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这孩子从来没有离开她的身边,对江湖事知之甚少,独自去吊唁的路上真怕她出什么意外,如果与其他弟子同去,又晓得她的性格,与别人相处不欢,一路上闷闷不乐,也不是让她出谷的初衷。自己身体有伤,又难陪伴……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如她说的一样,恐怕再等几年,也机会难求。
唉!她叹了一口气,香草扭头看着外婆。只听她道:“香草啊,你要懂得竞争,你不争不抢,再优秀也难出息,你要知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道理。”
香草点了点头,可是想起了庄主的话,她又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姥姥,去吊唁的人选已经内定了,不然庄主不会那么说。”
昨日晚饭后,香草已经把去找庄主的事,前前后后跟外婆讲得很清楚了。
赵青禾道:“此事还有转机,我听说,争取这个任务的,开始不下五十人,但一听说有桑宁的加入,其中四十多人就都撤出了。”
香草眨着一双靓丽的眼睛看着外婆,这些自己都不知道,外婆又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由得问起:“姥姥,您听谁说的?消息可靠么?”
赵青禾微微哼了一声道:“听谁说的?你想做什么,不去打听打听,怎么能成功?有价值的消息又哪里会主动送上门?”她见孙女儿有些怯弱的看着她,又好言相劝道:“孙女儿,如果这次你想赢,就要参加他们的游戏。”
也不知这孩子懂不懂这话里的意思,香草只是重重点点头,代表自己的想法。
果然,如外婆所料,雨还未停,一里庄的召集令就到了,只是晚一些,她们回到家时才看到。只见桌上平放一卷丝帛,淡墨色,打开来,祖孙二人凑近了一看,只见上书:速回凝碧楼,今晚之前确定前去望月山吊唁的人选,连夜出发。下面有庄主的印鉴。
香草的心一紧,赵青禾放下丝帛,缓缓坐在椅子上。
香草若有所思地道:“这么快?”
赵青禾则道:“哼,现在的一里庄干什么总是拖泥带水,一个吊唁的人选,竟然闷着两天都不出结果,再迟一些恐怕连头七都赶不上了,好在我们兰谷涧与望月山离得不远。”待她解开了湿衣服的扣子,脱了一脚的泥鞋子,还想再抱怨几句的时候,只见香草已经换完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正在用手巾擦着发稍,她淡淡道:“姥姥,您放心,此去我会尽力而为。”好像是因为着急和紧张的缘故,她的脸颊微红,睫毛轻颤,脸上露出了一种超出年纪的郑重来,令赵青禾想要抱怨的话头止住了,她略显吃惊。
香草快速搭好了手巾,转身就走,她跳出门槛的一瞬间,轻轻对外婆喊了一声:“姥姥,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赵青禾立在门口看着孙女儿的背影,出了大门,消失在门口,良久,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香草的家距离凝碧楼有七十里路,现在,天已经将近中午,刚下过一场大雨,路滑水涨,赵青禾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香草徒步而行,就算她轻功很好,这么远的路恐怕也要几个时辰,那时天已经深夜了,若是成功入选,那她今晚就会离开一里庄,若是落选,今晚恐怕也不能回来了,要留宿凝碧楼一夜。横竖等她得到消息,那也一定是明日了。
且说香草对这件事是万分紧张,她自是施展出了上层轻功,在了无人烟的旷野上飞奔,如同一只轻灵的水燕子。
与此同时,和香草一样疾速赶去凝碧楼的还有五个人,她们分别是丁莺、丹芝、彦林、云溪、刘意。她们之中除了丁莺和云溪的家与香草差不多远之外,其他三人的家就在凝碧楼的附近,所以等香草到了凝碧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这里是他们六个人平日里修习武功的地方,此六人分到一起习武已经三年有余,互相都有了解。
他们之中,丹芝的年纪最大,她今年三十八岁,为人朴素,不苟言笑,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行事果断,不愿与人深交,与其他五人包括香草,关系都很一般。
彦林比丹芝小五岁,今年三十有三,他是凝碧楼里唯一的男弟子,写得一手好字,喜好饮酒,为人博学多才,且相貌堂堂,言语幽默。
刘意三十七岁,她身材高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半头,略胖,显得有些魁梧,方形的脸,白里透红的皮肤,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
云溪是凝碧楼里最小的弟子,她只有十四岁,长得纤瘦白晰,自带一种娇弱文雅之气,凝碧楼里的人,无论男女,都很喜欢她。
丁莺只比云溪大了一岁,是一个比较有锋芒的姑娘。
想是因为香草来凝碧楼的时间比较晚,远在他们之间成了朋友之后吧,他们对待香草都显得很客气,也很和善。起初香草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孤独。不是他们不好,也许是自己太过孤僻了。
现在屋子里的气氛仍旧是有些怪异,丁莺在桌前照着镜子,丹芝在练一套拳法,彦林与云溪在交谈着一些琐事,刘意自顾自的啃着一个苹果,清脆的响声令香草的心里一片烦闷,她忐忑不安坐在那里等着下一步事态的发展。
时已深夜,天边悬着月色。
几个人匆匆来到了凝碧楼,凝碧楼中的六个人,看似云淡风轻的交谈着,但一见来人,都纷纷起身行礼,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神情。
来人是桑宁、文雪、宋开还有一个程薇。这里面要属程薇的身份最特别,她是一里庄新晋的武学奇才,是庄主最器重的弟子之一。这四个人年纪都在十三四岁。且桑宁长得最美,文雪颇具文采,宋开是典型的文弱书生,程薇看起来很严肃,很有礼貌。只听她道:“庄主有令,凝碧楼六人中只有一个名额前去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