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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白初一向不与皇室有所瓜葛,虽然从宁家谭家都能七拐八拐的跟当今圣上攀上亲,但是他就是不想与皇室纠缠不清。今晚他能来宫宴上,实在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消息,紫依阁的花魁会被皇上皇后请来表演才艺,第一次入宫,宁白初没有请帖,也没有认识他的宫人,他只能低调的掏出了那块刻有“御”字的金牌了,这样的金牌莫偃国一共只有三块,一块由佳宁公主带到了宁家,一块由谭太后送给了自己宠爱的弟弟谭松,最后一块就留在了御书房,无论宫中谁出去办事,有时就会暂用那块金牌出宫,那金牌代表的就是不可撼动的皇权,也正因此,谭家和宁家的生意才能顺风顺水的。 宁白初很庆幸朝中上下认识自己的人少之又少,他堂而皇之的走在人群中,也没有人对他品头论足,都还以为这是哪家大人的小公子呢!也有一些人说他长的可真俊的,然后就对他多看一眼,也仅仅是多看一眼罢了!满朝上下都知道宁家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存在,因为大黎朝穆将军一事,宁家不受皇室待见,却又奈何不得,宫中大小宫宴,从未给侯府送过帖子,这要是知道他是宁家世子,那不得炸锅呀!

    正值初夏,宫宴是在御花园举办,宁白初找了一个很低调不引起别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他来的刚刚好,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面前的桌子上已经陆续放上了各式菜品,还有人往他的面前放了一壶酒,他看着那壶酒叹了口气:唉,酒倒是个好东西,可惜呀,本世子还小,消受不起啊!他叫住上菜的一名宫女:“劳烦姐姐帮我把这酒换成一壶茶可好?”那名小宫女从未见过此等温润俊俏的小公子,说话还有礼貌,这样小小的要求当然要满足了,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壶香喷喷的热茶,临走还不忘说一句:“刚沏的热茶,公子小心别烫着!”说完了,小鹿乱撞娇羞的走开了,宁白初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自己长这样子还是有些好处的!

    宫宴正式开始了,依然是昨晚那古朴的琴声,依然是昨晚那如泣如诉的箫声。南幽,立于锁心湖的湖心亭中,美如天人,风华绝代,众人都看向湖心亭,皆被南幽的姿色震惊到了,甚至都忘记了动筷。太子东方念尘坐在东方庆和封凌雪的下首,今日脸上带着的是一张人皮面具,他平时就是以这张脸行走在宫中,旁边就是封招和封倾,对面坐的是封澜封昊还有顾沛之,后宫的二妃坐在封凌雪的旁边,两位公主坐在身侧。封倾看到东方念尘被南幽吸引住了,眼底一冷,不动声色的对旁边的宫女交代了几句,待一曲完毕,东方庆心情大好,此等绝色又才艺超群,真是难得啊!他高兴之余说了一声:“赏!”下面各个官员及家眷都在聊这紫依阁花魁的事。那边,穆紫幽刚表演完毕,有宫女走过来对她说:“姑娘这边请!”青鸟也想收琴跟上,被南幽一个眼神制止了。宫女在前面带路,把穆紫幽带到一处僻静的假山处,那里远离宫宴,穆紫幽问那个宫女:“这位姐姐,这是……”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宫女极快的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把利器向她刺过来,穆紫幽早有防备,从引她过来她就发觉不对劲儿了,这个宫女是练家子,会功夫,宫中随便一个宫女都会功夫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来送我走的,来时凤姨早告诉她了,男人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女人,特别是嫉妒你的女人,这次宫里请过去表演,一定会受到很多女人的嫉妒和没来由的恨,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觊觎别的女人的……穆紫幽速度极快,一脚就把宫女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又一脚把宫女踹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假山上,穆紫幽也没去看那人死没死,她弹了弹裙摆处,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刚走不远,一个男声响起:“好身手!难得啊!人美箫美功夫好,就是……下守狠了点儿!”穆紫幽一看这人,这他喵的不正是宁白初吗?真是冤家路窄啊,“关你屁事!”她这时候不想节外生枝,扔给他一句话消失在夜色里。剩下宁白初一人在那里凌乱,这人……怎么跟他预想的反差这么大,何曾见过这么美的人还骂人?他离皇上皇后最远,却离湖心亭最近,发觉端着赏赐的公公还没走过来呢,就有个宫女把南幽带走了,他觉得不对劲儿,就悄悄的跟在后面过来了,谁想……真是狗咬吕洞宾……

    穆紫幽返回宫宴,见青鸟早已抱着古琴拿着她的箫,站在宫宴外等她,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手端托盘的公公,她走上前拿过自己的箫,安慰青鸟:“放心吧,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那位公公见穆紫幽说要走,上前说:“南幽姑娘,这是圣上赏赐给您的!您还是谢了恩再回去的好!”穆紫幽随着那位公公走到宫宴上,对着东方庆那边行了个礼:“南幽多谢陛下赏赐!”东方庆口中轻喃:“南幽……”封凌雪见他失态,轻咳了一声,东方庆听候马上恢复了过来:“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为何会落入风尘……”还想问点什么,又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了,穆紫幽说:“南幽今年十六岁整,父亲是大黎朝的将军穆韬!”她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东方庆都惊诧不已,还有刚刚回到座位的宁白初,心中感叹:“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东方庆说出的话都有些不流畅了:“你……你再说一遍,你就是……就是穆将军的女儿穆紫幽?快快细细讲来!”穆紫幽说:“是,奴家就是穆将军的女儿穆紫幽,当年我娘和我被穆家陷害赶出了穆家,我娘带着我走到边界就走不动了,后来我们被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留,没过几年,那对老夫妇先后离世了,我娘葬了二老,卖了房子和地,就带着我来了莫偃国。路上,我们遇到了劫匪,我娘不甘心把仅剩的几两银子拱手相送,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寡不敌众身受重伤,再后来,我娘拖着重伤的身体带着我进了莫偃国的都城大邺城,然后就去了……”东方庆忙问:“那后来呢?”“后来我被凤姨带回了紫依阁,她又葬了我娘,教我才艺,教我识字!”东方庆感叹道:“外人不都在传言你娘杀了谭家人吗?怎么你娘那么早就去世了吗?”穆紫幽说:“外间的传闻奴家也听到过一些,那都是以讹传讹的猜测,即便是谭家宁家,从没有一个人见过我娘,他们查到的线索都是一种巧合,我娘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就葬在城外的长板坡下!”这时插进来一个女声:“胡编乱造,谁都可以乱认我大黎朝穆大将军的名号吗?你怎么证明你就是穆将军的女儿呢?”封凌雪这时斥道:“倾儿,不得无理!”穆紫幽看都没看说话之人一眼,对东方庆说:“奴家手里有三封家信,是当年父亲来莫偃国时,估摸着我已经出生了,隔几天就给我娘写一封信,写好了三封后一起让人送回了穆家!”说完从怀中掏出三份纸张递给了旁边的太监,东方庆看过之后,感慨的说:“朕太熟悉穆将军的字了,这就是穆将军亲笔所写,信上明明白白说了,你就是穆将军女儿,嘱托一定要防着那个荀氏的加害……看来坊间传闻你娘是被陷害赶出穆家的,确实不假啊!”话音刚落,一旁的封澜站了出来对东方庆说:“陛下,待澜儿回朝定向父皇秉明一切,会严审那荀氏和穆武,为穆夫人讨回个公道!”东方庆不好众目睽睽下驳了封澜的好意,语气和缓道:“澜儿有心了,这事不急,你先退下吧!”封澜回到座位痴痴的看着穆紫幽,穆紫幽这时看向他,对他感激的笑了笑,这让封澜一下子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醉了……东方庆接着说:“孩子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朕当年与你父亲相见恨晚,如若你想离开紫幽阁,朕定会给你寻个好的去处!”穆紫幽说:“陛下,奴家在紫幽阁长大,紫幽阁就是奴家的家,奴家长在风尘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只是我娘被歹人陷害栽赃,为我娘洗刷冤屈是奴家此生唯一的心愿!对其他,奴家无所求!”这时席间传出一道声音,声音不大,却刚好在此时被众人听个清楚:“不识好歹……”东方庆道:“那好吧!你去吧!朕一切自有安排!你放心,以后,朕一定会像爱护自己孩子一样护你周全的,对你如何就是对朕如何,你回去吧!”穆紫幽谢过东方庆后,和青鸟离开了皇宫。

    宫里的晚宴依然在进行,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心思,封澜心里最是憋屈:本打算今晚向姑母求得南幽,谁想她竟是穆紫幽,这下可不好办了……牵扯太复杂让他整个人脑袋乱乱的。东方念尘却在想:太复杂了,这个女人,很棘手啊!国仇家恨的……一切还得要从长计议才行……封招却在想:这两个蠢东西算是逃过一劫了,以后再对他们下手就有点儿难了……宁白初倒是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在仇家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扔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打算?而封倾心里在暗暗发着狠:没能杀了你是你命大,你且等着,早晚要了你的贱命……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东方庆推托乏了早早回了寝殿,封凌雪也随后走了,两位妃子一看皇上皇后都走了,自己还待什么劲儿,随后也离开了,宁白初已到了宫门口,庆幸今晚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上了等候在那里的马车,回了宁府。

    宫宴上的人散去的七七八八了,留下来的这边只有东方念尘、封招和封倾了,对面封澜、封昊、顾沛之也还在,东方念尘几人年龄尚小,不宜饮酒,封澜三人年龄长了些,这次的宫宴又是因他们办的,自然要饮酒尽兴,酒过三巡,封澜就不是封澜了,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不是外人了,话就多起来了,他指着封招说:“皇弟,你……嗝……你想回大黎朝吗?”封昊怕他说出一些不妥的话出来,用手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封澜甩开他的手,指着封招又说:“你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一天也别想踏入大黎朝……向我下黑手,你要看看你配吗……”他还想说下去,被顾沛之扛在肩上带走了,封昊则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太子殿下、皇弟,对不住了,皇兄他喝多了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还请二位不要往心里去,告辞!告辞!”也一溜烟儿跑了。东方念尘拍了拍封招的肩膀:“阿招啊!这样的蠢货是有点儿配不上大黎朝的皇位,唉,不行表哥还是尽快帮你换了他吧!”封招手握茶杯,一捏而碎,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换了他是迟早的事,不仅仅是换了他,我还要换个彻底……”封倾在旁边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很好的掩饰住了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穆紫幽回了紫依阁,后院的厨房深处有间密室,穆紫幽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足足有十几个,凤姐也在其中,见穆紫幽进来,众人齐齐跪下:“主子!”穆紫幽手一摆,众人起身坐会原处,凤姐开口道:“七条八筒回来把宫中的事都跟大家说了,主子,这样做真的可行吗?”穆紫幽说:“宁家谭家死咬着我娘和我不放嘴,幸好能借此机会面见东方庆,索性就把所有台面下的都摆在台面上吧,宁家,他要查,我让他没得查,反正他谭家宁家也没人真正见过我娘的样子,我说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