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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绵闻言却更加委屈了起来,“整日待在书房里也不回去的人,倒还有理由来质问起我来了?”

    她原本是想着能游刃有余地将事情解释清楚,若是他当真为了避子汤药一事而不悦,正好能同他说清楚。

    可不知道为什么,真到了他面前,却只觉得莫名的委屈难过。

    察觉到她出口的话里明显带上了哭音,宋宴书眉心微蹙。

    倒不是他刻意不回去,而是近日确实比较忙,将手头的事办完,多数时候都到了半夜了,若还回主屋去歇息,定会将她吵醒。

    况且……因着那日入屋前听到的话,他冷静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太过霸道了,或许该给他们彼此之间留些空间和余地。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她。

    “好了,外头凉,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书房里的公务便去陪你?”

    他难得地主动和缓了情绪,朝她柔声细语地道。

    见她将脸转朝了一边,一副同他赌气的模样。她今日穿得有些单薄,只着一件绣锦襦裙,手臂上的纱衣迎着冷风越显得肌骨透凉。

    宋宴书无奈地将人拉着转身朝书房里去。一路上却是并未言语,只漠然地走在前头。李思绵看着这人侧脸上紧绷的下颌,想着他仍在生自己的气,入了屋后便将他拉着自己的手甩开了。

    虽早已入了秋,往常里天也倒还不算太冷,只近几日阴雨绵绵,一场秋雨一场寒,加之书房四周植被茂密,更加潮湿,倒是比主屋别院要更冷一些。

    现下书房内烧着地龙,一入得屋中便觉暖意袭来,只是忽地冷热交替,安静的屋中只听得一声”阿嚏“,李思绵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宋宴书不动声色地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点心,随后便将门合上,转身到长案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眸子里藏着几分不悦的冷意,“女子最需保暖,怎的明知天气不好,还穿得这般单薄就出来?底下伺候的也不知道给你添件衣裳。”

    明明是因为关心,可出口的话被他压低了声音说出来,却显得责备多过了关怀,惹得面前那人更添了几分不悦。

    “我是来给人送东西的,既然东西送到了,便先走了。”一双杏眼满含不甘和委屈,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去拉门。

    宋宴书看着她这副明显是气着了的模样,想伸手去拉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立在原地,迈不出那一步。

    私心里却想的是,若她顿一顿步子,他便上前留住她。

    可她没有。

    李思绵气恼地摔了门便往外走,冷风从外头涌进来,缓缓掀开他青珀色的袍角。望着那人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衣裙,宋宴书眸子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堂堂七尺男儿,几时也学得女子的别扭了?他在心里暗自恼自己,脑海里只有她立于风口处时那种倔强又骄傲的神情。

    无声的叹息随着书房的门被人缓缓合上而消散在了屋中。转过身时,视线不由地落在了那碟放置于桌上的玫瑰白玉霜方糕上,他记得先前听她身边的奶娘提起过,说她很善于制作各式花果点心,且精致可口。

    所以今日,她是特意给他做了点心然后眼巴巴地送过来吗?可却被他晾在了书房外,之后又语气极差的斥责她不该来。

    脑中不断浮现起方才她的神态和语气,每每想到她的眸子里的委屈和失望,便觉得心跟着一阵阵抽着疼。

    捏了一枚小小的方糕放进嘴里,只觉得入口即化,清新甘甜,还隐隐混杂着玫瑰的芬芳以及杏仁的醇香。

    他很想去找她,同她认真将话说开了。哪怕,她当真不愿为他生子,他亦能接受,只要她能开心地在他身旁过活,便够了。

    扫过桌案上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本子,宋宴书只觉得头疼。总得在出发前将手头的公务处理清楚,自己不在京师的这段时日里,无论是即将开始的秋试还是给皇子们制定的经史讲学,都得一一安排妥当,不能出丝毫差错。

    深吸一口气,他又将自己埋进了公务中。先将这些事务处理完了再去找她吧。他在心里如是想到。

    可回到语风苑的李思绵却不是这么想的。在蝶香们的伺候下,她慢慢用了晚膳,而后又仔细打点了早就备好的行李。

    丑时将至,宋宴书仍旧没回来。

    李思绵背着一个随身的行囊,看了眼留在圆桌上的信封,转身出了主屋。

    “姑娘,我们当真不等等姑爷吗?”蝶香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又看了同样面带忧色的翠环一眼。

    “是啊,姑娘,我们这般悄悄离开,姑爷回来恐怕要担心的。”翠环亦劝解了几句。

    李思绵却神情淡然得很,领着二人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他不会担心的,我估摸着人家巴不得我快些离开呢。”

    ......

    天将亮时,处理完一应事务的宋宴书拖着满身的疲惫推开了主屋的门,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尽量减轻了动静,将身上的外袍脱了,才拉开了床榻上罩着的帘帐。

    原想着还在睡梦中的人却并未出现在他面前。宋宴书不由地一阵疑惑,转过身朝着外头喊了声格虎。

    不等人进来,收回视线时,意外地扫过了桌上摆着的一封信笺。

    没由来地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原本还觉困意袭来的人瞬间如被冷水泼面一般清醒至极。

    格虎进来时,他已经打开了桌上的信,正皱着眉头看着。“公子...夫人好像没在院里。”

    迎上宋宴书递过来的冷眸眼刀,格虎识趣地闭了嘴。

    宋宴书匆匆看完了信后忙取了袍子大步往外而去,“日后府里丢了人你才来报,留着你在身边也是多余。”

    格虎闻言忙快步跟上自家主子,“我错了主子,夜里光顾着守在书房前了,没顾上...”

    宋宴书并未答他,只快步去了马房,格虎见状忙上前主动给他牵了“追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