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却显得不以为然,眉宇间流露出一抹自信:“此事由我处理即可,公子妃无需挂怀。”
说罢,萧朔动作利落地将那汉子扔在了地上,那汉子一个踉跄,惊慌失措中赶忙爬起,连连后退,眼神中满是惊恐。
“公子,我实在是玩笑开得过分了。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把那些家伙找来对质,我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受天谴!”
汉子慌忙举起手来,郑重其事地发誓,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萧朔的面容依旧冷漠,似乎对方的誓言并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在他看来,空口无凭的誓言又能证明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去一趟官府吧,如果你真是清白的,自然不用担心,徐大人自会查清后让你离开。”
萧朔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难以抗拒的从容,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这番话让汉子的面色愈发阴郁,去官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区区小事,何须惊动官府呢?况且公子您日理万机,小的怎敢劳烦您亲自动手,若是需要个说法,我自行前往便是!”
汉子强颜欢笑,企图说服萧朔。
萧朔拉过一张旧木椅,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忙。”
他一手撑住额头,仿佛已经决定要与此人周旋到底。
汉子无助地环视四周,这后院虽偏僻,围墙却极高,且萧朔所站位置恰好卡在前院与后院的交界,所有可能的出口都已被牢牢堵死,逃跑无望!
最终,汉子似是认命般,目光恳求地投向萧朔:“公子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告知!”
“为何要烧这里的桌椅?”
萧朔再次抛出了那个问题,眼神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锐利光芒。
见汉子沉默不语,萧朔加重语气,再添一把火:“你若不坦白从宽,今日我便有足够的时间与你慢慢周旋。”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汉子终是选择了全盘托出。
“是、是对面村子的私塾先生指使我这么做的,他说因为听说这里学费低廉,担心将来孩子们都会转来这里念书,那样一来,他的生计便无以为继了。”
“原来如此,这是想断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啊。”
萧朔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对这番说辞半信半疑。
汉子见状,急切地再次强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句句是实,绝无虚假。如有半点虚言,愿我余生困苦不堪!”
这份誓言听起来确乎诚恳,萧朔略作沉吟,然后吩咐道:“把那私塾的具体位置写下,今日我便亲自走一趟。”
幸运的是,那汉子还识得几个字,忙不迭地用颤抖的手指比划着,大致标注了私塾的方向和位置。
萧朔接过纸条,审视之后轻轻点头:“你可以离开了,但记住,下次若再敢来此生事,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汉子如蒙大赦,连忙连声答谢,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方。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仿佛脚底抹上了最快的马蹄油,嗖的一声,就像一阵风卷残云,瞬间在巷尾的拐角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萧朔的目光仿佛有磁性,紧紧吸附在那道仓皇逃窜后留下的浅浅足迹上,眉宇间凝结着沉思。
他轻轻转动脖颈,视线转向身旁正忙碌整理桌椅的慕姝瑶,语调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
“刚才那家伙抛下的那一番言论,你应该也都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吧?”
萧朔的声音低沉,仿佛每句话都承载着千钧重量。
慕姝瑶的手指在木椅的边缘轻抚,似乎在估量这突来的麻烦带来的磨损,嘴上随口答道:“自然,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很。原本以为开设私塾不过是传播学问的小事,未料门庭尚未敞开,风雨便已先至。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风波等着咱们呢。”
她的话音刚落,眉宇间闪过一丝决绝,“不过此刻天边尚且挂着晨曦,不如我们先将这里的杂事处理妥当,再去探查那人的来路,时间并不算晚。”
慕姝瑶的话语仿佛一剂强心针,萧朔立刻站起身,身形矫健地迈向隔壁房间,开始了一轮细致的检查。
不多时,两人协同合作,几乎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所有房间内的桌椅一一审视完毕,确保没有任何隐患留下。
随即,他们跃上早已备好的马车,鞭响如雷,直冲邻村而去,那私塾所在地。
虽然方向大致明确,但一路上还是免不了问东问西,靠着乡亲们的热心指引,才得以在曲折蜿蜒的小径尽头找到了那所不起眼的私塾。
那私塾隐藏在几棵枯萎的老柳树后,位置之偏僻,规模之狭小,与王府中随意一处偏房相比,都显得逊色许多。
室内空间逼仄,即便光线明亮,也难以掩饰它只能勉强容纳十余人的事实。
慕姝瑶停在门槛外,透过半掩的门扉,只见一位瘦削的教书先生正挥汗如雨地在讲台上讲学,孩子们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她不忍打扰这份宁静,于是选择耐心等待。
直至放学钟声悠扬响起,学童们如同欢快的小鹿般散去,两人才缓步踏入那简陋的私塾之中。
正欲离去的先生一眼望见来客,脸上的疲惫迅速被一层虚假的笑容取代,快步迎上前来,语带谄媚,“二位尊驾光临,有何高见?”
慕姝瑶抢先一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万宜街万益学堂的主事人。敢问先生,为何要指使他人纵火烧我私塾的桌椅?”
她本以为对方会百般狡辩,或至少表现出一丝悔意,怎料那先生坦诚得令人错愕。
“夫人所言属实,此乃我一手策划。”
先生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躲闪。
慕姝瑶上下打量着这位看似文弱,实则心机深沉的先生,眉宇间凝聚了疑惑,“为何要这样做?总该有个缘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