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能让宋锦澜发觉到任何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赫然闯进了院内。
“桃红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侍卫说道。
“大胆!当着本王妃的面,如此不规矩,还要带走本王妃的人。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殿下怪罪吗?”施月薇莽地站起身,呵斥道。
“属下参见王妃!我等奉命殿下,抓府中所有侍女小厮到王府正院接受杖罚三十板。”侍卫拱手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杖罚?殿下为什么要杖罚府中下人?”施月薇不解。
“王妃娘娘去正院一见,便知晓了。属下还要带他们去受罚,就先行告退了。”侍卫话落,不顾桃红的反抗,就抓着人出了院子。
露华院内。
喜儿才将一杯茶水递至单泠鸢手中,几个侍卫便闯进了院子。
“押走!”为首的侍卫吩咐道。
“慢着!”单泠鸢站起身,出言制止道。
“敢问侍卫大哥,喜儿这是犯了何事,要被带走?”
“单侧妃,我等只不过是奉命殿下,领下人去正院受罚,若是要知晓前因后果,就劳烦单侧妃跟着走一趟了。”为首的侍卫应声道。
就连芙蕖院的伺候萧菀韵的海棠,也未曾幸免,被侍卫押到了正院。
众人一脸茫然被迫聚集在此处,无人敢发声,全部低头跪着。
宋锦澜站在一处,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一大群下人。
“……”殿下这一次来真的?
阿依迦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还好,她理智,没有彻底将萧菀韵赶尽杀绝。
否则遭殃的人里面,怕是该有自己了。
阿依迦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
“回禀公主,那人死了。”暗卫禀告道。
“死了?”看来,是有人要通过杀了萧菀韵,好嫁祸给自己,让殿下对她产生不满。
一个声音,猛地将她的思绪给彻底拉了回来。
“萧菀韵终身不得踏出王府大门,是本王一早都和你们说过的话。而今日,你们却无视这个规定,无人同南疆公主提过半句,才酿成了今日之祸。”
“本王若是被陛下降罪,尔等一个都活不了。这件事的后果,难以预料。尔等今日皆无视规定,那便众人皆罚三十杖,以儆效尤!”宋锦澜扬声道。
“三十杖?这可怎么受得住啊?”
“真的要挨罚了……”
下面已然发出了低声议论。
“殿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才再也不敢了!”一群侍女小厮求饶道。
“还愣着干什么?杖罚开始。”宋锦澜冷道一声,便转过身去。
下面很快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打板子声……
于赫扫视着下面被罚的下人,于心不忍,只能尽量避开目光,不去看他们。
一片哀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彻底安静了。
“殿下,杖罚已毕!”一个侍卫上前禀告道。
宋锦澜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侍卫会意,扬声道:“望诸位以后不要再犯此错,都下去忙自己的事。”
下人这才一个个散去。
“阿依迦不打扰殿下忙事了。”她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
“于赫。”宋锦澜突然喊了声。
冷声吩咐道:“给本王查下去,本王要知道陷害萧菀韵偷窃的就是何人。”
竟敢在府上做出这等事,他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属下明白。”于赫拱手道。
桃红一瘸一拐回了倚月居。
“小姐……”她声音弱了几分。
“桃红,你说殿下是顾及陛下说的话,怕陛下迁怒于他,才重罚了府中所有下人;还是为了萧菀韵出气,才惩罚下人泄气?”萧菀韵突然问道。
“奴婢不知。”桃红顿了顿,摇了摇头。
“罢了,来日方长,不愁对付不了她……”
“就先给她几日喘息的机会。”施月薇只是笑了笑,道。
半日的功夫已然过去,眼看着已经入了夜,萧菀韵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芙蕖院内。
海棠端着熬好的汤药推门而入,却发现里处赫然坐了个人在床榻旁边。
“殿下,天色已经晚了,姑娘这里奴婢守着便好,您都守了一下午了,还是先下去休息吧。”海棠见了于心不忍,只能出言劝道。
“她若是醒了,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本王。”宋锦澜这才缓缓站起身,道。
“奴婢明白。”海棠应声。
看见宋锦澜远去的身影,海棠无奈摇了摇头,端着汤药上前,一勺又一勺送进萧菀韵的口中。
“姑娘,您已经睡很久了,醒醒好吗……”她低声低语着。
如今拂烟姐姐重伤未愈,还在卧榻养伤,自己也被罚了三十杖。
仅仅两日不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海棠喂完药,便合上房门出去了。
院中光线昏暗,一个碎石突然滚落到她的脚边……
“谁?”海棠心中一惊。
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女子迅速将人给拉到了假石后面。
“是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她答应的该做的事已经照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
那人背对着她,从袖口摸出一个药包递了出去,冷道:“把这包东西下在那个女人的汤药中。”
“不行!”海棠想都不想,果断拒绝了。
“你敢拒绝?”那人冷哼一声,反问。
“我若将此物下在萧姑娘的汤药中,殿下第一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想必你家主子也不想那么快失去我这个棋子吧?”海棠灵机一动,反问道。
“哼!自作聪明,你可别忘了,你一家人的性命还在主子这里。以后这院里有关那个女人的情况,第一时间禀告过来。”那个人收回了药包,提醒道。
本来是想通过药包对萧菀韵除之而后快,然后将此事嫁祸到南疆公主身上,好来个一箭双雕。
现在想想,操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海棠应声。
见那人离开,海棠才缓过神来,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托盘。
一个黑影从窗户闪过,进了房内。
榻上女子脸色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他渐渐靠近了床沿,眸中散发着痛心。
床榻上的人睫毛微微颤了颤,嘴唇发干。
只听见她喊了句:“水,水……”
男人立刻从桌前倒了杯茶水到她床榻前,递至她的唇边。
萧菀韵微微睁开了双眼,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都痛,两只手腕还缠着绷带。
“……”是他?
男人上前,将她扶坐起来,萧菀韵未曾排斥他的触碰。
相反,靠近此人,她莫名觉得此人的气息有些熟悉。
“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难看吧?”她看着默不作声的男人,突然道。
“姑娘无论变成什么样,在在下看来,都很美。”他只是道。
虽然他的面部被面具包裹,但那双眸子,似乎藏着很让人难以捉摸透彻的复杂情绪。
“是吗?”萧菀韵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又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侧的擦伤。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那日性命将会葬送在马蹄之下了……”可到性命攸关的那一刻,她想的不是别人,而是希望他来救自己。
可她没有等到他,而是被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给救了。
萧菀韵抬起头,目视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性命攸关那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曾经当我面,扬言说,只要我需要你,便会出现人,却在我性命攸关之际,并未出现。”萧菀韵失望道。
“姑娘是在怪在下吗?”他问。
“恐是我不该期望太多……”她早该知道的,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