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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锁娇儿(十三)

    这时陆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严霁去黔州,明为大理寺查案,实则是送信,联想到自己这边的事,不难想明白,朝廷对李金早有提防,甚至庐江私铸钱一事怕也早就在他们视线之内。

    所以沈朝飞被调到淮南道,到底是朝廷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回想起在凌云村沈朝飞的反应,可不像是毫不知情。

    “沈将军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沈朝飞抱着刀惊异地看向陆方,却没有横加指责的意思,答道:“还行,看哪方面了。”

    陆方原以为沈朝飞要么说他言语失当,要么对太子大肆褒扬,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太子这个人吧,做他的下属还行,要是和他做朋友,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沈朝飞眉间带着几分挑弄的笑意,陆方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谁没事会和太子做朋友。

    “别说太子了,说说我吧。”

    “你?”

    “对啊,我喜欢县主。”

    “咳咳咳……”

    陆方差点没把自己呛背气:“沈将军有必要同我说这些吗?”

    不过沈朝飞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进耳朵里。

    “我从小和县主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我们幼时甚至还拿着红布学人家拜堂。”

    沈朝飞越发得意:“她就像天山的花,皎洁的月亮,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女子。”

    陆方在怪异的同时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沈将军这些话应该去对县主讲才是。”

    “不,我就要对你讲,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她。”

    陆方只觉得他有病,却也没有完全否认:“谈不上喜欢,最多是有好感。”

    喜欢?大概是有几分的吧,其实陆方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只觉得她聪明勇敢,善良正直,是个顶顶好的女子。

    “没想到陆寺丞竟是个直爽人,有好感不就成了,毕竟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陆方听得出来,沈朝飞这话绝对不是在揶揄他,这就让他感到愈发奇怪了。

    一个男子如果喜欢一个女子,怎么会对另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

    “沈将军何出此言?”

    “因为我不会娶她。”

    “陆寺丞应该知道,我的父亲曾是陛下亲卫,他是陛下的城墙,而我也会是太子的城墙,等这边事了,我就会到边关去,我与县主有缘无分而已。”

    “那又如何,有没有缘分总要争取后才知道。”

    沈朝飞笑道:“我既死生付社稷,不敢风流误佳人。”

    “你肯定还在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若你以后要高攀县主,可以膈应你一下。”

    “沈将军可真是未雨绸缪。”

    不得不说,沈朝飞这样的青梅竹马,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陆方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黔中道那边的情况不得而知,庐江这边陆方和沈自清很快就料理清楚,正欲启程回京,不想庐江县内出了命案,直无庸恳请陆方帮忙,沈自清倒是乐意得很,满口替陆方应下来。

    苏县丞本来是主动请缨协助陆方办案,结果一看到死者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怂包。”

    章涛虽是这样说,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抱着一棵大树哗啦啦吐了出来。

    因为死者并不完整,而是一些无头尸块。

    仵作将死者的手脚躯体拼起来,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年轻男子,心口处有一刀口,可这刀口却有些奇怪,并非是一次性造成,而是由浅到深数次为之。

    “用刀的是个女子,或者是一个瘦弱的男子。”

    秦县尉忍住心中不适:“陆寺丞何以见得?”

    “秦县尉也是习武之人,你仔细看他的各处切口,并不狠绝,甚至可以说费力,骨间有严重磨痕,说明凶手并没有一刀斩断的本事。”

    秦县尉往死者身上瞟了一眼,点点头:“确实如此,陆寺丞好眼力,呕~”

    陆方:……

    “是何人在何处发现的?”

    衙役答:“城南张老三家的猪圈。”

    “猪圈?”

    “是,张老三今天一早喂猪发现的,而且他以前是个杀猪的,我觉得他嫌疑最大,已经将他逮捕。”秦县尉道。

    陆方眸色微凝:“秦县尉,让人排查县内所有失踪人口,把张老三带着,我们去现场看看。”

    “是。”

    张老三已过六旬,发间有些花白,膝下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时不时会回家看他给些养老钱,张老三上了年纪也就闲下来了,不是忙活家里这点事儿就是去街上喝点小酒,平时不爱干别的。

    “大人,小老儿就是在猪槽旁边发现尸块的。”张老三指着自家猪圈道。

    陆方走进猪圈仔细查看了一番:“张老三,你将你今早发现的细节详细说一遍。”

    张老三连忙应是:“今天早上我煮好猪食,刚把猪食倒进槽里,就看见旁边有个大麻袋,我心下奇怪,就解开看了看,开始还觉得奇怪,仔细看后吓了一跳,就赶忙跑到县衙去报案了。”

    “你最近可有买过大量米面之类物什?”

    张老三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昨晚夜里你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昨晚我喝了点酒,睡得死,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接着陆方又到屋里看了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秦县尉:“陆寺丞,我看这张老三是贼喊捉贼,刚刚在他屋里翻出来整新的五十两银子,没准死者是个过路人,张老三见财起意,将其残忍杀害,又故作此局,张老三,死者的头颅被你藏哪里去了?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啊,我没有杀人,这五十两银子是……是……”张老三忽然老脸一红。

    “是什么?哼,说不出来了吧,我看就是你!”

    章涛等人见张老三支支吾吾,也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秦县尉稍安勿躁,张老三应该不是凶手,而这里也不是凶案现场。”

    “何以见得?”

    “第一,根据尸块情况来看,死者心口数刀致命,而且是在死后不久被分尸,用三层麻袋装着,最外两层几乎没有染上血迹,说明这些尸块是在分尸好长一段时间才被装进去的,而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没有任何血迹。”

    秦县尉并不赞同:“这么长时间,血迹自然可以被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