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
花霆珏被一个问题堵得哑口无言,他想解释,“妈……我,我们……”
他吞吞吐吐,慕秀芝没耐心听他辩解,冷眼质问道:“你就只用回答有没有?”
“嗯。”
慕秀芝冷嘲热讽,“呵,花霆珏你没有羞耻心吗?还是说你的教养学到狗肚子去了!”
“未婚先孕?你怎么敢的?”
“我是阻拦你们在一起了吗?还是逼迫你联姻了吗?你要用这么不堪入目的丑闻诋毁花家的清誉!”
一字一句犹如锋利的短刃一刀一刀扎在花霆珏心口,此刻的他像是吃了黄连,浓稠的苦涩在嘴里化不开,有口难言。
但还是努力和慕秀芝解释:“妈,这都是无意的。我们确实是在法定领证年龄之前有了孩子,但这都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们会领证的!”
“妈!”
他言辞恳切,句句真诚。
不过在慕秀芝看来这只是他的托辞罢了,她呼出一口气,而后眼神深邃,表情讳莫难测地盯着他问道:“你知道今年于花家的意义吗?”
……
一句话让花霆珏思绪抽离,记忆瞬间被拉回上辈子。
二零零一年。
那个姜南抱着鱼鱼上门的暴雨天。
那年大哥三十岁,三十而立,他即将接替花家家主之位,可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私生女丑闻被族里其他人发难。为了保住三房的部分继承权,他们和家族里觊觎位置的豺狼虎豹们缠斗了好一段日子才稳住家主之位。
这也是上辈子他妈不喜欢甚至厌恶鱼鱼和姜南的首要原因。记得上辈子他妈也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
花霆珏垂下眼睫,他点头,讷讷地回答她:“知道。”
明知故犯?慕秀芝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厉声叱责道:“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蠢事?那是你大哥,他平时有多护着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现在拥有的荣华富贵全是花家给予你的,我们不求你当顶梁柱,也不求你能分忧解难,但你却一次次惹出事端将花家置于险地,做事只凭心意丝毫不为花家着想!”
“我想不通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胸口剧烈起伏,慕秀芝恨铁不成钢地吼着。
而自知愧疚的花霆珏再次低头,沉默不语,眉宇间尽是痛苦与落寞。
但事实胜于雄辩。
他的确也无从辩解,鱼鱼的出生和一身清誉的花家这两者之间从上辈子就注定了背道而驰。
他没有任何两全法。不能放弃鱼鱼,也不愿意伤害大哥和花家,所以隐瞒至此,但最终还是被提前揭穿了。
“还有……未婚先孕于姜望舒而言会遭遇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傻子。”
“你让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子未婚先孕,花霆珏,你置她于何地?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提及姜望舒花霆珏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头,艰涩地开口说道:“妈,我知道的,春节假期一过,也就是这个月月底我们就会去领结婚证!”
“我们绝对没有胡闹,我和她都是认真的。”
“我确实做错了,但我绝不后悔。”
他毅然决然的目光以及毫无悔改的态度深深刺激了正处于勃然大怒中的慕秀芝,她眼神冰冷,勾唇笑道:“好啊,不知悔改的逆子!以前是我太放纵你,我会让你终生难忘今日的教训!”
说罢,慕秀芝抽出家法,成人手腕般粗的鞭子,她利飒一甩,似乎能看见擦出的火花,鞭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能够想象到它鞭打皮肉时的疼痛。
花霆瑾站了出来,他眉眼温和但态度强硬地说:“妈,教育弟弟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如果阿珏犯了错误,那我自然逃不了干系。”
“妈,我愿意替阿珏分担惩罚。”
花霆珏奋力拉住花霆瑾的袖子,“二哥,你胡闹什么,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做事没有分寸,我甘愿受罚!”
他又急切地看向慕秀芝,“妈,打我一个人就行了,二哥没做错,不关他的事啊!”
他们俨然兄弟情深的模样,然而慕秀芝没有收回鞭子,反而重重甩打在花霆瑾面前,她淡漠地问道:“你是自己走开还是我让人把你拉开。”
“妈,我愿意受罚。”
“好啊,你们兄弟俩胆子都大了,既然都争着要受罚那我成全你们。放心,一个都逃不掉!”她站在上方,如同发号施令的暴君。
……
到了花家,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把守着,林霜莲更是直接在门口伸手拦住了姜望舒。
“姜小姐,没有夫人的指令你不能进去。”
“让开。”心急如焚的姜望舒早已失去耐心。
林霜莲丝毫不退让,“这是我的职责。”
见林霜莲执意阻拦,姜望舒只好喊余东,偏头低声说:“余东,交给你了。”
“是,老大。”
余东留下来和林霜莲他们纠缠,而姜望舒趁机跑了进去。
……
第一鞭稳稳落到身上,花霆珏闷哼一声,咬牙强忍着疼,他低着头背挺得直直的,目光坚毅无畏。
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
后来花霆珏自己都数不清了,一颗颗豆大的汗水顺着太阳穴滚落,他渐渐没了力气,手掌撑地,手背青筋暴起,如同一张弓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
“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吗?”
慕秀芝向来如此,她的铁血手腕让花家上上下下都怵怕,族里很多位高权重的长辈都忌惮她。
花霆珏抿唇不说话。
“好啊,看来骨头硬的很!”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