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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巧遇龚大发

    营业所的工作一点也不重,加上金库保卫工作,其实也很清闲。

    所以,我的主要工作,竟然主要在保卫上。每天只要把支行营业的现金、重要空白凭证和业务公章上班送出去、下班收进来。每个星期去区人行介一次款,碰到临时有大额现金收入或是支出,就要多跑两次人行。晚上睡在金库外面的值班室里,有规律却无聊。

    也只有跑区人行的时候,才能到乌由区的市区,那里让我心悸,因为有曹淑媛的气息。

    其实曹淑媛还在分行集训。

    保卫值班室有电话,让我很满意。

    我给洪春山当护工,晚上就回值班室住。

    第一天晚上,我刚回来,康成粮一脸的委琐相,看着我嘻笑说:“哎!有个女的,特马的声音真嗲耶,打了好几次,找你。是谁呀?真的是曹淑媛?”他咽了一口口水,鸟样子,老子差点就上了一个勾拳。

    这小子原来是临时工,除了在保卫值班(临时工本来不能进保卫室的,那时制度不严)值班,其实就是给方宝生跑腿的差狗。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巴结好方主任,以便转成正式工。

    我坐在保卫室,等了一会,果然电话又响了。

    提起电话,我刚喂了一句,听到曹淑媛在电话那边“哇”的哭了起来。

    我见康成粮不肯离开,在旁边探头探脑,便瞪着眼睛示意他滚蛋。他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出去了,我一脚把门就踹上了。

    然后平静的说道:“我还好哩,你怎么样?”

    她忍住哭说道:“我到了分行,在分行招待所集中。我想马上回去,找妈妈说清楚,他们不能这样!”

    我的心情已经冷到了冰点:

    “这没有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你哩,要一心一意参加集训,听说总行这次也会组织比赛,是个机会!”

    “我才不要什么机会哩!我要跟他们摊牌!”她赌气的说。

    我想到了徐玉香,其实曹淑媛的狠劲与干练,还真有点像她妈的。

    “你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像省行的肖行长、市行的吕行长,一把算盘打的飞起来,也当了领导,我就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了么?”我逗她。

    “乘你个大头鬼的凉哟!张兆一,你正经点好么?”她一生气,我就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聊了好久,又约定了下次通话时间,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

    连续几天,我们都能通话。只是每次特马的康成粮都有意无意的站在一边,要等老子轰他才走开。

    腻味!

    这段时间,我结拜五兄弟、闻琴、高援朝都打来电话,而且说好了要组团来看我。

    结义四兄弟也打来电话,我专门问了,他们都分到了房子。

    我能做的,就是去刘雨花在街道旁的小吃店,把自己喝醉,睡一觉,第二天的头痛,稍稍缓解了心痛。

    幸亏庞主任这人不错,时常陪我天,拉我到家里吃饭。

    闲着无事,在庞主任支持下,用了两个周末,把值班室里外两个房间全部用白石灰涮的光亮整洁,将昏暗的灯泡换成白炽灯。面貌一新。

    读书,成了最主要的内容,《史记选读》、《论语别裁》、《计算机原理及运用》等等,心中一阵温暖。

    也会偷偷的给省行的《金融探索》投稿。这个动作,成功引起方宝生主任的注意,他说工作嘛,要有做功、更要有唱功。很是鼓

    励我宣传营业所子虚乌有的“光辉业绩”,我才懒的应他的卯哩。

    山野运动,也成了我的一大爱好。

    这天,调休一天。

    骑上自行车,带了一本《富兰克林自传》,和一把从庞主任那借来的猎刀,早上六点,一个人往相邻的西芜县靖关镇的大山方向骑行。

    在上下起伏的沙石山路盲目骑了两个多小时,太阳正好,清风也爽。我看到不远的山坡有一条小溪,浅浅的水面闪着光,知道有鱼游过。

    顺坡而下,见一尺多深的溪水中,竟然有许多鱼顺流而下,大多有巴掌大。

    找了一个溪水只有两米宽的地段,拨出猎刀,砍下许多藤草竹枝,在溪水里筑起一道水网。

    虽然是八月,但山水有些冷,站在岸上,一时间不能通过的鱼群,在脚下乱窜。

    我开始捞鱼,扔在岸上,一会儿,身旁都是活蹦乱跳的鱼。就用树枝把鱼串起来,看看日头已经高高在头,肚子饿的厉害了。

    四处一望,东边山那边不远处,应该是西芜县的靖关镇了,自己已经骑了几十公里了,决定去镇子里吃饭。

    靖关镇的街面上很破旧,比协安镇更破旧。都是矮矮的下面半截石头、上面半截木头的房子。只有镇政府是一栋三层的砖木房子,墙上的标语依稀可见“备战备荒为人民”、“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饥肠辘辘,闻着香气就找到了一家米粉店,木板墙上用白漆写着“西芜正宗米粉店”。

    我刚刚在门口站定,店里的老板娘却出来了,看着他自行车上挂着的几串新鲜的鱼。问道:“这个棍子鱼可难寻,你哪打的?怎么卖?全给我吧。”

    我一愣,

    知道她把自己当鱼贩子了。见这老板娘只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副能干的样子。肤若凝脂、面似桃花、眼如秋波。靖关镇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反正鱼太多了,捡几条大的留给给庞主任,其余的如果能换饭钱也不错。指了指一串大鱼说道:“除了这串,其余的都卖。”

    一些围观的人见我头面整齐,衣服都不是镇上人穿的,特别是手上戴一块明晃晃的手表,却在这卖鱼,都感到奇怪。

    我见了,想赶紧处理了鱼,问老板娘鱼是什么价钱,老板娘说:“棍子鱼一斤给五角钱,卿鱼一斤给七角五分,好么?”

    我瞄一眼店外木板墙上的米粉价格,猪肉米粉是五角钱一碗,心想呵呵想不到还能赚钱呀。于是痛快的答应了。过完秤,竟一共卖了二十多块钱。

    我收了钱说道:“给我做两碗猪肉米粉。”

    我到旁边的水井旁,提起一桶井水洗干净自己。在井台上坐下来,看着清山环绕、天蓝云白,鸟鸣鸡叫。小镇仅有呈井字型的纵横四条土路,却十分温馨安详。

    听到站在门口的老板娘喊我吃粉,进门看到,四张小木方桌三张已经坐满人。

    我的两碗米粉放在临窗的没有人的小木方桌上。每一碗粉粗细均匀圆润的米粉,上面两大块炸的金黄的五花肉,汤汁清亮,一个盆里放着香菜、蕨菜、花生米。

    我早就饿的脚软,把书放在桌上,把猎刀压在书上,狼吞虎咽吃起来。几分钟,第一碗就进了肚子。却听见老板娘笑道:“小哥你慢点呀,没有人抢你的,那些菜拌到粉里更好吃。”

    我正埋头扒粉,听到老板娘叫一句:“爸

    ,你来了,给你的粉弄好了?拿着!”

    “嗯,半碗吧,吃不了这么多。”这一个苍老的声音,却直击我的心脏。

    我猛一抬头,特马的!这不正是龚大发么?

    我“嚯”的站起来!

    特马的,这老小子,害死老子了!

    我断喝一声:“龚大发!”

    我雄浑而霸道的这一嗓子,让小店的人都吓了一跳。

    龚大发一看我,怔了一下,认出是我。如遇鬼魅,吓的浑身一哆嗦,刚刚端在手里的粉“叭”的落下,洒了一地。

    他犹豫了一下,显然是在考虑是站是走。我哪容得了他走,两步上前,一把把他的衣领揪住,喝问:“龚大发,你特马的良心让狗吃了么?”

    “干什么?你干什么?你是谁?”那小老板娘显然也被我吓到了,上前抓住我的手,要把我同龚大发分开。

    显然,我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优势。

    在店里吃粉的、在外头闻声看热闹的,都是当地人。

    我其实一直怀疑,龚大发可能是个假名字,所以支行搞外调的人,根本找不到他。

    想不到,这老小子是真名呀,而且,还开了米粉店。

    已经有几个彪悍的当地青壮汉子上前,围住了我。

    “你哪来的?跑到我们靖关来装疯卖傻?松手!”

    “草!是个乌由猴子!特马的最可恶的王八蛋了!”

    “是、是,听口音是个乌由猴子!”

    看来,我们乌由“先富起来的”人,已经在这里把乌人的名声给弄臭了。

    一听我是乌由人,顿时群情激愤了。

    “偏这个特马的乌由猴子!”

    “偏!”

    ……

    一时间,“偏”声一片,我快成过街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