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骑很快就到了桃冲村村外的那条官道上。
梅守正喝住了大马,一跃而下,牵着缰绳往前而去。
“二爷?这是作甚?”
夏樱坐在大马上,没了身后人手臂的包围,顿时没了安全感。
“两人同骑,对你的名声不好。”
果真跟老太太说的一样,真真是个死板的人。
梅守正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子,说实话,这感觉很怪,那女子身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香,一个劲地从他的鼻子里钻,痒痒的。
她的身子,随着路况起伏,一颠一颠地往他怀中撞,又软又香。
他没办法,只好僵直着身子,不断往后挪动。
但又不好一直往后退,他控着缰绳,往后退多了,手臂就触到了软腻的一团。
他的脸变得火热起来,血液同时都涌向了另一处不可名状之处。
他又想起,刚才托着夏樱,把她送上马的情景。
隔着粗布裙,他的双手都好像陷入到一团温香软嫩之中。
身体起了反应,也不敢叫身前的姑娘知晓,整个人也越发僵直起来。
好不容易快到了村口,他立马就翻身下马,借助宽大的衣袍掩饰自己的异状。
他有些懊恼,自己难道是包藏祸心,对着个小姑娘就举旗投降?
偏偏那惹祸精坐在自己的大马上,还一脸天真无邪地发问。
听了梅守正的回答,夏樱哂笑,你都举旗了,还有闲心考虑我的名节?
对,她就是故意的。
她可不是,那些用三从四德,恪守妇道这些歪理邪说,浇灌出来的古代女子。
看着梅守正叉着腿走路的怪模样,夏樱又掩唇一笑。
好嘛,对她的身子有反应,这才算成功打响了第一枪。
老实人,也不能逼得太急。
梅守正,来日方长。
夏樱乖乖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乖巧地答道:“好。”
进村正好是晌午时分,但一路行来也没遇见什么人。
路上泥泞不堪,树枝残叶到处都是,还是些死鸡,死狗的尸体。
夏樱看到这种境况,心下更是发紧。
“你先回梅家吧,我先家去看看。”她从马上翻滚下来。
梅守正看到此情况,心中早有预判。
“不急,一起去吧。”
夏樱也没功夫与梅守正磨嘴皮,她早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夏家老宅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发现她家院子外,围着一圈村民。
怪不得一路行来没见着人,感情都围在这呢!
不知哪个眼尖的村民看到了夏樱,呼叫道:“大家快让让,苦主回来了!”
于是,众人分开了一条通道,夏樱挤了进去,一望,这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死了。
房子倒了。
歪歪斜斜的土墙大倒了大半,只剩三角处还勉强支撑在,屋顶早就掀飞了,屋内的家伙什全都被泥土掩盖住。
满目的断壁残垣,泥水横流,让人不忍卒看。
夏樱脸色白了白,她环视一圈,没看到夏小聪的身影。
这时,王林挤开人群,走到夏樱身边:“樱丫头,小聪在梅家。之前看到房子倒了,他就大喊大叫的。
老太太实在是不忍心,就哄着他先回梅家了。让我在这守着,说你一回村,定然先回家看看。
老太太还说,房子倒了,没事。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王林抬眸看了一圈,“想来,这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你随我一同回梅家吧。”
经由王林一提醒,夏樱立马站了起来,她压根顾不得四处的泥水,径直往之前夏家厨房的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疯了吗?危险!”
身后传来梅守正的声音,他才刚走开一会,找了个拴马的位置,一回来就看见夏樱往断墙处跑。
土墙被雨水侵蚀,随时再有坍塌的可能。
村人们都远远围观,并不敢近前。
夏樱不理睬梅守正,她踩着烂泥,想着之前把东西藏在厨房东南角的土地里。
她摸准大概位置,上面已被盖着各种土块,木料。
她尝试地搬了搬,但压根都搬不动。
“你在这藏了东西?”随后而来的梅守正问到,他抬眼看看悬在夏樱上方的土墙,欲倒不倒。
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夏樱点头。
“重要吗?”他抬眸看,估算着形势。
“嗯。”
“那就快些。”他边说边开始搬,夏樱也蹲下身来帮忙。
不一会儿,就清空了那一块地方。
夏樱顾不上找什么工具,直接徒手开始挖,好在泥土松散,挖了没一会儿,土里就显出个泥布袋。
“找到了。”夏樱抬头看着梅守正,娇嫩的脸庞上现出两朵笑花。
她将布袋打开,几小块银锭,她认真数了数,方才安心放入袋中。
“银子?”梅守正眉间像拧了个死结。
“对,银子。”夏樱系好布袋,将袋子揣到怀中。
她明白梅守正的意思,他无非是说,她要钱不要命!
可是,他没穷得吃不饱饭,自然不明白这几点碎银对她,对她这个家的重要性。
梅守正气得不想理睬夏樱,径直地往外走。
他人高步子大,很快就把夏樱甩在后面。
夏樱穿的两只布鞋,简直像两个泥帆船,又蠢又重。
她一时没使上劲,脚下一滑,碰到了倒下来的檩条,可那檩条一头倒在地上,一头又插在未彻底倒下的土墙中。
檩条一头受了力,另一端立马就揣上了劲,将半倒的土墙给彻底掀翻了。
夏樱吓傻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堵厚实的人墙已压在了她的身上。
夏樱整个人都懵圈了。
众人呼喊着,几个精壮的汉子涌了过来,把两人从烂泥堆中给刨了出来。
两人简直都成了泥人。
夏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刚才生死一线时,她都有些分辨不清,现在到底是哪个年代?
她抖了抖身上的泥块,活动活动手脚,好像没什么事情。
之前好像有人护住了她。
她记得那人的怀抱,坚硬的,温暖的,男人的汗味中,还夹杂着一种牲口的气味。
这气味,她记得。
是梅守正的身上的味道。
是他,在土墙倾倒前,护在了她身前。
为什么?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让开,让开!”
村中一汉子背着个白胡子老郎中,一阵风似地刮了过来。
夏樱拨开围绕在她身边的妇人们,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