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宁指着沈兰怡便开骂。
“傅景珩,我告诉你这老娘们多损奥,她让那些宫女太监,跪在宫道上互扇嘴巴子,就拥护早晨没给她收集露水。”
“打的那些宫女太监嘴都淌血了,老惨了,都是爹生妈养的,挣得是工资,干啥让她这么欺负啊?”
“我不让她打,她还说我跟说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奴才,我跟她都是嫔位,没资格管,这我能忍吗?”
“我上去就拽,她就说我跟太监咋滴咋滴了,那话说的老牙碜了。”
“瞅你娶的都是个什么玩意,跟你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唐婉宁的语速极快,三言两语便将她和沈兰怡的矛盾说清楚了。
傅景珩听得脸上五颜六色的黑一片。
怎么就又拐他身上去了?
不捎上他,就不能骂得痛快是吧?
“皇上!”沈兰怡急忙跪行几步,大声道:“皇上臣妾冤枉!”
“臣妾有人证!太后宫中的姚公公也看到了。”
沈兰怡心中窃笑,今早在御花园,唐婉宁是只身一人。
她可是带着身边贴身宫女。
宫女是她的人,敢不与她站在一头么?
瞧着沈兰怡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傅景珩转头看向唐婉宁,开口:“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傅景珩当然看出了沈兰怡的小心思。
她恐怕是认定唐婉宁除了是自己的宠妃之外,在宫中没有任何根基。
即便是自己叫那些受罪的宫人来为唐婉宁作证,估计那些宫人也不敢。
毕竟一个前朝公主,又能受宠几天呢?
为了她得罪一个妃嫔,不值得。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没看唐婉宁这几日,一直在空荡荡的养心殿住着,却愣是没人敢送些东西过去。
若是唐婉宁换个身份,别说用品物资,就是太监宫女也会削尖了脑袋往养心殿钻。
“嗯呐,今天下雨,我怕他们浇感冒了。”唐婉宁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家吃火锅,看小说了。
是她自己非要出去,没必要让别人跟自己受罪。
“哼!”傅景珩冷笑一声。
她倒是心中有百姓,有宫女太监,就是没有他!
就没有想过,她感冒了是谁受罪么?
沈兰怡一听傅景珩冷笑,心中开始雀跃,自己遇上的时机太好了。
正好赶上唐婉宁孤身一人,又因为自己强行责罚宫人,上前拉扯之时,又碰上太后宫中的姚公公恰巧路过。
这位老公公不知前面因何原因,却是清清楚楚看见唐婉宁拉太监站起来的。
看来今天,她绝对有把握搬倒唐婉宁,哪怕不能,也能让圣上厌烦她,对她心中有芥蒂。
到那时,自己就能就能入得圣眼……
“明蓝。”傅景珩似笑非笑,对着空气说话。
一道身影飘然落地,跪在面前。
“说说当时的情况。”
“柔嫔娘娘句句属实。”明蓝单膝跪地,一身暗卫的纯黑。
沈兰怡眼前一黑。
是心慌的黑。
皇上竟然给唐婉宁配备了暗卫?
“啊,怪不得紫嫣放我一个人出去,还有人跟着我呐?”唐婉宁后知后觉。
傅景珩懒得说话,摆手让明蓝退下去,视线挪到沈兰怡身上,眸中带着寒冷。
沈兰怡骤然浑身哆嗦。
“无事生非,搬弄口舌,诬陷嫔妃,心思恶毒,虐待宫人。”
傅景珩每吐出一个字,沈兰怡哆嗦的更厉害一点。
这样的罪状,恐怕能入得冷宫,都算是幸运了。
“即日起,沈氏免去嫔位,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沈兰怡跌坐在地,牙齿打颤的咯吱作响,想要求情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双喜上前一步,叫过自己两个徒弟道:“带沈氏入冷宫。”
“哎等等!”唐婉宁突然叫住。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双喜躬身。
这次的躬身是真心实意。
宫中没有人将他们这些奴才当成人,如他一般能走到皇帝身边,或是成为某一宫的心腹还好,至少有半个人样。
可最底层的太监宫女呢?
唐婉宁能为他们出头,还遭受了诬陷,尽管诬陷手段太过低端,但假设皇帝一时暴怒,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所以,双喜从内心开始尊重唐婉宁。
并且暗下决心,假如唐婉宁需要对沈氏做些手段,他可以全权配合。
“我还没去过冷宫呢,你领我也瞅瞅呗。”唐婉宁一脸兴奋。
双喜哑然。
偷偷观看傅景珩的脸色。
傅景珩似乎是极为平淡,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双喜立刻了然,看来皇上还是照旧宠爱柔嫔娘娘啊,明着是同意她去冷宫看看,实则是同意对沈氏报复。
“娘娘这边请。”双喜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群太监压着已经痴呆的沈兰怡往外走,她瞧着一脸笑呵呵的唐婉宁,心中惊惧。
“皇上!皇上救命啊!皇上臣妾错了!”
“带走带走。”双喜狠狠推了一把沈兰怡。
也就是在皇帝面前,若是换个场合,他能给沈兰怡一个嘴巴,早就知道她虐待宫人了。
沈兰怡被带出去的时候,仍旧在大呼小叫。
可刚一走出殿门,双喜便对徒弟使了个眼色。
小徒弟心领神会,随手扯下帕子堵住了沈兰怡的嘴。
唐婉宁一脸好奇的跟着一众人走了。
恢复安静的南书房,傅景珩无力的长舒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皇上,太傅闻安淳求见。”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
“等。”傅景珩很疲惫,需要休息一会儿,连话都不想多说一个字。
小太监没敢说话,立刻转身出去。
“算了,请太傅进来吧。”傅景珩揉了揉眉心,重新打起精神来。
太傅闻安淳是他的老师,当年他和父皇刚入京城之时,各路文人嫌弃他们土匪出身,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
唯有闻安淳,毫不在意世人的评判,从笔画开始,教大字不识的他治国之道。
所以傅景珩很尊重这位老师。
从打自己登基之后,老师便整日泡在翰林院编书,极少到自己这里来。
想来大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片刻,太傅闻安淳进入南书房,一撩衣服跪倒。
“老臣参见陛下。”
“老师,请起。”傅景珩放下手中的笔,亲自搀扶闻安淳起身。
闻安淳惶恐谢恩,却只站不坐。
双手一拱,沉重开口:
“陛下,老臣为柔妃娘娘而来。”
傅景珩:要不这天下给唐婉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