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芜院里面什么都没有丢,偏生丢了一支兰清弦多年没有碰过的钗,她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要说仅仅是偷钗子还不够完满,兰清弦刻意将莺哥调到了身边侍奉,作出一副很相信莺哥的样子,莺哥也是顺杆爬,时不时给兰清弦吹吹耳边风。
原本兰清弦在兰家的存在感就是十足的低,但有了这一两回事,众人也开始和她走动起来,她知自己如今的角色,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但兰清弦这般谨慎,莺哥免不了着急,想着再动些什么手段的时候,却听兰清弦主动提出要出门看看。
都是兰家的孩子,家主断没有拦着兰清弦的道理,便由着她去了。
那一日出门正是要顺便去兰灵寺烧香祈福,兰清弦刻意给半夏派了不少的活计,最后只带了莺哥出门。
兰灵寺合了兰家的氏这是难得
的机缘,很得家主的信任,虽说离着城里不远,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清晨动身直到中午时才到,还正赶上寺中派发粮食,接济到煊华讨生活的流民。
兰清弦既是贵人家的女儿,少不了要参与其中,只是正要将自己的荷包给小沙弥,却让莺哥截了一下。
“姑娘,你自己的月例也不多,倒不如将身上的首饰给了小师傅,首饰换作钱粮也一样可以救济流民。”
兰清弦似是不疑有它,“还是莺哥想得周到,你看我是捐出哪一样为好?”
莺哥将兰清弦上下看了一遍,最后很是无意地将目光放在了兰清弦的头顶,“姑娘,我瞧你这钗子有年头了,成色不如今时的样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给了小师父正好。”
兰清弦心中暗骂一声,早上就是莺哥状似平常地给她带上了这钗,便是说莺哥将
钗子拿走待还回来的时候又添了兰灵寺的捐,左右这钗子是不能留在她自己手中。
“也好,我总是不爱这些簪啊钗啊,实在累赘,还不如捐了添些功德。”
兰清弦这般好说话,莺哥更是觉着轻松了几分,心中想着自己总是不辜负了那人的指派。
在寺里面住了有两日的时候,本就嘈杂的寺庙又多了不少人,听小沙弥讲,是要进入煊华的行商选择在兰灵寺落脚。
按说这样的场面各家的姑娘们都是掩了踪迹,尽量不在人前暴露,生怕留下些不好的传言,但莺哥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言语间鼓励兰清弦出去说是让她也沾沾烟火气。
兰清弦倒是都不推拒,莺哥说什么她就去做,还真出了自己住的小院。
兰灵寺不小,这一路上有不开眼的男子搭讪,莺哥虽说拦在中间,可也纵着兰清弦
和这些男子讲话。
其中有一个男子甚至留下了自己贴身的物件给兰清弦,只说和她有缘,是一定要维持好这份机缘,兰清弦面色羞红,笑着就收下了。
莺哥不是不疑心兰清弦,毕竟目前的计划都太顺利了,然而她只要一想到那人给她的承诺,她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是夜,莺哥听见门外有声响,她悄悄出去一看,只见白日给兰清弦留信物的男子正和兰清弦站在一起,两人距离颇近,看着着实亲密。
莺哥暗自冷哼了一声,这兰清弦竟是个这样不检点的,亏得她算计了许多,却原来只是一个稍显清秀又会甜言蜜语的书生就勾走了兰清弦的魂儿。
待兰清弦在回到煊华的路上,仍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想来那书生可是把住了兰清弦的脉,莺哥也不耽误,一到了兰家,找了个借口就溜
出了歌芜院。
在无人瞩目之处,莺哥给她对面的人行了个礼,“你放心,七姑娘到底经见的场面还是太少,已经上套了,过两日就可以收网了。”
对面那人被假山掩去了大半个身子,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脸,“你也不要放松警惕,她可是一手把涟漪送出了兰家……”
这般隐秘的对话确实在无人之处,但世间之事谈不上一个绝对。
大约又过了两三日,兰清弦休息够了,便要去族学听讲,只是还没有听上半个时辰,就有几个粗壮的妈妈来领人了。
众人皆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群一伙地也跟着看热闹,待挤到门口,只听门外一人嗓门甚是响亮。
“我不是什么登徒子,莫要碰我,我手中有信物,确确实实与你家七姑娘在兰灵寺私定了终身!
七姑娘!七姑娘!我是江生,我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