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几个年轻的,顿时有些失措惊慌。到底是丹芝年长一些,笑道:“那怎么选择,还请姑娘明示。”她的声音有女子的大度,还有男子的豪爽。
程薇忙微带了几分笑容道:“丹姐,这个好办,你们六人,六张纸条,每人一张,上面,只能写一个名字,交上来,人选不就定了?”
香草有些迷惘,丹芝却笑道:“原来如此。”她朝向其他五人道:“听明白了吧,现在我们每个人写一个名字,交给程姑娘。”
于是,六个人纷纷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条,低头一挥而就,又都合上了,先后交到了程薇的手里。
香草有些落寞,她想,那一定不会是自己,连眼神都有些发呆了。
别看程薇年纪小,办起事来却想得十分周到,她让与她同来的其他三人帮她把纸条打开,四个人一一过目,最后,又将纸条叠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答案即将揭晓。
香草全神贯注地望着她的嘴唇,只见她轻启那浅红色的两片薄嘴唇,吐出了两个字,当然如她所想,那两个字不是“香草”二字,而是,“丁莺”二字。
紧接着,程薇道:“你是凝碧楼票数最多的一位,马上与我们前去与李管事会合,一起动身去望月山的归鹤剑庄吊唁。”
丁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道:“好!”
香草痴痴的望着她,又望了望同是凝碧楼的其他几人,心里有些许不甘,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郁郁难欢。
她又看看这几个已经确定下来的人物,凌霜阁的弟子较多,有二十几人,所以他们的人选有三个,分别是桑宁、文雪、程薇,她们三个无论哪个都很不一般,至于珍水崖选出只有一个,那便是宋开无二了,如今再加上丁莺,这真是最佳五人组了。
在程薇拿了盒子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香草忍不住说道:“请等等!”
程薇回过头来,看着香草,很好奇她为何叫住自己,只见香草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地道:“我……可不可以看看这些不记名的选票?”她以为她会拒绝,但没有想到,她把盒子递到了自己面前,虽然没有回答,但正在等待她来拿。香草一抬手,接过了盒子。
只听程薇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上路。”说罢转身就走,其他四人便纷纷跟着出了凝碧楼。丁莺临走时,还回头带着极具亲和力的微笑看着他们五个,纷纷向他们抱拳告别,大有感谢之意。像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票数多,但又不晓得都有谁投了她的票,所以连香草都在感谢的范围内。
香草手里拿着盒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等她想起应该把盒子归还,举了举还没有说出半句话,人家已经腾身下了楼去,想是这选票已出,盒子便不再重要了吧。
于是,她独自打开盒子,去一一打开那六张小纸条……如果她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其他四人的表情,那么在她看完之后,便注意到了。那六张小纸条上,只有一张上面端端正正写着“香草”两个字,那是她自己写的,其他五张出奇的一致,不同笔体,写的却是同一个名字,都是“丁莺”二字。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香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就那么没出息的落了下来,她迅速地伸手抹掉了。
再一抬头间,她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她一个。也许,这样最好,她正不知以后将如何面对他们时,他们便走了,想是也觉得无法面对她?他们心里会有一些不自在么?会觉得对不起她么?不知不觉,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掉落下来,扑呲呲落到前襟上,湿了一片。
天太晚了,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今晚便只能留宿凝碧楼,她翻着一本剑谱,忽然垂着的珠帘子动了一下,她转过头去,只见丹芝走过来,笑道:“还没睡呢,香草?”
香草收回目光到剑谱上来,浅浅道:“还没。”
丹芝走至跟前,在桌上拿起了自己的一个杯子,像是深夜还不睡单是为了来取这只杯子,却又像极了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话:“你,别伤心,这次大家都选丁莺,让她去,下次,大家就都选你,让你去。”香草没有答话,珠帘响动,丹芝离开屋子……香草捂着嘴,泪如雨下。
这一夜,眼泪湿透了枕头,香草感到痛心,这选票使她受到的伤害远远比不能够去吊唁还要疼痛,后来她回到家,关于此事,她对她的外婆只字未提。
此后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里,在凝碧楼,香草都是独来独往。第二天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彦林看着正在看书的香草,对她说道:“对不起了,香草。丁莺,我们一起在凝碧楼有三年多了,你才来几个月,所以我们只能选她。下次,机会应该就轮到你了。”
香草看着那么骄傲的彦林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也表现了一些尴尬和为难的神色,她想笑一下回答他没关系,但是,她没有笑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彦林,道:“没事。”然后就迅速地低下了头,好像自己很忙的样子。彦林那么乐观的人不会知道,他转身出去的时候,香草已经泪眼模糊。
她并不是觉得他们做的不对,因为他们与她的感情的确太过普通,她只是觉得孤独,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孤独。骨子里,她不甘心,凭什么,我的命运要抓在他们的手里?
在丁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努力的修习着各种剑术,凝碧楼,整座楼的剑谱,她都要看完,练完,记熟,背会,练全,练强。她默默地认为,她没有朋友,没有伙伴,也不需要关心。不知不觉,这种消极的心情,使她整日里没有一张笑脸。偶尔,她与外婆在一起,变得比以前更懂事。
她以前常说外婆的脚太臭了,外婆一脱鞋子,她便会笑着捏着鼻子躲开来,现在却不这样了,她时常主动端来一盆水,给外婆洗脚,还给她按摩脚心、脚背,道:“姥姥,其实您常洗一洗脚,多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