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危坐胡旋起,市井民丰三两停——幕易
杨忠矩抬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的城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瞪大眼睛,凝视着宏伟壮观的城门楼,仿佛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厚重。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大约是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阳光洒在大地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杨忠矩和同伴牵着马匹,缓缓地行走在街道上。他们的身影被拉长,与古老的建筑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
马蹄声清脆悦耳,犹如一串串动听的音符,回荡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韵律感,让人心情愉悦。微风轻拂,带来了阵阵凉爽,也吹来了食肆里飘散出来的诱人香气。那浓郁的酒肉味道,令杨忠矩和他的伙伴忍不住连连吞咽口水,肚子也不自觉地咕咕叫起来。
“大爷啊,求求您啦,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突然间,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小乞丐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那黑乎乎的小手伸向了杨忠矩和常生,眼中满是渴望与哀求。
面对这群小乞丐的纠缠,杨忠矩先是大声呵斥,但毫无作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显然心中颇为不悦。一旁的常生注意到这一情况后,脸色也骤然一沉,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强硬手段。
只见常生抽出腰间的长刀,猛地一挥,将几个靠近的小乞丐拍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吓得其他乞丐们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窜。
“都给老子滚远点!老子可怜你们,谁又来可怜老子呢?呸!你们这些小杂种,真是倒霉透顶!”常生气愤地骂道,声音中充满了厌恶。
杨忠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双眼饶有兴致地盯着倒在地上、头部鲜血直流且不断发出痛苦哀嚎的小乞儿。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用力踹开挡住自己去路的乞丐,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城市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很快,那小乞儿的哀嚎便被淹没其中,仿佛只要人们听不到,这种悲惨就不复存在一般。生活依然在继续,无非就是多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流民而已。
大哥,这居庸城果真如传闻般繁华无比啊! 常生站在居庸城的主街道上,目不暇接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由衷地感叹道。这位一生都未曾离开过上谷城的青年,此刻心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曾经领略过现代化都市那繁华热闹街道的杨忠矩,此刻却一脸傲娇地说道:“这些都只是小意思罢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把行李放好。今天晚上咱俩可得好好喝一顿,最近一直四处奔波忙碌,也是时候犒赏一下自己了。”
“大哥所言极是,这段日子真是把我给憋坏了。唉,大哥,你说小青桃如今身在何处呢?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常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他口中的小青桃乃是公孙主事的贴身丫鬟之一,同时也是常生的启蒙老师。
“死了罢。”杨忠矩语气平淡地回答道。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一家名为“随缘客栈”的店门上,于是顺口说了一句:“嗯,就选这家吧。”
“客官您好,里面请~您几位啊?”客栈门口两个小厮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殷勤的接过马匹的缰绳。
“嗯……就我们哥俩儿,给安排一间清净的上等客房吧!另外,准备一桌酒菜送进屋里来,再来几桶热水。哦,对了!一定得好生照看我的马匹,如果它掉了哪怕一根汗毛,小心我一把火将你这破店给烧成灰烬!”常生满脸急切地高声吩咐着,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话毕,他才地转过头去,看杨忠矩有没有别的吩咐。
杨忠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伸手取下系在腰间装钱的褡裢,小心翼翼地悬挂于胸前。或许是注意到他俩身形魁梧健壮,腰间还别着长刀,那小厮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讨好起来,腰肢也顺势往下弯了几分。
“嘿嘿嘿,客官您尽管安心歇息便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伺候好您和您的宝马良驹。敢问两位贵客在此留宿几日呢?除开这些酒菜之外,是否还需要每日供应特定的餐点呀?”小厮忙不迭地应承道。话音未落,其中一名伙计已手脚麻利地从马背上卸下行李,另一人则牵着马儿走向院子内的马厩。
“先开个三天,不用餐食。行李给我搬到房间里去,子同你跟着去,我一会就来。”杨忠矩眼神示意常生后便开口说道。
“好的大哥,带路吧!”常生心领神会地回应着,并紧跟着小厮准备前往客房。
“好嘞,菜单在这里,您可以先看看要点些什么菜。这位客官您这边请。”小厮热情地接过话头,并赶忙招呼店里的其他伙计帮忙搬运行李,然后亲自带领常生走向房间。
常生一边走着,一边顺手脱下自己的靴子。他跟随着小厮穿过走廊,进入大堂。这家客栈的内部装饰虽称不上奢华,但却别有一番风格。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实木家具,那深棕色的漆面散发出一种古朴而稳重的气息,让人感到格外舒适和安心。
这种简约而不失雅致的设计风格,恰好与杨忠矩一向喜欢的低调内敛相契合。
大堂内如棋盘般被分割得井然有序、棱角分明,显得异常规整、精致。杨忠矩粗略地数了一下,发现一楼大约设有十六张桌案。而二楼,则应是雅致的包间所在之处,此刻门窗紧闭。
小厮将杨忠矩引领至靠近门口的一张桌案前,并为他斟上一杯香茗,随后递上一本用黄麻纸印制而成的菜单。
大堂内约莫坐着七八桌宾客,杨忠矩暗自审视一圈后,便开始点菜:来一份南瓜粥,凉拌黄瓜(青瓜),腌制菘菜,白灼秋葵,再来五斤黄牛肉,五斤清酒,两斤白面饼,另外炒制一份豆腐和一条鲫鱼,顺便拿些整头大蒜过来。好了,就这些,结账吧。
连同您三天的住宿费共计九百文钱,马匹饲料费用六十文钱,酒菜开销六百六十文钱,总计一贯零六百二十文钱。只见那小厮噼里啪啦一阵算盘响后,便动作迅速地算出了账目。
“金银结账,怎么算?”杨忠矩摸了摸下巴,继续追问。
“客官,若是用金子付账,则需要一两六钱二分;要是换成银子嘛……则得要十六两二钱才行咯!(一两金子抵十两银,一两银可以兑换一百钱)”小厮先是跑去问过掌柜的,然后拿着秤和剪刀折返回来,笑嘻嘻地回答道。
“店家,给我叫两个小娘到我房间里来,价钱都好商量。只要让本老爷感到满意,赏钱绝对不会少了你的!记得把她们连同酒菜一起送过来,等会儿再一并付账就是。”杨忠矩一把拉住店小二,询问清楚价格后如此吩咐道。
杨忠矩取了银子结账,随着小厮往住宿的地方走去。
……
龙哥,你瞧见没?那家伙的褡裢鼓得都快爆开了!肯定有好东西!是条肥鱼啊!一个面色枯黄、营养不良的瘦弱少年,满脸谄媚地凑近身旁那位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壮硕如牛的大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只见那名叫龙哥的壮汉,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着远处那个正独自喝酒吃饭的年轻男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压低嗓音道:青枫,依我看,那小子应该不是什么习武之人。要不咱今晚趁黑摸过去把他干掉,然后拿了他的财物就走。反正叔父给定的汇合时间也快到了,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启程上路喽!
听到这话,青枫先是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随后发出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嘿嘿嘿……那小哥哥长得还挺俊俏的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可真是太可惜啦~咯咯咯~说罢,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悠然自得地抿了口酒。
别发浪了,难道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吗?哼!就这样决定了,黄火,等会儿你过去探寻一下他究竟住在哪个房间。同时,打探下他的底细,这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龙哥面无表情地向那张蜡黄面庞的少年下达命令。
听到龙哥的指示后,黄火迅速回应道:龙哥,请您放心,交给我去办准没问题。然而,此刻他的双眼仍正直勾勾地凝视着青枫丰满的胸脯,仿佛被深深吸引住一般,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眼见此景,青枫再度发出一阵娇媚的笑声,并别有深意地说:咯咯咯,怎么样啊,莫非是尝到甜头不成?等到今晚事情结束之后,姐姐会好好陪伴你的哟~不过嘛,这回你可得坚持久一点哦~~要不然的话,姐姐可是会把你踹下床去的呢。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诱惑与调侃交织的韵味。
“枫姐,你技术这么好,谁能在你手里撑下三招啊。嘿嘿嘿,我一个怕是不太够啊,怎么不叫龙哥一起啊枫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哈哈哈哈哈。”黄火调笑着青枫。
“咯咯咯,要死了啊你,小心龙哥撕了你的嘴。谁不知道龙哥喜欢童子啊,依我看啊,那个小白脸今天晚上恐怕死的没这么安生啊。”青枫愈发的肆无忌惮,放浪形骸。
“呵呵,听刚才店小二报菜名了吗?五斤清酒,这个量等他喝完应该也就差不多了。保险起见,三更动手。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动手的时候谁要是给我出篓子,别怪我不讲情面。”龙哥阴险的笑道,眼睛里的戾气一闪而过“还有,别他娘的拿这个开玩笑。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等有龙阳之好的肮脏东西。”
…………
杨忠矩还不知道,就在他不远处,两男一女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他的生死。大家谈笑风生,语气轻松。好像,说杀的不是人,是一只猫,一只狗……
…………
咚咚咚~
小厮将杨忠矩带到一栋清幽的独栋小楼前,说道:“您是否满意?此处原是我们少东家的会客室。自少东家赴外地后,就改成了天字一号房,绝对清静。您还是除了我们少东家以外,首位入住的客人。”
“嗯,知晓了,你退下吧。子同,开门!”杨忠矩不耐烦地挥手。
吱呀~
“大哥,您回来了,床铺已收拾妥当。大哥睡里屋,我睡外屋。”这栋小楼有两间屋子,里屋是卧室,外屋是会客室。不过对于杨忠矩而言,都无甚差别,反正都是打地铺。房间的布置虽简洁,却布局得宜,让人感觉舒适。
“嗯,好。水送到了吗?身上都有异味了。先洗漱一下,我叫了两个女子,待会尽情玩乐。”杨忠矩说道。
常生答道:“大哥,水已到了,我都洗净了。水在里面,我在院子里沐浴,没用浴桶,大哥放心使用吧。”
“自家兄弟,为何如此?你用了我便不能用了?以后切不可如此了。”杨忠矩有些不满。
“是,大哥,我记住了。大哥快去洗漱吧,皂角就在水桶旁。”常生点头应是。
“嗯,我先去沐浴了。即便进了城,也不可掉以轻心。子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杨忠矩嘱咐道。
“放心吧,大哥,我明白。你看,我的刀从未离身。”常生拍了拍腰间的刀,示意无需担心。
杨忠矩点点头,拍了拍常生的肩膀,也不多言,便往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