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是真的做不到留下一些关于信王的罪证吗?当然不是。
然面对昀帝,兰清弦不会想着把信王推出去,有些事,还是要看这对皇室父子自己的手段。
昀帝也不是盯着兰清弦,但看她时,威压不浅,仿佛想要从她说的话中找到蛛丝马迹。
兰清弦不是惧见天颜的异世女子,她闻风不动,最后还是昀帝先放弃了。
“罢了,朕的儿子朕心里有把握,他定然也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地抓到他的把柄。
你下去吧,朕累了。”
昀帝一松口,兰清弦就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闯过来了,便自行出了崇晖殿,走到半路时,听到有宫女们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先韶的公主在京中这么久了,圣上可有婚配的意思?”
“圣上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听到娘娘们闲聊,若是将先韶公主配给信王,那怕是储君之位就要定了。”
“嘘!这可不敢胡说,若是让旁人听到了,我们都会没命的!”
自兰清弦启程去了旦何,有将近三个月没有进宫,也就看不到裴拉,倘或裴拉和信王成婚,那恪瑜乡君的愿望就要破灭了。
不过对于兰清弦而言,谁嫁给信王
不重要,只要信王不来打扰她,那就是谢天谢地。
兰清弦背过这几个宫女往外走,还没有走上几步,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兰慎,好久不见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兰清弦不禁吐槽自己是个乌鸦嘴,她一回头,身后之人正是恪瑜乡君。
许是降了品级对恪瑜打击不小,她身上的锋锐之气也有些许收敛,但面对兰清弦时,她还是不自觉地想要找回场子。
“你可真是有本事,摇身一变成了郡君,就是宫中的妃嫔都没有你升得这么快!”
兰清弦看着恪瑜,也不介意她对自己不敬,只是提醒了一句。
“恪瑜,我如今是从二品的郡君,你见到我不行礼我不怪你,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假若让旁人看到你这般,只会说你们展家仗着皇后的威势,不分尊卑。
我确实没什么损失,可你们展家能说得清楚吗?”
兰清弦为县君恪瑜为县主时,因比她高一级,所以恪瑜的种种出格之举,她都忍着。今时,她也算是身份不低了,把恪瑜放到脚下踩一踩,当作给恪瑜一个教训。
恪瑜没有料到兰清弦会用郡君的身份压着她,登时就爆
了火气。
“兰慎!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兰清弦觉着恪瑜这个小姑娘还是没什么经历,与其日后被别人数落一番,不如她先代劳。
只见兰清弦靠近恪瑜几步,“你知道吗?你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肯定不会娶一个低门的女子,你说,此时京中有哪一个身份最尊贵?
你别忘了,他是皇子,什么人才能和皇子相配?”
恪瑜愣了一下,和皇子最相配的不就是公主,那京中货真价实的公主就只有裴拉一个……恪瑜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似要扯住兰清弦的衣服好好问个清楚。
“你说什么?三哥哥要娶裴拉为妻?”
然兰清弦一闪身,就躲开了恪瑜的手。
“我什么都没有说,恪瑜乡君可要慎言!”
兰清弦说的话根本就是鸡也可鸭也可,皇子有很多,能和皇子相配的女子更多,就是有人听去,那也是从恪瑜口中说出来,跟她全然不相干。
留下震惊的恪瑜,兰清弦潇洒离开。
到宫里谢过恩之后,兰清弦总算能休息下来,一进了歌芜院,就看见半夏眼泪汪汪的。
“姑娘,你可回来了!”
兰清弦去旦何只带了桃枝和娇娘两个女
子,正是看在她们有身手能出力,半夏确实是兰清弦身边的大丫鬟,然万一出事兰清弦知道自己护不住半夏。
看半夏哭得泪眼滂沱,兰清弦不住安慰。
“你看,我没事,我回来了,往后也不会有事。”
兰清弦和修临风和离一事到底被世人所诟病,偏生她得昀帝看中,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成了从二品的郡君,这是京中贵女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奖赏。
因此事,简氏特意开了堪花台,要在家中大摆筵席。
席间有建亭侯带来一个更大的好消息,只说兰家大房要回京述职了。
众人皆是欢天喜地,兰家能有今日,全靠建亭侯一支于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兰家人在战场埋骨,也不在朝中争名夺利,这才是昀帝眼中的纯臣。
兰清弦不同其他人只顾着高兴,她想得可太多。
听戏时,她假借更衣离席,出了堪花台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建亭侯。
还不及她说什么,建亭侯就出声了。
“弦姐儿,陪叔祖父走走吧。”
兰清弦也不许有人在旁边候着,建亭侯和她讲话就自如了许多。
“阖家皆是欣喜,唯有你笑得勉强,老夫想知道你这孩子
心里都在想什么。”
兰清弦吐出一口气,“叔祖父说我笑得勉强,但我看您也并非就十分高兴。
在我说出想法之前,不若叔祖父先告诉我吧。”
建亭侯也不假作欢喜,兰清弦都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的郡君,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次回京述职,非是按着就规矩来,而是有人在今上面前参了你大伯一本。
说他刚愎自用,有拥兵自重之嫌。”
兰清弦眼皮子跳了一下,拥兵自重这四个字的杀伤力可不小,往大了说便是无视皇帝旨意,无视君王。
“我们兰家几代人都裹尸沙场,要说以天为尊,怕是没有哪个家族能比我们兰家做得更好。
皇帝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谣言就让大伯回京,定是他看到了什么证据,才会有此旨意。
叔祖父,我看这事不单纯,明日我就进宫去打听一下消息,无论是好是坏,总要有个准备。”
建亭侯很是感慨,“有时老夫真的怀疑,你才是我侯府的嫡孙女,溯溯经见此事,已经全然没有了主意。”
兰清弦摇摇头,“叔祖父此话差矣,十妹妹能无忧无虑,真真一辈子的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