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不说话看着李大嫂,这个家大事小事都是李大嫂拿主意,李大嫂一拍桌子:“走就走吧,我们十多年前本来也是逃过来的。那时我是一个官宦人家的丫鬟,他是那家的家丁,那家老爷为了要儿子非要纳我为妾,他就带着我逃到了这里,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和你李大哥也都变了模样,想必事情也都过去了吧,既然要走,那就不如趁现在天黑出发,不会引人注意,你们也能早早到达荔州。”说着,没等慕容白说话,转身掀开锅盖,把锅里的鱼虾和饼子盛进了盆里,端到桌子上,阿梧拿过来碗筷,几人吃饭,整顿饭无一人言语,每个人都揣着忐忑的心情吃完了这顿饭。然后,慕容白让李大嫂找了三块布,一个包起自己和阿梧之前晾晒的衣衫,剩下的两个各包上一百两银子,他手里提着银子把那个包着衣衫的包袱给了阿梧,李大嫂也学着把三百两银子分别包在三个布包里,银子上面分别放着她夫妻二人的日常衣物,之后把剩下的饼子和菜又打了一个包,嘴里还嘀咕着:“带上些吃的,路上饿了吃!”然后环顾了一下房间,走了出去,大家到了院子,李大哥说:“咱就这样啥也不带了?要不我把早上那小半袋米带着吧?”李大嫂说:“不带了,你咋这磨叽呢?走不走!”李大哥锁上屋门,恋恋不舍的在前面带路,还好,明月当空,就着月色几人小心翼翼的下山而去。
与此同时,林亦尘几人正坐在饭桌旁吃饭,慕容英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对林亦尘说:“阿尘,如果去下游的人还没找到,你说大皇兄会不会在哪里上了岸了?毕竟大皇兄和阿梧都会水,大皇兄又功夫不错,想要上岸也不是不可能!”慕容倾听到慕容白和阿梧都懂水性这句时,心马上沉了下去,还不待林亦尘开口说话她就站起身来,说了句:“我吃好了,二皇兄我去房里了!”慕容英看都没看她一眼回了句:“去吧。”林亦尘这时开口说:“也有可能,如果明日两拨人马都寻不到,那他们上岸的可能性很大。”慕容英说:“如若到了岸上,他们该如何寻我们?身上分文没有!”林亦尘向桌上的林亦宁挥了挥手,林亦宁带着春梅春桃上了三层,这时的饭厅里只剩林亦尘和慕容英两人,林亦尘压低声音说:“大皇子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倒觉得,以他的做事风格,他多半会去荔州等咱们!”慕容英也说:“但愿会这样吧!不然,这大昱国将会风雨飘摇啊!”林亦尘说:“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就从没想过吗?”慕容英很认真的看着他:“从未。”林亦尘说:“为何?”慕容英不再说话,站起身走到窗前幽幽的说了几个字:“今晚的月色真美!”
慕容倾坐在房中,心里像长满了荆棘,坐卧难安,她的心里在翻滚着一句话:“慕容白不能活着,阿梧不能活着!”旁边的两名宫女看不下去了,一个宫女低声说:“公主是否遇到了难事?就交给属下去办吧!”慕容倾眼睛一亮,是啊,母妃让这二人跟随自己是有原因的,这两个宫女一个叫素月一个叫素云,是许家精心培养的暗卫,专门保护贵妃和公主的,没出宫时,素月在许贵妃身旁,素云在慕容倾身旁,起先,田家小姐和那两位被牵连的公子的死,这二人在其中起了不小作用,这次出宫许贵妃特意让素月也跟在身侧。慕容倾就把自己心里担心的事跟素月素云悄悄说了,二人沉默了一会,素月说:“公主放心,待我上岸后联系上盛虎堂,这些年许家和盛虎堂有过几次交道,大昱国内每个州府都有盛虎堂分舵,保管不出数日便可找到这二人,不管到时是人是尸!”慕容倾知道盛虎堂,五年前那两位乱嚼舌根的公子就是素月素云找到盛虎堂的人解决的,田小姐则是被素月一手掐死扔进湖里的,她点点头,从包裹里拿出一沓银票给素月,让她即刻起身去办!慕容倾把素月送到去往底层的楼梯口,在经过饭厅的时候对慕容英说:“二皇兄,素月的老家就在凉州府,我也是才知道,就给了她二百两银票让她回家看看再回来!”慕容英看着窗外,头也没回道:“知道了!”慕容倾送走了素月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总算踏实些了!慕容英看慕容倾回了房间,他对着一层靠在船舷上的郑三招了下手,一会儿的功夫,郑三就上了二层,慕容英走到楼梯口对他耳语了几句,郑三听后点点头,动作轻盈的上了岸,掩进了夜色里。
素月沿村偷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去了凉州府,凉州城里她找到一家酒楼,名字叫盛乾酒楼,酒楼不是很大,生意也不是很好,她要了一间上房,又要了两个菜,简单吃完饭她把掌柜的叫进了房间,拿出一枚令牌放到了桌上,掌柜的马上从满脸堆笑换成一副冷硬的表情,声音跟之前大反转:“请问姑娘,要杀谁?”素月说:“一位昨日落水各个州府县衙都在搜寻的公子,来自京城,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两人容貌皆属上乘,这片若是没有也可能走旱路去了荔州!”掌柜的说:“姑娘能出多少钱?”素月伸出一根手指,开口道:“一万两。”掌柜的说:“成交!”素月拿出一沓银票:“这里是五千,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五千就会到账!”掌柜拿过银票说:“姑娘爽快,那就把那二人的具体情况跟我讲讲!”素月就把昨日在哪里落水的,今日又是怎么找寻的,都细说了一下,还说荔州府最大的客栈就是最后会合的地方,交代完后素月连夜往回赶,顺便把马匹给那户人家还了回去,凌晨时分赶回了船上,上了船向公主回了话,慕容倾的心里就更踏实了。
已经快凌晨了,慕容白四人终于到了山下,夜里不比白天,又是山路,本来不到两个时辰的路整整走了几个时辰,几人沿着城内的主街往城门口的方向走,李大嫂拿的干粮,在半山腰几人都吃了,街上一个人没有,更别说卖吃的了,走到城门口时,天边已经蒙蒙亮了,几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巷子内,李大哥对慕容白说:“大兄弟,我去马市去买匹马再买辆马车,不过这地方带车厢的马车都是富贵人家才有,很少能买到。”慕容白说:“我们要的是快,没那么讲究,一辆没有车厢的马车也行,快去快回!”李大哥想从自己包袱里拿银子,慕容白问他:“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李大哥说:“连马带车十几两足够了!”慕容白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李大哥:“你们受我连累,以后要背井离乡重新开始,用银子的地方多的很,还是用我的吧,我们只要到了荔州就没事了!”李大哥看天慢慢亮了,怕再墨迹下去耽误了正事,说道:“行,听你的!”拿起银子走出巷子。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这时的街面上时不时的传来走路和说话声,慕容白对李大嫂说:“嫂子拿着银子多买些吃的东西,还有路上带的。我们就不抛头露面了,麻烦你了!”李大嫂说:“不麻烦,你们可千万不能出去,这地方生面孔很容易被认出来的!”接过慕容白给的碎银子出了巷口。再过一会儿,城门打开了,人开始多了起来,街面上也开始热闹起来,慕容白看着阿梧发白的小脸儿,有些心疼,他拉过阿梧的手,那双小手冰凉,他说:“阿梧,冷吗?”阿梧反应不知是迟钝还是困的,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抽出被握的手,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慕容白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紧她,心疼的说:“那就好好睡会儿吧!”按他对阿梧的了解应该是,阿梧像炸了毛的小母鸡一样推开他,可这次却没有,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儿,早已睡着了!又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大嫂抱着好几个油纸包回来了,递给慕容白一个纸包:“唉,找了两条街也没有卖早饭的,到了南街马市才看到一个卖包子的,正好看到我家那位买好了车马在那套车呢,我看他得一会儿才能过来,就给他留了一包包子,我就先回来了!大兄弟,赶紧的,趁热吃!弟妹……”慕容白把手指放在唇边晃了晃。
李大嫂看阿梧在慕容白怀里睡得正香,就不再说话了,闷头吃起了包子,压低声音说:“这时候,只能买到包子,凑合着吃口吧!”慕容白笑道:“无妨!”打开油纸包也吃了起来,包子是肉菜的,可能是饿坏了吧,阿梧在睡梦里闻着包子的香味竟然睁开了眼睛,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在慕容白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然后指着包子高兴的说:“真的是包子呀?”慕容白把包子递给她,阿梧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三人吃饱了李大哥也赶着马车到了巷口,招呼他们上马车,一溜烟出了城门口。路上人越来越少,慕容白问李大哥:“想不到李大哥还会驾车?这倒是我没料到的,我想着大哥能把马牵回来就可以了,这驾车的活计我来就行!”李大嫂爽朗的笑道:“你不知道吧?你李大哥年轻时骑马赶车都不在话下,就是在这山上一住十多年,手有些生了!”李大哥坐在前面,大声说:“别听你嫂子瞎说,我这手哪儿生了?再烈的马匹在我手里也不敢撒野,我这御马术那可是得了真传的!这一路你们就瞧好吧!”阿梧也笑了起来,可能是从困意中醒了过来吧,心情好了起来,说话都觉得欢快了:“李大哥,不如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回京城吧,不用提心吊胆了,也不用颠沛流离了!”慕容白看阿梧欢快的样子,眼里满是宠溺:她之所想,皆如她愿!慕容白说:“我看不错,害我之人绝非普通人,这一路上寻过来总会有蛛丝马迹,倒不如你们随我们回京,这样我心里也踏实!”李大嫂说:“大兄弟快别说笑了,京城那是什么地儿,我们立不住脚的。”慕容白说:“我在京中有一好友,他在丞相府里做事,你们到了京城我自会让他帮你们安排妥当!”李大哥在前面说:“那咱们就去京城!驾……”车上一时响起几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