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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缺盐,捡到青檀木佛珠

    大魏缺盐,境内可开采的盐矿还只有一个河西盐池。

    境外的南蛮之地,西域十六部都各自占据一个盐池,吃盐暂时不成问题。

    曾经还有一个无主的外海盐岛,先帝在位的时候也想过开采这个盐矿,却无奈于大魏的水师力量并不完备,连出海都难,更别说占有这个盐岛了。

    于是,大魏开国这三十三年来,一直在造船和发展水师。

    可大魏并不国富民强,时不时还要应对南蛮,西域和北疆的外敌来犯,大战小战不断,光是军费就耗尽了大半个国库。

    大魏的水师至今没发展成为规模。

    开源做不到,圣上只能把目光放回到内陆的河西盐池,计划着节流。

    可人总是要吃盐的,长久不吃盐,先不说没有生产力,还能不能保证社会安定都是个问题。

    缺盐的问题,要追溯到前朝。

    河西盐池在前朝也叫这个名字,只是在那时,河西盐池还可供开采千年之久!

    可前朝的皇帝昏聩无道,终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那么完整一块土地被南蛮,西域十六部,和北疆人瓜分成东一块西一块,零零散散。

    外忧就罢了,前朝还有内患,被分为南朝北朝。

    连年战争不断,先是南蛮在这块土地上称王,挖走了河西盐池将近五百年的储备量!

    后来西域十六部崛起,成为这片土地的新王,也挖走了几百年的盐储备。

    北疆的外族也分了一杯羹。

    南北朝合二为一的时候,河西盐池的盐储备仅剩下不到二百年。

    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的时候,盐池只剩下八十年的开采量!

    因为还有外海的盐岛,那时的先帝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寄希望于当时还存在于策划纸上的大魏水师。

    却不想天不遂人愿,边关连年战争。

    几年前,越辞带领着护边军与西域十六部征战,更是支出了朝廷将近十年的银子。

    他们大获全胜,却也只是拿回了失落的城池而已。

    西域十六部派来交降书的时辰太过蛮横,不光不愿用盐矿代替赔偿金,还大放厥词,说早有一日,西域十六部的铁蹄要踏遍整个大魏!

    后来只赔了银子牛羊和土地,盐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巡盐御史余海明的地位自然以为这个问题水涨船高。

    因为这个问题,朝中有人抱怨越辞不够强势。

    可只有真正掌握着财政状况的人知道,大魏的国库只够支撑越辞把西域人打跑,打进西域腹地完全是越辞自己强悍。

    西域耍无赖不给盐,大魏也没有银子继续攻打西域了。

    外强中干,形容大魏的形势在合适不过。

    而且不光如此,大魏还要摆出一副‘我只是懒得打你’的样子,不然一旦让外族人察觉,南蛮西域十六部和北疆就有可能卷土重来,这片土地上再次上演前朝的混乱。

    如今是大魏的暗夜,又是大魏的黎明。

    虽然内里糟糕,像一棵被雷劈过的树,但这棵叫做大魏的树近年来好像隐隐萌发新的枝丫。

    平南王和定北王子嗣众多,这些小子各个都骁勇善战。

    他们一旦长成,便可以像开国的将军们一样,成为坚硬的盾牌或是无往不破的宝刀和利剑,这是武。

    三江府一代文化繁荣,这些年的状元无一不是出自三江,哪怕他高坐名堂,可清楚的看见入朝为官的新科状元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代比一代青出于蓝,这是文。

    盛乾站在池子上的亭子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天地的晨昏线。

    他左眼看见黑暗中干涸的焦土上,老树枯萎,苟延残喘。

    右眼却看见黎明,大地迸发出绿色,枯木逢春,嫩枝丫在春风里舒展着。

    盛乾忽然抬手,把文忠捧在手上的鱼食抢过,甩着袖子用力的把碗里的鱼食全都挥洒出去!

    “哗啦啦——”

    水面上像是下了一场鱼食雨,池子里的鱼像是沸腾起来,争相着跃出水面抢食,整个水面荡开凌乱的涟漪,重重叠叠,清澈的水面变得浑浊。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去告诉皇后,尽快让太子完婚,嫡皇孙一出生,朕就给皇子们定藩号!”

    “另外,阿磐周岁之后,就让大皇子接手禁军,老二接管工部,老三任西北转运使,老五任江南三江府总督!”

    至于太子,什么也不给,永远当一个太子就好了。

    争吧,都争起来吧!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条鱼儿能从这余家把控的池子里笑到最后!

    文忠公公身躯一震,脱口而出一声是。

    圣上总算是下定决心给皇子们封王了,可他怎么觉得,封王之后的池子,怎么比不封的时候还要浑浊?

    下完朝,五皇子盛炀走在前往仁寿宫的路上。

    皇祖母常年礼佛,许久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了。

    不过这些年皇祖母年纪渐长,年纪大了的人总是喜欢身边热闹些的,皇祖母也喜欢,只是不说而已。

    想到这,盛炀不由的失笑,心说皇祖母的脾气怎么反倒像个孩子?

    他加快脚步,走过宫门的拐角。

    这时,他脚下一硌,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移开脚低头一看,盛炀在墙根发现一串青檀木佛珠。

    佛珠的流苏上缀了颗不小的金珠子,流苏的丝线也是少见的孔雀羽丝,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盛炀把佛珠手串捡起来,看了眼这条仁寿宫的必经之路,以为这是皇祖母宫里人落下的东西。

    很快,堂屋里檀香袅袅,屋里清净极了,就是上茶的下人脚步都接近无声。

    当朝太后五十有九,明年春闱结束就是六十大寿。

    她亮鬓斑白,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垂髻,孔雀蓝色抹额上嵌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玉,岁月在她眼角留下几道皱纹,平静的眼神里是沉淀了隔世经年的温和。

    盛炀撩起袍子单膝跪地,一手垂在地上问安:“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抬手,勾起的唇角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慈爱。

    “快起来吧,一个月没来,哀家还以为炀儿忙得没空来了。”

    盛炀起身,娴熟的坐上一旁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