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鞭子即将落到花霆珏身上时,姜望舒及时赶到,她兀地冲了进去,出声喊道。
她的突然出现让书房内所有人朝她看去。
慕秀芝上下打量她,最后视线停留在她的腹部,姜望舒毫不避讳地任她看。
林霜莲快步走进来,“抱歉,夫人,我没能拦住姜小姐。”慕秀芝递去一个眼神,林霜莲走到她身边站好。
看到她的身影,花霆珏瞳孔一缩,他推搡着她,“你怎么来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他极力劝她回去,因为他担心姜望舒被牵连。
姜望舒微微弯着身子,看到花霆珏渗血的衬衫,心下一紧,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肩上,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花霆珏摇头安慰她,“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但因为身体扭动,他的后背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耐的刺痛,直达头皮,他龇牙咧嘴地“嘶”了声。
看着他皮开肉绽的后背,姜望舒内心煎熬,被愧疚与不安挟裹着,她轻垂长睫,微弱地说:“对不起。”
“关你什么事啊?是我自己惹了祸。”花霆珏还不知道姜望舒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于是选择骗她。
姜望舒站直,薄背傲骨,四肢纤细,她目视着上方的慕秀芝,视线没有丝毫避让,说话铿锵有力,“怀孕是我同意的,也是我自己愿意生的,和花霆珏无关,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想法。”
“他隐瞒确实有错在先,但那也是为我为花家考虑,并非为了一己私欲,您应应当知道他的品性,更何况即便你是他的母亲也不该随意处罚他。”
“他该有属于他的人权。”
慕秀芝嗤笑,眼中闪烁着兴味,“哦?”
“哼,姜望舒,你还没嫁入花家,也没成为花家的一家之主,我管教谁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是吗?”姜望舒没有怯弱与畏惧,反而迎难直上,她笑着反唇相讥:“我又不在意花家,只是花霆珏在意罢了,嫁不嫁于我而言无所谓。”
姜望舒惯用强盗理论,“而且我已经怀孕了,我不会打掉。”她指着跪在地上的花霆珏,问慕秀芝:“难不成阿姨你是想看到他被迫二选一的场景?”
鲜少有人能和慕秀芝对峙,而且还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嚣张模样。更要命的是她还反客为主,逼慕秀芝退让与选择,究竟是要儿子还是要名声。
“你,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慕秀芝手指着的方向正是姜望舒。
……
在场众人为姜望舒捏一把汗,花霆珏更是激动地替她求情,“妈,不是她的错,是我是我!你别为难她!”
他的膝盖因为跪的太久,疼得有些站不起来,但他还是忍着痛,“妈,骂我一个人就好了,她真的是无辜的!”
“妈!”
而慕秀芝不理会他的嘶喊,只是瞪着保镖们怒骂道:“愣着干什么?都是死的吗?把他拖去祠堂跪着!”
“是。”保镖们纷纷行动。
……
待其他人全都出去,空间内只剩下两人时,姜望舒冷静自持地问她:“您想说什么?”
慕秀芝见她一脸沉静无畏,眼神愈渐发冷,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疯了吗?姜望舒!”
骤然被骂,姜望舒有些困惑地皱眉。
紧接着她听到慕秀芝紧绷着脸,横眉怒目,“花霆珏胡闹就罢了,他那个脑子再闹也闹不翻天,但是你呢?!你究竟在干什么?”
姜望舒是她六年前极为看重的人才,但这份才干不该用在这种地方,简直是浪费天赋。
“你不是自诩清醒独立吗?你不是想要走出大山永不回头吗?那你把你的事业放哪儿了?你那个化工公司才刚刚上市吧?虽然股价一路飙升,但你确定能时时刻刻放松警惕吗?”
慕秀芝字字珠玑,一点一点将她的商业计划剖析,一针见血,“还有你即将上市的腾飞,你的目标是建立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巨头吧?然后最后在京市有集团总部。”
她渐渐放缓语气,语调轻扬,“对吧?”
姜望舒抬眼瞥她,默不作声,这也意味着她变相地赞同她的猜测。因为慕秀芝想知道这些如同探囊取物般轻巧。
慕秀芝并未停止,“可这些急需耗费大量心血。你以为怀孕生产、教育孩子不需要时间和精力吗?”
她深知姜望舒心气高,又说起韩晚珍和秦盈盈,“花家的媳妇你不是了解吗?韩晚珍工作、孕育与否在她心情好坏,她即使不靠着花家也能活的漂亮,因为她是沪城韩家的独生女,唯一的继承人!秦盈盈婚后能够大胆去闯事业那是因为花霆瑾在后面给她撑着,他们俩才可以兼顾家庭和事业!”
她轻蔑一笑,看向姜望舒,“你呢?”
旋即又讥讽道:“你自己选的男人你不清楚吗?难不成你觉得你有三头六臂,可以一边带孩子扶老公,一边大展身手扩张商业版图?”
“你是人不是神。”她摇摇头。
最后一句话让姜望舒彻底沉默,她垂下眼睫,清冷的面容蒙上一层雾气。不一会她似乎终于有了点反应,眼底浮出的挣扎与理智相互缠绕打斗。
她闭上眼。
慕秀芝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女性在商场立足确实比男人难的多,生孩子也确实会阻碍她的道路,她或许真的兼顾不了。
可她怎么能再次放弃这个孩子呢?她经历的痛苦压抑皆是源于她对金钱与权力的贪婪与野心。
鱼鱼很无辜。
错了就是错了,姜望舒不后悔上辈子做过的事情,但若能再来一回她想要换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