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么说大梨花?”
小屁孩不能理解大人们的想法,对他们的言语无比反感。
他跑到床铺边上,看着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狸花猫。
爬上床,摸了摸猫猫的鼻子,又蹭了蹭柔软的猫肚子,搂着猫生闷气。
等到胡奶奶回来的时候,胡立业正在屋门口里给梨花猫煎药,为此,还专门翻出来多年没用的砂锅。
一听是给猫煎药,老太太顿时满脸不赞成,看着砂锅里的草药心疼不已。
“天咧,还给猫诊病,人病了都没钱看呢。”
她本能地觉得父子俩都在暴殄天物,和村民们如出一辙地觉得他俩小题大做。
胡冲正躺在床上发呆呢,远远听见他奶奶的话就不乐意了。
穿上鞋子下床跑过来,和老太太讲了半天道理,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的人忍俊不禁。
老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屁孩顿时就气哭了。
明明自己在认真讲话,别人却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气得他满地打滚地撒泼,愣是不肯起来。
直到胡冲闹了起来,老太太才开始认真听他说的话,不再嘲笑给猫治病的想法。
好不容易哄好了孙子,胡奶奶再也不敢说那些猫不用治病的话了,哄着胡冲让他去盯着药煎没煎好。
至于胡立业,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煎药,一点都不掺和祖孙俩的口角中,丝毫没有受到这场纷争的波及。
还和蹲过来的胡冲同仇敌忾,吐槽胡奶奶的老旧思想。
平和的气氛维持到药熬好的时候,药熬好了,他们才发现一个大难题的存在。
怎么给一只昏迷的猫咪喂药呢?父子俩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胡奶奶上的手,掰开狸花猫的嘴巴,一勺灌完再灌一勺。
虽然猫咪是昏迷的状态,但本能的吞咽反应还是在的,靠着胡奶奶的投喂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喂完了药,胡冲才算是安心了,守在猫的旁边,不再折腾大人们。
安置好了闹腾的小孩子,胡奶奶和胡立业去了另一个房间商量事情。
胡冲正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上次雯雯姐教的字,被脚踩得紧实发亮的泥土地面愣是被他划出一道道棱子。
正在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床上躺着的猫咪突然有了动作,它翻了个身,趴在了床边。
看着坐在床边板凳上的小屁孩,狸花猫张了张嘴,发出一声与以往不同的怪异叫声。
“大梨花!”小孩先是惊喜地凑了过来,而后才抱怨起来,“我还以为你差点死了呢。”
“没...”好像人说话一样,一个字从猫的嘴里吐了出来。
胡冲惊讶地看着狸花猫的嘴巴,没有多想,以为是巧合地发出类似人说话的声音。
他凑到大猫身边,捏着猫脸蛋告诉它自己有多担心。
“我没事。”狸花猫又说了一句。
这次小屁孩才是真真切切地确定了是大梨花在说话,吓得从板凳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大...大梨花...”他抖着声音喊猫的名字,有些害怕也有些激动。
狸花猫张开嘴巴,四颗尖牙钻了出来,露出一个稍显奸诈的笑容。
“我成精了。”
“真的!?!”小孩马上忘记了刚刚的害怕情绪,冲上来就要抱。
“大梨花,你成精了!哦哦哦,大梨花成精了。”
被猫爪怼脸拒绝拥抱之后,小屁孩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兴奋的怪叫。
狸花猫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矜持且略带嫌弃地看着正在发癫的小孩,理直气壮地指使他。
“我肚子饿了,快给我拿点吃的过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刚从他爸那里学来的话就被他活学活用地发挥出来,小屁孩一阵风一样地窜了出去,去找中午没吃完的炒肉。
而狸花猫依旧母鸡蹲在床上,突然灵光的脑子开始思考昨晚的事情。
它觉得那个树洞、甚至那棵古树肯定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且,现在让狸花猫再去那个地方看看,它也没有胆量再去了。
所以,该怎么办呢?
是继续刨根问底,还是不再想树洞的事,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呢?
狸花猫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正好胡冲端着一碗肉回来,它完全忘记了树洞的事情,专心地埋头吃饭。
或许是成精之后大脑也有了一些变化,狸花猫开始思考关于人类的一些事情。
身旁不停欢呼雀跃的胡冲还在絮絮叨叨讲着自己的畅想,狸花猫觉得小孩有点幼稚,但还是应和了两句。
“行,那大梨花你答应了哦,等我爸回来吓他一大跳!”
“没问题。”吃完肉,大猫舔着胸口的毛,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们的计划是,胡冲拖住他爸,狸花猫走到胡立业身后,用爪子搭到肩膀上,再悄悄喊名字,保证吓他爸一大跳。
想象是美好的,可惜实践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胡冲完全不知道,他爸和他奶并没有出门,就在另一个房间里谈话。
在一墙之隔的后屋里,胡奶奶年纪大了,听力差些,只听见了小孩的嚎叫,以为胡冲又在莫名其妙的自嗨。
胡立业的耳朵好,早把一人一猫的聊天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和胡奶奶商量随军的事情,另一边想着如何把狸花猫引出家门。
虽然是自家养大的猫,但成了精之后,还记不记旧情、会不会害人,这一点谁也不清楚。
胡立业不允许这个危险因素留在家里面,待在儿子身边。
等到老太太去做晚饭的时候,他才踏入胡冲的卧室,看着明显做贼心虚的小孩,男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坐到床边教他写字。
狸花猫的爪子果不其然地搭了上来,不等它开口,胡立业就转身过去。
刚准备张口说话吓人的大猫顿时卡壳,愣愣地扶着男人的肩膀。
“哟,大梨花病好了啊,我带去给林大夫再瞧瞧。”
不等儿子拒绝,男人抱着猫就往门外走。
他的步子极大,三步两步就出了院子,走到了空旷的田地上,才把猫放下来。
看着蹲在地面上的大猫,胡立业的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锐利的眼睛紧盯着狸花猫,像看犯人一样扫视了好几遍,才悠悠地开口。
“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成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