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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权不谋私

    乱糟糟的总铺里,韩修满目绝望,他身上的卫芥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卫芥这个木头人不知道痛一样隐忍着只偶尔发出一声闷哼,他简直要哭了,心和身体都异常疲惫,觉得他们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韩修艰难地开口:“卫、卫芥,你相信我吗。”相信他没做过那些子虚乌有的事,相信他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卫芥紧绷着身体,额上青筋暴起嗓音沙哑道:“当然。”像他们这样的人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会相信,更别提眼睛没看到的,更更何况韩修是这么好的人。

    韩修安然闭上眼,只要世上有他这样相信自己的人就够了。

    园内的气氛还非常严肃,清漓泄气地放空眼神,这时前方远远走近一个身影,清漓的眼神慢慢重新聚焦,心头莫名松了口气。

    那身影人未至声先到,十分果决:“放她走。”

    温珩转身,萧净尘走进来,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无比清冷,但萧净尘更没有人气点,不像是凡间有的。

    萧净尘不紧不慢接上后半句,稳稳揽下所有:“一切后果本王承担。”

    姜岚有点傻眼,咬牙道:“淮王殿下,您这是以权谋私!”

    萧净尘看也不看,全当耳旁风吹过。

    聂清漓扫了一眼秋明,孤身大步跨出去,像一阵旋风卷出了显圣庙。

    方旭果然远远在街口等着,聂清漓利索跨上马:“情况怎么样了?”

    方旭急忙紧跟着上来:“乱成一团。韩修被暴乱的人群困住了,文渊现在带人在外面根本挤不进去,也不敢强硬,报官也没用。”

    清漓听了面无表情地解下腰间的令牌,快速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我们百花巷的票号提三大箱铜钱、碎银都好,拉车摆在门口,再备好马,我召集几个人手随即就到。”

    方旭接过令牌,骑着刚从马车上解下来的马飞快离开。

    清漓看了眼天边,一挥缰绳飞驰过街头。

    文渊正手足无措,忽听一声马嘶,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他面前停下。

    他惊喜地抬头:“主上。”

    方旭牵来的是清漓的马,那马相当高傲,停下后还非常不屑地对文渊打了个响鼻。

    清漓点点头,骏马许久未运动此刻有些亢奋地在原地走动,它的主人立刻警告地抬手摸了摸它让它安静了下来。

    文渊长话短说:“我们早就已经报了官。这邻近的两条街巷也已经派人守住,不让更多人进了。”

    “做得好。”聂清漓手一指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然后继续对文渊发号施令:“你带人留在这,等人群几乎散开了,你盯住要作乱的。”

    她眼中眸光一闪:“杀了他们。”

    说罢,她调转马头去往票号,几个随从跟在后面。

    票号门口清漓交代的已经准备妥当,随从骑上备好的马跟在聂清漓后面,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街边的茶摊上,两人行人对坐着饮茶。

    一个人说:“你昨天看天象不是说今天有雨吗,怎么这么大的太阳?”

    另一个说:“是啊奇怪,最近一年京中天气总是很怪,说不定马上就下了。”

    先前那人抬头看看天上毒辣的太阳:“马上就下?不可能,这和天上下钱差不多。”

    然而下一刻一队人从街上奔腾而过,有东西劈头盖脸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下意识摸到手里一看,人瞬间都傻了。什么!天上真的下银子啦?

    天上下钱了!人人奔走相告,街上到处都是低头捡钱的人,清漓绕街两圈把总铺门口挤满看热闹的人群都引到了东西两段街口,再次路过票号补给好银子后,她提起筐银子一踩马背借力飞身落在总铺斜对面两层的酒楼上,手中抓了大把的银子就往下撒,跟钓鱼似的,众人闻着味道就来了,铺内核心的人群大片往酒楼下涌,你争我抢,嬉笑怒骂,丑态尽现。

    总铺拥挤的门总算空缺一块可以出入了,清漓爽快地将整个筐都倾倒而下,手里的筐也跟着扔下恶意地砸在正拾钱的男人身上,那人抬头不怒反对她呵呵一笑,双手合十。

    聂清漓冷笑,纵观全局,眼尖地捕捉到一个人袖子里藏着刀蹑手蹑脚地朝旁边的人靠近,她取下头上的一支钗子夹在指间飞出,刹那封喉那人便悄无声息倒在地上,所有人闷头捡钱无人注意。

    她朝暗处使个眼色,当即就有人暗暗把人拖下去,了无痕迹。

    总铺里人数渐减,文渊带着侍从进去驱赶剩下的人,一人见情况不妙悄悄掏出一根银针向韩修刺去,却被卫芥默不作声包进了手里,与此同时,文渊捂住那人的嘴,另一手的短刀已经没进了他的身体。

    文渊抽出刀,挥挥手让人把尸体拖下去,然后再把还试图攻击的刚丧妻的闹事男人控制起来。

    聂清漓从高处飞落地面,天上的太阳还明晃晃挂着,雨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大夫急匆匆赶到,卫芥还清醒着,韩修已经昏迷过去。

    店里一片狼藉,那些人又打又骂还顺手牵羊,所有值钱的东西摆件都已空空如也,清漓沉静立着,等大夫看完:“怎么样?”

    卫芥身上没有一块好的,五脏六腑移了位,肋骨全断了,韩修肋骨断了两根腿折一条,其他都是皮外伤,好在疏散还算及时,不然接下来也要窒息休克,再加上就医及时,休养几个月好好调理就没大碍了。

    清漓放下心,吩咐完收尾工作就接过下属递过的伞独自走了,她没忘记是有人担保才能短暂离开一下。

    万华会刚刚结束,清漓等到各路人马散去撑伞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又走了一段路,果然路过的亭子里有一抹挺拔的水色人影,而旁边不远处萧净尘静静立在那里,遗世独立。

    清漓看了一眼走上台阶到亭子里,里面温珩已经静待许久。

    温珩先打破沉寂:“你……你的事解决了吗?”

    清漓点头。

    温珩浅淡一笑:“那就好。”随即他抿直唇线,再次对她表达歉意:“我相信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很抱歉,我当时没办法放你走。”

    这早就说过,清漓非常清楚这点,温珩代表的公正,是正直,在场面如此可疑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放她走,所以她也并没有说第二遍为难他。

    其实她要感谢他的信任的,清漓摇头轻声道:“我明白,先生是大义,是公道。”

    温珩很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不要这样说,我会感到有点难过。”

    清漓抬起眼眸,安慰他:“你无需多想,你是很好的。”

    她的眼睛非常美丽,温珩忍不住走近一步,手伸向前顿了顿到底又放下,与她道别:“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回见。”

    “回见。”清漓目送他走下台阶,转身走另一侧台阶,那里目光尽头是萧净尘。

    她一步一步踏下台阶,几步之后她加快了步伐,最后提起裙摆小跑两步向前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