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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真正的大小姐,一块无字牌

    暖阳妩媚,还未到正午,风的温度正好,拂面而来的时候吹得人泛起倦怠,昏昏欲睡。

    远处的山郁郁青青,阳光还没找到的地方仿佛笼罩了一层黛色的轻纱,平坦的路边是草木葳蕤。

    姜寒烟叫了一辆马车,从庄子来到宝华寺的山脚下。

    “小姐,咱们到了。”

    华年脸上蒙了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温和的眼,她撩起车厢的帘子道。

    先是一只没有任何花纹的厚底鞋踩在脚凳上,白色罗袜隐约现了一瞬,又被落下的裙摆盖住,下车的女子一袭简单的百迭布裙,上身是圆领的短袄,不算名贵的布料包裹着纤瘦的身躯,仿佛幽香玉兰花夜里吐露芬芳的纤细花茎。

    只是这刚抽条的女子脸上也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容。

    却因为半遮半掩,她这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灵动如同静水流淌,叫人见之难忘。

    姜寒烟掏出碎银,交代车夫道:“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下来,劳烦你在此等候。”

    她声音也悦耳,清脆得仿佛泉水叮咚,金石相撞。

    车夫捧着银子,笑容淳朴:“多谢姑娘,姑娘放心。”

    两个半大的姑娘出门,哪怕是上宝华寺这样的佛门净地,在大魏朝也是实属罕见的。

    毕竟没有那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门没有长辈跟着,要是出了阁,独自带着下人出门更是引人遐想。

    因此,姜寒烟这次出门,还带上了桂花婶子。

    “这还是婶子我第一次上宝华寺!”

    一路上,桂花婶子都兴致盎然,不是看看这就是看看那。

    看到有些大家闺秀即使仆妇环绕,脸上也带着面纱,她恍然大悟,原来城里的小姐出个门这么讲究,连面容都不能露。

    再看看身边同样带着面纱的二人,桂花婶子暗道,主家的远房小姐,那关系即使再远,也是受过礼教规训的大小姐。

    她就说小姐和华年姑娘身上那气派,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做不了假。

    桂花婶子笑容更加温柔,开口道:

    “这宝华寺一看就灵,小姐来这里求长命百岁安康喜乐,准能应验。”

    姜寒烟顺着台阶而上:“那就借婶子吉言。”

    走到香火味扑鼻而来的时候,宝华寺的寺门就到了。

    寺院中庭有个巨大的铜鼎,前来上香的人可以把香插在这里,姜寒烟上香的时候,香鼎里头就插了不少香头或是燃烧的香,斑驳的日光直接透过袅袅烟雾,伴随着古寺的钟声,叫香客心生一种安宁。

    日头到了正午,听说寺院里备有斋饭,桂花婶子跃跃欲试。

    姜寒烟见状,开口道:“华年,你陪婶子先去用斋饭,我去往生殿拜一拜。”

    往生殿,是专门摆放逝者灵位的地方,去这里上香的人多是为逝者祈福,即使桂花婶子没怎么到寺里上过香,也知道什么是往生殿。

    她并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小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您身子弱,还是别去的好。”

    华年赶忙拉住她的袖子,若无其事道:“小姐去吧,奴婢和婶子在后院等您。”

    桂花婶子在迟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姜寒烟一走,她忙拉着华年的手,脸色惴惴不安:“华年姑娘,婶子是不是做错事了?”

    “姑娘您发发慈悲,告诉婶子为什么可好?”

    华年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婶子别担心,小姐不会在意这个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姐去往生殿是给夫人祈福的,只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可不许到处乱说!”

    “姑娘放心,婶子我嘴最严了!”

    桂花婶子连连点头,眼底划过一丝愧色。

    夫人说的是小姐的娘亲吧,小姐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夫人想必也是个美人,这样一个美人怎么就离世了呢?

    小姐也是可怜,没了娘亲不说,还要孤身一人投奔亲戚。

    吃着斋饭,桂花婶子暗下决心,日后,她定要好好照顾小姐,不让这个本就身世悲惨的小姑娘更加活得艰难……

    “你说什么?寿叔来了!”

    寿叔本命叫阿寿,是从小跟在云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书童,现在老了,也同样在老爷子身边侍奉。

    虽然是下人,因为这层缘故,就是云启功也要喊他一声叔。

    放在以往,寿叔出面就如同老爷子亲临!

    听到他来,云启功很是震惊,可他记得自己没敢把棠君女儿离世的消息传回淮河府,寿叔怎么就亲自来了?

    他抓住报信的人问:“寿叔到哪儿了!”

    寿叔上京,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也一定是其他十万火急的大事,能在这个关头来的八成不是什么好消息。

    “京畿驿站已经收到寿叔的信函了,说下午酉时前就到!”

    “酉时!”

    那岂不是没几个时辰了!

    云启功当机立断,转身交代身后的儿子:“申澜,为父赶去驿站一趟,为棠君祈福,为外甥女立往生牌的事恐怕要交给你了!”

    立牌超度外甥女一事固然重要,可她已经死了。

    死人在重要,也比不过家族的大事。

    云申澜懂事的点头:“寿叔必定是带着大事来的,父亲快去,这里的事交给孩儿就好。”

    云启功火烧火燎的走了,云申澜身边只留下一个小书童。

    往生殿,林立的牌位和沉厚的香火气息把殿堂衬得肃穆庄严,让踏进这里的香客下意识稳重性情,收敛动作。

    云申澜磕了三个头,拿着香起身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云棠君的往生牌。

    只是,在云棠君的牌位旁,还有一块代表着主牌位子女的血脉后嗣牌,这块后嗣牌更小,紧紧的挨着身旁的母牌。

    他愣住,姑姑只有一个血脉后嗣,那就是他的表妹。

    难不成这块牌子是姜表妹的往生牌?

    可他不确定,因为这牌位上没刻任何字,是块无字牌。

    除了这,姑姑和这块无字牌前巴掌大的香炉上还插了三根燃着的香,看长度,显然是刚插上去的!

    是谁给他姑姑和无字牌上的香,是庙里的和尚?

    困惑萦绕在云申澜心头,他心不在焉的把香插上,望着无字牌出神。

    就在这时,往生殿里进来一个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