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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太后的打算,嫁妆单子

    深宫之中,留给盛炀的记忆总是冷。

    但在皇祖母这里,他久违的感受到在江南才体会过的温暖宁静。

    所以在皇祖母这里,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禁足的事他不打算说出来。

    “皇祖母勿怪,是父皇给孙儿安排了一件重要的差事,孙儿实在走不开,这才有空来看您。”

    “对了,孙儿还带来了阿磐的画像。”

    说着,他从身边的太监手里接过画卷,在太后面前一点点摊开。

    皇祖母嘴上说着不喜欢孩子哭闹,惊扰了佛祖。

    可实际上,皇祖母心最软,是担心仁寿宫太冷清,常年没有人气,生怕阿磐在这待了不适应。

    果然。

    看到画像上憨态可掬的阿磐,皇祖母露出一抹慈祥的笑,眉眼弯弯,依稀能从这笑颜背后看见她年轻时风华绝代的模样。

    太后伸出手:“好,这画像就留在哀家宫里吧。”

    盛炀把画卷起来,递过去,袖子里露出一截孔雀羽丝的流苏。

    “这是?”

    他把刚才捡来的手串拿出来道:“这是孙儿方才在仁寿宫附近的路上捡的,皇祖母看看,这是您宫里谁的东西,孙儿好物归原主。”

    把画放在案上,太后接过手串定睛看了一会,陌生的摇头:

    “哀家不记得有谁拿过这样的佛珠,岚春。”

    一个圆脸的姑姑应声上前,看了一眼接过手串:“五殿下,太后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

    她刚退下没一会,带上来守门的小太监。

    一见到人,盛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连皇祖母宫里守门的太监都用得上这么好的手串了?

    随即就看见那太监跪下:“回禀太后,这手串奴才见过,却不是奴才的。”

    “那是谁的?”

    “是昨日想见太后娘娘一面的赵家小姐准备的礼物。”

    小太监回想起这事,又道:“奴才按照太后您的意思拒绝了赵家小姐,却不知这手串是如何出现在岚春姑姑手上的。”

    太后恍然,一双因为上了年纪而瞳色变淡的眼眸中闪过锋芒。

    “竟然这么巧,赵家小姐一介女子,身上的东西这么多,怎么偏就送给哀家的手串掉在了宫里?”

    言外之意,赵家小姐若不是故意,就是因为达不到目的,存心迁怒于这个手串。

    并非她刻意把小姑娘想的这么坏。

    而是在这皇宫之中,她亲眼所见的复杂实在是太多了。

    盛炀一听就明白皇祖母的意思。

    “皇祖母既然不想见那赵家小姐,不如把这东西送回去敲打一番?”

    这提议自然是在合适不过,却不想太后摇了摇头,伸出手示意岚春把佛珠给她。

    “一个官家小姐,何必劳动哀家宫里的人,且等着吧,她还会再来的。”

    说着,她敛下眉眼,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

    若她记得不错,那赵小姐是从小就被皇后钦定的太子妃。

    而她一向与皇后不和,身为皇后儿媳的赵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她不见皇后,皇后竟然想起来找她了。

    好啊,等赵小姐再来,她倒要看看,余敏兮在搞什么鬼把戏。

    ……

    “嘭!”地一声,一个宽厚的巴掌拍在案上。

    “好个姜威,当初他求娶棠君,我就知道他不是个良配,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简直——简直猪狗不如,不配为人!”

    明堂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唇边蓄着半截胡子的男人大骂,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愤怒。

    云申澜倒一杯茶劝道:“父亲别生气,先喝口茶。”

    云启功袖子一拂:“喝不下!”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害我连棠君唯一的女儿都没见上一面,这要我如何同父亲说,等回了淮河,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父亲?”

    “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把寒烟留在姜家!”

    错失良机的懊悔多过姜寒烟死去的悲伤。

    云启功丧气的坐回椅子上,冷静下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去大理寺,我一定要去大理寺告他,敢害死我云家的表姑娘,我要他仕途尽毁,身败名裂!”

    云申澜也有此想法:“正好孩儿昨日给上京最好的讼师递了拜帖,孩儿怕拿不定主意,父亲明日陪着孩儿一块去吧。”

    听到这,云启功欣赏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欣慰道开口。

    “做的不错,明日爹同你一块去,我倒要看看,云家这一纸讼状他姜威到底能不能接住!”

    话音刚落,一个小童子捧着一盒什么东西上来,脸色是有些焦急。

    “老爷,公子,姜家刚才来人了,丢下这个东西就跑了!”

    “什么?”

    椅子还没做热的云启功“噌”地一声站起来:“真是开了眼了,他们居然还有脸来,真是厚颜无耻!”

    他一把接过盒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怕不是他姜威想用银票……”

    声音戛然而止,云启功抱着扁平的盒子僵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

    “父亲?”

    看到这,云申澜心无端一紧,快步上前:“盒子里的是什么?”

    他凑上前一看,只见盒子里装着泛黄的单子,上面详细的许多描述的字眼:南海黄花梨千工拔步床一张,红酸枝喜鹊登梅五屏风式镜台一张,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一个……

    “这是什么?”

    云申澜满头雾水,转头问小童子:“是姜家的谁送来的?”

    上次去见姜表妹最后一面,就是这小童子陪同的,他应该认得姜家的一些人。

    小童子想了想:“打头的男人不认识,后面有一个是姜大小姐院子里矮个子的小丫头。”

    “姜表妹的丫头?”

    云申澜顿住,就听到身旁父亲愕然的声音。

    “这是,这是棠君当年的嫁妆单子!”

    本来是想不起来的,直到他在单子上看到自己当年亲手给妹妹准备的东西!

    嫁妆单子?!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想法令人费解的念头浮上脑海——

    姜寒烟的丫头送来这个东西,难道是她生前有什么愿望吗,这个愿望,是想从姜威手上拿回母亲的嫁妆吗?

    想到这,父子俩的心跳骤然一滞,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