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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逐客令

    先生闻言,眼睑轻轻垂下,嘴角那抹笑容变得愈发冰冷,仿佛寒冬中凝固的冰凌。

    “夫人若要原因,实则简单不过。只因夫人你的学堂竟然打算接纳女学子,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岂不成为坊间的笑柄?再者,自古以来,哪里有过这般办学的先例?”

    “如若夫人愿意改变初衷,不再接纳女学生,那么从今往后,你的私塾我绝不插手。”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解释,却暗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威胁。

    萧朔终于按捺不住,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别人如何办学,那是人家的自由,与你何干?你若有不满,发几句牢骚也就罢了,怎可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然还妄图将新制的桌椅化为灰烬。”

    “今日若非世子妃大人有大量,你早已被送至官府受审!”

    说罢,萧朔一把拉住慕姝瑶,大步向外走去。

    面对这般冥顽不灵之人,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

    而那位先生却不肯就此罢休,“学堂不得接收女子,你若不信,几日之内定有更多人上门与你理论。”

    慕姝瑶觉得这言论荒诞可笑,她转过身,眼神中满是坚毅。

    “你们不收,我愿意收。你说历来无人收女学生,那并不代表未来不能,总有人要勇敢迈出这第一步。至于你所说的‘理论’,我随时恭候。”

    “无论何时,我皆在此静候他们的到来!”

    言毕,她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萧朔紧随其后。

    途径那位先生身边时,他低声警告,“好自为之,勿再招惹是非,否则世子妃震怒之下,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马车重新启动,渐行渐远,慕姝瑶心中依旧难以释怀。

    因不愿接纳女子入学,竟使用如此卑劣手段,这等人居然也能为人师表,实在是讽刺之极。

    萧朔也踏上马车,车内氛围沉闷。

    “听说动手之人原是因万益学堂学费低廉才起了贪念,怎的到了他口中,却变成了阻止女子读书?”

    萧朔内心充满困惑。

    慕姝瑶稍加思考,豁然开朗。

    “当着学生的面,如果直言为财而动手,岂不是自毁声誉?借女子教育之名,倒是显得他颇有些‘高尚’的情操,保住了面子。”

    然而,想到这里,慕姝瑶心中的愤怒并未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明明是自己理亏,却偏要将罪责推给无辜的女子,这逻辑实在荒谬!

    马车缓缓驶离,慕姝瑶再次掀起车帘,遥望着那私塾先生逐渐模糊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回头还是要加强学校门口的戒备,以防此类事件重演。那些桌椅是我们辛辛苦苦打造的,若是真的毁了,实在太可惜了。”

    萧朔沉声道。

    随着车帘缓缓落下,慕姝瑶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回到王府,两人即刻吩咐家丁加强院门的警戒,确保不再有意外发生,而后才一同返回安静的小院。

    刚踏入院中,只见荷叶一脸焦急地迎面跑来,神情紧张。

    “小姐,大事不好了!”

    慕姝瑶刚迈入门槛的脚一顿,旋即又退了出来,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关切,“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荷叶上前几步,急切地说道:“二小姐的孩子,她……孩子没了!”

    轰隆——

    慕姝瑶只觉头脑中如炸雷轰鸣,一片空白。

    “怎会保不住?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萧朔却忽然提出一个可能性,“难道是因为今日父王斥责二弟时被她听见了?”

    荷叶点点头,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继续道:“二小姐听完训斥后去找了那位名叫容香的女子,据说两人发生了激烈争执,推搡之间,容香失手撞了二小姐,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段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院中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容香她……她竟然推了她?这……这怎么可能?”

    慕姝瑶的语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双眼圆睁,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困惑与震惊。

    毕竟,在前一世的记忆中,那场悲剧并非由此而引发。

    为何这一世的轨迹会偏移如此之远?

    莫非慕清晚真的没有踏上与她相同的命运之路?

    一念及此,慕姝瑶心中那份对未出世便夭折的小生命的哀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令她窒息。

    她不及细思,急忙转身,朝着慕清晚居住的庭院疾行,每一步都似乎踩着过往记忆的碎片。

    荷叶,她的贴身丫鬟,紧跟其后,眼中闪烁着与主人同样的焦急与不安。

    正当萧朔欲跟随其后时,李慎气喘吁吁地赶到,“世子,关于袁记那事,有了新的发现。”

    话语中带着一丝急迫。

    一提及袁记暗藏的秘辛,萧朔不假思索,立刻快步转向书房的方向。

    房门甫开,李慎已从袖中抽出数页薄纸,双手微颤。

    “这是小人冒险抄录的袁荷姑娘居所内账簿的一部分,因惧怕惊扰对方,未能直接取走原账。您请看,这些记录一目了然,除了支付给朱小娘的大笔款项,还有贿赂府衙徐大人的情形。”

    “有如此靠山,难怪无人敢对他们下手。”

    萧朔浏览着纸上的文字,面色渐沉,仿佛乌云蔽日。

    那一笔笔支付给朱小娘的钱财,最低两三千两,最高竟达五千两。

    而这仅仅是他抄录的几页内容,真正的账本中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无人知晓。

    “此事万不可张扬,你速去将张捕头找来。”

    萧朔慎重地将这几页纸收好。

    “是。”

    李慎应声退下。

    与此同时,慕清晚的院落内,众人齐聚一堂。

    待施安医生为慕清晚把脉后,遗憾地摇头,“孩子……

    确实已经没了。”

    面对流了如此多的鲜血,保住孩子的希望本就是奢望。

    施安已三度尝试,却始终得到相同的结果。

    “施大夫,请您先出去吧。”

    萧缙语气低沉。

    闻言,慕清晚泪眼婆娑,目光满是责备与愤怒地瞪视着他:“你……

    你也滚出去!”

    在她心中,正是眼前这个男人想要纳妾的决定,尤其是纳一个风尘女子为侧室,才间接导致了腹中骨肉的失去。

    曾几何时,她那样信赖于他,而今只换来一场骗局与无尽的苦楚!

    萧缙急于辩解:“夫人,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