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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封湛,你站住

    马蹄声随之愈近,那熟悉的人影也显现了出来。

    是郑令。

    “吁~”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疲惫的脸上有些许冷意,眸光沉沉的看着那两个守门将。

    守门将见来人是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地行礼,“参见副将!”

    郑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冷淡道:“起来吧!”

    紧接着将目光放到阿咒身上,“你不是夫人身边的小厮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咒闻言,还诧异怔愣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连忙弯腰低头,毕恭毕敬道:“回副将,小的送夫人去城外就医,怎料被大雪拦了去路,来回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两位大哥就不认人了,死活不肯放行,还要让夫人下车检查。”

    紧接着埋怨似的瞪了守门将两眼,“我家夫人感染风寒,哪能受得了这冰天雪地的?”

    两名守门将被他那么一斥责,顿时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倒是郑令,听了事情经过后,帮腔道:“不怪他们。”

    “近来流民过多,城门出易入难。夫人出门的马车又有些简陋,他们自然认不出,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话落,他跳下马,朝车门的方向走去。

    “夫人得罪了,属下们检查完后,自会放行。”

    郑令的话落,紧接着缓缓的推开了车门,露出一条门缝。

    阿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在陡然间变得阴狠,双手插袖,握住弩弓。

    不过一瞬,又见郑令干净利落的将车门合了起来,跪地毕恭毕敬道:“还望夫人恕罪!”

    “咳咳咳....无妨...”

    车里紧接着传来一声低咳还有沙哑的嗓音,阿咒高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郑令神色严肃的起身,大手一挥,高喊:“放行!”

    随之递给阿咒一个令牌,沉声吩咐:“夫人病得严重,你快去宫内请温御医,不得耽搁!”

    阿咒低头瞟了一眼后,正经的接过,恭敬道:“是!”

    郑令是封湛最信赖的人,还是他们以前主帅的兄长,自然能得到守门将的信任。

    守门将的脸

    上没有一丝怀疑,直接就让了路,让马车进城门。

    紧接着其中一个默默的退了下去,跑到偏僻的角落。

    郑令余光瞟了一眼,继而面无表情的上马,往西山的方向奔去。

    —————

    清泉庙内。

    贺音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无措,“我...岭山杀手残害西山军营两个将军的事,王都城内无人不知...”

    “我随意走在街上就能听到了。”

    话落,她惴惴不安的看了封湛一眼,“阿湛,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在你心中,我就这般狠毒吗?”

    不管她继续说什么,封湛的内心都毫无波澜,此刻看她的眼神除了冷漠外,还掺杂着一丝恨意。

    “墓园里那十几个守将,是不是你让岭山的人下的毒手?”

    贺音闻言,嘴唇忍不住委屈的撇着,低声控诉:“你当真是来骂我顺带为那祁雁知讨公道的是不是?!”

    封湛现在已经听不得任何人提“祁雁知”三个字了,脸色愈发阴沉可怖,寒声呵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岭山令!”

    “别再装了贺音!”

    贺音的心头猛地一震,错愕震惊,步步后退,“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封湛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痛色,对她已是失望至极,“我知道你用岭山令指使那些杀手屠杀墓园中人,你刚刚的反应也告诉我,是你害得阿迫与阿轲遭难。”

    “还有当年,你与祁禾灵冒领祁雁知千里寻来的雪狐余血。你与眉安荣一起设计陷害祁雁知入青楼,还买通威胁小厮辱没她的名声。”

    “桩桩件件,我都知道了!”

    封湛看她的眼神是二十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憎恨,强忍着内心无比的痛苦,一字一顿的告诉她这一切。

    贺音错愕的张着红唇,一阵寒风吹来,轻而易举的将她脸上的轻纱吹落,露出骇人丑陋的双颊。

    “啊!”

    她失声尖叫,下意识的捂住自己丑陋不堪的双颊。

    下一秒,直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封湛

    。

    “阿湛....我没有...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都是祁雁知逼我的...”

    贺音抬眸的瞬间,努力挣扎着起身,哽咽的央求道:“是..是她一直在我面前晃...是她逼得.....”

    “够了。”封湛蓦然间闭眼低吼了一声,脸色复杂难辨,神色痛苦:“事到如今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当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贺音的心尖一咯噔,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封湛的胳膊,嚎哭着抱怨道:“呜~阿湛你怎么能怪我呢!?呜呜若不是你与祁雁知...若不是她勾引得你...日日围着她转...若不是你总是刻意的冷待我,一次次的偏心她...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呜呜?”

    “这...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祁雁知迫害的啊!她给了我莫大的羞辱,一点点的把你从我身旁抢走,若是没有她,根本就没有这一切.....”

    “呜像她那种人,还不要脸的缠着你,你让我怎么能忍得下去呜?”

    封湛的脸色渐渐不耐,猛地一下将其推倒在地,寒声呵斥:“你够了!”

    “我也曾与你说过要归隐,是你自己将所有的事情毁掉的,事到如今你凭什么怪她?”

    “况且从始至终,主动纠缠的是我不是她!”

    贺音不敢相信眼前人会这般对他,震惊的摇着头,抿嘴含着泪,“阿湛...你现如今连说都不肯让人说她一句了吗?”

    指责:“你终究还是变心了!”

    封湛:“从始至终变的不是我,是你!”

    “不要再说了。”封湛蓦然间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沉,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下一秒,他从怀中掏出通关令牌,砸在她面前,“交出岭山令,我放你走。往后余生,你会过得逍遥安稳。”

    “过往的一切,我也不再追究。”

    贺音愣愣的拿起一旁的令牌,整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红唇蠕动,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想彻底抛弃我了?”

    封湛垂眸,深邃的

    黑眸直视她,凉薄冷淡道:“杀我将士,害我兄弟,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

    “贺音,放过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贺音的瞳孔猛地一震,现在哭也哭不出来了,猛地上前爬了两步,紧紧抱住封湛的大腿,“阿湛...阿湛你不能呜你不能那么做!”

    “我等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阿湛你怎么能那么对我?!”

    封湛的眉宇间蕴着极大的怒气,不再顾及眼前人,毫不留情的将其踹开,“别碰我!”

    “若不是顾念你幼时日夜相伴,你现在已经死了贺音!”

    贺音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半边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的手掌蓦然间攥紧。

    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自己心爱的人这般对待。

    贺音错愕震惊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低头的瞬间蓦然间嘲讽似的轻笑了两声。

    瘦弱的肩膀顺着她的胸腔晃动,她又自己挣扎着起身,原地踉跄了两步。

    寒风将她凌乱不堪的发丝吹得愈发散乱,此刻她犹如一个破碎的瓷碗,脆弱得只需要别人随意绊一脚,就可丢了半条命。

    贺音的眼眶含泪,嘴唇似有若无的弯着,嘲讽的笑了两声后,紧接着悲哀道:“你与祁雁知新婚那晚,我寻死,就是在这庙里。”

    “当时你看我的眼中满是心疼,看庙外祁雁知的眼神满是憎恨。”

    “现如今还是同样的地方,一切的事情却都反了过来....”

    “你让我走,与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贺音的红唇情不自禁的蠕动颤抖,绝望的摇头,眼泪决堤一般洒落,“阿湛,你若是不要我了,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哪都不想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封湛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听着这些话语,心脏顿疼。

    他何尝不感叹物是人非?

    往日里纯善体贴的爱人,竟是这样的人,他又何尝不是震惊失望?

    “贺音,我放你一命,你的人生就还很长。你我现如今隔着无数条血债,我不

    会再同你在一起了。”

    封湛的眸光中没有了一丝感情,只余无尽的冷漠,“马车在外面等你,岭山令,交给我。”

    这是他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若是她不交,封湛只能硬抢了。

    贺音潸然泪下,无声的抽泣,痛苦的脸上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半响,她从怀中掏出岭山令,垂眸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令牌,颤抖着手递了出去。

    那日在东岭山交出去的那个岭山令是假的,她早就做了准备,对付岭山那群杀手。

    “岭山令给你....”贺音哑着声,红唇一开一合,眸光却是落在男人腰间的佩刀上,“把你腰上的刀给我。”

    “一物换一物。”

    封湛骤然间蹙眉,沉沉的盯着她在风雪中飘动不稳的身体,低声质问:“你又想耍什么手段?!”

    贺音含泪深情的看着他,柔声道:“我哪舍得对你耍手段呢?”

    说着,她手握岭山令,一步一拐的走近男人,哽咽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话落,贺音猛地拔出封湛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脖颈处刺去。

    “住手!”

    封湛一直提防着她,见状,惊恐的大吼一声。

    大掌握住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猛地一掰,再一挥袖,直接将人甩了出去。

    “砰!”

    “你是不是疯了?!”

    封湛勃然大怒,恶狠狠的将脚底的佩刀踢远了一些,“就算死...你也别死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可怜你的!”

    贺音闻言,奔溃痛哭朝他嘶喊道:“既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封湛眼中含恨,不可理喻的看着她。

    半响,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岭山令,最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留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庙外有马车,有人送你离开,走不走随你!”

    贺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彻底慌了神。

    “不要!”

    她踉跄起身又失力跌落,哭丧着脸,内心无比痛苦,半爬着捡起佩刀,抵住自己的喉咙,放声大哭嘶喊道:“封湛!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