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有一会了。
梅守正早已褪下沉甸甸的蓑衣,一身黑色利落的劲装打扮,透露出这个人的矫健精干。
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子的力与美。
长相俊美,人品端正,家风和谐,还有着一份人人称羡的稳定工作。
还有上次在溪边相遇的那次,那时她挨他那处极近,看那样子,本钱定然不小。
再加上他武艺高强,孔武有力,日后定然也是个“被翻红浪”的个中好手!
能做他的娘子,真真是个有福气的!
怪不得,这梅守正总是这村里的桃色八卦首席呢!
突然,那匹马有些不高兴了,它踢踏着不肯前进,梅守正勾唇一笑,也不知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又从随身口袋中掏出个胡萝卜。
不一会儿,那匹马昂首嘶鸣,大嘴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胡萝卜,嗒嗒的开始前行了。
真没想到,梅守正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即使是对着一匹马!
跟在后头的夏樱突然也有些不开心了,穿到异世,她还不如一匹马!
不如,把这个男人搞到手!
夏樱被这个突然而至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可又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她的前世怕再也不能回去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总得找个人来陪,那如果是梅守正的话,貌似也好像不错哦!
至少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夏樱从不是内耗的人,一旦想好,就会立马执行。
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一处民居。
房子不算新,门上挂着一把锁将军。
梅守正走上前去,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你家?”夏樱从门口往里探头,她支吾着,”这不好吧?“
“算不上,只是我临时住的地方。今晚我在县衙值班,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梅守正将马拴在门口的马桩上,率先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几间正房,外加一小遛厢房,厢房的走廊上摆放着整齐的柴火。
“你要用水,可去井中取水。”梅守正指了指角落。
夏樱在院中巡视一圈,没一会儿,梅守正就从正房走了出来。
“你安置吧!记住,把门插上,任何人来都别开。“梅守正板着个脸,叮嘱道。
“那要是大人呢!“
“我不会。”梅守正翻身上马,这才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话。
夏樱走到卧房,打眼一瞧,还真是单身汉的住所。
一桌一椅,桌上放在一盏油灯。
一床,床上放在顶新的枕头和薄被。
一橱一柜,夏樱打开柜子一瞧,果不其然,里面塞着个旧枕头,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被子。
想来是,梅守正将自己常用的给换下了。
夏樱刚关上柜门,就听见“嗒嗒嗒“的叩门声。
她心中一紧,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到一道冷肃且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我。”
“梅二爷?”夏樱快步上前,打开了院门。
许是这么快就被打脸了,梅守正脸上难得有些发烫,但他很快克制住了。
“这是烧饼,拿去吃吧!”
还没等夏樱反应过来,他就将烧饼塞到了夏樱怀中,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只传来一声,“记得拴好门。“
夏樱把门拴上,怀中的烧饼还是热乎的,她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小,想必是他已经出了巷口。
真是个慈悲心肠的男人。
从见一面开始,就想要拯救落水姑娘的性命;怕同村姑娘流落街头,就挪出自己的住所;还贴心想着姑娘晚餐没着落,打马去买烧饼。
怎么办?梅守正。
夏樱想着,她好像越来越想要把他抓在手心了。
一夜好眠。
夏樱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她就将梅守正昨晚换下的床单,被褥,拆的拆,洗的洗,晒的晒。
等梅守正回到家时,就发现他的小院子变得热闹起来。
“夏樱,你不必如此。”他蹙着眉道。
怎好劳烦一个未婚小娘子,给他这个单身汉清洗贴身用品,这要是传出去,她将来还怎么许人家?
“我什么都没有,只想……做些能做的事情……来报答你。”
夏樱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咬着红唇,斜觑了梅守正一眼,又娇羞又坚定。
梅守正到底是没有跟女子打交道的经验,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不需要。”
夏樱低下了头,用鞋子搓着院中的泥土,“梅二爷,你……你是不是怕你的心上人知道啊?”
她自说自话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解释的。二爷,我知道的,你完全是可怜我。”
好茶啊!夏樱边说,边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装出这式样的清纯小白花,也不知道梅守正喜不喜欢。
“没有心上人。不必解释。”大木头虽不开窍,但好像也不反感。
“快些去收拾吧,等下我送你去赶牛车。”
夏樱心下大喜。可她也没心思再去装什么小白花,她实在惦记桃冲村的家,还有夏小聪,也不知道昨晚可睡好了。
梅守正把夏樱送到城门口,自己就打马回了县衙。
夏樱在城门口,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回村的牛车,心下也实在是着急,没办法,只好自己步行前往桃冲村了。
想念顺风车,想念taxi,甚至都开始想念hello单车了。
雨后难行。夏樱脚上的一双粗布鞋,简直就被泥水给泡透了,两只脚像裹了一层厚厚的泥巴,没走几步,就得拿石片刮一刮。
如此行路,怎么会快!
平日里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现在她还没走到一半。整个人也累得像狗一样,直喘粗气。
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挑个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着歇歇脚。
没一会儿,从远处的土路上,就冲下来一个骑马的身影。
“谁呀?”村人骑马的并不多,要么就是往来的衙役,要么就是各村中的富户。
夏樱搭棚远眺,渐渐地,能看的清楚了。
原来是梅守正。
走到近前,他跳下马来,说道:“回衙门才得知,黄虎村与桃冲村接壤的道路被河水冲断,赶牛车的定是过不来。”
明白了,他是专门来送我的。夏樱的嘴角翘起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如此,就多谢梅二爷了。我实在是担心小聪!“
夏樱话里真真假假,她担心那破家可远远超过夏小聪,小聪有梅老太太照顾,定然没事。
可她那破房子就不好说了。
现在铺子还没着落,木耳销量又上不来。这要是房子又倒了,他们姐弟俩恐怕真要露宿街头了。
“梅二爷,这马太高了,你能扶我一下吗?”夏樱脸红了。
不是装的,是羞的,真正的羞惭。
她原本想象的,跟梅守正一样,翻身上马,身姿干净利落。
可实际情况是,她像个跳蚤一样,在马鞍处上下蹦跶。
那匹大马也高傲的很,压根不愿意降低自己一点点身价,来迁就一下这个腿短身矮的新乘客。
它的主人也傲慢得很,只冷眼旁观着她的丑态,一点帮忙的打算都没。
夏樱深吸一口气,淑女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回村最重要。
“梅二爷,麻烦你托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