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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向她的眸子幽暗中透着几分清明,似是知道了她提起玉珏的目的。

    无声的叹息,“算了,本公主知道了。”

    宋宴书眸中染过几分悲悯,这样的眼神让她骄傲的自尊无处遁形,“芳穗,去将那灵犀丹拿来给宋大人。”

    二人对视,她眸中多了某种决然与坚定,宋宴书,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你而妥协,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干。她在心里同自己说。

    见他接过药后朝自己俯身叩拜,温宁长公主似被什么刺痛了眼,忍不住阂了眸子,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长长的睫羽滚落,他与她又何曾有过什么相干。

    “今日之事算是微臣欠公主的,若日后公主有何需要宋某帮忙之处,宋某定竭尽全力。”

    殿内响起他低沉清冷的声音,以她对这道声音的熟悉,很容易便能从这三言两语中分辨出其中夹杂着的庆幸之感。

    “知道了,退下吧。”她压制住了心底的汹涌起伏,努力挤出了几个难辨情绪的字句。

    纵然今日让她大失所望,甚至觉得受到了伤害,可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让他低声下气地求自己。

    那样一个龙章凤姿、琼枝玉树又宛如谪仙般的人,她舍不得看见他的卑微。所以,一向有着跋扈名号的她,今日却一反常态,无比轻易便将药给了他,让他能去救他所爱之人。

    缓缓睁开眼,看着他修长挺阔的背影,温宁公主唇边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从来便知得不到的人,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旁的侍女见状,眸中流露出心疼来,“公主,您为何如此轻易便将药给了宋大人?他这般让您伤心失望......”

    温宁长公主却是状若未闻般,将方才藏于身后的香囊拿了出来,细细抚摸着上头的竹叶绣纹,良久,才听得她怅然的声音传来,“这世间已经有不得意之人了,我不愿让我心悦之人也如我这般。”

    ......

    见宋宴书果真拿到了灵犀丹,齐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立马接过东西开始忙碌起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见宋宴书皱着眉立在一旁,想起来还有药引一事,他手上动作未停,朝着宋宴书道,“对了,宋大人,还有药引。”

    屋内几人的视线皆是落到了他身上,宋宴书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与她不日便要成婚,自然是取我的精血。”

    他丝毫未犹豫,似是早便下定了决心一般。

    “如此......也好。只是,这取精血之时,需于靠近心脏的穴位刺伤取血,大人千金之躯恐怕会不妥。”

    “没什么不妥。”言罢,宋宴书看了一眼一旁的奶娘等人,待几人会意出了屋内。

    自己撩了袍裾便坐到了桌旁,随后将左臂的袍袖拢起,齐太医便也明了了,“确实是取靠近左侧心脏处的的血,以左臂的天泉穴为佳。”

    宋宴书博文广学,也曾对一些医书典籍有所涉猎,所以方才一坐下掀起的袍袖便是左臂处的。

    格虎接过齐太医递来的取血刀,用烛火灼过后,又用烈酒淬了一遍,又用干净的绵帕擦干后递给了自家主子。

    “主子,要不还是您来吧?我这,我这也下不去手啊。”

    得了自家主子一记眼刀后,格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齐太医指出的穴位刺去。

    这取血刀还是齐太医特制的,尖锐又无比锋利,如此倒是便于刺穴取血,就是被取血者伤口较深细,不易恢复。

    需要精心用他专门配置的药膏和药丸护理。

    白皙精壮的小臂上因着锋利的刀刃刺下,瞬间便有汩汩鲜血往外流出。

    格虎心疼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剑眉微微敛起,心下是又心疼又佩服。

    宋宴书抬眼去望那安静躺在床榻上的李思绵,想到昨夜她站在自己身旁看烟花时的一颦一笑,只觉得喉间苦涩。

    早知道昨夜,他应该坚持宿在她院中的......或者今早上朝前,他应该坚持转身来看一眼她的。

    “格虎,人查得如何了?”

    他刻意将她未醒的事隐瞒了下去,只说她早些时候醒过,太疲乏后又去睡了,就是想让下毒之人因此露出些马脚来。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只是属下方才在屋中仔细查探过后,于侧边窗棂处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怀中取了一张素净的巾帕来,里头包着些未燃尽的烟灰和碎屑。

    宋宴书示意正在替自己上药的齐太医查看了那些东西,确认就是瘴落回后,眸中染上了怒意。

    “你去查查府上老夫人和刘氏的底细,老家何出?最近府上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想到齐太医先前说的,使得她中毒的竟是来自蜀地的瘴落回,这样的毒既然他在京师都从未听闻,如此,能想到用这毒的人,恐怕多少和蜀地有些关系。

    取得了药引后,齐太医终于将解药配制成了,宋宴书小心地捧着药坐在她床边,将药吹凉后喂给她,因着她昏睡不醒,一勺药喂过去却是有一大半都漏了出来。

    宋宴书急得蹙了眉,“齐太医,这药她喝不下,又该如何?”

    齐太医毕竟有经验,看了一眼便道,“如此,只能将李姑娘扶坐起来,捏开两颊灌送进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一旁的奶娘忙上前将榻上躺着的李思绵扶了起来,却是下不去手捏自家姑娘的小脸。

    宋宴书微微叹息一声,最终还是狠下心捏开她的口,随后又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药尽数送了进去。

    一小碗药硬是喂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底。

    齐太医点了点头,“如此,待半个时辰过后再为姑娘行针刺穴,将毒从其指尖随血水挤出,反复三次,便无甚大碍了。

    用针刺指尖。十指连心,那得有多痛?更何况,还有反复三次......

    只听齐太医如此说,宋宴书便觉得一阵心疼,看向她修长细白的手指,他喉结微动,“没有别的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