去,清泉庙也算是最后的一个终点。” 芝窑不理解,“夫人,那西山脚下的清泉庙已经荒废四五年了,您把她引那去做什么?” 祁雁知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大抵是因为我想,有始有终吧...” 原主新婚日,便是跪在清泉庙外一整夜。 若是原主在天有灵,她希望原主能看到自己替她报仇,彻底出了这口恶气。 众人虽不解她的所作所为,但都是为了报仇,她们也没有任何异议。 阿紫虽是死契身,但那晚,她一个侍女躲在屋内,任由十几个将士身死,她心中不可能没有半分触动。 报仇,不仅仅是祁雁知一人的事,还是那晚木屋内所有人心中所愿。 今日这一切,她便权当没看见好了。 阿紫这般想着,心里也畅快多了,“厨房的炖汤好了,奴婢们去给主子们盛过来。” 话落,她弯腰行礼,拉着问个不停的芝窑离开了主屋。 阿淘也看了俩人一眼,抱拳,缓缓退了出去。 祁雁知见状,搀扶着林末往沙发上走,“末姨换了院子,可还习惯?” 林末轻拍了下她的手,温柔的笑着:“我在哪都是一样的,关键得有你们在身边。” 她的身体近来越来越虚,祁雁知能感觉得到。 本来手术完成后,林末就需要静养,把底子打好。可墓园接二连三的遇袭,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林末。 祁雁知不由得心生惆怅....现如今看,林末的眼睛是复明了,但她的身体可能比以前还差.... 不能耽搁了...得尽快解决所有的事情,将林末与几个孩子带离王都,这里不适合她们养伤,更不适合孩子们成长。 “雁儿?”林末轻唤了祁雁知几声,面上有些担忧:“怎么了?” 自从那晚的屠杀过后,祁雁知老是独自一人沉思发呆,就算人就站你身旁,她也能默默的走神。 林末有时候极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如今王都城内隐灵坊的人都在寻找贺 氏的踪迹,调查鬼面的消息,你也别太忧心了。” 话落,她将手心贴着祁雁知的脸颊,心疼道:“你已经连续几晚没睡好觉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不如让人将温衡唤回来....” “末姨~”祁雁知无奈笑道:“我自己就是医师,还需劳烦温御医做甚?” 他还要替自己在皇宫折腾嘉贵妃,哪能现在回来? 林末有些不赞同,眉间紧皱着:“这都第三天了,你笼统加起来都没睡六个时辰,哪撑得住?” “你实话告诉我,可是心中还难受得紧?” 祁雁知确实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加上烦心事多,越接近离开的日子,她就越不安。 “没有的事。”祁雁知温声安抚道:“就是近来事务繁多,末姨也是知晓的。那封老夫人入府迟迟未醒,我又要愁如何治她。李勇大伤未愈,我也得多为他操心。” “思来想去便没睡着,正想一会好好睡一觉呢。” 林末听她那么说,倒是放心了,“那便好。” 没想着那晚巷子里的屠杀就好.... 只可惜,祁雁知的补觉计划还是没有成功。 芝窑气喘吁吁的跑到屋内,手指着后院的方向,脸蛋红扑扑的,“夫人不好了!” “祁四小姐晕倒了!” 祁奚屋内。 窗户紧闭,大门微敞开着。 阿紫与芝窑来回忙活着。 手忙脚乱,大半天才将新的炭火点燃。 林末身旁蹲着祁樱祁凌与瑶瑶,皆是担忧的望着床上那面无血色的人儿。 祁雁知一脸严肃的将银针拔出,继而拧干布条,轻轻的贴在祁奚的额头上。 林末见状,连忙低声询问:“雁儿,怎么样了?” 祁雁知朝她点了点头,随之站起,吩咐芝窑去厨房端药。 她一离开床边,两小只与瑶瑶就凑了上去。 祁凌不知想到什么,又往自己的荷包里掏了掏,接着跑到祁雁知面前。 “母亲母亲。”祁凌拽了下她的衣服,奶声道:“小姨就是看到这个就晕倒了。” 红色的帖子。 上面印着“柳 府”两字。 祁雁知与林末对视一眼,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 “谢谢团子。”祁雁知弯腰揉了把祁凌的脑袋,柔声道:“团子这么懂事,就去照顾好小姨,好吗?” 祁凌闻言,小脸顿时认真了起来,郑重的点头:“阿凌这就去喂小姨喝药。” 话落,蹦跳着跑到床边。 祁雁知则当即脸色大变,扶着林末离远了一些。 待落座后,马不停蹄的翻开册子。 上面赫然写着一大堆柳府的求娶聘礼。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合上,重重的将册子拍在桌案上,沉声道:“这是要同我抢人!” 林末无奈的叹了口气,“战神府先是炸了半个闽南王府,你又紧接着抢走祁奚,祁隆昌现如今怕是真的想让战神府不痛快了。” 准确的说是想知道怎么让祁雁知不痛快.... “柳家那独子,风流得很。先前早已有一妻,祁隆昌自恃清高,就算玉氏与祁东看中柳家的财力,他祁隆昌也看不上柳家那龌蹉的门面。” “但经此一折腾,他怕是松了口,故意要将祁奚嫁过去了。” 祁雁知有些不理解,“末姨方才说,柳家那人已经有妻子了?那祁隆昌怎么肯让人如此打他的脸?” 难不成让祁奚做妾? 林末挑眉,嘲讽道:“平妻,未尝不可?” 平妻?! 祁雁知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他们休想!” “莫急。”林末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祁奚现在在我们院中,祁隆昌最多利用舆论逼战神府交人,他定是不敢堂而皇之闯战神府的。” “舆论.....”祁雁知低头,若有所思的呢喃着:“柳府选闽南王府名声最不好的时候下聘,近来又是年节,或许也是想趁机让祁隆昌答应让祁奚嫁入柳府做平妻....” “舆论既然这般好用....我们为何不能用....” 林末看着她嘀嘀咕咕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现如今柳府的聘礼都已经送到闽南王府了,雁儿可有什么好计策?” “聘礼而已。” 祁雁知很是不屑,“区区那几台小东西,砸了就是。” “末姨的隐灵坊当年为纪州探寻各地的消息,不知有没有柳府独子那些花边消息还有闽南王府祁隆昌如何靠妻上位的往事?” 自然是有。 林末秒懂,“你想在王都大肆宣扬这几件事?” “一下子动了柳家与闽南王府,祁隆昌想都不用想,就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你确定吗?” “有何不确定?”祁雁知冷笑一声,凉薄道:“带走祁奚那会,我就与他撕破脸皮了。既然他要算计祁奚,我又决心护她,一个借妻上位的闲王,凭什么跟我斗?” “我不止要让全王都的人知道柳府与闽南王府的糗事,我还要让这两个府邸名誉扫地。” 届时祁隆昌就算再嫁女,以他好面子的性子,也不会选择跟他一般龌蹉的柳府了。 “末姨手中的料子,份量可够重?” 林末闻言,轻笑一声:“倒还真有一些。” 隐灵坊要深入王都,势必要手握王都内的贵族与富商的痛点,要不然何谈立足? 做生意不过是次要的,探查消息才是最本职,最长久的工作。 “祁隆昌年轻时便有些眼高于顶,之后靠着王妃封王,知道王都很多人在底下议论他,时常面子上过不去。之后为显摆自己,又娶了朱氏。” “娶朱氏入门当日,俩人都身份卑微,王妃便呵斥俩人都跪着给她敬茶。” “当晚,府内下人都被封了口。” “祁隆昌面子上过不去,还私自吞了王妃四分之一的嫁妆拿去买珍惜的玉石,破了很多财,王妃一气之下,还赏了他一巴掌。” “至于那王都柳家,全家上下都没少出入烟花柳巷。流连忘返,珠胎暗结的消息都不少。” “拉这两个府邸下地狱,轻而易举。” 祁雁知满意了,举着茶杯,笑着道:“那便再劳烦坊中之人操办操办了。” 林末同举,柔声道:“定如雁儿所愿。” 忽然,床边那三人略带惊喜的呼喊道:“母亲!小姨醒了!” 第349章 谋杀亲夫 祁奚只是受了些风寒,又连续几夜没休息好,一下又受了打击才昏迷过去。 本就没什么大碍。 一碗温水药灌了下去,脸色都好了许多。 只是双眸泪盈盈的,无端让人看一眼,都让人不由得心碎。 祁雁知于心不忍,见祁奚死拽着那绿色兔绒大氅,顿时明了,“可是想郑迫了?” 温声细语的,生怕惊着了床上的人儿。 祁奚愣了一下,双眸有些失落,缓缓点头,嘶哑着声道:“两天了,他都没有消息.....” 回想离开那日,郑迫还言之凿凿的说到了岭山后会给她写信.... 她隔三差五的跑去问战神府的门房,却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这便导致她夜里不得安眠,白日又陪着祁凌祁樱还有瑶瑶。 不出两日,就足够让她倒下了。 祁雁知心疼她,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耐心的哄道:“你别担心,我一会就去问问封湛,定能拿到郑迫的消息。” “明晚,我定让郑迫回你信!” 祁奚闻言,虚弱的摇了摇头,急声道:“不行....” “他去的地方是东岭山,那里很危险,若是他没主动送信出来,长姐定不要让人就去波及到他!” 此话一出,屋内的祁雁知与林末都有些惘然。 尤其是林末,眉头蹙着,双眸审视一般的看着她,“东岭山有南朝驻守的两个军营,怎会有危险?” 祁奚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低头躲避屋内人的视线,“我...我..阿迫..他临走前同我说,此去危险....” 林末不信,“那傻小子怎么可能同你说他会有危险?” 祁雁知连忙朝着林末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祁奚可是知道东岭山有岭山杀手?” 那夜袭击墓园的是岭山杀手,木屋内人人皆知。 祁奚抬头,连忙应道:“是!岭..岭山杀手在东岭山...王都内..人人都知道...” 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 末无言的盯着她,那目光过于吓人,似乎要将其看穿。 祁奚紧张的揪着兔绒毛,似乎全身都有些无处安放。 “末姨。”祁雁知轻声道:“不如你先出去等我,我嘱托完祁奚一些事便去找你。” 林末知道祁雁知这是不想自己逼问过多的意思,犹豫了两秒,还是满脸复杂的起身离开。 祁雁知紧接着轻抚了下祁奚的秀发,温柔道:“你别怕,末姨没有恶意。” 祁奚的身体一僵,嘴唇蠕动,“我知道...” 林末向来不允许祁雁知身边有任何隐藏的危险。 哪怕是祁奚曾经帮过她,但只要危及祁雁知的性命,她就不会容得下那个人的存在。 “长姐,对不起...有些事我不能说...” 许是心中有愧,祁奚忍不住无声落泪,不敢看她。 祁雁知觉得好笑,细心的为她擦泪:“那你便藏好了。” “别被人一炸便漏了嘴,若是觉得心中之事是大事,不能说,那就更要守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离危险便会更远一些。” “你更无须觉得对不起我,左右你心中的大事,也不会伤害到我,何须自责?” 她似乎对祁奚很是信任。 祁奚木讷的抬头,双眸内满是水光,显得很是无辜,“长姐....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她不能说,但祁雁知若是有需要到她,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有啊!”祁雁知闻言,笑得很是明媚,“我现在心中的大事便是等郑迫回来,将你们带走,在一处没人认识我们的城都里,风风光光的送你出嫁!” 祁奚听着这番遥远的梦,鼻头一酸,眼前顿时一片朦胧,“可...可父亲与祖母那边...” “我想办法。”祁雁知信誓旦旦道:“你既然唤我一声长姐,那我便有责任护着你。” “你也不用担心郑迫,把自己身体养好就行。本来就受了一通折磨,底子受损, 还这般劳心,是不想出嫁了?” 祁奚下意识的垂首,任由眼泪直掉,“我就是有些不安....好似每晚梦中,都见不到他回来...” “怎么可能?”祁雁知耐心道:“郑迫明面上是这府中的侍卫,实际就是这战神府里唯一的大少爷。” “封湛那种人,连他挨几鞭都心疼到不行,怎么可能让他有危险?”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你的聘书我也替你烧了,没人能从我手中抢人。” 祁奚有些懵,抽嗒了一声,呢喃道:“烧了....” 祁雁知顿时指着一旁的炭火盆,风轻云淡道:“喏,下聘迎娶当日要收的聘书,我已经给你烧了,让你取取暖。” 炭火盆上确实有一角红。 祁奚惊得哑口无言,眼神来回扫视着。 祁雁知轻笑道:“让瑶瑶与那两个小混蛋进来陪你,这两日她们净折腾你,该好好收心了。” 话落,她直接将在门口排排坐的三小只唤进来,故作严肃:“你们小姨生病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三人同时仰头看着她。 祁樱举手,奶声道:“我会煮面!” 瑶瑶看了看她,紧接着道:“我给四小姐换衣裳!” 团子上前两步,揪着祁雁知的衣裳奶声奶气:“母亲,阿凌治病救人解闷,什么都会。” “阿凌还会看着阿姐,不让阿姐闹小姨。” 无辜被出卖的祁樱不满的努了努脸颊,气呼呼的将头撇向一旁。 祁雁知忍着笑,哄道:“就知道团子最乖了~” 话落,还揉了把祁樱的头发,径直离开。 屋外。 祁雁知搀扶着林末,慢慢走动。 “末姨还在为屋内的事烦心吗?” 林末惆怅的点了点头,“祁奚那个模样,分明有事瞒着我们。” 祁雁知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那又如何呢?” “她若是要害我们,早害了。况且以她现在的情况,能害谁?” “这话不是那么说的。”林末忧心道:“ 她虽在王府帮我,但好歹被祁隆昌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有没有受他威胁做什么糊涂事。” “末姨!”祁雁知正经道:“祁隆昌能威胁她做的事无非就是监视我,或者监视战神府,其余能有什么?” “她若心中有事,我们更要帮她藏着。祁奚不比我们任何人,亲母死了,亲父又利用他,同根兄长还想糟蹋她,那恶心的玉氏则将她当做捞钱的工具。” “好不容易遇到我们,有了一线生机,我们既能救她,帮她,为何要刨根问底?她就算知道一些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就希望她藏紧了,保住自己的命。” “像她这样的身份,随便一个柳家都能将她捏死。” 祁雁知紧皱眉头,“她叫我一声长姐,我便有责任护她。况且归根结底,那朱氏再坏,也没害我性命。而我...” “我....却因一时报复,阴差阳错的将她推入死亡深渊。” “倘若朱氏还在,她那撒泼的性子,怎么可能肯让祁奚嫁那种人家?” 如果没有朱氏拦着,祁奚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人。 她心中确实有一丝对朱氏的愧疚,朱氏也算是她间接害死的.... 林末明白了,语重心长道:“罢了,都听你的。” “左右几年相处下来,祁奚那丫头也没有任何坏的性子,倒也可信。” 祁雁知闻言,如释重负的笑了,“就是嘛。” 这时,齐鹰上前来报,“夫人,将军来了。” 祁雁知让人在大门口贴了告示:狗头将军勿入! 祁雁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来干什么!?给我赶出去!” 这齐鹰可不好办了,犹豫的指着门口的方向,“将军说,他来送礼。” 祁雁知冷言道:“礼放下,人离开。” 齐鹰:“......” 不愧是他家战神夫人。 “那...那属下出去说说看?” 祁雁知冷漠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林末轻 佻眉,低头无声笑着,“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至于封湛虐待祁雁知的事,等利用完封湛,她将找他寻仇! 祁雁知连忙转变脸色,一脸关切,“末姨好好休息。” 门外的封湛将她这前后两副面孔的模样尽收眼底,心情极为不快。 连齐鹰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都不知道,“将军,夫人说....” “哎...将军您不能进去!” 封湛都不等人把话说完,直接将其推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他那一身灰白色的大氅披风扫过门堂雪,不待再近一步,利剑便直抵他的喉咙。 祁雁知一身嫩黄色的云锦千水裙,各处的领口都围了一整圈的兔毛。 许是刚从屋内出来,连大氅衣都没披。 袖口遮住了一半的手背,手持利剑,面无表情的直指某人,“滚出去!” 封湛挑眉,轻笑一声,“你这剑,倒是不错。” 话落,目光也随之落在祁雁知的剑柄处。 “这般好看的花纹也是你画的吗?什么时候也给本将军画一把出来?” 这种自来熟的语气让祁雁知更加不爽了。 “你这种人,也配拿本郡主的东西?!”祁雁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寒着声呵斥:“东西留下,人就给我赶紧滚!本郡主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封湛听后也没有生气,反而对着剑尖的方向又踏近几步。 锋利的剑尖顿时在他喉咙处划了个口,鲜血溢了出来。 祁雁知不禁皱眉,下意识将剑往回撤了一点。 “怎么?”封湛一步步逼近,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眉眼更是温柔宠溺,“不舍得刺我?” 祁雁知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骤变。 “我这就满足你!” 话落,握剑的手一摆,用劲划了下去。 封湛的眼神一寒,速度极快的躲开剑尖,闪到祁雁知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怒气,“祁雁知!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第350章 狮子大开口 欢颜院内外的下人看到这一幕,不免膛目结舌。 想到这两位主子的闹事本领,又连忙低头弯腰,各自忙活起来了。 毕竟看得越多,越容易被殃及..... 祁雁知很是嫌弃的看着某人的大掌,气恼道:“松开!” 封湛冷哼一声,更加紧的贴着她的后背,“本将军不过是与你说两句玩笑话,你还当真想下死手?” 祁雁知侧着脸,斜斜的瞪了过去,凶狠道:“你与我是何种关系,怎么就觉得我会跟你这种人开玩笑?” “赶紧给我死开,小心荼命蛊要了你的狗命!” 封湛闻言,乐了,“哦是吗?那你催动荼命蛊试试看?” 此话一出,祁雁知深感不对头。 另一只手轻轻滑动,打了个响指。 半响,毫无动静。 祁雁知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阴恻恻道:“卑鄙小人!” “夫人在说谁?”封湛陡然间倾身附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可不卑鄙,夫人可别冤枉我,让这满院子的人看笑话。” 院子中的人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底下,打死也不敢看封湛这副从未见过的模样。 祁雁知忍了忍,黑着脸,冷着声嘲讽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狗得要命?” “你是把我昨日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封湛不动声色的将其松开,毫无所谓道:“你昨日说的话,你自己照着办好了。本将军想如何做,你就别管了。” 说出这些话,他自己的心脏都在狂跳。 从未这般紧张过。 特别怕祁雁知说出更加伤人的话..... 祁雁知那明媚娇艳的脸顿时皱成一块,轻轻一按便将长剑化为管灵,收入袖中。 回头,抬脚就对着封湛的脚板踩了下去,“你厚颜无耻也就罢了,为何偏到本郡主面前炫耀?这般作呕姿态,是想恶心谁?!” 封湛并不将脚上那点力道放在心上,目光赤裸裸的看着她袖中的东西,眼神渐渐变冷,笃定道:“这不是你自己做的!” 暗器锋利无比,收回间又似寻常管子,奏乐享乐,哪有人能察觉管子中 藏有这种东西? “林末给你的?” 他几乎一下便想到那夜木屋外四个黑衣人手持的奇怪的弩弓。 莫非,二皇子所说的纪州隐灵坊,与林末有关? 祁雁知面无表情,“干你何事?” 封湛面色复杂,“林末这人极为复杂,她当初入王都,便是以林桠枝陪嫁侍女的身份入的。可放眼天下朝野,有哪家的陪嫁侍女有她那般的气质?你千万别....” “你脑子没什么毛病吧!?”祁雁知冷着声打断他的话,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是在同我讲要提防林末吗?” “你可知我是林末从小教养长大的?你是分不清谁对我来说才是外人吗?” “我末姨复杂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左右她不会害我,不会舍得打我,更不可能拿刀刺我吧?!” 祁雁知对其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你但凡有点脑子都说不出这种话,怪不得被一个人女人耍得团团转。” 封湛深感不悦,脸色黑乎乎的,“就没见到像你这般不识好歹的女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祁雁知挑眉,双手环胸,挑衅道:“满意了吗?可以滚了吗?” 封湛:“你!不可理喻!” 祁雁知冷呵一声,“那你滚吧!咱俩明显道不同,不相为谋!” 封湛那气血一下子便飙到了顶,一气之下当真甩袖准备离开。 连自己来这的目的都忘记了。 俩人同时背对背。 祁雁知脑中一个激灵,暗叫不好。 她不是要找狗头将军要郑迫的消息吗!? 没有狗头将军传信,自己明天拿什么向祁奚交代? 当真是看到那张脸就气晕头了..... 思及此,祁雁知连忙迅速的转过身,“等....” “祁雁知。” 不等祁雁知说完话,刚才黑脸准备离开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她跟前,居高临下,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可是..后悔了,要同本将军道歉?” 他方才可逮到祁雁知也回头了。 想到这,封湛心中有丝小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 祁雁知 突然间不想帮祁奚拿信了,咬牙忍了忍,错身指着门口那三大箱的东西,“箱子留下,人,滚!” 封湛心中的幻想霎时破灭。 面无表情的回身,看着门口那三箱东西,凉凉道:“可以,收了东西,便要替本将军办事。” “办事?”祁雁知自顾自的点头,扯着嘴角,嘲笑道:“就知道你这狗头将军不会那么好心。还送礼,怕是又要来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吧?” 封湛也不理她那张没一句好话的嘴,背着手,缓缓道:“二皇子命本将军带你去给眉御史的夫人治病,本将军带来报酬,去与不去看你。” 祁雁知:“替眉安荣的母亲看病?” “你替我接了这个活?!” “你是不知道那眉安荣向来跟我有仇吗?我得是有多大的心,才以德报怨去帮你们救人?” “不去!” 拒绝的毫不费力,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紧接着指挥院中的侍卫,“你们几个,去把箱子抬进屋内。” “等等!”封湛快被气笑了,“是本将军方才没说清楚吗?” “得到那三箱金银的前提是,你必须去给眉御史的夫人治病。你都已经拒绝了,有什么资格拿那三箱金银?” 他就不信祁雁知没听到! 祁雁知静默了两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那三个箱子,“里面有多少钱?” 封湛瞧她那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刻意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咳...也就大概八万两黄金吧!” 话音一落,院中下人齐齐瞪大眼睛,望向那三箱金子。 他们家将军何时出手那么阔绰过!? 活也不干了,纷纷直勾勾的看着祁雁知。 齐鹰也有些惊讶,咽了咽口水。 祁雁知小惊了一把,之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狗头将军,真是狗....养自己的两个孩子,每个月抬来的就白银。 好家伙,这会救外面的人,直接抬来黄金。 自己家两个宝贝要是落到这抠门汉的手中,怕是得饿死吧?! “就这?”祁雁知冷笑一声,“求本郡主出诊,就拿这点银钱,打 发叫花子?!” 这点银钱.....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普通人家一辈子都开销不了几千两黄金..... 封湛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道:“事成,再加八万两黄金。” 笼统十六万两黄金..... 齐鹰顿时对着祁雁知狂点头,就差失态吼出来了。 祁雁知仍旧面无表情,藏在袖中的拳头却硬了。 十六万...十六万两黄金! 大宅子!她的南朝大宅子! 祁樱、祁凌、林末、齐鹰、芝窑、阿紫、瑶瑶......统统她都养得起! 只要购置一套大宅子,接下来的日子靠店铺分红,也能衣食无忧! 祁雁知蓦然间转过头,抬头挺胸,双眸很是坚定:“事成,加二十万两黄金!” 封湛料想过她会加价,像之前一般,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死女人越来越过分。 那深邃难测的黑眸半眯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祁雁知....做人不要太过分....” “本将军就不信你没有求人的时候!” 祁雁知挑眉,“将军这意思是,不换了?” “那慢走不送!” 封湛忍了忍,心中一直告诫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 切莫同一个女人计较! 她好歹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 就当养孩子了! 咬咬牙,封湛掷地有声道:“加二十万!” 祁雁知双眸明亮:“黄金?” 封湛默了默,附和:“黄金。” 这下院中的下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祁雁知满意的点头,红唇弯起,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再加一个条件。” 封湛冷漠的看着她,重复道:“做人不要太过分。” 祁雁知当即转过身,不屑极了,“慢走不送!” 封湛:“......” 他怎么会答应二皇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封湛拍了拍额头,脑瓜子嗡嗡直响,薄唇抿了一会,凉凉道:“说!” 祁雁知当即露出得逞的笑。 下一秒,倾身靠近男人, 小声道:“帮我向郑迫要封家书,就说...欢颜院要的。” 封湛垂首,看着近乎埋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心跳乱了。 忍不住撇过头,耳垂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不动声色的拉开一点与她的距离,咽了咽口水道:“可以。” 答应得亳不费劲,甚至不问缘由。 反正战神府内大半的暗卫都安在了东岭山,为的就是活捉贺音主仆。 顺道要封家书而已,有何难? 祁雁知松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卸掉了一大半。 二十八万两黄金,外加祁奚的宽心。 救了一个讨厌的人的母亲而已。 值得值得。 祁雁知弯唇,语气都爽快了不少,“走吧!救人去!” 封湛看她这副模样,情不自禁也跟着弯唇,“别急,明日午饭后,本将军再来接你去救人。” 祁雁知倒是无所谓,“眉安荣知道要救她母亲的人是我吗?”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美眸,轻声应道:“重要吗?” “为何不重要?” “满王都的人都知道她眉安荣跟我不对付,我们俩人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难。我去救她母亲,她不恶心?” 封湛闻言,冷笑一声,凉凉道:“她是想恶心着,还是想看着她母亲受罪,由她自己。” “反正只要我们过去了,她眉家就得恭敬得将我们迎进去,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也是。 祁雁知暗骂了自己一声,人家治不治又不关她事,她只要负责拿钱就好。 思及此,祁雁知抬脚踢了下某人的大腿,抬起下巴示意了下门口的方向。 封湛不悦的蹙眉,“有事能不能好好说?不要老是动手打人。” 祁雁知闻言,直接上手推着他往门口走,“既然事情解决了,你就赶紧滚吧!别在这污了我的院子!” 话落,一声“砰”! 封湛连口水都没喝就被赶走了。 他对着紧闭的大门,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将军?” 落嬷嬷拿着水盆,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待人黑脸转过身后,落嬷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紧接着道:“您怎么又被夫人赶出来了?” 第351章 封湛,你一直在徇私 翌日,去眉府的马车上。 祁雁知浑身随着马车起起伏伏,颠颠簸簸。 反观一旁身着青褐色狐裘大氅衣的男人,坐得稳如泰山。 祁雁知撩开水蓝色的帘子,一眼望过去,满是白雪皑皑的山脉。 她忍不住舔了舔略干的红唇,沉住气,强装淡定的问道:“你别告诉我,堂堂御史府,建在这连绵偏僻的山脉处?” 这怕不是要把她卖了吧?! 都出王都城了! 一路颠得她头晕脑花的。 封湛伸出大掌,掌心向上,面不改色道:“眉御史的夫人大病一场,王都城内偏冷,便移到城外避寒了,有什么不对吗?” “若是嫌颠得慌,本将军不嫌弃你,可以借你靠靠。” 祁雁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面前的大掌推开,强忍不适道:“不必了,各坐各的好。” 只是再颠下去,她当真是要吐了。 这就是她打死都不肯骑马的原因....但凡游乐场内一点刺激性的设施,她都不想碰。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一个活人,干嘛要去穷折腾... 果然....还是王都城内的路最平! 颠也是颠的,但至少不会像这里这般折磨人。 祁雁知苦着一张脸,她可不想到时见眉安荣时脸色黯淡无光。 一大早起来上来个全妆,还穿上自己水色的狐裘云锦长袍裙。 发髻上还别了两支云宫步摇。 这折腾的....别是还没战斗,她就先狼狈不堪了。 封湛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好笑。 下一秒,起身在硕大车里移动了一下,坐到了祁雁知身旁。 顺带拿过后背处的垫子,塞在祁雁知的身后。 长长的胳膊一伸,轻而易举的将人揽入怀中。 祁雁知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显得极为娇小。 她的身体僵了僵,后背下意识的挺直。 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美眸微瞪:“你干什么 !” 封湛垂眸含笑,“有这大的人肉垫子给你垫着,这个便宜你都不占?那可不像你。” 这皇后御赐的马车除了奢侈极尽豪华外,便是这马车内的空间足够大,座椅足够宽足够软。 后背还能抵着软垫。 祁雁知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当真一点都不颠了。 仔细再这么一想。 反正俩人穿着厚厚的大氅狐裘衣,也就是多了个大型垫子而已....不亏不亏.... 这么一想,祁雁知低着头也忍不住弯唇。 心安理得的靠着,殊不知封湛早在身后得意的笑。 五指点着一旁的软座椅,笑得如沐春风。 这路再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见路已过半程,他又慢悠悠的掏出一个陈旧的信封,往怀中女子的眼前递。 “看看吧!” 祁雁知短暂的歇了一会,头也不晕了,又收到封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信。 她一下便联想到当初从青楼小厮那得到的紫木纸,现如今面前这个,也是紫木中的一种。 默不吭声的接过,再平静的打开。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王都城里二十位贵女与富商之女如何设计引诱祁雁知出宫,再一步步将她带入青楼,继而招来那相貌不怎么样的小厮,与她行所谓苟且之事。 还有一页纸,上面有二十位贵女与富商之女的亲笔画押签名。 封湛缓缓道:“那小厮混迹青楼二十多年,二十名贵女最大的当年不过十六岁,虽身份高于他,却终究算计不过他。” “你的身份又太过特殊,那些贵女自然是不敢告知家里人曾这般算计谋害你。那小厮仔细思量过你的郡主之位,最终留了个心眼,偷偷的威逼利诱那二十名贵女签字画押,又当着她们的面将信纸真相埋于土中。” “实则第二日,他便自己偷偷挖走了认罪证。手握多家贵女的把柄,在王都城内也混得愈发如鱼得水。” “ 当年的小厮畏惧皇权,更畏惧闽南王妃的权势,最后还是不敢碰你。” “祁雁知,你仔细看看,最后再告诉我,还想去治眉安荣的母亲吗?” 祁雁知的心情本来是毫无波澜的,毕竟这件事,她早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但听狗男人那么一说,她忍不住瞪了眼身后的人,“我现在已经在马车上了,你说出这种话,早干嘛去了?昨天怎么不见你说这件事?” 封湛下意识的躲开她的目光,一脸淡定,“昨日,忘了。” 信了他的鬼话...... 祁雁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若不是这个靠垫实在太合她心意了,她一定对着男人的命根子狠狠来上一脚。 目光再次落到信纸后的签名,祁雁知平淡的扫过那二十个名字,拇指在最后一处签名那里蹭了蹭,“眉、安、荣.....” 董家小姐,御史之女,太傅之女.....唯独没有将封湛引到青楼的贺音的名字.... “呵。” 祁雁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默默的将纸张又收了回去。 封湛不解,看她这个反应,内心有些不安,“你笑什么?” 祁雁知将信递了回去,面无表情:“二十个签名,独独没有贺音,你究竟是公正无私,为我出头。还是欲盖弥彰,想要掩饰什么?” 封湛心里一咯噔,没有伸出手,“当初设计引你入青楼的,确实没有她。” “我已经让人调查了当日所有的经过,她未曾参与过。” “这话,怕是只有你一人相信吧?”祁雁知挑眉,很是冷淡道:“你是怎么去到青楼捉奸的,在你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吧?” “眉安荣是不喜欢我,但我却并没有那么恨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封湛直勾勾的看着她愈发冷淡疏离的眉眼,觉得心慌无比。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我的命。因为她蠢,她 好利用,她耳根子软。” “她当初与贺音站在同一条线上对付我,心理变得扭曲甚至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当真与贺音没关系吗?” “眉安荣自始至终不过就是个幌子,一个王都城内爱慕你的众多贵女中的一员。但奈何她身份高,她有太后喜爱,贺音不就只能盯上这么一个蠢货了吗?” “名单上没有贺音的名字却独独有她的名字,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设计入青楼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名声扫地,让我配不上你,让你愤怒吗?” 祁雁知在得到那页紫木纸时就已经猜到所有事情的经过了。 她确实心疼原主,但二十名贵女,牵扯颇多,她要离开王都城,这种时候,并不想节外生枝。 终归是因果循环,总会有报应,她等着看便好。 未曾想封湛也查到确凿的证据。 “你派阿紫入我房内,原本是想偷阿凌与阿樱的发丝,未曾想却拿到我藏在柜中的紫木纸,可对?”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勾搭,封湛的脸色有些不虞,抿着薄唇,犹豫的点了点头。 “紫木纸内是贺音与董家小姐的密信,你又可知?” “董家小姐与那青楼小厮有男女苟且的勾当,你可知?” 话落,车里除了俩人小幅度摇晃的身体发出的响声外,静谧得不行。 封湛的脸色愈发难看,将头撇向一旁,不吭声,也不否认。 “呵。”祁雁知顿时明了,“你看,你全都知道。” “你交给我这封信,属实虚伪至极。” 封湛眉头一皱,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交给你这个东西是思前想后的结果。眉安荣害过你,你又要去救她母亲。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那贺音呢?”祁雁知的美眸凌厉,牢牢的锁着他那张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她操控了所有的一切,你怎么就只字 不提她害的我?” 封湛顿时一噎,薄唇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雁知替他回答,“因为你徇私!” “你口中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一直在包庇贺音!你知道所有的真相,还在护着她,却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帮我!” “你帮啊!帮我复仇,杀了贺音!你能做到吗?” 祁雁知觉得好笑,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凉,一阵阵的疼,“归根结底,若非你我赐婚,我也不会遭遇这一切。” “但现在你我心中也十分坦亮,陛下早在七年前便受命于我,想要在你身边取一样东西。” “我知道,就算我没有求旨赐婚,我极有可能也是得嫁给你。因为陛下想要的,便是你我之间互相平衡。只要嫁于你,我便不用离开王都,陛下也能手握一个纪州的筹码,同时也能借在王都毫无所依的我,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言尽于此,七年前的一切,俩人彻底摊开说明了。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你我都是棋子,我却因嫁你惹祸上身,清白被毁,囚入牢中浪费大好时光。现在,我想报仇,不必你假惺惺的说为我如何。” “只望你,知道这一切的因果,不要挡我的道!” “要不然,我只能不顾这南朝百姓的生命,连带你的狗命一起取了!” 祁雁知说得极为坚定。 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封湛心中也明白,只是有些真相于他而言过于残忍,他不敢认罢了。 封湛复杂的看着她的美眸,心下一沉,百感交集,“祁雁知,我也想帮你...” 祁雁知紧接着道:“可以,交出贺音。” “你做得到吗?” 封湛一愣,半响,不再作答。 祁雁知早就知道答案了,默默转过身,闭上眼,冷淡道:“做不到,便闭嘴!” “我与眉安荣就算有天大的仇,也不涉及人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第352章 原形毕露,惩治眉安荣 祁雁知一番话后,俩人一路无言到了眉府。 各自心中都有所芥蒂,便也互相不搭理。 封湛还会时不时望着她的侧脸出神。 祁雁知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看遍世间生死的无畏模样。 每每瞧到她这副冷漠的神情,封湛都有些落寞。 二皇子在眉府的山庄外烹煮着热茶,见有客到来,嘴角便邪魅的勾起。 终究还是请来了。 谁说这座大佛难搞的? 一身绛红色的锦袍外搭着同色系的大氅衣,恰好便与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祁雁知下马车,二皇子便举着热茶朝向他们,微微颔首。 “战神夫人,雪天路滑,可需本皇子亲自下去迎接?”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开始嚎叫。 祁雁知从前竟不知这二皇子这般搔首做作? 封湛轻碰了下她的肩膀,温声道:“走吧!去亭子里暖暖。” 祁雁知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抬脚入亭,“听闻皇宫现如今都乱成一锅粥了,二皇子殿下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南朝百姓,危亦。” 话落,也随之落座。 二皇子嗤笑一声:“若非看在你也算本皇子半个妹妹的份上,凭你这番话,砍你三个脑袋都不够。” “妹妹?”祁雁知故作夸张的叹了一声,“谁敢与王都城内赫赫有名的二皇子殿下称兄道妹?殿下可是折煞我了。” 说到这,二皇子可要同她说道说道了,“本皇子且问你,你与我可是一同养在母后膝下?” “阿引可是将你视作妹妹?你既是阿引的妹妹,那便是本皇子的妹妹。你既受了我母后的养育之恩,那便是同本皇子有一根相连,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祁雁知默了默,盯着那张白净的脸看了半响,无奈摇头,“希望日后看到殿下也可这般舌战群臣。” 二皇子挑眉轻笑,“你会看到的。” 封湛悄然间举起茶杯,对着二皇子,义正言辞道:“兄长在上,我代我家夫人敬您,望您没事少说话。” 此话一出,祁雁知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看着他,连带着嘴角也抽动了一下。 二皇子闻言,更是大笑一声,肆意的举起杯盏:“妹婿,本皇子若是话说少了,岂不是难圆你心中所好?”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这茶她是喝不下去了。 怪恶心的。 再不离开,她恐怕得先替自己治病了。 祁雁知抖了抖身体,没眼看俩人,起身催促:“时候不早了,快些看完病回家生炭火。” “你们,也动作麻溜点,别给我拖后腿。” 二皇子与封湛相看一眼,同时起身,一左一右相迎,“医神郡主,请吧!” 祁雁知:“.......” “你们也只有在想利用我的时候才会这般客气。当真是,虚伪至极。” 二皇子有些不赞同:“说利用便有些难听了,不过是互相帮助,战神夫人何必小气?” “呵。”祁雁知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救人,你们借机拉拢人心。这般精妙的算盘,到底显得谁更为小气?” “你放心。”封湛紧接着低头,含笑道:“除了本将军那二十八万两黄金外,二皇子殿下也会随之奉上同等酬劳。” 话音一落,俩人同时一怔。 二皇子懵了一瞬,“什么二十八万两黄金?” 祁雁知直接对其弯腰行了个大礼,变脸,笑得明媚动人,“多谢二皇子殿下赏赐,本郡主便在欢颜院恭候您的二十八万两黄金!” 话落,马不停蹄的入山庄。 二皇子瞪大双眼,惊诧道:“谁说要给她二十八万两黄金了!?” “殿下。”封湛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慢悠悠道:“请医神出面,该散的金银还是得散的。” “若是您搬不动那二十八万两黄金,尽管来我府中借人。” “不必言谢。” 话落,疾步赶上祁雁知。 二皇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那成双成对的两个背影,气笑了:“你们直接端了本皇子的寝宫得了!” 山庄内。 眉府众人齐聚大堂,纷纷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眉御史那双老眸半眯着,无声无息的叹了 口气。 见远处那三道身影慢悠悠的晃了进来,众人连忙作揖行礼,齐声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参见战神将军!” “参见战神夫人!” 眉安荣冷眼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偏就不向她行礼。 眉御史斜眼瞧到她的举动,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眉安荣见状,小小的发出一个“哼”字。 祁雁知那双耳朵,什么听不到? “眉小姐怎么了?见到本夫人不行礼也就罢了,怎么还哼哼唧唧的?” 这么多人,就她眉安荣最出众。 话音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眉安荣顿时羞躁的咬了咬唇,反驳道:“战神夫人是花眼了吧?本小姐何时没行礼?!” “荣儿!”眉御史陡然间严肃的呵了一声,指着她,怒斥道:“放肆!谁允许你对战神夫人这般无礼的?!” 祁雁知闻言,挑眉,缓缓道:“御史大人不知吗?眉小姐向来瞧不上本夫人,见着本夫人,就爱呛两句。” “只是本夫人竟不知,如今当着御史大人的面,眉小姐都敢对本夫人这般无礼呢。” 祁雁知的一左一右站的分别是二皇子与封湛。 这两位南朝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只能站在她的斜后方。 而眉安荣却在此时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轻视祁雁知。 眉御史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沉沉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扑通一声跪地,掷地有声道:“老臣教女无方,望战神夫人恕罪!” “御史大人确实是教女无方。”封湛那冷淡的声音横插了进来,直言不讳道:“若是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便别随意放出去。免得闯下大祸,殃及家族。” 那股子自带审判与威慑力的声音一响起,满大堂的人都吓得身躯一震。 眉安荣闻之更是双腿一软,不自觉便瘫坐在了地上,神色紧张的看着封湛。 封湛没眼看她,只是冷漠的说道:“都起来吧!” 眉御史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缓缓起身,却不敢直腰,“先..先前听...殿下... 说起..欲请战神夫人来为老臣夫人医治....” “没成想当真来了...是眉府...有失远迎...” 这一句话他都说得停停顿顿的。 眉安荣惊诧的瞪大眼,触及封湛与二皇子的眼神,又吓得低下头。 双手搅着衣裳,很是不悦。 她只听说二皇子要来,没成想竟带着祁雁知,还要替她母亲看病! 祁雁知可是她的仇人! 二皇子轻笑:“眉御史不必介怀,战神夫人也是难得的肯施以援手。还请眉小姐先领着战神夫人请去医治,我与战神将军还有要事与你商讨。” 让眉安荣带祁雁知去找御史夫人? 封湛忍不住斜瞟了二皇子一眼,薄唇死死的抿着。 未等他说些什么,祁雁知已经站了出去了。 “眉小姐,带路吧!” 祁雁知以一副极其高傲的姿态站在半弯着腰的眉安荣面前。 俩人的眼神一对上,顿时火花四射。 眉安荣不敢说什么,毕竟方才封湛那番话,明显就是在警告她。 眉御史厉声呵道:“还不快请战神夫人进去?!” “好生伺候着战神夫人,若有差池,定家法伺候!” 这还是眉御史第一次当着满堂下人的面呵斥她,眉安荣不满的撇嘴,恶狠狠的瞪了祁雁知一眼后,作揖行礼:“女儿遵命。” 紧接着侧身,不甘不愿道:“战神...夫人...请!” 祁雁知挑眉,嘴角含笑,用下巴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可把眉安荣气坏了,原地跺了跺脚,小碎步跟了上去。 待到后院。 眉安荣见四下无人,立马原形毕露。 “祁雁知!你给本小姐站住!” 祁雁知闻声,身形一顿,慢悠悠的转过身,声音清冷:“眉小姐是在喊本夫人吗?” “除了你还有谁?”眉安荣双手插腰,横眉冷对道:“本小姐都离开王都城了,你还能追到别庄来寻麻烦,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还找了二皇子和封湛来撑腰,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眉安荣气得当场就想给她来一巴掌。 念 及祁雁知现在的脾气很不适合招惹,她忍住了。 嘴瘾却必须过。 祁雁知的美眸顿时凌厉的射向她,“离了眉御史,你就敢耀武扬威了?方才怎么就跟个鹌鹑似的,吓得都快尿了?” “是觉得本夫人太过良善,对你太过宽容,便觉得本夫人好欺负吗?” 提起她刚刚在大堂的模样,眉安荣顿时怒火中烧,“祁雁知,本小姐没你那么不要脸!” “斗不过本小姐便搬出二皇子和封湛,还假借给我母亲治病来羞辱我,你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祁雁知闻言,冷冷一声,“我不要脸....” “我看你是彻底忘了皇后寿宴那天是如何被本夫人恶狠狠掌嘴了吧?” 话落,她扫了眼地面,低声沉沉道:“眉安荣,以下犯上,跪下。” 眉安荣却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脸嘲讽:“祁雁知,你到底哪来的脸面?在二皇子面前,本小姐给你面子,你还当真觉得自己尊贵无比了?” 祁雁知侧脸,寒笑一声。 转过来的那一瞬,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 扬起手臂就对着眉安荣的脸打了下去。 “啪!” 力道之大,眉安荣半边的身体都倒向了墙面。 祁雁知紧接着对着她的膝盖踢了下去,干净利落的又落下一巴掌。 “啪!” 眉安荣到底是敌不过她的力气,被打得发懵,瞳孔瞪得极大。 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祁雁知便一把揪住了她的发髻,卯足劲将她提了起来,砸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神凶狠:“我乃圣上亲封的南朝郡主,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你一届臣子之女,谈何与我论高低贵贱!?” 祁雁知的五指用劲,掐着眉安荣的脖颈,咯咯作响,“世人皆说御史夫人仁善好施,我念她功德,念你愚钝无能,一再忍让,你还当真觉得能踩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眉御史清廉,眉夫人慈悲,殊不知竟生出你这个蠢货。你可知若是我想要,我顷刻间便可告到你眉家满门抄斩.....” 第353章 动手,护你周全 后院内的侍女见场面愈发混乱,慌得脚步不稳,来回张望。 继而拔腿,连忙赶去搬救兵。 “啊啊啊!祁雁知!你竟敢在我的府内打我!” 眉安荣反应过来后,情绪彻底失控,根本听不进去祁雁知的话,双手毫无章法的乱抓乱挠。 瞧那发丝散乱,奔溃至极的模样,当真像个疯子。 祁雁知皱着眉后仰,躲避她的爪子,下颚还是被她不小心挠了一把,“眉安荣。” 见她已疯狂,祁雁知轻呵无用,便掏出银针恶狠狠的扎在她的穴位上。 眉安荣疼得浑身一激灵,抽搐了一下,瞳孔惊恐放大。 下一秒,脖颈便又再次被祁雁知掐住了。 祁雁知失了耐性,此刻脸色阴沉可怖,“你可知这是什么?” 她拿出了马车内封湛交给她的认罪书。 那刻在脑子中的紫木纸,激起了眉安荣的回忆,“你...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嫌恶的将其甩在地上,紧接着干净利落的摊开信纸,红唇微启,声线中带着令人透骨的寒意,“南朝元历十二年,今仅十五的雁知郡主在宫内御花园玩耍......” “够了!够了!”眉安荣突然间奔溃的嘶喊着,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双眸红得彻底,“你闭嘴!你给本小姐闭嘴!” 祁雁知冷眼看着她,继而翻到信纸背面,红唇缓缓吐出几个名字:“董娥阮、令......、眉安荣。” 眉安荣猛地上前,面目狰狞,欲夺过紫木纸。 祁雁知灵巧的起身,轻而易举的躲开她的进攻,顺带抬脚对着她的胸口用力一踹。 “砰!” “啊!”眉安荣痛呼一声,紧接着被踹在了地上。 祁雁知扬了扬手中信纸,勾着唇角,笑得瘆人,“你说,这种东西要是传到皇宫。一届臣女,蓄意谋害皇族郡主,当今战神夫人。你眉府,用不用满门抄斩?” 眉安荣眼神闪躲,呼吸紊乱,心虚得厉害,却仍旧强撑着反驳吼道:“你在污 蔑!” “哦是吗?”祁雁知冷冷一笑,“你既然觉得是本夫人在污蔑你,不如你我一同入宫面圣,将这证据呈上去,交于大理寺与帝后定夺如何?” 眉安荣的心尖狠狠一颤,慌了,“不要!” “为何不要?”祁雁知紧接着逼问道:“因为你心虚,不敢让世人知道真相吗?” “眉安荣,你可知,这其中整整二十名贵女,富商之女,却独独没有谁吗?” 祁雁知将手中信纸又整齐的叠了起来,红唇微启:“这里面...独独没有你心心念念的好姊妹...阿音呢。” 眉安荣闻言,浑身一个激灵,过往记忆扑面而来。 “我记得自封湛旗开得胜回王都,你便经常与贺音成双成对的出入,甚至亲昵得以小名相唤...你设此大计,她会没份?” “你胡说!”眉安荣大吼一声,心虚得厉害,“我从未设计过你,你少胡搅蛮缠!” 祁雁知冷漠的看着她,直勾勾的盯着。 那美眸今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眼线勾勒得极深,像是下一秒就能上前取人性命的恶鬼。 眉安荣整个人都在害怕的颤抖,就这般半趴在地上,也没觉得寒冷。 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祁雁知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很久,定定的询问道:“你知道贺音现在正在被通缉吗?” 眉安荣知道。 她低下头,双手紧拽着衣裙,语气很冲:“她那种妾室所出的卑贱之人,就算被原地凌迟处死都没人搭理,谁在乎她会不会被通缉!” “所以你知道?”祁雁知猛然间半蹲了下来,嘴角勾着,面上却毫无表情,“贺家满门入狱,贺音被全城通缉。她的下场,可会让你害怕?” 眉安荣撇过头,死死的咬着嘴唇,“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我从未..从未害过你!定..定是有人污蔑我!你!你这般厉害!你找她们报仇去啊!独独揪着我做甚!?” 祁雁知轻笑一声,笑不达心底,“还 真是嘴硬。” “愚蠢到被一个你口中庶女出身的贺音利用,被她甩得团团转,因她搭上眉家满族的性命。” “眉安荣,你怎么能这么蠢呢?” 眉安荣的眼睛在骤然间红了,嘴唇在颤抖,肩膀直缩。 可祁雁知仍是不依不饶,直击痛点,“眉安荣,你被利用了。” “贺音借你的手骗我出宫,再引你骗我到青楼,而她全程躲在最后面,只需要关键时刻把封湛引过去。” “我,清白全无。你,株连九族。而她,不仅全身而退,还一下子毁了两个人。” “你说,你蠢不蠢?” “哦也对,我当时能被你引出宫,我也挺咎由自取的。” “只是眉府出了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 “你闭嘴!”眉安荣猛然间崩溃的朝着祁雁知大吼了一声,满脸通红,恶狠狠的将祁雁知一把推在地上。 祁雁知闷哼了一声,蹙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紧接着,她看到眉安荣慌乱的想往后爬,整个人很是无措,双手还死死的捂着耳朵。 “简直放肆。” 一道如雷般震慑人的声音在硕大的院中响起。 祁雁知皱着眉抬头,便看到眉安荣被封湛也踢了一脚。 整个人砸在墙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 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 眉御史,二皇子,一群下人,还有封湛。 他迅速的闪到祁雁知面前,一把将其拉起,揽入怀中,死死的抱着。 祁雁知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落入温暖的怀抱中了。 她不禁错愕,低声气恼道:“快松开!” 封湛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她,眉间紧皱,薄唇紧抿,也跟着小声说着:“祁雁知,被一个蠢货推倒,你是不是傻?” “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是只能对着本将军才能发作吗?” 祁雁知被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通,整个人懵住了。 另一边的眉安荣被踢了一脚后,神色很是痛苦,但触及眉御史,她又连忙狼狈 的爬了起来。 “父...父亲....”眉安荣慌张的揪着眉御史的衣裳,借力站起,紧紧的握住眉御史的手,神色慌乱,“父亲...父亲..我什么都没做...是她!是祁雁知!她威....” “闭嘴!” “啪!” 眉御史颤抖着抬手,对着她的脸来了一巴掌。 院中的下人当即跪了满地。 眉安荣尖叫一声,又滚回了地上。 掌心捂着自己的脸颊,抬眸含泪,委屈又无辜的看着眉御史。 眉御史手指指着她,气得浑身颤抖,深恶痛嫉道:“想我为官几十年,怎会生出你这种孽障!” 眉安荣无辜的摇头,“父亲...女儿没有...” “你给我住嘴!”眉御史猛地呵斥一声,一阵阵的斥骂:“忤逆战神夫人,出言不逊,还动手,现如今还敢狡辩!” “你..你..这...这个孽障!” 眉安荣痛哭了起来,狼狈的试图再次起身,胸口处一阵阵的疼痛感袭来,又跌回原位,哽咽道:“女儿...没有...父亲为何就是不信我....” 眉御史气得眼神朝四处扫,却没看到一个可以仗打她的物件。 无奈之下只能指着院外没有遮挡的那片空地,掷地有声的吼道:“孽障!你给我跪到院外!给我跪上整整一天一夜!本官倒要看看谁敢帮你!” 院外没有遮挡,寒风直灌,大雪直落。 腊雪寒天。 一天一夜,足够要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的命。 眉安荣不敢置信。 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不仅不信自己,还会如此对待自己。 “御史大人。”祁雁知挣脱开某人的怀抱,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复又上前缓缓道:“您家爱女的事,本夫人便不插手了。” “既然御史大人已经罚了她,本夫人就此作罢,便先行去给御史夫人看病了。” 眉御史被气得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闻言,弯腰行礼。 说不出一句话。 祁雁知 转身,低头对上一双泪眼,嘲讽似的勾起唇角,一边唤她一边又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眉小姐。” 抬手,为她将两边的发丝勾起,撩到耳后。 眉安荣惊恐的瞪大眼,全身在此刻僵住了。 眼前女人的笑容实在太过让人胆寒。 祁雁知凑近她耳边,嘴角含笑,小声说道:“你方才与我...论身份之高低贵贱...此刻可有结论了?” “你若是没有...本郡主可有了。” “你瞧自己,身份低贱之人,你就算是对的,也必须是错的。” “而我,身份高贵,就算是错了,也必然是对的。” “就像是...我捅你一刀...你父亲都会认为,你就是那个忤逆...大、逆、不、道之人。” 祁雁知离开她的耳边,复又眉眼含笑看着她,嗓音轻柔:“外面天寒地冻的,眉小姐跪完后,记得回房喝碗姜汤,暖一暖身子。” 话落,起身径直离开。 前面给她带路的侍女离了十步远,全程都弯腰低头。 眉安荣耳边一阵阵的回响着祁雁知方才低语的话,只有她们俩人才能听到。 侮辱嘲讽,在祁雁知面前,她就是个卑贱到尘埃里的人。 她失神般的半趴在地上。 几个侍卫上前将其拖到了院外,直接扔在了雪地上。 眉御史头晕得厉害,连连后退,没眼看自己的女儿,“殿下...老臣先去休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定亲自向战神将军赔罪!” 二皇子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意见。 待人都散完了,他才慢悠悠的挪到封湛身旁,眼神望着院外跪着的人影,唉声叹气。 封湛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凉凉道:“殿下是在可怜她吗?” “可不是吗?”二皇子一脸轻松,嘴里却念念有词:“这种节气,跪一整夜,怕是得变成冰雕吧?” “你家这位医神夫人,当真是走到哪打到哪。论扰乱后宅之本事,她当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第354章 为女求饶,永不入王都 “巧了。”封湛转过身,若有所思道:“若扰乱后宅之本事,我夫人是第一,那这肆意非议评论后宅女子之毒舌本领,二皇子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话落,当即变得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二皇子原地驻足了一会,眉眼愈发古怪,半响,直摇头感叹。 先前还以为战神将军只贪恋一个女子.....没成想竟直接贪恋两个.... “你别走,同本皇子把话说清楚。” ....... 御史夫人屋外。 侍女轻叩门,小声禀告道:“夫人,战神夫人来了。” 话落,她低头弯腰退到一旁。 祁雁知朝她轻颔首,紧接着入屋。 房门“咔吱”一声打开,屋内扑面而来一股药味。 祁雁知这种闻习惯药味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紧接着便见到一个身着深紫色裘毛的妇人缓缓走近,一旁的侍女还小心的搀扶着她。 俩人站定后,低着头,作揖行礼:“参见战神夫人。” 礼毕,御史夫人抬头,温笑着看她。 祁雁知微微一愣,不知为何,那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刚刚打了她的女儿,便接受她释放出的好意,合适吗? 御史夫人上前,嗓音温柔得不像话,“劳战神夫人走这一趟,是臣妇有失远迎。” 祁雁知下意识的摆手,有些无措:“御史夫人客气了,我顺道过来,不麻烦的。” 御史夫人一怔,紧接着低头浅笑。 突然一阵寒风灌入,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猛地咳嗽了几声。 祁雁知侧眸,吩咐道:“把门关上。” “御史夫人请随我入内,若是不嫌,让我替您看看。” 御史夫人有些惶恐,“战神夫人在王都城内的名号如雷贯耳,此等妙手回春之术,我一届妇人,岂敢当真劳烦战神夫人?” “御史夫人别这么说,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哪有高低贵贱之分?”祁雁知亲自上前搀扶她入座,并吩咐侍女烧一壶温热水。 前一秒还收了大笔银钱救人,后一秒便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祁雁知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见御史夫人轻咳不断 ,脸色发白,似乎很是痛苦,祁雁知轻声询问道:“夫人可有感觉胸闷亦或是气急?” 御史夫人用绣帕捂着嘴唇,缓缓点头,“时常有。” “四季里,当属冬春最为难熬,每每夜间亦或是晨起,便经常反复的咳,胸也闷得厉害。” 祁雁知了然,“劳烦御史夫人去床上躺着,我做些准备,为您做个检查如何?” 御史夫人没有犹豫,起身上榻。 祁雁知打开自己的医药箱,手往里掏了掏,进而上前,“御史夫人,一会我会为您听诊,您无须害怕,闭眼等待即可。” 有些麻烦。 现下倒是无人,但是怎么无声无息的给她做个血常规检查呢? 祁雁知一边苦恼,一边掏出听诊器。 御史夫人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有些懵,“这...这是做什么的?” 祁雁知耐心解释道:“寻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怀疑你的肺部可能有一些问题,所以想通过这个,感受你双肺的变化。” 御史夫人有些听不懂,但碍于身份,没多加询问。 左右现在给她看病的人身份高贵,也轮不到来坑害她这种身份的人。 祁雁知用听诊器检查她的双肺,哮鸣音确实存在。 如此看来,再做一次血常规,结合多种因素,应当能确定这御史夫人当真是哮喘了。 “御史夫人。”祁雁知默默的收起听诊器,掏出银针,“我恰好习得一套针灸之术,细想之下觉得,定能缓解你现在的症状。” 御史夫人没什么意见,既然寻医,便都听医师的,“劳烦战神夫人了。” 祁雁知弯唇,落针。 不出一刻,那御史夫人便昏睡了过去。 祁雁知连忙朝四周看了一圈,当机立断的为她抽血,入空间做血常规检查。 空间中仪器比之现代最为不一样的就是,做这种检查,几分钟就能出结果,不用等上半个小时。 祁雁知拿着检查结果出空间,顺带调上治哮喘的药。 这一番操作后,去烧热水的侍女就回来了。 祁雁知连忙整了整衣服,神色看似完全无异。 “战神夫人。”小侍女小心翼翼 ,压低声音询问道:“我们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方才才听说这位战神夫人与她们家小姐打起来了。 别是这位贵人还没消气,故意来折磨她们家夫人..... 小侍女有些担心,却畏惧祁雁知那股子气势,不敢与她对视。 祁雁知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彻,轻笑道:“我在为你们家夫人施针,这一套针下去,你们家夫人至少三天内每每入夜、晨起,都不会那么痛苦。” 小侍女眼里闪过一抹质疑复又有些惊诧,犹豫了一会,只能乖顺道:“那,战神夫人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熬药你会吧?” 祁雁知当真是毫不客气。 小侍女一怔,反应过来后直点头。 祁雁知轻笑:“这山庄几百米内有药房吗?” 小侍女闻言,笑得很是自信,声音脆生生的:“我们大人已经将半个药房都搬入山庄别苑了,战神夫人需要什么药,我们定都有!” 祁雁知低头浅笑,将袖中药单递给她,“既如此,便麻烦你了。” 小侍女迟疑片刻,整个人显得极为懵懂。 她在想....方才传来战神夫人与她家小姐打架之事...难道是假的? 眼睛瞥到祁雁知下颚处的抓痕,又愣了一瞬。 应该是真的...... 看这伤口就是新添的,是她家刁蛮任性的小姐会干出的混帐事.... “奴婢这就去办!” 祁雁知轻笑一声,转身开始给御史夫人调制药香包,又在小侍女的“监督”之下,为御史夫人做完一整套的针灸。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 期间御史大人来过一次,郑重的给祁雁知赔礼道歉,连带着二皇子也过来帮他说话。 祁雁知连头都没抬,对着三人不耐烦的招手,下令直接让人把三人赶了出去。 小侍女有了祁雁知的命令,胆子瞬间变大了。 生平第一次赶皇子,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自然对祁雁知的好感加倍。 “御史夫人是否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祁雁知整理荷包,顺带询问病人的情况。 御史夫人也很是震惊,今日是入冬以来,她 第一次睡醒后没有咳嗽,更没有感觉到胸闷。 整个人的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小侍女也看出来了,很是高兴,“夫人!战神夫人为您针灸了两个时辰,她说您醒来就没事了,果然没事了!” 祁雁知失笑,“这只是暂时性缓解罢了。” “御史夫人是患了名为哮喘的病,幸好,症状比较轻,也能治。” “只是这哮喘在春冬季极为高发,御史夫人要注意避寒风,春季更别接近花粉类的东西,刺激性的东西也别碰。” 祁雁知紧接着递上荷包:“方才针灸一套,也只是让你少受几天折磨。之后每两天,你要服一帖我方才开的药方。” “这荷包也有舒缓的作用,御史夫人若是今后咳得难受,可吸一会,也能缓解。” 小侍女接过,有些开心:“多谢战神夫人!” 御史夫人的病于府中众人来说都极为苦恼,一到季节,御史大人就会告假,举家搬离王都。 没成想祁雁知一来,她们家夫人的精神头立马好起来了。 “臣妇,多谢战神夫人施救。”御史夫人也紧接着跪地,郑重的给祁雁知行了个礼。 祁雁知一慌,连忙蹲下去扶着她,“御史夫人与我母妃的年纪差不多,怎可跪我?” “快快起来,莫要折煞了我。” “再说御史夫人平日里那般慈悲,还经常救济难民,本就应得福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祁雁知温笑着,硬是想将她拉起。 御史夫人却蓦然间握住她的手,轻声唤道:“战神夫人...便让臣妇跪着吧!” “毕竟...教女无方,臣妇...有罪!” 祁雁知闻言,原本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悠悠然的起身,坐回位置上。 差点给忘了,她是眉安荣的母亲。 御史夫沉沉的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惆怅:“小女刁蛮愚钝,又是独女,被家中长辈惯坏,屡次三番闯下大祸,罪不可赦。” 确实罪不可赦。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为自己添了杯温水。 她还准备这次回去,便立马将信纸交给圣上,一切让圣上才定夺。 “但.... 但...”御史夫人低着头,眉目哀愁,久久无法舒展,“但她...是臣妇...十月怀胎所诞...臣妇难产体弱,便对她疏于管教...今日她之过,何尝不是我之过....” 祁雁知将茶杯放下,幽幽道:“若我没记错,眉安荣自幼也算是习得宫中规矩,上的私家学堂吧?” “父母优待她,家中栽培她,管束也未曾少过一分,御史夫人何必为她的过错买单?她不顾父母颜面,不顾家族荣辱,一意孤行,怪得了谁?” 御史夫人连忙摇头,眼底蓦然间红了:“您说的臣妇都懂...可...她终究是我的骨肉至亲,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让臣妇看着她死...臣妇宁愿替她去死,换她片刻清醒都是无悔的....” “战神夫人...”御史夫人上前,紧紧握住祁雁知的双手:“我知晓...您明理大度,若非我儿犯下滔天罪责,您不会这般气恼....我不求您宽恕,只求您...让臣妇替女代过!” 祁雁知露出满脸的复杂神色,不可能不动容。 她虽年岁跟眉安荣一般大,但却有两个孩子了.... “御史夫人定是很爱眉安荣。”祁雁知低声落寞道:“要不然也不会允她及笄好几年,都还将她养在膝下,现如今都二十一了。” 祁雁知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寒,地冷,起来吧!” 才跪一会,御史夫人原本恢复血色的嘴唇就又白了回去。 她可不想糟蹋自己这一番功夫。 御史夫人踉跄着起身,坐在她身旁,无声的抹泪。 祁雁知不舍看,只能撇过头,强装冷淡的询问道:“若我这次放过她,御史夫人如何保证她不会再设计我?” 御史夫人似乎早有主意。 她抬头,含泪看着祁雁知,弱声缓缓道:“臣妇自知,荣儿定是犯了无法饶恕之罪。所以在您到来之前,便已经做了决定。” “臣妇会带她回老家,之后在西北寻一处好人家,将她嫁过去。” “此后,永不踏入王都城半步。” 第355章 找到贺音了 祁雁知最后还是心软了。 御史夫人情真意切,流露出的感情,很难不让人动容。 “西北蛮荒,不必如此。” 祁雁知认了,就当是御史夫人积福,为眉安荣挡了一次灾难。 她深知,若眉安荣当真出事,她就算求陛下放过眉府其他无辜之人,眉夫人也不会独活的。 以她现在这副身子骨,也受不了打击。 祁雁知抬眸,声音清冷:“我可以放过眉安荣,但御史夫人要带她离开,永不入王都,但不必将她远嫁。” “毕竟将她嫁到蛮荒动荡之地,与要她性命,无异。” “就离御史夫人近些吧!只要她不再惹祸,不要再做龌蹉之事,我既往不咎。” 御史夫人闻言,那盈满眼眶的泪水顿时倾巢而出。 起身又再次下跪,郑重,一字一顿道:“臣妇,多谢战神夫人宽宏大量!” 祁雁知听得心酸,将其扶起,“御史夫人,我听皇后说过您,您为南朝百姓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望此后余生,上天能够厚待您。” 御史夫人听后,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泪眼婆娑。 不到年迈之际,却因病魔缠身,爱女祸事,长了半头的白发。 祁雁知不忍看她的头发,温声道:“御史夫人若是撑得住,便出去搭救眉安荣吧。” “我方才隐约听到,眉御史欲在雪地之上鞭打她。” 她没仔细听。 一心想着为御史夫人调药,也就没将那三人的话放在心上。 御史夫人轻点了点头,由侍女扶起,裹了层厚厚的衣裳,戴上避风的围帽,出门寻人。 祁雁知收拾完东西后,慢悠悠的紧随其后。 她承认自己有点私心,只要她不出现说点什么,眉安荣就会一直被打。 多挨两下,她心头就多解气几分。 但寒雪之下,授以鞭刑,还是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 会死人的。 还是不要让可怜的御史夫人难过了。 祁雁知 不禁感叹自己善良大度还富有同情心。 收拾医箱,她慢悠悠的晃到了院外。 恰好就看到御史夫人与眉安荣紧紧抱在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院外跪了一圈下人,好似每个人都在求情。 唯独有两个身影,一红一暗,侧看似紧贴在一起。 一个面色平淡,却露出些许看戏的悠闲模样。 一个面无表情,冷漠得好像眼前所有人都跟死人似的。 祁雁知看着这两个人,顿时开心不起来了。 两个衰货,走哪看哪.... 封湛似有所感,侧眸望了过去,恰好就对上祁雁知那嫌恶的眼神。 他微微一愣,下一秒,低眉苦笑。 祁雁知走近,将医箱毫不客气的扔他怀中。 院外的闹剧也随之戛然而止。 她明白,眉御史这般先下手,不过是希望她不要告到皇宫。 “御史大人,天寒地冻的,您不累吗?”祁雁知毫无感情的说出一句话后,紧接着拿过他手中染血的鞭子。 “眉安荣,痛吗?” 眉安荣没有回答,只是抽搐着,却还不忘将御史夫人往回推,小声哽咽道:“母亲...外面冷...你快回去....” 御史夫人心疼她,死死的抱紧她。 祁雁知被这寒风打得脸疼,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快点回家哄孩子。 “眉安荣,抬头看我。” 院外只余她一人的声音与那对母女的哭泣声。 祁雁知掏出紫木信纸,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火匣子点燃,烧尽了它。 封湛一惊,抬手欲阻拦,“祁雁知!” 签字认罪的信纸,可只有这一张。 不知内情的一脸茫然,知道内情的俩人错愕不已。 祁雁知将烧成灰烬的东西扔在脚下,撵了撵,冷漠道:“你设计毁我清白之事,现如今已经没有证据了。” “但大庭广众之下,皇子、将军、御史,皆看在眼里,听入耳中。” “我今日看在你母亲 的面子上,给你一条生路,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眉安荣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御史大人与御史夫人便惊讶的互看了眼。 下一秒,纷纷跪地。 他们猜测过眉安荣可能闯了大祸,没成想竟是如此混帐糊涂之事.... 二皇子挑眉,细细思索了一番。 涉及祁雁知清白之事....好似是八年前的青楼案吧? 原来如此....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眉安荣竟如此狠毒。 御史夫人按着眉安荣的头,痛心的训道:“荣儿你怎能....快...快给战神夫人磕头认错!” 御史大人也是失望的摇头,直指她,“孽障!你给我跪到战神夫人消气为止!” “我已经消气了。”祁雁知接过他的话,冷淡道:“御史大人存心护女,便故意在我面前狠狠的责打她,现如今不必如此了。” 眉御史低头,愧疚极了。 眉安荣抬眸,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眼眸里透露出深深的不解。 祁雁知沉着脸,冷声道:“眉安荣,你虽是被人利用,但终究所作之事极为恶毒,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奈何你有一个好母亲,为你散尽功德,只望你日后孝敬她,照顾她,不要害她。” “你还有一个好父亲,做足了戏,只为保你一条命,望你能懂他,别辜负了他一番苦心。” 祁雁知紧接着看地上那团黑色的东西,缓缓道:“王都城的紫木纸早已停产,现如今有都算稀罕物。” “我既然烧了,便认了。在此也告诫你一句,贺音阴狠毒辣,所作之事非你我所能想象,好好听你母亲的话,不要再与其来往。” 封湛闻言,心尖狠狠一颤。 百感交集。 二皇子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低头冷笑一声。 都无须他做什么,祁雁知什么都知道。 末了,祁雁知摆手,“无须再跪,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惩罚都 是无用功。” “眉安荣,我不为你,只为我的患者。若想你母亲多活几年,便听话懂事些,长点脑子。” 话落,抬脚离开。 御史夫人再次按着处于怔愣状态的眉安荣,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痛苦。 眉安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作揖,朝着雪地狠狠的磕了个响头。 “多谢战神夫人饶我一命....” 声音悲戚中带着丝沙哑,眉安荣泪流满脸,朦胧间看见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又哭丧着声吼道:“祁雁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祁雁知停了下来,红唇微张,有些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 “可...可我没想让你死....我也不知道会变成那样....”眉安荣撇着嘴,低声悲戚的解释着,十指一把把的抓挠冰雪,连鲜血冒了出来都没发现。 当年确实是贺音为她设计了周详的计划,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时糊涂才做了那档子事。 这些年她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当年青楼的事,就因为这里面有她的手笔。 早在看到祁雁知晕倒在青楼里的那刻,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从未干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祁雁知没有回头,两手紧握成拳,低头闭眼,呢喃道:“晚了....” 她对不起的是原主,不是自己。 原主再也听不到了。 祁雁知的心沉了沉,没有理会,径直离开。 眉安荣狠狠的抽泣了一顿,两眼一晕,紧接着晕倒在了雪地上。 今日山庄内的所有下人,都被眉御史发配到了边远地带。 回程的马车上。 封湛拍了拍大腿,温声道:“过来,本将军这里稳。” 祁雁知疲惫的靠着车壁,没有理他。 封湛见状,只能轻笑一声,继而诚恳道:“祁雁知,谢谢你。” 祁雁知浑身一激灵,吓得连忙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冷着声说道:“我放过 的是眉安荣,不是你的宝贝贺音!” 这狗男人不会觉得自己放过眉安荣,就相当于放过贺音了吧?! 封湛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极其不开心,“你就这么想我?” 自己那么毫无保留的护着她,还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她却这么想自己.... 封湛不禁气急,没好脸色道:“我就不能只是谢谢你帮我救御史夫人吗?” 祁雁知黑脸,凉薄至极,“帮你?” “做什么千秋白日大梦?” “回去记得把你的二十万黄金抬过来,换成银票也行!还有,二皇子的二十八万两黄金,你也立马去给我要回来!” 祁雁知白了他一眼,环胸转过身,继续靠着车壁,呢喃骂道:“真是丑人多作怪,就爱自作多情.....” 封湛作势抬手就想掐她,气得七窍生烟:“祁雁知!” 祁雁知小小的嘁了一声,满脸不屑。 封湛顿时语塞,黑着脸看她的后脑勺,有一瞬真的想恶狠狠的敲上去。 可他身上还有断肠剧毒..... 没眼看,封湛气急败坏,差点也跺着马车发泄。 下一秒,与祁雁知背对背,一路沉默。 战神府,欢颜院内。 “......那御史夫人得的是哮喘,算不得多严重,但还是得好好治。” 祁雁知一口气将这一路的事情都告知了林末,复又看向院外,温笑道:“郑迫的亲笔信也送来了,祁奚可算是下床了。” 林末随之望过去,轻笑一声:“你倒是有操不完的心。” “算不得。”祁雁知连忙坐到她旁边,神秘兮兮道:“这一趟,赚了五十六万两黄金!” “末姨的隐灵坊也做生意,可能一下午的时间赚那么多钱?” 有些小得意。 林末忍不住笑出声,直摇头:“你....” “坊主!小郡主!” 训到一半的话语被打断,俩人同时望向来人。 “找到贺音了!” 第356章 暴露!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祁雁知一个激动,连忙站起,满眼期待,“将书信送到她手里了?” 阿淘闻言,身形一顿,面露苦色,“封湛的暗卫,盯死了我们隐灵坊的人。” “手下只知,贺音与祁禾灵在东岭山西侧见面,之后俩人一人出山,一人入山。” 祁雁知与林末对看一眼,皆是满脸疑惑。 这两个人在东岭山见面做什么? “可瞧到入山的往哪走了?” 阿淘点了点头,继而道:“隐灵坊利用信鸽引开封湛暗卫,发现有四名身着黑色斗篷之人将贺音主仆引入深山。” “那四人,就是岭山杀手!” 祁雁知的拳头蓦然间攥紧,低头阴沉喃道:“她果然与那晚墓园被屠有关!” “不仅如此,手下还看到有两个黑衣蒙面之人与那群岭山杀手会面。” “那俩人一男一女,好似说...计划有变...曲将侯府倒台...” 曲将侯府.... 林末不解:“这事怎么又牵扯到曲将侯府?” 祁雁知低声,若有所思:“曲将侯是嘉贵妃的母族,嘉贵妃身上被我种了天花纹。莫非,她与岭山杀手也有勾结?” “天花纹?!”林末蓦然间回头,沉沉的盯着她:“你不是说你给嘉贵妃下的是伪天花,过一阵子便会痊愈吗?” 祁雁知的红唇张了张,眼神复杂,“那东西,没有传染性....” 林末:“那你所说的天花纹,究竟是什么!” 祁雁知默了默,眼神扫过屋内俩人,缓缓道:“天花纹是一种毒药,中毒之人不会死,也不会传染任何人。但全身,尤其是脸部,会长满同长天花时一模一样的斑纹。” “此生,永不消纹。” 话音一落,屋内俩人心神俱震。 林末震惊于她的所作所为,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你...你因她掌捆你...你便毁了她...一生?” “虽那曲将侯府没一个好人...但也只是贪小利,图一些钱财名利罢了....你可知曲将侯府只靠嘉贵妃一人而荣?” 林末咽了咽口水,上前握住祁雁知的手背,目光赤裸裸的审视着她, “我不是在心疼嘉贵妃一族,我是惊诧于...你竟因别人打了你一掌,就毁了一整族荣光?” 这还是她的雁儿吗? 祁雁知顿了顿,红唇微抿,声音中带着怨:“她辱骂母妃在先,咒毒皇后在后。皇后一族仅剩下一个名存实亡,发配西域的镇国大将军。皇后多年忍让,竟留下这么一个恶妇,她下不去手,我替她灭了嘉贵妃的白日梦。” 虽然她也不喜当朝满腹疑心的圣上,但她奈何不了圣上,只能忍气吞声。 但一个贵妃,她手握空间,总能报复吧? 若此事都无法顺心,她哪会甘心? 林末不禁流露出陌生的眼神,缓缓后退几步,“你...就算如此...也不应该经由你手...” “有何不能?”祁雁知颇为不屑,“嘉贵妃打我踢我,我为何不能以十倍还回去?我又未曾有愧于她,为何不能报复?” “末姨可知,若非你三番五次告诉我,封湛于南朝有重用,以他伤我至深,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林末摇了摇头,迟疑道:“他近来很护你。” “那有何用!?”祁雁知蹙眉,脸色深沉难测:“他一心护着贺音,贺音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他于我而言,不也是仇吗?” “先前为了孩子,我能退,毕竟要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日子,我就必须忍。” “贺音要战神府管家之权,我让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封湛,我也无所谓,大可拱手相让。” “我不止一次告诉她,她尽管拿去,我不会抢,我也不稀罕!可她是怎么对我的?” “杀我害我,屠尽护我之人。” “而封湛知道所有真相...所有!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大家都如此,凭什么让步那个人必须是我!” 祁雁知咬着牙,愤愤的撇过头:“嘉贵妃也一样,她既然盯上不属于自己的位置,那我便让她永远错失那个位置!” 林末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 她从前也任性,也杀伐果断。 但从未像祁雁知这般,做得如此决绝且不留余地。 她不怪祁雁知 伤人害人,她只是不舍得动手那人就是祁雁知。 林末一时无言,低头揪着手指,此刻心脏似乎也被紧紧揪着,很是难受。 “坊主,您别怪小郡主了。”阿淘缓解僵局,继续道:“若是岭山杀手当真与曲将侯府有勾结,那嘉贵妃就是罪有应得,活该遭这一切。” “况且,手下探到,皇宫发生了一件更加大的事。” 林末没心情听。 皇宫中人的死活她统统不在乎,她只在意如何报杀父之仇,只在意祁雁知的好与坏。 她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祁雁知的手段。 阿淘看着这俩人,无奈摇头,继续说道:“手下等人发现岭山杀手与曲将侯有关后,便开始调查曲将侯与嘉贵妃。” “结果竟然得知了皇宫中一个密令。” “就在两个时辰前,皇后下令将宁波殿内所有下人发配去守皇陵。” 守皇陵!? 祁雁知与林末心下震惊无比。 祁雁知忍不住怀疑这信息的可信度,“你是不是听错了?发配下人之人,是圣上吧?” 这不是皇后的作风.... 阿淘笃定道:“就是皇后!” “而且手下去问过温御医,温御医再三保证,他已与皇后说明此天花没有传染性。皇后却在今日午间,亲自去求圣上,以宁波殿众人有染病之风险,发配殿内所有太监宫婢守卫。” 林末深知皇后为人,更知此事定不是她的作风,“皇后一向大度,从前便不屑与嘉贵妃争宠,更不屑于惩戒下人,怎么可能因此事而发配一整个殿的人?” “不仅如此。”阿淘定定道:“手下还得知,皇后竟秘密的将嘉贵妃幽禁起来,让贴身嬷嬷二十四个时辰严加看管!” 林末与祁雁知都有些搞不懂皇后的所作所为,“那圣上就没怀疑什么?” 阿淘:“这便是手下要说的第二件事。” “坊主,西北蛮夷人已入侵我南朝,借守卫疏于防备,夺下最近西北的赤凉城。” 祁雁知蓦然间抬眸,“蛮夷入侵?!” 林末沉下脸,心下一惊:“蛮夷之人怎会在这个时候入侵....” 阿淘: “镇国将军楚州执已领兵前去相抗,并向王都发出急令。” 怪不得皇后突然行事诡异而圣上却没有追究。 祁雁知:“那封湛岂不是马上就要出征了?” 林末也是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这其中未免太过奇怪了。” “西北蛮夷人的领地连着当初岭山杀手不让洛阳王打下的四城,岭山杀手刚现身,蛮夷之人便开始入侵。” “他们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阿淘:“坊主是怀疑,岭山杀手与西北蛮夷之人入侵有关?” 林末满脸惆怅的点了点头,细细思索一番,心中愈发不安:“先别管皇后为何解散宁波殿.....” “雁儿。”林末陡然间握住祁雁知的手腕,忧心忡忡道:“你快去找封湛,告诉他千万不要领兵离开王都城!我怀疑这也是岭山杀手的计谋,他们可能想借机引开封湛。届时王都没了封湛,没了西山军,岭山杀手要动手,简直易如反掌!” 祁雁知有些犹豫:“可...东岭山不是有两个南朝军营吗?” 阿淘解释道:“小郡主有所不知,东岭山山上那两个军营形同虚设,单我隐灵坊就可将其打趴,毫无用武之地!” 祁雁知私心里想要封湛出征。 没了封湛的暗卫挡路,她的复仇会容易很多。 “雁儿!”林末紧紧捂着她的手掌,焦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若王都沦陷,南朝则危矣。你我所护之人,皆会遇险。” “你先去寻封湛,一定要留住他。” “只要他不动,西山军就不会动,岭山杀手就会忌惮他。” “楚州执骁勇善战,蛮夷之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西北定能无恙!”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忍了忍,还是松口:“好吧。” 林末也松了口气,捂了捂心脏的位置,宽慰道:“雁儿若明大局,我也能放心一些。” 祁雁知闻言,扯了扯嘴角:“我杀贺音,害贵妃,与江山社稷无关更无害。” “也便无关大局。” 林末张了张嘴,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你倒是一堆歪理。” 祁雁知不满:“末姨不也是 满腔仇恨想报吗?” “说我做甚?” 都是报仇,她就不信自己这仇也能危害这些人口中的南朝百姓。 林末埋怨的剜了她一眼,继而吩咐阿淘,“你继续盯着宁波殿,还有,山河宝藏图,定要想办法查到手。” 毕竟那赤凉城..... 阿淘抱拳,掷地有声:“属下领命!”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 “娘娘,宁波殿上下之人,皆已暗暗发配去了皇陵。” 于嬷嬷为皇后奉茶,还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 皇后眉眼之间尽显威严,凤眸平淡无波,好似没有一丝感情。 于嬷嬷小心的退到左右:“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皇后没有回答,只是静了半响后,缓慢的说道:“过几日,以本宫身体抱恙为由,宣战神夫人独自一人入宫诊治。” 于嬷嬷心头微颤。 以往皇后提到祁雁知,声音中总是带着温情柔意,现如今竟有些咬牙切齿之味。 “老奴,领命。” 皇后摆手:“下去吧!” 硕大的长乐宫内无一个宫婢,皇后静默的拿出祁雁知为她特制的香包,吸了吸,语气沉沉的低喃道:“雁儿...你胆子当真是愈发大了.....” 若她不去宁波殿,不见嘉贵妃,怕是等拿到婚书,送祁雁知离开王都,她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 回忆宁波殿内那一幕,她至今仍心神难安。 ....... “嘉贵妃,你染病还不消停,是又想做甚?”皇后站在她床前,语气不耐。 嘉贵妃满脸的印记,整个人显得极为颓败,无力的抬手,往前扑了个空。 皇后皱眉,下意识靠近一点,“你到底想干什么?!” 嘉贵妃毫无气力,好似仅剩下一缕游丝:“我...会如此..都是你的..宝贝郡主所害!” 皇后闻言,心头一震,怒斥:“你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本宫直接将你赐死!” 嘉贵妃突然间寒笑,笑得极为诡异,“枉你....视她若珍宝...她却..什么都瞒着你...” “你..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宝贝郡主...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第357章 彻底揭发祁雁知 凤眸微瞪,皇后十指蓦然间攥紧衣袍,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顿住了。 床上的嘉贵妃似疯似癫的笑了一瞬,眼角悄然落泪,“本宫...落此境地...陛下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这一切...皆是祁雁知所致...” “而你...幼时所谓相依相伴...那又如何?终究还不是与人...共享夫君...用心照料的郡主...还不是将你视为外人...连这么大的秘密...都未曾告知于你....” “皇后...你这一世...可比本宫惨多了....” 皇后的红唇蠕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嘉贵妃的指甲嵌入了褥被之中,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直轻颤,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不过两日...本宫便尝遍宫中冷暖....” 圣上想把她赶出去,曲将侯又不愿认她,太后更是嫌弃她到死。 “你养的小郡主....当真是恶毒.....” “她什么都不告诉你...皇后就不怕有一日...她会像对我...这般对你吗?” 皇后没有应答,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悲悯,“雁儿不会那么做。” “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雁儿有两个孩子的?你又怎么确定,那两个孩子为雁儿所出?” 嘉贵妃猛然间咧嘴,发出凄凉的嘲讽笑声:“自然是....同..胞..姐妹...相残....你说本宫...如何得知?” 皇后脸色微变,眼神也在一瞬变得凶狠。 “这王都...不想祁雁知膝下...有子之人...数不胜数...祁禾灵...与本宫..便是其一!” “但现在...不一样了...呵...呵..祁雁知..害本宫沦落至此...本宫..势必揭穿她...欺君!届时...太后陛下....谁会容得下她?” “祁禾灵那个蠢货.....竟会觉得一个帝王会重感情....会对养在膝下的郡主仁慈...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利用!” “本宫....呜呜...” 皇后猛然间倾身,死死的用褥被捂住嘉贵妃的嘴唇,眼神冷漠至 极。 嘉贵妃在那一瞬,竟感觉眼前人想要杀了自己,不禁露出惊恐的神色。 “本宫不杀你。” 皇后低声,冷冰冰道:“但你给本宫听好了。” “宁波殿自此时起,将彻底沦为冷院!宁波殿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即刻起前往皇陵为你赎罪!” “而你....本宫会让人制一副哑药...再让人制一副聋药...你便在这冷殿中当半死不活的聋哑人!” 皇后半眯着凤眸,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转头再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毫不犹豫的离去。 “咳咳咳.....” 宁波殿内的字语,嘉贵妃那怨恨的眼神,似乎印刻在了皇后脑海中,挥之不去。 皇后猛地弯腰,连续不断的轻咳,眼角顺带滑落一滴眼泪。 守在外面的于嬷嬷听到声响,连忙惊慌的跑入宫内,“皇后娘娘!” “快!快宣御医!宣温御医!” ....... 欢颜院。 “夫人,您这次定做的衣裳怎么奇奇怪怪的?” 芝窑捧着新做完的衣裳入屋,紧跟着唉声叹气:“有些像嫁衣,只是您做了个连着的斗篷做甚?” “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嫁衣上连着斗篷的。” 祁雁知闻言,抬眸瞟了一眼,又继续在纸上涂涂画画,轻声解释道:“我看隐灵坊里的人出任务时都带着披风斗篷,心血来潮,便也做了一件。” 芝窑撇了撇嘴,两只手提溜着衣裳展开,“可是夫人,这样式与颜色花纹,就是嫁衣呀!嫁衣外裳还连着斗篷,这看着有些....” 诡异..... 祁雁知轻笑不语,摇了摇头。 芝窑无奈只能叹一声气,紧接着便听到祁雁知问道:“阿樱阿凌还有祁奚呢?” 芝窑:“四小姐被小主子们缠得满府跑,现在正累得躲在房里避难呢。” “至于两位小主子,正被末嬷嬷逼着做功课呢。” 祁雁知挑眉,低声呢喃一句:“还挺活该。” “夫人!”芝窑跺了跺脚,“您再说大声点,都能把小主子们引过来了。” 祁雁知失笑,无畏的耸肩:“我好歹是他们的母亲,还能被欺压不成?” “就这两个混世小魔王,不被镇压能行吗 ?” “祁奚那个小身子板,怕是累得够呛。” 祁樱祁凌向来会看脸色辨人,小小年纪,就爱专挑软柿子捏。 祁雁知能不知道他们? 芝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直点头,复又一脸八卦的上前,悄咪咪道:“夫人,将军已经连续送了五天礼物,并且天天都在大门外站上两个时辰。您今日能不能,把他放进来啊?” 祁雁知的笔尖一顿,抬头,弯嘴笑了笑,复又面无表情,斩钉截铁道:“不能!” 芝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站直,怏怏道:“将军这般有诚意,连奴婢都有些心软了,夫人怎么就是不看他呢......” 祁雁知又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芝窑当即一个激灵,转身,“哎呀!厨房还炖着鸡汤!焦了焦了!” 祁雁知小小的“嘁”了一声,继续涂涂改改。 她要趁有时间,开始自己离开王都后的致富之业。 突然间,一道震破耳膜的吼叫声响起。 “夫人!” 祁雁知被这一吼惊得多画了一笔,抿了抿红唇,抬头,强忍怒气道:“你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芝窑闻言,愣在当场,咽了咽口水,指着门口的方向:“将军来了....” “砰!” 祁雁知猛地放下毛笔,阴恻恻道:“他有哪天是不.....” “于嬷嬷也来了!” 芝窑紧接着打断,缩着肩膀看门口的方向。 祁雁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起身离开桌案,走过她身旁时,还剜了她一眼,“你不早说。” 芝窑哭丧着脸,无辜极了,“奴婢还不够早吗?” 院门外。 祁雁知迎向来人,和颜悦色,“于嬷嬷今日怎么有空来战神府?” 一边说着一边将封湛顶开,还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封湛:“......”他这待遇未免太差了。 于嬷嬷紧跟着行礼,“战神夫人安好。” “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特让老奴前来接夫人入宫。” 祁雁知顿时了然,同时有些着急:“那嬷嬷,我们快些走吧!别延误皇后病情。” 封湛也紧接着道:“本将军让人备马。” “战神将军请慢。”于嬷嬷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说了,请 战神夫人一人入宫即可。” 话音一落,封湛与祁雁知互看一眼,皆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平日里皇后巴不得封湛日夜待在祁雁知身旁。 于嬷嬷让道:“战神夫人,请吧!” 祁雁知微微颔首,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于嬷嬷走了。 难不成,与嘉贵妃有关? 皇后知道自己给嘉贵妃下毒了? 祁雁知有些紧张的抓了下衣袖,稳了稳情绪,摒除掉杂念,乖乖上马车。 就在祁雁知离开的后一秒,一阵马踏声急急的朝战神府奔来。 封湛送她上车,刚欲离开,就听到声响。 也不走了,长身而立,蹙眉看着那马上的人。 “吁~” “阿令,你怎么回来了?” 郑令气喘吁吁,“将军,岭山事变!” ........ 长乐宫内。 祁雁知边走边低声询问:“于嬷嬷,皇后今日心情如何?” 心里有些忐忑。 于嬷嬷抽空瞥了她一眼,紧接着叹了口气,给了个中肯的回答:“总之,战神夫人入殿后,先认错就是了。” 祁雁知顿时语塞。 好家伙,当真是被发现干坏事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别是气到给自己来一巴掌吧? 祁雁知提着心入殿,见到那抹身影后,柔顺乖巧的行礼:“雁儿给皇后请安。” 话落,她便想直起腰来。 “跪下!” 蓦然间一声呵斥,祁雁知惊诧的抬眸,反应了一会后,下跪。 低头,默不吭声。 皇后的凤眸沉沉的审视着她,红唇微启:“知道本宫为何让你跪吗?” 祁雁知陡然间捏紧手指,咽了咽口水,细细思量才出声:“雁儿....不知...” 还是别自作聪明的不打自招了。 皇后沉声道:“是吗?”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瞒着本宫的事,自己说出来。” 祁雁知的膝盖在冰凉的地上蹭了蹭,无声的抿嘴,半响,摇了摇头。 皇后轻轻的扫过她的膝盖,忍了忍,声音愈发凌厉:“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于嬷嬷也有些着急,连忙跪在祁雁知身旁,焦急的说道:“郡主,您别闹了,快快将犯的错误说出来啊!” 祁雁知的眼睛眨了眨,咬 牙,迟疑道:“皇....皇后...雁儿不该给嘉贵妃下毒,雁儿错了....” 于嬷嬷闻言,当即露出轻松的笑。 皇后却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闭眼,继续冷冷的问道:“就只是这件事吗?” 祁雁知抬眸,不知何时,眼眶中泪光闪闪,还甚是无辜的咬了咬唇瓣:“皇后不就是想惩戒雁儿给贵妃下毒一事吗?” “如若不然,您也不会屏退一众宫婢,还让人守着殿门....” “事到如今你还在自作聪明!”皇后陡然厉声打断祁雁知的话,愤怒的呵道:“本宫当真是养了一个好郡主,竟连欺君这种事都敢屡犯!” 皇后很生气,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怒火,盯着祁雁知的凤眸都快喷出火了。 祁雁知心尖一颤,红唇微张,眉间紧皱。 欺君? 她不是谋害贵妃吗? 谋害贵妃不认算欺君吗? 皇后继而强压怒火,一字一句道:“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祁雁知无言:“.....”都给三次最后的机会了。 “雁儿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皇后若是要追究雁儿谋害贵妃一事,尽管处罚就是了。” 皇后半眯凤眸,沉沉道:“你就是笃定了本宫不会打你,便愈发肆无忌惮是吗?” “本宫把你教成这样,当真是罪过!” “皇后此言差矣。”祁雁知骤然间抬头,定定道:“您在雁儿刚及笄的那一年,便已经不管雁儿死活了,不是吗?” 皇后顿时就愣住了,心头为之一震,“你.....”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十指紧攥成拳,“王都城内有多少王公贵女都已经到了二十,父母仍管束着,照拂着。” “可雁儿自十五岁后,便如同无父无母,在可怕孤寂的墓园内整整苟活了七年。” “在这期间,皇后不也未曾理过我吗?” 皇后的眼睛在蓦然间红了,红唇轻颤,感觉心脏被狠狠的扎了几针。 于嬷嬷一脸震惊,死死的握住祁雁知的胳膊,悲声道:“郡主胡言!郡主怎可这般往皇后心上扎针?!” 祁雁知顿时潸然泪下,作揖磕头,“雁儿斗胆,想问皇后一句,皇后是否已经知道墓园内的所有事了?” 第358章 小主子们失踪了 不是嘉贵妃中毒。 皇后一声声的呵斥,扣以“欺君”之名,还能因为什么?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皇后闻言,更是直接泪流满面,肩膀耸了下来,痛心疾首的质问道:“本宫便这般不得你信任吗?” “本宫是愧对你七年,可这一次次的交心,还不够让你对本宫坦诚相待吗?为何就是要让本宫从她人的嘴中知道这件事?!” “雁儿,本宫有错....但,你也实令本宫失望至极!” 祁雁知低着头,任由眼泪直落。 于嬷嬷见状,于心不忍,起身安抚:“娘娘,不管郡主犯了多大的错,她此时也已悔改,您就原谅她吧!” 皇后闭眼忍了忍,红唇蠕动:“你先下去。” 于嬷嬷迟疑了,担忧的看着俩人,一步三回头。 待殿内只余下俩人时,皇后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那两个孩子叫做什么名字?” 祁雁知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阴狠。 果然!皇后都知道了! “回皇后,祁樱、祁凌。” 皇后皱眉,“姓祁?” 祁雁知抬眸,理直气壮:“雁儿所生,不姓祁,难道姓封吗?” 一句话堵得皇后哑口无言。 皇后面色复杂:“你....他们...是你....” 她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大半天都说不出来。 祁雁知认命了,点头诚恳道:“是!” 皇后的心情更加复杂了,“纵使这般,你也要和离?” 祁雁知毫不犹豫:“就因这般,才必须和离!” “欺瞒皇后,是因为雁儿就没准备在这王都城待着,与其让皇后日后挂念三分,还不如让皇后只挂念一分即可!” 皇后蓦然间瞪大双眼:“你这是在诡辩!” “欺君于你而言,就是儿戏吗?!” 祁雁知无辜的摇了摇头,“雁儿不敢。” “雁儿与将军感情破裂,孩子是个意外,但终究是无缘无份,雁儿也不想一辈子困在战神府里。况且,皇后也知道 ,两个孩子若当真留在皇宫,日后定少不了算计。我只想要他们好好的长大,不想他们经历尔虞我诈。” “事已至此,雁儿说再多,皇后都会觉得我在狡辩,便任凭皇后处置!” 皇后陡然间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便禀告陛下吧!” 祁雁知抬眸,委屈道:“那雁儿便得死,两个无辜的孩童也将成为质子,皇后当真想看到这个局面吗?” 皇后顿时哑言,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几分复杂。 她本就是吓唬祁雁知的,倘若当真要上报圣上,她又怎会将宁波殿一众人发配了? 半响过后,皇后也认了,掌心抵着额头,哀声道:“罢了,此事就此为止吧!” 祁雁知试探性的询问道:“那...雁儿可以起来了吗?” “地面可冷了......” 皇后闻言,埋怨似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起来吧!” 祁雁知当即露出笑,上前抱住皇后的胳膊,柔声道:“多谢皇后体谅,雁儿就知道皇后最好了!” “你少来这招。”皇后将她手拿开,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对于你做的这些糊涂事,本宫日后会慢慢惩戒你。” “现在,本宫要看孩子。” 祁雁知闻言大惊,有些抗拒,“皇后....这个时候看什么孩子啊.....” “你放心。”皇后似乎极为坚定,“陛下如今被蛮夷战事缠身,怕是这半月都无法脱身。” 祁雁知还能说什么? “此事...雁儿不想声张,皇后肯定也懂。” 皇后剜了她一眼,凉凉道:“本宫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不必多说,于嬷嬷,备轿!” 话落,皇后径直起身,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去看两小只。 祁雁知顿时惆怅的叹了口气。 当真是没完没了了。 ....... 战神府门口。 “守卫哥哥,你看到我们的小姨了吗?”祁樱拉着弟弟的手,抬头询问 守卫关于祁奚的行踪,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门口的守卫顿时一惊,毕恭毕敬道:“回小主子,祁四小姐跟郑副将离开了。” “还请主子们先回欢颜院,等祁四小姐回来,我们就去禀告。” 祁樱与祁凌对视一眼,开始小声嘀咕。 “阿姐,小姨这是背着我们跑了吗?” “应当是,小姨真是太不仗义了!我们溜出去寻小姨吧!” 祁凌闻言,小脑袋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毫不犹豫道:“不行!母亲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不能闯祸!” 祁樱没好气的鼓着脸,奶声气恼道:“笨蛋。” “母亲不在,小姨又走了,姨外婆又睡着了,大坏蛋伯伯也出门了,又没人知道我们出去玩!” “等他们回来,我们也早就回来了呀!” 祁凌犯难了,但却极为坚定:“不要了阿姐,我们还是去做功课吧,要不然史先生年后回来上课,会训斥我们的。” 祁樱不同意,气鼓鼓的小声道:“你不去我自己去!我要去膳坊买蜜饯,你自己待着吧!” 话落,小姑娘提起裙子就往战神府内跑,继而绕入墓园。 祁凌担忧的望着那个身影,咬咬牙,还是跟上去了,“阿姐等等我!” 俩人一路跑到当初墓园内的狗洞。 祁凌体力差,没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小手无措的拉着祁樱的衣袖,拽了拽:“阿姐,这个洞不是早就被大坏蛋伯伯封了吗?” “谁说的?”祁樱看起来有些得意,双手插腰,拍了拍小胸脯:“区区小洞,能为难得了我?” “走!阿姐现在就带你买蜜饯去!” “阿姐!”祁凌猛地拉住她的胳膊,摇头晃脑:“要不然我们回去告诉姨外婆,她应该会同意我们出去的。现在偷跑出去,母亲会发火的。” “哎呀!”祁樱不满的敲了下他的小脑袋。 “啊呜~~好痛!”祁凌捂着额头,委屈的嘟嘴。 祁樱义正言辞 的训道:“你忘记前几个月,我们还没住进大坏蛋伯伯家里的时候,不也经常偷偷钻洞出去吗?” “蜜饯铺来回走了好几次了,很快的!笨蛋团子,别拖后腿!” 话落,小姑娘弯腰低头,开始往狗洞里钻。 不一会,那小小的身子就径直钻了出去。 “团子!你不去也不准告状哦,等阿姐回来给你带吃的!” “阿姐!”祁凌一慌,连忙也跟着钻,“等等阿凌!” 那略显圆润的小身体奋力钻了钻,小脸在顷刻间皱成一团。 “阿姐拉我一把。” 祁樱嫌他麻烦,但还是伸手将他拽了出来。 俩人一个使劲,没一会两个小身体就同时摔在了地上。 祁凌的眼眶顿时红了,委屈的揉着手背。 祁樱上前吹了吹,小声安慰道:“好团子不哭,我们快走,这样母亲回来就可以吃蜜饯了。” 俩人刚想离开,远处小巷便传来一声声的啼哭。 祁樱拉着弟弟,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只见巷子处蹲着个小姑娘,看着个子比祁凌还矮一些,浑身脏兮兮的。 祁樱顿时就想走上去。 “阿姐。”祁凌怯生生的看了眼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小声道:“我们快去买蜜饯,母亲不让我们跟别人接触。” “没事的。”祁樱也跟着小声道:“她看着好小,许是肚子饿了,我们过去给她个糖果就走,好不好?” 祁凌闻言,小脸纠结的皱起。 下一秒,从袖中掏出糖果,扔了出去,怯生生的喊道:“给你糖果,你别哭了。” 复又道:“好了阿姐,我们快走。” 祁樱见状也只能作罢,刚想离开,那脏兮兮的小姑娘就捡起糖果跑了过来,含泪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你...你们可以...陪我去找我的父亲吗?” “他走到那个巷子拐弯,就不见了....我不敢过去....” 两小只顿时对看一眼,皆是有些懵。 祁凌 率先反应过来,紧紧抱着祁樱的胳膊,奶声拒绝:“不可以,你自己去!” 话落,小脸顿时贴着祁樱的后背,不敢抬头。 祁樱见那小姑娘听后就开始一直哭,有些心软,“要不然,陪你走一段?” “阿姐!不要!”小团子死死拽着她的衣服,“再耽搁,母亲就要回来了,她回来看不到我们,会打死我们的!” 祁樱看了眼巷子口转弯的地方,就那么一小段距离,宽慰道:“没事,就一会会。” 话落,她左手牵小姑娘,右手牵祁凌,一起往巷子口走去。 祁凌害怕得四处张望,四下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怎料不等三人走近巷子转弯处,一道黑影便闪了过来,弯腰用布死死捂着两小只的嘴唇。 两小只不断挣扎了一小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天色渐暗,战神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了起来。 “皇后,郡主,小心些下车。” 祁雁知扶着皇后,呢喃道:“皇后听雁儿说了一路,这下可以原谅雁儿了吗?” 皇后冷哼一声,没好气:“少在本宫面前耍赖,本宫不吃这套。” 实际已经一点气都不生了。 祁雁知与于嬷嬷含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俩人还没入府,府中守卫便急匆匆的跑到祁雁知面前,“见过夫人,见过皇后娘娘。” 话落,两个守卫很是犹豫的退到一旁,面露苦色。 皇后在这,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事态紧急,他们很慌。 祁雁知侧眸,“怎么了?” “夫人!” 话音才落,她便听到芝窑的声音。 芝窑跑到门口时,身子还踉跄了一下,竟直接摔在了地上,下巴着地,鲜血直流。 “芝窑!”祁雁知一惊,连忙上前搀扶,“你急什么,不会好好走路吗?” 芝窑猛地抓住祁雁知的胳膊,顾不得其它,嚎啕大哭:“夫人,主子们不见了!” 第359章 要他们生不如死 东岭山脚下。 战神府暗卫聚了十五名,封湛独坐于马上,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眸扫过众人,“郑迫与阿轲呢?” 说好了拿到东西便聚到山脚的。 左岭有些不安,“将军,他们二人迟迟没有归来,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是否要入山?” 话落,一阵马踏声响起。 众人齐回头,纷纷诧异。 封湛更是直接皱眉呵斥:“谁让你把她带来了!?” 只见祁奚着一身单薄的绿袍衣坐在郑令身后,眼神有些沭。 闻言,强装镇定道:“将...将军...是我缠副将把我带过来的....我...我想见郑迫....” 封湛闻言一怒:“胡闹!” “你可知你在这只会添乱!?” 场上的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到,纷纷吓得不敢抬头。 祁奚更是努力缩着头,降低存在感。 郑令忍不住帮她说话,“她来了也好,阿迫最是担心她,山中又枯燥,阿迫见她会开心许多。” 封湛顿时不悦的瞪向他,抿了抿薄唇,也没再说什么。 左岭见状,连忙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进山吧!” 封湛蓦然间沉默了几秒,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担心这个时刻进山,会扰乱郑迫与阿轲的任务.....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封湛犹豫不到片刻,还是沉沉下令:“入山!” 东西能不能拿到是其次,他不能失去两个兄弟..... “阿令,你看好她!” 要是把人弄得浑身伤带回去,祁雁知不找他麻烦才怪。 郑令郑重其事的点头,“祁四小姐,抓好了。” 祁奚低声喃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与此同时,战神府内。 祁雁知提着颗心,看下人跑进跑出,脑袋嗡嗡直响。 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找人,生怕别人发现战神府里有两个小主子。 皇后担忧的看了眼祁雁知,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没消息。 她也有些心急,小声对一旁的于嬷嬷吩咐道:“让本宫的人也去找。” “皇后万万不可!”于嬷嬷着急道:“您这 样做,定会暴露两位小主子。” 皇后闻言,看向祁雁知的眼神愈发心疼。 忽然间,天空中爆出一声巨响。 烟花带五角,颜色各异,四散而开。 众人皆以为是城中百姓在放烟花,独林末上前两步,细看了眼,定定道:“是阿咒。” “他们找到阿樱阿凌了。” 祁雁知闻言,“咻”的一下站起,“往哪个方向走?” 女人声音中带着丝哑,似乎还极力压制着颤抖。 林末默了半响,缓缓道:“你别急,他们会回来的。” 祁雁知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 “我带齐鹰他们去找人,末姨快告诉我,上面显示哪个方向?” 她看不懂隐灵坊的信号弹,只能寄希望于林末。 林末能感觉到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很紧,似乎整个人都被悬挂着,极其不安,“出了王都城往南走六百米。” 祁雁知浑身一激灵,“齐鹰我们走!” “雁儿。”皇后连忙上前,“把护卫带上吧!” 祁雁知似乎这才想起来有她的存在,看了眼她和于嬷嬷,不知为何,鼻头酸涩,“今天太晚了,皇后先回宫。” 话落,她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皇后伸手抓了个空,心里也只能默默为她们祈祷,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末这时才上前,“皇后娘娘,天色已暗,您再不回宫,有心人可能要起疑了。” 届时只会给祁雁知添麻烦。 皇后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若是有消息,还得劳烦你宫中的人告知本宫一声。” 林末闻言挑眉,“皇后放心。” 待人上了马车,林末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不愧是楚家的女儿,连自己在宫中埋了眼线都猜到了..... 王都城外杂草林。 “小郡主,隐灵坊的信号所指示的就是这片密林。” 隐灵坊前来寻人的有五个,皆是青红色衣袍,黑色围纱,手握弩弓。 “刚刚放出信号弹的是阿咒,他应该已经找到两位主子了,小郡主别担心。” 祁雁知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骤然间一暗,双腿一软,差点 就扑在了地上。 “夫人!” 齐鹰一惊,连忙紧抱住祁雁知,见连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心里也是难受得紧,“都怪属下....是属下没看好主子们....” “小郡主。”阿淘搀扶着祁雁知起身,担忧道:“不如您在这等着,我们去寻人.....” 祁雁知伸手挡了挡,美眸一红,红唇蠕动:“我要我的孩子....” 话音才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隐灵坊的人跑了过来,“找到了!找到了主子了!” 祁雁知的红唇微张,踉跄着往前走,拨开一层层的杂草,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放轻。 愈走愈近,她只看到几个青红色的背影。 青红色的背影转身,将前方路挡得严严实实,看祁雁知的眼神极为复杂。 祁雁知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豆大点的眼泪砸落。 只见俩人闪开,露出面前的一幕。 她先是看到一片红,再是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三个小小的身子。 那番视觉上的冲击,狠狠的震惊了场上的人。 阿淘与齐鹰的瞳孔在蓦然间瞪大,眼见着祁雁知踉跄着扑了过去,“阿樱...阿凌....” 两小只与一陌生的小孩躺在地上,一旁的阿咒半跪着,负了伤,“小郡主....手下是在前面一破屋找到他们的....” 劫走他们的是几个黑衣人,他势单力薄,只能蹲在暗处,见黑衣人离开,只余下几个屠户才敢上去抢人。 阿咒颤颤巍巍的交出一张带血的信纸,复杂的递给祁雁知。 祁雁知没理会,只是颤抖着手指,将两小只抱入怀,小心翼翼的测他们的鼻息。 还活着.... 祁樱手里还紧握林末给她的暗器,只是小脸上都是血,那两只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看着很是瘆人。 祁雁知的心脏在此刻好似被狠狠扎了一刀,心痛到无以复加。 泪水模糊了眼前,她将祁樱交给齐鹰,死死抱着祁凌。 祁凌的气息有些弱,身上的伤少了许多,但祁雁知知道,小团子的身体很差 ,也受不了太大的惊吓。 祁雁知的肩膀忍不住轻颤着,口中呢喃着:“团子你看看母亲....” 她手捧着祁凌的脸,慌张的掏出止血的药丸喂给两小只,有些手足无措,一声声抽泣着。 余光瞥到阿咒手里的信纸,她的眼神顿时变得阴狠,伸手抢过,展开。 “小惩以戒,祁雁知,望你好自为之!” 笔锋锐利,似乎还带着丝嘲讽的意味。 祁雁知骤然间将信纸捏成团,死死咬着牙关,抿嘴忍了忍。 “小郡主,那几个屠夫已被手下带回王都城。” “不是的.....”阿咒话音才落,一旁的阿水就犹豫的接道:“他们....半路就暴毙而亡了....” 场上人不由得心下一震,皆是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捂着祁凌的后脑勺,美眸在顷刻间变得凌厉无比,“我要知道是谁带走的他们...不要杀了那些人....带到我面前即可!” 阿淘:“是!” 话落,她又看向另一个略小的小姑娘,“她...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那会好似跟主子们在一起.....” 祁雁知扫了一眼,抱起祁凌起身,面无表情道:“送她去衙门。” “小郡主。”阿咒紧接着起身,看着那小姑娘,迟疑不忍道:“她已经....没气了....” “心脏中了祁樱主子的暗器.....” 话音一落,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祁雁知更是满腹疑惑,瞟了眼自家闺女手中的武器,默默无言的将武器抽走,“把她带回战神府。” 待几人一身狼狈的回到战神府时,林总管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夫人,小主子这是怎么.....” 祁雁知没有理任何人,冷着脸,紧紧抱着祁凌冲入府内。 紧接着阿淘也抱着祁樱入内,林总管马上反应过来,下令关门,往欢颜院内再调了几个侍女。 落嬷嬷也难得的站在竹林院外,焦急的看着远处。 今日府内寻人闹得沸沸扬扬,她就算想安稳的待在房里也是不可能 的。 见祁雁知抱着染血的小孩急匆匆的跑过来,她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夫人,可要老奴帮什么忙?” 祁雁知照样没有理她,进门刚好看到候在屋外的温御医,林末。 “温御医,祁樱劳烦您了。” 祁雁知丢下这一句话,马不停蹄的抱着祁凌入屋,“谁都不准进来!” 林末与温御医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接过祁樱,待检查完她的伤口时,整张脸都不好看了。 阿淘:“小郡主喂小主子吃了止血丸,祁樱主子伤得不是很重,祁凌主子有些严重,气息也很弱....” 温御医看着祁樱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血迹,露出极为不忍的神色,愤恨不已,“下手之人实在残忍至极!” 林末周身杀气四溢,忍了忍,“阿樱如何?” 温御医摇了摇头,“微臣这就替小主子止血上药,你们先回避。” 林末的五指死攥着衣袖,点了点头,带着隐灵坊的人还有院中下人撤了出去。 欢颜院庭落灯火通明,阿紫与芝窑皆是满眼通红,院中下人跪在地上,此刻觉得很是愧疚。 隐灵坊的人见状,也纷纷跪地。 林末沉沉的盯着屋门,低声咬牙切齿:“谁干的!?” 阿淘与阿咒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手下无能....不知....” 阿咒:“但看守主子们的几个屠户皆已毙命,手下查到,他们是城外普通屠户,有没有受人指使,还在查探....” 阿淘细想道:“坊主,绑架主子们的人是冲着小郡主来的,那些人似乎没有要了主子们的命。” “只是祁凌主子身体有些差,又经受不住毒打惊吓,可能.....” “那些人...是在挑衅小郡主...” 拿两个幼儿的命挑衅祁雁知,硬要祁雁知亲眼目睹俩人的惨状,又要将他们折磨得半死不活。 院中人顿时静默了下来,他们能感觉得到林末周身杀气已起。 林末的眼神在顷刻间变得阴狠无比,浑身带着戾气,“查!动用坊中一切势力揪出幕后黑手!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360章 半山紫烟,半山血 时至亥时,东岭山西边半腰处,紫烟环绕。 众人皆是惊叹,望着那袅袅飘起的紫烟,看出了神。 郑令认得这个东西,心尖猛的一紧,“将军,这不是夫人的紫烟迷雾吗?!” 他记得祁雁知入宫了..... “难道夫人也在这东岭山?!” 话音一出,众人皆是惴惴不安。 左岭望着封湛,担忧极了,“若是夫人在东岭山,那就麻烦了。” 封湛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比众人还沉重,薄唇轻启:“不是祁雁知的。” 紧接着,他拿出两个药瓶,吩咐道:“每人服下一颗,随本将军入山!” 话落,半山腰处的紫烟愈发浓烈,竟有扩散之势。 左岭蓦然间想到郑迫前两天画的地形图,担忧道:“东岭山西侧半山腰连一只牲畜都不肯独居,更不可能有活人在那,看来那里正在发生一场恶战。” 封湛默不吭声,心脏却跳如鼓动,手中的缰绳都快被他扯断了。 他给了郑迫与阿轲不少紫烟迷雾,嘱咐他们要在危急时刻才能使用。 瞧那半山腰处源源不断升起的紫烟,怕是俩人将手中的紫烟迷雾都尽数砸了出去。 叫他怎能不担忧? 没再想,封湛服下药丸后马不停蹄的往半山腰处策马奔腾而去。 郑令侧眸,严肃道:“四小姐坐稳了。” 祁奚揪着衣裳,不知为何,总感觉心神不安。 连带着身下的马开始狂奔,她都没反应过来,险些被甩了出去。 马蹄溅起尘土,蒙了人的双眼。 此时此刻,东岭山半山腰处的黑衣人一批批的倒地。 其中包括西山迷雾森林处那群山贼....个个眼神凶狠似豺狼虎豹,提着一把斧头,脸上还捂着防毒面具。 有近一半不慎吸入紫烟迷雾的山贼都纷纷倒在了地上,暴毙而死。 硕大的半山腰处有一广阔至极的地面,此刻就躺着一半山贼尸体,一半蒙面妇人的尸体。 郑迫与阿轲皆是浴血负伤,嘴角满是鲜血,眼神中更是带着嗜血的杀气 。 俩人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在紫烟迷雾下存活下来的人。 领头的四人,便是岭山杀手。 防毒面具,也出于他们之手。 四名岭山杀手中有一女,面具下的嘴唇勾起,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的带有岭山杀手标识的手臂。 手臂底下是蔓延而起的毒蛛血丝,眼神顿时一暗,微启嘴唇:“杀!” 只一声命下,三名岭山杀手便直奔俩人。 山贼头头气愤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恼怒的质问道:“你们有防毒面具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他们带来的人死得只剩下三个了。 女子嘲讽一声,幽幽道:“戴老大,我们可只有这么多面具,如何给你?” “你若是不要,大可把剩下的四个面具归还我们。” 另一山贼急忙拉着山贼头头,低声道:“大哥算了,我们快点杀了那郑迫,好为二当家他们复仇。” “这岭山太过诡异,不易久留。” 紫烟久久环绕在半山腰,无论如何都散不出去。 山贼头头闻言,吐了口脏血,恶狠狠的瞪了黑衣女子一眼,提起斧头吼道:“杀了他们!” 话落,人也冲了出去。 几人没有注意到,在半山腰最高处那密集的树林内,有另一女子也带着面具,身着白衣,身后有四个蒙面的妇人。 蒙面妇人如同傀儡一般望着山下场景,毫无感情的询问道:“主人,我们不上吗?” 那白衣女子勾唇,望向地上那一群黑人妇人的尸体,缓缓道:“已经足够了。” 那声音中带着柔,很是熟悉。 “足够要他们命了。” 郑迫与阿轲此刻就仅剩下一口气,不知靠什么撑到如今这副模样。 全身上下都是剑伤,刀痕,脸上也是一条条的痕迹。 说是面目全非,都不为过。 白衣女子伸出纤细的五指,有些激动的揪着树皮,看着他们挨刀,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郑迫与阿轲连黑衣妇人还有山贼都很难打过,何况是三个岭山杀手? 若不是他们刚刚突然狂砸放出那奇怪的紫色烟雾,他们的尸体现在恐怕都凉了。 奇怪的是,岭山杀手似乎也识得那紫烟,竟第一时间戴上了防毒面具。 思绪到这,白衣女子眼看着其中一岭山杀手手中的利剑刺入郑迫的心脏,她的眼眸流露出的情绪也陡然间变得兴奋无比。 紧接着一旁阿轲的身体也被山贼的斧头贯穿。 “噗!”大量鲜血从俩人口中喷出。 郑迫那带着血丝的瞳孔猛地瞪大,那一瞬,他好似看到一道光,光中站着一女子。 “砰!” 两具身体扑倒在了地上,扬起万丈的血色尘土。 岭山杀手并不作罢,一人一剑,又紧接着原位刺穿俩人的心脏。 此刻,万籁俱寂。 硕大的半山腰竟连一只惊鸟都没有。 唯一在场的女岭山杀手顿时冷笑一声,身上的毒蛛丝之仇,总算是报了一半。 女子那烈焰般的红唇微启,说出最为歹毒的话,“将他们的身体,砍成十段。” “一半,送回西山军营。一半,送至战神府。” 郑迫的眼皮从没像现在这般沉重过,那近乎血肉模糊的脸印衬着满是血丝的双眸,十指死抓着血沙。 他似乎在往前挪动,一剑再入心脏之时,他似痛苦似麻木的闷哼了一声。 伸手往前抓:“阿...阿轲....” 阿轲满目狰狞的看了他一眼,临末,扯着满是血的嘴唇笑了笑,又硬生生挨了一剑。 只听得山贼吼了一声,震慑山林:“我来!” 他要亲手砍了郑迫的身体,为他山中的兄弟报仇。 在此临落刀之际,尘土飞扬,马蹄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带头的女子侧脸,凌厉的眼锋扫了过去,一股剑气直逼她的身体。 女子连连后退,侧身翻越躲过攻击。 躲在林中的白衣女子也急忙掩藏在树后,使了个眼色命所有人趴下。 援军当真是来迟。 封湛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巨大的痛色,悲愤欲绝的大吼了一声。 “我要你们偿命! ” 府中暗卫顿时与山贼缠打在一处,封湛只身提剑,杀伐果决的朝四个岭山杀手刺去。 四人一阵抵抗,皆有些扛不住封湛狠毒的出剑方式。 女子深觉情况不妙,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诧异。 短短不到十日,此人的武功竟变得这般厉害,明明那日在皇宫..... 女子急忙扬声一吼:“撤!” 话落,她猛地上前扯过山贼头头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 “噗”的一声,封湛一剑刺穿了山贼头头的身体。 另外四名岭山杀手也不敌封湛,被他狠戾的剑气所伤,有两名撤退不及,头颅直接被封湛砍了下来。 扑通一声落地,面具也跟着开裂,露出真容。 封湛杀红了眼,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郑令顾及祁奚,便跑得比他们慢了点,姗姗来迟之时,恰好看见那两个岭山杀手头身分离的场面。 祁奚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躲在郑令背后。 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感觉余光又看见了什么,慢动作的抬头。 十指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掌心,直至指甲深陷肉里。 她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秀气的眉眼直愣愣的,眼眶中顿时满是泪水。 踉跄着摔下马,周围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郑迫......” 虚弱的女声夹杂着周围男子的痛呼声,两步一跌,粉嫩的嘴唇也随之死死的抿着。 林中躲藏的白衣女子趁机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大变。 她怎么在这?!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祁奚.... “郑迫....” “阿迫!” 祁奚半爬半跑到他身旁时,郑迫已经被郑令紧紧抱在怀中,一声声的呼喊着。 左岭也满是痛苦的抱着阿轲的身体,近乎失控的喊道:“阿轲...阿轲你...你..撑住...夫人救过你一次,肯定能救你第二次!你撑住,你快看看我!” 阿轲半眯着眼,无力的轻咳两声,又喷出一摊血,大手缓缓伸入怀中,拿出染血的麻布。 那是一半的图, 另一半在郑迫手里。 左岭痛哭了一声,更加紧的抱住他,死死的握住那满是血的手背,“阿轲!” 另一边的郑迫扯着嘴角,也跟着拿出麻布,眼角落泪,“兄...兄长...我..这次...是不是立功.....了....” 话落,他又不忍的看向祁奚,另一只满是血的大掌想碰眼前绿衣的女子又不敢碰。 祁奚痛苦欲绝,眼泪糊了整张精致的小脸,率先一步抓着他的大掌,低头哭出了声。 “我..我带你去找....呜..” 抽抽噎噎的说不出一句话,她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郑令的双掌紧紧的握住郑迫的双肩,使劲的想把他抬起,眼前一片模糊,他的痛哭声也是渐渐响起。 不知多久,又无力的将其放下。 “兄...长...”郑迫攥着麻布的手又紧接着揪住郑令的衣袖,眼皮已经快合上了,泪水滑过鼻侧,跟血水混在了一起,“帮..帮我...救..祁奚...” 他还没忘记要带祁奚脱离闽南王府。 祁奚闻言,攥着他大掌的手一紧,突然间痛苦的呜咽了一声。 “阿迫!” 封湛扔下剑,也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捂住他身上正在流血的地方。 郑迫将染血麻布给他,笑得很是肆意,“将...军..我..立大...大功了....” “我终于...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记..得告诉夫人...给我..涨...工资...” 郑令听不进去,猛地将头撇过去,哭得脸红脖子粗,死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最后,郑迫才敢把手放在祁奚的头发上,抬得很是艰难,“我..好像食言了...但..是...这是第一次...我摸你头发...你却没...揍...我..” 祁奚苦着脸抬眸,粉嫩的嘴唇被她咬出血,抽泣着发不出一个字,眼中只余那血肉迷糊的脸。 她无比痛恨自己此刻竟然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第361章 终于叫他父亲 那近乎血肉模糊的脸让人分不清他此时的神态,祁奚大哭着为其轻轻的抹了下脸上的血。 可那血似乎像抹不完一般,消了又出。 最后的那一幕,郑迫咧嘴朝她笑了笑,大掌骤然间失力滑落。 山腰上一声悲戚的呼喊终究是没换来爱人再看她一眼。 满山的紫烟久绕不散,地上不是躺着的尸体,就是双膝跪地,低头无声哀泣的人儿。 封湛离开前,那深邃的黑眸陡然间直射最高处的林间,眸光微闪。 林中的人吓了一大跳,纷纷蹲了下来,屏住呼吸。 半响,风平浪静。 于封湛众人来说,黑夜似乎极为漫长。等他们带着郑迫与阿轲的尸体回到战神府时,天空却在骤然间变得明亮。 一行十八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狼狈。 神态疲惫,略显哀伤。 马蹄一下下的踏过长街,百姓不由得安静下来,纷纷让路,驻足。 有些忍不住望向郑迫与阿轲那惨状模样的百姓,也惊得连连后退,更有甚者惊呼出声。 不出半日,王都城便传遍了此事。 战神府外的大灯笼还挂着,灯火未灭。 封湛面无表情的瞟过,此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继而望向身后苍白着脸哭得昏死过去的祁奚,嘶哑着声吩咐暗卫:“把她送回欢颜院。” 府中下人听到声响,连忙出来迎接,看到府外那一幕后,又吓得愣在了原地。 林总管更是满脸惊慌,不敢置信的上前。 看着那张分辨不出模样的脸,她颤抖着手指碰了碰,冰凉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 再定睛一看那眉眼,她忍不住捂着嘴,悲戚的哭嚎了一声。 “阿迫.....” “怎么是阿迫....” 脑中蓦然间想起郑迫临走前还细心的为她送来冬日暖身的烫壶,她瞬间心如刀割。 郑令跟着下马,神情哀伤,低落至极。 双脚还未着地,就险些滚落。 封湛手疾眼快的搀扶住他,望向他的黑眸中满是心疼。 郑令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好似一夜便苍老了好几岁。 眼周一片红,发丝散落,显得极为狼狈。 封湛实在不忍看他,只能哑着声吩咐道:“把府中的红灯换成白灯,着手办丧。” 下人们还处在极大的震惊与悲伤中,也忘记了要将昨天的大事告知封湛。 众人好像失了神一般,细细的抽泣声源源不断的响起。 封湛拉着郑令入府,府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安静。 落嬷嬷就守在主院门口,急得直跺脚。 脑中想到昨夜祁雁知带着祁凌主子回屋后,就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如今欢颜院内扫洒的下人都在传,祁凌主子怕是撑不下去了。 近来她总是忍不住在竹林院内远眺欢颜院,听到小孩子欢快的声音,多年积压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若是当真没了个孩子..... 听闻祁雁知为照养两个孩子,耗尽了心思,这该对她造成多大的打击? 落嬷嬷越想越心慌,一双沧桑的老眸中满是焦急。 蓦然间看到封湛浑身污浊的出现在眼前,吓了一大跳,“将军!怎么弄成这样了?” 话落,他搀扶着的郑令便缓缓往前倾倒,似乎不堪重负,颓废得厉害。 “阿令!”封湛无暇顾及她人,连忙搀扶着郑令回房。 落嬷嬷也终于意识到他们彻夜未归定是发生了大事,连忙转身去打温热水。 回房之时恰好看到下人在拆主院的红灯笼,替以白灯笼。 她震惊的愣在当场,稳稳心神,入屋。 “将军....可要老奴做些什么?”落嬷嬷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触到什么逆鳞,徒增俩人的悲伤。 瞧郑令面如死灰的靠着床沿,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将军。”落嬷嬷上前拉过封湛,示意他换一个地方说话,“将军,这是....” “嬷嬷。”封湛嘶哑着声打断她的话,望向她的黑眸中满是细小的红血丝,“您回去照看祖母 就好,别过问府中之事。” 落嬷嬷明白,他这是不想自己问得太多。 “既如此,老奴也不多问。但将军还是快去多寻几个医师到欢颜院看看吧!昨日您不在,两位小主子被人绑架,回来之时浑身是血。” 封湛的心脏陡然间咯噔了一下,猛地握住落嬷嬷的双肩,震惊道:“你说什么?!” 落嬷嬷面露复杂,唉声叹气:“听闻其中一个小主子倒是无碍,只是男娃太过严重。夫人昨夜带他回来后,就一直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直医到现在还没出来。” “府中之人都在说....祁凌主子...恐...恐难过此关...” 封湛的虎躯一震,似乎很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阿凌....” “祁雁知....” “将军快去看看吧!”郑令也听到了,从巨大的悲痛中抬眸,嗓音哑得都让人认不出了,“我会操办好阿...迫....与阿轲的丧事....” 话落,封湛顿时愧疚的望向他,攥紧拳头,无言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落嬷嬷却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是郑迫的丧事!? 她猜想过可能是西山的某位将士....可从未想过是郑迫! 思及此,那满是浑浊的老眸瞬间就红了。 落嬷嬷的嘴唇不忍的蠕动着,跌回椅凳上,痛呼一声:“当真是苍天没眼啊!” 话落,紧紧捂着心脏。 听到这句话,郑令本来流干了的眼泪再次喷涌了出来。 满是血的大掌死死的攥紧床沿,紧咬牙关,隐忍的撞了两下床沿。 整个战神府顿时陷入极度悲伤的气氛中,安静到没一个人说话。 欢颜院的人也听到这个消息,悲上加悲。 林末靠着椅背,看着满院子或坐或躺的人,无奈至极。 大雪寒天的,他们也不嫌冷。 死一般的沉寂更是吓到才一脚踏入院中的封湛。 众人纷纷踉跄跪地,无精打采的行礼:“见过将军。” 封湛走到阿紫与齐鹰面 前,见俩人满脸的泪痕,心里愈加不安:“阿凌呢?” 开口便破了音。 不等俩人回答,林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进来吧!” 封湛抬眸看过去,眼神不再凌厉。 林末示意一旁的凳子,低声询问:“谁杀的郑迫?” 封湛:“阿凌呢?” 俩人几乎同时出声,林末看封湛那一副狼狈的模样,也没再折腾他,“雁儿替他手术了一晚上,现在还没出来....” 话落,封湛当即起身想进里屋。 “雁儿不准任何人进去!” 封湛就脚步顿住了,直愣愣的回头,“阿凌也是我的孩子....” 林末也想进去,这都快十个时辰了,祁雁知还没出来,她的心也揪成一团,很不好受。 “不如,你先去看看阿樱吧!” 封湛犹豫了一会,心里也很担心祁樱,还是拐了弯。 俩人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竟是这种场景。 当真是讽刺。 祁樱身旁有芝窑和温御医守着。 芝窑见来者是封湛,连忙边哭丧着脸边起身,直抽泣的跑到他面前,哑着声询问:“将军....郑迫真的死了吗?” 话落,她的泪水已经疯狂的下落,嘴唇死死的咬住。 封湛面露复杂,半响,点了点头。 芝窑顿时捂住脸,痛哭了一声,怕惊到祁樱,她又跑了出去。 温御医让位,走过他身旁时,还低声安慰了一句:“将军请节哀.....” 昔日封湛血战沙场,他也曾奉圣上的命令跟随着他做军医,可却未曾有一次看他这般狼狈痛苦过。 封湛闻后,鼻头一酸,眼眶顿时又冒出一层水花。 脚步极轻的走到床边,看到祁樱安静的躺在床上。往日她任性又可爱的叫嚣自己之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封湛冷着脸看她身上的伤痕,心尖愈发钝疼。 弯腰将其轻轻抱起,小小的一团,缩入怀中,连一丁点的重量都没有。 “若是现在醒着,怕是不会乖乖让我抱吧 ?”封湛露出苦笑,嗓音低沉沙哑,“阿樱....我是你父亲....” 这句话他许久未说过了。 自从知道祁雁知反感他在两小只面前提起这个,自从知道两小只不怎么喜欢他开始。 封湛便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他忍不住抱着祁樱紧了紧,不过一瞬又马上松开,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女儿,“都是父亲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们...让你们受委屈又受伤....” “阿樱别怪父亲。”封湛忍不住喃喃自语,边说着边落泪。 下一秒将其又放回床上,抚摸着她的小脸,心疼道:“阿樱,父亲一定替你们报仇。” “只要父亲活在这世间一天,便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阿凌.....” “....还有祁雁知。”封湛黯然神伤,心里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从未有一刻,想替人受过。 忽然间,一只软嫩的小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头发。 封湛愣愣的抬头,对上一双半阖着的眼眸。 微微露出的黑色眼球转了转,小嘴一撇,委屈的喃了一声:“我要母亲..呜...” 封湛心尖一紧,顿时心疼的又抱起祁樱,低哄道:“阿樱乖,父...伯伯先抱抱你好不好?” 祁樱豆大点的小眼泪冒了出来,奶声委屈道:“你刚才还说是父亲!” 她都听到了,只是身上的伤口很痛,她死活睁不开眼睛。 封湛下意识的反应道:“不是...是伯伯喊错了....阿樱不要讨....” “父亲。”小姑娘奶声低喃似的喊了一声,打断他的话,紧接着开始不断的抽泣,小嘴撇着,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封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错愕的愣在当场,耳边不断回响着那软软糯糯的一声“父亲”,很是悦耳。 其中掺杂着心酸,封湛露出半哭半笑的表情,激动的为小姑娘抹眼泪,“是...是父亲...都是父亲不好,害我家阿樱受伤了....” 第362章 她就是凶手 小祁樱闻言,嘴角一撇,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许是伤得太重,又昏迷了几个时辰,哭不到一会就自动停了下来。 长细的睫毛上满是水珠,侧脸贴着封湛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嗒着。 封湛耐心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大掌搂着她的小身体,轻轻抱了起来,“哭够了?” 祁樱闻言,嘴一撇,小脸皱巴着,委屈道:“没有!” 话音才落,外屋就响起惊呼声。 “夫人出来了!” 封湛与祁樱同时一愣,怀中的小姑娘顿时又开始小声抽泣,“我...我闯祸了....呜呜..” 封湛心尖一疼,将其抱回床上,复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安抚道:“不怪阿樱,莫再哭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骤然间响起的女声嗓音清冷,期间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愠怒。 祁雁知神色稍显疲惫,气色又极为不好,手扶着门框,警惕的盯着封湛,红唇不悦的抿着。 封湛赶忙起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昨夜失职...便想来看看阿樱和阿凌。” “阿凌如何了?” 祁雁知将信将疑的督了他一眼,缓缓走了进来,还是告诉他了,“还在观察,不能见人。” 还在自己空间的手术台躺着..... 祁雁知此刻心里很不好受,但也心系女儿,努力装作坚强的模样。 怎料祁樱见她过来,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 “哇”的一声,啼哭了起来,嗓门比方才那抽抽搭搭的样子不知放大了多少倍,吓得外屋的人一下便涌在大门口处,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三人。 祁雁知心尖一疼,加快脚步上前抱住女儿。 怎料封湛也迅速的坐了过来,俩人指尖相触,他又挨了祁雁知一记怨怼的眼神。 封湛默叹了口气,认命的拉过小毯子。 小姑娘的哭声不断,在祁雁知怀中哭嚎着仰头,让人听着揪心。 祁雁知很累,眉眼尽量温柔耐 心,轻拍小姑娘的后背,却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祁樱张了张小嘴,挪动了下身体,不一会便被身上的伤口扯得生疼,小脸顿时拧巴在一起。 她半挪着直哭,紧接着跪在床上,手臂狠狠的抹了下眼泪,奶声认错:“母..母亲...呜呜...阿樱错了,阿樱害团子受伤,阿樱还不听话呜呜...还..被人骗走...呜...没保护好弟弟...” “母亲我...我以后呜呜都好好听话...我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话落,她无措的伸出小手,小手上还缠着一圈绷带。 祁雁知垂眸瞟了眼,默不吭声。 封湛皱起眉,往日那锋利的黑眸此刻尽是心疼。 他听见小姑娘又委屈巴巴的小声说了句,“母亲原谅我。” 封湛顿时绷不住了,咽了咽口水,将俊脸撇向一旁。 祁樱又带着浓浓的哭腔奶声说了句:“母亲原谅我.....” 祁雁知的眼底蓦然间红了,抱她入怀,掌心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母亲没怪你。” “但母亲有些失望,八年了,你私自跑出去不下二十次,每次我都会教训你。” “我深知把你们关在那个小地方那么多年,于你们有愧,但你...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将母亲的话听进去?” 说到最后,祁雁知逐渐有些失控,却怎么都狠不下心骂她,“我...我说让你再忍忍,就快走了....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她气过祁樱为什么不好好听她的话留在家里,但她更气自己没办法给两个孩子自由。 今年已经六岁的孩子,却一直困在这一方小天地,什么都没见过,甚者连父亲都没有。 她于心有愧,便每次训了就完事。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出这么大的事,看着空间内的团子还在受苦,她的心都在滴血。 显示屏上那“滴滴”的声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对她 进行审判。 祁雁知一直告诉自己,祁樱不过就是个六岁的孩子,可她还是会忍不住说这些话。 祁樱的小手攥着衣袖,小身体哭得直颤,“母亲...呜母亲阿樱听进去了...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 “好了!”封湛突然间打断俩人的话,一把将祁樱抱了过来,捂住她的耳朵,忍不住道:“祁雁知,她只是个孩子。” 这件事祁雁知能不知道吗? 祁雁知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封湛瞬间变得有些无措,心疼的看着她,小声又说了句:“对不起。” 明明是他失职没有保护好她们三个,有什么资格说祁雁知?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沉重的心情似乎影响了整个欢颜院。 众人看了一会后,识趣的离开了。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抹了把眼泪,复又将孩子抱了回来,扯了扯嘴角,柔声道:“睡吧!” 祁樱的眼神中透露出害怕,难得的委屈低声问道:“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祁雁知告诉她在这里要叫“母亲”,但过去在墓园的七年,只有她们三个时,两小只是一直学着现代与画本上的那么叫祁雁知。 祁雁知顿时皱起眉,觉得整个喉咙都是苦涩的,哽咽道:“怎么可能呢?” “母亲就是愧疚没教好你,更没有保护好你们,在想怎么弥补.....” 祁樱低下头,吸了吸鼻子,一下下的小声哭泣,“那我以后乖乖听话,是不是你就会不愧疚了?” 祁雁知眼中的泪光闪现,弯唇哑声道:“阿樱一直都很乖,但是以后答应母亲,要更懂得保护自己,好吗?” 祁樱闻言,哭得更凶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好了。”祁雁知努力表现得轻松一点,语气自然道:“你快些睡觉,这样身上的伤才能好得快一点。” 祁樱猛地揪住祁雁知的手指,奶声小心翼翼的询问:“那团子呢?” 祁雁知一怔,眼 神闪躲,“阿凌....在睡觉呢。” 祁樱没再问了,撇着嘴强行闭上了眼睛,小手也紧紧攥着被褥,鼻子却一吸一吸的。 祁雁知紧接着起身,把芝窑叫了起来。 芝窑上前第一步就是哭哭啼啼的看着祁雁知,下颚处的伤口都凝成血块,肿了起来,她也无暇顾及。 “夫人....” “芝窑!”封湛陡然间出声打断,神情严肃的看着她,嘱咐道:“照顾好阿樱!” 芝窑想说的话被打断,含泪直勾勾的看着祁雁知半响,默默低头的走了过去。 祁雁知也没心情细究她的微表情,只觉身心疲惫,出门就瘫在沙发上,闭眼冷淡道:“阿凌在房里休息,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他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你们都别进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应道:“是。” 封湛担忧的望向那唯一一个紧闭的房门,“祁雁知,让我进去看看阿凌好吗?” 祁雁知蓦然间睁眼,冷淡的望向他,毫无波澜的出声:“你走吧!” “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应付你。” 听见这话,屋内的下人连忙弯腰退了出去,林末也起身离开,顺带将房门带上。 封湛的拳头攥紧,忍了忍,“阿凌,也是我的孩子。” 祁雁知陡然间平静的问道:“你配吗?” “你可有尽过,一天的责任?你生他们,养育他们了吗?” “你知道怎么照顾教养他们吗?” 封湛弯下腰,蹲在祁雁知面前,眉眼不见一丝怒气,只余满腔愧疚,“若是当年我知道你怀了孩子,我定会....” “你定会逼我生下孩子然后立马把我扔掉,把我的孩子抢走。” 祁雁知淡淡的截断他的话语,语气里甚至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到时候,我辛苦十月分娩下来的两个孩子,被你硬生生的夺走。而我,会被弃之如敝履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余生是否安好都不知。” “封湛,那个时候的你 ,难道不会这么对我吗?” 封湛怔愣住了,不得不承认,她的设想是对的。 以他那时对祁雁知的偏见,他确实会那么做。 祁雁知苦笑,“贺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若按你的猜想,最后我的孩子会落到她手里。” “你,疏于照养。她,怀恨苛待。” “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要死在你们手里?” 祁雁知抿了抿红唇,潸然泪下,哽咽道:“我替你设想了你方才想的一切,你还觉得孩子应该在怀上那刻就被你发现吗?” 到时怕是,尸骨无寒。 封湛垂下脑袋,双手骤然间失力跟着滑落。 祁雁知不吵也不闹,只是很现实的说出当年俩人对彼此的成见。 大到足够逼死一个人。 何况是两个无辜的襁褓中的婴儿?能算计得过谁? 封湛苦笑,眉眼间都染上了几缕愁丝,“祁雁知,我知你不信,但我在尽力挽回补偿。” “我想放下过往,想等全部的事情归于平静,更想给你我一个机会。” 祁雁知很是无语,闭眼叹了口气,低声冷冷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机会?” 封湛一噎,那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未等他作答,大门便被人轻轻的推开。 来者风尘仆仆,灰白色狐绒大氅显得气质愈发不凡。 “那倘若,过往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是不是就不亏欠你这么多了?”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意。 是史记。 封湛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起身恭敬道:“史先生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史记感叹了一声,抬脚入屋,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 祁雁知蹙眉询问:“先生方才的话是何意?” 史记一愣,目光顿时落在祁雁知的脸上,顿了顿,缓缓道:“若当年谋害封老夫人的就是闽南王妃,将军的所言所行是否也能得到解释与理解?” 第363章 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这话像极了一颗闷雷,无声无息的在所有人心里炸裂。 “史记!” 林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猛地拽了灰白色大氅衣的男人一下。 力道之大,差点就让他当众出糗。 “谁允许你在此胡言乱语!?”林末眼神凶狠,暗含警告的盯着他。 史记眉间一皱,轻轻的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继续道:“我上了清岭庙两次,亲自问的闽南王妃,她也亲口承认了自己当年谋害封老夫人。” “我史记生来世间四十多载,为何要骗人?”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面色无丝毫的变化,只余下那袖中满是茧的五指在死死的捏紧。 封湛骤然间望向祁雁知,眼神无比复杂,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末凌厉一呵:“简直胡说八道!” 史记直接对上她的眼神,丝毫无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直说。” “当年我与林末,林桠枝一同拜入封老夫人门下,是她最为亲近的三个徒弟。” 封湛微微诧异。 他以为自己结识史记是在乱军之中,没成想史记与自己的祖母竟有这种渊源。 “封老夫人很喜欢林桠枝,几乎是与她一见如故。俩人亦师亦友,相处甚好。” “自从老夫人出事,而林桠枝却转身选择入庙开始,我便对过往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于是我两次入庙,只为找她问个清楚。” “是林桠枝一口应了谋害之事,无人强迫她。” 说到这,史记的声音陡然间变得沉重,“林末,你应该是最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林桠枝就是凶手!” 林末的身体晃了晃,眸底当即变红。 封湛也闭了闭眼,后背靠着墙壁,悲痛的拍打了两下额头。 林桠枝又何曾不是给予过他温暖之人? 先前他还能骗自己,害人的是祁隆昌。 现在林桠枝自己都承认了,他还能为她开脱什么? 整个过程,祁雁知异常平静,甚者悠闲的举起杯盏,饮了一口热茶。 半响后,她才懒散的抬眸,望向对面三个近乎有些奔溃的人,“ 说完了吗?” 史记听见这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那该我了?”祁雁知今日似乎异常的冷静,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我且问先生,入我墓园教学,所谓何?” “听闻史先生曾被陛下亲邀,以太子太傅之权相授,却不为所动。那为何要入我墓园,教我孩儿?” 史记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支吾道:“受恩于战神将军,理应图报。” 祁雁知:“毫无私心?” 史记顿了顿,“毫无私心。” 祁雁知轻笑一声,“既如此,那我还要多谢先生悉心教导我的两个孩子。只是此后,先生不必来了。” 话落,封湛与史记都有些吃惊。 封湛不禁蹙眉,不动声色的又蹲到祁雁知面前,低头小声道:“祁雁知,你胡闹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给阿樱阿凌请了这么好的一个先生?” 一码归一码,他已经怨了闽南王府内所有人七年了。对于祁雁知,他纵使知道真相,也怨不起来了。 毕竟,于私,他愧对她。 况且这关于两个孩子的未来,他从来没有胡闹过。 祁雁知没有理他,只是抬眸冷冰冰的看着处于呆愣状态的史记,“方才先生说自己是老夫人的门生,还说我母妃是谋害老夫人的凶手,那您与我母妃就是仇人。” “我这人生来警惕,对于这种有私仇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能放在自己亲生骨肉面前。” “先生记恨我,而我也不相信先生了。” “不!”史记似乎有些慌,连忙解释道:“我从未记恨你!” “你当年那般小,不应该为你母妃闯下的祸事赎罪!” 祁雁知:“那先生刚才为何又要说我母妃是凶手,所以封湛对我造成的所有伤害就能得到谅解?” “先生此言,不就是拿我赔罪吗?” 史记看着祁雁知通红的眼眶,紧抿的红唇,还有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恨的表情,竟觉得心脏微疼。 他不由得垂首,躲避祁雁知的视线,低声道:“我从未觉得你有错。” “方才情 急之下的胡言乱语,开罪了战神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祁雁知冷笑一声,“恕罪?” “先生不也是像众人所认为的那般,觉得我就该替我母妃偿还所有罪过吗?” “先生敢说,我出墓园这一年以来,你不是跟所有人认为的一样,觉得我行事狠毒还极为偏激吗?” 祁雁知的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前的三张脸,红唇微启,凉薄道:“我若不如此做,我不就又要任人宰割了吗?” “像七年前一样,就因为你们一个个思想中所固有的同罪论,硬生生的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定下死罪。” “如此还要指责我七年后归来行事狠戾偏激,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我当真是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有什么资格来训我什么。” “难道真是觉得,我欠你们所有人吗?” “这一年,我救皇妃,救公主,救西山将士!一桩桩一件件!只因我对欺辱我之人实施报复,你们就忘个精光,甚至于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祁雁知的话语一顿,狠狠的吸了口气,通红的眼眸扫向所有人,咽了咽口水,“那你们,数年前口口声声大义凛然的为封老夫人申冤之时可曾想过,我也无辜至极!” 话落,她的眼角也跟着落泪。 祁雁知没有哭出声,没有在最委屈的时候继续说下去。 她自认为,没有必要向这些人服软。眼泪不过是情绪到达了顶峰,无奈之下所落。 祁雁知抿了抿红唇,眼神愈发冷淡。 屋内三人都是此刻心里极为喜爱她之人,见她如此,没一个人好受。 一个,接受不了她如今变得狠毒。 一个,不惜扣以同罪论,想让她去理解一个曾经对她施暴之人。 另一个,口口声声说着想要跟她重新开始,却一次次的放过想要了她命的人。 祁雁知觉得他们可悲又可笑。 在这种时代,拥有这般恶心人的三观,怪不得一个个都活得如此风光。 祁雁知开始怀念现代了。 她不想活得那么憋屈,不想一次次的受制 于人,不想每日都带着仇恨与怨活着。 现在细想,给予她所有温暖之人,竟是平日里围绕在她身边的所谓“下人”。 芝窑毫无心机,一心担心她的温饱与情绪,甚至于支持她的所有行事手段。 阿紫虽是做过于她不利的事,却每次都会在她最无助,最受人欺辱之时,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护着她。 郑迫是第一个信任她的人,从始至终都未曾怀疑过她的医术,还因她救了郑令,表面吊儿郎当,实际对自己掏心掏肺,死心塌地。 齐鹰更不用说了,她初入水牢,一个陌生人,便肯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挡下利刃。 就因为有他们在,祁雁知才能不让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怨恨之中。 细想下,所谓跟她有某种亲密关系的人,竟连她身边的下人都不如。 祁雁知觉得很是嘲讽,眼泪也不由自主的狂落。 封湛心尖顿疼,大手不受控制的上前,拇指触到一片温暖柔润,眼神也渐渐变得怜惜。 祁雁知侧头一躲,满脸写着抗拒。 封湛露出苦笑,缓缓起身,柔声道:“本将军知道了。” “祁雁知,水牢鞭刑,是我对不住。” “墓园七年,是我混账。” “过往皆是不好的回忆,所以如今,你给我下荼命蛊,给我种断肠,我都不生气。” “荼命蛊我解了,你若是不解气,我可以入宫求贵妃娘娘重新给我下。” 祁雁知闻言,美眸一瞪,红唇不悦的抿起。 这人是不是有病!? 封湛细细的看眼前人的眉眼,喉间一阵苦涩,“我以为你不在意坊间流言,我以为你...只是当惯了郡主,习惯了高高在上,陡然间想游乐一番....” “祁雁知,我自以为的很多东西都将你伤得体无完肤,也造成今日一切悲剧。” “是我的错。” “所以若有一日,你要离开,战神府内的所有一切,你都可以拿走。” 祁雁知的眸光闪了闪,对上他的黑眸,冷冰冰道:“你那库房不错。” 封湛闻言一怔,似乎想不到她会说这句话, 薄唇也不自觉的弯起:“若拿的下,随便你拿。” 祁雁知狐疑的又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听闻封老夫人为你置办了许多产业。” 封湛挑眉,毫不在意:“都是你与阿樱阿凌的。” 身后的史记与林末听得有些懵。 疑惑的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前一秒不还在控诉所有人的罪行吗?怎么转眼就开始搜刮财产了!? 祁雁知的心中微微诧异,不动声色的低头,掩藏满腹的心思。 继而,若有所思道:“你这战神府,值多少钱?” 话落,满屋人大惊。 封湛被吓得愣在当场,复又反应极快的恢复过来,满脸复杂的看她,“陛下亲赐,归属朝廷。” “你不能卖。” “但库房里的金银,足够你买两个战神府。” 祁雁知心思微动,十指攥了攥衣袖,凉凉道:“那,国库呢?”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末错愕不已,连忙上前轻拍了下祁雁知的额头,“胡说八道什么?” 祁雁知低头撇了撇嘴。 顺口问问罢了,何必较真? 累了乏了,祁雁知挥手赶人,“都走吧!我要睡觉了!” 封湛看着她,眉眼就不自觉弯了弯,“祁雁知,还觉得生气难过吗?” 祁雁知有些不悦:“库房财产,我都没到手吧?!” 问这个有什么用? 封湛眉宇间竟有些宠溺,自顾自的点头:“放心,到时本将军会亲手奉上。”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指着门口的方向,“慢走不送!” 封湛背着手,转身的那刻,整张俊脸霎时又变得极为苦涩。 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落寞,心里也空落落的。 史记见状,微弯腰作揖,突然道:“将军,今日登门主要为祭奠一下您身旁的那个郑迫小兄弟还有阿轲兄弟。没成想闹得大家如此不愉快,还望将军与夫人宽恕。” 话音一落,封湛与林末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复又紧张的望向祁雁知。 祁雁知方才阖上的美眸猛地睁开,吸了口气,不敢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祭奠谁?” 第364章 祁雁知,别碰 史记开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瞧祁雁知那副疲惫伤心的模样,当即明白了众人有意瞒着她,却被自己抖出来了。 他顿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 祁雁知忍不住起身,脚步踉跄,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先生方才说的...祭奠...阿迫?” “不是。”封湛连忙上前揽过祁雁知的双肩,故作镇定道:“史先生舟车劳顿,难免口误,你听错了!方才不是说休息吗?本将军陪你!” 祁雁知猛地反握住封湛的手臂,咽了咽口水,原本收回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定定的问道:“阿迫呢?” 复又转头看向林末,“祁奚呢?” 史记不禁感叹自己今日来得真不是时候,伤了人家一次又一次。 愧疚之下,他直接背过身去,选择沉默不语。 祁雁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失力滑落,鼻子皱了皱,无声落泪,“你带我去看看。” 边说着边抬头,美眸含水,哽咽道:“我都还没救.....” 封湛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祁雁知,阿迫的身体已经凉了。” “当时我祖母尚有一口气在,你都还得借助筝贵妃的虫蛊引路将九转丸送进去,何况是已经凉透了的人。” 祁雁知的美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恰好此时有下人来报已经将灵堂布置完毕。 祁雁知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封湛呵道:“现在带我去!” 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的接触,互不退让。 林末不由得上前,握住祁雁知的肩膀,宽慰道:“雁儿,你给阿凌手术了一晚上,现如今阿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郑迫的....我们就不去了,好吗?” “我为什么不能去?”祁雁知眨了眨泪眼,苦涩难言道:“他...是我院里的人,如今他尸骨就在外面....我想去领回来有错吗?” 复又重新看向封湛,红唇蠕动:“是你把 他给我的。” 封湛的眸光微闪,眼底下的情绪翻涌着,“我可以带你去。但是祁雁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希望你撑得住。” 祁雁知没有说话,只是含泪望向门外的大雪,明明才晨起,却感觉天空都是黑的。 她心里是不相信郑迫已经死了,明明是最受保护,最为善良纯真之人,怎么可能就那么了结了? 如若岭山会让他丧命,依照封湛爱护他的程度,怎么可能让他就那么丢了性命? 祁雁知心中的那根弦紧绷着,若不亲眼看到一切,她绝不相信。 林末为其披上白色狐裘披风,笑了笑:“我们在家等你。” 祁雁知抿了抿红唇,压抑着满腔的苦涩,朝她点了点头。 正月十二,还有三天就是上元节。 王都城有盛大的上元庙会,届时城内城外的寺庙都会搭建粥棚布施。 祁雁知记得,郑迫说....他想包下一整个西街老记灯笼铺,到时让祁樱、祁凌与祁奚人手十个。 可如今,她抬头看到的却是疯狂飘落的白雪与满府的白灯笼。 祁雁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紧了紧披风,不一会,肉眼中前方的道路就变得异常朦胧。 “祁雁知。” 一只大掌自身后拢住了她,祁雁知没有回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封湛低声道:“雪天路滑,你没有体力,我扶你。” 祁雁知情绪低落,没有理会。 俩人一路从欢颜院走到了正堂。 从堂外的大门开始,下人们有序的站向两侧,紧接着跪地。 祁雁知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懵的。 挽联,祭幛,香案,蜡烛。 时间仓促,应着封湛的要求,便没有一点祭物的踪影。 紧接着她看到了郑令,左岭,林总管.....以及身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的李勇。 祁雁知的呼吸顿了顿,难得被这肃穆的场景吓到了,止步不前。 那一瞬间,整颗心都是凉的。 香桌上的两盏长明灯迎着寒风却不见有丝毫 要灭的迹象。 祁雁知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正中央的两个灵柩上面,脚步顿时变得很急。 “祁雁知!” 屋内的几人听到声响,低着头挪动身子变了个方向跪着,不声不响。 封湛急忙跟上她的步伐,见她在郑迫的棺前停下,呼吸也跟着顿住了。 祁雁知瞳孔猛地放大。 郑迫身上的伤和衣服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可脸上的刀疤却久久印在了上面,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两个眼皮沉沉的闭着,其中一个眼皮上还留有一个划痕。 “郑迫。”祁雁知忍不住颤着声低喃的一句,五指颤抖着想摸向他的穴位。 美眸却在骤然间变得通红。 封湛眼疾手快的握住祁雁知的手指,将其掰了回来,“祁雁知别碰!” 复又低声有些残忍道:“阿迫已经死了!” 祁雁知的身躯猛地震了一下,抬眸之时眼泪也跟着哗哗直下,“....我自己会看!” 话落,她咬着红唇,卯足劲的想掰开封湛的手臂,狠狠的吸了口气,固执的将手伸了进去。 封湛在那一瞬皱起眉,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只手。 只见祁雁知的手触到那寸皮肤。 脉搏全无,浑身冰凉。 祁雁知就像触了电一般,浑身抖了抖,猛地收了回来。 美眸泪光流转,看着那极为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疼到无以复加。 红唇轻启,祁雁知咬着牙,十指死攥着棺材的边缘,哽咽难鸣。 脑中不一会便闪过郑迫过往喊苦喊累又受不得一丝疼痛的大少爷姿态。 不知为何,她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是后悔昔日疯狂的扣他工钱..... 祁雁知知道,郑迫的月钱都花在了哄祁樱与祁凌身上了。 但自己还是一从封湛那受了气,回来就开始拿起算盘,疯狂的扣他钱。 祁雁知蓦然间低头,红唇微张,细小又急的喘了声气。 压抑着满腔的悲苦,愤愤不已,嘶哑声问道:“谁干的!” 左岭紧跟着看过去 ,脸上血迹点点,胡渣遍布,咬牙切齿:“岭山杀手!” 祁雁知蓦然间含泪看向封湛。 也是在那一个瞬间,封湛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紧紧的抱住了她。 封湛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棺木内的郑迫,眼底也红了一片。 “岭山杀手,蒙面妇人,还有....西山迷雾森林的那群山贼。”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祁雁知难得乖顺的在他怀里,无声的落泪,整张脸都哭糊了。 紧攥着的两个拳头是她心中默默的隐忍,此刻头脑中一片空白,眩晕得厉害。 她听见封湛说,“你还要救阿凌。” 祁雁知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了不少,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站直,美眸又悲伤的扫过棺内的郑迫,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 她定要不惜一切手段,杀光岭山上的所有畜生。 祁雁知扯着嘴角,苦笑了一阵,默默的回头为郑迫盖上白布,柔声道:“你再等等。” “我会让他们为你陪葬....届时...让他们的尸身在你面前爆裂开来....就当为你放一场上元的烟火。” 封湛闻言,眉宇间顿时染上了不安,“你不必沾染这些鲜血,我自会让他们陪葬。” 祁雁知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毫无波澜道:“我不会手染鲜血的。” “我会让他们在一瞬间吸入毒气,让他们在一瞬间感知这世间的万般痛苦,再慢慢的暴毙,紧接着尸身炸裂。” 单是听着祁雁知的描述,都足以让屋内的几人不由得从脚底上窜出一股冷意。 郑令陡然间想起祁雁知第一次在灵犀苑处遭遇埋伏时,那些个杀手的死亡状态。 除了没有尸身炸裂外,与祁雁知方才所说的所有现象都完美的对上了。 郑令下意识的望向祁雁知冷艳的侧脸,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色彩。 祁雁知说着说着,扯了扯嘴角,“我墓园十几条人命,外加阿迫一人.....” 足够让她去研制出那种毒 气。 紧接着,祁雁知了无生气的为俩人上了柱香,死气沉沉的开始往回走。 “不必送我回去,处理好阿迫的事吧!” 封湛闻言,脚步一顿,望向祁雁知的背影,露出极为心疼的眼神。 一旁的启河眼眶也是通红,回头看了眼灵堂中跪着的几人,低声沉沉道:“将军,阿迫与阿轲一走,我们的细步军网就彻底没了两个主帅.....”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是细步军网运行不了,岭山内部的消息就传不出来。 无疑是直接断了对岭山杀手的探查。 “无妨。”封湛冷淡道:“他们俩人拼死探查到了岭山杀手在东岭山内的所有总部,足够了。” “至于细步军网,自今日起,由你来操控。” 启河微微一惊,“西山军营那边怎么办?” 封湛伸手接了一掌的雪花,不紧不慢,“二皇子会接手。” 话落,他又看向灵柩,目光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待到丑时,你组织细步军网的人,把阿迫与阿轲的棺木抬到水牢暗层。” 启河惊讶的张了张嘴,急忙问道:“为何?!将军!我们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好!” 封湛陡然间冷眼望向他,厉声呵斥:“你没听到夫人方才的话吗?!” “留着他们,届时就把岭山杀手的尸身抬到他们二人面前,就他们为阿迫与阿轲燃爆一场烟火!” 封湛又紧接着狠戾的补充道:“启河,这是军令!” 启河的虎躯一震,当即抱拳行礼,“属下领命!” 与此同时,欢颜院。 祁雁知失魂落魄,满身沾染冰霜的回到屋内,小脸此刻煞白。 “雁儿。”林末连忙拉过她的手,用狐裘包紧她冰凉的身体,紧接着握住她的手,朝旁边的阿淘使了个眼色。 阿淘点了点头,缓缓道:“小郡主,您仿照封湛的笔迹给贺氏的信,贺氏已经亲手接过。” “上元节当日,清泉庙内,隐灵坊众人,已准备妥当!” 第365章 孽种变质子 东岭山西侧,山顶洞中。 一道略显威慑力的声音响起:“你要的一切我们都办到了,你还想如何?” 那人的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沙哑,就像是用锉刀在磨铁器一般。沙沙的,让人听着一阵头皮发麻。 洞中布置简陋,那人身披看似价值不菲的黑衣盔甲,带着半边的奇怪图纹面具。 望向贺音的眼神有些不屑,嘴角还时不时露出邪魅的笑。 言行举止与传出来的声音完全不符。 说不诡异那是假的。 抬手摘下斗笠,猛然间听见一旁另一个女人嫌弃的声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丑?” 贺音闻言,眼神顷刻间变得狠毒,含恨瞪向说话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在半山腰带头截杀郑迫与阿轲的人。 “岭山主平日里就是这么纵容底下的狗胡乱咬人的吗?”贺音气得牙痒痒,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你们岭山杀手就是那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岭山主那恐怖瘆人的眼神陡然间望向她,发出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你手握岭山令,多次要求我们办事。如今人也杀了,事也办了,还不满意?” “竟还在这教训起我的下属来了。” 禾儿全程低着头,听着那如鬼魅般的男声,浑身难受,不由得握紧了贺音的胳膊,低声畏畏缩缩道:“小....夫人...我们还是走吧....” 贺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警告:“给我闭嘴!” 禾儿见状也不敢再说话,只能提心吊胆的,心里十分后悔跟着贺音入东岭山,见到那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人。 她亲眼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这些人想杀她们简直易如反掌,可禾儿一点都不想死。 只见贺音上前两步,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摆在岭山主和那个女人面前,趾高气扬道:“当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们的命,给了你们短暂的庇护,你们岭山杀手的名号还会响彻南朝吗?” “话说得好听都帮我搞定了,我且问问你们,祁雁知那个贱人为什么还没死?!” 女人闻言,猛地上前了两步,脸部带着半边面具,狠辣的盯着贺音,“你还好意思说?” “若非因为你索取无度 ,我们岭山怎会死了两个弟兄?!” “蛛儿。”只听得岭山主轻轻一唤,那原本贴近贺音的鬼脸就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莫要惊到,恩人。”后面俩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贺音方才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强装镇定的拢了拢衣裳,端着架子,不管不顾道:“我说过了,杀了祁雁知后,岭山令就还给你们。” “是你们做不到,可不是我故意刁难!” 岭山主闻言,冷冷一笑,“那你可知,我们是可以直接把你杀了的。” 贺音的手顿时不自觉的颤了颤,眸光微闪,“你们要忘记过往的恩情吗?” “你可别忘了,那日若不是我亲手给你喂了半月的热粥,吊着你的命,你就不可能坐在跟我说这些废话。” 岭山主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变冷,“你也别忘了,若不是我们岭山人知恩图报,你现在已经死一千一万次了。” 身后的禾儿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直掉。 那名唤蛛儿的瞧到了,阴声恐吓道:“山主,跟她有什么好废话的?我们早就报恩了,不杀了她们算好的了!直接把令牌夺回来,再把她们赶出岭山!” 贺音顿时大惊,“你们不能那么做!” “有何不能!?”蛛儿变了脸色,直接拔出短刀对着贺音,“你少要在此猖狂!不杀你不过是因为我们与那狗皇帝还有那所谓的道貌岸然的皇族不同,我们不会像他们那般背信忘义!所以每次你一有命令,我们便得替你卖命!” “都多少年了,该还的早还完了!” “识相的,放下令牌,滚出岭山!” 听着蛛儿狠戾的话语,岭山主的表情毫无波动,显然是默认了她的意思。 贺音心中一紧,不肯交出令牌,私心里,她不想失去这么好用的一支杀手。 岭山主幽幽然开口:“你说要杀光祁雁知身边的人,我们已经替你杀得差不多了。” “岭山两次出手,甚至不惜为你折损两名杀手,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贺音,我劝你,不要太贪心。” “逼急了我们岭山的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紧接着,他漫不经心的瞟了眼洞口的方向,“我的两名得力 助手已死,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在我还不想杀你之前....” “放下令牌,离开东岭山!” 话尽,贺音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双手捏紧袖子,自始至终都站得挺拔,甚至于连头都未曾低过半分。 眼神强装淡定的扫过主座上那气场极为强大的岭山主,“你说过,帮我最后一次的。” “而我最后一次的要求是,杀了祁雁知!” 她还是不怕死的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祁雁知不死,封湛就永远不可能看向她。 蛛儿闻言,眼神中的杀意顿现。 岭山主抬手拦住了她,语气淡淡:“那人我们暂时杀不了。” “她身后有皇族,有那狂妄至极的封湛,最重要的是纪州的人也在护着她。” “但你大可放心,祁雁知搅了我们的计划,岭山众人,到死都不会放过她!” “现在,你可以走了!” 贺音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心头有无数不甘愤恨的滋味一起涌了上来。 她还是定定的看了岭山主最后一眼,愤愤的将令牌放在了地上,“我们走!” 禾儿闻言,如同重获新生,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大口的呼吸了空气。 深夜寒雪交加,她却宁愿到外面挨冻,也不想待在洞中一秒。 眼看贺音越走越快,她连忙追了上去,小心翼翼道:“...夫人...我们就不要再回到这里了,离开王都城,照样可以过得很好的。” 贺音没有理会她,藏在袖中的十指被冻得青紫,她却仍在不依不饶的抠着自己的手心。 滚烫的热血都没办法将她刺激清醒,寒风一阵阵的打在她的脸上,原本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好似又要冒出鲜血。 禾儿见她的脸色愈发阴沉可怖,也吓了一大跳,默默的放慢脚步,离她远一些。 贺音的脚步在原地停了下来,突然间阴狠毒辣的咒骂道:“祁雁知你为什么就是不去死!” “你这种贱人凭什么活着凭什么被所有人护着!” 此刻她感觉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全世界都在护着祁雁知,甚至于封湛,为了祁雁知丝毫不顾她的死活。 贺音恨得牙痒痒,面目也显得极为狰狞无比,“不让我好过....祁 雁知...我也要让你日夜无法安眠!” 话落,她猛地转头望向禾儿,厉声一呵:“死过来!” 女人的声音在雪夜中显得极为吓人,“郑迫真的死了?” 禾儿抖了抖身体,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贺音闻言,阴冷的笑了一声,“那两个小畜生呢?” 禾儿咽了咽口水:“邕...邕乙侯在关键时刻...把她们给放了.....” 邕乙侯....封岂.... 贺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封岂这个废物....” 紧接着她似想到什么,面目狰狞的吼道:“你!立马到王都城内将战神府有那两个孽种的消息都给我传出去!” “天亮之前,我要听到王都城的百姓都知道祁雁知有多放荡无耻,我要让她受千夫所指!让那两个孽种彻底沦为质子!” ....... 次日申时,战神府主院。 “你可看出什么了?”封湛拧眉沉思,薄唇轻启,询问一旁的启河:“阿轲的这张麻布上倒是有密密麻麻的落脚点,可为何阿迫的麻布上没有任何东西?” 启河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的人已经行动,东岭山山上近一半的暗洞都被他们拆了。 可他们研究了一晚上也没参透为何郑迫给的血色麻布上面一点东西都没有。 这不应该啊.... 启河:“将军,会不会是阿迫怕这东西落到其他人手中,动了什么手脚?” “不如,用火烤烤看?” 封湛眉间紧皱,沉思道:“已经烤过了。” 这下启河纳闷了,“阿迫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解不开这东西?” 封湛也是这么想的。 郑迫不可能交给他一张空白的麻布,但也不可能设计一种他解不开的机关。 这其中定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启河苦恼的坐了下来,轻拍了拍桌案,“这臭小子可真气人!” 话落他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又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人都死了,他还跟郑迫计较什么? 启河的眼神扫过屋内的所有东西,有些急了,“要不然,我们去找夫人?” 封湛闻言一愣,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她没空。” 启河却更加坚 定了想法,“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放不下面子向夫人求救?” “阿迫生前日夜待在夫人身旁,夫人那般聪明,没准还当真教了阿迫一些秘术。” “您不去,属下自己去也行。” 反正他是无所谓,在他眼中,祁雁知可是个很好说话,心善无比的菩萨。 封湛冷淡的督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阿凌如何了?” 启河顿时露出见鬼的表情,“您不是刚去欢颜院见过祁凌小主子吗?” 封湛:“既如此,本将军刚去过就不去了,你去把祁雁知叫过来吧!” 启河无语:“......” 直接说目的不行吗?还非要绕这么大一圈弯路,“属下这就去。” 待人走后,封湛的脸色顿时变得柔和,无声的弯了弯唇。 不到片刻,祁雁知当真被他叫过来了。 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见到他的那一瞬就更不好看了,直截了当道:“什么事?” 封湛麻溜的起身,扯了扯嘴角,轻声道:“阿迫留下的麻布,只是上面没有东西,我们觉得有些奇怪.....” 祁雁知垂眸接过,紧接着毫不客气的坐上主位,将麻布放在鼻间嗅了嗅。 “都是血腥味,别闻。”封湛见状,蹙眉握住祁雁知的手腕,将麻布拉远了一点,“你近来闻这些不是很难受吗?” 祁雁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把他手甩开后,又继续闻了起来。 她曾教过两小只研制一种药水,那药水也确实能短暂的将物件上的所有东西消得一干二净。 当时郑迫也在现场,没准当真学了进去,那药水细嗅之下,有极为刺鼻的味道。 可这麻布的血腥味实在太重了,祁雁知也不太肯定,默默无言的掏出复原药水,应该可以相克。 黑色的液体倒在了麻布上,整张麻布顿时开始滋滋滋的冒烟。 封湛与启河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 “祁雁知,别毁了它!” 祁雁知宽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话落,液体烟逐渐消散,随着水汽烟雾一点点退下去,麻布上面的图画也渐渐露了出来。 “将军!是画!” 临末,血色麻布的右下角还露出了一个红色的“灵”字...... 第366章 盯上封湛的东西 “灵?!” 三人惊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封湛与启河对视了一眼。 祁雁知则垂眸,定定的看着那个字,淡扫过的娥眉不自觉就拧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祁禾灵! 但郑迫写她的名字,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灵’字,是何意?”启河眸色沉沉的看着那麻布,怎么都想不通,“阿迫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封湛脑中的那根弦突然间一断,记忆中那晚半山腰的紫烟林中,不就有人藏在其中吗?! 他当时能感觉到高高的林中有人,但那些人的身上没有杀气。 而他们的人因为郑迫与阿轲,个个沉浸在悲伤之中,萎靡不振。那时若动起手,形势十分不利。 封湛全程只能警惕的注意林中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清楚,林中之人定不是岭山杀手。因为他与岭山杀手动手两次,那些人身上满身的戾气,无人可比。 莫不是那晚藏在林中的人..... 封湛蓦然间对上祁雁知的眼睛,心尖咯噔了一下,“你与我,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祁雁知沉默了。 启河有些疑惑:“那晚围剿阿迫与阿轲的那些人里,有一人名字中带‘灵’?” 祁雁知沉叹了口气,“应该是指祁禾灵。” 启河顿时有些懵,“夫人,那不是您的胞妹吗?” 王都城内的人都知道,祁雁知似乎与她的胞妹,关系还不错? “夫人,是想说?” 祁雁知幽幽然道:“是不是我的胞妹暂且不说,但你所听到的我与自己的胞妹手足情深的话,应当是假的。” 封湛沉着脸落座,扯过麻布,细细看了起来。 启河被勾起了好奇心,默默的挪到祁雁知身旁,“夫人,说说看?” 祁雁知挑眉,漫不经心的勾唇,“总之启校尉着手去调查祁禾灵就好了。记得,该下手就下手,不必给我留面子,我跟祁禾灵不熟。” 启河见状,心里疑惑再大,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侧眸看了封湛一眼后,抱 拳道:“属下告退。” 祁雁知看了眼那背影,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拍拍衣裳起身。 祁禾灵身上有太多她搞不清的谜团了,跟其他人说再多也无异。 至于郑迫为什么写下一个“灵”字,她想,身旁的男人已经有答案了。 “先走了。”祁雁知难得心平气和的丢下一句话,拍拍手就准备走人。 “祁雁知。”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喊着那三字时似在低喃回味,听得祁雁知浑身不得劲。 “为什么是祁禾灵?” 祁雁知闻后,不解的回眸:“我不是说‘应该’吗?随便猜猜而已。” 封湛对上她的眼睛,轻柔的笑了笑,“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当年王都城无数人都觉得林桠枝偏心,独宠你而不喜另一个亲生女儿,就连那郡主之位都给了你,无数的嫁妆也尽数投到你身上。” “现在细想,你与祁禾灵不和,应当不是因为我吧?” 祁雁知一直认真听他说话,听到这忍不住说道:“可能当真就是因为你。” 随后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你太低估一个女人的报复能力了。” “就像你一直不相信贺音犯了多少无法回头且不可饶恕的罪。” “她跟祁禾灵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而我,则是被你们三个推着走的人。” “祁禾灵有因为我母妃偏心而敌视我,但肯定也有因为你而针对我。” “这两者导致的后果都是一样严重的,你别推给我。” 祁雁知也算是间接的为原主辩解了。 原主先前说不出的话,就让她来替她说。 也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郑迫身死后,她心中是有滔天的恨意,但却没有那么敌视封湛了。 可这也不代表她与封湛还有可能,俩人只能合作,无法在一起。 “我没想推给你。”封湛无奈的叹了一声,扯了扯嘴角,走到她面前。 随之低眸,眉眼温柔的看着她,“我那句话是想询问你,你与祁禾灵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母妃所出?” 话落,祁雁知微 微诧异。 竟与自己想的一般无二!她也曾想过自己与祁禾灵可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但就是没有证据。 甚至于她根本抓不到祁禾灵的任何把柄。 封湛:“祁雁知,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你不要遇到我便全身长满了刺,我伤不到你也不会伤你。” “我是当真纯粹的想与你商讨祁禾灵的事,毕竟我手中确实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祁雁知顿了顿,脑中想到皇后在马车内跟她说的话。 好像....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 “我那日入宫,不是因为皇后病了,你可听说皇后将宁波殿中的人遣散的事?” 封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她说,“是因为嘉贵妃知道了阿凌与阿樱的存在,在皇后面前挑衅,皇后便将她们都封口了。” 话落,封湛那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而告诉嘉贵妃这些事情的是....祁禾灵。” 封湛的呼吸一顿,连忙问道:“所以嘉贵妃已经知道阿凌与阿樱的存在了!?” 祁雁知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但皇后已经处理了。” 封湛顿时沉默了,眼神中透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祁雁知看到这个眼色就觉得很是不安,“皇后会处理好的。” 封湛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曲将侯府现在虽然没有有用之人了,但你可知,它们暗中与岭山之人有所勾结?” 祁雁知低头,不动声色的挑眉。 她当然知道。 “你可知那晚阿迫与阿轲炸了你给的所有紫烟迷雾,却有几人死里逃生,没有被紫烟毒死?他们就像早料到那般,准备了防毒面具,而那些没有准备的,尽数死于紫烟之下。” “祁雁知,岭山里面可能有人知道你会制紫烟迷雾了。” 话落,祁雁知如醍醐灌顶,瞬间被点醒。 自己会制紫烟迷雾,尽数到底,不过就是封湛,郑迫,郑令等人知道....战神府内其他下人是不知道的。 但自己的紫烟 迷雾曾在筝贵妃殿外被一男一女的刺客夺走。 自己也曾在灵犀苑外大放毒烟,可那时的杀手极弱,且无人生还。 岭山中人既然知道带着防毒面具..... “那夜在岭山围剿阿迫与阿轲的人中,有一女子,身手与在皇宫中刺杀你的人极为相似。” 那便说得通了。 祁雁知张了张红唇,低声沉思道:“嘉贵妃一族与岭山杀手有勾结,那晚刺客没得手,她转眼便来堵我,打我出气。” “我的紫烟迷雾被那一男一女的刺客夺走,所以他们知道对付紫烟迷雾要戴防毒面具。” “所以在皇宫刺杀我的是筝贵妃派的岭山杀手!” 俩人不由得互看了一眼,皆是满脸的凝重。 祁雁知浑身一激灵,猛地握住封湛的胳膊,急忙道:“我怀疑那群黑衣妇人是祁禾灵派来的!” “你还记得我刚出墓园,那群刺杀我的黑衣妇人吗?” 封湛点了点头,“那些黑衣妇人收到的消息是杀了你与阿樱阿凌,你又说是祁禾灵告诉嘉贵妃,战神府内有两个孩子。” “那便只能是她了。” “可祁雁知,你知不知道,那群黑衣妇人来自纪州失窃的山河宝藏图?” 俩人算是一次性把所有的消息都共享了。 祁雁知顿了顿,试探道:“你知道山河宝藏图?” 封湛一眼看穿她,“不用试探我。” “当年纪州的山河宝藏图失窃,南朝无人不知。” “金银无数,富可敌国,外附一座城池,一支傀儡鬼面使者。” “没人不想得到那个东西。” 祁雁知没等来隐灵坊告诉自己那些黑衣妇人的身份,倒是靠他得知了。 “所以,那些人就是鬼面?你怎么确定的?” 封湛没有隐瞒,“我有一细步军网,南朝信息皆在我手。” 祁雁知挑了挑眉,不太妙。 这不是跟隐灵坊撞上了吗? 那得想办法夺过狗男人的细步军网,才不会跟隐灵坊撞上。 此时的封湛对她满心信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 “你呢?”封湛沉着声反应道:“你知道的也不少,靠的是林末?” 祁雁知抬眸,蹙眉:“靠末姨做甚?” “我当时才出墓园,能在那时候想杀我的不就只有祁禾灵和贺音吗?” “皇后生辰宴那日,我就已经探得七七八八了,哪像你?被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还傻乎乎给人家当保镖。” “傻冒。” 她一连妙语连珠,将将的把话题引歪。 果不其然,封湛不悦的啧了一声,有些恼:“你能不能别老用一些新的字词咒骂我?” 他听又听不懂,问又不好意思拉下面子。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不能!” 紧接着,她双手环胸,装作无意道:“既然你的细步军网这么有用,那就由你去查祁禾灵吧!” “顺带找找那让人眼红的山河宝藏图。” 省得隐灵坊的人还要费尽心思的盯着闽南王府。 封湛无奈叹了口气,两指屈起,顿时就想砸一砸祁雁知的脑门。 怎料眼前女人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挡,还顺带白了他一眼,“狗太监,别动手动脚的!” 封湛顿时无言,收回手,忍了忍,“祁雁知,你有没有想过当前最重要的不是查祁禾灵。” “阿凌阿樱已然暴露,纵使皇后下手再快,嘉贵妃也不会毫无准备。” 祁雁知一愣,被他那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近来陛下忙于蛮夷战争,疏于....” “无须陛下!” 封湛冷声打断她的话,紧接着道:“只要嘉贵妃有心,阿凌与阿樱就藏.....” “将军!出事了!” 话音未尽,林总管便急忙闯入屋打断俩人的谈话。 紧接着阿紫也行色匆匆的小跑了进来,眸光在俩人身上顿住了,脸色极为难看。 林总管与阿紫也顾不得礼数,连忙禀告道:“将军,夫人,现在整个王都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在传,战神府内有两个...小野种!” 话落,阿紫走到俩人面前,神色凝重,“夫人,陛下宣旨让您入宫.....” 第367章 本将军保护你们 这个时候入宫,可想而知是为了什么。 封湛与祁雁知互相看着对方,两双眼眸中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半响,封湛沉沉道:“我随你入宫,别怕。” 祁雁知摇了摇头,闷闷不乐,“我不是怕自己会怎么样,我是担心阿樱阿凌该怎么办。”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封湛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脑袋,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那日我不在才让你们三人遭了横祸,这次有我,你们定会安然无恙。” 男人十分自信,似乎笃定自己有操控全局的能力。 祁雁知抬手将人的手打掉,瞪了他一眼,“天子面前口出狂言,你倒是给我去冲撞他试试看!” 话落,她又再次剜了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阿紫,随我去换衣裳。” 入宫便入宫,反正....她也躲不掉...... 封湛沉沉的看着她的背影,冷声吩咐道:“林姨,让府中暗卫集结在欢颜院,护好那里。” 林总管一顿,目露担忧,“将军,陛下定是知道王都城内的事了,此事该如何办?” 若是圣上没有三番五次的催战神府诞下孩子,那倒还好说。 关键是圣上,太后等人都接连催过,而封湛与祁雁知对此都是刻意隐瞒。 如此算下来,便是欺君! 林总管越想越慌,“将军,可要老奴联系封老夫人以前的一些门.....” “不必!”封湛抬手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沉声道:“你只需照着本将军说的做,其它无关之事,你不必过问。” “下去吧!” 见封湛已然不悦,她不好再说,作揖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抱怨中带着惋惜,“这夫人当真就是个惹事精....将军为何就是不能看看柔顺的二夫人.....” 林总管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表面对祁雁知恭恭敬敬,背后却愈发见不得她的行为举止。 特别是经常看到她对封湛无礼的口出狂言, 丝毫不把封湛放在眼里的模样,让她心里极为不适。 屋内的封湛站在原地静默了几秒,接着慢悠悠的走到桌案上坐了下去。 下一秒,手掌拨动桌案中心的花纹,轻轻一按,紧接着听到“啪嗒”的一声,突兀的响起。 封湛看着暗格内的两样东西,陷入沉思。 半响过后,他默默的拿起“号斥”虎符,藏在袖中。 目光触及那晶莹剔透的灵福珠,顿了顿。 水蓝色的珠身,冰感十足。 封湛忍不住弯唇碰了碰,脑中不自觉便想到了一个人..... 那夜乌漆麻黑的,他蹲在地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齐一整串的珠子,重新串了起来。 思及此,男人脸上的笑容在慢慢的消失。 祁雁知似乎不喜欢这个东西.... 在她手中不到几个时辰,灵福珠就直接断裂了。 封湛竟因为意识到这个,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 再三思量,他还是拿上了灵福珠。 费尽心思拿到再送出去的东西,可不能轻易放弃。 此时,欢颜院内。 “这次恐怕当真来者不善。” 林末忧心忡忡的为祁雁知披上浅缥色狐裘披风,沉沉的叹息,“不如,我陪你入宫?” “那可不行。”祁雁知想也不想的答道:“末姨好不容易摆脱了牢笼,怎能因为我再入那深宫?” “你就别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刻,真没什么好怕的。” 林末不知该感叹她心大还是该如何想,“欺君可是死罪。” 祁雁知闻言,整理发髻的手顿了顿,眼神一暗,淡声道:“若我拒死不认,那是不是就不算欺君?” 林末被她这话惊了惊,“糊涂。” “现如今王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知道阿凌与阿樱存在的人更是不少,你若拒死不认,岂不是更糟糕?” 祁雁知吐出一口浊气,摆烂似的瘫了下去,犯愁道:“当真是祸事一桩桩的来。” 林末替 她戴上步摇,也紧接着道:“实在不行,皇后应该也会力保你。” “总之你想其它办法都可以,千万不能糊涂到拒死不认。” 祁雁知认命的点了点头,复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懒散的起身:“末姨,我入宫了。” “若我今夜能平安回来,定要大开仓库好好庆祝一番!” 林末苦笑,示意门口的方向:“去吧!” 待祁雁知转身之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可怖,指尖轻磨了一下手心,不到一瞬,便掰断了一截指甲。 若当真必死无疑,那她宁愿鱼死网破也要把祁雁知还有祁樱祁凌送出去! 希望他们拥护的那个好陛下不要逼她...... 欢颜院,封湛等候多时。 着一身墨黑色的大氅披风挡在风口,定定的对来人道:“我陪你入宫。” 祁雁知的脚步一顿,迷茫的抬头望他,“陛下下旨让我带上阿樱阿凌,我不想带,已然是抗旨,你就不怕....” “不怕!”封湛轻声截断她的话语,黑眸似乎极为坚定:“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三个出事的!” 祁雁知感觉心尖被揪了揪,无声的舒展紧皱的秀眉,低头默默不吭声。 院内芝窑的脚步声很乱,急急的跑过来打断俩人间诡异的气氛,扶住祁雁知的手腕,“夫人,祁四小姐醒了要见你!” 祁雁知的眼睛一亮,有些惊喜道:“祁奚醒了?!” 话落,她眼睛里的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开始愁容满面。 这可该如何是好? 封湛抢先一步道:“先入宫吧!她的事回来再说。” 祁雁知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严肃道:“能不能回得来还得再说,我要先去见祁奚!” 话落,她径直去了祁奚屋内。 封湛蹙眉跟紧她。 他的再三保证,祁雁知是当耳旁风吗? 这个死女人! 祁奚屋内。 “长姐....”一道虚弱的低喃声响起,嗓音嘶哑得仿佛一个年迈的老者 。 祁雁知听得心惊,连忙加快脚步上前,握住她起身的动作。 紧接着她看到面前女子泪眼婆娑,细白的小脸显得毫无血色,嘴唇更是皲裂中带着大片的白。 “祁奚....” “长姐...郑迫呢?”祁奚嘶哑着声打断她的话,十指无措又紧张的揪着她的衣裳。 杏眼含泪,无辜可怜至极。 祁雁知不忍回答,身后的封湛替她答了。 “你昏睡两天,阿迫已经下葬了。” 话落,祁雁知都能感觉怀中滚烫的身体轻颤了颤。 她下意识怒瞪了封湛一眼。 封湛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好似方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随之,祁奚垂首无声落泪,那眼周一片的红印,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了。 祁雁知深感无力,她靠的近,自然能听到她细细小小的抽泣声。 无助悲鸣,好似失去了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东西。 可祁雁知却寻不到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 渐渐的,祁雁知的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 伸出手的五指在将将要碰到祁奚的脸时,又畏缩似的收了回来。 “祁奚....”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心疼,祁奚那一声声无力的抽泣仿佛就是在她的心上扎针。 紧接着她看到祁奚从枕头下拿出一方墨绿色的帕子,上面依稀歪歪扭扭的绣了一行字。 她看不清。 祁奚抬眸之时,嘴唇上皲裂的伤口已经被她再次咬破出血,无措的一声声落泪,“长...长姐...” 她将帕子塞入祁雁知手里,时不时的张着嘴却只能发出一些哽咽的声音,两边鬓角的发丝都被她哭湿了。 “长...长姐...呜...你帮我...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封湛闻言,下意识垂眸看向祁雁知手中的帕子。 怎料祁雁知看到手中帕子上绣的一行字时,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落。 她记得,当初郑迫也是不知道从自己的哪本书上看到 的这一句话,兴致勃勃的跑来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墨绿色的方帕上用蓝色的丝线绣着一行字,歪歪扭扭:“蓝桉已遇释槐鸟。” 看得出,绣的人已经尽力了。 祁奚的手顿时握住祁雁知的手背,瞧她哽咽至极,又强迫着自己从嘴中挤出一个个字时,祁雁知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 未曾有一刻,这么恨天道让有情人分别。 “长...长姐...呜他说...他说..回来...回来告诉我...下一句....” 祁雁知抿了抿红唇,复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朦胧的泪眼望向眼前人,怎么都无法开口说出下一句。 封湛也从未读过这样的一句话,但看祁雁知的反应就知道了,后面一句应该足够诛心。 祁雁知缓缓启唇,嗓音极为低沉,期间又夹杂着一丝哑。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郑迫这般大.大咧咧又毫不在意细节的人,都会精心的给自己的心上人准备这样的一句直白又隐晦的表白。 祁雁知没再说话,在一片静谧声中起身,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怜惜与心疼。 她又何尝不是? “走吧!”祁雁知擦身对封湛说着,余光一滴晶莹泪珠滑落,惹人心怜。 现在所有人说再多都没有用,她得一个人接受这一切。 祁奚死死的将帕子攥在手心里,继而放在心前弯腰屈背。 咬着牙,肩膀一颤一颤的。 “阿迫!”一声扯破喉咙的嘶哑声悲伤的响起,让人无端的心寒。 祁雁知站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于雪中上了御赐的马车。 马车在积雪中行进,极为艰难,又慢又颠。 祁雁知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怏怏的靠着车门,双手也是无力的垂下。 封湛见状,黑眸内闪过异样的光,心思微动,忍不住轻声询问:“若有一日,你我也阴阳两隔,你也会这般伤心难过吗?” 第368章 起誓,定是野种 话落,封湛立马表现得特别紧张,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侧脸。 祁雁知的美眸微冷,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后,扯了扯嘴角,凉薄道:“我会为你上一柱香。” “保佑你来世擦亮眼睛,看清身边所有的女人。” “包括我。” 这样类似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就不会再被自己听到了。 话落,祁雁知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她没留意到对面男人在听到她这句话后,黑眸内的光疾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失望。 封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握紧手中的灵福珠,嗓音低沉:“我先前送你的珠子断了,我已经重新串好,你要不要戴上?” 话落,车内一片静谧。 封湛定定又不甘的看着她的侧脸,张了张薄唇,半响,有些恼怒,“不要便扔了吧!” “我要!” 祁雁知闻言,急忙睁眼吼了一声,弯腰抢了过来。 紧接着像护犊子一般紧紧攥住,警惕的看着封湛,“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你祖母没告诉你这个道理吗?” 这个宝贝灵福珠可是在皇宫中救过自己一命。 他既然这么勤劳的找了又串了回来,祁雁知当然得留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封湛督见她的小动作,嘴角没骨气的弯起,笑得很是开心。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讨厌自己送的东西.... 俩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此行有多危险,这种时刻还有心情在车里闲谈。 封湛熟稔的往她身后的位置靠,紧接着正襟危坐,理了理衣裳,轻咳了一声,“方才不方便问,‘蓝桉已遇释槐鸟’什么意思?” 后半句倒是听明白了,但前面一句指向的东西,皆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祁雁知闻言,长细的眼睫毛轻颤了颤,五指指尖紧攥。 闹心得很。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红唇微微蠕动着,嗓音淡淡的解释道:“蓝桉素来享有“温柔”之名,实则是一种有毒且极为霸道的植物。有它存在的地方,身旁的所有植物几乎无 法存活,唯独只允许一种鸟在上面栖息。” “于是那‘不爱万物唯爱你’便成了情侣们为之倾倒的名句。” 封湛听后,黑眸内顿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阿迫自然与那蓝桉不同,甚至性子都完全不一样。但他喜欢后面那一句,便想给人留个惊喜。” 封湛也因此沉思询问:“本将军还挺好奇,你的哪本书上有这句话,可否借本将军也学习学习?” 话落,祁雁知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 她麻溜的坐直,回眸看了男人一眼,下意识舔了舔红唇,“医术,我的医书上写的!” “阿迫时常给阿凌阿樱伴读,三人看过我的许多医书,自然不是你这种军务繁重的人可以想象的。” “至于哪本医书,太多了,我已经忘了。” 说话期间脸不红心不跳,还十分理直气壮。 封湛狐疑的盯着她的美眸,一边还了然似的点头,逐一数道:“会治病救人,还会研制杀人毒气,还有一堆本将军从来没读过的书。” “当真是,七年一别,刮目相看。” 这般阴恻恻的声音入耳,激得祁雁知浑身一激灵,扯了扯嘴角道:“战神将军忙于护佑百姓,平日里看得最多的也是兵书。读书读得少,没什么见识,也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没见识!? 封湛蓦然间黑了脸,不悦的抿着薄唇,“又骂我。” 祁雁知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哪敢?” “本郡主是在夸战神将军劳苦功高,少读点书,是个文盲,也没人怪你的。” “你看,你方才有疑问,本郡主不就大发慈悲,不计前嫌的给你讲解了吗?” 封湛冷笑一声,咬牙道:“‘文盲’什么意思本将军不知道,但从你口中出来的,定是上不了台面的文字,本将军就不多此一举问一下了。” “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将军虽常年征战,但饱读诗书,厉害得很,不输你。” 祁雁知闻言挑眉,笑得漫不经心:“巧了。” “本郡主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且只会治病救人。但随随便便散点什么毒烟,将名扬王都的战神将军毒死这种事情,也不是办不到呢!” 封湛:“......” 他到底没事跟祁雁知犟什么? 明明知道这个死女人毒舌得很,忍不住跟她说话又得被她气到跳脚。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猛地闭上眼,阴恻恻道:“你最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别让本将军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然定好好教育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祁雁知不屑冷笑:“我等着,你随时来!” 死太监! 祁雁知随之环胸撇过头去,撩起一角帘子瞟了眼面前高高的红墙,突然间惆怅的叹了口气。 来了....藏来藏去这么多年,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马车在龙闫殿前高高的阶梯处停了起来。 封湛也适时的睁开眼,率先下车朝祁雁知伸出手。 祁雁知缓慢的挪了出来,对上万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脸,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礼司的官员。 “见过战神将军,战神夫人。” 万公公领着众人行礼,随之侧身。 祁雁知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了封湛的胳膊上。 下车,入殿。 “为什么要在龙闫殿?”祁雁知朝四周面无表情的禁军看了一眼,小声询问一旁的男人:“这是要做什么?” 说不慌是假的。 她方才留意到万公公特意往自己的身后看了看,还时不时的摇头。 封湛低眸看了眼她略显紧张的神色,压低声音道:“若是没猜错,圣上,皇后,太后还有几位皇子,应该都来了。” 祁雁知下意识的皱眉,忍不住咒骂:“是不是有病!?”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宫里人,多了个孩子关他们屁事!” 封湛闻言,眼皮跳了跳,拽着祁雁知的手臂收紧,“你小声点。” “骂人这种事能不能回家再干?” “你是生怕一会不会被处罚吗?” 祁雁知抬眸,剜了他一眼,“少吓唬我。” “我专门连夜查了南朝的律法,那里面可没有哪一项 规定臣子有了儿女必须上报朝廷。” 封湛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心情舒坦了许多,“是这样没错。” “但你是不是忘了?圣上为了体恤武将文官,基本只要他们有了子嗣,都得送入宫内抚养一段时间。” “况且,圣上、皇后、太后几次三番在你我面前提起子嗣的问题,我们确实每次答的都是....膝下无子吧?” “这不算欺君?” 祁雁知咬了咬红唇,美眸掠过那辉煌的宫殿,气恼道:“说得好听是‘体恤’‘抚养’,结果不就是收押再沦为质子吗?” 话落,一旁封湛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就是质子。 特别是那些边远地带的武将文官,只要身兼重职,他们膝下的子女就必得生活在王都城内。 就连那三皇妃池媛,说到底也是质子。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低声信誓旦旦道:“很快了....很快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祁雁知抬眸似有若无的扫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稳了稳心神入殿。 果不其然,真是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祁雁知对上三皇子与三皇妃十分担忧的眼神,朝着他们温和笑了笑。 随之站定,作揖跪地。 “见过陛下。”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太后娘娘。” 话落,殿内一片安静。 封湛与祁雁知跪着挺直腰板,双手却仍旧没有放下。 主座三人的神色各异,但可以看到圣上的脸色很难看。 那很是威严的眼神一直落在封湛身上,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紧接着,太后嘲讽似的轻哼了一声,随意抬手将一叠的奏折砸在了俩人面前。 封湛与祁雁知对视了一眼,纷纷弯腰拾起。 上面的文字千篇一律,都是参祁雁知与封湛欺君,更有甚者,直接参告祁雁知与外人诞下野种,祸乱战神府。 祁雁知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 弯腰想再捡起一本奏折,却被封湛面无表情的夺过。 祁雁知不解的望过 去,只见他朝自己严肃的摇了摇头,无声启唇:别看。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三皇子跟着夺过祁雁知手里的几本奏折,黑脸道:“一些老臣胡言乱语罢了,莫要污了战神夫人的眼。” “对。”三皇妃略显惶恐,神色慌张的看了眼主座上的三人。 紧接着跪在祁雁知身旁,义正言辞道:“父皇,母后,皇祖母。” “定不要听信奸人挑拨,误会了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 祁雁知下意识的望向俩人,皱起眉,红唇微张。 这种时候,他们俩人帮自己,无疑是惹火上身。 果不其然,大皇子开始冷嘲热讽的训斥:“三弟,三弟妹,是你们两个得好好的擦亮双眼,别被眼前奸人蒙蔽,稀里糊涂的做了他们的出头鸟才是!” 三皇子闻言,以冷脸相待,寒声道:“臣弟不才,近日以来的表现应当足够证明,大皇兄的双眼才更容易受蒙蔽吧?” 大皇子:“你!” “够了!”圣上厉声呵道:“你们成日里除了吵还会干些什么!?” “统统给朕闭嘴!” 太后斜瞟了眼正襟危坐的皇后,勾唇冷笑:“三皇妃,你跪祁雁知身旁,是准备替她承担接下来的所有罪责吗?” 池媛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祁雁知侧眸朝她使了个眼色,还伸手推了她一把,低声道:“我没事。” “母后。”皇后这时才悠悠然道:“您这就开始给他们定罪了?” “莫不是南朝的律法,由您说了算?” 太后顿感不悦,凌厉的眼锋斜斜的射过去,“皇后到如今,还想替祁雁知开脱吗?!” “难不成当真觉得坊间与朝野众人都在诽谤她一人吗?!” 话落,她又看向圣上,声音中带着无尽寒意。 “陛下,依哀家看,封湛常年征战在外,战神府内的那两个所谓的孩子,定是野种!” 随之语锋一转,雷厉风行的呵道:“祁雁知!你敢当众以那两个所谓的野种或是往后余生的子嗣起誓,你当真膝下无儿无女吗!?” 第369章 展皇威,处死她们 太后这是要逼着她当众承认欺君。 没有一个母亲会用自己的骨肉来发誓,祁雁知也不例外。 她的目光顿了顿,随之冷静的抬眸,弯唇一笑,“太后娘娘为了定死我的罪,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雁儿的错,竟把太后娘娘逼到不顾形象的在殿内逼着一个人发毒誓。” 太后那冷漠至极的眼神自下而上的扫视祁雁知整个人,继而铿锵有力道:“你不必在此腹诽哀家,哀家所作之事,皆是为了南朝声誉!” “身为南朝郡主、战神夫人,你若触犯律法,必死无疑!” 俩人的眼神在静谧的殿内交战,互不退让。 太后好不容易逮到了祁雁知的尾巴,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祁雁知拽入深渊。 毕竟除了祁雁知与皇后,没有人总是三番五次的出言顶撞她。 皇后动不了,一个小小的郡主她总能动了吧? 祁雁知咬牙,悄无声息的唾骂了这个老家伙几句,恨不得此刻就掏出她的毒粉,把这个老家伙直接毒哑。 圣上见状,那极具震慑力的眼神顿时落在祁雁知身上,沉沉的开口,“祁雁知,朕且问你,坊间与朝野上下所流传的,你有两个孩子,是否属实?” 祁雁知的眼神扫过皇后,再落到一旁的天子身上,张了张红唇,一时哑言。 圣上轻哼一声,开始下令:“震儿!” “带一队禁军到战神府内搜查,若发现两个孩子,当即押送入宫!” 大皇子心下一喜,眼神也跟着亮了,“儿臣.....” “等等!”话音未落,两道声音齐声打断大皇子的话。 是封湛与二皇子。 二皇子上前两步,假装无意的将大皇子撞开,作揖道:“父皇!” “阿湛于南朝有功,这般行径,只会伤了万千武将的心,百姓也不会认同的!” 大皇子不满的呵道:“二弟是在质疑父皇的决断吗?!” 二皇子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斥道:“闭嘴!” 大皇子被呛骂了一句,脸色顿时变得万分难看 ,两指对着他的,怒气冲冲:“老二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陛下!”封湛猛然间吼了一声,抬眸定定看着座上天子,砸出一颗闷雷,“微臣府内确有两个孩子!” 话落,连带着二皇子,三皇子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心下十分震惊。 太后半眯着眼,愤愤一拍桌椅把手,“祁雁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太后!”封湛蓦然间转头向她,眸光中带着瘆人的寒意:“可否听臣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大皇子怒言道:“父皇,皇祖母!” “这封湛与祁雁知就是有意欺瞒,所犯欺君,应当斩首平民愤!” 二皇子侧眸,凉凉道:“大哥可看到哪位百姓因战神府有两个孩子就气愤不已了?” “不明就里就不要在此胡说八道!” “够了!”圣上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冰冷的视线顿时射向封湛,“你说!” 封湛对此仍面色不改,缓缓道:“陛下可记得,臣于八年前,因泄愤直接将雁儿锁入墓园?” 圣上冷淡的“嗯”了一声,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 “雁儿入墓园不到半年,臣便领兵出征。臣因不满您与皇后强行赐婚,将她扔入墓园之时,还狠心的把她的双腿废了。” 话落,满殿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皇妃捂着嘴,双眸顿时心疼的望向祁雁知。 皇后闻言更是攥紧衣袖,眸光微闪。 连带着想要祁雁知死的太后,都有点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决。 祁雁知低头,挑了挑眉。 废了倒不至于,大腿挨了一刀,疼得够呛罢了。 “臣临走之前还命令府中上下所有人,不准帮她,不准踏入墓园半步,甚至将她的贴身侍女发卖。” “这事,皇后应当知道。” 话落,他又看向皇后,眼眸中竟流露出一丝乞求。 皇后闭了闭眼,微叹了口气,似乎想将心底的愁苦也一并叹出去。 “本宫不止知道。”皇后缓缓起身,紧接着转身,跪在圣上面前,仪态却 仍是端庄无比,“本宫还在雁儿生产之时,偷偷的入了无人看守的墓园,几次的探望她们母子母女三人。” 祁雁知一惊,猛地抬头望向那一身凤装的皇后,倒吸了口凉气。 这下连着圣上都有些震惊,想扶皇后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皇后你!” 皇后蓦然回头,凤眸微瞪:“本宫比封湛还早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但本宫知道为母不易,恨透了封湛的所作所为,所以故意瞒着,还偷偷给雁儿送了许多瓜果蔬菜的种子,助她生存!” “不然陛下以为,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在那偏僻的墓园中存活并养大两个孩子....整整七年?” “陛下应当也知道,凭着本宫的本事,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毕竟我楚家本就是靠着我兄妹俩人自力更生一点点的存活下来的!” 话落,皇后决绝的抬眸,死死的盯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几年的人,“陛下,欺君的从始至终都是本宫!” 封湛与祁雁知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祁雁知急忙道:“不关皇后的事!陛下,是我怀恨在心瞒下这一切,与皇后无关!” 皇后顿时朝她吼道:“你给本宫住嘴!” 太后见状,连忙对一旁的圣上道:“陛下,依哀家看,此事战神将军确实是被蒙在鼓里,欺君是祁雁知与皇后一同所犯,这俩人都不可饶恕!” 她可不管皇后是不是替祁雁知顶罪,能借此把皇后拉下马,比杀了祁雁知更让她开心。 封湛自然不肯,眼神慌乱的在俩人间来回看了会,急声道:“陛下,雁儿出墓园不到一年,在此之前,微臣都不曾允许她出墓园半步!” “她根本没办法向您禀告,皇后也没办法将她拉出墓园,所以她们并非欺君,只是无法脱身,更不可能上禀陛下!” 太后一怒:“简直胡说八道!” “祁雁知进宫多少回了,她若想说,谁敢拦她!?” “ 况且哀家前些日子还在宴会上公然询问过她,是她矢口否认自己膝下有儿有女,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紧接着,她又看向圣上:“陛下!莫要再听他们诡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祁雁知,直接将她处罚了即可!” 皇后顿时掷地有声道:“是本宫不允许她说!” “本宫曾在宴席开始之前召见她,严令禁止她抖出两个孩子!” 圣上赶在太后质问她之前,脸色复杂的问道:“为何这般做?” “陛下不知吗?”皇后沉沉的直视他的眼睛,霎时间面露苦涩,“本宫做得最错误的决定,便是在一年前逼着封湛交出雁儿。致使她出了墓园,一年内遭遇暗杀不断。” 皇后的凤眸中隐隐闪过一抹痛色,近乎咬牙切齿道:“就连那两个无辜的...仅有六七岁的孩童....都在前两日遭遇毒手!至今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圣上闻言,瞳孔猛然间放大,似乎极为震惊。 “她们三人待在墓园那七年,虽生活贫苦凄苦,可至少是安全的!” “本宫当真是大错特错!” 祁雁知张了张红唇,不知为何,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抹红色的背影,有些感慨。 心里似乎被小针扎着,很是难受。 她是不是不应该跟皇后说自己那七年的遭遇? 瞧皇后情真意切,义愤填膺的说出那些谎话,显然是心里早已排练过好多遍了。 是不是从始至终,皇后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替自己承担这一切的灾难.... 意识到这点,祁雁知的眼底蓦然间一红。 皇后当真是把她保护到至极..... 太后定定的看圣上动容的神情,深感不妙。 她怎么给忘了呢?! 圣上对谁都下得去狠手,唯独皇后..... 不行...不能让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了! “陛下!”太后猛地握住圣上的手,眼露凶光,“皇后就算再如何狡辩,她们再情有可原,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若不严惩祁雁知与皇后,朝野与百姓只会觉得律法于皇家之人毫无用处!” “陛下万万不可心软!” 大皇子也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地,厉声附和:“请父皇严惩祁雁知与皇后!” 二皇子与三皇子一惊,连忙也跪了下来,“父皇不可!” 二皇子看了封湛一眼后,急声道:“八年前的所有事皆因皇家逼婚所致。战神夫人受伤被囚,她一娇生惯养的郡主,谈何自救?” “母后怜她,更觉得有愧于她,有愧于闽南王妃所托!母后这是在替自己与您补偿战神夫人,怎可因此定她们死罪?” 二皇子的话语顿了顿,眼神掠过太后,沉声道:“皇祖母硬要定祁雁知与母后的罪,无非就是怕外人会觉得我们偏袒皇家之人。那导致这一切的皇家人,是不是也要跟着受罚?” 太后没想到一向对她还算敬重的孙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而且这就是在控诉她想要圣上也跟着受罚。 太后错愕震惊的同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骤然间一紧,那沧桑浑浊的双眸猛地瞪大:“你...你...放...呕!” 话音未落,太后猛地捂住心口的位置,狠狠的呕出一口老血。 “太后娘娘!” “皇祖母!” 龙闫殿内本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那一瞬,尽数散去。 皇后的凤眼划过一抹厉色,朝于嬷嬷射了过去。 于嬷嬷心领神会,当即佯装做惊恐的模样,连连后退,惊声道:“天啊!太后娘娘该不会是被嘉贵妃传染了吧?!” 此话一出,殿内的所有人都吓得起身,乱作一团。 圣上也下意识的将皇后拉了起来,紧紧护着退后。 冷嬷嬷变了脸色,强撑着嘴硬道:“胡言!太后...太后娘娘定是被气到了!都莫要胡说!” 话落,她又急忙上前扶住太后,很是焦急,“太后...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两眼一翻,大片的眼白露了出来,嘴角鲜血溢出,双手直抽搐,看着很是吓人。 第370章 良苦用心 祁雁知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皇后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三皇子与封湛同时扯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太后不是被传染了。 那毒根本就没有任何传染性,牵连不到任何一个人。 况且,说出太后可能染病,制造恐慌的人可是于嬷嬷..... 祁雁知不由得挑了挑眉,看着那老太婆痛苦的模样,嘴角控制不住的弯起。 瞧那样子,确实有点像是被气到了。 二皇子就站在她身后,祁雁知不由得朝他小声呢喃道:“殿下看到了吗?” “您的毒舌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了,瞧瞧,把自己的皇祖母都气得吐血了。” 二皇子顿时无语的抿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三皇子忍了忍,撇过头去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封湛不悦的啧了一声,目光落在三皇子拽着祁雁知的手上。 一个伸长手就把俩人分开,还不忘低头警告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调侃别人?” 祁雁知垂眸翻了个白眼。 是他们刚刚的注意太不集中,没留意到皇后与于嬷嬷的异常反应好吗? 皇后太过淡定了,在所有人都被太后的那一声“呕”惊到之时,她丝毫不觉得害怕,还有时间同嬷嬷互动。 这要是跟皇后没什么关系,她才会觉得奇怪。 突然间,一只大掌自身后用力的推了祁雁知一把。 祁雁知一个踉跄,连带着小脸都极为错愕。 回眸看到二皇子一本正经,背着手,急声吼道:“战神夫人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去替皇祖母看看!”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拳头一下就硬了。 这二皇子比狗太监还不像男的! “二哥!”三皇子紧张的拽了下二皇子的衣袖,低声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皇祖母要是真....!你这不是在害雁知吗!?” 不等二皇子说什么,太后已经脸色难看的瘫在椅子上,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摆着,断断续续道:“不...不准她...靠近...哀家!” 冷嬷嬷听得辛苦,而且内心也有点害怕。 毕竟嘉贵妃病倒后,太后也确实去 过一趟她的寝宫.... 听完太后的话后,她连忙大声重复道:“太后娘娘不准战神夫人靠近一步!” 祁雁知无声的抿红唇,小动作显得不屑一顾。 她还不稀罕靠近呢.... 老太婆,千方百计的想她死,自己救她做甚? 圣上闻言,不自觉的蹙眉,掷地有声道:“那便宣御医!快!” 话落,他又扶着皇后退后了两步。 皇后面无表情,眼神扫过下面的祁雁知时,还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 祁雁知见状,连忙挺直腰板站好,撇了撇嘴。 龙闫殿此时,人心惶惶。 连方才一直在叫嚣的大皇子都罕见的安静了下来,眼神流露出害怕,一个劲的往太后身上瞟。 封湛扯了下祁雁知的衣袖,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千万别逞强,一会无论如何都别上前。” “你若信我,今日我们定能完好无损的出宫,前提是你必须给我本分安静的待着!” 祁雁知闻言,好奇的看了眼太后的模样。 两眼上翻,无缘无故口吐白沫,双手颤抖,极为不协调。 以前也没听说太后有什么大病,该不会是中毒了? “你对太后动了手脚?”祁雁知突然间意识到,这该不会是提前预谋的吧? 封湛一惊,荒唐至极! 五指蓦地收紧,捏得祁雁知生疼。 “你干什么?!”祁雁知咬牙瞪着他,“被我拆穿了要灭口?” 封湛冷冷一笑,“你个小没良心的!” “养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祁雁知:....... “本将军费心费力的想救你,你倒好,开始怀疑到本将军身上了。” “祁雁知,对太后下手这种事,你觉得我们俩谁比较做得出来?!” 男人近乎咬牙切齿的问出这样一句话,五指也猛地卸力,狠狠的甩开祁雁知。 祁雁知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顺带不甘的瞪了眼身旁的男人。 就在这时,温御医带着另外两名御医赶来。 三名御医轮流把脉后,脸色皆变得万分难看。 殿内所有人屏息以待。 其中一名御医转头看向祁雁知,恭敬道:“战 神夫人的医术诸位皆是有目共睹,可否请战神夫人上来一诊?”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闻言,露出极为纠结的神色,紧接着无奈道:“不是我不肯上去,是太后....她不想我上去.....” 那副极其无辜又惶恐的模样,看得周围几人一愣一愣的。 出声的那名御医也愣住了。 不知如何是好。 圣上不由得厉声问道:“太后可是得了什么病?” “照实说!” 三名御医的身体齐哆嗦了一下,面面相觑。 突然间跪在了圣上面前,以温御医为首,惶恐至极道:“回...回禀陛下...” “依微臣三人所断,太后娘娘她...她...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羊癫散’的毒!” 中毒!? 众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祁雁知更是挑眉好奇。 “羊癫散”....有这种毒吗? “怎么会这样?”身旁的三皇子突然脸色凝重道:“这‘羊癫散’乃西域独有,皇祖母怎么可能中了这个毒?” 温御医连忙磕头,十分肯定道:“下官三人观太后的脸色与各种反应,就与那毒相差无二!” 圣上连忙问道:“可有何医治之法?” 话落,三名御医同时沉默了。 他们小心翼翼道:“下官...正是没有什么法子...才想请战神夫人一试....” “毕竟战神夫人连封老夫人的病都能治得了,下官们便斗胆猜测,此种毒,战神夫人应当能解。” 温御医也附和道:“微臣也曾看过战神夫人一手针法,出神入化,竟将垂死的郑副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毒,若夫人解不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大皇子眼见局势不太对,连忙将矛头直指祁雁知:“这怎么可能?!” “父皇明鉴!” “这诸事未免太过巧合了!怎么可能在祁雁知犯了欺君之罪刚要被处罚之时,皇祖母就恰好中了毒,而这个毒也刚好只有祁雁知能解!?” 三皇子诧异的望向他,眉间紧皱,不可思议道:“大皇兄好歹毒的心肠!” “战神夫人自出 生到现在都没出过王都城半步,她身上哪来的西域毒物?” “再者说,我们所有人都在眼前,战神夫人从未与皇祖母单独相处或者接触过,她如何给皇祖母下毒?!” 三皇子直摇头,深深的感叹道:“大皇兄竟因为雁知与你有过冲突,便想千方百计的置她于死地,不惜给她安上谋害太后的罪名!” “身为皇子,你怎能如此恶毒?!” 话落,周围宫人虽不敢在天子面前出声,但看大皇子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三皇妃也连忙躲到三皇子身后,添油加醋道:“殿下,大皇兄实在是太歹毒了....战神夫人太可怜了....” 祁雁知闻声,连忙低下头,眼神无辜。 顷刻间,泪眼朦胧,十指更是无措的揪着衣裳。 这一幕看得封湛与二皇子一愣愣的,生生的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大皇子慌了,“你们...你们...” “父皇...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 三皇子护着祁雁知与三皇妃,愤恨不已,“我看大皇兄才是那个居心否测之人!如此歹毒认定了雁知,怕不是你就是那个凶手吧!?” 大皇子吓得瞳孔一震,挥袖大吼:“你血口喷人!” 这俩人还是头一次闹得这么难看。 皇后拧眉呵道:“都别吵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的皇祖母奄奄一息,你们还有心情在御前大闹,手足相残,都想挨棍子吗!?” 话落,皇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复又看向圣上,如实禀告道:“陛下可记得臣妾前几日令人严查的刺客之事?” 圣上低头看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色,忍不住蹙眉。 那会皇后气势汹汹的来找他,明里暗里都是在质问是不是他派的刺客想杀祁雁知... 俩人因此还大闹了一顿.... “你想说什么?”圣上十分警惕的询问,双脚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皇后见状,一愣。 “本宫想说,那两个刺客搜查了几日,还没有任何踪影。” 封湛闻言,接道:“陛下!微臣与那两个刺客交过手,还于两日前在东岭山与突 然出现的岭山杀手交过手。” “若是微臣没有猜错,宫内那两名刺客,就是岭山杀手!” 话落,殿内的人大惊失色。 岭山杀手!? 那些杀人不眨眼,连洛阳王在他们手中都落了下风的岭山杀手?! 他们出现了!? 圣上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沉重,只听封湛痛心疾首道:“不仅如此....” “微臣手下的两名将士,也都在他们手下双双毙命!” “岭山杀手一出,便不可能失手。” 封湛蓦然间看向太后,沉声道:“那夜他们想杀雁儿,但挑错了地方,竟在筝贵妃的宫殿周围下手。” “也因此招来了五公主放出毒虫,救下雁儿。” “微臣那时负伤,无力将他们拦下。所以微臣斗胆猜测,他们没有得手,便开始祸乱后宫!” “毕竟....谁都知道,岭山杀手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就是临近西域边疆三城!” 殿内不少人都一阵心惊后怕,“岭山杀手”四字就像是梦魇,存活在每个人的心中。 圣上隐忍的闭了闭眼,秉承着帝王的威严,沉着冷静道:“都别再说了。” “祁雁知,你可有法子解毒?” 祁雁知听了大半天的话,闻言连忙作揖行礼,表情严肃道:“雁儿愿意一试!” 圣上:“好!” “朕便命你替太后解毒!若太后无法得救,你便数罪同罚!” “其余无关人等,统统给朕退下!” 封湛心下一沉,担忧的看向那窈窕的背影。 她怎么就是不听自己的话呢? 祁雁知缓缓上前,在太后面前半蹲了下来。 眼神对上一旁冷嬷嬷警惕的目光,突然间温和的朝她笑了笑:“嬷嬷借位,你挡到我了。” 冷嬷嬷对她的防范心很重,见太后已经不省人事,更加害怕了。 只见祁雁知一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上,又翻了翻她紧闭的眼皮,面色突然间变得沉重。 祁雁知一脸复杂的望向温御医。 后者偷偷抬起头,不知为何,竟眨了一下眼。 祁雁知懵了。 什么“羊癫散”? 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会让人短暂手脚失控,再不济就是贫血的小毒吗!? 第371章 离心,交出虎符 “太后如何?”圣上不禁皱起眉,急切的询问:“此毒能否解?” 以他的角度看过去,祁雁知诊脉后便开始愁眉苦脸。 怕是连她也解不了这个毒。 皇后闻言,轻佻眼睑,对上祁雁知有些呆滞的眼神,不由得在心底轻笑一声。 祁雁知若是还没反应过来,就显得有些蠢了。 心领神会的同时,不由得感叹皇后真是太厉害了。 两天之内,处理掉了宁波殿内外的宫人。未卜先知,抢先一步联合温御医设计了太后。 其实细想,皇后的兄长楚州执常年驻守边疆,对于所谓的“羊癫散”毒应当十分了解。 皇后料准了宫内的御医大多缠困在王都城这一片的区域,纵使有不错的医术,也很难了解到偏远地带的毒物。 如此下来,她只需按照自己兄长平常闲聊中带给她的信息,联合温御医,制造出太后中了“羊癫散”的假象,蒙混过关,应该不难。 一个后宫之主,一个首席御医,再连带两个与祁雁知毫无关联且常年留守宫中,未曾开阔过眼界的御医。 操纵全局,绰绰有余。 祁雁知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当上了后位的女人,手段又怎会差到哪去? 思及此,祁雁知反应极快,佯装做一脸凝重的模样,沉沉的叹了口气。 回眸看了太后一眼,悠悠然起身,又叹了口气,“这种毒,我也从未见过。” “为今之计,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圣上闻言,面露复杂的望向太后。 半响后,沉声嘱咐:“朕要你全力救治太后,不惜一切代价!” 祁雁知犹豫了一下,眼神微顿,终究还是“无奈”道:“雁儿遵旨。” “不知陛下可否将三位御医与于嬷嬷,冷嬷嬷一同留下供雁儿差遣?雁儿需要几位的帮助。” 圣上毫不犹豫:“随你。” 继而转头看向皇后,沉声命令:“你随朕出去!” 皇后面无表情的弯腰行礼,临末还不忘朝祁雁知挑了挑眉。 祁雁知了然于胸,勾唇浅笑。 不过一 瞬,又换上了一副很是沉重的面孔。 封湛于阶梯之下仰望自己,黑眸深不可测,祁雁知是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正当她想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时,狗男人一个毫不犹豫的转身,直接撇下她出了殿门。 祁雁知愣了一下。 这是生气了? 朝谁甩脸色呢? 祁雁知满不在意的剜了眼那个高大的背影,行礼转身期间,还偷偷摸摸的将手伸入袖中,从空间里掏出了一瓶清毒丸。 服一颗,再装模作样的给太后扎几针,期间不断的使唤一下几个御医和嬷嬷。 搞定。 殿外,封湛疾步跟上帝后,抱拳郑重道:“陛下,微臣有一急事,需要单独向您禀告!” 神色严肃,声音铿锵有力。 圣上直勾勾的审视他,此刻看他不再如先前般慈眉善目。 装都不装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半刻,圣上冷淡的应了一声,又朝三个皇子呵斥道:“护送你们母后先行回宫休息,谁若再敢气她,就给朕滚出皇宫!” 大皇子一听,怒火当即就飙到了天灵盖。 不过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明明皇后都亲口承认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为什么自己的父皇还要偏袒她!? 三皇子应了一声后,站直朝大皇子挑衅般的看了过去,连带着走过他身旁时,都要不屑的轻哼一声。 大皇子气得跳脚,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 御书房内。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淡淡的落在封湛身上,手指划过眼前叠得极高的奏折,轻声道:“阿湛,你令朕....十分失望。” 封湛闻言,毫不犹豫的双膝落地,诚恳道:“是微臣有负陛下,甘愿受罚!” “是吗?”圣上的目光一沉,紧接着开始重新审视眼前人,“那你便同朕说句实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封湛:“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当真是在雁儿刚出墓园之时,才发现阿凌与阿樱的存在。” 快一年了。 圣上的眼神一暗,“阿樱... .阿凌...?” “是。”封湛如实道:“微臣确实囚禁了雁儿七年,不瞒陛下,臣的初心是....将她耗死在偏僻的墓园之中....” “未曾想,她活了下来,但也自此,不再信臣。” “如今细想,若没有皇后,臣早已失去她们三人。” 话已至此,封湛作揖行了个大礼,狠狠的磕了个响头:“这一年来,每每思及过往,皆是悔不当初!” “微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圣上一脸冷淡的听完他的所有话,期间也曾有过半分的动容。 他是不在乎祁雁知的生死,毕竟于他而言,就算祁雁知当时没有求嫁,他也会将祁雁知与封湛凑到一起。 只不过祁雁知先他一步求到了皇后面前,省去了他很多的麻烦。 “纵使你们有千万般的身不由己,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封湛一愣,眼神霎时间沉了下来,薄唇轻启:“微臣知道。” “所以今日,特地想再恬不知耻的求陛下一件事。” 圣上不由得讶异了几秒。 过往十几年,封湛从未求过他什么。 “说说看。” 封湛闻言,当即从怀中掏出“号斥”虎符,双手奉上,“陛下仁慈!” 圣上看到他手中的东西,顿时坐不住了。 双眸亮了亮,撑着桌案才勉强没有失态。 “如今南朝内外遭患,微臣得您怜惜,悉心教养,更是得封‘战神’之名。” “居其位,安其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封湛的话语顿了顿,缓缓抬头,嘴边露出一抹苦笑:“微臣,至死都不敢忘。” 往日里略显凌厉的眼神在此刻尽数化为虚有。 眉眼平和,稍显动容。 “陛下,幼时若没有您,微臣活不下去。” 圣上霎时间好似透过那双黑眸,看到了一个幼小且眼神坚定倔犟的重影。 猛然间觉得心惊,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上看眼前人的眼神就变了。 依稀记得是从封湛第一次打了胜战回来,他 大开城门,亲自上前迎接,却听到满城百姓高呼其名。 又好似是,西山军在他的领导下战无不胜,连守二十三城,立下赫赫战功。 本还是在他膝下承欢的稚嫩孩童陡然间变成了一位手握重兵的战神将军,身后还有封老夫人为他精心谋划的势力..... 圣上开始提防这个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战神将军。 他教他爱民之道。 他引他护佑百姓。 他又疑他忠诚与否。 最后,他甚至惧他拥兵自重。 ...... 往日种种,如今回味,不由得惹人唏嘘。 圣上不知为何,竟看着他,看红了眼。 封湛蓦然间朝他一笑,似乎梦回五六岁那年,御花园内亲昵无间的嬉笑。 “陛下,号斥虎符,原本就是臣为了替您在每个城池内都安一支训练有素,可攻可守的军队所立。” “可如今....”封湛的声音中带着惋惜,似乎在强颜欢笑,“微臣怕是无法替您继续看管那二十三支军队了。” 圣上闻言,不知为何,很是惊慌:“为何!?” 封湛轻笑一声,缓缓道:“因为,岭山杀手。” “南朝几十年来战争不断,而洛阳王军战无不胜,却唯独对抗不了那一支死士,硬生生的被他们拦了回去。” “微臣知道,您日夜难安,岭山杀手不灭,南朝便无一日安宁。” 封湛沉沉的叹了口气,目光顿时一凛:“岭山杀手并非只是一支武艺高超的死士,想必您也知道了他们的真正身份....” “西域边疆...蛮夷领袖!” 御书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极为沉重的气氛。 圣上定定的看着他,眉间不由得紧皱,“是!” 封湛却在此时此刻,释然一笑:“陛下,微臣等他们很多年了。” “微臣为引他们,不惜牺牲了亲如手足的两个兄弟...现在,该是微臣还您教养之恩,还百姓信仰之名,报兄弟血海深仇的时候了!” 话落,封湛径直起身,将号斥虎符放在了桌案上,“号斥虎 符,由您号令。” “二十三军一出,蛮夷之贼必败。” “而微臣,愿与岭山杀手一战!” 男人的声音一响一落,皆有回音,坚定十足。 圣上大受触动,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千方百计想得到的号斥虎符,嗓音开始有些沙哑:“你方才说,想求什么?” 封湛抬眸,定定道:“微臣此去,怕是难以保全自身。” “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雁儿与那两个孩子,若是可以,微臣想求陛下护佑她们三人,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是变相的想要圣上赦免祁雁知的死罪。 圣上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所谓“说慌”的成分。 半响,圣上率先移开了目光,轻声道:“两个孩子可以送入宫。” 封湛的眼神一顿,刹那间,心如死灰。 纵使他交出所有的筹码,眼前人终究还是信不过他。 “陛下,微臣不敢瞒您,阿樱与阿凌确实被人拐走,且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入宫.....” 圣上闻言,了然般的点头:“好。” “那般等你得胜归来那日,亲自将他们送入宫吧!” “朕信任你,皇后疼惜雁儿,自会将他们视若珍宝,悉心教导。” 此战若胜,南朝百年隐患一除,他封湛,必得万民拥护。 封湛有一瞬的心冷,方才的满腔热血,似乎在一瞬被浇灭了。 “微臣!领命!” 他不会让她们三人沦为质子的! 圣上闻言,脸上滑过一抹轻松的笑。 绕过长长的桌案将他扶起,语重心长,“阿湛,朕希望你,平安、得胜归来!” 封湛扯着嘴角笑了笑,“微臣尽力。” 圣上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细心筹划,确保万无一失,朕信你!” 封湛复杂的看他,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微臣,多谢陛下!” 圣上挑眉,自带威严道:“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便替朕拟旨,待雁儿救回太后,亲自宣判.....” 第372章 主动给他断肠解药 永宁宫外。 一众宫人,三个皇子,连带着祁雁知与封湛,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估罚战神夫人祁雁知幽闭一月,皇后幽闭七日,钦此!” 一道圣旨,满堂大惊。 连三皇子与三皇妃都显得极为不可思议。 这就完了? 欺君之罪,就罚了个禁闭!? 二皇子下意识错愕的看向封湛,震惊的同时还有些不安。 他是如何让圣上..... 祁雁知也惊讶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安静跪着,面无表情,也只能压下内心的疑惑。 三皇子与三皇妃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欢喜的将她拉起。 这俩人真心待她,更是不惜为她在殿前求情,祁雁知很难不感动。 红唇微微弯起,真挚且诚恳道:“阿引,阿媛,谢谢你们!” 三皇子与三皇妃顿时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肯这般称呼他们了。 三皇子的表情动容,感概道:“你可终于愿意换回从前对我们的称呼了!” 随即又语锋一转,满脸温柔,柔声道:“我们之间有何好谢的?你的两个孩子,我们是必须得见见的!” 祁雁知温笑,点了点头:“一定。” 二皇子见此场景,也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他当真是好久都没看到这三人聚在一起了。 思及此,二皇子的脸色又一变,上前拉过封湛,低声直接道:“你实话告诉我,到底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 封湛一愣,紧接着露出愧疚的神色,薄唇蠕动:“殿下,我交出了号斥虎符。” 二皇子顿时松了口气,狠狠的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可吓死我了!” 话落,他又含笑宽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与父皇不同,从始至终,我只要你好好的。” 一个虎符罢了,就算能号令二十三城池的强兵,没了封湛,也迟早变成一盘散沙。 二皇子虽是想过要那号斥虎符,但两者一对比,熟轻熟重,他心中自有掂量。 封湛低头浅笑,真挚道:“殿下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二皇子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神示意祁雁知的方向,“藏得够深啊!” “竟然连 孩子都有了,还是两个。” “快带本皇子去看看,我是当真好奇你与祁雁知的孩子得长成什么模样。” 他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磨着掌心,恨不得现在就把俩人拽出宫。 封湛见状,苦笑道:“殿下,连我想见他们都很难,别说你了。” “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堵了。” 二皇子微挑眉梢,含笑调侃:“这都快一年了,你连自由见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才落,一声巨响炸起。 “砰呲!” 大皇子近乎失控,一把将宫女端过的水盆砸在了地上。 刹那间,水花四溅,水盆也被砸出了个大窟窿。 二皇子与封湛当即冷眼看过去,疾步将祁雁知三人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永宁宫外,岂容你放肆?” 祁雁知探出半个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幸灾乐祸。 只见大皇子不管不顾的嚎道:“父皇一定是判错了!凭什么祁雁知与封湛欺君还能好好的活着!?南朝的律法难道于他二人而言就是摆设吗?!” “大皇兄!”二皇子蓦然间一吼,一双黑眸顿时射出足以震慑人的寒光,嗓音低沉且夹带一丝危险的语气,“在永宁宫外闹,到时不放过你的,可不止是父皇。” “如今嘉贵妃已病得不省人事,无人可为你保驾护航,大皇兄好自为之!” 大皇子恼羞成怒,愤而砸盆,已是被所有的宫人看了笑话,现在还要被处处压着自己一头的弟弟警告。 这让他怎么忍得下去? 撸起袖子不管不顾就要上前教训二皇子,却被突然横出来的一只胳膊挡了回去。 那股子猛力,硬生生的将大皇子逼退了两步。 封湛面无表情,抬起胳膊抵着他的胸膛,步步逼退,语气阴恻恻的,“大皇子,是陛下说,此事乃多方责任导致。” “估念在本将军有无数军功,本将军的夫人又多次救驾有功的份上才宽恕我们。” “大皇子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断吗?” 封湛那双如鹰隼般骇人的黑眸牢牢的锁住他的眼神,薄唇中缓缓吐出的话语竟在一时间将他震得 腿软。 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所谓杀神的戾气,此刻展露无疑。 封湛手染无数鲜血。 他是一个武将,平时若不刻意的收敛身上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戾气,怕是随便一个娇生惯养的人看到他,都会被吓得浑身哆嗦。 大皇子扑通一声,屁股着地,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瞳孔放大,意味难明。 封湛忍他很久了。 刚刚在永宁宫内他就死揪着祁雁知不放,封湛无数次用冷眼瞪他,早就忍耐到了极限。 周围的宫人仿佛静止了一般,不敢同他对视。 “陛下说了,若是太后无碍,我们便可以出宫了。” 封湛居高临下,鄙夷般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转头看向二皇子,“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二皇子挑眉,背着手侧身,“战神将军慢走不送。” 封湛吐出一口气,不再看他人的脸色,径直朝祁雁知走过去,二话不说的拽过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宫外走。 祁雁知看所有人都被封湛吓得够呛,心思一动,都准备上前对着大皇子补两脚了。 没成想,前脚刚跨出去,整个人就被扯向了另外一边。 她急忙回头招手告别:“三皇子三皇妃,改日见!” 马车内。 祁雁知近日以来,头一回难得的轻松展颜,笑得很是惬意。 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两小只被皇宫里的人发现,没成想竟这般容易就解决了。 她还以为至少得脱层皮。 “我还没来得及跟皇后道别。”祁雁知蓦然间想起这么一个人,惋惜极了,“也不知道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还有两天就是上元了。 祁雁知并不准备改变自己的计划,上元那天的私仇又不得不报,但距离离开的日子也不远,肯定是在那几天。 此去一别,她应该不会再入宫了,没来得及跟皇后道别,她心中确实有遗憾。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五指轻打着流苏,整个人却显得无比惬意。 封湛将她的喃喃自语和唉声叹气都听入耳了,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娇艳的侧脸,无声叹息,“祁雁知。” “为什么又不听话?” 来兴师问罪了。 祁雁知闻言回头,目 露疑惑。 什么意思? 封湛顿了顿,缓缓解释道:“为什么不听我的?你知不知道若是太后没有得救,你会被安上什么罪名?” 祁雁知听了他的话后,忍不住弯唇,信誓旦旦道:“不会的。” 紧接着倾身好奇询问:“你就没留意到皇后与温御医的举动吗?” 话落,封湛顿时陷入沉思。 下意识的微抬下巴,优秀的下颚线展露出来,此刻竟当真有几分帅气。 祁雁知不自在的坐直身体,眼神似有若无的瞟着车外的风景,轻声解释道:“皇后设局,自然不会危及到太后的性命。” “同时,也能让我顺理成章的解救太后。” 封湛确实没留意到皇后的举动,那时的注意力不是在祁雁知身上,就是在提防着太后,与她唇枪舌战。 疏忽了。 “祁雁知,你还挺厉害。”封湛陡然间若有所思的道:“竟能把皇后这般极具正气又刚正不阿的人逼到为你做出此等事。” 祁雁知的脸顿时皱巴在一起,不悦的回头看他,“想骂我就直接骂,拐弯抹角讽刺我做甚?” “这次虽然是你帮了我,但是冲着你刚刚那句话,那个态度,我就决定不感激你了!” 封湛嗤笑一声,颇为不屑:“本将军何须你来感激?” 祁雁知瞪着他,冷笑一声:“是吗?” “本郡主还想着,看在你这次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大发慈悲的把这个月的断肠解药给你。” “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算了吧!” 封湛闻言,呼吸一滞。 回忆第一次断肠毒发之时,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命! 不得不承认,他有时确实小看了祁雁知的毒药。 他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后,挪到祁雁知身旁,语气低落道:“为了助我们这次脱困,我交出了号斥虎符。” 祁雁知闻言,直接愣住了。 圣上命自己蛰伏在战神府,不就是为了那个虎符吗? 他竟然为了帮自己,乖乖把东西交出去了? 祁雁知慢动作的转过身,表情复杂,“你先前不是说,虎符绝对不能给陛下吗?” 封湛定定的看她,随之轻松一笑,“陛下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得到这个东 西后,他就不会那么提防我们,我们也能借此脱身,挺好的。” 况且现在边疆蛮夷入侵,确实需要调兵支援。 有了号斥虎符,圣上自己就能操控这次战役,对封湛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祁雁知见状,沉沉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拿出这个月断肠的解药:“给你。” “就当是还你虎符恩情。” 封湛伸手接过,笑得温柔:“若是当真还我恩情,不是应该帮我解了断肠吗?” “这个没问题。”祁雁知抬起下巴,勾起唇角,一副极为大气的模样,“你保我们安全的离开王都那日,就是你断肠得解之时。” 封湛握了握紧手中的解药,轻笑一声:“你会如愿的祁雁知。” 祁雁知满意了,点头嘱咐道:“数着日子,你这个月断肠毒发差不多就是在上元前后。” “那几日,你就在府里本分待着吧!等毒发后服下解药,自然能缓解。” 别出来碍她好事。 祁雁知心中也有自己的谋算。 断肠毒发极为痛苦,只要她引导封湛留在府里,那天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封湛了然,收起解药后伸出手,试探性的问道:“我们这次算是正式真诚的合作了吧?” 祁雁知的目光一顿,突然间有些心虚。 她好像就没想过要跟眼前人合作吧? 仇她也准备自己报,密谋的事也不可能告诉他。 但眼前人好像为了救她与两小只,把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底牌扔出去了。 “还不肯跟我合作吗?” 男人陡然间发出有些低落丧气的声音,整张俊脸也显得很是可怜。 祁雁知不自在的撇过脸,咽了咽口水,“我们不是在阿迫的灵前就已经达成合作了吗?” 封湛闻言,展露喜色,催促道:“那便快些握个手!” 祁雁知迟疑了两秒,认命的将手伸了出去,握住男人宽厚的大掌,第一次很是认真道:“封湛,我研制出毒药后,由你去对付岭山杀手。” “望你,旗开得胜。” 而我,注定不属于这里。 不管他与岭山杀手谁胜谁败,祁雁知都会在那天离开。 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所谓的和睦“合作”,不到两日,便又彻底闹崩。 第373章 利用她报仇 战神府。 “你的院子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吧?”祁雁知蹙眉看了眼身旁的封湛,没好气道:“入府后一直跟到现在,还不够?” 封湛一手举着伞,一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极为悠闲。 闻言,漫不经心的低头,“本将军的府邸,想去哪就去哪。” “再说了,本将军不是为了给你撑伞吗?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祁雁知无语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环抱着个大箱子。 那是刚刚又去了趟库房,从里面搜刮出来的。 想了想,祁雁知也没再跟他计较。 看在狗太监难得大方带她去库房,还任由她挑宝物的份上,就让他跟着吧! 欢颜院外,俩人相对而站。 “祁雁知,本将军今日对你这般好,是不是该留本将军用一下晚饭?”封湛低头对上祁雁知的美眸,声音清亮,似乎还带了点邀功的意味。 祁雁知:...... 她算是看明白了,狗太监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主动示好最后再一步步得寸进尺。 祁雁知可不惯着他。 默了一瞬,抬头的那刻,红唇恰到好处的弯起,“小院简陋的很。” “近来吃食上就只有发面馒头,就不招待战神将军了,将军慢走。” 话落,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 祁雁知剜了男人一眼后,抱着箱子入院。 封湛微挑眉,轻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不是说没吃的吗!”祁雁知听到脚步声,凶巴巴的回头:“你听不懂?” 封湛毫不在意:“无所谓,你们吃什么,本将军就吃什么。” “本将军向来懂得如何将就。” 祁雁知皱起眉:“你....” “夫人。”芝窑听到院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上前,握住祁雁知的胳膊。 祁雁知见来人了,也就没再对他恶语相向。 “芝窑,把这个放到房里去。” 她要撸起袖子,好好赶人了。 芝窑的眼神在俩人 间来回看了看,凑上前耳语,“夫人,末嬷嬷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祁雁知的心尖顿时一紧,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去看看。” 话落,直接忘记面前的封湛,直入主房。 封湛的眼神顿了顿,黑眸扫过屋内的人影,又往后院看了眼。 欢颜院的后院只有几个扫洒的下人,静得很。 封湛抬脚,无声无息的往后院走去。 黑色的大氅披风被寒风吹起,几片白色的雪花借机撒落在了上面,徒增一点白。 携带着满身的寒气,封湛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的将伞收了起来。 抬脚入屋。 房门半开着,屋内炭火充足,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实在是好太多了。 封湛的黑眸冷淡的扫过那些炭火,接着将目光落在床上那稍显娇小的身影上。 “瑶瑶,我还不饿。” 祁奚的嗓音极其沙哑,气息也有些孱弱。 封湛的脚步不停,缓缓走近。 祁奚轻咳了两声,这才感觉到不太对,皱巴着小脸转身。 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之时,吓了一大跳。 呼吸狠狠一滞,祁奚面露惊恐,紧接着缩着肩膀挪到了床角,“将...将军...” 她下意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往房门口的方向瞟着。 此刻,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封湛面无表情,冷淡道:“不用害怕。” 他在离床五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本将军不会伤害你。” 祁奚紧张得一直看着门口,那小脸太过憔悴了。 不到两日,整个人都瘦弱了一大圈。 眼眶通红,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闻言,眨了眨眼睫毛,慌乱无声的点了点头。 实际内心里疯狂的乞求瑶瑶快点回来。 她对封湛仅有的印象,就是约八年前,这人一身黑色盔甲,带着西山军直闯闽南王府,拆了大半个王府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那时的封湛,满 身戾气,凶神恶煞。 此后,祁奚见到他就会不自觉的害怕。 内心对他的恐惧由俩人独处一屋而放大到了极点。 封湛也看出来了,眉间微拧。 下一秒,后退三步。 果不其然,祁奚见到他这个小动作,那惊慌的模样都稍微缓解了一下。 不待她放松一刻,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的生母,曾谋害过本将军的祖母。” 祁奚惊愕的抬眸,呼吸微微一顿。 他想报仇!? “不过本将军知道,她大抵是被当作替死鬼,推出去挡难的。” 祁奚闻言,面色逐渐复杂,嘴唇蠕动,弱声道:“将军想说什么?” 封湛突然间自顾自的点头,“若是没有猜错,你生母,应当是遭了你二姐的算计。” “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祁奚微微一惊,手心攥紧成拳,抵着心脏的位置,呼吸有些乱,“将...将军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还我母亲清白?” “本将军凭什么还你母亲清白?”封湛眉间隐隐有些怒气,闭眼忍了忍,冷声道:“你母亲就算是无辜的,她也是祁隆昌的夫人。” “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祁奚霎时间心惊,眼眶内又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弱弱的低下头,张嘴浅浅的吸了口气。 封湛紧接着道:“不仅如此,本将军还怀疑祁隆昌与祁禾灵参与了东岭山那晚的剿杀。” “那夜残害阿迫与阿轲的,就有三波人。” “你可还记得?” 祁奚记得。 心脏似乎又被狠狠的刺了几针,无声落泪。 “你可听说过,山河宝藏图?”封湛那稍显凌厉的黑眸锁着那娇小的身影,语气淡淡道:“你比祁雁知与祁禾灵生长在闽南王府里的时间长,应该听说过这个东西吧?” 祁奚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伤心落泪,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封湛见状,也没有半分怜惜的表情,紧接着道:“东岭山剿杀阿迫 的那群人里,恰好就有传闻中山河宝藏图的守护者,鬼面。” “而山河宝藏图,自十几年前就流传出可能在祁隆昌手里。” “那夜残害阿迫的人里,不仅有岭山杀手,还有祁隆昌与祁禾灵。” 祁奚蓦然间抬起湿漉漉的眼睑,嘴唇抿了抿,心乱成麻。 她似乎有些听不进去了,脸色比之方才还要难看。 抬头一刹那,脸色冷白,两行清泪直落。 “将军想要我做什么,可以直接说。” 她也听明白了。 封湛独自一人入了她的房间,又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她办事。 而她早已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好怕的? 清晰认识到这一点的祁奚,眼里顿时没了先前的害怕。 封湛那深不可测的黑眸望向她时,她也没有丝毫闪躲。 “本将军需要你,回闽南王府,找山河宝藏图,替你母亲和阿迫报仇。” “你,办得到吗?” 祁奚的目光一滞,嘴角蓦然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脑中滑过了两个人影。 一个,虽是盼着她嫁权贵,但好歹也给了她庇护与温暖。 一个,几次三番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问缘由且不惜一切的护着她。 单纯得像个傻子,却治愈了她好几个月。 祁奚猛地闭上眼,擒在眼眶中的泪水顿时没了把门,哗哗直落。 此刻竟觉得万分痛心。 忍了半刻,艰难又很是坚定道:“可以!” 封湛闻言,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转瞬即逝的,快到根本没人留意得到。 “本将军会让人接应你,如有需要,可在闽南王府后门百米内的树下埋下东西。” 祁奚木讷的点头,脸上没了一丝情绪。 封湛的话语顿了顿,房外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祁奚,注意安全。” 他难得正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瞧床上女子的眼神黯淡无光...有一瞬,他竟怀疑自己有没有做错。 封湛站在原地踌躇的看了 她一会,自顾自点头转身离开。 祁奚却陡然间哑声道:“别告诉长姐。” 封湛的身子一晃,眼前似乎闪现出祁雁知那绝艳的脸庞。 那一瞬,他的内心升起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 封湛的手掌攥紧成拳,无声的叹了口气,赶在瑶瑶入屋之时,与她擦肩而过。 瑶瑶看见那凭空出现的人,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弯腰行礼。 “他怎么来了...”瑶瑶端着水盆,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喃喃自语。 封湛离开之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主房内祁雁知的身影。 褪去了大氅披风,只着一身浅蓝色的束身袍裙。 腰带勾勒出婀娜的身段,美艳的脸庞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 至少在封湛面前,她就少有露出认真的小模样。 封湛就这么站在屋外看了她许久,伞下的薄唇情不自禁的弯起。 他当然不会告诉祁雁知。 毕竟祁雁知要是知道了,不仅会阻止,还会再一次跟自己闹崩。 思及此,封湛愁容满面,抬脚离开。 ....... “末姨的身子实在太差了。” 祁雁知手捏银针,严肃道:“自今日...不!自此时此刻起,末姨要好好休养!那些补品必须一样不落的喝下去!” 林末的脸庞憔悴,原本乌黑的发上已隐隐显露出几条白发。 闻言,苦笑:“无碍的,你别挂心我。” “什么无碍?!”祁雁知蓦然间蹲了下来,佯装恼怒道:“末姨的脉象,弱气血虚。体内亏空得厉害,元气又大损。” “照你这般耽搁下去,怕是这个漫漫长冬都能折损你半条命!” 祁雁知心里清楚,若不是给她治眼后,墓园接二连三的出事,林末不会这样。 在最该静养的一个月里,接连血战两次,情绪又起起伏伏,自然留下了病根。 对此,祁雁知心里有愧。 “都怪我,把您救出来,又没护好您.....” 第374章 兄弟决裂 林末闻言,苦笑一声朝她伸出手。 “我本就上了年纪,病痛自然不少,与你何干?” 祁雁知往她的手里塞了个小暖手壶,紧接着又扯过一旁的大氅衣。半蹲下来,乖巧的听她说话。 “再说了,你每日将参汤拿给我们当水喝,跟不要钱似的。” “光我与祁奚每日的进补,人参雪莲等,哪样不烧银子?” 林末幽幽的叹了口气,轻抚了下祁雁知的脸颊,无奈道:“我们已经让你花尽了心思,耗尽了金银,哪还有什么怪不怪的?” “你非但不觉得我们拖累了你,还成日里变着法子的给我们针灸疗伤,做了这些还不够吗?” 林末也是心疼祁雁知的。 被困七年,多少都磨平了她以往锋利的棱角。 从前的林末不会在乎这点金银,但看到祁雁知毫不在意的将所有名贵珍稀的补品大把大把的花在她们身上时。 她头一次有了种心疼钱的感觉。 林末眉眼柔和,嘴角带笑:“人固有一老,既然老了,就逃不了生老病死。” “你无须心疼我,走好自己的路即可。” 别让我耽误了你。 祁雁知一愣,刹那间竟觉得有几分难过。 穿越到这个地方,年长她的,对她掏心掏肺的没几个。 祁雁知私心里想留下她们,哪怕散尽家财为她们续命,她都是肯的。 “末姨别说这样的话,你还要跟我们一起离开王都,去过自由的好日子。” 祁雁知紧蹙着眉,嗓音轻柔中带着一丝怨,“你也知道,我现如今身旁没有一个亲人,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一个个离我而去。” 话至此,祁雁知的脑中闪过几个人影,情绪便愈发低落了。 “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与祁奚任何一人了。” 现在院中每日熬药,不是给祁奚喝就是给林末喝。 祁雁知也是从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天天闻着药味是真的很讨厌。 林末心疼的抚摸了下她的脑袋,无奈应和道:“好....我们不说这样的话了...” 想到她方才说的那些,又紧接着询问道:“所以封湛,将号斥虎符给了圣上?” 祁雁知点了点头,“他自己是那么说的。” “我想应该不假, 如若不然,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 林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外面的大雪,语气愈发惆怅了,“想来那个封湛也是个可怜人。” “就算是圣上亲手培养的战神,也是难逃帝王猜疑。” “看着他,倒不禁让我想起了纪州。” 纪州洛阳王是南朝的第一任战神,也是手握重兵,又远离王都,遭了帝王猜忌,紧接着离心,失权。 “末姨。”祁雁知蓦然间握紧林末的手,温笑道:“帝王要猜便让他猜去,左右我们都要离开了,再多勾心斗角,与我们何干?” 林末闻言一笑,“我原本还以为你不想离开了。” 祁雁知惊诧着接道:“那怎么可能?” 哪个傻子愿意留在这种鬼东西? 天天都有人等着杀你算计你,拿着万贯家财出去逍遥快活不好吗? 林末:“我以为你与封湛合作,想留下报仇,不想离开。” “报仇与离开,这两者并不冲突。”祁雁知回之以一笑,耸了耸肩膀,“我要亲手了结的仇人不多,只要尽了该尽之事,我便可以离开了。” “约莫,上元节后?” 林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顷刻间愁容满面,“我知拦不住你,但那日一定不能离开阿淘的视线,她们会护你周全。” “我以为郑迫的死会让你萎靡许久,未曾想不过两日,你便恢复了精气神,还以为你是放下了。” 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祁雁知未曾放下。 “郑迫”两字,于欢颜院的众人而言,都快成为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禁忌了。 祁雁知蓦然间抿了抿红唇,美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气息也渐渐有些乱。 至今提到郑迫,她还是会觉得万分心痛。 “末姨,不亲手断了这一切的源头,我是放不下的。”祁雁知的嗓音低沉,脸色晦暗不明,“我这次,不会再给任何人留哪怕一丁点的缝隙了!” 养虎为患,善念一存,后患无穷。 祁雁知每每思及此都无比后悔自己曾无数次放过贺音。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径直站起,勉强的撑起一个笑,“末姨快回床上休息,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林末的视线跟随着她,隐隐有些担心。 闻言 ,缓慢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不能提郑迫.... 自己多这个嘴做甚? 林末不禁有些懊悔,唉声叹气的起身回床。 ————— 房门外的祁雁知看着院子中砸落的大雪,目光渐渐飘远了一些。 “夫人不冷吗?” 阿紫细心的为其披上大氅衣,也跟着望向院子,感叹:“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 祁雁知木讷的点了点头,红唇轻启:“你再去门房那领两袋炭火吧。” “祁奚和瑶瑶都有些怕冷,特别是祁奚,她现在不能着凉,多往她房内添炭火。” 阿紫闻言,作揖行礼,柔顺道:“是,奴婢这就去领。” “还有。”祁雁知示意后院的方向,“芝窑早晨不是做了些糕点吗?” “你顺道给郑令送一些过去,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她们与郑迫才相处不到一年都这般难受,何况郑令呢? 阿紫的身体一僵,愣了几秒后才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 书房内。 “将军让祁奚去偷山河宝藏图!?”郑令惊诧的声音响起,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一身白袍衣,腰上围着一个简易的黑色腰带,满头的黑发用白银冠尽数束起。 “将军为何这般做?” 郑令语气的中竟染上了一丝质疑的成分。 他从来没这么跟封湛说过话。 封湛握着毛笔的大掌一顿,薄唇轻抿,语气淡淡:“你与几名暗卫接连潜入闽南王府多次未果,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郑令的剑眉当即一拧,脸上的表情更是难言,“将军...为什么得是祁奚?” 封湛缓缓的放下笔,深邃难测的黑眸对上他,无奈解释:“你们没有进展只能说明祁隆昌那个老狐狸早有准备,闽南王府另有玄机。” “而祁奚在闽南王府生活了十几载,未曾离开半步,她兴许能光明正大的一试。” “难道你要我堂而皇之的领着西山军直接进去搜山河宝藏图吗?” 郑令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您可以..可以找别人,亦或是可以让属下再试试,怎么样都可以,能不能放过祁奚?” 他陡然间死死握住封湛的胳膊,眼底泛红,半带乞求:“将军,我答应 过阿迫护她周全。闽南王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祁奚不能回去。” “如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一辈都无颜再面对阿迫了....” 封湛闻言,心尖狠狠一颤,万般复杂的情绪涌上了上来。 “祁奚不会有事,我会保全她。” 默了大半响,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语气强硬道:“阿令,这也是命令!” 话落,封湛猛地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身体不好,天寒地冻的,回去休息吧!” 郑令看着他决绝的侧脸,有一瞬觉得很是失望,心脏难受得紧,嘴唇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眼神触到一旁的通关令牌,他又低声失落的询问道:“将军,是不是于您而言,只有贺音的命才重要.....其她人的命,都可随意利用?” 这句话仿佛在一瞬,刺痛的封湛的心。 封湛错愕的回眸,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想象不到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只见郑令的目光坚定,狠狠的吸了口气后,轻嘲一声:“将军,不如将属下的命也拿去如何?” 封湛震惊之余,猛拍桌案而起,怒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郑令蓦然间后退两步,决绝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下一秒,直接跪在他面前。 语气坚定十足:“属下所言,皆是心中所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封湛蹙着眉,定定看着地上的人。 这个跟着他二十几年的人兄弟,居然有一天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封湛猛地的抬手捂着额头,拍了拍,语气低落,“阿令,现如今连你也不理解我了....” “属下确实不理解。”郑令缓缓抬头,面如死灰,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 嗓音清哑,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如若这次阿迫的死,也与贺音有关....那将军就别怪属下了。” “属下就算被您处以军中极刑,也要报杀弟之仇!” 他知道封湛一直在准备将贺音送离王都,从前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郑迫死后,他沉寂的心无法冷静。 得知祁奚要回闽南王府偷山河宝藏图的那刻,他更是惊慌失措。 “将军,利用祁奚 ....属下至死都没想到,阿迫都已经死了,你还会做出这等事。” 郑令含泪控诉,掷地有声,悲戚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内显得尤为响亮。 封湛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陡然变红,紧抿的薄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死攥着的双拳被他掐得咯吱作响。 “砰!”的一声巨响。 封湛含怒握拳,猛地砸向桌案。 精致的桌案上陡然间闪现一个大窟窿,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郑令冷淡的眼神闪过地上的那片红,仍是跪在地上无动于衷。 封湛的双眸通红,万分痛心的看着他,猛地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寒声吼道:“出去!” 临末,他也没舍得动郑令一下。 哪怕是一个“滚”字,都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令轻笑了一声,撑着桌角站起,脚步踉跄,身形颓废。 一步一印离开书房。 ———— “阿紫姑娘,这些炭火够吗?”府中的两个侍卫人手一大包的炭火,还不忘单出一只手帮阿紫撑伞,笑得很是热情。 阿紫无奈失笑,伸手接过头顶的伞,“我来吧。” 她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 “这些炭火足够了,劳烦你们送到欢颜院。” 两个侍卫闻言,笑得极为不好意思,“阿紫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送个炭火有什么难的?” “倒是雪大,路也不好走,您走路小心一些。” 阿紫朝着俩人行了行礼,笑言:“多谢两位大哥。” 话音才落,面前的俩人突然就变了神色,表情变得极为正经严肃,中气十足的吼道:“见过副将!” 阿紫的心惊了惊,慢动作的回头,便看到一副类似行尸走肉的白色身影从自己面前晃过。 她连忙转身对俩人道:“你们先回欢颜院!” 话落,她提着裙子想要追上前面那人。 天色快暗了,地面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她走起来万分艰难。 一步一拐的,神色又紧张的望着在雪中的背影。 终于追上的那刻,顾不得其它,直接将自己手中的伞尽数撑到郑令头顶。 阿紫急急的喘着气,手臂高抬着,此刻整个人都被大雪砸着。 “副将,把伞和点心拿走吧!” 第375章 本将军正值壮年 女子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五指还得紧拿着点心盒子,稍显吃力。 郑令的眼神扫过那只手后,缓慢的对上了阿紫的眼眸。 阿紫定睛一看,心惊了一把。 眼前人面容苍白憔悴,眼球周围还布满细小的红血丝。 此刻眼眶泛红,胡子拉碴的。 “副将....”阿紫蠕动了下红唇,艰难开口:“请节哀。” 话落,生怕面前的男人厌恶自己,阿紫连忙将点心盒子与伞一股脑的塞入他怀里。 紧接着作揖行礼,转身离开。 那单薄的身影没入大雪中,没一会便被冻得浑身发抖。 阿紫咬牙哆嗦着,艰难前行,裹紧披风,加快脚步。 不一会,一道略微高挑的黑影就压了过来,头顶上的伞彻底隔绝了大雪。 阿紫脚步一顿,木讷的回头抬眸,“副将。” 郑令垂眸,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将伞还给了她。 没说任何话,只是独自领着点心盒子离开。 那背影显得极为孤单寂寞,让人多看几眼都觉得悲伤。 阿紫亦是如此,心疼的目送他离开,怎么都迈不出步子与他同行。 他不喜欢。 她向来都知道....知道他所有的喜好性情...知道他悲伤难过之时,最不喜人靠近。 不知不觉,眼眶含泪,潸然泪下。 也不知是想念郑迫,还是心疼郑令。 ————— 翌日清晨。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上药?” 祁雁知用很是荒唐的眼神看着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狗太监,双手环胸,差点抡起椅子揍人。 封湛闻言,轻佻眉梢,嘴角带笑,“伤得有些严重,想劳烦医神夫人替我瞧瞧。” 祁雁知的目光往下移,落在封湛右手的五根手指头上,紧接着又侧眸看了眼书房内的桌案。 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大窟窿。 祁雁知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嘴唇,拳头硬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砸两下毁了上好的檀木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在大雪天里走两百米路!?” 话落,祁雁知恶狠狠的瞪了气定神闲的狗太监一眼,转身走人。 “本将军还想着... .”男人的声音悠悠然的响起,听起来十分懒散,“等医神夫人为我包扎完,顺便带她去库房转转呢。” 不过一瞬,祁雁知脚步一拐,兜了个圈,停在了他面前。 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还是冷冰冰,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开始吧!” 封湛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莞尔道:“雁雁准备帮我包扎了?” 雁....雁...?! 祁雁知听得浑身一个激灵,表情愈发荒唐,眼皮一跳,朱唇一颤,差点爆粗口。 “你...你最好把嘴巴给我堵住,不要叫得那么恶心,本郡主当真跟你完完全全不熟!” 祁雁知忍得牙痒痒,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差点一拳抡上去。 这个男人怎么每次邀功的情绪都那么狗!? 平时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私底下狗嘴里什么恶心人的话都能吐出来。 祁雁浑身不得劲,默默的与他拉远了距离,皱着眉扯近男人的手,开始上药包扎。 手法极其粗暴,包扎时也极为暴躁,似乎恨不得将他搞成二级残废。 封湛竟毫无痛感,期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就是赤裸裸的盯着她。 临末,还突然间伸出手去。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警惕的向后弯,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封湛挑眉,示意了下她大氅狐裘毛上的雪,“本将军好心,你怕什么?” 祁雁知将雪弹了下去,淡定如若道:“好心?这个词可不适合你。” 封湛捂着自己包扎后的小伤口,轻笑,好奇道:“那本将军适合什么词?” 明明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他还是要凑上去听她说出口。 果不其然,祁雁知嘴里的吐槽词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掰着手指,煞有其事一般。 “狼心狗肺、虎狼之心、愚蠢眼盲、黑白不分、、、、、、” 封湛听得一阵头疼,不知觉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行了!”他猛地抬手打断祁雁知的话音,轻咳了一声,缓慢起身:“本将军带你去搬库房好了吧?” 祁雁知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波涛汹涌。 好!怎么 会不好! “你等会我拿个东西。”她蓦然间弯腰,手往怀里掏了掏,紧接着“哗啦”一下,展开一个五颜六色的奇怪的袋子。 有些大。 封湛的眼皮跳了跳,背着手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她。 祁雁知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三色编织麻袋”,笑得志在必行,“战神将军,请啊!”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对他好脸色。 封湛气笑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看到祁雁知一次又一次的出格行为时,还是会忍不住恼火又无奈。 “你最好搬得回去!” 大雪积路,他倒要看看祁雁知怎么自己一个人搬回去。 若是敢叫下人帮忙,就别管他出手阻拦了。 祁雁知闻言挑眉,用极其狂傲的语气说道:“将军放心,我必定装得满满当当的,然后自己一个人拖回去!” ————— 占地约两个院子大的库房内。 封湛倚靠在门框边,双手环胸,看着在里面认真淘货的祁雁知,无语又好笑。 库房掌事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眼见着祁雁知将手伸向那“青瓷百盏灯”,眼皮狂跳不止。 “将....将军....”掌事以肉眼可见的模样慌了,“那可是陛下御赐,价值万两.....” 封湛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疲惫又深沉的叹了口气,“之前让你从其它商铺拿来填满库房的东西,摆上去了吗?” 掌事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所以将军让他填满库房不是因为库房被夫人搬空了,而是因为他担心夫人下一次来没得搬?! 一时之间,竟觉得万分难言。 掌事到底上了年纪,第一次看到自家将军与夫人这般有情趣,不好打扰,认命的回位记账去。 半响,祁雁知拖着一大袋的东西。 “哐啷”一声,响亮的放在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打劫完毕。 掌事识相的上前,“夫人,老奴让侍卫送过去吧!” 祁雁知的美眸蓦然间一亮,不等她说话,一旁的男人就凉凉道:“不必。” “夫人说了,她要亲自扛回欢颜院。” 祁雁 知:...... 个挨千刀的狗太监! 掌事吃惊道:“可这....都有两个夫人那般重了吧?!” “还是让侍卫送过去吧?” 封湛重复道:“不必。” 紧接着,朝祁雁知低眸,笑得不怀好意,“我家夫人天生力大无穷,自己一个人扛回去,绰绰有余。” 话落,掌事的脸色愈发复杂了。 看着祁雁知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 战神夫人会治病救人,还能让人起死回生,现如今还力大无穷。 那.....她要夫君干什么!? 掌事沉重的脸色上满是惋惜,临末,还郑重的对封湛说了一句,“将军,您虽战功无数,但为人夫,还是要有点用的。” 话落,他唉声叹气的转头回到座位上。 祁雁知愣了半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封湛的脸色在霎时间变得万分难看,咬牙瞪了祁雁知一眼后,转身出了库房。 紧接着当真气定神闲的在原地站好,看着祁雁知拖东西。 祁雁知默默对狗男人翻了个大白眼。 呵!除了想看自己出糗外,不就是心疼他那库房里的宝贝吗? 偏偏不如他意! “夫人怎么不走了?”封湛调侃似的语气一出,就又遭了一记白眼。 祁雁知猛地扛起袋子,拖拉一下到了门口。 两步路,气喘吁吁。 封湛笑了,握拳虚抵着嘴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若是你现在求求本将军,本将军倒也不是不能帮帮你。” 祁雁知闻言,鄙夷似的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劳烦战神将军了,我的工具来了。” 工具? 封湛眉间一拧,幽幽出声:“下人们可不会帮你抬。” 要是谁敢帮她,封湛定把那个人给卸了! 思绪刚落,祁雁知就轻抬下巴,朝远处点了点,笑得志得意满。 封湛回头,只见远处大雪朦胧中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愈走愈近。 “夫人!”芝窑拉着小推车,憨笑着,远远朝祁雁知招手。 一旁的齐鹰双手拿着两个大.大的扫帚,表情略显无措。 封湛顿时哑言:....... 那车是什 么鬼东西?! 还有那两个扫帚?什么意思?! 祁雁知拍了拍自己手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巧笑嫣然,“将军如何?本郡主可没让人帮忙哦。” 封湛被她气笑了,没好气道:“这叫做没让人帮忙?” 祁雁知理直气壮:“是啊!” “我拖着我自己的小推车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话落,她一个猛劲,美艳的脸庞有些许的狰狞,一股脑的把满满当当的三色袋放到了四轮的小推车上。 封湛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嘴角抽搐,一股名为“佩服”的情绪油然而起。 “祁雁知,你当真是料事如神。” 他日后怕是每见这个女人一次,就要被洗劫一次库房。 祁雁知的美眸微亮,雪天白色背景衬得她肤白貌美,一身嫩黄色亮眼的流仙袍裙更衬得她恍如人间尤物。 美得让人心惊胆魄。 明明该气得跳脚,他却硬生生不由自主的弯了眉眼。 笑得有些纵容。 祁雁知不屑又掺杂得意的睨了他一眼后,大手一挥,“芝窑!齐鹰!扫雪!” 许是气氛融洽,身子也不冷了。 俩人回答得中气十足。 “好勒!” 于是战神府内便出现了俩人在前面扫雪开路,一人在后边拉着拖车的场面。 封湛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眼神是从未有过了温柔,浑身也从未如今日这般放松过。 不过半刻,他抬脚追上面前的祁雁知,轻松的拉过她手里的拖车,认命且无奈道:“还是让本将军来吧!” 有人主动帮忙,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祁雁知松手,跟在一旁,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抢着拉的。” 封湛自顾自点头,“嗯,本将军命苦。” 祁雁知不屑的“哼”了一声,又听到他说。 “谁让你夫君我,向来体贴入微。” 祁雁知:“大雪天的别吓人,本郡主已经丧偶了。” “胡说,本将军怎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我夫君死得早,我会记得每年都给他烧香的。” “祁雁知,本将军正值壮年,并不想死,闭上你的嘴。” “.........” 第376章 上元将至,人去楼空 腊雪寒冬,冷风刺骨。 又过了一日,明日就是祁雁知翘首以盼的上元灯节。 窗外的大雪没有丝毫的减弱,似乎硬是要将人冻死那般,下个不停。 祁雁知在点着昨日从库房搜刮出的宝物,时不时的望向窗口,缩了缩脖子。 “今年的冬天,王都城也太冷了吧!” 她独居破旧墓园七年之久,都未曾看过这般嚣张的大雪。 封湛坐在一旁饮热茶,闻言,轻抬眼睑,若有所思的望过去。 边疆的大雪比这里还猛,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条件没有王都城的好,所以那里的百姓更加贫苦。 若是再遇到战事,他们基本就挨不过这个寒冬了。只能被大雪埋葬,等到春暖花开,尸骨直接露了出来。 更有甚者,那些个被俘虏的人,会直接被投入万丈冰湖,待底下湖水也结冰,整个人跟着被冻成冰块。 思及此,封湛的眉眼染上了浓浓的愁绪,默默的长叹一声。 祁雁知听到那声长叹,蹙着柳眉回眸,微微瞪着,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走?” 封湛缓慢的放下茶盏,捏了捏自己手背的伤口,慢悠悠道:“拿了本将军这么多好东西,不应该请本将军吃饭亦或是喝几杯茶吗?” “你已经喝了几千几万杯茶了!”祁雁知插着腰,语气不善:“再说了,昨日你叫我过去,让人来通报之时说的不就是要带我逛库房?” “你自己送上门,又不是本郡主上赶着搜刮你。” 封湛自顾自的点头,声音清亮:“既如此,那倒是本将军的不是了。” 祁雁知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看着他。 “那本将军补偿你吧!” 祁雁知当即将红唇弯到恰到好处的位置,“好啊!再去趟库房?” 封湛:...... 再让她去,怕是王都城内他名下的所有商铺都要倒闭了吧? 封湛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慢悠悠的起身,拔高她一个头,一副极其大气的模样,“明日就是上元节,都城内虽是大雪绵延不绝,但灯会也是照常开。” “不 如,本将军带你们去逛灯会?” 反正现在两小只的身份也曝光了,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她们母子母女三人去游玩。 祁雁知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却丝毫不改,“不行!” “阿凌伤得严重,需要静养,我们可不像你这般闲,还要照顾他们呢!” 话至此,她似乎想起什么,又满脸关切的问道:“明日上元,用不用替阿迫与阿轲上香?” 这下轮到封湛怔愣住了,深邃的黑眸微闪,脸色也有少许的不自然,“当然不用!” 他回答得很快,似乎还有些着急。 “阿迫平日里最讨厌这种东西。” 祁雁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点头,“随你。” “不过你今日断肠毒没发作,要小心点。” “数着日子算,明日与后日必有一天毒发,你要好好在家里养着,千万别出去丢人现眼,制造恐慌。” 封湛:...... 原本前面几句话听着还挺暖心,后面就有些扎心了。 祁雁知可没他想的那么多,一心想把他留在战神府里,千万别出去给她捣乱。 话落,她当即转身拿起书册,煞有其事的看着。 脸色沉沉,悄悄的呼出一口气。 “夫人夫人!”芝窑的出现缓解了俩人之间短暂的僵局,封湛背着手,懒散的望过去。 只见芝窑看到他时,悄悄变了脸色,疾步变成慢走,小声嘀咕:怎么又来了.... “怎么了?” 听到祁雁知的声音,她连忙回神,有些焦急的指着门口的方向,“闽南王府的马车又来了!” “闽南王说明日是上元节,祁四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适合待在战神府!” 祁隆昌每次派马车过来都要闹到人尽皆知,惹得整条大街的人都议论纷纷。 纵使林末意识到这点,询问了祁奚的意见后,让芝窑去街上散布闽南王府虐待自家庶女的事,百姓仍是觉得祁雁知的行为有些许的问题。 祁雁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啪”的一声,她愤愤的将手中书册 砸在桌案上,“祁隆昌到底有完没完!?” 芝窑狂点头,“现在更厉害,有几个专门跟过来的百姓还当着府门的方向对您指指点点的!” 她还差点跟人打起来了。 祁雁知抿着红唇,深知此事不好办。 “把祁奚送回去吧!”封湛陡然间出声,宽慰道:“其实她于祁隆昌而言没有任何用处,祁隆昌大抵只是想利用她来搞坏战神府的名声。” “就算你把她送回去,祁隆昌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祁雁知紧蹙柳眉,毫不犹豫道:“不可能!” “他们要骂就让他们骂去!我是不可能把祁奚交出去的!”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祁奚的名声?”封湛沉沉道:“你留着她,外界对我们再有异议,也不过就是一些小责,可于祁奚呢?” “强赖在长姐家中?未出阁就忤逆父亲?因为受不了一点小磋磨就离家不归?” “她还没嫁人,名声就彻底坏了。” 祁雁知的脸上有些许的气愤,“那是小磋磨吗?!那些人根本就....” “外界认为就是小磋磨!”封湛沉声打断她,表情严肃,“不管你如何制造舆论,于外界而言,祁奚久久不归,那就是她不对!” “祁隆昌三番五次的请,她置之不理,就是不孝!” 祁雁知顿时陷入了沉默,内心挣扎纠结,但让她交出祁奚,不可能。 她想的是,该如何破祁隆昌的局。 流言蜚语,原主与她都受过,不能让祁奚受一次。 不待她想出结果,祁奚就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咳....咳咳咳咳....”凛冽的寒风刮得她嗓子生痒。 小脸惨白,唯独嘴唇点了一些粉,却还是没将气色染得好一些。 她穿着那身郑迫送她的墨绿色大氅兔绒披风,整个人显得尤为瘦弱。 满头的乌发未成髻,只余一处鬓边插一素白银簪,发丝显得尤为柔软,模样越瞧越有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祁雁知吃惊的同时没忘轻柔着嗓音同她说话,“ 怎么不多穿一些?” 墨绿色大氅兔绒衣里是一件素绿色的流仙裙,看着就薄。 祁奚闻言,垂眸看了一眼,紧接着弯唇弱声道:“穿太多有些臃肿。” “长姐可以送我出门吗?” 祁雁知当即皱眉,“你别闹了,快回房。” 她怎么可能让她在这时候回去? 整个人憔悴不堪,神色里满是疲态,眼周还有些红肿。 这时候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祁奚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我该回去了。” “长姐放心,父亲好面子,碍于百姓流言,他不会再苛待我了。” 祁雁知摇了摇头,极为不赞同:“就算祁隆昌好面,玉氏也不会放过你的。” 祁奚闻言,苦笑一声,紧接着面露坚定,“长姐,我想回家了。” 话落,她环看一周欢颜院,眼眸扫过每个向她投来关切眼神的人,不禁热泪盈眶,“这里,不是我的家。” “闽南王府才是。” “这次回去,若是得出嫁,长姐一定不要来看我。” 祁雁知一愣,跨出去的步子顿住了。 祁奚淡笑着,“父亲制造流言,无非就是想利用我,诽谤你出气。只要长姐置之不理,久而久之,父亲也会消停,我也会清静一些。” “我在闽南王府生活了十几年,知道怎么样好好的活下去,长姐放心。” 那是一股极为沉重的气氛,惹得院内所有人都极为难受。 祁雁知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半响,她怜惜的眼神依旧退不下去,嗓音低哑,犹豫道:“那,我送你出去。” 祁奚顿时就释然的笑了,点了点头,朝祁雁知伸出手。 经过战神府大门口时,恰好看到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被搬了进来。 库房掌事与林总管一个记账,一个清点。 看见来人,连忙行礼,“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紧接着让道,露出了几十个彩色灯笼,犹豫着说道:“这是先前...郑...将军订来府中的。” 话落,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郑迫订的。 大抵是在年前了。 祁雁知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眼祁奚,连忙道:“送进去吧!” “长姐。”祁奚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弱声道:“我能拿一个吗?” 祁雁知的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下意识拉着她上前,“你自己选。” 她也不知此时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一切。 祁奚倒是坦然多了,面上还有些许笑容,弯腰从一堆彩色灯笼中挑出了个兔子样式的。 绿色的兔子。 祁雁知复杂的眼神落在那上面,不动声色的抿了抿红唇。 “长姐,我们走吧!” 祁奚脸上带着笑,拉着她出门。 见到闽南王府马车的同时,还看到了一堆围观的百姓。 百姓在看到祁雁知身后站着的气场极大的封湛之时,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祁奚两步上前,停在马车旁,紧接着作揖跪了下来,朝祁雁知行了个大礼。 “祁奚自重病以来,得长姐照拂,日日以补药养病,倍受关怀。如今归家,在此叩谢长姐!” 字字清晰,嗓音轻柔带哑,却极为清亮。 在场的百姓里,没人听不到。 祁雁知的眼眶在蓦然间红了,十指猛地攥紧衣袖,指尖轻颤。 额头触地,缓缓起身。 祁奚温笑着点头,“长姐,我走了。” 话落,一旁的侍女扶她上马车,她头也没回。 围观的百姓也不闹了,个个低头噤声,不一会就随着马车离去散光了。 祁雁知急急的转身,边走边沉默的抹了把眼泪,眨了眨眼睛,使劲的把重新涌出去的泪意憋回去。 封湛复杂的望向马车离去的方向,下一秒朝转角的墙边使了个眼色。 两道黑影当即消失在了角落里。 与此同时,邕乙侯府内。 “砰!” “啪哗!”好几声巨响接连响起。 祁禾灵面色沉沉,阴鸷的眼神顿时射向看门的侍卫。 冷声呵斥:“去把封岂给我叫过来!” 半响,侍卫岿然不动。 祁禾灵猛地抡起一旁最后的一个瓷瓶,怒声吼道:“本夫人的命令,你听不到吗?!” “砰啪!” 话落,狠狠的砸下瓷瓶。 第377章 调查祁雁知 邕乙侯府的下人想不通平日里温柔端庄,善解人意的夫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暴躁失控。 他们的心里畏惧着她,不由自主就躲着她。 谁都知道邕乙侯与他的夫人恩爱有加,就算在侯府内,邕乙侯都对她处处体贴温柔。 未曾想竟在几天前,突然就下令将祁禾灵关在屋内,不准她与任何人接触。 祁禾灵被关了两天,明显待不住了,恼羞成怒,不顾形象的斥责侍卫。 就在这个时候,封岂也应声赶来。 俩人一个屋内,一个在屋外,遥遥相望。 神情淡漠,面色不虞。 院中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弯腰退了下去。 这不是他们能听的。 祁禾灵冷漠的眼神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寒人心。 此时此刻的封岂,就有这种感觉。 封岂微叹一口气,缓慢的入屋,嗓音低沉疲惫,“你闹够了没有?” 他径直的错过祁禾灵,直接落座。 祁禾灵皱起眉,似乎很不爽男人对她的冷待,五指蓦然间攥紧,冷冰冰道:“那你关够了没有?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封岂闻言,毫不犹豫道:“你就在府里待着,哪也别去。” “凭什么?!”祁禾灵轻呵了一声,两步上前质问,“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如今还敢关着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方式吗?” 封岂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直勾勾的审视眼前有些陌生的女人,“就是因为保护你,才把你关在府里。” “府里你可以自由的走动,但出府这件事,没得商量。” 祁禾灵的脾气在一这瞬间就炸了,开始咄咄逼人,口无遮拦:“你先是从我手里抢走那两个孽种,又是把我关着,是生怕我去杀了祁雁知吗?!” 封岂大惊,急声怒吼了一句:“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 祁禾灵紧接着急眼回道:“我有何错!?” 封岂顿时僵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声 音也不自觉的拔高:“那只是两个无辜的孩子啊!你想对付祁雁知,对付其他任何人,我都随你,但为什么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更没做错过什么,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祁禾灵张了张红唇,眼底渐渐泛红,咬牙道:“他们是祁雁知的孩子,就得死!” “现如今他们的身份曝光,你看到了吗?陛下根本就没有处置祁雁知!” “马上....马上祁雁知与封湛就会凭着两个孩子坐到更高的位置。有了他们,你觉得太子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 祁禾灵的话语微顿,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二皇子一旦上位,封湛必定封王,届时大皇子一党包括我们,还有生路吗?” “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那两个孩子于南朝而言有多重要?但凡他们现在死了,祁雁知膝下无儿无女,南朝子嗣单薄,于南朝而言他们就毫无用处,你到底知不知道?!” 封岂猛地拍案而起,怒言:“让自己的亲生子女沦为质子有什么好的!?” “就算他封湛有儿有女,他的儿女将来也只会沦为质子,一辈子困在宫廷,他那王位有何用?” 祁禾灵:“只要能得封王位,区区质子算得了什么?一辈子荣华富贵,受人尊崇,当那质子又如何?!” 俩人争得面红耳赤。 封岂更是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瞳孔猛地放大。 似乎极为不相信这些话是从面前这位一向温柔可人,善良懂事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真正想要的?” 从前所有的善良大度,都是装的。 而且一装便是十几年。 封岂身体渐渐失力,嘴唇隐忍似的抿了抿,“一直以来,你都很嫌弃我侯爷的身份,对吗?” “你一直觉得我很没用,不如封湛立下战功无数得到万千尊崇,打从一开始 ,你就没想嫁我,对吗?” 过往事迹渐渐串起,如今他才缓缓醒悟。 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色,封岂大受伤害。 祁禾灵在那一瞬,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愧疚,撇过脸不忍看他,紧接着轻声冷淡道:“上元后,我会把麟儿送入宫,养在太后膝下。” 封岂微微一愣,“你要把我们的孩子送入宫?” “祁禾灵你是不是疯了?” 他们好不容易得了特令,可以不需要与骨肉分离,可祁禾灵竟然自己将孩子剥离身边?! 封岂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定定道:“本侯决不会让你把麟儿送走的!” “由不得你。”祁禾灵觉得与他争吵实在无趣得很。 每喊一句,她的心就绞痛几分,嗓音便愈发清冷,显得有些无情。 “我已经向太后禀告,太后也应允了。” “封岂,别再挡我的路。” 话落,她转身就想离开。 封岂蓦然间心惊,猛地擒住她的胳膊拽了回来,寒声质问:“你要去哪!?” 祁禾灵语气淡淡,望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明日是上元灯节,我要回娘家陪祖母。” “这下你总没有理由拦我了吧?” 话落,她拧着眉挣脱开男人的束缚。 然而脚步还未踏出门槛,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上元节后,陛下会封二皇子为太子,我们没有机会了。” 他们本就是大皇子那边的人,一旦二皇子得封太子,封湛便是第一功臣。 他们邕乙侯府,会彻底没落。 祁禾灵错愕的神色里隐着极深的恨意,一瞬间愤恨涌上心头,肩膀轻颤了颤,回眸冷笑着指责道:“这就是你误事的后果!” “我看你...就是被那两个小畜生的一声声大伯迷昏了脑!” “现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放了他们后会有什么‘福报’!” “封岂,你自求多福吧!” 话落,转过身那刻,祁禾 灵的眼泪狂涌而出,红唇微张着,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 心中恨透了封岂,更恨不得现在就让祁雁知去死。 自此后,祁雁知又要狠狠压她一头了。 从小到大,从未变过,她自以为这次能翻身,到头来却功亏一篑! ————— 战神府,书房。 “圣旨到闽南王府了吗?”封湛手握兵书,细细看着,不忘淡声询问底下的暗卫。 暗卫闻言,作揖恭敬道:“已经到了!” “现如今玉氏正在被送往观庙,欺压不了祁四小姐。” 封湛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对此事又放心了不少。 早在准备让祁奚回去之前,他就先一步让二皇子奏禀陛下:闽南王府玉氏私吞王妃留给爱女的嫁妆,继而毒打苛责自家孙女,德行有亏,需得重罚,以儆效尤。 所以祁奚前一脚刚入门,玉氏后一脚就被罚入道观抄经一年,无召不得踏入王都半步。 他也是先一步替祁奚铲除了一个隐患。 封湛想到方才在门口祁雁知悲伤落泪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让我们的人盯紧闽南王府的人,别让那些人伤了祁奚。” “当然,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暴露行踪。” 底下暗卫:“属下遵命!” “将军放心,战神府内近一半的暗卫已调往闽南王府,祁四小姐定能完好无损的离开那里。” 封湛微叹了一口气,满腹惆怅,“怕就怕,我们的计划还是有所纰漏。” “还是谨慎小心些吧!” 暗卫:“是!” “将军,还有一事,有些奇怪,关于夫人那边的。” 封湛闻言,握着兵书的大掌一顿,蹙眉抬眸,严肃道:“怎么回事?” 暗卫:“原先夫人的欢颜院是有末嬷嬷的隐灵坊人在守护,可不知为何,他们这几日渐渐的换了一批人。” “原先的那批人行踪诡异,属下特地去请启校尉动用细步军网的势力才探查到,那些人 都偷偷的往城外的清泉庙里设下了埋伏,好像在等什么人。” 清泉庙!? 封湛闻后,大为吃惊。 他对清泉庙也有很深的印象,记忆里祁雁知还曾经在清泉庙外跪了一整夜..... 莫不是,她们偷偷在准备什么行动? 封湛的眉间紧皱,久久无法舒展开,沉声命令:“将战神府另一半暗卫调出来,随时准备行动。另外让启河带着细步军网暂时在战神府周围设防,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此外,去门房那里问问,夫人明日亦或是后日,可有什么安排。” 暗卫知晓事情不简单,已经提前问过了。 “回禀将军!属下已经提前询问过了,夫人倒是没有出门的准备。只是夫人说了,上元节她没心情过,要在屋内照看主子们,让其余人不要随意出入欢颜院打扰她。” “.....包括您。” 暗卫话落,还小心翼翼的瞟了封湛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怎料封湛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太奇怪了....联想祁雁知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上元节前后不要出去“丢人现眼”,难道当真是关心自己的断肠毒发吗? 封湛待不下去了,急忙起身往屋外走,“跟上!去西山军营!” 他要亲自调动细步军网查探隐灵坊近日的行动,心中感觉,莫名不安。 ————— 翌日,上元节。 欢颜院内,祁雁知着一身红色的流仙薄裙,外披着带斗篷的红色大氅衣,缓慢的走了出来。 阿咒,阿水,阿淘三人已等候多时。 “小郡主,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祁雁知的脸色淡漠,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紧接着转身看林末,含笑,“末姨,等我回来。” 林末突然间握住祁雁知的手,细细的看了她一整圈,温声细语,“我家雁儿穿红色的衣裳真是好看....” 第378章 封湛,你可真卑鄙 可惜祁雁知出嫁那日的大红衣,她没有看到。 祁雁知自然能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惋惜之意,不禁莞尔,“若是好看,待归来,雁儿定日日穿给您看。” 话落,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无奈道:“末姨,我真的该走了。” 林末见状,重重的叹气一声,嘱咐道:“凡事莫要逞强。” 若是贺音背后是东岭山的杀手,那么她们此行定十分危险。 林末怎么可能不担心? 祁雁知倒没想那么多,她十分期待大仇得报,才能心安的离开。 反正要她放过贺音是不可能的。 往事桩桩件件,今日终于可以有个了结了。 几人辞别林末,从小道绕到后门,出了战神府后,又坐上了一辆寻常的小马车。 马车是真的小,容下俩人已是难得,偏偏上面还挤了三个人。 祁雁知、阿淘、阿水。 祁雁知呼出一口气后,默默的将斗篷拉了下来,撩开帘子看了眼街上的景光。 天寒地冻都没能阻拦老百姓们躁动的心,离今夜的灯会还有八个时辰,市集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祁雁知见此场面,情不自禁的弯了嘴角。 越过大街,还有一堆施粥的小铺子。 后面队伍排成长龙,排队的个个衣着单薄,神色疲惫,虚弱无力。 “这些是怎么回事?”祁雁知一眼望过去,一大片的难民围在施粥的摊子前面,往日里也没看到这种场景。 阿淘闻言,解释道:“边境地带打起来了,那边的百姓只能逃跑,一路沿着南下,就到了王都城。” “王都城向来都有特地接纳难民的场所,西街绕后到东坊,那边坐落着三个大宅子,里面都是难民。” 车里的气氛因着她的解释,渐渐沉重了下来。 祁雁知的眉眼也不禁染上了丝愁绪。 如此下去,他们就算离开,该往哪走? 还有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的站在大雪天下,挨得过这个冬天吗? 祁雁知的思绪被现实拉了回 来,回身坐好,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阿淘,“劳烦你们以织锦楼的名义,给那些难民送去一些衣物。” 阿淘与阿水对望几秒,不待她们伸手接过,祁雁知就已经把银票塞她们怀中了。 紧接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五个小绿瓶,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纹盒。 祁雁知弯唇朝她们笑了笑,解释道:“这绿瓶里面装的是‘半步颠倒’,无色无味,可透过人体的皮肤渗入人体内。” “你们一人一瓶,待危急时,立刻拔瓶,就算对方再有防备,也会在三秒之内,半步之下晕倒。” 话落,祁雁知将绿瓶分给她们。 阿水不禁错愕,“还有这种东西?” 祁雁知挑眉,轻声道:“此行凶险难测,若是遇到岭山杀手,我们恐难以自保,有了这‘半步颠倒’,至少性命无忧。” “木盒里装的是解药,待会你们分给坊中的兄弟姐妹,吃了这东西就不会中‘半步颠倒’。” 阿淘打开木盒,满满当当的黑色小药丸,“那您怎么办?” 祁雁知:“有你们在,我还要这绿瓶做甚?” 似乎想到什么,她又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再说了,我还有管灵。” 这宝贝也不错。 祁雁知细细的抚摸上面的花纹,越看越觉得隐灵坊的图案实在稀奇,大气磅礴中还有小小的细节。 阿淘见状,轻笑一声:“坊主确实在管灵上花尽了心思,想要小郡主平平安安的。” “小郡主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可要跟我们回纪州?” 祁雁知垂着的眼眸微闪,目光平静,思绪却又飘走了一些。 半响,她缓缓抬头,笑得温柔,嗓音更是轻柔得不像话,“我还是希望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最好是能隐居起来,环境好,吃得好,民风也纯朴。 阿淘心领神会,似乎对她不去纪州这件事没有什么意外,“坊主曾说过,若小郡主想要避世,青州不错。” 祁雁知微讶:“青州?” 一旁的阿水笑着点头,耐心解释道:“青州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依山傍水,四周围着的都是南朝内的大城池,南朝征战上百年都未曾波及到那个地方。” “那里的百姓最为单纯无忧,很是适合小郡主。” 祁雁知听进去了,无声的点了点头。 青州....好像有个人也是来自青州.... 但是她有些记不清了。 “多谢你们。” 阿淘闻言,与阿水相视一笑。 马车很快出了王都城,一路往西山脚下奔去。 封湛领着四名暗卫一路尾随,脸色凝重,眼看着那辆马车直奔清泉破庙,内心忐忑不安。 他方才在战神府后门看到祁雁知一身红衣上车,虽然没有看到脸,但他十分肯定,那个身形就是祁雁知。 再联合细步军网调查到的消息,得知贺音也去了清泉庙。 想必这就是祁雁知此行的目的。 他原本以为,祁雁知已经懒得同贺音计较了,近些日子也没有对他表现出太大的仇恨。 未曾想,竟是一直在谋划。 封湛的薄唇紧抿着,此刻心脏跳如鼓动。 为什么....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贺音.... 他必须赶在祁雁知之前到达清泉庙,拦住她们! 西山清泉庙内。 从前香火旺盛的清泉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人迹罕至,偏僻得不像话。 贺音着一身嫩粉色的素锦袍衣,脸戴轻纱,发髻半挽着,看着庙内残破不堪的模样,内心里竟有一丝失落。 她与封湛从前好几次相会,都是在这个地方。 一旁的禾儿可没她那个心情,心里的慌张在面上显露无疑。 她要不要告诉贺音? 瞧着贺音毫无防备的模样,心里紧张愧疚得厉害。 是她接了那封信.... 她的命被捏在祁雁知手里,她深知祁雁知不会让她死,会让她一直以这副丑陋的模样示人。 禾儿不想这样。 至少,她不想再奔波逃 命。 思及此,禾儿的眼神愈发坚定,小步跨上前,在贺音身旁轻声道:“夫人....奴婢去外面守着。” 贺音无暇顾及她,朝她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紧接着她特地清扫出一块干净一点的地方,满怀期待的坐了下来,望着满是蜘蛛网的大门。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的脸.... 想到这,贺音忍不住嘴角含笑的拿出封湛给她写的信。 封湛已经好几年没有给她写信了,这让她十分欢喜。 身处这般环境,她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庙外的马车声渐渐响起,她也没有听到,半趴在膝盖上假寐。 隐灵坊用的是寻常人家出城的马车,所以一路过关都极为顺畅。 就在众人以为会顺利到达清泉寺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抖了抖,紧接着骤停了下来。 前面两百米就是清泉庙,隐隐可见那有些破败的大门,门口积了厚雪,一脚踩下去,半只鞋都湿透了。 “吁~”跑马发出长鸣,驾车的阿咒脸色难看,低声禀告:“小郡主,是封湛。” 车内几人闻言,脸色大变。 唯独祁雁知,只是冷冷的抬眸,完全不惊讶。 她无声无息的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清冷道:“走吧!” 终究还是不可能一帆风顺。 车门敞开,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上,一瞬间,火花四射。 封湛领着四个暗卫坐于马上,俯视祁雁知。 他一身黑色的披风在寒风中鼓动,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显得整个人极为冷漠。 硬挺的鼻梁上是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此刻黑眸中倒映出一身红衣的祁雁知,晦暗难测。 翻身一跳,轻松落马。 封湛上前走了两步,神情严肃,紧攥着的略显粗糙的十指却暴露他此刻极为不安的心情。 “祁雁知。”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冷得不像话,“现在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祁 雁知定定的看着他,美眸里掀不起一点波澜,闻言,冷淡道:“我要是不呢?” 半带挑衅,嘲讽道:“你要把我杀了吗?” 她的右手握着管灵,红衣飘荡而起,斗篷在顷刻间被吹了下去,整张冷艳精致的脸庞露了出来。 封湛心尖一颤,低声呢喃道:“回去,别逼我。” 祁雁知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冷声呵斥:“一直以来逼我的是你们!” “就算打起来,你也未必斗得过我。” “我劝你,别逼我在这里杀了你。” 封湛见事无转机,缓缓抬起手,下一秒,几个暗卫就挟持着隐灵坊的人走了出来。 “你的马车回到王都,他们,安然无恙。” 阿淘几人见状,利刃出鞘,阴狠的眼神直射封湛。 封湛扫了她们一眼后,冷笑一声。 下一秒,隐灵坊被挟持的人脖子上瞬间架上了一把短刀。 祁雁知的眼神陡然变冷,咬牙切齿:“你真是卑鄙!” 封湛触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心里难受到了极点,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丝恳求,“祁雁知,我也不想这么做。” “只有这么一次,你放过她,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落,他几步走到祁雁知跟前,一种难言的痛色在他的黑眸中闪烁,薄唇隐忍似的抿着,低声下气道:“祁雁知...最后一次...好吗?” 祁雁知的双眸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的红了,她微仰头,从胸腔处发出一声轻笑,“封湛我问你,八年前,你心里可曾有一刻对我有过半分的怜悯与不忍?” 她不答反问,字字句句,很是锥心。 封湛一下就愣住了,躲闪的眸光似乎就是他的答案。 八年前,他对祁雁知只有恨,哪怕做得再残忍,都没有一丝后悔的感觉。 “你看,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祁雁知用嘲讽的眼神看他,冷声道:“你们八年前都未曾想过要放过我,现在凭什么让我放过你们?” 第379章 你简直是疯了! “你知道你与贺音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封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两只手掌被他掐得咯吱作响。 耳边祁雁知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 “贺音是直接要我的命,不问缘由不顾后果,伤的是我的身体。而你,则是在行为言语上刺伤我的心,诛心之痛,永生难忘。” “我本欲放下一切,不做报复,可贺音呢?她前后派了无数波人围杀我,我命硬,身边的人却一个个替我去死。” “你叫我如何放下?” 祁雁知恨透了这俩人,咬着牙忍耐,斥责道:“多年来,你苛待我就算了,还无数次在言语上羞辱我,折磨我....” “现在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包括贺音是怎么毒害我,怎么毒害我身边人,怎么一次次的辱没我的名声,害我受千夫所指,你却还敢央求我放过她,你们要脸吗?” 祁雁知眼中带恨,猛地用管灵抵着男人的心脏,低声咒骂:“我看你简直是疯了。” 管灵一出,封湛身后的暗卫皆是浑身一激灵,手中的刀刃便愈发不可收拾,直接滑伤那几个人质,警惕的盯着祁雁知。 祁雁知听见周围的愤怒声,眸光沉沉的看过去,咬着牙收回了管灵。 封湛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闪躲,看着她的双眸中盈满了愧疚,“祁雁知,八年前,是我的不对。” “现如今,贺音全族入狱,她的容颜尽毁,近乎失去一切。不管她做过什么,她的报应都已经遭了。” “放她走吧!余生所有的时间,奴仆也好,畜生也罢,我随你处置。” 祁雁知的呼吸一顿,猛地抬头,怒目圆睁,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墓园十几条的人命,阿迫的死,我一定要讨回来!” “你这种狗屁三观不要同我讲放不放过她的话,毁容就是遭报应了?!那些死人,仅仅用她毁个脸就可以偿还吗?!” 祁雁知真的是怒火中烧。 眼前的狗男人包庇起贺音来简直不是人,在他心中,贺音一张脸就可抵十几条人命。 封湛苦着脸摇头,对上那双近乎可以喷火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紧接着,他后退两步,不忍的眼神望着祁雁知,声音却异常的坚定且无情:“你可以过去,只不过,你得踩着隐灵坊的人的尸体过去。” “祁雁知,你要吗?” 祁雁知瞪红了眼,美眸中闪过一抹名为荒唐的神色,柳眉紧蹙,红唇忍不住蠕动。 此时此刻,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 “封湛!你真是丧心病狂!” “你这种人,说出跟我们在一起这种话的时候,真的不恶心吗?” 她的一字一句都含着巨大的恨意、愤怒,化为利箭,直射封湛的心脏。 封湛不可能没有触动,只是路已经走了,他回不了头了。 今天,他必须送贺音离开! 封湛不再看祁雁知的脸,撇过头,露出轮廓清晰的下颚线,表情异常坚定。 祁雁知本就有些松垮的发髻被寒风吹落,蓦然间满头的乌发就散落了下来。 她无暇顾及,殊不知此刻的她看着极为阴鸷可怕。 她的眼神扫过那几个人质,红唇不甘的咬着,手中的管灵被她攥得极紧。 隐灵坊中人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纵使脖子上的热血已经涌了出来,他们也不带怕的。 祁雁知猛地闭上双眸,怒吼一声:“好!” 单一个字,被她咬得牙床都在颤抖。 静谧的破庙外响彻她的声音,此刻连几个暗卫都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小郡主、”阿淘下意识皱眉轻唤了一声,眸光不小心扫到红衣袖口处女子洁白的手,一滴滴鲜血滴了下来,染红了白雪。 那是祁雁知恨透自己无能而硬生生划破了自己的指尖,指甲在刹那间陷入肉里。 封湛也注意到了,黑眸微闪,心疼得皱起眉。 “放人!我们走!”祁雁知猛地朝他呵了一声,决绝道:“此后我与你就算见面,也是形同陌路,我不允许你再接触我院中人半步!” “还有!”祁雁知咬着牙,下颚抬起,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愤恨道:“你这种人,不配祭拜阿迫,阿迫的骨灰由我们带走!我相信,他也不会想要再认这样一个丧心病 狂的兄长!” 字字泣血诛心,祁雁知终究还是恨透了眼前人。 封湛的眸光愈发阴沉,薄唇轻颤着,感觉整颗心脏都被揪紧揉搓。 半响,他才恢复理智,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人守在王都城城门口,你入了王都城,我就放人。” 声音嘶哑得厉害,似乎每说出口一个字都是在折磨他的心脏。 他也不想威胁祁雁知,他知道祁雁知无法忍受身旁人一个个离去,最怕的也就是这个。 如今他捏着祁雁知的命脉,逼着她离开,已然不可能再得到她了。 “祁雁知,我会说话算话,以阿樱阿....” “你闭嘴!”祁雁知不等他说出那两个名字,猛地吼一声打断他的话语,美眸中是无穷无尽的痛恨,愤怒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不配提我的孩子!更不配提我院中任何一人!” 话落,她嫌恶的闭上眼转身,似乎是不想再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急急的上了马车。 封湛下意识追随她的脚步,不过两步,就停了下来。 俩人渐行渐远,他的眸光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封湛站在原地看了马车许久,强硬的掩盖喉间渐起的苦涩。 缓缓回身,看了那几个人质一眼,毫无感情道:“别伤了他们。” 已经伤了。 封湛抬脚入庙,寒风雪将俩人隔得犹如千里远,久久无法走到一起。 回程的马车内。 阿淘心疼的想为祁雁知包扎伤口,被她毫不在意的扯了回来。 祁雁知冷淡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有那发红的眼眶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绝望,痛苦,愤怒。 阿淘与阿水对望一眼,皆是愧疚的低头,“小郡主,是我们的疏忽。” 祁雁知默了半响,才哑着声道:“不怪你们。”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是南朝杀伐果断,嗜血无情的战神将军,更没有忘记他有一支细步军网。” 她清冷的声音一落,车内的俩人迷糊了。 什么意思? “小郡主的意思是?”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过一丝狠意,阴声道:“自然是,让他相信我毫无退 路。” 原先她是挺自信的,但昨晚睡梦中惊醒,开始害怕事情无法顺利进行,所以她去找了一个人。 封湛以隐灵坊的人威胁她,这件事她想不到,所以不可能马上想出应对的法子。 但那人告诉自己,封湛今天是要送贺音离开的。 只要贺音离了他封湛的视线,她那条贱命,就必须是祁雁知的! 祁雁知沉沉的吸了口气,缓慢道:“守关将领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可以跟封湛联系.....” ————— 清泉破庙内。 “阿湛!”女子欣喜的声音在庙中响起,蓦然间急急的起身,朝那黑色的身影狂奔而去。 封湛没有闪躲,任由她抱了个满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淡得不像话。 “阿湛....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贺音的嗓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娇羞,紧接着哽咽委屈道:“阿湛,我好想你...” 贺音从他怀中抬头,眸光水盈盈的望着他,软着嗓音道:“阿湛....我想明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去战场带上我,让我跟着...永远陪着你就行,好不好?” 现如今她也回不去了,皇后不会放过她,岭山里的人也不会再帮她。 她只有封湛了。 封湛复杂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脸上表情没有半分松动。 下一秒,直接将贺音推开,冷声道:“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贺音的眼泪顿时就刹不住了,一颗颗泪珠洒落,无声的委屈。 “阿湛,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给我的信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你知不知道为了见你,我得冒多大的险,为什么你现在还是要推开我啊?呜呜呜~” 她宛若没有听到封湛的话,哀怨声响起,紧接着抹泪啼哭。 封湛全程毫无表情的看着,直到她话音落,才继续冷淡说道:“你说完了吗?” “说完就该轮到我了。” 贺音猛地一下怔住了,错愕憋屈的看着他,伸手想握男人的大掌,“阿湛你怎么了呀?” 封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冷着眼,薄唇死死的抿着,“贺 音别装了。” “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 贺音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慌了。 她连忙上前想抱住封湛,却被男人嫌恶的抵着肩膀推开。 “别碰我!” 封湛寒声呵斥:“你已从战神府除名,不再是战神府的二夫人!” 冷漠无情的话语向来最伤人心,贺音无辜的摇头,错愕的脸上挂着泪珠,“阿湛,你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来指责咒骂我吗?” “你给我写信,就是为了让我来听你的怨怼吗?” 贺音悲伤的落泪,时至今日,她还觉得自己无辜至极。 封湛隐忍的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被她影响情绪、带走节奏,沉声质问:“我问你,阿迫与阿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贺音一听,泪光闪闪的眼眸顿时一躲。 那是下意识里最真实的反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下一秒,委屈的拔高音量,矢口否认:“阿湛你在说什么啊呜呜呜!?呜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害阿迫啊?” “杀死阿迫的是岭山的人呜呜,从始至终我都不知情,阿迫可是你的弟弟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封湛闻言,黑眸中满是失望,嗓音低沉道:“可我没说阿迫是谁害死的。” ————— 王都城门。 封湛的细步军网就安在了这里,严查每一个过城门的人。 “吁~”阿咒在距城门几步远的位置拉停马车,凌厉的眼神审视着守门将,继而低声朝门内的人道:“要入城了。” 车内的人回之以两声“叩叩。” 阿咒接道指令,驶着马车驾近,当即有两个守门将神色严肃的对视一眼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守门将铁面无私的呵道:“下车检查!” 阿咒闻言,嘴角弯起,热情道:“两位大哥,我们前两个时辰才从城内出来,我们家夫人感染了风寒,不便下车,你们行个方便。” 守门将毫不犹豫的拒绝顺带将人扯下车。 “唉!你们怎么那么粗暴呢!” 就在守门将的手要碰到车门时,一道声音陡然间响起。 “等等!” 第380章 封湛,你站住 马蹄声随之愈近,那熟悉的人影也显现了出来。 是郑令。 “吁~”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疲惫的脸上有些许冷意,眸光沉沉的看着那两个守门将。 守门将见来人是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地行礼,“参见副将!” 郑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冷淡道:“起来吧!” 紧接着将目光放到阿咒身上,“你不是夫人身边的小厮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咒闻言,还诧异怔愣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连忙弯腰低头,毕恭毕敬道:“回副将,小的送夫人去城外就医,怎料被大雪拦了去路,来回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两位大哥就不认人了,死活不肯放行,还要让夫人下车检查。” 紧接着埋怨似的瞪了守门将两眼,“我家夫人感染风寒,哪能受得了这冰天雪地的?” 两名守门将被他那么一斥责,顿时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倒是郑令,听了事情经过后,帮腔道:“不怪他们。” “近来流民过多,城门出易入难。夫人出门的马车又有些简陋,他们自然认不出,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话落,他跳下马,朝车门的方向走去。 “夫人得罪了,属下们检查完后,自会放行。” 郑令的话落,紧接着缓缓的推开了车门,露出一条门缝。 阿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在陡然间变得阴狠,双手插袖,握住弩弓。 不过一瞬,又见郑令干净利落的将车门合了起来,跪地毕恭毕敬道:“还望夫人恕罪!” “咳咳咳....无妨...” 车里紧接着传来一声低咳还有沙哑的嗓音,阿咒高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郑令神色严肃的起身,大手一挥,高喊:“放行!” 随之递给阿咒一个令牌,沉声吩咐:“夫人病得严重,你快去宫内请温御医,不得耽搁!” 阿咒低头瞟了一眼后,正经的接过,恭敬道:“是!” 郑令是封湛最信赖的人,还是他们以前主帅的兄长,自然能得到守门将的信任。 守门将的脸 上没有一丝怀疑,直接就让了路,让马车进城门。 紧接着其中一个默默的退了下去,跑到偏僻的角落。 郑令余光瞟了一眼,继而面无表情的上马,往西山的方向奔去。 ————— 清泉庙内。 贺音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无措,“我...岭山杀手残害西山军营两个将军的事,王都城内无人不知...” “我随意走在街上就能听到了。” 话落,她惴惴不安的看了封湛一眼,“阿湛,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在你心中,我就这般狠毒吗?” 不管她继续说什么,封湛的内心都毫无波澜,此刻看她的眼神除了冷漠外,还掺杂着一丝恨意。 “墓园里那十几个守将,是不是你让岭山的人下的毒手?” 贺音闻言,嘴唇忍不住委屈的撇着,低声控诉:“你当真是来骂我顺带为那祁雁知讨公道的是不是?!” 封湛现在已经听不得任何人提“祁雁知”三个字了,脸色愈发阴沉可怖,寒声呵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岭山令!” “别再装了贺音!” 贺音的心头猛地一震,错愕震惊,步步后退,“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封湛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痛色,对她已是失望至极,“我知道你用岭山令指使那些杀手屠杀墓园中人,你刚刚的反应也告诉我,是你害得阿迫与阿轲遭难。” “还有当年,你与祁禾灵冒领祁雁知千里寻来的雪狐余血。你与眉安荣一起设计陷害祁雁知入青楼,还买通威胁小厮辱没她的名声。” “桩桩件件,我都知道了!” 封湛看她的眼神是二十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憎恨,强忍着内心无比的痛苦,一字一顿的告诉她这一切。 贺音错愕的张着红唇,一阵寒风吹来,轻而易举的将她脸上的轻纱吹落,露出骇人丑陋的双颊。 “啊!” 她失声尖叫,下意识的捂住自己丑陋不堪的双颊。 下一秒,直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封湛 。 “阿湛....我没有...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都是祁雁知逼我的...” 贺音抬眸的瞬间,努力挣扎着起身,哽咽的央求道:“是..是她一直在我面前晃...是她逼得.....” “够了。”封湛蓦然间闭眼低吼了一声,脸色复杂难辨,神色痛苦:“事到如今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当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贺音的心尖一咯噔,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封湛的胳膊,嚎哭着抱怨道:“呜~阿湛你怎么能怪我呢!?呜呜若不是你与祁雁知...若不是她勾引得你...日日围着她转...若不是你总是刻意的冷待我,一次次的偏心她...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呜呜?” “这...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祁雁知迫害的啊!她给了我莫大的羞辱,一点点的把你从我身旁抢走,若是没有她,根本就没有这一切.....” “呜像她那种人,还不要脸的缠着你,你让我怎么能忍得下去呜?” 封湛的脸色渐渐不耐,猛地一下将其推倒在地,寒声呵斥:“你够了!” “我也曾与你说过要归隐,是你自己将所有的事情毁掉的,事到如今你凭什么怪她?” “况且从始至终,主动纠缠的是我不是她!” 贺音不敢相信眼前人会这般对他,震惊的摇着头,抿嘴含着泪,“阿湛...你现如今连说都不肯让人说她一句了吗?” 指责:“你终究还是变心了!” 封湛:“从始至终变的不是我,是你!” “不要再说了。”封湛蓦然间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沉,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下一秒,他从怀中掏出通关令牌,砸在她面前,“交出岭山令,我放你走。往后余生,你会过得逍遥安稳。” “过往的一切,我也不再追究。” 贺音愣愣的拿起一旁的令牌,整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红唇蠕动,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想彻底抛弃我了?” 封湛垂眸,深邃的 黑眸直视她,凉薄冷淡道:“杀我将士,害我兄弟,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 “贺音,放过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贺音的瞳孔猛地一震,现在哭也哭不出来了,猛地上前爬了两步,紧紧抱住封湛的大腿,“阿湛...阿湛你不能呜你不能那么做!” “我等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阿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封湛的眉宇间蕴着极大的怒气,不再顾及眼前人,毫不留情的将其踹开,“别碰我!” “若不是顾念你幼时日夜相伴,你现在已经死了贺音!” 贺音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半边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的手掌蓦然间攥紧。 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自己心爱的人这般对待。 贺音错愕震惊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低头的瞬间蓦然间嘲讽似的轻笑了两声。 瘦弱的肩膀顺着她的胸腔晃动,她又自己挣扎着起身,原地踉跄了两步。 寒风将她凌乱不堪的发丝吹得愈发散乱,此刻她犹如一个破碎的瓷碗,脆弱得只需要别人随意绊一脚,就可丢了半条命。 贺音的眼眶含泪,嘴唇似有若无的弯着,嘲讽的笑了两声后,紧接着悲哀道:“你与祁雁知新婚那晚,我寻死,就是在这庙里。” “当时你看我的眼中满是心疼,看庙外祁雁知的眼神满是憎恨。” “现如今还是同样的地方,一切的事情却都反了过来....” “你让我走,与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贺音的红唇情不自禁的蠕动颤抖,绝望的摇头,眼泪决堤一般洒落,“阿湛,你若是不要我了,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哪都不想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封湛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听着这些话语,心脏顿疼。 他何尝不感叹物是人非? 往日里纯善体贴的爱人,竟是这样的人,他又何尝不是震惊失望? “贺音,我放你一命,你的人生就还很长。你我现如今隔着无数条血债,我不 会再同你在一起了。” 封湛的眸光中没有了一丝感情,只余无尽的冷漠,“马车在外面等你,岭山令,交给我。” 这是他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若是她不交,封湛只能硬抢了。 贺音潸然泪下,无声的抽泣,痛苦的脸上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半响,她从怀中掏出岭山令,垂眸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令牌,颤抖着手递了出去。 那日在东岭山交出去的那个岭山令是假的,她早就做了准备,对付岭山那群杀手。 “岭山令给你....”贺音哑着声,红唇一开一合,眸光却是落在男人腰间的佩刀上,“把你腰上的刀给我。” “一物换一物。” 封湛骤然间蹙眉,沉沉的盯着她在风雪中飘动不稳的身体,低声质问:“你又想耍什么手段?!” 贺音含泪深情的看着他,柔声道:“我哪舍得对你耍手段呢?” 说着,她手握岭山令,一步一拐的走近男人,哽咽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话落,贺音猛地拔出封湛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脖颈处刺去。 “住手!” 封湛一直提防着她,见状,惊恐的大吼一声。 大掌握住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猛地一掰,再一挥袖,直接将人甩了出去。 “砰!” “你是不是疯了?!” 封湛勃然大怒,恶狠狠的将脚底的佩刀踢远了一些,“就算死...你也别死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可怜你的!” 贺音闻言,奔溃痛哭朝他嘶喊道:“既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封湛眼中含恨,不可理喻的看着她。 半响,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岭山令,最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留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庙外有马车,有人送你离开,走不走随你!” 贺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彻底慌了神。 “不要!” 她踉跄起身又失力跌落,哭丧着脸,内心无比痛苦,半爬着捡起佩刀,抵住自己的喉咙,放声大哭嘶喊道:“封湛!你站住!” 第381章 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封湛闻言,脚步一顿,却仍是没转过身。 贺音见状,撇着嘴,哭着威胁道:“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封湛缓慢的抬眸,站在满是杂草的庭院里定定的看着庙外的大雪,随之凉薄的吐出几个字:“那你就去死吧。”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为贺音谋划好了往后的生活,甚至不惜为她与祁雁知决裂,送她离开。 封湛自认,他已经还完所有的恩情,不亏欠她一分一毫。 话落,封湛亳不留恋的离开,走得很是干脆。 “阿湛!” 女人痛苦的嘶喊了一声,悲伤在此刻被放大到极限。 “啪嗒”一下,佩刀砸落。 “啊啊...呜....” 贺音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痛苦的嚎哭着,双拳一下下的砸着地板,悲戚的哭声在破败的庙里响起,震得人心颤。 庙外。 封湛看着一旁的马车,心情仍旧无比沉重。 紧接着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岭山令,目光渐渐变冷。 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彻底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无愧于百姓,便无愧于“战神”的封号。 封湛的眼神幽深难测,看了眼一旁等候多时的暗卫,冷声询问:“夫人回去了吗?” 暗卫:“回去了,但....夫人好像病了....” “貌似还有些严重。” 封湛闻言,心中一紧,脑中蓦然间想起祁雁知离开时决然的话与憎恨的目光,还有滑伤的手心.... 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连忙疾跑着上马,边吩咐道:“把那三个人放了,另外将贺音安全的送离这里!” 暗卫:“是!” 紧接着,封湛策马离开,四个暗卫也开始往庙里走。 清泉庙侧院在正厅的拐角,祁雁知双手环胸倚靠在墙上,耳朵灵敏的听到踏马声。 她的双眸蓦然间睁起,身子也顺之站立。 阿淘小心警惕的看着四周朝她走来,低声道:“小郡主,封湛走了。” 祁雁知的美眸一亮,冷淡的“嗯”了一声后朝 她伸手:“把‘半步颠倒’给我。” 阿淘闻言,从怀中掏出药瓶递给她,“那封湛心思细腻,狡诈无比,我们得快点。” 祁雁知明白,慢动作的带起斗篷往外面走去。 恰好就撞上了迎面过来的四个暗卫。 四人刚入庙准备把贺音接走,看到一身红衣,披发走来的祁雁知时大惊失色。 “夫人!您!” 祁雁知懒散的抬眸,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凉薄道:“睡会吧!” 四人闻言,顿时警惕的后退一大步,纷纷拔出手中的剑。 下一秒,只听得一声“啪嗒”,一阵绿烟就朝他们吹了过来。 “砰!”一个接一个倒地。 祁雁知冷笑一声,转身入庙。 阿淘跟随在她身旁,小声询问:“那个禾儿怎么处置?” 祁雁知冷声:“等杀了贺音后,把她随意的扔到边境去做苦力。” 阿淘点了点头,随之又疑惑道:“她好像想向您要什么解药。” 祁雁知没有应答,直接疾步,迫不及待的入了破旧的大堂。 入目就是贺音颓废的爬在地上的场景,在看到那熟悉的侧脸时,祁雁知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无比。 贺音本就伤心欲绝,隐约间听到脚步声,双眸一亮,惊喜起身:“阿湛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话落,人也随之僵硬住了。 贺音原本娇羞委屈的脸在看到祁雁知一身红衣,披头散发站在她面前时,陡然间变得阴狠。 声音尖锐:“祁雁知!是你!” “是我。”祁雁知的嗓音清冷,望向她的美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冷漠的好像在看一个将死的罪人,“我来找你报仇了。” “贺音,新仇旧恨,你该还给我了。” ————— 与此同时,封湛心里担心着祁雁知的安危,驾着马在大雪中不要命的狂奔。 两道剑眉深深的皱着,黑眸中满是焦急。 硕大的山林内渐渐响起了另一道马蹄声,紧接着与封湛迎面擦过。 俩人皆是一愣。 接着是一阵紧急的叫停声,封 湛错愕的转身对上郑令冷漠的双眼,“阿令!” “你怎么出来了?!” 封湛驾着马走近,焦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为什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 郑令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低哑着声道:“属下已经痊愈了。” 封湛没听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要去西山军营?” 郑令闻言,目光一滞,心中五味杂陈。 半响,缓缓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不是。” 封湛顿时愣住了,抓着缰绳的大掌被冻得通红,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刚经过城门?” 郑令点了点头,随之冷漠道:“夫人没有入城,将军兴许还能回去给贺音收尸。” 封湛的瞳孔猛地一震,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郑令神色平淡,内心渐渐冷静了下来,重复道:“您现在回去,兴许来得及给贺音收尸。” 不至于让她的尸体被野兽啃咬掉。 封湛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眼底蓦然间就红了,低吼:“是你帮祁雁知一起欺瞒我!” 话落,他等不及郑令的回答了,驾马往清泉庙的方向跑。 郑令淡淡的看了一眼后,眸色随之一暗,也跟了过去。 ————— “你是来杀我的。”贺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笃定道:“你尾随着阿湛来的,对吗?” 话落,她撑着地板起身,未等站定,腹部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嗯哼!”贺音被重新踹回了原地,闷哼一声,脸色顿时煞白。 封湛刚刚那一脚明显是收了力道的,祁雁知这一脚却是带着十足的恨意,泄愤似的踹出去。 贺音扑倒在地,神色也不见一丝慌张,反应过来后反而轻笑了一声,勾着唇角,眼睛通红一片,挑衅般的看过去,“祁雁知,身边人一个个因为你而死的感觉怎么样?” “痛苦吗?难受吗?心痛吗?” 她那狰狞的脸上有些疯狂,紧接着狂笑两声,两颊上的红色叉痕异常夺目。 祁雁知的眼 睛在那一霎那,猩红无比,手中管灵被她握紧,手背青筋暴跳。 “是不是你让人绑走了我的孩子?” 她陡然间出声,惹得贺音懒懒的抬眸望过去,弯了眉眼,嘴角勾起,“那两个小畜生啊.....自然不是我....” “怎么,你的两个小畜生还没死吗?” “那可真是可惜。” 祁雁知当即就怒了,扑倒在她身上,管灵变换成短刃抵着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厉声吼道:“说!” 贺音被一股巨大的重力压得直接后脑勺撞了一下地面,又弹了回来,疼得眼冒金星。 反应过来后,急急的喘了口气,毫无畏惧的对上她的眼睛,“不是我...是与你同父同母,你的亲生妹妹!” “祁雁知,被自己的胞妹残害的感觉怎么样?” 贺音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癫狂,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你还不知道吧?” “就在八年前,你的好妹妹,还冒充封湛给你写信....求婚信..!哈哈哈....” “你竟然信了!你那个时候有多愚蠢你知道吗?!竟然傻到自己去请旨赐婚!从头到尾,阿湛就没有给你写过信求过爱!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自作多情!” “手足相残,我随意一两句话,祁禾灵那个蠢蛋就给你写信骗你入局。时至今日,你的两个小孽种跟你一样好骗,竟这般就被祁禾灵抓住毒打!真是罪有应得!” 八年前引诱原主请旨赐婚的信不是封湛写的! 拐带阿凌阿樱的是祁禾灵! 祁雁知一时之间竟接收到了两个重磅的消息,脑子里就像有一颗炸弹,顿时炸裂。 滔天的恨意直冲上脑门,耳边贺音的声音还在响着,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为何就死死揪住了她的心脏,令她动弹不得。 贺音癫狂的笑了两声后,紧接着如魔鬼般继续道:“还有郑迫...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要不是我看到他日夜围在你身边,跟条走狗似的,对 你言听计从,拼死护着你!我就不会告诉岭山的人....郑迫他们的位置在哪!” “就是我引岭山的所有人去围杀他!十几剑,一刀刀的砍在他身上!血淋淋的场面,你没有看到,好可惜!” 贺音眼中含笑,嘴角放肆的弯起,说起这些时与方才判若两人,似乎在发泄心底被抛弃的痛苦。 恨不得在祁雁知的心上也捅一个口子。 “你闭嘴!”祁雁知奔溃的大吼了一声,双手猛地掐住她的脖颈,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眼底猩红一片,“你给我闭嘴!”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贺音被掐得脸红脖子粗,仍不忘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祁雁知那张脸,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话,“祁..雁..知..你才是..那个..最该..去死的人!” “是!”祁雁知蓦然间朝她吼了一声,咬牙含恨,怒目圆睁:“八年前你已经害死过我一次了!再出墓园的那一刻,我就不该放过你这个毒妇!” 俩人心知肚明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贺音的眼里更是露出一丝悔恨,“我就恨....当时没有..一刀..直接..捅死你...” 她也没想到当时给祁雁知下的剧毒,居然没让她死掉。 祁雁知含恨的眼眸中满是泪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后,蓦然间松开她,掏出管灵死死的扣着她的喉咙。 此时此刻,心绞痛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贺音,你早该死了!” “祁雁知不要!” 祁雁知的话语才落,一道熟悉的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猛地蹙眉瞪了过去。 转头那刻,身下的贺音浑身一激灵,突然反抗着将她推开,往封湛的方向踉跄着扑过去,“阿湛救我!” 祁雁知的眼神一寒,动作利落的上前,手臂自她身后绕过去,短刃随之抵住她的脖颈。 “祁雁知住手!” 封湛惊恐的瞪大双眼,大腿还没迈出去,就已经被郑令飞扑过来的身体扯住了。 “夫人杀了她!” 第382章 所有的真相,窥见光明 话落,短刃划破了贺音的喉咙,鲜红滚烫的血近一半喷在了祁雁知冷艳白皙的脸上。 “不要!” 封湛近乎奔溃的吼了一声,眼见着贺音惊恐的瞪大双眼,身体被祁雁知往前推。 紧接着,管灵变幻成锋利的长剑,刺穿贺音的心脏。 此刻万籁俱寂,寒雪都仿佛静止了。 “阿...阿湛....”贺音临倒下的那刻,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眼前人。 那个长达二十年的时光里,留存在她心里,眼里的人。 临死之际,俩人却分道扬镳,立下老死不相往来的毒咒。 贺音的眼角滑落一滴绝望的泪水,体力在一点点流失,生命也在缓缓消散。 祁雁知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决然的脸上冷冰冰的,眼神中透露出刻骨的恨意。 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和解。 至少,她觉得自己的仇报了一大半。 “小郡主....”阿淘疾步上前搀扶祁雁知不稳的身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封湛错愕的一步步上前,看见贺音身下染红的白雪,眼底蓦然间红了一大片。 他猩红着黑眸,痛苦的看着祁雁知,悲声质问道:“就,放她一次,有那么难吗?” 祁雁知冷笑一声,那掺着寒冰的美眸直射他,凉凉道:“难!我与她,必须死一个。” 现在贺音死了。 封湛的心头一震,一抹痛色悄无声息的爬入他的黑眸,薄唇隐忍似的轻颤,“祁雁知,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绝?” “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为什么。”祁雁知慢动作的收起管灵,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停在贺音身旁,顺带垂眸冷冰冰看了她一眼。 身子残破不堪,嫩粉色的衣裳被染红,特别是胸口处那一抹红,更是夺目。 “啊!小姐!”她紧接着听到禾儿惊恐的呼喊声,看到禾儿扑了过来抱住贺音冰凉的身躯。 而贺音从始至终都含泪看着封湛的方向。 祁雁知心满意足了。 内心里是从未有过痛快,继而望向一脸受伤看着自己的男人,勾唇凉凉道:“还记得 八年前陛下赐药那天吗?” 封湛的黑眸一闪,双拳紧握,止不住的颤抖,闻声,艰难的点了点头。 “就在你领着公公回来给我喂药的前一刻,贺音先你们一步,强行给我喂了剧毒,必死的剧毒!” 话落,满堂的人都变了脸色。 郑令惊诧的目光在俩人间来回看了眼,之后停在一身红衣,披着头发的祁雁知身上,此刻眼里唯余心疼。 封湛更是大受震撼,薄唇微张着,身形不稳,险些倒地。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语气平淡,“许是她的毒药与陛下赐的药相冲反而起了其它作用,让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死过一次的人了,凭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放过杀人凶手?” “你说,我凭什么饶过她?” 祁雁知白皙的脸上,血痕点点,此刻整个人显得极为狠戾。 贺音当年的毒药直接导致原主死亡,而她穿越了过来,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根本不存在什么侥幸。 封湛踉跄着上前,步子错乱,一时之间停在贺音与祁雁知面前,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祁雁知见状,冷着脸后退两步,继续道:“封湛,我今日大仇得报,而你痛失所爱,想杀我吗?” 封湛下意识神伤的摇头,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中满是不忍。 “我曾在你被囚之时,日夜在门外伴你左右,听你苦诉日子的难过。也曾在你坠井之时,求着母妃救你护你。” “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祁雁知低沉着嗓音缓缓诉说原主心中的意难平,想替原主讨一个公道。 殊不知她下意识就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眼眸,心尖也一阵阵的疼。 听到这一切的封湛与郑令都错愕了。 这些不是贺音.... 封湛惊恐的眼神在俩人间看了一圈,满是不可置信的踉跄了几步。 单是看到他的反应,祁雁知就什么都明白了。 半带嘲讽的冷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真是糊涂至极....” 话落,她连看封湛一眼都不想了,丢给禾儿一瓶东西后,带着阿淘离开。 封 湛下意识转身抓住那一角红衣,被祁雁知猛地挥起管灵割断。 她背对着他,声音凉凉,面无表情。 “贺音刚刚告诉我,八年前,是她唆使祁禾灵伪造你的字迹,给我写了求婚书信,让我主动去求陛下皇后赐婚。” 话落,毅然决然的离开。 “祁雁知!”封湛心惊,不由自主的呢喃着想抓住那一身红衣的女子。 终究一切都是错过了。 禾儿哭得断了肠,紧紧抱着贺音冰凉的身体,求着封湛:“将军...您快看看我们家小姐吧!” 封湛的脚步一顿,面色复杂的回头。 下一秒,还是回头,缓缓的蹲在了贺音面前,看她毫无神识的双眸。 整个人已经安静得跟死了一般。 不...是已经断气了。 临断气前,她也曾想跟封湛说最后一句话,奈何封湛的眼里只有那一身红衣,俩人终究在生离死别之前都没说上一句话。 封湛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滑下一滴泪,颤抖着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却在临碰到之际握拳收了回来。 原来他不止糊涂了八年.... 封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双眼,不堪重负的瘫坐在了地上。 心脏正在滴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将军。”郑令忧心忡忡的自他身后撑住他,低声请罪:“是属下替夫人筹划的这一切,无关夫.....” 封湛低声打断:“不必说了。” “祁雁知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乖乖听之任之的人,她的恨已积攒多年,一瞬爆发,谁都拦不住她....” “我不怪你。”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中没有掺杂一丝情绪,语气平平到好似说话的人不是他。 他越这样,郑令的心就越难受。 怎料下一秒,封湛直接轻轻的推开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与他面对面。 “阿令,贺音死了,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郑令闻言,冷冰冰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贺音,拳头蓦然间攥紧,抬眸定定的看着封湛,冷声道:“属下就这一个弟弟。” “为了他,这些年我在沙场上不要命的战!为了他日后平安顺 遂,喜乐无忧,什么苦我都能吃!” 继而斩钉截铁道:“将军....夫人没有杀错人!属下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百次,他都会帮祁雁知打掩护,助祁雁知手刃仇人。 封湛的黑眸微动,半响,痛苦的紧闭双眼,苦笑着摇头,“罢了....罢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话落,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郑令,苦笑着道:“带着祁雁知回战神府吧!” “阿迫与阿轲在水牢里结了冰的池塘底下,请筝贵妃出宫解蛊虫。届时,他们俩人的生死都掌握在祁雁知手里。” 那晚在皇宫,他向筝贵妃求的就是她母族的至宝“求生蛊”。 此蛊生命力极强,在危机时刻可发挥巨大的作用。 封湛请筝贵妃将那东西分成两半,一半种入郑迫体内,一半种入阿轲体内。 只不过俩人伤得太重,已没有了生命气息,他也不敢保证那蛊有没有用。 是筝贵妃告诉他,只要看到俩人手腕的脉搏处有蛊虫隐隐蠕动的影像,俩人就是还没死。 剩下救他们的事,只能交给祁雁知与筝贵妃。 郑令听完这一切,脸上除了万分激动外,还隐没着极大的喜色。 他猛地握住封湛的肩膀,颤抖着声问道:“阿迫...没死..没死对吗?!” 封湛无奈扯着嘴角笑了笑,苦涩的点了点头,“不要声张,切莫让祁隆昌与东岭山的人知道这件事。” 他给郑迫与阿轲蛊虫只是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危,迫不得已想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保证俩人绝不会死。 若是那会他们没有及时的抢回郑迫与阿轲的身体,此刻就算有蛊虫,有祁雁知,也救不回他们。 因为筝贵妃告诉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将俩人的身体置于寒冰之下,细心保存。 封湛猜想,郑迫与阿轲一死,那些人肯定以为战神府元气大损,暗自得意松懈。 这是他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大肆办丧,众人知晓郑迫犹如他的亲弟,大悲亦不奇怪。 封湛沉沉叹了 口气,“快去吧!” 郑令闻言,垂眸看了贺音一眼,低声询问,“那你呢?” 封湛的神色一晃,低垂着眉眼,苦涩着脸,“我想...最后安葬好她。” 郑令了然般的点头,转身走人。 就算知道郑迫没死,他也不后悔帮助祁雁知杀了贺音。 那个女人该死! 蛇蝎心肠!阴狠毒辣! 骗了所有人这么久,还几次三番的置祁雁知于死地,丧心病狂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郑令觉得,这种人死有余辜! 庙外的祁雁知没走两步,就双腿一软,小脸苍白,眼泪朦胧的扑在了雪地上。 “小郡主!”阿淘大惊,猛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却听到祁雁知一声一声悲戚的哭声。 祁雁知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攥着地上的积雪,不由自主的奔溃痛哭。 神色痛苦,哭声悲悯。 惹得阿淘一阵阵的心疼,紧紧抱着祁雁知的身体,让她尽量向自己靠拢。 瞧祁雁知死死捂着心脏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被贺音刚刚的那番话刺激到了。 她复仇的路上躺着太多无辜的尸体,就算如此,她还要强撑着一步步走到现在,已是不易。 祁雁知感觉自己的心脏疼得都快裂了,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大雪毫不留情的砸在俩人身上。 脸上属于贺音的血已经被她抹去,泪水也将整张脸洗礼了一遍。 “阿淘呜....”祁雁知边说,身体边在一阵阵的颤抖,疼到连呼吸都是痛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怨我....” 祁雁知的泪水模糊了双眼,红唇微张着,一声声的啜泣,哭得整张脸涨红。 “不会的!”阿淘心疼的抱紧她,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低声一遍遍安抚:“不怪郡主...郡主已经替他们报仇了...已经做得很好了...” 郑令刚出来看到雪中的这一幕也是愣住了,犹豫了半响,还是坚定的走了过去。 半蹲在祁雁知面前,轻声道:“夫人,您别难过了。” 话落,他露出掌心的钥匙,语气难掩激动,“将军说,阿迫阿轲还没死!” 第383章 给贺音留一个体面 话落,祁雁知与阿淘皆是大惊。 祁雁知的眼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蹙着柳眉,略有些狼狈的哽咽道:“不可能,我探过阿迫的脉了!” 她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现代“高科技人才”,怎么可能不知道俩人是生是死? 再说了,连她这个自带空间加成效果的现代人都没办法救治被捅得千疮百孔,流干了血的郑迫,怎么可能还有其它办法?! 她猛地起身,浑身虚软无力,差点又要一头栽进厚雪里。 “夫人小心!” 郑令与阿淘眼疾手快的一人一边搀扶着她,见祁雁知穿得有些单薄,郑令又连忙扯下自己的披风给祁雁知穿上。 “夫人,是真的!” 他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看了眼一旁封湛给贺音准备的马车,急声道:“我们边赶路边说!” 阿淘附和:“小郡主快上车!您穿得少,再这么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祁雁知闭眼遮盖眼底翻涌的情绪,脚步蹒跚,脑中一片混乱,加之心底难受的感觉混在一起。 说不出的滋味险些让她一头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刺激的。 马车上,郑令将封湛告知他的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祁雁知。 祁雁知复杂的神色,心中的躁动,久久难平。 与此同时,西山脚下。 女子哭啼的声音还在响着,封湛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几个暗卫挖坑。 “将军,当真就把我们小姐葬这里吗?”禾儿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看四周偏僻的环境,内心极度不安。 封湛闻言,垂眸看了眼此刻已经毫无生气的贺音,没有回应。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原本送贺音离开的计划被打乱,他也没心情想更多安置她的方法。 禾儿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不禁有些心寒。 看向贺音的眼神中有愧疚,有心疼。 若不是她与祁雁知里应外合,贺音或许就不会 死。 她也不想这样.....她只是也想好好活着罢了... 禾儿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那天的雪很大,封湛看见黄土掩埋住贺音的尸体,怔怔的看着,有一瞬他都分不清,埋葬贺音的是土还是冰雪。 会不会跟边疆一样,等到了春暖花开,她的尸骨也随之露出来,被野狼啃食? 封湛的心里很难受,十指不受控的攥紧,半响,沉声命令道:“去找副棺材来。” 不要席草裹身,给她最后一丝体面。 挖坑的人随之一愣,紧接着道:“是!” 封湛侧眸沉沉的看了禾儿一眼,凉声道:“你们家小姐的后事,你自己处理吧!” 禾儿见状,满脸泪痕,跪地朝他磕了个响头,字字泣血,“多谢将军。” 封湛那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又深深的看了眼那抹嫩粉色的身影,转身那刻,神伤落泪。 十几二十年的情谊,说断便断了。 他从未想过让她死,可终究一切都得有个了断。 封湛细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怪祁雁知?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导致了所有的悲剧,从娶了祁雁知后,一切就都回不了头了。 ————— 战神府,水牢。 祁雁知踉跄着入内,被里面冻人的寒气逼得险些倒下。 她忍不住抱紧自己,使劲的搓了搓手臂。 转头问一旁的郑令,“请贵妃了吗?” 郑令与阿淘在两边为她打着灯火,闻言,赶忙道:“属下在回来的路上就让人放出信号弹,入宫找皇后。” 筝贵妃要悄悄的出宫,必须有皇后的掩护。 祁雁知皱巴着小脸点头,三人停在水牢内唯一的一座塘水面前。 阿淘:“这都结冰了,如何藏人?” 塘水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上面似乎还在冒着寒气。 祁雁知感觉有一股冷气自脚底窜入头部,冻得她直哆嗦。 郑令绕到了塘水后面,轻声道:“有暗层。” 话落,他按下 机关,塘水池随之转动。 阿淘急忙拉着祁雁知后退,这塘水池下设有机关,底下深不可测。 随之一层层的阶梯露了出来,墙面上覆盖着一层薄冰,看着很是冻人。 祁雁知倒吸了口凉气,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 从她的角度望下去,恰好就能看到阶梯底下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的。 祁雁知连忙疾步往下走,焦急的心,按捺不住的脚步,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 “郡主慢点!” 阿淘紧随其后,几人当真是走在薄冰之上,每一步都很是艰难。 她心里诧异得很。 这种环境,就算人没死,待上一天一夜也冻死了吧? 阿淘不由得警惕的看着四周,顺带开始提防起了身后的郑令。 脚步加快,朝祁雁知靠近。 郑迫与阿轲就躺在形状怪异的冰床上,瞧那模样像是人为堆砌而成的。 “阿迫。”郑令大步跨上前,眼眶顿时红了,大掌捂着郑迫的手,目露不舍。 祁雁知愣了愣,紧接着绕到一旁撩开阿轲手臂上的衣服,露出满是伤痕的皮肤。 定睛一看,当真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脉在蠕动着。 “这....”阿淘大惊失色,面容复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现象?” 祁雁知脸色凝重,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后,冷淡道:“只能等贵妃娘娘来了后再作打算了。” 饶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俩人。 话落,冰层密室顿时陷入沉寂,无人吭声,气氛愈发冷凝。 阿淘看了眼祁雁知的衣着,担忧道:“小郡主,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裳?” 等等贵妃出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祁雁知闻言,再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俩人的身体,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接着对郑令嘱咐道:“我去去就回来。” 郑令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们身上了,满眼忧伤的抱着自己的弟弟。 祁雁知见状,无奈摇头,低声道 :“我们走吧!” 怎料等她们换了件厚重的衣裳回来之时,筝贵妃已经出现在冰层密室了。 “贵妃娘娘!” 祁雁知的语气中难掩惊喜,美眸一亮,嘴唇弯着朝她走近,急忙询问:“他们当真有救吗?” 筝贵妃有皇后帮忙打掩护,圣上又忧心边疆战事,正在与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太后好像彻底病倒了。 整个后宫只余下皇后一人操持,轻松就可出宫。 见到祁雁知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她的表情有些难言,“求生蛊的生命力顽强,一旦种入人体,在人受到极大的生命威胁之时,便会自发的爆发威力,护住人的心脉。” “按理说,蛊虫在人体还存活着,人便没死,但.....” 筝贵妃的话语顿了顿,忧心道:“他们俩人伤得太严重了,一旦引出求生蛊,接下来就只能生死由命。” 祁雁知的眼神也在陡然间变得严肃,红唇轻启,“您能确保他们心脉无恙吗?” 筝贵妃迟疑了一会,缓缓道:“多少都会受损的,只是他们的心脉定是存活的。” “只是,就算你救回了他们,以他们的伤势,怕是日后也无法上战场了。” “没关系!”郑令面红耳赤的起身,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俩人道:“他们能不能上战场,能不能完好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 祁雁知明白了,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朝贵妃郑重道:“劳烦您取出求生蛊,之后我会给他们进行手术。” 筝贵妃点了点头,“你们决定了便好,取蛊后就没回头路可走了。” 三人闻之一愣,心中极度不安,但还是应了下来。 无论结果如何,都比现在要好吧? 做了决定,筝贵妃便开始诱蛊虫出体,不到片刻的时间,虫蛊就从俩人的耳边钻了出来。 祁雁知连忙上前探脉,竟当真惊喜的发现俩人的脉搏在跳动。 她连忙朝几人严肃道:“出去 !关好密室的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出了密室。 下一秒,密室的入口被封,窄小冰凉的密室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祁雁知按下内心的激动,聚神,进入空间。 紧接着艰难的将俩人搬入手术台,疾步往货架上寻找着什么。 “护心散。”这是祁雁知刚发现的东西,她连忙有条不紊的拿出针管,将护心散制成液体,打入俩人体内。 手术灯一照,祁雁知穿上手术服戴上手套,才连忙开始为俩人治疗。 ————— 与此同时,封湛也正在赶来水牢的路上,中途却被暗卫拦了下来。 “将军,借一步说话。” 瞧暗卫谨慎小心的模样,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封湛看了水牢的方向一眼,终究还是拐弯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 暗卫掏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将军,祁四小姐得手了。” 话落,封湛不禁变了脸色,大惊:“这么快?!” 仅仅用了一天,她就拿到了宝藏图!? 他们的人在闽南王府蛰伏数月,连郑令都数次潜入闽南王府,始终毫无所得。 祁奚仅用一天,就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封湛蹙着眉拿回卷轴,蓦然间想起什么,沉沉询问:“祁奚呢?” 他们没把她带回来?! 暗卫闻言,连忙扑通一声跪地,如实禀告:“回将军,祁四小姐让我们先回去,不必等她.....” 封湛的心里更不安了,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阴沉着脸打开卷轴,所谓“山河宝藏图”,当真只是藏着山水,还有裹挟着两个令牌。 封湛看不懂图上的意思,倒是夹在图上的两个令牌.... 沉默的盯了半响,他默默的将令牌拿起,一个很明显,是边疆城令。 另一个图案诡异,上面刻着一个骷髅头。 难不成这就是召唤“鬼面”的令牌?! 第384章 迟来的道歉 封湛的手指抚过牌面,脸色凝重。 事情太过顺利了,还如此之快。 还有这令牌,如何召唤鬼面,他也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这山河宝藏图,上面的画是什么意思,他也搞不懂。 不愧是纪州的东西,就算他人得到了,约莫一开始也是懵的。 封湛紧接着拿起一旁的城令,这是边疆地带的一座城池,山河宝藏图里自带的。 深邃难测的黑眸细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城令,封湛骤然间从一旁的柜子中翻出一本书,与那城令细细对比。 眼神顿时一暗,沉声呵道:“这城令是假的!” 暗卫闻言,吓了一大跳,无辜道:“属下....在树下拿到这东西后就立马赶回来了,中途未曾耽搁过!” “还望将军明察!” 封湛皱着眉头,神情难辨。 若不是他的书册里绘制着各座城池独有的城令,怕是也要被诓骗。 而且如果城令是假的,那这山河宝藏图? 他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厉声命令道:“不惜一切,把祁奚带回来!” 不管祁奚知不知道山河宝藏图是假的,她都得回来。 要不然宝藏图失窃,祁隆昌不会放过她,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她。 若是祁奚知道这是假的,还把图给了他,那他更要把祁奚抢回来,因为祁奚约莫是知道真的图纸在哪! 不管是哪种原因,祁奚都不能再待在闽南王府里了。 暗卫:“属下领命!” ————— 四个时辰之前,闽南王府内。 “四小姐....”瑶瑶蹑手蹑脚的到了祁奚房间的窗口处,小声呼喊。 紧接着窗门就被从内打开了,祁奚朝她伸出手,“瑶瑶,小心点。” 祁奚将她拉入房内后,马不停蹄的往她怀中塞了两个卷轴。 瑶瑶犯难了,“这是....” 祁奚闻言,弯着嘴角朝她笑了笑,紧接着解释道:“红色绑带这个,你拿出去后,埋在后门几百米内的大树下。” “白色绑带这个,你拿回去交给嬷嬷,她看到里面的内容,就什么都明白了。” 瑶瑶听得一阵迷糊,愣愣的点 头,脑中却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信息,急切询问:“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祁奚闻之一笑,抚了抚小姑娘近来被养圆了许多的脸颊,安抚道:“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要自己注意安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瑶瑶蓦然间攥住她的袖子,死死的攥着,固执的说道:“你叫我在上元节当日的这个时辰来找你,你却不跟我回家,为什么?” “若是...若是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就回去告诉夫人!” 小姑娘也是第一次威胁别人,很是没有底气,小脸却佯装成凶巴巴的模样。 祁奚怔了几秒,无奈失笑,“你怎么这般倔呢?我还会骗你不成?” 话落,她推着小姑娘往窗口的方向走,细心嘱咐道:“白色绑带的这个东西很重要,而且是嬷嬷的,你一定要赶快送到她面前,别叫她人发现了。” 瑶瑶临末还是死死攥着她的胳膊,皱巴着小脸,坚持想把她一起带回去。 小眼神瞟向屋内的桌子,低声道:“那个绿色的瓶子....那天我看到夫人亲手把它给你,你是不是用了?” “用了为什么不能跟我走?” 瑶瑶不肯罢休,她这一路从后门绕过来都没看到一个下人,肯定是祁奚做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这样。 祁奚闻言,眼眸里滑过一丝惊喜,“瑶瑶这般聪明的吗?” “但是我真的还有事情没办,你回去等等我,我办完一定会回去的!” 话落,她直接将瑶瑶推了出去,朝她摆手,“快走!” 瑶瑶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将手中的卷轴藏好后,执拗道:“我明日还来找你!” 话落,转身跑开。 祁奚双手攀着窗沿,闻之轻轻一笑,紧接着将窗门关好,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是用了祁雁知给她的“半步颠倒”没错,她也早知道了山河宝藏图在哪。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祁禾灵与祁隆昌这对父女,表面父慈女孝,实际互相不相信对方。 只不过祁禾灵比之祁隆昌,手段还要毒辣。 在朱氏 掌家的那几年,她也曾阴差阳错的闯入过祁隆昌的房间,也曾窥探到一些她不该看的东西。 好奇心的驱使,让她不由自主的尾随。知道的越来越多,祁奚在回府之前,内心大胆的猜测,山河宝藏图可能有两份。 一份真,一份假。 祁奚的内心是绝望的,没有一丝缝隙可入光明,她急切的想知道谁手里是真的山河宝藏图,也急切的想要完成任务,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幸而祁隆昌与祁禾灵从未更改过自己藏宝图的地方,她用祁雁知给她护身的迷烟,迷倒了这父女俩,拿到宝图后,赌了一把。 祁奚幼年之时曾与林桠枝有过短暂的相处,知道山河宝藏图属于她们纪州,不属于王都城内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赌白色绑带的、祁禾灵手里的是真的山河宝藏图,她把图纸给了林末。 赌另一个,祁隆昌手里的是假的宝图,给了封湛。 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使命,报了这俩人的恩情吧? 祁奚这般想着,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暗难测。 现在,她能尽自己最后一点微薄的力量,去报仇了吧? ————— 战神府,水牢。 “叩叩”密室冰层的隔板被敲了敲,密室外的几人浑身一激灵。 本就昏昏欲睡,听到这声音,睡虫都被彻底赶走了。 水牢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在约莫是寅时,上元节已过。 祁雁知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几个时辰了。 封湛、郑令连带着阿淘守在外面,闻声连忙起身打开密室冰层的门。 未等他们看仔细里面的情况,就见到祁雁知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跨上顶层时,脚底一滑,险些摔地。 “小心。” 祁雁知低着头,双手被两只沉稳有力的大掌握住,传过来的声音低沉,很是熟悉。 紧接着,她看到了封湛那张冷脸,微微一愣。 俩人眼神相触的那刻,各自都有些尴尬,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 祁雁知低下头,疲惫至极,无暇应对他人。 眼见着郑令想闯进去,她连 忙伸手拦住,严肃道:“不能进去!” 密室口很小,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郑令也只能看到好像半个人影身上插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夫人,我想进去看看他们。” 祁雁知当然不能让他们进去看到全部景观,他的仪器那些东西还插在俩人身上。 见状,她只能想一个让他们主动不进去的理由。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特别是伤口感染得厉害,身体多处地方腐烂损坏,绝对不能有人进去污染到他们。” 祁雁知用非常沉重的语气说道:“若是有人进去,导致冰层环境变化,他们的伤口可能再次开裂,我接了他们身上二十几处的骨头,缝了几百针,现在最易受感染,千万不能马虎!” 郑令听完她一番话,彻底断了想进去的念头,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水池边,暗自神伤。 祁雁知则默默松了口气,吩咐道:“把暗门关上。” “贵妃娘娘走了吗?” 这话是问阿淘的,她直接错过在她跟前的封湛,朝阿淘走去,疲惫的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阿淘叹了口气,紧紧搀扶着她,回答道:“五更天了,您进去了许久,贵妃说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帮不了忙,就回去照顾小公主了。” 祁雁知了然的点头,随之勉强的弯唇对她道:“辛苦你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阿淘闻言,眼神似有若无的扫了眼封湛,紧接着道:“我先送您回欢颜院吧!” “我不能回去。”祁雁知疲惫的叹了口气,撑着一旁的审讯桌,突然坐在了小凳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他们现在情况不明,至少还要过七八个时辰,我才能回去。” 阿淘点了点头,又往封湛的身上瞟了眼,刚想出声说陪祁雁知,就被祁雁知往外推了推。 “你快回去吧!坊内的人还在等你,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阿淘紧接着第三次看了封湛一眼,原地犹豫踌躇了两秒,妥协道:“那我,天亮再来。” 话落,作揖行礼离开。 祁雁知紧接着趴在审讯案上,假寐。 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极为炽热。 祁雁知忽视不了,但也没准备搭理,自顾自的养精蓄悦。 只是这里当真是太冷了,趴没一会,身体就开始哆嗦。 紧接着,一件厚重的大氅衣就披在了祁雁知的后背上。 祁雁知的身体一僵,不用起来也知道是谁。 封湛无声叹息,抬脚踢了踢一旁的郑令,朝门口方向的使了个眼色。 郑令拧眉歪头不解,下一秒,在看到祁雁知身上的大氅衣时,瞬间明白了。 他挑眉,唉声叹气的起身,抱拳冷淡道:“夫人,将军,属下去给你们拿些热乎的吃食还有褥被。” 话落,三两步跨出水牢。 祁雁知更不想起身了,一个两个都走了,他跟封湛刚斗得你死我活的,有什么话好说的? 撕扯得那么难看,再见面,俩人之间的气氛多少都有些奇怪。 祁雁知虽然知道了当年的求婚书不是出自封湛之手,但过往原主与她遭的罪皆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心里有根刺,无法释怀。 封湛也是,心头苦涩难过。 “祁雁知。”封湛率先打破了沉默,软着声,极为诚恳道:“幼时你在门外陪伴我,还时常开导我,给我送吃的,谢谢你。” 祁雁知埋在臂弯处的眼睛蓦然间睁起,长细的眼睫毛眨了眨,没有回应。 紧接着她听到男人自嘲的声音,嗓音低沉但极其有磁性,“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蠢到...连人都认错了....” 祁雁知暗自翻了个白眼,内心吐槽....狗男人嘛,自然是又狗又蠢,有什么好难以理解的? 虽然她知道封湛认错人的那刻,也觉得极其荒唐。 封湛的话语未尽,还在说着。 她隐约间感觉到笼罩着自己的高大身影蹲了下来,就蹲在她面前,眼神炽热的盯着她。 “祁雁知,那年在井底,我刚落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你的身影,那里又是你的地盘.....” “所以我还以为,是你设计我落井,想让我出糗....” 第385章 想要杀了她 祁雁知闻言,扯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讽刺的笑。 当真是被迫害妄想症,狗太监! 封湛自然也是听到那声极轻的笑,心揪了一下,变换了一个蹲的姿势,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继续道:“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有些....眼盲心..瞎....” 四个字被他艰难且停顿着说出口,这得多难以启齿? 祁雁知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叫做“有些”?瞎到了太平洋去了好吗?! “我知你心中现在肯定还是有怨气的,怨我以德报怨,恩将仇报,怨我认不出你.....” 祁雁知默默道....还当真是没有....恨有,怨就算了....太轻了,狗男人不值得! “.....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请你多给我几个补偿的机会,你约莫是不肯的,那我便多说些道歉的话,望你听了后,心里能舒坦一些。” 祁雁知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离我远点,不要跟我说话,我的心里会更舒坦? 封湛的话语停顿了几秒,黑眸里倒映出祁雁知趴着的模样,渐渐变得深情款款,嗓音也是愈发温柔。 “你幼时常在我被关禁闭之时,偷偷跑到门外与我聊天,我未曾见过你的模样,孩童时的嗓音变化极快,没有及时认出你,实在是愧疚。” “但那时若没有你,我定不能很快的走出来。” 话落,封湛的眼神变得有些失落,惋惜般的叹了口气。 继而又沉重道:“你一生下来就得封郡主,养在皇后膝下,倍受宠爱,比之公主的身份还要尊重。” “你第一次凑到我面前,主动想与我玩耍之时,我除了内心极度抗拒厌恶外,还觉得十分意外。” “意外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还会想着跟我这种人来往。” 祁雁知听着耳边温柔蜷缩,低沉磁性的嗓音,竟意外听得内心极度平静,眼皮也愈发沉重,一眨一眨的。 虽说那些话听着让人十分恼火,但祁雁知却觉得无所谓了。 贺音已死,他的话再没能轻易的激起自己的怒火,过往的一切是原主与他的,不是 自己的,听了也没意思。 不等他多说两句,祁雁知就当真睡了过去,沉沉的闭上双眼,耳边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的响着。 这个狗太监是准备写一篇作文吗? 他是觉得勾起过往回忆,就能引已经死去的原主再生情愫吗? 呵!多多少少有点愚蠢! “....若是再来一次,我怕是也很难认出你,但一定会尽力克制自己,不再伤....” 话到一半,封湛蓦然间听到细细小小的鸣声,他凑到祁雁知的臂弯处,小心谨慎的听着。 半响,弯唇浅笑,看着祁雁知入眠的黑眸,温柔得都快能掐出水了。 “祁雁知,好好睡吧。” 封湛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把掌心放在祁雁知的头发上,试探性的轻抚了一下。 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 五更天的闽南王府,灯火通明。 府中的下人聚在大堂门口,各自规矩的站在左右两旁,战战兢兢的听着堂里祁禾灵的声音。 “父亲,女儿应该是中了一股迷烟才昏睡了过去,醒来便看到祁奚拿刀欲行刺我!还望父亲给女儿做主啊!” 祁禾灵着一身月白色的如意月裙,外披着同色系的大氅披风,看向祁奚的眼神中带着怨怼。 只见祁奚还是那一身墨绿色的兔绒大氅披风,被人绑着双手双脚,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 闻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苍白的双颊隐隐约约可见两个巴掌印,很是夺目。 祁隆昌懒散的抬眸,冷冰冰的看了祁奚一眼,蓦然间冷笑一声,继而沉声斥责:“你现在倒是越来越让为父吃惊了,先是与你长姐一起离开王府,再是制造舆论逼得你祖母入庙,现在还敢胆大到给你二姐下迷烟,想对她痛下杀手?” “怎么,你是准备将整个王府的人都害死吗?” 祁禾灵也微抬起下巴,一双冷眼,直直的射向她。 祁奚闻之,双目无神,好似整个人已经不在了一般,失魂般答道:“女儿不敢。” 一句了事,其余话,一概不答。 祁隆昌等了大半响也等不来她一句话,一双老眸顿时半眯着,重新审 视自己最小的女儿,“去了趟战神府回来后,你连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忘了吗?” “怎么?皇后替你请了道圣旨,就觉得皇后会永远护着你,开始目中无人了?” 祁奚还是那句话:“女儿不敢。”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祁禾灵顿时就来气了,上前两步,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祁奚,父亲与我在同你讲话,你是不是应该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二姐。”祁奚轻轻的喊了一声,仍旧没抬头,只是语气淡淡道:“恕祁奚旧伤未愈,实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禾灵蓦然间半眯着眼,凌厉的看着她,两根手指往下,恶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抬了起来,阴森森道:“是吗?” “我怎么瞧着,你顶嘴的力气倒是有!” 话落,两根手指随之猛地用劲,暗自掐紧她的下颚。 祁奚疼得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眼神冷冰冰的看着祁禾灵,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暗自咬牙,强忍痛意。 “灵儿。”以祁隆昌的角度看不到什么,但他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听你妹妹解释。” 祁禾灵的喉间不轻不重的发出一声冷笑,愤愤的将其甩开。 继而往侧边站,垂眸瞪着她。 祁奚原本白嫩的下颚此刻一片通红,不难想象刚刚发生过什么。 祁隆昌对此也是视而不见,只是冷淡的质问道:“奚儿,我们是一家人,为父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对你二姐放迷烟,还意图谋害她,为父可以对你从宽处置!” 一旁的祁禾灵听到这句话,眉宇间渐渐染上了一丝恨,不动声色的攥紧五指,深深的插入手心。 然而等了大半响,祁奚仍是一句话都不吭,跪在地上,连一寸地方都没有挪动。 整个人安静得不像话,往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如一滩死水,平淡无波。 祁禾灵见状,轻佻眉毛,下一秒直接捏着帕子,细细的抹泪,低声抽泣道:“四妹为何要这般做?再天大的仇恨,我也是你亲姐姐啊!你怎么舍得对我痛下杀手?” 祁隆昌也渐渐的有些生气。 愤愤 的拍了下桌案,半眯着眼,阴声质问道:“为何不说话?!” 他想不通往日里胆小乖巧的女儿,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祁奚的眼睛眨了一下,悄无声息的勾了下嘴角。 不过一瞬,又恢复那副平淡且毫无波澜的模样。 她要说什么? 说得好听是家人,可她在府里,过得比下人还差,还时不时的要被拿来出气。 他们所谓冠冕堂皇的话,此时此刻,一字一句都入不了她的耳。 祁奚对这俩人,厌恶恨透到了极点。 那晚血一般的场景深刻的印在她的脑中,山河宝藏图中所谓的守护者“鬼面”,出自于这两个人之手,那些人围剿自己的爱人,害得自己一次次的痛失所爱。 祁奚心中早就没了所谓的亲情,此刻唯余恨、只有恨! 她甚至连抬头看面前这两个人一眼都觉得脏,都觉得恶心想吐。 大堂内一片安静,下人们知道,这位弱小的四小姐又要倒大霉了。 祁隆昌彻底没了耐心,桌上的杯盏被他打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砰!” 他怒而起身,横眉冷对,手指着她,“简直放肆!” 祁禾灵见状,心中得意得很,勾着嘴角,柔声装模作样的安抚道:“父亲莫气。” “大半夜的,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依灵儿看,四妹这是去了长姐那里待了几天,受了长姐什么挑唆,开始与我们生分了,这才想谋害我的吧?” 原本还没有什么反应的祁奚,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缓慢的抬头,定定的看着祁禾灵那张讨人厌的脸,凉凉道:“二姐,你想多了。” “长姐说不出像你这般刻薄的话。” 祁禾灵蓦然间错愕的瞪大双眼,险些失控咒骂出声,“你!” 祁隆昌也在一瞬间直勾勾的望着她,冷眼一笑:“呵!还当真觉得你长姐是拯救了你吗?” “怎么?是准备怪罪闽南王府这十几年来苛待你吗?!” 祁隆昌勃然大怒:“你母亲就是个下贱胚子,未曾想生出的女儿,也同她一样,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祁禾灵沉沉的吐着气,冷眼瞪着 她,帮腔道:“父亲,跟下等人生出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此时就快被气炸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当着府中所有下人的面说她刻薄.....! 她长久以来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就是宽容大度,温柔善良! “父亲。”祁奚忍不住蠕动嘴唇,咬着牙,艰难痛苦道:“我母亲虽是爱贪图小利,爱攀附权贵,但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她对你始终忠贞不二,你不应该那么说她!” 话落,满大堂的人都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只会受气的四小姐吗? 先是暗讽二小姐刻薄,再是同祁隆昌顶嘴...... 祁隆昌的怒火被她激到了顶峰,蓦然间上前,恶狠狠的掌捆了她。 “啪!”极其响亮的一巴掌,听得所有人心尖一颤。 祁奚被打得倒向一旁,赤白的小脸上印出一个血痕的巴掌,嘴角缓缓的滴落一行血。 她头昏脑胀,那偷来的半月快乐的时光蓦然间在她脑中回放。 隐约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向她伸手,笑得温柔宠溺。 祁奚原本觉得自己坚不可摧,无人再能伤到自己,却在那一瞬间,想到某个人,绝望到伤心落泪。 祁禾灵听到那巴掌声,嘴角愈发得意的扬起,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 她阴鸷狠戾的眼神落在那抹墨绿色的身影上,勾唇,凉凉道:“父亲,把四妹交给我管教吧!” “大半夜扰您清静,还让您动怒,四妹已是不孝,现在就由女儿来好好教教她规矩!” 祁隆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甩袖离开,临末还阴声告诫她,“莫要忘了,生你养你的是谁!” 待人离开,祁禾灵顿时弯腰将其拖了起来,半蹲在她面前,佯装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直叹道:“瞧这可怜的小脸,都被打出血痕了,也不知道...战神府的小将军看到了...会不会心疼啊?” 祁奚闻言,含泪的双眸猛地望向她。 “哦我忘了。”祁禾灵做作的捂着红唇,眉眼含笑,挑衅十足,刻薄道:“战神府的小将军都已经被大卸八块,流干血,变成一堆骷颅了吧?” 第386章 只要他活着 祁奚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猩红无比,眼里流露出滔天的恨意,嘴角带血,咬牙含恨,厮磨出声:“是....你...!” 是她让那些人害死了她的挚爱! 泪意翻涌,狂落不止,那一刻,哀默都大于心死。 祁禾灵低声笑着,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笑得肩膀轻颤,得意的挑眉看过去,红唇一开一合,“就、是、我。” “我还特意,为他招来了与他有血海深仇的西山贼匪!” “让他死得更痛快一些!” 看见祁奚悲伤痛苦,近乎奔溃的模样,她的心内一阵痛快。 紧接着起身,鄙夷似的看着她,凉凉的命令道:“来人。” “四小姐不听话,学坏了,就把她丢到冰湖上跪着。” “好好跪着,跪到听话为止!” 闽南王府有一小湖,湖面在冬天结了冰,虽冰冻不足三尺,却足足有一根手指头的厚度。 此时五更天,天寒地冻。在冰湖面上跪上一个时辰,怕都是能折损人的身子。 下人们震惊之余,更加不敢得罪祁禾灵,默默的将祁奚拖了下去。 祁禾灵的贴身侍女见状,上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这样就放过她,未免太可惜了吧?” 祁禾灵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她细细的抬手抹着自己的眼角,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声音轻柔无比,说出的话却极为狠毒。 “跪一晚上,冻到快死了,才能有求生的欲望。” “到时,才会乖乖的听话办事。” 小侍女了然的笑了,“还是主子英明!” 随之又疑惑道:“那,倘若她到死都还是不听话呢?” 闻言,祁禾灵擦着眼角的手一顿,慢动作的放了下来,眼角一勾,邪魅一笑,凉声道:“听闻边疆苦寒之地的将士们,大战之时,尸体在冬日无处掩埋,待到夏日,就会看到满地的尸骨....” “若还是不听话,就在冰湖上凿一个洞,将人投下去便好了。” 小侍女闻之,身体忍不住一颤,眼神都直了,颤颤巍巍道:“是. ..主子英明....” ————— 战神府水牢。 天刚蒙蒙亮时,祁雁知也苏醒了。 腰酸背痛,头疼欲裂,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 在水牢里睡了几个时辰,出乎意料的,倒是不觉得冷。 抬头之时,窥见火光,心中一惊,蓦然间站了起来,惊悚道:“着火了!?” 水牢内的俩人被她吓了一大跳,以极其惊讶的表情望向她。 祁雁知的目光也是一滞,缓缓冷静了下来。 只见她的身旁,封湛与郑令相对而坐,中间还起了个火坛子,各处还放着木炭。 她顿时一阵哑言,极其无语。 难为木炭了,在这种环境下竟还生得起火来。 而她自己呢?身上披着好几件大氅狐裘衣,皆是清一色的黑。 祁雁知默默的抱着一件黑色大氅,无语的看着俩人。 封湛与郑令也是被她吓到了,俩人一夜未眠,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疲态。 郑令单纯就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弟弟死而复生,现在也不累了,不困了,精神抖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 而封湛呢?难得看到祁雁知在自己身旁睡得沉,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也睡不着。 祁雁知:....... 这两个人怕是没救了吧? 把断人生死的水牢当成什么地方了? 封湛先一步反应过来,嘴角带笑,起身给祁雁知倒了杯水,“暖暖身子。” 嗓音低沉,温柔蜷缩。 听得祁雁知一阵无语,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确实喉咙干哑得厉害,说一个字都难受,所以她还是不计前嫌的接过面前的水,默默的灌了下去。 喉咙瞬间好了很多,咽口水时也不疼,稍微能活动一下,看着面前俩人的行径,下意识就开始训话:“你们两个有这时间,还不如帮我去看着伤患!” 封湛与郑令闻言,两两相望,皆是一脸懵逼。 俩人齐声:“不是不能进去吗?” 祁雁知顿时又沉默了,抿了抿朱唇,无语到了极致。 真是听话。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自 顾自的点头,皮笑肉不笑道:“对,是,非常好。” 说着边拱手:“我进去看我的病人了,你们继续。” 背对着他们的那刻,笑容尽失,面无表情。 两个傻冒...... 封湛与郑令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原地站着,略显无措。 祁雁知斜眼瞟了他们一下,继而缓缓入密室,吩咐道:“关门。” 郑令闻声,又连忙将密室的门关上。 封湛在这期间,一直自洞口望向里面的场景,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深,薄唇无声的紧抿。 隐约间好像看见郑迫身上插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管子,密室里,水牢里,都没有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体积也不小,祁雁知身上怎么藏得下的? 封湛百思不得其解,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愁。 好像自从出了墓园后,祁雁知身上就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每次都凭空出现,解救她自己于危难之时。 小的东西还好理解,关键是类似刚刚不小心窥见的那种,比较大型的东西,她是怎么藏在身上的?! 封湛心中的疑惑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件事,感觉祁雁知愈发的神秘,神秘到让自己看不透也猜不透。 心中不安的感觉愈甚,他就觉得祁雁知离自己越远。 “将军,您怎么了?”郑令连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不禁有些担忧,“您没事吧?” 他以为封湛还沉浸在贺音死亡的悲痛之中,又一夜没合眼,太过疲惫。 封湛渐渐回神,闭眼掩盖黑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冷冷道:“我没事。” 郑令挑眉,无声嗤笑。 刚刚跟祁雁知说话可不是这个口吻和语气,对着自己就翻了个态度。 祁雁知进去的时间很短,几乎是没一会就出来了,浑身轻松,脸上也有浅浅的笑容了。 俩人见状,心放下一大半。 祁雁知看了眼密室的方向,耐心嘱咐道:“他们的情况稳定了,你们放心吧!” 果然还是得有特效药助攻,祁雁知给他们做手术之前,已经先一步给他们灌 了护心的药水,这才将命保了下来。 “只是.....”不知想到什么,祁雁知的脸色又在突然间变得有些难看,“只是...可能...以他们的伤势.....可能日后都无法再做太过激烈,亦或是刺激心脏的运动了。” 这就代表着他们保卫家国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要想活命,必须远离战场。 封湛与郑令听了后,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反应平平,没露出什么失落的神情。 郑令低头轻笑了一声,“挺好的。” 虽然是他鼓励封湛去磨砺郑迫,但此后,远离战火,何尝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封湛也随之点头,轻松笑道:“战争由我们去打,他们只要活着,其它事情都是小事。” 祁雁知闻言,十几个时辰以来,第一次正眼瞧他。 该说不说,这句话说出口,还是挺像个人的,终于不那么狗了。 封湛的黑眸对上祁雁知的美眸,俩人皆是一愣。 祁雁知率先错开目光,看向它处。 封湛见状,忍不住低头浅笑,正想出声说点什么,水牢入口就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凌乱又迅速,急急的跑向封湛。 紧急刹停后,又不忘对祁雁知行了个礼,才附到封湛身旁耳语。 封湛听了他的话后,转头询问祁雁知,“需要替他们两个移位置吗?” 这恰好就是祁雁知想要说的,连忙点头,“需要!最好现在就换一个干净清幽的地方,这里太冷了,不利于他们恢复!” “好。”封湛答得毫不犹豫,“我让暗卫协助你们将他们搬走,我现在有事去处理,晚点再去看阿迫。” 后半句是对郑令说的,说完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祁雁知与郑令对视一眼,紧接着就开始准备搬运两个病人。 水牢内突然出现几个暗卫,带着两个草席,毕恭毕敬道:“夫人,将军说,两位小将军没死的事,还是不宜声张....” 所以准备用草席包裹着他们? 祁雁知无言的看了一会,才妥协道:“好吧,搬的 时候轻一点,千万不要弄伤了他们。” 暗卫们:“属下遵命!” 正月雪天,天空亮得晚,此时才蒙蒙的一点光,却已经是辰时了。 祁雁知腰酸背痛的出了水牢,一旁的郑令在小心的护着自己。 临末,还极其郑重的对自己道:“夫人,谢谢您!” 祁雁知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懵,“你有什么好谢我的?” 应该是她谢眼前人才是吧?若不是有他打掩护,自己也不可能那么顺利报仇雪恨。 郑令扯着嘴角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道:“生死关头里走一遭,很多事情都看明白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惨死,我的内心绝望,做法也很是激进。帮您,也是在满足我自己的欲望。” “道谢,是真心诚意想谢谢您不计前嫌,自始终都未计较在刚出墓园之时我们对您的敌视与误解,几次三番的救了我们兄弟俩人的命。” 郑令觉得更是惭愧,自己从前总与封湛站在同一战线,殊不知那会祁雁知的心情,应该跟自己失去弟弟那几天的心情一样绝望吧? 祁雁知平静的听完他一席话,继而弯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 “我原谅你们了!” “我也得谢谢你们,在我刚出墓园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你们毅然决然的站在我身旁。” “我们互相扯平了。” 祁雁知伸出手,朝他笑得温柔,精致的脸庞因着笑容,愈发绝美。 郑令看愣了几秒,继而失笑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祁雁知的手。 “夫人您....” “夫人!”郑令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焦急的嗓音打断。 远处齐鹰领着瑶瑶朝他们跑来,慌乱间,瑶瑶直接扑在了雪地中,整个人差点被埋入雪里。 “瑶瑶!”祁雁知一惊,连忙朝她跑去,将她拉起,嗔怪道:“急什么?摔疼了没有?!” 瑶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看到祁雁知的那一刹那,泪眼汪汪,揪着祁雁知的衣袖不放,“夫人救救四小姐.....” 第387章 坠入万丈冰湖 “什么?”祁雁知闻之一愣,连忙替她拍了拍后背,安抚道:“缓口气好好说,别着急。”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祁雁知根本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齐鹰也是急得很,连忙替她说道:“夫人,四小姐出事了!” “闽南王府的人让她在冰湖上跪了一整夜,您快去看看吧!” 祁雁知闻言,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阴沉可怖。 一旁的郑令也蓦然间想起这件事,惊诧之余想起,莫不是祁奚偷宝藏图被抓到了!? 那可就糟糕了! ————— 战神府,书房内。 “将军,我们的人来报,祁四小姐刺杀邕乙侯夫人未遂反被擒,如今正被罚跪在冰湖之上。” “听闻邕乙侯夫人还准备对四小姐用酷刑。” 暗卫说出这些话时也是心惊胆跳,他们无法堂而皇之的抢人,就怕落人口舌,如今没办法了,只能回来求助封湛。 封湛闻之,眼神一暗,拍着桌案愤愤道:“她敢!” 暗卫连忙跪了下来,愧疚道:“属下无能,生怕直接动手会将战神府置于险境,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冷声道:“调来五名暗卫,本将军要亲自去会会祁隆昌!” 若是祁隆昌不交人,他也不介意直接动手抢。 “将军!”郑令卡在封湛话落之时,急匆匆的闯入,焦急道:“您快去看看,夫人带着齐鹰,阿淘去闯王府了!” 祁雁知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她早已与祁隆昌撕破脸皮了。 况且祁禾灵此时此刻也在闽南王府,她正愁着如何替自己的两个孩子报仇,祁禾灵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封湛微愣了几秒,不再多言,直接扯过一旁的披风,带上宝剑,丢下一句。 “你留下照看阿迫和阿轲!” 话落,领着暗卫气势汹汹的去了闽南王府。 郑令跟了出去,所有的愁绪都写在了脸上。今日之后,怕是战神府与闽南王府会彻底结怨生仇,将丑事都摆到明面上让所有人看笑话吧? 也不知道祁雁知作为闽南王 府的嫡长女,又要被王都城的人说成什么鬼模样。 ————— 闽南王府,冰湖之上。 祁禾灵全身裹得厚实,却仍旧站在小脸已经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出血的祁奚面前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柔声装模作样的怜惜道:“四妹冷不冷?” “冻了一夜,是不是很痛苦?” 祁禾灵弯腰,与她低垂的视线平齐,眉眼还恰到好处的弯着,继而极其大度道:“跟二姐认个错,二姐就放过你怎么样?” 祁奚的瞳孔内有无数细小的红血丝,眼神无半点波澜,平静如一滩死水。 低垂的眼眸中没有半分生的希望。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原本披在身上的墨绿色大氅也被褪了下去,全身只余一件不厚不薄的淡绿色棉锦长袍。 耳边有凛冽的寒风声刮起,还有令人作呕,惺惺作态的女声响起。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她,风雪浸湿了她一大半的头发,此刻的生命,犹如正在凋零的花朵。 祁禾灵没有得到回应,嘴边的笑渐渐消了下去。她半蹲了下来,捏着祁奚的下巴,晃了晃,阴声道:“我已经知道你跟战神府那个郑迫的所有事情了,你猜猜看,若是父亲知道你与战神府的一个下人私定终身,会怎么对你?” 祁奚闻言,冷淡且懒散的抬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又垂下了眼眸。 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话。 她这番举动无疑激怒了祁禾灵,令祁禾灵更加生气。 “啪!”祁禾灵直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低声呵斥道:“祁雁知这么对我也就罢了,你一个低贱的庶女,凭什么用这副模样对我!?” 祁奚被打得整个头都歪到了一旁,不过她也没吭一声,默默的自己转了回来,那比夜间鬼魅还要苍白上几分的小脸正对着她,讥讽似的笑了一声。 “我....庶出...你,又好到哪去?” 她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好像吐出的每一个字里还含着一口血,叫人听不清完整的话。 祁禾灵却听清了,半眯着眼,阴鸷 的眼神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祁奚蓦然间扯着嘴角笑了笑,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哭不出来,却笑得出来。 “二姐....的母亲...是谁...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祁禾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她。 “我母亲...好歹也是堂堂正正入门的....而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王妃的女儿....可以与长姐...相提并论吗?” “你连长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才是那个...出生不明的...畜生!” 祁奚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极深的怨念,此刻恨不得将眼前人抽筋剥骨....! 祁禾灵的脸色陡然间变得万分难看,凶狠的掐着她的脖颈,阴狠道:“谁告诉你的!” 祁奚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许的痛苦,却仍是挑衅道:“二姐...是在害怕吗?” 祁禾灵蓦然间狠狠的将其踹倒在冰湖上,寒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冰湖外的人看到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一旁的侍女也被她凶狠的模样震慑住了。 只见祁禾灵好像也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祁奚给杀了。 突然的,她又猛地上前将祁奚拽了起来,双手捧着祁奚的脸,极用力的积压着,脸色渐渐有些扭曲,“我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到百姓面前,到圣驾面前去告祁雁知!说她...就说她忤逆生父,还挑唆你谋害至亲,出言挑衅,大逆不道...只要你告到圣驾面前!我就保你一世无忧!” “只要你让祁雁知身败名裂...你让她死...我就放过你!” 祁奚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神愈发复杂,皲裂起皮,渐渐破血的嘴唇蠕动着,低声沙哑道:“祁禾灵....你简直是疯了....” 祁禾灵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让人不由得胆寒,不由得想远离她。 可祁奚不害怕她,她只是恍然惊醒, 原来祁禾灵比她想象的更加疯狂。 她不敢想象,若是祁雁知当真落到她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 祁奚面无表情的摇头,脸上眼里,没有一丝惧意,冷淡极了,“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干出....此等...畜生之事!” 瞧她眼神坚定,话语决绝,丝毫不受影响,祁禾灵便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她冷冷的站直,俯视着祁奚,内心无比阴暗,眼神透露出一股杀意。 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祁奚听到她冷冰冰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吹入她的耳朵里,“这可是你逼我的。” “四妹,二姐也很想救你,可是你不仅知道得很多,还很不听话。” “如此一来,二姐只能忍痛割爱,让你来世明白,什么叫做乖乖听话。” 女子如鬼魅般吓人的声音传入在场人耳朵里,听得人浑身战栗,一阵阵的发抖。 偏偏祁奚闻言,缓慢的抬起头,眼神平淡,轻声一字一句道:“那我也祝二姐...死了后千万不要怨自己得下十八层地狱饱受折磨...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像你这般蛇蝎心肠的人...惨有余辜...!” 祁禾灵呼出的气在陡然间变得又急又沉,望向祁奚的眼神里,杀意肆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祁奚,你当真是....找死!” 祁奚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虚弱的身体致使她无力再说更多的话,心头早已报着必死的决心,有什么好怕的? 她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替爱人报仇,没能还自己生母一个清白。 不过无所谓了,祁奚自认自己已经尽力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只能指望天道轮回。 如是这般的想着,她的身体猛然间一轻。 原来是祁禾灵命令两个侍女,将她拖到了一旁凿好的冰湖洞旁。 不大不小的圈口,恰好就能投下一个人。 厚厚的一层冰面之下,有万丈深的冰水,冰水里面还有无数小小的碎冰,飘荡在冰水中,无法凝结成冰面。 祁禾灵 站在她身旁,两个侍女低着头,退到一旁,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冷漠的掏出一把小刀。拔出刀刃,指尖滑过,仍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四妹,你昨夜就是用这个意图刺杀我的吧?” 祁禾灵弯下腰,把刀刃抵在她的侧脸上,轻拍了拍,紧接着勾唇一笑,“你放心,你死了后,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受祁雁知挑唆,不得已干了傻事,二姐不怪你。” 祁奚听了后,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陡然间变得猩红,咬牙含恨道:“祁禾灵你敢!” “我为何不敢?”祁禾灵轻轻的笑了一声,捂着红唇,无辜道:“你人都死了,还不是我这个受害者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话落,祁禾灵的眼神在一瞬变得阴鸷,手握刀刃抵着祁奚的胸口,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背,刺了进去。 “噗哧”一声,刀尖刺入胸口,一抹鲜红的血在刹那间染红了祁奚的衣裳。 刺眼夺目。 “啊!” 两个侍女吓得小小惊呼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直直的后退。 祁奚痛苦的闭上眼,脑子一片空白,极轻的闷哼了一声。 听到声响,祁禾灵的心中传来一阵阵的痛快,勾着唇角,表情极为阴狠毒辣。 “祁奚!” 冰湖上的人突然间听到一声惊呼声,由远到近,急急的传了过来。 众人回眸,心惊胆跳。 祁禾灵也冷着脸看过去,入目就是祁雁知着一身金色华贵的大氅衣,朝冰湖飞奔而来。 见此场景,她心中的恨意更甚,扬声命令守在冰湖入口的两个鬼面杀手:“拦住她们!” 不一会,齐鹰与阿淘就跟鬼面杀手打了起来,一阵刀刃交锋声响起,众人吓得惊叫连连,仓皇出逃。 祁禾灵找准时机,咬牙将祁奚的身体推近冰湖,狠狠的将其推了下去。 “不要!” 祁雁知惊恐的声音响彻湖面,整个人几乎是从湖面上扑滑过去的。 祁奚临末,虚弱的抬眸,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蠕动嘴唇轻喃,“长姐....” 第388章 废物,滚开! “扑通”一声。 不大不小的圈口上顿时喷洒出一圈的水花,祁奚整个人沉入冰水之中。 祁雁知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整个人在冰上扑了过去。 双眸赤红,咬着牙,左手往回扒拉住圈口,右手没入冰水里,堪堪拽住了祁奚的手掌。 惯力外加重力,使得祁雁知半边的身子都快越过圈口了。 此刻面目狰狞,双手被圈口处锋利的冰渣子划出血。 “啊!”祁雁知闭着眼,死死的拽着那只手,痛苦的脸上满是挣扎。 一旁的两个小侍女已经看傻眼了,吓得大惊失色,面容苍白。 祁奚一半的脸都已经没入冰水,祁雁知也快撑不住了。 远处的打斗声还在响着,阿淘抽空看了一眼湖面的情况,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处。 “郡主!” 祁禾灵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面容阴沉,狰狞恐怖。 瞧着祁雁知近在咫尺的身体,她的脑中滑过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右手握着刀刃,刀刃上沾满了血。 这是最好的机会....恐怕也是唯一的机会.... 从小到大,名义上,她与祁雁知都是林桠枝的女儿。 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却什么都不是! 祁雁知有林桠枝护着,有皇后宠着,她什么都没有! 祁禾灵的眼眶在刹那间变得通红,胸腔中的恨意在祁雁知出现的那刻,陡然间放大到极限。 凭什么! 凭什么祁雁知要什么有什么,嫁给封湛,如今还得到封湛的偏爱,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而自己却要一无所有?! 祁禾灵看着在圆圈口处死死挣扎的祁雁知,眼中杀意渐起,恐怖如斯。 “祁雁知....这是你从小到大亏欠我的!” 她蓦然间含泪又含恨的吼了一声,握着刀刃的手骤然间收紧,泪眼朦胧间,什么都看不清,只牢牢的锁着那抹金色的背影,闭眼咬牙,毫不顾忌的扎下去。 突然间“哐”的一声。 祁禾灵手中的刀刃被一只黑色锻靴精准的踢了出去,她的身体也犹如天旋地转一般,悬空再落地,背部朝下,在冰面上滑了出去。 “啊!” 祁禾灵失声尖叫,胸口处有一阵痛感袭来,人已经被踢飞出去了。 封湛一脸冷色,右手握剑,左手攥紧成拳,凌厉的眼神直射祁禾灵,眼神中杀气四起,凉凉的吼道:“谁允许你动我的人?! ” 话落,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撞了他的脚一下。 封湛浑身一僵,愣愣的低头,眼神顿时一软。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祁雁知一脸痛苦,咬着牙厮磨出声,愤愤不平的半仰头瞪着封湛。 封湛闻声,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也扑倒在了地上,大掌直接深入冰水之中,蹙着眉用劲。 “祁雁知,放手!” 他的黑眸触到祁雁知右手处那一大片的血红,心疼得紧。 祁雁知对此罔若未闻,还是紧紧的握着祁奚的手掌,另一只手撑着边缘。 有了封湛的助力,没一会,俩人就将祁奚从冰水中捞了上来。 “祁奚!” 祁雁知惊慌失措的轻唤了一声,双手无措的、紧紧的抱着她冰凉的身体。 瞧祁奚紧闭双眼,全身湿漉漉的,胸口处的鲜血因沾了水,血迹向四周散开,整个人了无生气。 祁雁知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颤抖着手去感受她的鼻息,微弱到已经不存在了。 刀刃扎偏了,没有正中心脏,可一夜的折磨外加之挨一刀后坠入冰湖,已让她命悬一线。 封湛看着这一幕也很是不忍,默默的把自己的大氅衣取下,盖住祁奚。 紧接着起身,冷眸看向那几个被暗卫擒住的鬼面杀手,双拳被他掐得咯吱作响。 阿淘与齐鹰连忙跑了过来,围在祁奚身旁。 “祁奚....!” 祁雁知手忙脚乱,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一声声轻唤她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此刻彻底慌了神。 美艳的脸庞皱巴着,捧着祁奚满是红印的双颊,心疼到无以复加。 祁雁知慌乱的将其重新紧紧抱入怀中,掌心撑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凌乱,奔溃痛哭。 静谧的湖面周围只有她一人悲戚的哭喊,惹得封湛的心里愈发不好受,不敢低头看祁雁知神伤落泪,奔溃无措的模样,只能默默抿嘴看向另外一边。 阿淘看见眼前女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惨绝人寰,只余一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内心极度不好受。 犹豫半响,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看了祁雁知一眼,往祁奚的脉搏处轻探了过去。 指尖所触,一片冰凉刺骨,刺得她猛地蜷缩手指,眼泪顿时落下,“郡主她.....” 祁雁知顿时奔溃的吼了一声:“闭嘴!” 随之滑落的是她伤心痛苦的眼泪,静谧无声中,她脑 中一根理智的弦悄然崩断,双目赤红的瞪向远处在冰湖面上想挣扎起身的祁禾灵。 一股恨意直冲她的脑门,祁雁知顿时恶狠狠的命令道:“封湛!杀了她!” 冰湖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都吓了一大跳,那句含恨的声音,喊破了喉咙,让人闻之颤抖。 封湛的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黑眸深不可测,垂眸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祁雁知。 祁雁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急急的喘着气,咬牙厮磨出声,“你不是要补偿我吗?!” “我现在就要让祁禾灵死!我要你现在就杀了她!” 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冰湖,只此一刻,所有人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封湛怔愣了一瞬,祁雁知赤红的双眸刺痛了他的眼睛,那句话像有魔力一般,驱使他毫不犹豫的拔剑,继而面无表情的朝祁禾灵走去。 祁禾灵还没从身上巨大的痛感中缓过神来,挣扎着在冰面上起身又滑落了下去。 此刻满脸恐慌,不敢置信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犹如地煞的封湛。 他的杀意四起,惹得祁禾灵无端胆寒畏惧。 她向来都是惧他又爱他,想靠近他又不得不远离他。 但未曾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朝自己走来,想要杀了自己。 祁禾灵失望悲伤的同时,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正在朝自己逼近。 她下意识的坐在冰面上挪动着。 封湛近一寸,她就后退一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含泪无措道:“阿湛....你要为了她人杀我吗?” 这话听得封湛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与祁禾灵毫无瓜葛,偏偏这个女人总是不要脸的黏上来,自作熟稔的模样,让人很是恶心。 另一边的祁雁知,眼泪一直不停歇的掉落,心疼之余,脑中一个激灵,蓦然间想起一样东西。 她连忙慌乱的将祁奚的身体往阿淘身上送,手掌颤抖着伸入袖中,趁无人注意到他们,在袖子里往空间中掏出仅剩下的一颗救命九转丸。 “快!”祁雁知许是心里极其害怕,上半身不受控的抖动,慌乱的抱过祁奚,拿出药丸往她嘴里塞。 趁她还有一丝余气,趁她的身体还是有一丝温度的。 祁雁知皱巴着脸,撇着嘴,低声央求道:“祁奚快...快吃..吃下去....” 她自己的手掌都在抖,又怎么可能让祁奚吞下药? 阿淘看不下去,连忙夺过药丸,掰开祁奚的嘴送入药丸,再抬起她的下颚,硬逼着她把药丸送入体内。 看见她喉咙的位置滚动了一下,祁雁知才将将停止了哭泣,复又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心疼到不行。 远处封湛的戾气在逼近,顿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眼神一凛,朝祁禾灵刺去。 祁禾灵见状,失声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蜷缩着身子想要躲开,身前却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了过来,将她往后推了推。 “哧”的一声。 长剑顿时通体血红,刺穿了眼前人的右肩,流淌出来浓稠的猩红的血,尽数散落在了冰面之上。 如约的痛感没有袭来,祁禾灵的双手挡住脸,错愕木讷的回身,缓缓抬头。 入目就是封岂一身黑衣,半跪在她面前的背影。 封岂的双手握着剑身,脸上是隐忍的痛苦。 封湛大惊,猛地一下抽回剑,错愕之余,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不忍,“你!” 祁禾灵更是吓得瞳孔一震,紧紧捂着嘴唇,眼泪顿时簌簌直落,“...阿岂....” 封岂是领着祁隆昌一起来的,看到这一幕,大脑瞬间失去一切想法,毫不犹豫的挡在了祁禾灵面前。 他痛苦的单膝跪在地上,手捂着肩膀处的伤口,朝身后的人低声疲倦道:“我没事....” 祁隆昌见此场景,勃然大怒,站在冰湖上怒吼:“放肆....简直放肆!封湛,你不要欺人太甚!” 封湛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懒得,更别说回应他的话了。 他不过是怔愣不忍半刻,便又恢复了往常冷冰冰的模样,持着满是鲜血的利剑对着封岂,凉薄道:“让开!” 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语一响,祁隆昌顿时气得脸黑脖子粗。 他不顾此刻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小女儿,反而一心指责他人。 祁隆昌的目光落在另一边紧紧抱着祁奚的祁雁知身上,眼神如刀锋般射过去,寒声质问道:“雁儿!你难道就容许自己的夫君这般羞辱自家人吗!?” 真是个睁眼瞎。 祁雁知仿佛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双手还是紧紧环抱着怀中的人儿,却蓦然间冷冰冰的抬头,一双含怒猩红的眼眸,望向祁隆昌。 祁隆昌对上她的眼睛,心里一个咯噔,警铃 乍响,竟然被自己女儿的眼神震慑到了。 有暗卫拦着,祁隆昌根本近不了封湛的身,只能在原地跳脚,恼羞成怒的吼道:“你...你们...!简直是要造反!本王要入宫告御状!” “本王就不信这王都连王法都没有了!” 他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无人搭理,自己做戏。 祁禾灵伤心的摇着脑袋,双手缠住封岂的胳膊,挡在他身前,朝面前如杀神一般恐怖的封湛央求道:“阿....呜...封湛...求求你,不要杀他....” 话音一落,祁隆昌痛苦的喊叫声也随之响起,周围的人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方才还在悲哭的祁雁知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气势汹汹的朝祁隆昌奔了过去,用劲狠狠的将他推倒在地。 祁隆昌厚重的身子砸在冰面上,痛苦的嚎叫声随之响起。 祁雁知一脸震愤,转身之余掏出管灵,化为长剑,剑尖直抵住祁隆昌的喉咙。 那一刹,所有人一动都不敢动。 祁雁知握着管灵的手在颤抖,不是惧,是气的。 怒火攻心,理智全无。 “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我不动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为夫不忠!为父不仁!苛待子女!自私自利!一把年纪恬不知耻,靠着女人封王还义正言辞,老不死的玩意你当你是个什么破东西!” 齐鹰在她拔剑的那刻就站在了她的身旁,听她出声,一字一退,现在已经退回原位了。 惊悚之余,他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瞧祁雁知深恶痛嫉、满脸仇恨的模样,吓得又半跪在了祁奚面前。 罢了....他哪个都护不住,哪个都惹不起... 封湛闻后也忍不住愣住了,僵硬着身体,手中的剑不知是收好还是继续举着好。 祁隆昌一动不敢动,惊恐的瞪大他那双沧桑的老眸,剑尖就抵在他的喉咙处,稍一不小心,就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纵使心中怒火冲天,他也不敢妄动。 祁雁知强压着内心的恨意,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瞬,于众人的瞩目中收回剑刃,调转方向,朝祁禾灵俩人走去。 祁隆昌在那一瞬,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剑尖滑过冰湖表面,发出有些骇人的声响。 祁雁知面无表情,另一只手握住封湛的肩膀,嫌弃的推开。 “废物,滚开!” 第389章 挑衅皇权 封湛木讷的听着耳边突然间响起的声音,反应过来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就是祁雁知口中的“废物”?! 封岂见祁雁知提剑调转走来,内心紧张到砰砰直跳,与祁禾灵互相推搡着。 然而祁雁知根本不给他们说话,互诉苦言的机会,持着管灵直接不管不顾的对着封岂的胳膊来了一剑,怒吼道:“死开!” 封岂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胳膊上的鲜血奔涌而出,刺痛了祁禾灵的双眼。 祁禾灵猛然间挡在他身前,瞪向祁雁知,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硬气道:“祁雁知!就算你是郡主,斩杀邕乙侯,陛下与皇后都保不住.....啊!” 她话音未尽,祁雁知直接寒脸提剑在她的脸与脖颈处劈了一剑。 强烈的刺痛感顿时席卷祁禾灵全身,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缩在地上,捂着脸颊,痛哭出声。 “祁雁知!你是不是疯了!” 封岂看到这一幕,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紧紧抱着祁禾灵,朝祁雁知怒吼。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祁雁知冷冷一笑,“你怀中那个狠心的将自己弱小无辜的妹妹推下冰湖,还顺带刺了她一刀,你以为她就是什么好东西?” “封岂我告诉你!看在你救了我一双儿女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要是敢拦我,我就算今天斩杀了朝廷命官,也毫无所惧!” 小祁樱的身体渐渐恢复后告诉自己,是封岂在危难时刻将他们放走。 所以对封岂,她可以手下留情,但对于祁禾灵,她绝不罢休! 封湛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祁隆昌看着四周几个凶神恶煞的暗卫不敢吭声,其实内心已经将祁雁知与封湛都恨到心坎上了。 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入宫,请旨赐死俩人! 封岂听了她一番话,不由得皱眉望向怀中满心恐惧的女子,眼神复杂无比。 祁禾灵见状,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无辜的摇了摇头。 封岂顿时心软了,转头恳求道:“祁雁知...封湛...算我欠你们的...之后我会入宫自请辞去官职,此后带她远离王都。” “就这一次,放过她,行吗?” 封湛闻之,惊讶的挑眉。 这还是他 第一次见封岂这般低声下气的求饶,真是稀罕。 可祁雁知怎么可能算了? 她望向地上俩人的眼神极为荒唐,斩钉截铁道:“你做梦!” “你要高升,要下贬,跟我毫无干系!但祁禾灵毒杀我的孩子,现在还逼死祁奚,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紧接着满脸不耐烦的吼道:“封岂!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滚开!” 封岂下意识的苦涩着脸望向封湛,黑眸中带着一丝央求的成分。 封湛微微一愣,艰难开口劝道:“让开吧!祁禾灵今天不死,你我都不会安生的。” 在他看来,祁禾灵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绑架两个无辜的孩童在前,毒杀幼妹在后,桩桩件件,无法原谅。 话落,冰湖场上又响起一阵庄严肃穆的高呼。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话音一落,混乱的冰湖场上一片人心惶惶,众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二皇子是在上元当天得封太子之位的,只是他们怎么会来闽南王府!? 皇后才下旨将玉氏贬入庙观,又亲自登临,这是又要来惩戒谁?! 冰湖周围顿时跪落满地的人,个个提心吊胆的,毕恭毕敬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太子殿下!” 祁雁知没有回身,只是冷艳的脸上滑过一丝荒唐的神色,美眸不自觉的瞪着,心揪得厉害。 纵观全场,只余下封湛与祁雁知是站着的。 祁隆昌行礼后,很是激动的跪爬到皇后与太子面前,伸手拽着太子的衣裳,羞恼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为老臣做主啊!” 太子的眼神先是与封湛对视一眼,继而又一转,看向另一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祁家小女儿,最后落在祁雁知身上。 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冷睨了祁隆昌一眼,姿态放得极高:“闽南王因何如此狼狈?这成何体统?” 祁隆昌一把老泪纵横,自以为有了靠山,怒指祁雁知,愤愤道:“这个孽障!” “竟残害手足!方才还对自己的父亲大放厥词,不孝不忠,狠毒至极!” “老臣怎会得如此忤逆不孝的孽障啊!” 皇后听得凤眉紧皱,目光一直落在祁雁知的背影上,心间一阵不爽。 继而眼神突然一定, 细心的看到祁雁知握剑的手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她震惊的瞪大凤眼,勃然一怒:“是哪个畜生胆敢伤了本宫的郡主!?” 话音一落,一圈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战战兢兢的。 太子闻言,又看向了祁雁知,无奈失笑。 祁隆昌更是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的话,皇后一点都没听进去,反而要开始堂而皇之的为祁雁知做主!? 祁隆昌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连滚带爬的到了皇后面前,狠狠的磕了个响头,悲戚的禀告道:“皇后娘娘!” “那个孽障忤逆生父,不孝的剑指自己的生父,简直罪该.....” “是你伤了本宫的郡主!?”皇后突然间语气凶狠的打断他的话语,凤眼沉沉的瞪着他。 祁隆昌见状,身子一抖,顿时吓愣住了。 见此场景,阿淘与齐鹰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一个没忍住弯了唇角。 “皇后。” 这时,封湛跪了下来,作揖毕恭毕敬如实道:“是祁隆昌纵容祁禾灵残害自家幼妹,还恶毒的将同胞手足推下万丈冰湖。” “雁儿救妹心切,被冰湖的冰刃割伤,还被他们反咬一口!” “望皇后,太子殿下,替微臣的夫人作主!” 万丈冰湖!? 皇后与太子听了后,震惊的倒吸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冰湖之上被奇怪的凿了一个圈口,圈口周围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皇后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眼神顿时落在那奄奄一息,显得极为弱小的祁奚身上。 脚步不自觉的后退,口中喃喃道:“放肆...简直放肆...” “狠毒!狠毒至极!目无王法!” 皇后大怒,脸上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母后息怒。”太子连忙搀扶住她,温声安抚:“您现在千万不能动怒!” 祁隆昌见局势不妙,连忙道:“皇后娘娘要为微臣与灵儿作主啊!” “微臣与灵儿惩戒祁奚全是因为她在深夜中持刀妄图谋害自家亲姊,未遂后被逮住,还拒死不肯认罪,这才有现在的场面!” “皇后与太子且莫听信小人谗言!此事府中之人皆能作证!” 封湛闻言,顿时站起,带着杀气的眼神射向闽南王府内的所有下人,阴声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们说,他所言,是否属实?” 府中下人顿时吓得一片哀嚎,没一个肯帮祁隆昌作证。 南朝嗜血战神这般问话,谁敢帮腔? 这时,在封岂怀中的祁禾灵待不住了,浑身抖动了一下,连忙起身想朝皇后爬去。 “皇...皇后...” 祁雁知的眼神一凛,管灵长剑顿时调转方向,想要直刺她的胸口。 “战神夫人!”太子迅速的握住祁雁知的手腕,死死攥紧,朝她皱眉,摇了摇头。 封湛也起身拉住祁雁知另一边的手臂。 若是在皇后与太子面前杀人,就当真说不清了。 祁禾灵惊恐的看着剑尖,待剑刃停在她眼前后,她又急急的喘气,朝皇后爬去,哭声嚎道:“皇后救命!” 皇后冷眼看着她,凉凉道:“就停这吧!” 祁雁知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紧皱的眉头,微微颤抖的双手,是她此时内心痛恨无比的表现。 祁禾灵:“娘娘救我....娘娘当真是...是四妹欲行刺我又不肯认错在先...灵儿不过是想吓唬她....没想杀她啊!” 皇后闻言,不自觉的皱眉:“她那副模样,你告诉本宫说没想杀她?是当本宫傻吗?” “大雪寒天,你特地凿冰湖将她投进去,是想让她尸骨无存吗!?” 祁禾灵顿时潸然泪下,可怜兮兮的求饶道:“灵儿不是...灵儿当真是教训幼妹...灵儿不想那么做的...是长姐非要将事情闹大,闹到如今不可开交的局面....呜...长姐太过心狠手辣...灵儿也不想的啊!” “皇后不能偏袒长姐啊!” “放肆!”皇后闻言一怒,挥袖恶狠狠的朝她斥道:“你敢诽谤污蔑本宫偏袒?!” “祁禾灵,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 “若是当真要审,闽南王府庶女祁奚多年来所受到的压迫与欺辱,定有很多人瞧到了!” “百姓与众人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把大家当猴耍!?” “你倒是说说看,一个弱小无辜,没有生母,又没有任何倚靠,胆小到不行的庶女如何敢刺杀邕乙侯夫人?” “简直荒缪可笑!你们府中人说出去,外人都未必肯信!” 皇后气得头昏脑 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愚蠢至极的畜生。 一旁的封岂攥拳站在原地,眼神更是复杂无比。 见此场景,封湛顿时挑眉,抱拳道:“皇后,太子!微臣也想请两位做主!” 太子微怔,无语的看着他。 他又捣什么乱? 皇后先一步冷声道:“说!” 封湛顿时跪地,义愤填膺道:“微臣要状告邕乙侯夫人祁禾灵!闽南王祁隆昌!设计绑架微臣的一双儿女,还对他们进行毒打迫害!” “微臣叩请皇后!太子殿下!将这俩人送入大理寺严查!” 只有这样才能堂而皇之的对付这俩人,直接杀了他们只会惹祸上身。 祁隆昌顿时一惊,直摇头,大慌:“污蔑!纯属污蔑!” 祁禾灵闻言直接瞳孔一震,失力瘫坐了下来。 祁雁知顿时蹙眉,瞪向封湛。 送大理寺!?那到时一顿绕,祁禾灵不还是死不了吗?! 不行! 祁雁知顿时恼了,提剑甩开身旁俩人,直奔祁禾灵,“我现在就要报仇!” 她不会给祁禾灵一丝逃生的机会! 绝对不会! “雁儿!”封湛一惊,厉声一吼,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定定道:“去大理寺!” 祁雁知的眼眸一片猩红,怒吼:“你别想护她!” 封湛顿时一愣,皱眉摇头,“你冷静一点,去大理寺,她做的一切都会有惩罚的。” 惩罚?! 祁雁知觉得十分荒唐,含泪讥讽一笑,“要是当真有公道的处罚,祁奚怎么会在那生死难测?祁禾灵又凭什么逍遥享福多年?贺音又凭什么一次次的得到原谅?”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公平,之后不过就是关一关,审一审,就放人!” “我就是愚蠢的相信你们,身边之人才会一个个的接着倒下!” 封湛握着她胳膊的手顿时一软,继而轻松的被她脱离了出去。 太子反而挡在了她与祁禾灵面前,沉声严肃,一字一顿道:“祁雁知,你在蔑视南朝的律法吗?” “你这般大逆不道,本宫想,你也应该去一趟大理寺了!” 祁雁知蓦然间抬眸,毫无所惧的对上他的眼睛,冷声道:“那你现在就把我抓进去!最好跟祁禾灵一起!我亲自教教你这个太子什么是律法,什么是死有余辜!” 第390章 她们要离开了 听着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子惊诧不已,眉眼一瞪:“你!” “够了!”皇后突然间沉声一吼,对着俩人斥责道:“闹够了没有!?” 太子狠狠剜了祁雁知一眼后,转身向皇后请罪:“母后恕罪。” 祁雁知微垂眼眸,眼泪在刹那间不自觉的滑落,红唇死死的抿着,五指扣着管灵,胸腔剧烈起伏。 又是这般无力又憋屈的感觉。 下一秒,按下按钮,将管灵长剑收起。 皇后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必觉得不服气,本宫既然在此,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与太子都是本宫一手养大了,也莫要因外人生了嫌隙。” 话落,皇后直接绕过脚边的祁禾灵,朝祁雁知走了过去,柔声道:“雁儿先回战神府,此处有本宫,本宫定会处理好一切。” 祁雁知闻言,沾着水珠的眼睫毛轻颤了颤,抬眸的同时,双腿紧接着后退了一大步,咬着牙,艰难道:“皇后,我不是傻子....” “他们两个一旦入了大理寺,命就一定会保住,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祁雁知眼眶含泪,朱唇微抿着,望向皇后的眼神里似有天大的委屈。 道不尽,也道不明。 皇后的眸光微闪,于她而言,祁雁知现在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字都极戳她的心窝。 可她不能让祁雁知当场手刃了祁禾灵,要不然祁雁知就彻底与这件事撇不清了,太后也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至于圣上,早就对祁雁知心生不满,当众诛杀手足,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律法与舆论所不能容忍的。 她不能看着祁雁知亲手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思及此,皇后不再敢看祁雁知的眼神,侧眸寒声命令道:“于嬷嬷!护送郡主回战神府!” 只能直接不顾祁雁知的意愿,将其强行送回战神府。 听到这话的太子与封湛都同时松了口气。 祁雁知的眼神却在骤然间冷了下来,心寒得厉害。 于嬷嬷走到祁雁知面前, 行礼:“老奴遵旨。” 紧接着握住祁雁知的胳膊,晃了晃,低声劝慰道:“郡主走吧!” 祁雁知紧接着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复又嫌恶憎恨的看了眼缩在地上不敢吭声的祁禾灵,终是拐角朝祁奚走去。 临走之际,她都未曾再看任何人一眼。 皇后蜷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凤眸里闪过一丝心疼。 “母后。”太子搀扶住皇后,低声安慰:“她日后会理解您的。” 皇后愣了愣,扯着嘴角笑了笑,也跟着小声道:“本宫倒无所谓,倒是你。” “她是你的妹妹,本宫希望你日后不管身居何等高位,都要护好自己的妹妹。” 这是在告诫他,莫要与祁雁知计较。 太子闻言,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之后低头,三分敷衍三分懒散:“儿臣,遵命。” 继而幽幽道:“母后放心吧,她一届妇人,儿臣可懒得同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皇后听了他的话后,嗤笑了一声,随之招手让人把祁禾灵、祁隆昌俩人拖了下去,再剜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阴声道:“本宫的郡主产后折损大,稍微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你身为太子,切忌心口不一。” 太子失笑,垂眸无奈道:“母后,祁雁知那两个孩子都几岁了?她还产后休养呢?” “是您太过溺爱她,不是儿臣不懂事。” 他是不会同祁雁知计较的,但也绝不会跟皇后、封湛一样,将她惯得口无遮拦。 太子背着手,眸光闲闲的往封湛的方向瞟,不一会脚背就结实的挨了一脚。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青紫,龇牙咧嘴的,“母...母后!” 皇后端庄得体的站在原地,闻声,凤眸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既坐其位,该学其理,太子何故这般毫无仪态?” 太子:....... 你不踩我,我能这样?! 太子这次学乖了,皇后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一句都不顶嘴。 蓦然间,封岂捂着肩膀处的伤口跪在了俩人面前,虚弱道:“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微臣....想借整个封家...替吾妻求个情...” 话落,三人顿时安静的望向他。 太子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封湛,低声道:“你这兄长是不是缺心眼?祁禾灵那种毒妇,她还要?” 封湛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冰湖,留下一句:“太子殿下,随臣来。” 太子:....... 他这个太子当得好生没用,随便一个人都能使唤他,还不如当皇子。 皇后垂眸冷淡的看了眼他的伤口,已是不悦,“邕乙侯既已负伤,就回去养着,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白白葬送前程。” “你也不用再同本宫说什么,若是有事,大可唤你父母来觐见,本宫还是要给郡主一个交代的。” 话落,皇后也随之离开了。 封岂脸色万分难看,肩膀被封湛的长剑刺穿,胳膊又挨了祁雁知一剑,半边的身子都在流血。 痛苦之余,还要忧心自己的妻子,起身踉跄的走了两步,又重伤倒在了冰湖之上。 “侯爷!” ————— 另一旁的封湛与太子,寻了个无人的偏僻角落,凑得极近。 至少从下人们的角度看过去,俩人就是头挨头,身体挨着身体的。 封湛拿出到手的岭山令,双手奉上,语气严肃道:“殿下,岭山令得手,五日后便可攻上东岭山!” 太子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满脸沉重的接过令牌,“本宫率精兵同你一起!” 封湛闻言,愣了一瞬,接着轻笑一声摇头,“殿下的精兵可守在山下,臣会率领西山军攻入东岭山,望这次能一举歼灭岭山杀手!” 太子握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还是有些担忧,“他们当真会为了一个令牌现身吗?” 封湛也随之看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岭山令是蛮夷人的神令,得之可号令蛮夷一族,持令着便是统治者。” “岭山杀手虽是残忍无比,却因世代皆信仰善恶轮回转换,有恩必报,违者恐遭 天谴,才会受控于贺音几年。” “我们得到了岭山令,他们必定要倾巢而出,抢回属于自己的神令。” 这点封湛还是很自信的,最关键的是郑迫与阿轲多年来掌控细步军网,得到了关于东岭山内所有岭山杀手的聚集点,便可助他一举歼灭岭山上的那群凶徒。 太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脸上难掩对他的担心,“阿湛,此行凶险,你我以信号联系。” “定要保全自身,若有危险,信号一出,我定拼死救你!” 封湛看着他那副诚恳郑重的模样,内心一片温暖,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 马车里。 阿淘小心翼翼的再触了下祁奚的脉搏,之后脸色变得万分复杂,特别是看着祁雁知的眼神很是奇怪。 祁雁知明显心情很差,揽着祁奚,为她擦干头发,眼神一直冷冰冰的。 “郡主....”阿淘低声疑惑道:“我方才探祁四小姐的脉搏,她明明已经.....” 没有跳动了.... 怎么可能祁雁知喂了一颗药,人就彻底的活过来了?! 一旁的齐鹰闻言,笑着道:“我们夫人会制药,制的药可厉害了,能让人起死回生。” 阿淘定定的听完他的话,不可置信道:“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药!?” “也不算起死回生。”祁雁知本不想说话的,但怕她起疑,还是淡声解释道:“祁奚的脉搏不是没了,是虚到近乎没有。胸口处那一刀插歪了,并没有正中心脏。在那一刻,只要喂下九转丸,她就有生还的可能。” “若是像那日阿轲与阿迫那样,尸体都已经凉了那种,我的九转丸就毫无用处。” “这九转丸制作困难,耗时极长,我用七年的时间也只造出了两颗。” 说到这,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如今制作九转丸的材料耗尽,我的那两颗药丸也用光了。你们可得保护好自己,若是受了大伤快死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们了。” 话落,车里的气氛顿时缓 和了不少。 阿淘与齐鹰相视一笑,齐声道:“遵命!” 祁雁知也跟着扯着嘴角苦笑了一瞬,似又想到什么,满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人,“阿淘,不知隐灵坊中的人可有空?能否帮我一个忙?” 阿淘:“郡主尽管说。” 祁雁知闻言,垂眸心疼的看了祁奚一眼,轻声道:“我现如今在王都,不敢信任何人。唯独你们隐灵坊中的人,我十分信赖。” “我想劳烦你们,待我医治完祁奚后,先一步想办法帮我把阿迫、阿轲还有祁奚三人送走。” 话落,俩人大惊。 齐鹰错愕不及,脱口而出:“夫人要将他们送去哪?” 祁雁知抱紧了下怀中弱小的人儿,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三人皆受了重伤,没办法长途赶路,需得先慢慢送走。” “我看过南朝的地形图,我想不如先将他们三人送到离王都五百里外的山水驿站,待时机成熟,我再来接他们离开。” 俩人还是有些听不懂。 阿淘点了点头后,轻声道:“送他们慢慢离开不难,但郡主,为何要这般做?” 祁雁知的话语顿了顿,紧接着幽幽道:“自然是因为,我们也要离开了。” 齐鹰蓦然间攥紧一旁的窗沿,表情复杂,“夫人....可会带上我与芝窑?” 他不奇怪祁雁知要走,但内心挺怕祁雁知会抛下他们.... 祁雁知觉得好笑,不自觉弯唇道:“当然得带上你们!” “只是路途遥远,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到时他们三人伤重,绝不能跟着我们奔波。” “先送走他们,我们在山水驿站会合!” 阿淘闻言,内心也很开心,答应得十分爽快:“郡主放心,我们的人定会将祁四小姐三人安然无恙的送到驿站!” 祁雁知要走,说明她的坊主也可以走了! 她能不开心吗? 祁雁知略微思索一番,定了下来,“后日,让隐灵坊的人来接人。” 她的药差不多还有三日就可完工,届时她就可以毫无负担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391章 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翌日,欢颜院。 “末姨可是从山河宝藏图中看出什么了?” 祁雁知看了眼摊在桌案上的宝藏图,继而又望向林末,朱唇弯起:“您快给我讲讲。” 林末此时正卧躺在床上,神情怏怏的,满脸病容,还有些许的出神。 反应了一会后,她才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道:“一个图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昨日祁雁知带着祁奚回来,她那副惨状看得所有人大惊失色。 林末内心也是十分担忧,可近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连移动几步去看看祁奚都困难。 她告诉祁雁知,祁奚为她们偷来了山河宝藏图,但是她没告诉祁雁知,她在山河宝藏图里面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图里召唤鬼面的令牌中,藏着控制鬼面的药物,那些药物应该就是导致那群鬼面杀手变成那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可那令牌的开关,是纪州密语,只有纪州身份最高贵的几个人才知道的密语。 发现这件事后,林末的心情复杂无比,险些倒下,一病不起。 “没什么好看的。”林末扯着嘴角,虚弱道:“雁儿,你过来。” 祁雁知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消了下去。 山河宝藏图于她而言其实毫无用处,所谓“好奇”,不过是因为她看出林末心事重重。 心结外加体弱,这是大忌。 祁雁知只是想找话题与她好好说说话,想陪陪她罢了。 瞧她苦皱着眉眼的模样,林末便觉得心里愈发难受了。 “雁儿...咳咳咳咳...可是不开心?” 祁雁知蹙眉将一旁的被褥扯过来盖在了林末身上,紧接着默默无言的掏出银针,为林末扎了几针。 林末顿时闭上眼,再次睁眼时,嘴唇弯起:“我家雁儿的医术真是厉害,扎两针后,舒服多了。” 祁雁知抿着嘴唇,一抹愁容挥之不去,“末姨,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既然觉得我厉害,就要相信心病我也是能医的。” “末姨不如尝试着信任我、再信任我一点。” 林末闻言,眼眸霎时间红了,“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一大个院子 的人,伤的伤,病的病,只余下祁雁知一人苦苦支撑着,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 “只是有些事,我不知该如何说。” 祁雁知了然,低声道:“是关于山河宝藏图的吧?” 林末的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祁雁知,半响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听温衡说,林末昨日在房里看那东西看了许久,再出来之时,病情就更严重了。 除了山河宝藏图与岭山杀手,她想不出其它让林末更神伤的事。 她低声幽幽道:“宝藏图内有两个令牌,其中一个倒有些像一个城池的令牌,另一个骷颅头的,就是你们所说的鬼面吧?” “那群杀手如傀儡一般的神情,身上又有与我幼时一样的红斑,应该也是中了毒吧?” 林末听着她的声音,已经不敢再看她一眼了,双手紧张的攥着被褥,呼吸渐沉。 “能让你露出如此悲伤不安的神色,那毒恐怕是来自纪州吧?” 祁雁知的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也没什么意外。 “亦或是说,那毒,与我母妃有关,是吧?” 原主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王都城,所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皇族中人。 而原主身上的毒,在自己穿越过来后,被自己花了几年的时间解了。 皇族内的所有人她都接触过,就算下毒,也不可能下出此等毒药。 加之那群鬼面杀手身上的毒与自己一模一样,她们究其根源,也是来自纪州。 原主接触过的纪州人只有林末与林桠枝,答案不言而喻。 祁雁知脸上没有半分难过的神色,毕竟她不是原主。 猜到这个可能,或许会觉得心酸,但也只是一瞬。 林末已经惊讶得说不出口话了,愣愣的看着祁雁知,不知所措。 祁雁知弯唇释然一笑,轻声道:“末姨,我如今该报的仇几乎都报了,经历这几难,我内心只觉得有一样是重要的。” “那便是身边的每一个家人都完好健康,好好活着。” 她着重点了一下那四个字,紧接着挑眉道:“我拼命给您续命,可不是让您用坏心情来糟蹋我的补药的。” 林末顿时有 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 祁雁知见状,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道:“不管我母妃做过什么,到底有没有对我下毒,与我而言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而我虽是医者,那些鬼面杀手虽是来自纪州,也中了毒,但我并没有那么大度。” “我知道她们只是听命于自己的主人,但她们终究还是害死我身边无数的人,我不会替她们解毒。” “我也不希望再看到她们。” 祁雁知说得很是坚定,那山河宝藏图最好是能离她远远的,马上送回纪州去,反正一切与她无关。 “我的任务便是将您的身体调养好,接下来您要去哪便去哪,我也不拦着。” 林末闻言,顿时破涕为笑,看着祁雁知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到头来我竟没你豁达。” 祁雁知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还真不是豁达,该杀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我杀了贺音,还想杀祁禾灵,可是皇后来了,我知道自己杀不了她了....” “我现在心里还在诅咒着她...希望她下半辈子过得万分凄惨,希望她日夜不得安宁。” “还有那些岭山杀手,我一定要研制最毒且一定没有解药的东西弄死他们!报我阿迫重伤、报我墓园将士惨死之仇!” 祁雁知在说这些时,绝艳的脸庞露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所以我一点都不豁达,只是不乐意折磨自己,我只能折磨她人。” 她的心里若是难受,实在憋不下去,她会直接动手。动不了手的,她就默默诅咒亦或是偷偷下毒,总之谁都别想好过。 祁雁知耸了耸肩膀,朝林末道:“我说了这般多的东西,末姨可是听进去了?” 林末此时正看着祁雁知出神,闻言,愣愣道:“你当真是变了,像是重新换了一个人似的。” 祁雁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面不改色道:“我以为人母,还身怀医术,自然应该不一样。” 林末想也是,点了点头,扯着嘴角道:“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今日这番开导。山 河宝藏图,我得亲自送回纪州。我知你的目的地不是纪州,不勉强你,你想去哪便去哪。” “只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可要见见你母妃?” 祁雁知闻言,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会,笑道:“不见了!” “过往就要如云烟般消散,不能介怀!母妃既然在庙里待得好好的,我们就不要去干扰她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面露犹豫道:“倒是末姨,我实在很想知道,我是否为祁隆昌所出?” “不准瞒我!你也知道我是会鉴定亲子关系的,你若不说,我探一下也是知道的。” 林末微愣了愣,又忧愁的叹了口气,合盘托出:“你母妃就是因为怀孕了,才不得已得随便找一个好掌控没身份地位的人嫁了。” “至于你的生父.....” “不用说了。”祁雁知打断她的话,无谓道:“我的生父是谁不重要,左右我也不会去寻他。只要不是祁隆昌那个恶心人的老家伙,就算是乞丐,我也是能接受的!” 此话一出,林末当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摇头看着她,“你倒也不必把自己的生父想得那般差,你的生父除了性子上有点毛病,其它倒还是不错的。” 祁雁知轻佻眉梢,脑中已经有了个人选了。复又笑而不语,与林末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对了末姨,那祁禾灵呢?”祁雁知蓦然间想起这么一个人,对这件事倒是挺好奇的。 林末先前不肯告诉她,就是觉得时机不成熟,现在总归成熟了吧? “祁禾灵.....”林末的话音顿了顿,内心其实已经释然了不少,“约莫在你出生后不久,祁隆昌与王妃商议着,需要一个孩子稳固俩人间的关系。王妃不肯,之后便寻了个乡野的妇人与他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还必须是在王妃名下,便是祁禾灵了。” 祁禾灵与纪州毫无干系,就算得封郡主,也永远轮不到她。 林桠枝可以抚养她,但若是要她给祁禾灵求什么荣誉的话,她做不到。 郡主之衔,只能归她们纪州的子嗣。 祁雁知这下彻底的搞 清楚所有事情了,不由得哀叹一声,“希望皇后这次,当真能还我一个公道吧!” 祁禾灵设计郑迫,残害祁奚与自己的两个孩子,这口气她始终咽不下去。 如今她深陷大理寺,若是当真逃过一死,祁雁知想,她恐怕一辈子都难以解恨。 林末:“这事,只能看封岂。” “若封岂不强保她,祁禾灵必死无疑。” 若强保,事情还当真可能有转机。 祁雁知无奈的点了点头,继而起身将药碗递给林末,“这下能喝了吧?” 林末闻言,脸上还有些许的羞涩,缓慢的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复又望向外间桌子上那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好奇道:“见你弄了一早上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祁雁知闻言,轻声道:“我特制的防毒口罩。” “到时西山军应该用得上,我得多备一些。” 她制作的毒瘴气是没有解药的,一般的防毒面罩根本挡不住那毒瘴气,祁雁知得事先为西山军谋划。 至少这样,她能保证西山军的安全。 林末也知道祁雁知这几日一直在研制一种毒瘴气,好奇道:“那毒究竟是怎么样的?” 祁雁知闻言,微微一愣。 其实那毒瘴气是她从空间中一本百毒书册中看到的,恰好就是,研制毒瘴气的所有药品,空间里面都有。 她需要自己耗时间将毒瘴气炼出来。 “毒瘴气,几乎可以透过任何东西窜入人的鼻息之中。吸入大量毒瘴气的人,会在顷刻间爆体而亡。” “当真是爆体,像燃放烟花一般,毫无生还的可能。” “吸入少量毒瘴气的,虽不会爆体,但生命也会慢慢的流逝而去。” “反正,都活不了。” 林末跟着露出惊诧的表情,紧接着一阵无言。 研制这种东西,造孽太深,祁雁知本不想碰的。 可是那会看到郑迫的尸体,她整个人都奔溃了,心中的仇恨战胜了理智,她开始着手,疯狂的制作毒瘴气。 祁雁知低垂着眉眼,轻声道:“毒瘴气还是得做,特制的防毒口罩也得做,到时用与不用,随他们吧!” 第392章 放她离开(大结局1) 隐灵坊如约派来了两辆马车,以出商为由,秘密接走了郑迫、阿轲与祁奚。 三人重伤,颠不得,累不得。 约莫卯时,外面的天色都还是黑的,祁雁知几人冒着寒风,送三人上车。 封湛背着手,立于祁雁知左右,目露不舍。 “小郡主,我们山水驿站见。” 阿咒负责护着他们离开,阿淘还是想留在这里等林末。 祁雁知朝他们笑了笑,继而郑重的行了个亮,声音清亮,“此行劳烦各位了!” 几人连忙也跟着回礼,脸上还有些许惶恐。 封湛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直到目送马车离开,他也没说一句话。 祁雁知转身的那刻,注意到他的存在,目光一凝,“你不会反悔吧?” 封湛闻言,愣了一瞬,继而苦笑:“祁雁知,王都城即将有一场混战,送他们离开是对的。”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郑令。 表情万分复杂:“不是让你一起走吗?” 郑令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将军哪回上战场身旁会没有我?” “阿迫已然安全,属下当然得陪在将军身边,浴血奋战。” 他已无后顾之忧,自然不可能撇下封湛不管。 封湛听了后,内心感概万分,无奈的叹了一声,“你从不听军令。” “好了。”祁雁知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终于有空隙钻进去打断他们,“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话落,她温和的脸庞上显现出些许的笑,朝齐鹰与芝窑招了招手。 俩人见状,捧着两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祁雁知直接打开,将两箱的防毒口罩赠予他们,“这是我连续两夜赶制的防毒口罩,这东西有奇效,戴上之后,任何毒素都无法窜入鼻息。” “上战场这种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所以特地献上礼品,以表心意。望西山军,凯旋归来。” 话落,女人明亮的眸子对上了封湛那双深邃难测的黑眸,俩人第一次眉眼含笑的看着对方。 封湛率先错开目光,沉沉一笑:“祁雁知,你做出毒瘴气了吗?” 祁雁知点了 点头,如实道:“明日就奉上毒瘴气。” “这口罩就是用来应对毒瘴气的,戴上这个后,毒瘴气便入不了你们的鼻息。” “只是这毒瘴气的杀伤力巨大,大量的吸入,顷刻间便能爆体而亡,你们一定要小心。” 祁雁知略一思索,表情便愈发沉重:“若是可以,想办法诱敌,继而放出毒瘴气一网打尽。切莫冲动放出,残害无辜。” 封湛了然,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后,朝身旁的三人示意。 紧接着三人便带着口罩退了下去,只余下祁雁知与封湛俩人。 祁雁知不知所以然,但双脚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封湛淡淡的督了眼她的动作,眼神有些许的落寞,嗓音低沉:“明日便离开吗?” 祁雁知双手捧着汤婆子,暖意很旺。 闻言,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冷淡道:“后日一早。” 也是这个时辰。 封湛愣了一瞬,继而苦笑一声,“挺好的。” 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若我与岭山一战大获全胜,陛下定会将你与阿樱阿凌接入宫,借此掌控我。” “若我不慎落败.....” “太子的禁卫军也会上场剿敌,我若不在了,陛下忌惮纪州,更会将你们三人牢牢的锁在宫里。” “祁雁知,你们确实该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轻易的答应放她们走。 祁雁知闻之,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对着他的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复又想到什么,目光定定的看着男人的脸笃定道:“封湛,你们一定会赢的!” 这也算是变相的鼓励了。 封湛心尖一暖,薄唇弯起,嗓音轻柔:“是....就算不为百姓,为了.....你们,此战也必胜。” 为了祁雁知,为了他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了她们三人日后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他也会竭尽全力。 祁雁知顿时觉得有些哑言,如是般的点了点头,无声的望向别处。 天空开始蒙蒙亮,迎来的却是一场大雪,凛冽的寒风随之来临。 封湛不紧不慢的拿起伞,将俩人 笼罩在伞下,垂眸直勾勾的看着祁雁知,突然间问道:“祁雁知,还恨我吗?” 祁雁知的呼吸一顿,耳边吹过一阵寒风,刮得两只耳朵生红,身体也随之一颤。 她下意识更加紧的握住手中的汤婆子,佯装镇定的抬头,淡声道:“你打过我,我一直都恨。” “但我让你每月饱受断肠之苦,已是对你的报应,这便够了。” “封湛,于我与两个孩子,你定是一辈子的亏欠。但于南朝百姓而言,你定要好好活着。” “他们需要你,而我们,不需要你。” 所以她可以杀贺音,可以杀祁禾灵,甚至可以杀她名义上的父亲,但就是不能杀封湛。 祁雁知幽幽然的叹了口气,继而释然一笑,“岭山一战生死难测,但你身经百战,厮杀多年,定会安然无恙。” 话落,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符纸,“这是阿凌自幼带到大的护身符,他昨夜清醒之时,把这个送给了你。” “封湛,保重。” 话落,她随之一笑,淡淡的点头后,抬脚回府。 “祁雁知。”封湛蓦然间叫住了她,眉宇间似有千万句话未尽,“还是对不住。” “祁禾灵已经被封家的人带离王都了,整个封家跟着她下放。” 所以祁禾灵的命保住了,他又失言了。 祁雁知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却对着男人摇了摇头:“我的管灵长剑上洒满了药粉,那个药粉虽不会致死,却会让人的皮肤腐烂,一辈子都无法治愈。” “就算她活着,也只会一辈子以丑陋的模样示人。” 这于祁禾灵而言是一种折磨,已经够了。 况且,封家竟为了一个儿媳,不惜举家下放,想必封湛的心里更加不好受。 抛弃亲子,却不惜一切代价救一个心肠狠毒的外人。 当真是讽刺。 祁雁知短暂的怜悯了眼前的男人几秒,微叹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门庭雪落满地,封湛望着那道背影,驻足许久。 细想过往一切,他这一辈子,得到最真心最纯粹的 爱不多。 当年的祁雁知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纯粹真挚,毫无所求的对他好。 封湛终究还是错过了。 他暗自神伤了许久,心底空落落的,低落的氛围持续了许久,久到..... 他亲自送自己的妻子与一双儿女离开那日。 还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一场大雪,天空依旧一片昏暗。 封湛给她们准备了许多东西,足足三辆马车。 他还送给了祁雁知一个通关令牌,大雪从他与祁雁知中间刮过,俩人无声对视。 其余人都已经上了马车,唯独祁雁知一身蓝衣立在雪中,朝男人伸出手。 “毒瘴气,收好。” 话落,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封湛一身金衣盔甲,满头乌发尽数束起,露出俊朗的脸庞,冷冽的下颚。 抵不过心底的好奇,祁雁知轻声询问:“不是明日才开战吗?” 封湛低声道:“细步军网来报,岭山杀手出动了。” 祁雁知有些诧异,眼神愈发复杂,郑重道:“你们要小心。” 封湛闻言一愣,继而眉眼温和一笑,柔声道:“好!” 目光落在黑色的小瓶子上,他心思一动,软声请教:“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打开,你再教教我。” 祁雁知不疑有他,握着瓶盖的位置示意,“这个拔掉,懂了吗?” 封湛点了点头,上手作拧动的姿势,抬眸询问:“这样?” 祁雁知顿时愣住了,很是无语。 接过黑瓶子,握住,做了一个往上拔的姿势,“是这样!” 话落,一只带着暖意的大手就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虚心求教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是这样吗?” 祁雁知:...... 原来是想占她便宜? 狗男人! 祁雁知冷冷的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收回手,剜了封湛一眼。 “走了!”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封湛的心尖一跳,心底的不舍愈发旺盛了。 他迅速的收起毒瘴气,伸手握住祁雁知的胳膊,拉了回来。 下一秒,那抹蓝色的身影就被他紧紧的抱入怀中。 一股暖意将她包围,祁雁知顿时愣住了,目光微滞,呼吸一顿。 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正当她想要推开眼前人时,又听到一声近乎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祁雁知,愿你余生顺遂,平安喜乐,不再受制于人.....” “还有,对不起.....” 祁雁知的心尖在那一刹那,不知为何,疼到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感觉似乎不是自己的心在疼,眼眶却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闭眼默了默,祁雁知不作反抗,只是低声翁翁的回应。 “你也是。” 依旧是南朝百姓的庇护者,依旧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祁雁知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转身那刻,潸然泪下。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哭,只是心脏似乎不由她所控,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祁雁知没再回头,风雪黑夜之中,依旧只有封湛一人站在那里。 只不过这次,他送走的是自己的妻儿。 ————— 马车浩浩荡荡的行进了三个多时辰,天空也彻底亮堂了。 祁雁知却发现,封湛借着与她拥抱,将细步军网的暗哨给了她。 林末见状,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给你留了个后路。” “有细步军网在,至少皇族中人,永远都找不到你。” 祁雁知闻言,心揪了一小下,美眸顿时黯淡了下来。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祁雁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停车!” 她蓦然间沉沉一呵,继而望向林末,有些着急道:“末姨先到山水驿站等我,我回王都一趟!” 林末也有些急了,紧紧握住她的胳膊,阻拦道:“不行!西山军已经入东岭山了,此时王都很危险!” 祁雁知握着她的手挣扎了一会,眸色沉沉,低声乞求:“我就回去将东西还给他,立马回来!” 话落,她一咬牙,直接用劲挣脱了钳制。 林末焦急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知晓拦不住她,便立马反应过来,撩开帘子下令:“阿淘!带雁儿回王都,不可久留!” 第393章 至死都深爱(大结局2) 祁雁知与阿淘同骑一马回了王都,俩人直奔东岭山而去。 “吁~” “小郡主,不能从前面上去。” 阿淘一脸沉重的望着前方一排排的军队,还有山上雾蒙蒙的景象,有些懵。 她们来回奔波已经耗了六个多时辰了,前方皇宫的禁卫军将东岭山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上不去。 阿淘回身看了眼祁雁知,只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无奈只能叹了口气,调转马头。 “还有一个地方能绕上去,就是很耗时间,郡主坐稳了!” 祁雁知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俩人骑马绕到城郊一处偏僻的角落,再兜到半山腰,继而朝那瘴气盘绕的地方驾去。 祁雁知连忙掏出两个口罩,先替阿淘戴上,再给自己戴紧。 封湛领着西山军中最精锐的部分将士,戴着口罩独自与岭山杀手一战。 拼搏中,他的双腿结结实实的挨了两刀。 封湛见此,连忙抬手示意放出毒瘴气。 祁雁知看见远方愈来愈近的人影,心情沉重:“是西山军。” 她看到左岭了。 只是,封湛呢? 马蹄声溅起大片的积雪,一声声啼叫引得西山军纷纷回头戒备。 左岭为首,定睛一看,眼眸当即就亮了,激动的喊道:“是战神夫人!” “夫人来了!” 祁雁知踉跄着下马,还未开口说话,就见面前雪雾之中,隐隐绰绰的出现一堆人影。 他们所经之处,地上的积雪全部变得一片血红。 祁雁知在那一刹那,仿佛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右手顿时握住管灵,眼神凌厉了不到一瞬,渐渐变得吃惊。 “封湛.....”她低声喃了一句,惹得众人纷纷回头。 只见雪雾之中走来的那一片人皆是西山军,个个脸上都戴着自己特制的口 罩,唯独....封湛。 “将军!” “是将军回来了!” “.......” 耳边夹杂着的声音复杂无比,惊喜、激动亦或是担忧,都有。 祁雁知却只看到他一身金色盔甲染成血红,双腿处的血迹尤为明显,眼皮似乎极为沉重。 是被郑令与启河扛着出来的。 “封湛.....”祁雁知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般,行动艰难,朱唇不由自主的蠕动,喃喃似的唤了一声。 守在雪雾外的西山军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朝封湛一拥而上。 郑令血红的黑眸精准的捕捉到祁雁知的身影,眸光中闪过一丝大喜,连忙沙哑着声吼道:“夫人!将军是夫人!” 封湛怏怏的抬眸,目光中一抹清丽的蓝色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在自己将将要倒下之时,她张开双手接住了他。 终究是没敌过他的体重,近乎被压得跪在了地面上。 祁雁知错愕震惊,“封湛!” 一旁的郑令在慌乱间将自己的口罩扯了下来,紧跟着跪下,扯着祁雁知的胳膊,奔溃禀告道:“夫人,将军在撤退之时口罩被扯了下来,他吸入了毒瘴气!” 祁雁知蓦然间瞪大双眼,男人已经窝在了她的怀中,呼吸很是混乱。 封湛确实吸入了毒瘴气,但那会毒瘴气几乎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岭山杀手不是死于他的剑下就是吸入毒瘴气在顷刻间爆体而亡。 而封湛被重伤,那时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被岭山主疯狂的扯了回来,临爆体而亡之前,还想拉着他同归于尽。 郑令死死攥着祁雁知的胳膊,咽了咽口水,哀求道:“夫人,救救他!” 阿淘站在一旁,看见跪了满地的西山军,个个脸上都是痛苦悲伤的模样,一时间也陷入了沉 默。 她曾听祁雁知说过,吸入毒瘴气必死。 况且,祁雁知没有解药。 祁雁知低下头,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封湛的盔甲,脸色复杂难辨,眼眶蓦然间就红了。 “封...封湛...?” 她低声轻唤身上的男人,声音颤抖,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我..我的...毒瘴气没有解药.....” 话落,场上的每个西山军都呆愣住了。 “不!不可能的夫人....”郑令灰头土脸,眼泪不自觉的掉落,紧紧抓着祁雁知的衣裳,就像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哽咽道:“祁奚...祁奚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救得了...你一定有办法救将军的对吗?” 祁雁知心揪得厉害,眼神无助间也跟着眼泪直掉,摇了摇头,艰难道:“我没有九转丸了。” 那起死回生的续命丸她只有两颗..... 一颗给了封老夫人,一颗给了祁奚。 早就耗光了。 大雪之中,满地染血。 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失力般的跪在地上,低泣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封湛强撑着体力看眼前模糊的蓝色影子,下意识的揪了下祁雁知的衣裳,低声呢喃:“祁雁知....” 祁雁知紧跟着跪坐在了雪地上,艰难的撑起他的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那一霎那,眼泪彻底决堤。 祁雁知咬着朱唇,皱着眉头,干净的衣裳上也沾满了鲜血,“我....” 她并不想他死。 此时与他靠得这般近,她不知该说什么,该以什么姿态面对这个男人。 封湛见状,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 他的眼角有一摊血,整个人显得有些了无生气。 紧接着,他的大掌抚上了祁雁知的脸,整个人又靠在了祁雁知的身上。 耳畔边,封湛流下滚烫的泪水,与鲜血融合,缓缓滴在了祁雁知的肌肤上。 封湛染血的薄唇开合着,喃喃低语:“祁雁知,你爱过我吗?” 祁雁知闻声,身体顿时僵住了。 心脏处一阵阵的刺痛感袭来,此刻她竟因为封湛的话语,感觉心如刀割,难受得要命。 祁雁知终究还是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抿着朱唇,哽咽道:“爱过的....” 同样是在他的耳畔,柔着声,沙哑低喃:“封湛....八年前的祁雁知...至死都还深爱着你。” “可我...不是....” 话落,远处一阵马蹄与疾跑声响起,似乎在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阿淘慌乱的看了一眼,连忙弯腰拉扯祁雁知,顾不得其它,急声道:“小郡主,来不及了,快走!” 一顿推搡中,祁雁知的怀中一空,眼看着封湛倒向了一旁的郑令。 她含泪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殊不知那人的黑眸望向自己时,显得极为疑惑复杂。 “小郡主!皇室的人来了我们就彻底走不了了!” 隐灵坊的人已经全部撤出王都了,单靠她一人,是不可能带祁雁知离开的。 封湛突然间又呕出了一摊血,虚弱不堪的模样吓得在场的所有人迅速的往他靠近。 不一会祁雁知就被挤出了人群,临走之际,她沉沉的最后看了一眼男人,眼泪不受控的滑落。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是原主的感情在操控着她落泪还是她自己不忍如此,悲伤落泪。 阿淘慌忙的望赶来的禁卫军方向看了一眼,继而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们必须马上离开王都城! 祁雁知在一阵暴风雪中狂奔到了王都城城门,此时守将已将大门封锁,任何人不得外出。 阿淘沉沉的 吐出一口气,冷声道:“郡主,属下为您拼出一条路,您骑着马离开,不要再回头了!” “等等!” 眼见着她就要飞奔下马,祁雁知连忙拦住她,掏出“半步颠倒”,沉声道:“我放毒气!” 反正这东西不会死人。 “皇后驾到!” 蓦然间一声高呼,守关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百姓自动让出了道路。 祁雁知在怔愣中回眸,入目就是一身凤袍,面容尽显威严的皇后。 阿淘掏出双刃,凌厉的目光如刀刃般射了过去。 祁雁知蓦然间握住她的手,翻身下马。 “小郡主!” 皇后也朝她走近,看她满身斑驳血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祁雁知也是满眼复杂,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发出几近沙哑低沉的哀声。 “皇后.....” 皇后闻声,扯了扯嘴角,眉眼动容。 紧接着拿出一个卷轴,递给了祁雁知,柔声解释:“婚书。” 祁雁知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皇后朝她靠近,紧紧的抱了抱她,凤眸含泪,苦笑道:“礼部那里有你名字的婚书,本宫已经销毁了。” “一共两册,如今仅剩下的最后一册,本宫交还于你。” “走吧!” 皇后不舍的轻抚了下她的后脑勺。 祁雁知闻言,顿时热泪盈眶,手握卷轴,低低的发出一声哀泣。 紧接着便听到皇后厉声命令道:“开城门!” 守城的将领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响,还是起身开了城门。 祁雁知回身看了一眼,复又转头看向皇后。 下一秒,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地,朝皇后磕了三个响头。 祁雁知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撇了撇朱唇,艰难蠕动道:“皇后恩德,雁儿来世再报!” “今日在此叩别皇后,望皇后余生皆喜。” 第394章 又见故人归(大结局) 南朝第二百三十五年,第三代皇帝自请退位,二皇子玄元继位。 第一件事就是追封在东岭山歼灭奸贼的已故战神将军——封湛,为战神王爷。 ————— 一年后,青州。 一处秀美的小镇上,左面流着青州最长的河,右面靠着一座风景绝美的小山。 不算高,半山腰处还有许多人家。 此地钟灵毓秀,民风淳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半山腰一处红砖瓦房的院子内还坐落着一个茅草屋。 硕大的院子此刻只有两个人,一黑一白,一坐一站。 玄元朝四周绕了一大圈,啧啧直叹,语气中带着调侃,“我说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亏我还日日担心你。” 黑衣的那人就是封湛,此刻正坐在轮椅上,悠闲的喝着茶。 闻言,淡淡的睨了玄元一眼,嗤笑一声:“劳您大驾,日理万机还有空来我这里说风凉话。” “不敢。”玄元招了招手,在他面前落座,嘴角勾起:“有战神王爷在的地方,自然得有我在,有什么劳不劳的?” 封湛握着茶杯的手顿时僵住了,不过一瞬,又懒散道:“我记得南朝的战神王爷只有一个,已经战死在东岭山了。” “您可别乱说。” 玄元见状,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转移话题,幽幽询问:“你都来青州半年了,为何不去找祁雁知?” 明明俩人中间就隔了几个小村落———一个住在半山腰的左侧,一个住在半山腰的右侧。 话落,黑衣的男人顿时露出神伤低落的神情,扯着嘴角嘲讽一笑,“她的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了,我何必去折腾?” 再说,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玄元见他如此,不忍再问。 下一秒,起身绕到他身后,推着他的轮椅,顺带替他拿上毯子,语气轻快:“既如此,就陪着我出去热闹热闹吧!” 封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别闹了,都入冬了有什么好热闹的?” “小地方,要逛你自己逛去。” 反正这半年,他一个皇帝,来了四五次,比封湛还要熟悉这个地方。 “你不知道吗?”玄元闻言,不禁觉得好笑,指着外面一片山林,“你今早起来没看到外面挂满了红锻与红灯笼吗?” 说起这个,封湛倒当真开始看了起来,自顾自的点头:“还真是才看到。” 玄元蹲在他面前,轻佻眉梢,嘴角勾起,“半山腰的另一侧有一户人家,那家的女主人是这座镇上有名的医仙。” “人长得好看,医术还绝妙,镇上许多人的顽疾都被她治好了。” 封湛定定的听着,面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心上却早已泛起涟漪。 他冷淡的接道:“所以呢?” 玄元嗤笑一声,拍了拍衣服起身,声音洪亮:“所以啊....如今医仙要嫁自己唯一的妹妹了,就嫁到镇上。” 封湛的眼神顿时一愣,微微诧异。 嫁人的是...祁奚?! “这医仙极其疼爱自己的妹妹,有颜 有钱,不惜花重金,将红锻与红灯笼从半山腰铺到整个小镇之上。” “一路都是红花,恐怕现在除了你,没人不知道医仙用十里红妆送自家妹妹出嫁了。” 玄元话落,紧跟着转身,目光直勾勾的锁着轮椅上出神的男人。 许是重伤,封湛的脸色略显苍白,一头黑发半披着,近一半用黑冠束起。 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偏偏俊朗非凡的脸上时常冷冰冰的,无端拉远了与他人的距离。 玄元站在他面前,轻声邀请:“如何,可要同我一起去看看你那位故人的婚礼?” “事先声明,你不去我可是得去的,免得祁雁知老是暗戳戳的嘲讽我小气。” 封湛的目光微凝,半响过后,沉声道:“去!” 至少,新郎官是他的故人吧? ————— 入夜后的冬日小镇,到处洋溢着喜气。 各式各样的红灯笼高挂,封湛坐在轮椅上,玄元在身后推着他,俩人一路看了过去。 封湛的目光被那些红灯笼所吸引,一整条街看下去,红色灯笼的形状都是当年郑迫为祁奚定下的那几箱上元灯。 他不禁露出笑,欣慰与感概的笑。 街头最大的酒楼此时正在办着喜事,锣鼓声震响小镇,却没人觉得吵闹。 玄元推着他走入人群,隐约间见花轿缓缓而来。 封湛的目光却被正中央一红衣女子所吸引。 祁雁知站在台阶之上,巧笑嫣然,顾盼生辉。 一旁的郑迫稍显紧张,花轿旁还站 在两个小孩,长得粉粉嫩嫩的。 皆是红衣,极为喜庆。 封湛的眼神随着祁雁知移动,呼吸渐渐一滞。 眼见着祁奚持扇,含笑从轿中走出,一旁的红娘嗓音宏亮,不断的说着喜气话。 “要不要过去?”玄元附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封湛愣了一瞬,眼看着郑迫憨笑着握住祁奚的手,祁樱与祁凌捂着嘴偷笑。 他摇了摇头,薄唇弯起,淡淡道:“我去河畔等你。” 话落,他最后看了祁雁知一眼,自己转动轮椅离开。 这么喜气的氛围,不应该被他打乱。 ————— 小镇上贯穿了一条清河,这是青州最长的清水河,此时河面上飘满了红色绿色的兔子河灯。 封湛清冷的脸庞在红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好看了。 紧接着他听到身后传来稚嫩熟悉的声音,身体当即僵住了。 目光望向河灯,表情微怔,一动不敢动的。 “母亲,阿迫哥哥娶了小姨,那我们以后要叫他什么呀?” 祁雁知一身红衣,绝艳的脸庞上满是笑容,闻言,巧笑一声:“阿凌想怎么叫他呀?” 祁樱:“自然是要叫小姨父呀!” 她紧接着摇着祁雁知的手,仰头好奇的问道:“母亲!为什么小姨父结婚,大坏蛋伯伯也不来呀?” “他有这么忙吗?” 小姑娘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可是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看到人,此刻小脸显得极为失落。 祁雁知对这个问题不陌生,这一年来,两小 只总是会问她这个问题。 “他,要打战,很忙的。” 祁雁知只能糊弄了过去,连忙摇着两小只的手,示意远处的清水河,“快看兔子灯!” 两小只顺着她的声看过去,顿时一阵“哇哇”声响起。 眼尖的祁凌注意到清水河边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连忙摇了摇祁雁知的大掌,奶声道:“母亲!那个哥哥好像受伤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好可怜,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 封湛这一年病魔缠身,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连带着肩膀都薄了许多。 祁雁知自然认不出。 眼神落在那双腿上,低头温柔一笑:“那团子去给那个哥哥送喜糖好不好?” 两小只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掏出自己荷包内所有的喜糖,乐滋滋的朝封湛奔了过去。 临要靠近他时,又停了下来,有些害怕的回头看了祁雁知一眼。 祁雁知嘴角含笑,背着手站在花灯下,鼓励式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哥哥你要不要吃喜糖?” 小团子双手捧着红色的糖果,大.大的眼睛转啊转,声音脆生生,奶呼呼的。 封湛的眼眶顿时间红了。 怔愣半响,两只手转着轮椅,缓慢的转了过来。 祁雁知在看清那张脸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两小只的糖果也随之洒落满地,惊讶的瞪大双眼。 封湛见此,弯唇苦涩一笑。 嗓音低沉,却能确保站在远处的女人也能听到。 “祁雁知,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