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可若是去求皇上,送出去的东西要人拿回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说来说去,还是得他亲自走这一趟。

    “微臣听闻长公主处有一味叫灵犀丹的药,不知长公主可否转让于宋某一些。”

    果然,得到了意外答案的长公主眸中那抹光亮渐渐淡了下去,随后似又反应过来什么,便担忧地从主座上快步下去,到了宋宴书身前。

    “灵犀丹?你要灵犀丹做什么?你中毒了?”说话间,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便抓住了他修长紧实的手臂,仔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嗯,实乃鲜品......咳咳,不对,她是在关心他有没有中毒,怎么又被他的风姿吸引了去。长公主连忙收回了思绪。

    她记得皇帝哥哥赏赐给她那灵犀丹时说过,此药是蜀地进贡之物,可解百毒,是特意给她防身用的。所以听他求这药,第一反应确实是担心。

    宋宴书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上的手拉了下去,随后恭敬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劳烦公主忧心,微臣无碍,是为她人所求。”

    长公主倒也习惯了这人向来的疏离和冷漠,好在,并不是他自己中毒,于是收回手平复了神色,淡淡地道,“所以,介夫你是为了谁求的药?”

    她眸带疑惑,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面前挺立着的男子,心下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对他的称谓是一如既往的亲昵,宋宴书对她也一样,一如既往地疏远。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可有时候还是会期待,他能待她也亲昵一些......

    只见宋宴书躬身福礼,“实不相瞒,是为了我那新妇求药。还望公主念在你我自幼熟识的情分上,将那灵犀丹分一些予微臣。”

    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开。

    好一个为了新妇求药。数月未见,她虽被禁足,可也知晓自家皇兄不会真的舍得拘着自己,可她原想,若一个总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骤然消失了数月,他应当也会不习惯才是。

    她满心期待的,便是他能主动来寻她。问她为何好久都未露面。今日终于等来了,没想到却是为着别人。

    她先前被禁足在宫中,对外头的事几乎都不知晓,他竟然当真要成婚了吗?

    她自是知晓那与他有过婚约的李府大姑娘,不过是个谨小慎微、畏畏缩缩又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之女,她从未觉得宋宴书能看得上那样一个人。

    所以,都不屑将其视为竞争者。

    “新妇?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小官之女。”

    出口的声音略微颤抖,温宁长公主望向宋宴书的眼神带着几分祈求。

    宋宴书闻言面带不悦,很明显,他并不喜人贬低或轻视她,出口的话多了些冷沉,“正是。”

    这就......护上了?心下犹如刀割一般,所有的不甘和不忿涌到了面上却化为了委屈的泪,晶莹地盈满了一双好看又含情的眼。

    呵,想她堂堂长公主,竟被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官之女比了下去?

    “宋宴书,你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谢楹嘲讽的语气开口,面上却夹杂着几分哀痛和几分恼意。她对他向来特别,自己性子傲慢,可在面对他的客套与疏远时,即使心有恼意,可就连重话都不舍得多说一句。

    她是那样尊贵骄傲,却一次又一次因着他将自己低到了尘埃处,可即便如此亦未能换来他高看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说他。

    看着面前这个神清骨秀,若松风水月的男子,她努力将不自觉生起的爱慕和不舍都压了下去,极力对他表现出冷漠。

    “你缘何认为,我会给你药去救你要娶的人?坦白说,我还巴不得她早些死了才好。”

    他若不是个傻到极致的,便不会不知道自己对他始终如一的心,还是他以为,她能慷慨大度到爱屋及乌吗?

    “长公主慎言。宋某此次前来也不白要公主的东西,微臣记得公主向来喜爱这顾恺之的《洛神赋画》,宋某便以此物与公主交换,如何?”

    谢盈闻言却是冷笑,她从前知晓他喜好书画,便以此为话题希望能与他多聊上几句,又曾听皇帝哥哥说他最喜顾恺之的画作,便借此投其所好,说自己也喜欢。

    如今他为了救那女子,竟愿意割舍自己所爱之物。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是何分量。

    “若你今日不说求药是为了救她,本公主或许还会给你。”

    可他连骗一骗自己都不肯,一字一句都往她心口处扎。

    面前之人闻言微顿,喉结动了动,随后反问道,“若今日宋某靠欺骗公主得了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日后公主得知了实情,会容得下宋某今日之欺吗?”

    他眸光幽深,不待她回答,复又接着道,“天下皆知长公主国色倾城,又纯善温良,如公主这般天姿国色,又何苦将真心埋没在了宋某处。”

    “你休在此处言语哄我,本公主不吃你这一套!”

    宋宴书闻言向前迈了一步,“所以,公主既能分辨出微臣方才话里的真假,今日过后又如何能不知微臣是为谁求的药?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微臣从未打算欺哄于公主,如此,公主满意了吗?”

    谢盈看着他骤然向前迈进一步,不由地紧张了几分,呼吸也跟着滞了滞。

    紧了紧交叠的双手,她睫羽微颤,“给你药也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宴书眸光亮了亮,“还请公主直言,宋某定当尽力而为。”

    那眸中一闪而逝的亮被她尽收眼底,心下犹如利剑划过,可对这个人,她却连恨都恨不起来。

    面上换成了刻意伪装出来的得意和骄傲,她迈步朝上方而去,逐渐拉远了与他的距离,“将你的玉珏送给我作为交换。”

    她知他有一枚玉珏,是从来不离身的,可今日见他,却未见那枚玉珏如往常一样被他佩在身上。

    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答案,可她依然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其实,她心里还有几分残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