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净尘张开手臂把清漓接住,她的伞已经被她抛在地上,萧净尘就一手抱着她一手把伞面压低为她遮挡住风雨。
清漓笑了笑攀在他身上,低头吻他香软的唇一下:“你真乖呀。”
还没等清漓从他身上下来,萧净尘执伞的手松开扣在她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上了马车两人身上都湿了,清漓懒懒地靠着萧净尘,这人修长的手牢牢扣住她的左手,她心中腹诽,以前他在她车上恨不得坐到门口,现在好了倒不想着要守住清白了。
清漓侧身手臂支在萧净尘肩上,微微贴近他流露出一丝想要亲吻他的意味,萧净尘立即低头吻住她。
清漓稍稍有些气喘,推开他,问他些正经事:“我的秋明呢?”
萧净尘兴致缺缺道:“她好好的。”然后挑起她的下巴,有几分强势地说:“你现在是我的,完全归我管。”先前萧净尘揽下了这桩事,后面顺便强硬占走了聂清漓要自己审案,后果都他自行承担。
说着,他捏着她的下巴再度吻下来。
像是一个冬天那么长,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停下。
萧净尘牵着清漓暗暗地从侧门回到淮王府,清漓一边新奇地打量一边打趣他:“某人嘴上说要带走严加看管,实际上呢,其实是想要金屋藏娇啊。”
萧净尘坦诚地点头:“嗯。”
他的府邸和清漓想得很不一样,虽然很大七进七出的宅院,但完全不像它的主人,萧净尘是十分美的,这宅子却简洁实用得可怕,简直毫无情趣可言。
聂清漓头一次就登堂入室,萧净尘直接带她进了正房,这里也和外面风格一致,整洁干净,还有一种萧净尘身上的幽幽冷香,清漓嗅了嗅感到很满意。
萧净尘正把茶叶夹出来,炉火上煮着水:“你如果不喜欢,以后也可以不住这里。”
清漓支着脑袋看他动作,没有回答。
清漓刚从外面回来,体又寒,喝杯茶完全温热不了她,现在时节点室内的大火炉又未免有些早,萧净尘拉过她的手果然还是冰凉一片,清漓毫不在意地托着下颚,手指屈起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萧净尘抬眼看她,她的长发微湿,乌黑的贴在雪白的颈上,嘴唇红润娇嫩如花瓣,衬得她面容更加白,眼睛却很亮很润泽,整个人氤氲着一层雾气,湿润妩媚,极水灵又十分艳丽,活脱脱像个刚浮出水面的女鬼,眼波流转似钩子一般。
萧净尘的眼睛深处跳动了一下,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在烛火映照下一对影子交叠着,无休无止地亲吻在一起。
清漓瓷白冰冷的皮肤紧贴着萧净尘,他的温度似火清漓像是被烫了一下然后再度贴上去,在这雨天屋里的一隅静悄悄地融化在他怀里,清漓一点也不冷了。
聂清漓向来馋萧美人,如今一朝到手颇为满足,她不太清楚其实萧美人也很馋她的。
天色慢慢转暗,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清漓起身披了件外衣赤脚踏在木制地板上,她的嗓子微微哑了自己斟茶润了润喉咙,然后走到书案后坐下来,旁边光亮一闪,一张柔和的美人脸“腾”地被照亮。
清漓抱着臂欣赏了片刻,对他招招手,心中不由想之前何必给自己找罪受,算了,他蛇蝎心肠她也认了,有什么好怕,她是个疯子有什么不敢干的,今天在万华会看到萧净尘出现她下意识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些明了了,等她躺在他旁边就只有早知道就早点下手早享受的想法了。
现在呢,还能给她点灯,给她磨墨,多贤惠啊。
清漓蘸墨执笔思索了一瞬,便在纸上笔走龙蛇,不消片刻就写好,她把信纸放在一边等待墨干,无意间一瞥见萧净尘微垂着眼目不转睛看她。
她心中一动,唇浅浅勾了下:“你很高兴吗?”虽然他的表情一如往日,但给人一种他很愉悦的感觉,与以前的沉静似水不太相同,这湖水现在微微泛起波澜。
“你觉得呢,”萧净尘很不客气地说,“你明明早就知道。”
清漓眨了一下眼睛:“你不是也早知道我喜欢你。”的身子。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触线,好家伙,萧净尘好像能听到她未说完止在唇边的话,他“哼”了一声,将脸侧向另一边不理她了。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她理亏一点,清漓默默挨近他,这人还不肯看她,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哄道:“好了我说错了,我高兴是我高兴,能得到你我最高兴了。”
见他不为所动,清漓继续道:“我们去吃饭,今天我都没吃什么东西,吃完再玩会儿睡觉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萧净尘这才屈尊降贵地回抱住她。
清漓立即顺竿往上爬,笑道:“好瞬之,再给我寄封信。”
萧净尘矜贵地微一点头。
这喜怒无常的萧美人,清漓腹诽,她坐回去拿出之前散落在一堆衣物间的青花小瓷瓶,把信纸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再打开瓷瓶往信封里洒了一层,然后小心地封起来。
萧净尘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零星香气,不由道:“海翎孔雀胆。”
“你认识?”清漓挑眉,“你知道的很多嘛,不错,这是表哥独有的奇毒——海翎孔雀胆。”他们传信一般都会用这个,以防信件落入他人之手,就算有人拦信,中毒死了他们的探子还能识别海翎的症状追踪窝点把那块的敌对势力斩草除根。
萧净尘淡淡道:“它是从一种形似孔雀胆的大斑蝥身上提取出来又杂糅了各色毒物的奇毒,人们常说的孔雀胆已经是剧毒,这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毒有些怪,明明毒性极强,气味却是一种淡淡的花香,而之所以取了海翎这么个怪名字,是因为除了致命闻到它的味道就会产生幻象,时间越久越沉迷,不能自拔。”
清漓停下动作,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怪名字?海和翎都是很漂亮梦幻的东西,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梦幻吗?”
萧净尘不觉得。
清漓把瓷瓶放好,小声嘟囔:“真没眼光,这名字是我取的。”
萧净尘睫毛一动,掩住眼中的情绪。
“既然你都知道,不怕陷入幻象吗?”清漓狐疑地问,刚才他可是都闻到香味了。
萧净尘就有一点复杂看着她:“这种东西你还贴身携带?”
清漓又掏出个天青色小瓷瓶,满满一瓶拿在手上一晃“哗啦哗啦”地响:“没事我有很多解药呀。”
萧净尘神色未明,这毒和解药渠道几乎没有,她却有这么多还不以为然,又拥有命名的权力。沈轶,表哥?他心思流转,心里已经暗暗不快。
清漓威胁地靠近他:“你别转移话题。”
萧净尘如实道:“我有几颗解药。”
清漓眼睛微微眯起,这家伙,消息渠道真是多不胜数,海翎孔雀胆配方机密只有表哥的人才能制成,就是他们内部能拥有使用的也不过廖廖几人,他却有解药,还有几颗,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人手上抢的。
萧净尘敏锐地察觉:“你还管这个。”
他真是聪明,清漓挑眉:“以前不是,很不巧现在归我管。”这还是她管制药以来第一次抓到人。
“哦。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要是别人嘛,就抓起来,逼他交出东西,最后斩草除根。”清漓慢慢道,一瞥他的神色她叹了声,走近摸了摸他的脸:“你都是我的人,我处置你不是在处置自己么,怎么办,只能徇私啊。”
边说边取出一粒解药喂到他嘴里,萧净尘配合地咽下去看样子应该是满意她的回答有些受用。
清漓自己也吃下一颗,两人一起去用饭。
吃完饭沐浴过,清漓坐在床榻上晃了下腿,她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本来要问萧净尘自己睡那个房间,结果那会儿惹他不高兴了,她就没有提,想到这清漓忍不住揣测,他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样她就不好问就只能和他一起睡,诡计多端的萧美人。
清漓注视着萧净尘走过来,他十分自然地躺下,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
还真是理所当然啊,清漓现在更不能提了,他都不觉得突兀她要是说不习惯,那不得给她脸色看。
算了,清漓顺从地躺好,屋内灯已经熄灭,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洒进来,难得没有事情做这么早休息,她睁着眼睛却毫无睡意,明明她的睡眠质量好到令人发指。
她现在不用做任何事,一切事务都暂停,就像坏掉的钟表停摆,她心里觉得一片空洞,前路未明。
虽然多了些东西把她心又填补了一角,但……
还没继续想下去,身后一只手臂环上来密密地贴紧她,然后柔软温热的触感从颈后传来:“睡吧。”
清漓嘴角下意识扬了扬,收起发散的思绪,罢了无论如何,她么,是死也死不掉的。
当萧净尘把她接到怀里,以一种最包容最安全的怀抱牢牢环住,覆在她背上的手轻抚了抚,她好像听到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又温柔又残忍,他说:“你看,只有我,只有我们了。”
世界如此污浊,唯有他纯粹地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