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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妃!那个生育两子,协理六宫的承乾宫主位!她怎么突然来了,思及此,娜仁有些慌张地跪下:“全妃娘娘金安。”

    苒袖示意落轿后,扶着红螺走到几人跟前,冷笑道:“本宫竟不知,御花园什么时候成谨贵人家的了,在这里私设刑场,眼里还有皇后和本宫么。”皇帝有意让如意馆的画师为苒袖作画,她此番路过,便是打算去如意馆看画像的。

    娜仁狠狠剜了几眼乐绒,语气里有些无措:“嫔妾……这宫女出言狂妄,肆意犯上顶撞嫔妾,嫔妾这才……”

    她的声音在苒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逐渐低落下去,怯怯地不敢再言语,苒袖正了正衣襟上的碧玉寒蝉压襟,轻笑一声:“宫女犯错,也该由皇后或是本宫责罚,你算什么东西,在御花园吵吵嚷嚷,叫人以为宫妃都是这么个德行,失了皇家体面。”

    全妃的声音不大,落在几人耳里却是掷地有声,娜仁缩着脖子实在不敢出声,苒袖余光一瞥,见青石地砖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指着问:“那是什么。”

    娜仁呼吸一滞,刚要说话,便被卉夏抢白:“那是嫔妾的珍珠项链……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谨贵人刚刚……不小心……勾到了,就……坏了。”

    娜仁确实是不小心,可卉夏说话间吞吞吐吐的,意有所指的模样,再结合她方才的颐指气使,倒让人以为是她故意要损坏御赐之物似的,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出言为自己辩解:“是,是嫔妾刚才不小心,勾到了夏常在的项链。”

    苒袖皱眉,顾不上去理会娜仁,朝身后的绿书道:“绿书,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还不快去捡起来,叫人串回去。”

    红螺应了声是,便招呼身后跟出来的几个小宫女和御花园原本打杂的小太监们一个一个去寻摸珠子。

    苒袖这才转过身来,朝娜仁道:“卫安,谨贵人在宫中私自用刑,本宫奉太后旨意协理六宫,不能视而不见,打入慎刑司,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说罢不等她反应,又朝红螺道:“红螺,你派个小宫女去禀报皇后娘娘,本宫这里罚过了,还不知皇后娘娘做何看法呢。”

    慎刑司!那可是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据说进去了就再难出来了,娜仁的身子一软,言语间满是慌张:“全妃娘娘,嫔妾真的知错了,嫔妾,嫔妾请全妃娘娘恕罪!”

    卫安可管不得这些,应了声是便带着小太监上前,先行将娜仁摁在原地,要往外拖。娜仁犹自在求饶,左右挣扎着不肯就范,声音更是拔高了几个度,似乎要叫嚷地整个宫城都听见,愈发语无伦次起来:“全妃!我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扎鲁特旗的小公主!你敢动我,就是和整个扎鲁特旗作对!”

    苒袖听着她这些胡言乱语,竟按捺不住笑出来,满满都是嘲讽之意:“蒙古草原臣服大清已久,早已隶属我大清国土,莫说一个扎鲁特旗,即便是最富庶安定的科尔沁部,也得唯我大清之命是从。看来谨贵人是糊涂了,竟然如此口不择言,卫安,把她嘴堵上,告诉慎刑司的嬷嬷,再加掌嘴二十,拖下去!”

    其实方才话一出口娜仁便后悔了,准噶尔和天山叛乱已平,如今整个北方没有再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若是蒙古还和从前那般重要,她也不会以一个小小贵人之身进宫了。

    可语如覆水,再难收回,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安带着两个小太监把自己拖下去,再难说出一句话。

    处置完娜仁,苒袖朝还跪在地上的卉夏看去,扬了扬脸唤她起来后,又云淡风轻地问道:“夏常在没事吧”

    卉夏扶着乐绒起身,眼眶里几乎要垂下泪来,今日若非她恰巧路过,自己还不知道要受辱到什么境地。摇摇头:“多谢全妃娘娘关心,嫔妾无事。”

    说话间,绿书已经带着小宫女们捡好了珠子,用帕子包了两包,朝苒袖道:“娘娘,只捡到了这些,说不准哪里还有丢的,实在是看不到了。”

    红螺有些踌躇,朝苒袖道:“娘娘,看样子那些珍珠应当是滚到花坛或是哪个阴沟里去了,可若是不能复原,又生是非。”

    苒袖浑不在意:“那就从咱们宫里拿点差不多的珠子串上。”说完,她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托娅和乐绒二人,皱了皱眉头:“身为谨贵人的宫女,不知道劝谏自家主子,反倒助纣为虐,打入慎刑司服苦役,不必再出来了。”言出法随,即刻便有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托娅也拖了下去。

    处置完这一切,苒袖这才扶了扶耳畔的金凤出云点玉步摇,扶着红螺转过身,缓缓往轿撵旁走,只留下一句话:“回去叫医倌拿点药给你那个小宫女,女孩子家家的,可别留下什么疤痕在脸上。”

    “恭送全妃娘娘。”说话间,太监们已经将轿辇抬起,一行人复又往如意馆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