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道清脆的掌声从身后而来,名取护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夏目,扭头望去,的场正一脸微笑地鼓掌而来,两边的宾客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供的场通行。
“真是太好了,名取先生有幸光临我的聚会。怎么?名取先生也对我这个小式神感兴趣吗?”
的场眸里的光像刀子般锋利剜人,名取气势也丝毫不弱,他直接从衣袋里取出来一颗被玻璃瓶装着的红色果实,的场眼睛微眯,他知道名取想做什么了。
“会长大人,好久不见,不如我们移步雅间喝茶聊一聊吧。对了,我的确对这个可爱的式神很感兴趣呢,也让他陪着我一起过去吧?”
的场淡淡扫了一眼躲进了名取怀里的夏目,眸色一沉,随即又是摆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邀请着名取移步了楼上雅间。
夏目在一旁,像是普通式神一般端茶递水地服侍着二人,名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握住了夏目正在给他倒茶的胳膊,茶壶瞬间被惊得从夏目手中脱离,碎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
“抱歉,夏目,你有没有受伤?”
夏目欣慰的摇着脑袋,他就知道,刚才名取先生那样出来替自己解围,一定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自己。
名取想要取下遮住夏目面容的符纸,却被的场出言阻止了:
“周一君,你要对我的式神做什么?那毕竟是我的东西,你不应该触碰的。”
的场捧着温烫的茶杯,低头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杆,他可以从茶水倒影里看到夏目符纸下失落的侧颜。
夏目应当是对自己很失望的,也该恨上自己了,不过,那也是自己想要的。
名取虽然是个圆滑的性格,可是在面对夏目的事情上,他绝不能做到淡定无事地袖手旁观。
名取当即一拍桌子,剧烈的动作将茶杯震得倒下,茶水洒了一桌面后,又咕噜噜地滚到了榻榻米上,“嘎达”一声摔碎了。
“你的东西?”
名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直接给的场一拳头,他失态地冲着的场大喊大叫:
“他是夏目!是和你登记结婚,名分上的妻子!的场静思,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他……”
名取几乎要发疯,歇斯底里的怒吼中,的场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似乎名取那一席数落的话语,令他的内心毫无波澜起伏,好似名取口中的人,不是他的场静思一般。
“说完了?你是嫉妒吗?还是在给他打抱不平的时候,宣泄自己内心的不公?”
的场淡淡地喝了一口捧着的茶,轻描淡写地说着,那话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名取的心思,令名取本就气得涨红的面庞越发羞愤发红了,好似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家伙一样。
的场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名取已经不在乎与的场多年的交情了,他是嫉妒,嫉妒的就想自己才是的场静思。
夏目那样好,这个傻瓜却不知道去珍惜,还那样羞辱夏目,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
“的场!不论如何,今天我非带走夏目不可,你如果要拦我,就打死我!”
名取拉起夏目的手就要愤然离开,可夏目依旧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那个人,夏目已经不在乎的场对他的态度了。
或许阳子女士的死,对的场内心造成了太大的打击,自己没有资格奢求的场的原谅。
的场极度克制住自己不要起来把夏目抢回来,他的心就像在被油煎一样,可是他不能让夏目觉得自己对他还余情未了。
他得把事情做绝一些,最好是……
不要给彼此留退路,那样,夏目离开自己后,才不会过多的痛苦和纠结。
“夏目!”
终于,那个始终平静坐着的男人在夏目即将被带离之时,的场开口了:
“离开或者留下,你自己选择。”
的场的声音很平静,夏目不知道的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
可是看着的场孤零零地一个人在那里,夏目忍不住又想扑过去,扑进去那个人温暖的怀抱里,就像以前那样。
夏目眼眸里噙满了温热的泪水,他抬眼望着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名取,他从来都明白名取的心意,如果可以爱很多人,名取一定是自己心里很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自己深爱的人,还是的场静思。
“我想要……留下来。”
夏目最后还是无视了名取的深情,他撇开了名取紧握着他手腕的大手,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转而回到了的场的身边。
名取的心,初时还在夏目抉择的目光中飞速跳动着,他奢求着,奢求着夏目会选择跟自己离开。
可是,结果再次令他如坠冰窟,夏目还是选了的场,哪怕的场那样过分地对他,他怎么都不会选自己。
名取失落的回想着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拼尽全力地去那座荒山上找寻破解媚果的方法。
柊为了保护自己受了极重的伤,幸好他找到了可以暂时压制媚果破壳发芽的东西,一颗同样鲜红的果实。
名取从怀里掏出了那颗被玻璃瓶保存着的果实,他抬眼望向夏目所在的方向,最后几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人,好似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似的。
名取只想贪婪地多看几眼自己心心念念许久许久的人。
“的场,这颗果实,应当对夏目有帮助。既然没我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还有档期等着我呢。”
名取一副释然模样,的场只是斜眼注视着名取消失在门后,夏目却是始终不敢多看一眼名取,他怕自己摇摆不定,也会被那样好的人感动地想跟他一起离开。
于是,屋子里的两个人除了沉默,便只剩下挂钟秒针转动的声音了。
……
夜里,等待着夏目的,是的场替他量身打造的“囚牢”里,的场带他过来的时候,脸上满是讥诮:
“既然你死皮赖脸的留下了,那就别再想轻易离开了。除非被我折磨到死掉吧,否则,你别再想出去这里了。”
夏目从来没在的场的身上见过这样嘲讽的神色,那表情,冷酷轻蔑地像是一个屠夫,在举着个刀思考着如何将鱼羊给杀死。
夏目没有吭声,这个“囚牢”正是从前他与的场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