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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冷酒不好喝

    老高冷眼看着我,像洞悉了我的人生似的。

    “兆一,你我是兄弟,为了你好,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在意。

    “人生有三大机遇,抓住了,一生就平坦了,否则,就只有空悲切了。”

    卧草,他竟敢引用岳飞的满江红来佐证他的谬论?

    “呵,兄弟,你莫朝我瞪眼,老哥说的都实在话。哪三大机遇,一是出身血缘、二是贵人相助、三是婚姻家庭。”

    我嘲笑他一句,“你不是什么三经的高论,就是什么三大机遇,特马的人家是三三见九,我看你呀,是三三见了鬼啰。”

    他并不为我的不屑而生气,过来拍拍我的肩,感慨的说:“老哥我是过来人,当年也有你的气概。就连当年到你们乌由来,也是抱着广阔农村、大有作为的雄心壮志来的。结果呢?”

    他双手一摊,耸耸肩,装起外国人的鬼样子,“你看的到的,不是遇见如今的好时代,娘希匹!老子就要在特马的老江家一辈子刨黄土、当农奴了!”

    “兄弟,说了你莫驼气(生气),我知道你家的情况,说不上家徒四壁,也是捉襟见肘的情形吧?又没有什么背景。不是你老子的身份,你连国家粮也吃不到,不要说进银行了!这就是背景血统,这个差距是永远都存在的。决定了人同人的起点就不一样。

    “再说贵人相助,人一辈子呀,少不得靠贵人的。我原先同你说过,我到外头

    跑机械配件的业务,我什么都不懂,到处求人。求人教一点技术、介绍一些人脉关系。不晓得看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窝囊气。总算碰到一个人,见我可怜,就帮了我一把,才有了现在这点家底。

    “什么婚姻家庭改变人生?人家小曹家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要地位有地位、要家产有家产。当然,小曹自己就是个绝代美人。兄弟,这样的女孩子,你肯定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哩。”

    “而且,我现在可以说,人家父母肯定是不答应你的!你懂么?先特马同她睡了,嘿嘿,一天的云也散了。你能得到多少资源,以你的资质,今后会有大出息的!”

    他的话不就是吃软饭的意思么?真特马让我恶心,我不屑的摇摇头。说实在的,我感觉这样对淑媛,就是在亵渎她。

    老高见我还是冥顽不化的样子,有些失望的叹口气。

    他正要进一步言传身教,听到外面老婆的脚步,吓的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这时,江卫华同曹淑媛回来了。后面跟着饭店的伙计,手上的大托盘上放着四菜一汤。

    “吃饭、吃饭!”江卫华热情招呼着我,把房间里一张麻将桌收拾好,摆好饭菜。

    高援朝见只有四菜一汤,皱皱眉,可现在是他们“冷战”的特殊时期,他不敢指责妻子的小气,只好转身去书柜里,找出一瓶剩下大半瓶的“三花高粱酒”,“兆一难得

    来一次,喝点喝点。”

    我同老高喝酒,淑媛同老江吃饭。我才装模作样的,问起红旗机械厂的资金配置、日常存取情况。

    老高显然是不管这些的,听老江气哼哼的说:“小张、小曹呀,我呀,也是饭撑死木头!拼死拼活挣下的这个厂子,竟然交到了狐狸精、破鞋去管、去祸害!”

    淑媛有些脸红,老江忙给她挟了一块红烧鱼,抱歉的说:“好妹子,你面皮薄。你刚才说的对,厂子里挣的钱,是要有个个人储蓄的计划。”

    老高闷头喝了几口酒,瞟一眼自己这个“不经看”、“不经吃”、“不经用”的老婆,说:“刚才兆一老弟说了,他说的对,所有的个人客户,在你们行没有区别对待,你们也算是店大欺客。

    “我存一万块钱的,同存一百块钱的,在银行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当然不合理。

    “还有,我要贷款,只好去信用社要,你们大银行没有给我们放贷款的渠道。人家信用社要我们的存款,我们能不给么?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去你们行提现金、转账走的原因。

    “在外头做生意,有你们大行的账号,人家高看一眼。所以,我们一定会用你们的账户。

    “你们要对我们贷款就好了,又不到,流动资金,三五百万就行了。”

    老高毕竟是个有文化有思想的人,他对银行的许多不合理现象,说的入木三分,又提出了一些建议。

    我

    们告辞时,江卫华像大队干部一样对我说:“小张,我给你说,小曹是仙女一样女崽子,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她斜瞥一眼老高,撇着香肠一样的嘴唇说:“千万不要死不要脸,去找什么破鞋!”

    老高一脸死灰,连“拜拜”也忘了说。

    我因为今天第一次带淑媛来,老江小气的只搞了四菜一汤,还指桑骂槐的,心里有气,就故意说:“嫂子,我高大哥可是有情有义的人!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我高大哥可是考上湖南师范大学的,人家为了家庭,不是放弃了吗?而且也创下这份家业,够可以的了!”

    你?老江脸色一下子灰了,却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当年不是她在家里满地打滚,拼死不让老高上大学,可能他们夫妻缘分早绝了。

    老高偷偷冲我一挑大拇指,够哥们!

    从红旗机械厂出来,淑媛一直若有所思。肯定不会想江卫华的“警钟”,而是在想工作了,就越发显得高冷漂亮。不过,她高冷如月亮也好,我已经揽到了边上。

    又走了偏僻的路。趁着酒兴,在路旁的树林里搂着她不放。乱亲乱啃,她不反抗,而且配合默契。可是我一旦要深入摸索,就被她恶狠狠的打回来。我见她是真生气,就不敢借酒装疯了。

    “张兆一,你怎么想那个花心大萝卜高总说的话?他说的问题能解决么?”

    我记得读过招商银行谁写的文章,就是

    说融资支持个体户方面的,就气定神闲的说:“这有什么,我帮你弄个调研报告,提出合理化建议,你送到支行、市行去。”

    “真的?那你说话算数!”

    我脑子飞快的转,转速每秒到了八千,“你的事我当然上紧,题目都想好了,嗯,‘关于对支行个人客户分类管理及提供适当信贷支持的建议’。怎么样,高大上么?”其实,我是套用了一篇文章的标题。要写,也会抄一些内容。只是涉及到具体数据、实际区域特点,就要自己分析了。

    “写好了,有什么奖励?”我涎着脸,贼头贼脑的问。

    “奖你个猴的头!”她右手食指拳起,从后头在我着敲了一下。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很好理解。我们要一个小时走完的路,今天好像一分钟就走完了。

    见支行的大楼遥遥在望,她“噌”的跳下来,走到我自行车前,说:“张兆一,今天我们的事要绝对保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你是指写建议的事,我绝对保密。”我逗她。

    “哼,都要保密!”她瞪了我一眼,又说:“还有,你以后和同高援朝这样的人来往,什么德行!”显然是已经被江卫华洗了脑。说罢,扭头快步走了,昂头挺胸的样子,挺凶的。

    我看看她的背景消失了,回头却发现,夹在后座上的算盘她拿错了,留给我的,是她自己的。

    嗯,也不错,当个定情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