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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愚钝,便别怪朕太专断。”

    南宫琛挑眉,笑道:“挑拨皇权者,自是该死的。”

    温瑞禾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口齿都在打颤,“爹……爹爹!!”

    群臣惊哗,顿时人声鼎沸。

    这位新帝所做之事,细细数来,哪件不是离经叛道?

    身为皇子,为了一个敌国女囚一头撞在自己生母的灵柩之上,以死相逼……

    登基吉日大开杀戒,血洗皇城……

    如今竟还随意一剑斩杀了扶持自己上位的恩人!

    当真是冷血冷情,暴戾无道的昏君啊!!

    温丞相无力倒地,指着南宫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你疯了吗?”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温丞相,背后是势力根基盘根错横的温家啊!

    “南宫琛!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你大庭广众之下手刃恩人,你难道不怕背负万古骂名吗?”

    骂名?

    南宫琛闻言,有些恍惚。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他最厌恶却也是最嫉妒的人——周时序。

    他被断了一臂,鲜血淋漓,甚是狼狈,却还笑得嘲弄。

    “南宫琛,孤起初是真心要帮她的,可站的越高,曾经那些不在乎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孤就越害怕,越小心翼翼……”

    “你我同居高位,孤不信你就真的不怕天下之人悠悠众口,不怕沉沦历史被后人唾弃!”

    南宫琛忽然觉得自己赢了,似乎也没那么嫉妒他了。

    他盯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怕。”

    他才不在意那些骂名与审判,哪怕被批得体无完肤,哪怕被戳着脊梁骨站不起来,他都不害怕。

    他只怕她决绝的,冷漠的,嘲讽的,不屑的,嫌恶的目光。

    怕她对他笑着笑着,神情突然变冷,说他太过愚蠢。

    ……

    温丞相口吐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挥温家侍卫,“今日温家便要替天行道!为了大南,你这祸国贼子必须死!”

    “住手!”

    一道男声忽然呵斥住了蠢蠢欲动的温家侍卫。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来人的身上。

    男人身高八尺,头戴乌纱帽,身着崭新官袍,气质超凡脱俗,眼神坚定狠戾。

    温瑞禾看着男人的脸,喜道:“二……二叔!”

    “快!二叔,南宫琛杀了爹爹,您快些替爹爹报仇!”

    “放肆!”

    温远厉声怒斥,一巴掌像闷雷般重重扇在了她脸上。

    “温家竟生出了如此毒女,今日我便替大哥清理门户!”

    温丞相看着这身着丞相紫袍的胞弟,瞪大了眼睛,连瞳孔都在颤动。

    “温远……你……你……”

    南宫琛百无聊赖的将玄铁剑归鞘,冷声道:“温相,朕可从未想过要当傀儡,而温家,能当丞相的也不止你一位。”

    见温丞相气得直吐鲜血,温远笑了笑,安慰道:

    “大哥,别急,您这辈子辛苦了,就此安息吧,至于侄女,弟弟会替您好好管教的,您不用担心辱了温家门第。”

    说着,任温丞相挣扎,他强硬的将手覆上他的眼睛,静静等待他没了声息。

    “爹爹!”

    温瑞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远!你狼子野心,竟勾结外人谋害亲兄弟!!”

    她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李叔!王叔!郑叔……您与我父亲关系那么好,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啊!!”

    被喊到名字的大臣纷纷一颤,面面相觑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垂下了头。

    若是陛下惹上了温家,那他们不得不迫于温家势力群起揭之……

    可如今,是温家内斗啊。

    温家势力盘错复杂,他们可不敢轻易站队……

    “蠢笨至极的玩意!”

    温远瞪着温瑞禾,怒斥道:“你还不知自己犯的罪过,温家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真是倒了血霉了,如今竟还连累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说着,面向了群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一个闺阁女子不知羞耻,你可知你这一个月来勾搭的男子是谁吗?”

    温瑞禾一愣,急忙否认:“你血口喷人!我从未勾搭过谁!”

    “还敢狡辩!今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一个卿卿不知害臊!”

    “你若是自己放荡连累了府中百年清誉也就罢了,可因自己的蠢笨引狼入室便是千古罪人!”

    “你可知今日被你引进皇宫的男子,是周国即将登基的太子周时序!”

    群臣再次哗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温瑞禾也是被惊得许久才反应过来,“怎……怎么可能?”

    卿卿,是那样好的男子。

    他温柔,儒雅,又强大。

    他总笑意盈盈,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他待她那样好,那样细心体贴!

    他若是敌国太子,那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在她身边当了这么久的侍卫呢?

    “你骗人!是非黑白难道全凭你一张嘴吗?!”

    温远一脸厌恶,“几千羽林军都在场见证,为了你一条贱命,难道还用得着串通撒谎?”

    “倒是你,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还不知悔改,还敢口出狂言!”

    温瑞禾彻底慌了,无数双质疑的眼睛盯得她哑口无声。

    温远跪倒在南宫琛脚下,毕恭毕敬道:“陛下,养出此等贱女,温家有罪,但念及其毕竟还年幼不涉世,便罚她削发为尼,此生青灯古佛为大南祈福赎罪,可好?”

    南宫琛垂眸看向余曼曼,温声道:“曼曼,可好?”

    余曼曼忽然被cue,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宫琛皱眉,“看来曼曼不满意,那便……”

    余曼曼赶忙小鸡啄米般点头,生怕从他嘴里出来的话覆水难收。

    南宫琛笑了,“那便如此吧。”

    温远领命,很快便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群臣们附耳偷偷议论。

    “这温家嫡二子倒不是个心狠手辣的……”

    “陛下也是卖温家一个面子了,毕竟是九五之尊,任温家权势再大,也不能不将天子放在眼里呀!”

    “这么看来,温家长子确实太目中无人了些,光是他那个嫡女,骂起陛下来竟是毫无遮拦,也不怕遭天谴!”

    “对啊,这些话若是落在先帝耳里,那当真是要诛九族的……”

    ……

    南宫琛闻言,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暴君,昏君,明君,尽是他人唇齿相碰便决定了。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