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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铁圈,有监视器,定位器,监听,三个功能,这条项圈,锁住的不只有林涧灼的自由,还有他的声音和情绪

    男人变得沉默寡言,在日常的交流上,只要能用一个字能表达的话,就绝对不会多说

    一个星期下来,两人同吃,同睡,但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

    林淮远有时看着林涧灼,会觉得有另一个人正透过监视器注视着他,明明是两个人的家,却好像还住着第三个人,它不会说话,却无孔不入地渗透着他们的生活

    ……

    夜晚

    客厅里,林淮远正在给狙击枪上油,这样不仅能防止子弹卡壳,也能减少枪支内部的零件磨损

    就在此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滴滴滴!——— "

    林淮远被吓了一跳,但此刻林涧灼就在浴室里,他二话不说丢掉枪,直奔浴室门口,门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刺耳的警报声

    林淮远着急的拧了几门把,发现门锁了,他大力地拍着门,试探的叫了两声"哥?哥!"

    无人回应,林淮远彻底急了,浴室的门被拍的震耳欲聋,但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回音,林淮远吼道"怎么回事!你开一下门!"

    林淮远也顾不上那么多,退后两步,直接一脚将门踹开"砰!"

    门吧瞬间弯了,连着螺丝一起掉在了地上,水气扑面而来,浴室里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林涧灼回头,只见林淮远双目通红的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男人看了看烂掉的门,眼底有些愤怒,但也没说什么,厌厌的转过头去

    浴室的花洒打开着,鲜红的血参杂着水流到林淮远脚底,男人湿漉漉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军刀,血液顺着脖子流淌而下

    金属项圈上满是白色的划痕

    警报声刺耳的回响在浴室里,看来他只是想拆掉项圈,并没有寻死,林淮远松了口气,但心脏却感觉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林淮远轻轻叫了一声"哥… "

    他赤着脚走进满是水的地板,从后背抱住了林涧灼,将头埋进男人的肩窝里,头顶花洒的水很冰凉,就像怀里的体温一样

    林涧灼有些不耐道"你把门弄坏了"

    林淮远闷声"嗯"

    肩上那颗沉重的脑袋让林涧灼觉得有些痒,抬手推了一把,也没推动,语气不善道"嗯什么嗯,想办法给老子把门修好,不然就给老子重新买一个,用你自己的钱"

    林淮远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一星期来,哥哥说过最长的一段话,林淮远紧了紧手中的力度,似乎只有将怀里的人牢牢的抓住,他才不会消失

    林淮远哑声道"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林涧灼轻笑一声,慵懒地嗓音的林淮远的耳边响起

    "行啊,不过烟,我只抽贵的,酒,我也只喝好的,要是你拿不出钱来,老子没酒喝,老子就要喝你的血,听懂了吗?"

    林淮远的声音带着一点鼻腔,道"你不会舍得的"

    林涧灼冷笑一声"不舍得什么?你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我捡来的,便宜货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胡说,你明明就很在乎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扯蛋"

    "但我很在乎你"

    林涧灼愣了愣,对上林淮远认真地眼神,男人难得没有冷嘲热讽,而是低声应道"嗯"

    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

    这一刻,林涧灼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断,林涧灼在心里即便不甘也要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他真的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

    他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蜉蝣而已,蜉蝣也妄想撼动大树?简直可笑至极

    十五年了,到头来他连衍之行的一根手指头都带不走,以前他年轻可以等,可现在呢?他还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等?

    难道要仗着自己比衍之行年轻,把他熬死吗?这也太滑稽了吧

    所以

    他不想再和衍之行斗了,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林淮远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他不该被埋葬在这个腐烂的文明里

    ……

    凌晨,窗外一片漆黑

    房间里没有灯光

    林涧灼看着身旁熟睡的林淮远,伸手从口袋摸出了警方给的设备,男人全程仰着头,手指摸索着设备的按键,凭着记忆磕磕绊绊地用英文打出了一段话,最后一个发送,就将设备塞回了口袋

    男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眼之际,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环抱住了,林涧灼人瞬间僵直了,心中暗骂这货怎么还没睡?难道他发现了?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哥…… "

    林涧灼僵硬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就在他转头之际,耳边传来了身后之人均匀的呼吸声,男人扯了扯嘴角,感情这傻逼是睡着了

    男人把那双扒着他的爪子掰开,翻过身去,用胳膊撑着脸,垂眸看了一会儿熟睡的林淮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是总觉着人还是要留下点什么的

    但要留下点什么呢?

    林涧灼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悲的事实,那就是他好像没有东西可以留给林淮远,男人不禁回顾,他这一生都在与刀枪相伴,本以为自己注定会了无牵挂的度过一生,但现在不同了…

    林涧灼蹑手蹑脚的起身,见林淮远依旧熟睡,看得出来林淮远在家一直都没什么警觉性

    男人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男人走到客厅,把挂在门前的大衣拿下,从内衬里抽出一把军刀,这是他用的最习惯的一把

    刀柄的弧度与他的手非常契合,所以一直以来就没换过,即便使用时再小心,平时也有做保养,也依旧无法避免刀刃上出现的小豁口

    这把刀的手柄上刻有他的名字,不是全名,是一个"涧"字

    男人找到林淮远平时用的皮制刀鞘,将原本的刀抽出了,换上了刻有他名字的刀,做完这一切,男人又蹑手蹑脚的回了卧室,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男人带着一身冰凉躺了上去,林淮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摸到男人身上的风寒,小声问"哥,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

    林涧灼掖了掖身上的被子道"去放了个水"

    "嗯……"

    林淮远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伸出脚碰了碰男人的脚,瞬间就被冰的一哆嗦,但依旧将脚放在了男子的双脚间,用自己炽热的体温驱散了林涧灼双脚的冰凉

    ……

    清晨的阳光驱散的夜晚的寒冷

    一大早,门被敲响了,林淮远脱下围裙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马丁,贝里两人,林淮远一愣,两人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似乎也有很多话想说,林淮远侧过身,示意他们进去说

    但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进去,马丁开口"不用了,你去叫Liner过来一下吧,我们说两句就走了"

    "行"

    林淮远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间,把硬要躺在床上吃饭的林大爷请了出来,林涧灼不耐烦地披上外套,踩着拖鞋走了出来,挠了挠肚子,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

    打到一半的哈欠瞬间就断了

    马丁的目光扫过男人脖子上的项圈,脸上挤出一抹笑,僵硬的调侃道"Liner,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林涧灼没有接茬,他们都明白一切早就变了,再装下去,就没必要了

    男人冷冷道"你们来干什么,是想来看看我带着狗圈的狼狈样吗?"

    贝里立即反驳道"不,Liner,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真的背叛了boss吗?"

    林涧灼想都没想立刻否认"我没有背叛"

    贝里张了张嘴,似乎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干脆泄气道"算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给个准话,不管怎样我们都还是朋友,对吧?"

    林涧灼心中五味杂陈,盯着两人半晌,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紧接着男人又道"我们不是了,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你们不要再来了"

    "赶紧滚"

    男人也没有给两人再次开口的机会,几步上前,一把直接甩上了门,将两人拒之门外,林涧灼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门外的两人逐渐走远

    林淮远叫了一声"哥… "

    林涧灼盯着门板,没有回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只有你了…… "

    虽然男人的声音很小,但林淮远还是听到了,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瞬的窃喜,即便他知道这人现在很难过,但他还是无法压抑住心头的这份喜悦

    他真贱啊,但现在,哥哥的眼里也只剩下他了

    没了朋友,也没了老板的信任,他们都不要你了,你现在彻底属于我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