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净尘就这样又跟着清漓回到了寝院。
他重新占据了她的美人榻,屋内案上还有他常用的东西,搞得这几日在自己府邸住得都不太习惯。
萧净尘看着他留下的狼毫笔,眯了眯眼睛问她:“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吗?”
忙起来的时候还真没想,闲暇的时候偷着乐呢,偶尔想起又觉得心烦,不好说实话,但说谎一准被他逮到,清漓干脆装作若无其事恍若未闻,笑一笑算了。
萧净尘心里轻哼一声,不过也没追究,向后躺了躺十分自然地问出了他真正想问的:“刚才是怎么了?”
清漓正从木匣子里取出塔香,闻言手一顿,随即取出香锥在青铜色香炉内点燃。
萧净尘嗅到新洲水沉淡淡的甜香,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走到面前时拉着她坐下,她顺势坐到榻上,反正她现在也不想理会任何事务。
萧净尘手在她背后轻柔地抚了一下,催促似的。
清漓半闭着眼睛歪在他肩上,有些疲倦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他太肆意妄为,我一直知道,却鲜少亲眼看到罢了。”
萧净尘不淡不咸地轻轻道:“他?”
“你少装。”清漓斜睨他一眼,“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面不改色说:“我不知道。是那个姓柳的?”
清漓懒得回答他,只草草几句给他讲了个大概。
虽然察觉出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萧净尘还是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简直是自取灭亡的行为,如果是他,就算起了杀心也恨不得清漓不知道一点才好,更别提在她面前直接动手。
但他并没有幸灾乐祸,垂眸注视着她直白地问:“他对你有意思?”
清漓扶额就知道他没什么好心,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禁伸指弹了下他的下巴:“说什么呢,这不可能。”
萧净尘神色淡淡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里,不为所动:“那他做什么对人下死手?”
清漓微微皱眉,有几分复杂道:“天才的想法岂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我也当然不懂。”
天才?萧净尘不屑一顾,手上的力度不觉加重了些。
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嗔怒,他立刻卸下力道安抚地轻轻揉了揉。
清漓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只好继续道:“总之,我从来不这么觉得。这只是因为他确实偶尔很有占有欲。”
占有欲焉知不是一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情感表达,有时候的占有欲怎么不算爱呢,他得要知道那是什么,是对属下、对表妹、还是对——他压下不愉循循善诱:“噢怎么说?”
他问到这份上,她就简单提了一句:“我的字……是他取的。”
言简意赅。
明昭,英招,好一个召召。
萧净尘已经很不高兴,藏下大半只留了点表现在脸上,清漓看了心中一叹,她知道他爱吃味,其实是不太想和他谈论这个的,但是躲避不答的话反而更让他疑心。
清漓捧住他的脸,温柔道:“怎么啦。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选你给我取,别在意了。”
萧净尘靠在她肩上闷闷地说:“没有这个如果。”
清漓抱住他的背拍了拍,笑眯眯地胡说:“没有就没有吧,要是有那才是神了呢。”
萧净尘:……有她这么安慰人的吗,就不能多哄他一会儿?
他气结,默了片刻还是问道:“那你对他——”
清漓推开他,没好气地说:“没有没有,我对表哥从无男女之情,打住,不要再提这个事了。”
萧净尘冷静地看着她:“没有就没有,你强调什么?过分强调那是一种心虚。”他没忘记过清漓对沈轶是有多依赖,越想越在意,成为心底深埋的一根刺,时不时刺痛他,他怎么能视而不见?
清漓抱臂,脸色冷下来:“你想吵架?”
萧净尘抿唇没接话。
清漓面无笑意,严肃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以后都不必再问我。”
她的神情冷硬,看着他时就像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或者她犯错的下属,萧净尘心头一窒,丝丝缕缕的疼漫上来,僵持了一会儿他头转向一边:“我相信你,不再提就是了。”不妥协又怎样,再说只会惹她厌烦,在这种事情上她什么时候让过他了。
清漓眉宇松动,看他这样又有点不忍,靠近他一些晓之以理:“我不是不让你提,只是你要相信我,有些情分信之则有,疑之则无,如果总是怀疑是会消磨掉的。”
萧净尘转回头,道理他都知道,他只是忍不住,清漓能跟他说这些话他好多了,不过他专注看着她轻声却坚决道:“我对你的情意是决计不会消磨半分的。”
他的眼神和话语都如此坚定,虽然没有反问她,但清漓这下是真的有些心虚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此情无计可消除这样赤诚的决心,她自问是没有的,她对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信心。
可是她至少现在很确定一件事。
清漓撑在他身下把他压在榻上,模糊道:“嗯嗯,我也很喜欢你。”
萧净尘闭上眼睛专心地回应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其实他相信清漓对沈轶没有男女情谊,可他就是介意她对沈轶的依赖,介意她看向别人的目光,更恨自己,恨当初那个不知好歹不懂珍惜的自己。
两人一段时日没见,彼此都十分想念,缠到一起自然是胡乱闹了一番。衣衫散落了一地,室内烧着暖炉一点也不冷,中途清漓光裸着脚踩在毛毯上,想去倒杯水润一润干涸的喉咙,茶杯刚举到唇边,他就跟着从身后抱住她,水颤颤巍巍洒了一地,她抱怨地怪他:“你真讨厌。”
却被他更紧地拥住,吻落在她颈后:“别离开,我冷。”
清漓吸了一口气,任谁由这样的绝色抱着急切着占有能不意动,天下也没有哪个人能拒绝,她也顾不上喝水了回身搂住他热情地亲吻。
她又被拉上榻,坐在他身上轻抬腰肢满足了他。
云雨初歇,清漓平息了片刻,半睁着眼睛看他,越看越觉得真是漂亮啊,尤其现在眼角微红更是如狐狸般魅惑。他桃花目懒懒一抬,玉白的肩挨近她,声线略低却很好听:“怎么,还来吗?”
清漓挑眉,微微一笑挑衅:“有何不可?”
见他果然来捉她的手,她灵巧地避开为自己披上外衫,她是无所谓,可时间确实不早了。
萧净尘也不在意她溜走,手枕在脑后看着她穿戴,目光扫过她雪白肌肤上暧暧昧昧的痕迹时不由勾了勾唇角。
“明昭?”
“嗯?”
“我好爱你。”
清漓手顿了一下,慢慢摸了摸心口,半天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