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人开口了:“主子怎么做都成,属下们是担心主子一旦暴露了自己,会不安全!”穆紫幽淡然一笑:“多谢诸位了!与其让他们在暗处磨磨唧唧的猜来猜去、查来查去,还不如把什么都挑明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们还能怎样?可天底下都知道谭家宁家追杀我娘的事,没想到却是他们自己单方面认为的是我娘杀的谭家人,自始至终没有一人见过我娘……”她环顾了下众人:“我不是还有紫依阁呢吗?不是还有紫府呢吗?放心吧!东方庆摆在那里,任谁都会把心思收上一收的!”又有一人道:“属下就不懂了,咱紫府老早就能把穆家那对狗男女给清理掉,为啥先主子和小主子都不让动穆家人?太让人憋屈了!”穆紫幽咯咯的笑出了声,她这样一笑,所有在座的人才意识到:再是主子,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穆紫幽笑着说:“叔叔伯伯姑姑们都回去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娘被栽赃陷害,杀了他们还怎么真相大白啊?快回去吧!”众人无奈摇头,打开地道深处的一扇暗门,一一闪身进去,原来这不仅是间密室,还通着一个地道……
侯府,宁白初立在下首,上面做着宁老夫人谭柔和谭柏,谭柔和谭柏虽是叔侄关系,年岁却相仿,谭松的父亲不到二十岁就生了谭松的长姐谭老太后,谭老太后都出嫁了,三十几岁夫人又生了谭松,五十岁出头,儿子都已儿女成群了,小妾又给他生了个老来子谭柏。谭明坐在旁边,宁渊也坐在旁边,宁渊想到谭家宁家复杂的称呼和关系就没来由的头疼,他用手摸着眉心,觉得这天底下最复杂的就要数谭家和宁家了,有时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谁是谁?该叫谁啥?谭柔说:“小叔叔认为呢?那穆紫幽是真是假?”谭柏说:“真假有什么关系呢?魏南依死了就行了!”谭明说:“现在我都被弄糊涂了,当年刺杀大哥二哥的难道又不是魏南依了吗?”谭柏说:“也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谭明问:“小叔叔此话怎讲?”谭柏不急不慌的摸着他那捋稀疏的白胡子:“既然魏南依已死,是与不是都不再重要了!想不到,当年老夫为引她来宁家,布下的重重机关真的要了她的命啊!咱们也算是报了仇了,这几年,无论老夫再放出去什么诱饵,鱼儿都不再咬勾,那就是魏南依已死无疑啊!”谭明不解:“那我们之前所说所做的,在外人看来不就是场闹剧了吗?”谭柏说:“东方庆对谭家宁家已经诸多容忍了,他既然那么相信那丫头的话,认定魏南依已死多年,谭家的刺杀与她无关,那么,谭家宁家也要这么认为才行啊,这是一个多好的台阶呀,东方庆给我们递过来我们怎么能驳了他的面呢?”谭明忽的站起身:“我不甘心,我亲眼看到那人杀了大哥二哥的,此仇不报我死都不甘!”谭柏气的胡子乱颤,指着谭明说:“胡闹,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如小辈?你看看你儿子你孙子,哪个不比你有气量!”宁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爱听了,什么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那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她用力的清了下嗓子,谭柏意识到刚才话说秃噜嘴,说错话了,马上改口:“初儿,去给你小舅爷换个去火的茶,这一天天的,岁数大了火气还跟着涨了不成!”宁老夫人听出来了,这是谭柏在给自己往回找呢,亲爷爷被说成是小舅爷,这是在否了自个儿刚才的冒失呢!她用手绢掩住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得意!宁白初笑着给谭明重新泡了壶茶水奉上,他见没人再说话,就开口说:“穆紫幽很聪明,她肯定是发现了我在查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破釜沉舟干脆都挑明了也不失为上策,看这样子她是赌对了,我们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谭明重重的哼了一声,瞅了眼谭柏,最后还是没忍住教训起宁白初来了:“她挑不挑明跟你有啥关系?这整件事跟那丫头丝毫牵扯没有,四年前她才十二岁,懂个屁呀?四年来这不也没啥事儿发生吗?你说你,一天到晚往紫依阁扎,我看你看上那丫头才是真的吧?”宁老夫人最见不得有人诋毁她的爱孙了,喝道:“谭明,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儿!那丫头昨晚才抛头露面被外人知道,初儿咋就奔着她去的?”谭明听姐姐这么一说是这个道理,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姐您老人家说的对,您瞧我这张嘴,初儿是个好的!我喜欢!我喜欢的紧呢!”宁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谭柏说:“小叔叔你们就先回去吧,就先这样吧!看看再说!暗地里派人去那叫什么坡的地儿去查查看,看魏南依是不是真葬在了那里!”谭柏谭明叔侄走后,宁老夫人对宁渊说:“你也下去吧,一句话都说不上,你看你那出息,还不如你儿子呢!”宁白初赶紧给父亲解围:“祖母这话就有点儿冤枉父亲了,父亲从始至终都没参与过整件事,除了您也没人跟父亲提过这些事,您让父亲说什么?”宁老夫人被宁白初的话气笑了:“是是是,是祖母冤枉你父亲了,你也折腾一天了,累坏了吧?快随你父亲回去吧!早点休息!”宁渊和宁白初向宁老夫人告了退,走出房间,宁渊还是一贯的老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深夜,紫依阁后院,穆紫幽的房间,黑衣人在那里回着刚探听的消息!穆紫幽听完,表情变的凝重,她对身旁的凤姐说:“凤姨说的对,我这番破釜沉舟还真的引出了真相,原来引我娘去宁府的是那老货,谭柏、谭明……你们给我等着!”凤姐说:“既然知道了四年前你娘被害的真相,那就不急了,不如我们慢慢陪他们演,真真假假的咱们慢慢想对策!”
三日后,封澜封昊还有顾沛之来了紫依阁,这次来是专门向紫依阁道谢来的,是为了感谢那晚紫依阁请人相救。带来了很多谢礼,其中一个小箱子里满满的全是金元宝,另一个小箱子里是贵重的头面和首饰,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凤姐嘴角抽了抽,这也太豪了吧!封澜一路上被封昊和顾沛之嘱咐了个透,让他不要招惹穆紫幽,紫依阁的水深不可测,可是他还是没忍住,对凤姐说:“凤姐,我们这次来一是为了感谢上次的搭救之恩,二是……”他偷瞄了眼封昊和顾沛之,两人很有默契的白了他一眼:不争气的东西……封澜无视了他们的表情,继续说:“我想见见南幽姑娘!”凤姐用手绢掩着嘴咯咯笑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在选花魁之前没人见过幽儿吗?那是因为,幽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如母女,这紫依阁啊现在看起来是我当家做主,实际上啊跟她有关的事我都要听她自己的意见才行!你们先喝茶,我去问问她!”说着一甩手绢出了房门!房间里没了旁人,封昊气的指着封澜就数叨起来了:“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之前怎么告诉你的,不要招惹穆紫幽,不要招惹穆紫幽……”“为何不要招惹我呢?”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推开了,穆紫幽绝美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封昊的手指还在指着封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还好,顾沛之识趣,拖着他坐回到了桌旁,封澜见穆紫幽这么快就来了,高兴坏了,起身迎向穆紫幽:“南幽姑娘……”穆紫幽淡淡的挥了挥手说:“你也坐吧!”封澜还没被哪个女子这样随意的对待过,可是他……喜欢!就喜欢她举手投足的冷漠,封昊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字来:“贱!”
穆紫幽的后面随即跟上来一个又一个的小厮,他们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热气腾腾的酒菜,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十几道上等的菜品,穆紫幽给三人斟上酒,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口气里尽是豪爽:“穆紫幽在这里敬两位殿下及顾公子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封澜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何是好?封澜参加完宫宴后的那两天,被封昊和顾沛之好一顿埋怨和吓唬,把他那晚喝醉后的言行给他说了一遍,让他当时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发誓在回到大黎朝前再不喝一口酒了,可这……封昊拿过他手中的酒杯,对穆紫幽歉意的说:“南幽姑娘,我皇兄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大夫说千万不可饮酒,不然……”他看了眼封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穆紫幽潇洒的摆了摆手:“咦,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来人,上一壶上好的香茶过来!”说这话的同时,他从封昊的面前把那杯封澜的酒拿了过来,说:“他不能喝,你也不能替他喝,酒这东西,是不可以这么喝的哦!”他把那杯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却并没有喝,然后看着三人说:“酒,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嗯?”他对着封昊和顾沛之的方向扬了扬头,二人才意识到,人家都一杯酒喝完了他俩还那里矫情呢,二人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时的封澜,就差抱着穆紫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感谢了!穆紫幽指着一道道菜给三人介绍着,这是紫依阁最有名的什么,那是紫依阁最拿手的什么……几人看穆紫幽私下里竟是如此豪爽之人,索性也就不端着了,吃菜饮酒,好不惬意!一顿饭吃完喝完也下午了,穆紫幽让人把桌子撤干净,随后上来一壶香茶,穆紫幽这时开口了:“几位把这东西都拿回去吧,昨日,圣上才赏了,今日几位又拿来这么多厚礼,紫依阁实在受不起啊!”封澜没喝酒,说出的话还算有几分道理:“承蒙紫依阁那日出马搭救,不然,在那种局面下,既使我几人能侥幸脱身,人手也会损失惨重的,区区薄礼还请紫依阁不要嫌弃!”听的封昊顾念之在心里直表扬他的长进:不喝酒对了吧,说出的话最起码是人话!穆紫幽却说:“几位误会了,凡是来紫依阁观选的客人,我紫依阁都会保障他在一定范围内安全的,再说了,紫依阁也没有那个能力,不过是花了些银子请了江湖上的朋友帮忙罢了,几位不过是凑巧赶上了,这谢礼,就真的不必了!”封澜封昊三人见穆紫幽态度坚决,而且还有着她自己的一套道理,相互看了看,最后封昊说:“看来南幽姑娘的意不在此啊!那这东西我们就拿回去吧!若姑娘以后在大黎朝有任何事情,只管开口,我等绝对会倾一切相助!”穆紫幽心里给封昊束起了大拇指:这不,还是有看透形式识趣之人的,她起身对封澜封昊三人抱拳:“紫幽有一事相求两位殿下!”封澜赶忙也起身,用极其温柔的口气说:“快快坐下,南幽姑娘有话直说就好!”穆紫幽识趣的坐下,声音有些哽咽道:“殿下以后称呼我紫幽便好,南幽这名字是我在紫依阁的艺名!紫幽想请殿下回去后,能给我娘和我讨回个公道!”封澜想都没想就说:“这有何难,你且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封昊和顾沛之心里这个气啊:刚才还正常,这怎么又抽了?封昊按住封澜桌子下的手,问穆紫幽:“姑娘要我们如何帮忙?如何做?”穆紫幽见还是有人脑子够使的,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说:“荀氏和穆武的奸情曝光,他们诬陷我娘的事大白天下!”封昊认真的说了一个字:“好!”说着,就起身对穆紫幽说:“告辞!”封澜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面无表情的封昊和顾沛之后,也闭嘴了,送走了封澜封昊三人,穆紫幽看着楼下消失在远处的三人,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