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吉比勒,流民们集体露宿在街头,一眼望去整个街头竟然没有一处空地,全是密密麻麻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们没有户口,没有住处,也没有尊严,他们像虫豸一样活着
俩人漫步走在深夜的街道,身姿挺拔,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
寒冷的深夜,男人一双胳膊却裸露在外,精壮地肌肉线条,几条扭曲狰狞的伤疤横穿整条胳膊
深色的头发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从内而发的戾气让人单是一眼就望而却步,心生畏惧,而跟在他身后的人虽然相貌俊美非凡,眼中却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漠然
原本横躺竖卧的流民在看到两人走来时伸直的脚瞬间就收了回去,生怕会惹上了麻烦,小命不保,直到两人消失在漆黑街道的尽头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街头已经没有流民了,庄严肃穆地基地立于围墙之内,站在高墙之下,两人只能看到基地的最顶端,衍之行的办公楼
寒风刺骨的刮在皮肤上,林涧灼的心中泛起一股忐忑,眼皮跳了跳,随着一股杀意袭来,男人额角突起,心下一阵骇然
他们这是被盯上了?
就在林涧灼想转头去看时,肩膀就被林淮远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强行将林涧灼的视线固定在他身上,两人脸对着脸,寒冷的空气中,林涧灼近的能看到林淮远呼出的热气
林淮远略有颤抖的声音响起"是狙击手,而且不止一个"他攥紧了男人的肩膀,似乎只有感受到臂膀里的体温,他紧绷的心情才能得到缓解
男人瞳孔微震,狙击手?
林涧灼脊背生寒,就在此时,随着基地厚重的墙门缓缓打开,林涧灼瞬间戒备了起来,林淮远也放开了手,警戒的盯着大门
"咔啦—— "门轴定住了,围墙门彻底敞开,只见,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很多人,全是团员,林涧灼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这些全是他昔日的战友
他们手中拿着枪,而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此刻,他们不再是同仇敌忾的战友
而是,各朝一边的敌人
其实从他打出第一通电话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当战友的炮口对准他时
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林涧灼脑子嗡嗡作响,心更是沉入了谷底,这些人看的眼里有猜忌,有不解,也有悲伤,他知道马丁和贝里肯定也在人群中注视着他,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失望?
愤怒?
不知道……林涧灼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林涧灼心头猛震,男人抬头望去
只见衍之行缓缓从人群中走来,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冰冷的语气道"Liner,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些天来,你都做了什么"
"又或是,见了什么人"
林涧灼心中暗骂,该死!男人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直视着衍之行,反问道"boss是在怀疑我吗?"
衍之行挑眉,不置可否的审视着他的眼睛,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林涧灼不知道衍之行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衍之行叫这么多人来围剿他,是出于怀疑,还是已经将他判决了
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衍之行先抓到他的破绽,因为他要赌,赌一条生路,赌他在衍之行眼中的价值
衍之行冰冷的盯了男人半晌,又看了眼他身旁的林淮远,抬手命令道"带走"
霍格尔拿着铁链走向了林涧灼,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移开的视线,霍格尔毫不留情的用铁链将两人的手束缚了起来
不同于手铐,铁链与双手之间没有丝毫缝隙,根本无法挣脱,一路上,两人被几十把漆黑的枪口围在中间,林涧灼垂着眸一路上皆是默不作声地埋头走着
但林淮远却不甘如此,余光一直打量着周围的人,他对这些人的感情并不深,如果这个团里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那也只有林涧灼了
进入了基地内,枪支的胁迫下,两人被分开押进了两个审讯室门前,林淮远眼睁睁看着林涧灼消失在门口
看着审讯室的大门在眼前关上,眼中男人挺拔的背影被冰冷的铁门取代
林淮远害怕了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见到林涧灼的最后一面……
林淮远用尽全力地想挣脱,但沉重的铁链固若金汤,除了把手腕磨出一条血泡以外,完全就是徒劳,最后林淮远被人按着强行打了一针镇定剂,被拖进了审讯室
这一审,就长达了五个小时
其流程简单粗暴,不外乎精神打压加上物理逼供,这一套流程下来,林淮远完全扛得住,不过这一切都归根于衍之行没有下死手
不知道什么原因,衍之行对林淮远的态度一直很无关紧要,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更没有把他当作手下或是团里的人看侍,好似只把他当作了个吉祥物一样留着
审讯结束后,林淮远甚至还能竖着走出来,这些伤口看着狰狞,但都只是皮肉伤,痛是痛了点,上两天药也就没事了,林淮远觉得比起审讯,这更像是一种惩罚
衍之行在警告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
林淮远穿好衣服,就直奔林涧灼的审讯室,发现审讯室的大门正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情况?!
就在林淮远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之时,转头就看到了男人熟悉的背影,这让林淮远高悬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审讯室清冷的走廊上,只剩下了他和哥,林涧灼站在一处通风口边抽着烟,林淮远大步走去,抽烟的男人闻声回头
只这一瞬间,林淮远就傻眼了,男人的脖子上赫然带着一条黑色的金属项圈,中间还有一块奇怪的银色芯片
林淮远后知后觉,也明白了什么,声音略有沙哑的开口"哥,这是什么…"
林涧灼烦躁的摸了摸脖子,僵硬的答道"监视器"
林淮远目眦欲裂,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尖碰了碰这冰冷的项圈,想说的话,最终化为了一句"你…有受伤吗?"
男人烦躁的拍开他的手,迈开腿掠过了他,道"没,走吧,回家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林淮远心中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淡薄,他不但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
林淮远攥紧了拳头,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但此刻他却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监视器…
这个男人最讨厌被人束缚,此刻却甘愿带上黑色的铁圈,成为一条被拴住的狗
人的尊严永远只在剑锋之上,而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谁拳头硬,谁就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