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大军大张旗鼓招摇过市,似乎根本不知道低调二字咱写。
曹观棋要的就是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是让京城所有百姓都知道,他去抄家了!
抄的是“死对头”刘彦章的家。
在无数百姓的注视下,威严横亘的相府大门被撞开。
“姐夫,让我来。”
沈重拖着小肚子,整理了一下仪表,对着身后的手下颇为有声望地喊道:
“兄弟们!干活!”
“给我狠狠地抄。”
旋即,抄家的队伍如恶犬般闯入右相府邸。
这些年,沈重帮着他抄家,都抄出了心得,手底下更是专门养了一批抄家的。
做事狠辣迅速,从不拖泥带水。
说抄家就抄家,路边的鸟蛋都要给你摇散黄,路过的野狗都要挨两巴掌。
一时间府内鸡飞狗跳,哀声遍野,听得附近百姓人心惶惶。
所有仆人全部被押到前院跪下,曹观棋则是教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就放在府邸的门牌之下、
那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一个容貌略为清秀的男子被士兵按着肩膀,动弹不得,双眼鼓着,蹬着远处的曹观棋。
“他是谁?”
沈重在他耳边解释:“右相的三儿子刘叔哲。”
“原配妻子崔氏难产去世,长子次子均夭折。后续二房崔琳,生下三儿子刘叔哲。”
“他旁边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左边的是刘叔哲的妻子李秀,右边的是妾室杨氏。”
曹观棋不假辞色,偏头将嘴里的茶水吐出:“什么来历。”
“李秀是西陵李伯言的次女,家大业大,负责江南的蚕丝生意。”
“妾室杨氏来自陇西一个没落的氏族,在府中没有地位,但是颇受刘叔哲宠爱。”
曹观棋点点头,又指了指叔书哲:“可有功名?”
沈重摇摇头,一脸地叹息:“年年科举,年年落榜,毫无文采。”
“你说,刘彦章也算是文坛泰斗,怎么生出的儿子这么笨呢?”
曹观棋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沈重咳嗽掩盖自己的心虚,连忙逃离姐夫的身边,开始狐假虎威。
“刘叔哲,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此言一出,士兵单手持刀,来到刘叔哲的面前,大声喝道声:“大胆刁民!”
“见到户部尚书,还不下跪!”
刘叔哲眼眸通红,布满了血丝,拳头紧握,就是不肯低头。
“骨头这么硬?
“倒是有刘彦章的风骨。”
沈重挑了挑眉,又扭头看向了曹观棋,见他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便示意身边的士兵让他吃吃苦头。
士兵心领神会,狠狠一脚踹在了刘叔哲的腿弯上。
噗通一声被迫跪下,刚想站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连同脑袋也一并按在了地上。
这一番侮辱几乎要淹没了刘叔哲的理智。
但是父亲的告诫历历在目:不要因为愤怒就失去理智,无能狂怒是弱者的表现。
“要杀便杀,不必如此!”
“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刘叔哲。”
此言一出,刘叔哲的两个娇妻顿时脸色一变,拉住士兵的衣角,哀求他高抬贵手。
府上的下人个个抖得跟筛子一样,生怕这群官兵刀剑不长眼。
“奉陛下旨意。”
“右相刘彦章通敌卖国,罪不可赦,诛其三族。”
“府中家产尽数充公,赖陛下宽宏仁厚,府中家眷既往不咎,但死罪难逃,一律流放西凉。”
沈重装模作样地拿着圣旨念道。
“呵呵.....”
刘叔哲冷笑一声,他虽然没有功名,可他并不是傻子。
父亲通敌卖国?
这是什么小孩子的把戏。
“我父亲身居高位,要风得雨要雨得雨,他有什么理由通敌卖国?”
“曹观棋你擅自罗织罪名处死异己,这个罪名,我们刘家不认!”
“哦豁!”
沈重收起了圣旨,一脸诧异地看着刘叔哲。
“你不认?”
啪啪啪。
几个巴掌轻轻的拍在刘叔哲的脸上,虽然不疼,但是那股子耻辱却是无比的火辣。
“曹相说你通敌卖国,你就通敌卖国。”
“还敢狡辩!”
刘叔哲蹬着眼睛,愤怒道:“当今天子姓宋,而不姓曹!”
“曹相乃是陛下相父,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你小子还想挑拨君臣感情。”
“妄议朝政,罪加一等。”
“来人,给我先把这个人杀了。”
“我呸!”
“想杀我,你还没有这权力!”
刘叔哲知道,沈重就是曹观棋派来羞辱他的,眼下他已经冷静了几分。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沈重拍了拍衣袍,直起身子,看着从府中抬出来的金银珠宝,顿时两眼放光。
“动作麻利点。”
“赶紧点完,本官还要回府上过节呢。”
“说你呢,磨磨唧唧,脑袋不想要了。”
沈重骂骂咧咧的,曹观棋则是躺在太师椅上休息,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
色,是一把刮骨钢刀。
古人诚不欺我。
不知过了多久,右相府的财产初步清点完毕。
将近五百多箱的银两,还不算其中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而且还要算上外面的田产生意.....
围观百姓不免交头接耳,这么多财宝映得人眼睛都花了。
沈重拿着清算的账本,摇醒了熟睡的曹观棋。
“姐夫,府上的都点清了,其他的田产生意还没来得及清点。”
曹观棋抬眸,看了一眼厚厚的账本,摆摆手:“念吧。”
“让大家伙都听听。”
“声音大点。”
沈重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初步统计,银两五百零八箱,共二十万五千四百两。”
“大魏银票六千八百万,金条一百二十箱,四千三百万。”
“永宣红釉瓷一百零八件,青花双龙纹大缸十八对,五彩婴戏纹罐三十九对......”
沈重滔滔不绝念了一大堆,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把这活丢给属下。
“太真玉鼎十九座、雕漆紫檀木管提笔八十九双.....”
“古狻猊墨五十四个、剔红群仙祝寿图圆盒三十四对.....”
“白釉描金云龙纹罐七十七尊、青花芝桃仙鹤符箓纹盘四百零三个.......”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无不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家产?
简直就是国库啊,不对,大魏国库都没这么多宝贝。
念了差不多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把账本念完。
就这,还不包括府外的财产。
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听着那些高昂的数据,一个个愤恨不已。
恨的是为什么不是自己的钱。
愤的是这得贪了多少才能有如此庞大的家产。
曹观棋听得耳朵起茧,估摸着女帝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他这才站了起来。
“全部拿下,归于国库。”
沈重挥手成群的士兵摩拳擦掌,将一箱箱的宝贝抬了出去。
“姐夫,那其他人呢?”
沈重看着府内的其他下人,疑惑地问道。
“刘公子是右相的宝贝,我们不动,其他人嘛.....”
曹观棋扫视了一眼众人,拉长了声音,随后轻飘飘的一句:全杀了吧。
黑骑的寒光缓缓靠近,恐惧与杀气在府中萦绕。
个个手足无措,连求生的呼救都不敢,因为只能加快他的死亡。
曹观棋啊,那可是杀了百万人的青衣阎罗。
“曹贼,你不得好死!”
此时,一个性子刚烈的丫鬟站起来,指着曹观棋怒喝道:
“奸贼!”
“恶贼!”
“你这完全是在公报私仇,天道昭昭,百姓们大家都看着!”
这名丫鬟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一位稍长的老妪拉住:“闭嘴。”
“这么说话你不要命了。”
说完,老妪对着曹观棋使劲磕头,额头瞬间沾满了血迹,苦苦哀求道:
“小孩子口不择言,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大人有大量,就饶她一命。”
曹观棋的目光落在那名不服气的丫鬟身上,摸着下巴,缓缓点点头。
“有骨气。”
“有魄力。”
“身材不错,姿色也不错。”
“来人啊,把那个小丫鬟送入本相府中。”
沈重期待的搓搓手:“姐夫,那我呢?”
曹观棋注意到了远处的沈念君带人来了,挥了挥衣袍,起身离开。
“那个老妪赏你了。”
“不是,姐夫!”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事你就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