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邑王,先前便认识?”
他方才说的,她与人眉来眼去,莫非说的是邑王?
“不认识。”为他换好最后一处的纱布后,她看向他,一脸认真,“我只是第一次见坐着轮椅的王爷,所以多打量了两眼。”
宋宴书闻言不置可否,见她目光澄澈,并无半分隐瞒之意,心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应该认识他吗?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那人有些怪怪的,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总有种久别重逢之感。”
她回忆起在宫道上偶然见到他看向自己的神情,心下不免疑惑。
正想着,便被榻上的人拉坐到了他身上。
“好奇?”他眸光晦暗不明,幽深中带着几分探寻和不易察觉的不满。
李思绵一看便明白这祖宗是又要恼了,忙软了语气,“不好奇,我哪能好奇别人,好奇你都好奇不过来了。”
她唇边带着笑,宛如春日的朝阳一般,如此轻易便能晃动人的心神。
言罢,她一双皓腕轻轻勾上他的脖颈,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只听得“吧唧”一声,宋宴书唇边便被印了个温软的吻。
她这是……在哄他?
见他有些惊讶地愣住,她言笑晏晏地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哄你呀。”
柔软娇俏的尾音打着旋地勾住他的心神。
哄他吗?
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紧了紧,宋宴书往她面前凑近了些,方才残留在他唇边的幽兰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心醉神迷。
“诶,你干什么?”迎上她清凌凌的眸子,他顿时有些气恼起来。
明明最会蛊惑人心的是她自己,主动招惹的也是她,到头来却还反问他要干什么?
眸光一暗,宋宴书翻身将人压在了榻上。
这京师城里,他还未曾听过哪家府上的夫人,一个不乐意便将夫君撵下马车,让人走回去的。
还是他宠她太过,让她肆意妄为惯了。
一个轻轻浅浅的吻逐渐变得缠绵悱恻,又慢慢夹杂着三分气恼,轻咬慢攻,算是对她惩罚的开始。
他便愿意宠着她,什么夫为妻纲,三从四德,他宋宴书从来便不喜自己的女人只能低眉顺眼的过活。
只是想到谢轩那肆意打量她的眼神,胸腹中的躁意便更甚了些,他几经忍耐,终于化为了灼热的妄念。
“阿绵,我便是你的家。”
想起她方才怒气冲冲说要回家,后来又因为想到无处可去而骤然落寞的神情,他心里乱成了一团,心疼至极。
终究是他的不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口不择言,出口伤人。
她当真生起过想要离开他的念头吗?他不敢想,更不愿想。
“给我生个孩子,好吗?”他柔声在她耳畔低语,薄唇吻了吻她情动的粉颊,那语气却似在恳求一般。
他曾听人说过,一个女子只会给最为深爱之人生子。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愿意为他……
可她眼眸微阖,长睫簌簌,樱红的唇瓣却始终未开启应他。
他有些慌了,将她抽离一些,“阿绵不愿?”
言罢,又迎来了深深的沉默。
他有些失望,热切期待的眸光渐渐黯淡了几分。或许,还是他心太急了。
察觉到搭在自己脖颈上的玉手微微用力,宋宴书抬眸看她,迎上她一双染上了凡尘的媚眼,不等他情动更甚,她便先一步贴上了他的唇。
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虽有些笨拙,却处处都彰显情动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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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二人共同躺在床榻上,望着床顶发呆。
脑海里不断浮现宋宴书方才近乎恳求的话,他说,为他生个孩子吧。
她愿意吗?李思绵一遍一遍问着自己,或许愿意吧,又或许,还不是时候。
有了孩子便是有了牵绊,也有了柔软,可她还有许多事没做,也还没有机会尽情地重新体验不必受人压制的人生。
“你很喜欢孩子吗?”
思绪间,她的话空灵灵地响起,将满室的寂静打破了去。
身旁那人喉结微动,侧头看向她,目光深邃,“我喜欢的是你。”
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想以从前偶然听来的方式,试探一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后头的话他是在心里问的。
或许那方法并不准确,因为方才,她的回应已经能让他确定了。
“宋宴书,我想先将我自己的人生活明白些。”
她亦转过头来看他,二人视线相对,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那你答应我,日后都不走。”
想到方才自己气得收了一阵行李,后来才反应过来本无处可去的窘境,李思绵无奈叹道,“那也得有地方去才行啊!”
后者闻言却并不满意,“你的意思,若是有了去处,便要离开?”
伸手轻轻抚平了他蹙着的眉,又抚了抚他微抿的薄唇,“古人常道薄唇的男子最为薄情,万一有一日,是你不愿我待在你身旁了呢?”
触碰着他唇的手骤然被另一只大手紧握,随后被拉近他唇边,轻轻吻了吻,他眼眸坚定澄澈,“阿绵,今生今世,我身旁只有你一个。”
重活一世的她,在听得这样的承诺后,却并无预料中的那般欢喜。
且不论人生长短,光是一颗小小的人心便已经足够反复难测了,又如何能渴求一生一世……
想到自己先前对婚爱不抱丝毫的期望,甚至打算与他只是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罢了。
可这短短的时日里,两个人却因着这样那样的事开始毫无顾虑和防备的彼此靠近,毫无保留。
“不过,我确实需要回清河郡一趟。”
她语意郑重,“外祖母年事已高,虽然表哥是护着我的,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还得花些功夫收整一二。”
更重要的是,妆匣里的秘密,只有到了清河郡才能揭开。
“夫人是怕我养不起你?”
意识到他在逗趣,李思绵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难说,若日后你不小心得罪了长公主,人家再去陛下耳边谏言几句,你这宋大人便只是宋二公子了。”
这是打趣他若丢了官职便只能当家里的蛀虫呢。
“那不如…为夫去宫中入赘?”
迎上某人恼怒的眸子,宋宴书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真是个可爱又难缠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