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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太医被格虎匆匆领了来。

    宋宴书则负手立在一旁静静等着。室内犹如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半吊着,上不来也落不下,满目焦急地盯着榻上了无生机的女子。

    良久,才听得那齐太医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李姑娘确实是中毒了,且中的是蜀地特有的瘴落回,中毒之人轻则神志不清浑身乏力,重则昏睡不醒甚至魂归梦里。”

    “究竟是何人心思如此歹毒!”蝶香等人开口怨怼。

    “有解药吗?”

    宋宴书依旧表现得冷静,一语便问到了关键。

    齐太医闻言却是皱了眉,“倒是也不难配制,就是药引和药材缺着几味。眼下棘手的是,李姑娘的状况。齐某推断其自中毒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五个时辰,只怕再拖下去她会撑不住。”

    宋宴书闻言,负在身后的手复又收紧了些,“需要哪些药材和药引?宫中可有?或是要到何处去寻?”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很明显是有些慌了。

    齐太医略一思忖,“其余的齐某都能寻到,就是配制解药还需一味灵犀丹,那熊蛇丸和朱晴冰蟾制成的灵犀丹于蜀地倒是常见,但在京师中,齐某只曾听闻圣上那处得过蜀地的进贡,之后好像是赏给了温宁长公主。”

    宋宴书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左右还是能想办法的。

    末了,他又似想到了什么,“那药引呢?”

    齐太医微微滞了片刻,才道,“此药引则特殊些,需要血气方刚的男子精血为引。”

    此言一出,屋内几人皆是有些尴尬,就连齐太医亦是有些局促,“听闻李姑娘尚未出阁,所以这药引亦是有些难办。”

    “知晓了,你先准备其他的药材,我去给你寻灵犀丹来。”

    言罢,宋宴书甩了袍袖便大步朝外而去。

    马车停在了宣扬门外,从此处入宫,离长公主府是最近的。宋宴书下了马车,叮嘱了格虎两句,临入宫前,又听得格虎小心翼翼地道,“公子,这长公主因着从前的事......你此次前去,恐会受到为难。”

    宋宴书不答,继续往前行去,“你回去仔细盯着李府上下的动静,若有可疑之人可领了人先抓起来。”

    望着宋宴书兀自离去的背影,逐渐在甬道中渐行渐远,冰冷的石砖愈发将他的身影映衬得三分孤独,七分惆怅......

    想到那长公主屡屡向自家公子示好都被自家公子给婉拒了去,直至去岁对方听闻了自家公子身负重伤,竟是连夜出了公主府要来府中照料。

    府上大爷、大夫人等是拦都拦不住,当然,也没有人敢当真去拦,好歹人家也是深受圣上宠爱的嫡长公主。

    自家主子那脾气,自昏迷中醒来发现身旁竟有别的女子,仔细一看竟还是长公主,不由分说地便沉着一张脸命人来,要将人家“请送”回去。

    那长公主也是个性子烈的,指着他家公子便怒问,自己究竟是何处不得他意。

    倒是自家公子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长公主留,只一句“宋某有婚约在身,不敢误了公主清名”便将人打发了去。

    那日长公主在宋府算是失了些脸面,如此,与他家公子恐怕要由爱生恨了。如今自家公子又不得不为着自己的新妇去求药......摇了摇头,按照长公主那骄蛮脾气,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长公主府,斜倚在美人榻上的温宁长公主谢楹手中持着一枚香囊,正仔细看着上头用丝线绣着的精致竹叶。

    看到入迷时,还忍不住拿个香囊凑近鼻间轻轻嗅了嗅,一股幽沉的龙鳞香混杂着令人心安的沉香香气钻入鼻中,是宋宴书的味道。

    脑海中不由地浮现那个人俊逸不凡的面容和他任是对了谁都始终淡漠无比的神情,心下对他的思念便又多了几分。

    自打去岁她在宋府被他丝毫不留情面地赶出来后,便再也未主动去寻过他了。

    饶是再喜欢,她亦知晓他之脾性,左右这瓜也很难拧得下来了。且再怎么说,她也得顾念着些皇家颜面,上一次她那皇帝哥哥已经狠狠训斥过她了,她可不想再多几个月的禁足。

    正懊恼着,便听得有侍女来传,“长公主,宋大人求见。”

    美人榻上的长公主闻言,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香囊,“宋从安?他来做什么?”

    那侍女面上却带着几分喜色,“不是的长公主,是翰林院大学士宋二公子啊。”

    此言一出,长公主却是坐不住了,原本娇娇软软的美人,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身来,“你说什么?宋二公子?!”

    惊讶过后,面上却是漾开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她就说嘛!以她谢楹的美貌和身份,这世上还能有她得不到的男子?

    唇边噙着笑意,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喜悦,“便让他在外头多等等,芳穗,来替本公主梳妆。”

    丫鬟忙上前去替她好生梳理一番,可这长公主也就嘴上硬,哪舍得真让宋大人等在外头,片刻便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宋宴书入得殿中,却是眼皮也未抬,朝着座上的长公主拂身行了一礼。

    见到朝思暮想之人如今竟主动来到了自己宫中,长公主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就连神色中也难掩喜悦,未待底下那人开口,她便率先道,“你今日主动来寻我,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往常里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在面对宋宴书时,总是端不起架子来。连一句“本公主”都说不出口,那说话的语气也是亲昵无比的。

    宋宴书眉心微蹙,开口的话却是端直有礼,丝毫不掺杂感情的,好似在同皇上进言一般。“微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一听这话,长公主两眼放光,莫非,他今日来是为了来求自己嫁于他的!“你快说啊,什么事?”

    迎上长公主那双无比期盼的眼神,宋宴书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贸然前来,似是做了个十分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