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曼忍不住道:“自然确定,阿尘就是皇城人。”
蚩榆长呼一口气,可他心中大石却还不算落了地。
不见到蚩灵,他总归是放不下心。
阿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
他看了一眼余曼曼,“若是重要之人不见了,我哪怕是赴死,也会去找到她。”
余曼曼翻了个大白眼,“你理解什么理解?那能一样吗?蚩灵说难听点是畏罪潜逃,并且还把她亲哥哥给困在了房间里!”
“如果按正常发展,蚩灵差不多已经间接杀死了她的哥哥,是我救了他!”
蚩榆脸色白了又白。
阿尘还想开口,余曼曼将他往里面推。
“你快过去吧,净会添乱!”
她对蚩榆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至于你怎么决定是你的事情。”
洪水蔓延速度迅猛,从栏杆处往下看,方才还与二楼齐平的水面,此刻已经追上了三楼。
狂风呼啸,暴雨依旧猛烈,席卷着水流也十分湍急。
此时若下水,几乎没有生还的几率。
蚩榆只能去赌一个希望,他伸手要去取腰间的铃铛,却摸了一个空,神情瞬间凝固。
御蛊铃呢??
他看向余曼曼,对方却扭过了头,打量梳理起了发尾的头发。
蚩榆走过去,“曼曼姑娘,你可见过我腰间的铃铛?”
余曼曼专心致志的整理头发,嘴里含糊应付了一句。
“什么铃铛,可能掉水里了吧。”
“曼曼姑娘,你是看见了吗?可否回忆一下?那铃铛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是他第三次叫她曼曼姑娘了。
余曼曼觉得很奇怪,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叫她“面具姑娘”的吗?
她下意识去推了推面具,却摸了个空。
???
面具呢?
什么时候掉的??
余曼曼一下子慌了,面具本就扎得不够牢固,一定是之前被卷入水流中时弄丢的!
怪不得从水里出来时,她会在他眼中看到惊讶的神色。
余曼曼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命运多舛,她好不容易逃离皇宫,刚出来就遇到了洪水。
就是不让她好活!
说不定今天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所以根本就不必担心蚩榆看见了她的真容。
见余曼曼不说话,蚩榆眸中闪过,却不好再追问。
余曼曼悄悄摸了摸腰间的小东西,撇了撇嘴。
要是拿出来再让他摇两下,她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这时,头顶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似乎还有微弱的人声。
众人抬头,侧耳听了一会儿。
粉蝶率先发问:“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屋顶上……好像有人?”
他们所处阁楼,与屋顶仅砖瓦相隔。
余曼曼站得离窗户近,她将脑袋伸了出去,豆大的雨点立刻重重砸击在了她脸上。
她喊道:“有人吗?”
阿尘将她拉了进来,为她擦了擦脸,“不要淋雨。”
混杂着雨声,房顶上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有人!有人!救救我!”
蚩榆一愣,瞬间跑到窗户口,将身子探了出去。
“灵,是你吗?”蚩榆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欣喜。
蚩灵的声音传来,她在屋顶上被雨淋得厉害,边哭边道:“哥哥,是我!快救我!”
粉蝶低声道:“她在屋顶上比我们还高些安全些呢,真不知道是谁救谁呀。”
没有丝毫犹豫,蚩榆飞身跳上了屋檐,将被淋得瑟瑟发抖的蚩灵抱了进来。
“灵,你怎么会在屋顶上?”
蚩榆将外袍褪下,包裹住了蚩灵。
蚩灵哭道:“我只是生气,怎么可能真的放哥哥不管,我就躲在客栈外面呢……”
“山洪突然冲来,若不是我死死攥住窗檐,早就被冲走了……后来我顺着墙往上爬,本来想翻过屋檐从窗户钻进来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哥哥……”
她说着,扑进了蚩榆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蚩榆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个屁。”余曼曼没好气的打断,“水位还在上涨呢,都快淹到三楼了。”
蚩灵抬头,怒瞪向她,“你怎么说话的?!”
突然,她的表情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眸中充斥着惶恐。
“你……你是谁?!”
余曼曼摸了摸脸,狐疑的眯起了眼睛。
她怎么觉得,蚩灵这副表情十分的眼熟呢?
上一次,她见到自己时,似乎也是十分惊讶,并且始终怀抱着恶意。
蚩榆解释道:“这是面具姑娘。”
粉蝶立即道:“怎么样?震惊了吧?没想到我姐姐摘下面具这么美吧?”
蚩灵瞳孔微颤,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跟见了鬼似的。
对面之人的眼睛,几乎与那个人的如出一辙!
世间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
就连她都可以一眼认出,更别说蚩尤族里的其他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明明这么大,兜兜转转不该相见的人却还是碰上了!!
老天爷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蚩灵将整张脸埋入蚩榆怀中,紧紧攥住了手心,指甲嵌入肉里,却还是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她睁大的眼睛里淬满了恶毒与恐惧。
她真的,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杀了她!!
“你怎么了?”余曼曼上前一步,关心的贴近了蚩灵。
蚩灵身子紧绷着,不断微微颤栗着,“不关你的事!”
“你认识我?”
“怎……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
蚩灵忽的情绪暴涨,呵斥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我就随口问问,你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余曼曼冷笑了一下。
她现在可以确定,蚩灵是因为看到她的长相才如此慌张失常。
只是,她们之前并未见过面吧?
中原和苗疆相隔千里,蚩灵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不只是余曼曼,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出了蚩灵的反常。
阿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粉蝶眼底则暗暗透着一丝兴奋。
真有意思……
蚩榆感受到蚩灵身上强烈的杀意,拂袖扫过她的鼻尖,释放出淡淡香味。
“灵,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