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垂着眸子,心绪不宁地将那项链戴在了脖子上,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道被天雷劈得残缺不堪的符咒。
夏目看着手心突然出现的残缺符咒,他隐约认出来了那种符咒,因为柊也给他写过一个,那是隐藏身体气味的符咒。
夏目不知道何时身体里有一个这样的符咒,他一伸手抚摸上那残缺的符咒之时,那透明的符咒瞬间如同化作了灰烬一般,风一吹,就被吹散了。
夏目没有在意,殊不知没了符咒的庇佑,他身体里魅惑的气息开始四散开来,引诱着周遭黑暗里的生物。
夏目只是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一片漆黑的陌生环境,除了自己脖子上泛着光亮的项链照亮的方寸之地,周遭都是一片黑暗与虚无。
不知何时,一只蠕动着的黑色长须触手的妖怪,如同地狱的厉鬼一般,伸出的触手忽然攀附绞在了夏目的小腿上。
夏目被陡然拖行在地,那只妖怪仿佛要将夏目拖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可恶!夏目看不见妖怪所在的位置,他只能任由自己被拖行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直到,一柄如同利刃一般飞来的折扇“唰”得一下,猛然斩断了那只不知名妖怪的触手,夏目这才从被拖行的恐惧之中,镇定了下来。
“这么弱,真不知道斑那家伙,还有那几个除妖人小子,是怎么会看上你的?”
一个阴柔好听的男声传来,夏目立刻爬起身,将那缠绕在自己小腿上断掉的触手给解开丢掉了。
他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处,直到一袭紫衣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啊!”
夏目被突然出现的身形给惊吓得一个趔趄,他惊呼着就要再次摔坐在地,却是被男人一把揽住了腰身。
只觉身上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夏目嗅到的,是鸢尾花的气息。
忽然间,腰身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破败不堪的衣服上,裸露出了部分白皙的皮肤。
夏目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笑得脸放荡不羁的男人,男人的手指正不安分地抚摸着他的腰身。
夏目猛地推开了面前的神无,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亲近,更何况,神无这个大妖怪,心里有一百种盘算和谋略,夏目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真是可恶。”
夏目咬着牙退后几步,与神无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神无则是半眯着眼眸,紫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他摇着折扇遮掩了半张面孔,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浑身狼狈不堪的夏目,发声嘲笑道:
“都像是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了,居然还要强撑?天雷的烧伤,可不是小事情,弄不好,是会死掉的……”
神无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他什么时候如此善良的要去关心一个人类,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或许这个少年死了,的场静思会伤心欲绝,那样自己或许会更开心,可是,眼前这个少年……
神无想到这里,他霍然收起了手里的折扇,一把拎起夏目的衣襟,就是飞身而起,拎着那个还在挣扎着的少年就来到了一座满是紫色睡莲的冷池前。
夏目就像一只猫儿似的,被神无十分随意的丢进去了冷池里,伴随着巨大的水花之后,夏目像是落水的小野猫,一边扑腾着起起伏伏的身体,又是呛了几口水。
“呵~少年人,天雷的伤,可不是好清洗的。”
神无用扇子遮挡着自己发烫的脸庞,该死,那少年身体里散发出的甜腻的香味真是令他难以自持平静。
可是少年身上天累的灼烧伤痕需要用冷池浸泡一天一夜才能消退,自己也要在这里守他一天一夜才行,否则他又不知道会被哪个恶心的妖怪给捉走,沦为禁脔。
神无收起折扇,一抬衣袖,就是平地掀起一个隔绝气息的阵法,一个淡蓝色的半圆形保护罩出现,将夏目所在的冷池彻底笼罩。
“千万不要离开这个阵法的保护,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神无冷声说罢,随意瞥了一眼还在冷池里,一脸茫然失措的夏目,望着少年人衣衫褴褛,俩人四目相对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直到神无类似嫌弃地又是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后,再也不多看夏目一眼,就是傲然离去了。
夏目还在冷池里发呆,直到冰凉的池水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了,可是冷池的池水富含强大妖力的治愈力。
夏目竟然发觉,自己被天雷灼伤得皮开肉绽的焦黑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愈合着。
那个妖怪,是在救我?
夏目心中暗道,他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贝壳项链,想起那个叫做玉藻前的女子所说的话。
原来这个叫做神无的妖怪本性并不坏,夏目的心里顿时如同打翻的调料瓶一样,五味陈杂。
夏目不能出去这个阵法,直到身体在冷池里浸泡了一天一夜后,身体上所有焦黑溃烂的皮肤都如同蜕皮一般脱落,他的身体也终于重获新生般恢复了,像是剥壳的鸡蛋,甚至比从前的肌肤更加水嫩光滑。
夏目淌水爬上了冷池岸边的巨石上,泡着池水中一天一夜,他已经又困又饿了,就是蜷缩在巨石上,悠悠地睡了过去。
直到夏目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引诱着醒来,他发觉自己的面前竟然用莲叶包裹着几个饭团,还有一件淡绿色的浴衣。
夏目抱起饭团就是狼吞虎咽得吃起来,吃了太急,差点噎住了。
夏目一边吃着,一边四周扫视了一圈,除了幽暗,没有发现任何身影,还有空气中飘浮着的淡淡的鸢尾花的香味。
于是,夏目渴了,就会喝冷池里的水,饿了的时候,睡一觉,身边就会出现新的食物,就这样过了几日。
神无一直隐藏在不远处的黑雾里,他这几天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注视着这个奇特的少年。
心想,都抓他回来这么些天了,居然不哭不闹,还十分随遇而安地在冷池边上安置下了,他,就不感到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