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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曼曼闻声转头,对上了阿尘的眼睛。

    他手里端着姜茶,僵在了原地。

    “先生,您说她的体内……有蛊吗?”

    余曼曼站起身,强硬道:“没有!我自己体内有没有蛊,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老郎中摸着胡子,“姑娘,可你的脉象似受外力干扰,除了被种蛊,老夫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阿尘匆匆上前,将冒着热气的姜茶放到了桌子上,伸出手道:“先生,我体内有蛊,您为我把把脉,对比一下便知道了!”

    余曼曼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她一把推开阿尘。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尘踉跄着,看她的反应,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你只担心我体内的蛊,为何不担心你自己的?你不是教我说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吗?”

    “我自然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请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有点边界感好吗?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吧?”

    余曼曼眉眼间升起戾气,既然是她想隐瞒的事情,别人便没资格来指手画脚,她也没有去解释的义务。

    阿尘不知道余曼曼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还是担忧她,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似乎不管说什么,都很可笑。

    “嗯,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来担心你。”

    阿尘脸颊似乎有些发红,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水,他的眼神微微有些迷离,苍白的嘴唇嗫嚅道:“可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他看向余曼曼侧过去的身子,忍不住又道:“你受了寒,趁热喝些姜茶吧,会好受些……后面锅炉里在烧热水,应该差不多了,你记得泡个热水澡……”

    阿尘沉默了几秒,“抱歉,我说这么多,很烦吧?”

    余曼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激烈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

    她是真的害怕,会因为体内的蛊而暴露身份。

    南宫琛当初冰冷残忍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并且因为那诡异可怖的鼓师,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不敢想象若是再次被南宫琛抓回去,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算是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余曼曼绝不允许任何人毁灭掉她的希望!

    阿尘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失望,走向老郎中,朝他鞠了一躬道:“抱歉,先生,麻烦您跑一趟了,我这就送您回去……”

    他刚走到门口,忽然两眼发黑,昏了过去。

    砰——

    “哎哎哎!你怎么了!!”老郎中惊呼。

    余曼曼转头,飞快的跑了过去,扶起了阿尘。

    她这才发现,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老郎中道:“哎呀,他把蓑衣给了我,自己在雨里淋了一个多时辰,这身体怎么扛得住呀!”

    他把上阿尘的脉,语气焦急道:“这公子看起来高大,怎么身体底子如此之差……怕之前的表现都是强弩之末啊!”

    “先生,请您医治他!银子不是问题!”

    余曼曼看着阿尘紧闭的双目和昏迷中仍蹙起的眉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老郎中严肃道:“风寒倒是容易治,只是他的脉象被干扰得厉害,若再拖下去,身体怕是会垮掉呀!”

    余曼曼一听,立刻转身要朝楼上跑去。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曼曼……”

    余曼曼转头,看见阿尘极为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十分虚弱。

    她附耳过去,他在她耳边道:“不要去找他,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一瞬间,余曼曼如遭雷击。

    在冷静下来后,她突然感到愧疚和自责。

    “没关系的。”

    余曼曼轻轻覆上了那只滚烫的手,将它从自己手腕处脱离。

    “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

    说完,她便转身朝楼上跑去。

    阿尘看着她的背影,唇畔勾起了微笑,目光却变得冰冷。

    他看向老郎中,老郎中瑟瑟发抖,低垂着脑袋。

    “你表现得不错,可以走了。”

    阿尘轻轻开口,语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老郎中顿时松了口气,奉承的点了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方和草药放在桌上,深鞠躬离开了。

    阿尘躺在地上,盯着高高的屋梁,谪仙般的面庞被阴郁笼罩。

    他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总之她再怎么逃,都只是在他圈禁下的领域里徒劳无功。

    他的计划虽不似想象中顺利,却迟早会实现的。

    ……

    余曼曼敲响了蚩榆的房门。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睡,很快便开了门,在看清来人后有些惊讶。

    “面具姑娘?你找我何事?”

    余曼曼道:“抱歉……又打扰你了,阿尘他晕倒过去了,你可以下去看看吗?”

    蚩榆一听,一边急急往外走,一边道:“不是请了郎中吗?”

    余曼曼焦急的跟在他身后,“那位郎中把脉把不出病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蚩榆匆匆往楼下跑去,隔老远便看见地上躺了个人影。

    他上前,为阿尘把脉,面色忽然一变。

    “难怪郎中诊不出来,阿尘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而是体内被种了蛊!”

    “蛊?”余曼曼故作惊奇。

    “应该是来自湘西的一种蛊虫,可这种蛊对人的影响也十分直接,没有什么控制的功效,却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看着蚩榆奇怪的眼神,余曼曼忽然有些慌了,“什么意思?这蛊能解吗?”

    “解倒是很容易,只是他被下蛊应该有好几日了吧?难道之前没有什么奇怪的症状表现吗?”

    蚩榆眉头紧皱,“这种蛊几乎是会在人体内横冲直撞,不受控制,被下蛊之人会极为痛苦难忍,身体也会受到严重损耗,比起控制人的蛊虫,它更像是毒……”

    “就算解蛊,阿尘怕是也活不过一年了……”

    轰——

    余曼曼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这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以为最简单的蛊,应该很容易解,只要解除便无碍了!

    因为在上一次,她曾问过蚩榆,她体内的宿蛊解除后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余曼曼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候他说她会恢复如初的。

    为什么那么强大的宿蛊王都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而这么只普通的蛊虫,却会对阿尘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