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硕大的猫咪蹲在地面上,像只小猫一样歪着头卖萌,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我听到了你和胡冲的聊天。”
男人蹲下来,一条腿后撤,保持随时可以进行追击的姿势,尽量平视眼前的狸花猫。
狸花猫游移的目光在听到男人的话之后,短暂地停滞了一会儿。
接着,它低头开始舔自己的爪子,舔得分外认真。
胡立业并没有被这个表象所迷惑,他依旧紧盯着狸花猫,继续盘问。
“你是昨天晚上才成精的是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从狸花猫昏睡不醒的异常中,胡立业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且,狸花猫在醒来之后,直接告诉了胡冲它成精的事,这也昭示了这只猫并没有多少心机。
所以,他大胆地做出了猜测,狸花猫就是昨晚成的精。
猫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还在舔着爪子上的毛。
胡立业也不着急,就蹲在大猫的身前,静静地等待它给出答案。
这只猫既然不走,那就是有回答问题的可能性。
如他所料,大猫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张嘴说话了。
“我是昨晚成的精,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狸花猫把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告诉了胡立业,然后重点强调了一下古树的可怕。
虽然它说得可怕,但在男人看来,都是主观感受,没有客观上脱离想象的东西。
他考虑了一会,并没有急于做什么事情,而是先抱着猫回了家。
路上,他格外强调让狸花猫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话,尤其是胡冲面前。
作为父亲来说,胡立业并不想让自己儿子接触这些奇异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确定危险性的情况下。
狸花猫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胡冲都认为自己小时候因为太孤独,幻想过猫咪跟自己说话。
直到他再次见到大梨花的那天,他才知道那不是幻想。
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胡冲在见到狸花猫回来之后,急不可耐地冲上去,要它说两句话给胡奶奶看。
老太太坐在厨房门口择菜,乐呵呵地看着孙子在强迫一只猫讲话,丝毫不觉得诧异。
小孩子这个年纪,最容易把想象的事情当真,老太太见多识广,没觉得小孩子瞎想,只觉得可爱得很。
胡立业也一副纵容孩子胡闹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才进屋去找工具。
农村里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他在屋里看了一圈,也就锄头和铁锹比较顺手。
他拿起来比划了两下,觉得还是不够,又去大队里找武器去了。
屋里就剩下一个没人约束的胡冲和不管人猫斗争的胡奶奶,狸花猫真的生无可恋。
若是平时,它肯定不会任由胡冲折腾,早就一爪子拍过去了。
但这不是它心虚吗?跟小孩说过人话,现在又要假装没说过,臊得狸花猫都不好意思反抗小孩了。
直到胡立业从大队里回来,狸花猫才被他从小孩的魔爪里拯救出来。
刚一逃出生天,大猫马上就爬上了房梁,在小孩够不着的地方坐着,完全不理会底下小孩的呼唤。
它的黄眼睛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胡立业带回来的箱子上。
长条形的箱子,锁得严严实实,放在衣柜顶上,小孩完全碰不到的地方。
狸花猫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思,沿着房梁从堂屋窜进了卧室,又跳到衣柜上。
在它跳上去的时候,胡立业抬头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
感觉自己得到了许可,大猫也不再止步于远观,而是上爪去摸了。
箱子上钉的是老式的门栓一样的东西,挂着一把小锁。
狸花猫伸爪扒拉了两下,发现铁锁插得紧紧的,就不再关注了,趴在箱子上睡了起来。
等它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
狸花猫和箱子被男人一起托着,放在桌上,展露在蜡烛昏黄的光线中。
老人和小孩已经睡熟了,现在出去刚好。
而且胡立业下午就去古树那里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连树洞都没有找到。
如果那个树洞真的存在的话,他确定自己不可能找不到。
所以,可能那个树洞是只有狸花猫才能找到的。
他打开箱子,掏出土制的猎枪,上手试了一下重量,挂在肩膀上。然后,又往腰间别了把别人家借来的珍藏短刀。
至于狸花猫,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地看着男人做的一系列准备。
好不容易等人准备好了,它才晃晃脑袋,把瞌睡虫晃走,跳下桌子,在前面带路。
这条路胡立业已经走过一遍了,晚上有月光,比白天没有难走多少。
他下午去的时候也开过一遍路,所以走起来并不艰难,很快就到了古树附近。
在石壁的夹角中,古树被四面八方反射而来的光线照得明亮,并没有狸花猫说得那么阴森。
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但猫已经不肯再往前走了。
“那你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胡立业抽出腰间的短刀,肩上的土枪也上好了膛,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缓慢地靠近古树之后,他按照上午的行走轨迹,再次绕古树一圈搜查。
这一次,胡立业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那个树洞。
“你小心!”站在数十米外看着的猫咪突然大叫了一声。
一根树枝突然坠落,马上就要砸到高大男人的身上,却被他侧身躲了过去。
男人根本没有时间抬头去看刚刚是什么东西,就差点被地上涌动的树木根系绊倒。
整棵树像是慢慢复活了一样,树根和树枝都慢慢活跃起来,试图抓住正在它的攻击范围内不停骚扰的人类。
胡立业用刀砍向挥舞过来的树枝,又躲过脚下不停骚扰的树根,缓缓地退出树木的攻击范围。
“看来是这棵树不对劲。”
他望着月光下古树稍显迟钝的游动枝干,试探性地向树干开了一枪。
树干被打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而古树像是收到了刺激一样,树枝开始疯狂的挥舞起来,似乎想要抓住导致它受伤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