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曼小心翼翼用手指勾住了腰带边缘,想往外扯松些,可那腰带系得极紧,她又用力往外一扯,竟将蚩榆的身体扯得往前一扑。
他的身体动弹不得,身体失了重心,整个人顺势扑倒在了她身上。
余曼曼吓一跳,下意识伸手一推,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蚩榆身体重重砸在被褥上,琥珀色的眸子里神色复杂。
余曼曼只好起身,半跪在床上,一边用目光钻研那条构造奇异的腰带,一边嘟囔道:“这腰带怎么扯不下来啊,总不能让我真进去掏吧?”
又一阵狂风卷挟着洪水涌来,余曼曼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摸上了腰带。
“我不是故意要与你有肢体接触的,我已经想过别的办法了,现在这只是为了救你而已,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
她不断念叨着,手指艰难的在宽大腰带间摸索,终于强硬的掏出了一个小玉瓶。
余曼曼举起来,道:“是这个吗?”
蚩榆眨眨眼。
余曼曼松了一口气,倒出一枚小药丸,捏开他的下巴,将药丸放了进去。
药丸入嘴,瞬间融化。
余曼曼环顾房间,看向了大打开的窗户,揶揄道:“你妹妹还真是狠心啊。”
蚩榆眸光黯淡,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
“快走吧!”余曼曼率先往外面走。
蚩榆担忧的看了一眼窗户,跟在了余曼曼身后。
刚走出门,一道半人高的洪水猝不及防拍打了过来,余曼曼本就蹚着水走路,一时躲避不及,被沉重的水花冲击得失去了重心。
她身体往前扑去,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被水花往前推。
蚩榆一惊,可他们之间隔着些距离,他伸手却未拉住余曼曼。
洪水差不多与二楼房间门槛齐平,余曼曼被冲到了走廊围栏缝隙,再往下,便是十米深的巨大水坑。
余曼曼虽稍会些游泳,可在如此动荡的水波当中,她若被冲下去,便是必死无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找准时机猛地抓住了栏杆,将所有力量放在手臂上,身体终于稳在了二楼走廊的边缘。
一只手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又扯住了她的脚腕,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将她往走廊上拖。
“你没事吧?”
余曼曼抬头,终于吸到了一口空气,猛地咳嗽起来。
大脑因缺氧而晕晕沉沉,鼻腔进了水火辣辣的疼,外界的声音也有些恍惚的感觉。
她抬头,对上了蚩榆的眼睛。
那双明亮干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余曼曼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听不清蚩榆在说什么,任由他将她的身体捞起来,又扶着她往楼上跑去。
“去找阿尘。”余曼曼终于缓过来了。
蚩榆扶着余曼曼一路往上,楼梯上围聚满了惊恐的人群。
有人指着蚩榆道:“看!他在那!!”
另一人骂他,“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想着那几块赏银呢?”
蚩榆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余曼曼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妹妹什么时候逃走的?”
蚩榆神情有些黯然,“都怪我,她本就胆小,我不该逼她。”
余曼曼无语,“她自己做错事,却不愿意承担责任,她跑的时候对你可没手下留情吧?她有想过你的安危吗?难怪她性格那么奇怪,原来是你这个哥哥太过于溺爱她!”
蚩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顶层阁楼,阿尘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楼梯口,终于在看到余曼曼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的脸上的轻松便又凝固住了。
她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而且脸色似乎格外泛白……
“曼曼,你怎么了?!”
粉蝶也不甘示弱的跑了上去,用袖袍为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姐姐,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不会是掉水里了吧?”
余曼曼咳了咳,“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蚩榆面色沉重,突然朝余曼曼鞠了一躬,道:“曼曼姑娘,谢谢你,就此别过。”
道谢完,他便转身要往楼下走去。
余曼曼眼疾手快拉住他,“你干什么去?你不会是要去找你妹妹吧?”
蚩榆难掩焦急,“外面四处洪水蔓延,她可能已经陷入了危险当中……”
余曼曼道:“难道你就不危险了吗?她比你走得早,说不定人家现在安全得很呢,只有你这个傻子在这里白白担心!”
“你也知道外面水涨了那么深,你要是不想活了还不如早点在上面一头撞死,总好过下去淹死被洪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好!”
余曼曼真的被蚩榆气到了,他这样会显得奋力去找他还差点被洪水卷走的自己很傻!!
蚩榆没想到余曼曼说话会如此直接,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抱歉,可灵是我的妹妹,我必须找到她……”
“油盐不进的家伙!你自己非要找死我也懒得理你!”
余曼曼气鼓鼓,拉着阿尘就要往里走。
没走几步,她脚步又一顿,阿尘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道:“我去劝劝他。”
阿尘看向蚩榆,不急着劝阻,却问道:“你们此行可是要去皇城?”
蚩榆没心情与他扯闲话,点点头,“她应该是往皇城方向去了,我得去找她。”
此行南国皇帝只请了他一个人,可蚩灵十分好奇中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非要跟他一起来。
路途遥远,原本蚩榆并不想带她,但是拗不过她撒娇,才将她带在了身边。
那夜蚩灵让他陪她去抓萤火虫,没想到突逢暴雨,他们二人到这间客栈里躲雨,与随行的护卫也断了联系。
蚩榆越想越着急,阿尘却笑了一下。
“她如果真的是进城了,那你便不必担心了,还是先顾着自己的安危吧。”
“什么意思?”蚩榆立刻顿住了脚步,眼睛亮了起来。
阿尘淡淡道:“皇城的地势比这里高许多,我们所在之处之所以洪水蔓延,有一半是皇城内的雨水排过来的。”
“你确定?”蚩榆紧绷的神经明显松了一些,却还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