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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寻找水螅

    终于到中学了。

    报名的那天,奶奶为我的学费和xx吵了一架。他和姚x往罗家路上经过,奶奶看见了,追了过去,问道:“xx,你当儿借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哪来的钱呢!”

    “这么多年了,我屋里两三个娃儿?要还哪!”

    “您屋里不差别人钱么!”xx厉声反问奶奶。

    奶奶索性破口大骂。

    当初,还是土墙屋的时候,父亲在牌桌上借给了xx300块钱。现在家里困难,所以奶奶催讨。可人家爱还不还,这般大骂有什么用呢?

    慧儿上学要学费,这要靠求人的本事。奶奶在屋檐下洗衣服,罗书记路过,奶奶向罗书记问道:“xx,我这屋里几个娃……这慧儿看找谁好呢?”

    “就你们家的事儿多!”罗书记没好气的回道。

    我上学了,学费先欠着。我先去了通学班。第一天上课,这第一节课,数学老师走进来,西装挺挺,高高的个子,面目白净,上嘴唇的胡子很是整齐。他走进教室,颇有一种凛立的风范。

    我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前排的丽雅(化名)位子都被踢飞起来了!

    “一脚……!”

    父亲要我去寄宿班,这样可以晚自习,我完全同意,我无论如何不愿意比别人少上两节课。

    我去了寄宿班,而班主任老师就是第一次见面给我留下威猛印象的男老师。

    你在没了解他的脾气之前,无可挑剔。

    课本全都发下来了,多棒的内容,尤其是生物、地理、历史还有政治,除了小学时期枯燥的语文数学之外,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容丰富的课本。我很欢喜!

    这些内容丰富的课本也同样是要考的,这就意味着曾经语数、语数每天对换的授课方式在这里将会被内容更丰富的授课内容所替代。

    我感觉终于进入正轨了,不用那么虐心了,我的头脑仿佛焕发出了生机。首先,不用老师叮嘱,我会自觉看好生物和地理,里面太多有趣儿的知识了。历史和政治自然也是我的热爱,从那时候起,我们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然而,另一科目足以让我心惊胆战!这本教材上少有汉字,好多字母,全是字母拼成的文字。天哪,什么“醉死椅子韩梅梅”,还有“魏华”,我们头一次见面,我就感觉遇上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一开始,几节英语课,全班同学兴致勃勃,他们跟着英语老师朗读的声音几乎把我的耳膜都会震破。

    仅仅几天之后,这些学生就能跟着老师鹦鹉学舌了。

    我就见鬼了,我如何心里不担忧?这些字母我真的无法接受,一个个英语单词仿佛在前世就结下了冤孽。当初如果不是英国纵横四大洋,七大洲,而是中国引领世界,那么,今天的国际通用语言就是汉语而不是英语。

    一句话,厌恶这些字母构成的文字。

    这想法,不是英语把我拒之于门外,而是自己把一项重要的课程,拒之于门外了。尽管其他课程总体上及格,却不能弥补整项课程的丢失带来的巨大损失。可以说,中考的失败,就在初一开始埋下了隐患。

    我的语文刚好及格,记忆力仍然跟不上去,没有一篇文言文能背诵下来的,一篇古诗能折腾好久。

    数学竟没能从完小时期的马虎中逃脱出来,几乎没一次测试及格的,满篇的错误,等自己回头再看,明明会做的题目全部出错。自己做题求速度,认为只要自己会做,至于因为过快而马虎造成的错误,没关系,这种想法持续了很长时间。

    到了晚自习,有时候课堂上老师勤奋补课,多半是自习。所谓自习,要么做题,要么朗读,多半是朗读了。

    朗读的时候,一开始只是武朝(化名)大声读书,可能他的耐力不如我,结果我的大声朗读碾压全班。

    班主任老师有个女儿在班上,她说道:“耳朵都会惊聋!”

    坐在前排成绩优秀的学生对我厌恶和轻蔑,仿佛助长了我的叛逆,我还越发来劲儿了。

    我尝到用声音折磨人的甜头,如同奶奶似的,我对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有种报复的快意。

    可我晚上睡眠不行。一来晚自习有些兴奋,入夜的凉爽与白天的闷热形成对比;二来胡思乱想严重;三来众梦纷纭。白天的下午很容易瞌睡,到了晚自习有时候会很想睡。

    有一回晚自习,自己索性睡着了。被班主任老师发现,他约我谈话,叮嘱道:“姚焕霓,你要努力读书,您屋里就看你了,那时候你还小……我们都去看了。”

    他后面的这句话没说全,可我明白,就是母亲死的那年,家里发生激烈冲突。想必老师对我有同情之意,故以此激励。

    我感觉好没面子,家里的不幸没能成为我发奋的动力,反而成了我的包袱。真正到了晚上,睡意全无,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精神,躺在床上装死,试图加速入睡,可收效甚微。

    朱夏(化名)真是活泼极了,他兴奋的时候,完全不像话……我看见前排的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听见了仿佛恶心的要吐了。

    我也没能专心的读书,我坐在中间的最后排。xx把一个从打火机拆下来的玩意儿拿在手里按,这东西能产生微弱的电击,背后给人一下,不会使人受伤但让人很是讨厌。他坐过来,被朱夏看见了,朱夏对我说道:“姚焕霓,把xx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电他一下。”

    “好!”我伸手去拿。xx避开。

    “你给他!”我说道。

    xx嘻嘻哈哈说道:“给他就没了,哈哈!”

    “不会!”我又去抢,抢也没抢到。

    最后他就是不肯给。

    周日,朱夏有次往我家门前路过,去上学,来我家里看我。他开玩笑骂xx,他得意忘形,在前面路上不小心……刚好一辆轿车路过,就差那么一点点。只差一米,他就完了!

    朱夏压根儿没把学习当回事,但他真的很高兴。无忧无虑,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垫底,但不影响他快乐的生活着。

    这种乐观,未必是上进,但如今回想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活着的生活态度。这样的态度,不学无术,但只要社会进步和发展,不违法不犯罪不越雷池,最后也能修成正果,走完自己的人生。

    而我呢,因为烦恼和忧虑,不知不觉已经在极端的思维上愈行愈远,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隐患。试问,就算后来成绩赶上来了,可这种隐患却还潜伏着,最后怕也会酿成了悲剧。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我去朱夏家里过夜,还有xx也去了。他妈人很和蔼,他爸我都没看到过几回,他爸长年累月在外面打工。如今,只有奶奶和他住在一起。朱夏真快活,三个人晚自习后到了家里,朱夏和xx匪成一气。我觉得黄山头的录像好看,所以就一心看录像。他两个匪完之后,渐渐睡着了。

    我仍旧看着电视,一会儿后,他奶奶走进来,老人说道:“还不睡啊?”

    我便睡了。

    大概过了两天,父亲找我,父亲数落道:“……人家又不喜欢……”

    后来一次,我还想去朱夏家里,他们一起放学回家好高兴!结果路上,朱夏就故意甩开我,我就没再去了。

    我有时候晚自习回家,也会带同学回来睡,同学可能是开玩笑,我当然没问题。一共两次还是三次?记不清了。

    第一次,和xx来家里,我把柜子里的三本武侠小说拿出来,给他看。这是当初从伯伯家里借来的三本武侠小说,就没还。我们很融洽。

    结果父亲走进来了,他严厉的问道:“这是哪个?”

    他看到书本拿过去,一看封面,问我:“这是什么书?”

    我不敢回答,同学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读书的哈!”他怒斥道。接着他弓着腰冲进自己的房间。

    睡了一晚,从此他就没来了。

    第二天,父亲用严厉的语气警告我:“你再带娃儿来,来了老子就让他站在外面立正!人家的娃想怎么样?”

    他说这些没用的狠话把头还一摇,一肚子的怨气仿佛要吃了我们。

    后来,父亲过生日,他哥儿们给他做生日,来了一桶方便面。这是十年以来,这些“朋友”算是对父亲的报偿。

    这时候天还是比较热的。我想,都过了这些天了,不怕了。我和武朝很开心,当初打洋片输给我两块钱的就是他。大声读书也是他首先发起,后来我“发扬光大”。他愿意,我乐意,于是晚自习后两人一起去我家里住宿。

    他先上楼。等我上去后他正在吃方便面,他在父亲房里。我看了一眼,然后回自己房里等他。一会儿后他来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准备就寝。

    不知道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在课堂上抽时间说道:“有些学生喜欢到别人家里,人家又不喜欢!还要弄东西吃招待……”

    我听得脸都红了。

    如果说我父亲没文化,班主任老师不能说没有文化,可不可以单独和我说?可不可以婉转的说?如此在课堂上直截了当,学生的面子做大人的要不要照顾?

    自此以后,我没有带同学回家了。也没有同学说想去我家里过夜了。多大个事儿啊,值得大人们如此不留情面。

    生物课本上描写水螅的特征,水螅属于腔肠动物……这种生物如同植物一样扎根在泥巴里,就在池塘边上的浅水里就能发现。我是照书上的图画和文字去理解的。于是周末放牛,牛下水,我趴在堰水边寻找水螅。我看见长长的、青青的,随着水波晃动的生物大概就是水螅。

    有一回,下午放牛,妹妹也跟着去了。到生嘎堰,我在队里孩子们的鼓励下,头一回游泳。我就在岸边,没想到岸边有个坑,结果我掉进去了。

    在两个妹妹的注视下,她们亲眼看见我被淹。我努力挣扎,把头不停的冒出水面,看见旁边的孩子们还在笑!

    一瞬间,我想到爷爷在我死后会有多么伤心!想到这里,我更加努力的挣扎着。

    许久,我被拉上了岸,头都昏了。身上果然凉快了很多,可我不敢下去了。

    第二回,也是在村里孩子的鼓励下,在奇米荡,我下去了。村里的孩子能像水鸟一样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我只能自愧不如。可我还是下去了,我大胆迈向深处。结果游了两三米,又沉了。

    我这次被淹的“咕噜!咕噜!”

    我使劲儿的喊:“x儿!x儿!”

    他读初三,人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嬉皮,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喊他来救我。

    他游到了堰塘中央,我的两个妹妹就在对岸。我听到妹妹喊道:“快救我哥哥!”

    我试图把肚子挺起来,像朱夏在思啊湾堰里一样浮起来。肚子是挺到水面了,也浮起来了,可脸还没有完全漏出水面……淹的我都快昏过去了。

    一瞬间,我想起了爷爷,他会很痛心的!

    着实被淹了一会儿,x儿游到我面前,把我拖了上岸。我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没力气了,真够窝囊,两次都被妹妹亲眼目睹。

    自己对淡水从来没有因为被淹而有丝毫的畏惧,相反,充满热爱!我俯下身,趴在岸边,仔细观察,我在肚心荡儿看到了水螅,因为外观和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我侧脸看着荡漾的水面,入迷了。

    我觉得水底很神奇,水底下可以形成另外的世界,这世界就在我脑海里。

    沿着水面齐平看过去,距离远的水面浮着青青的水草,而水草连接在一起,构成不一样的世界。新世界的构思被激发。

    有一回,下雨过后,我打算单独去生嘎堰。结果妹妹跟了去,于是兄妹二人来到生嘎堰堤上。我望着生嘎堰清洁的湖水,没有风,堰水如同一面镜子。啊,镜子底下是世界。

    我忍不住,准备下去。妹妹急了,她哀求的规劝:“哥哥,你不下去!”

    我不听劝,把脚伸进水里,我说道:“就在这个边上玩,我看得见水底。”

    妹妹在岸上很是焦急,她走过来,说道:“哥哥,我求你了,你不下去!”

    她的规劝起了作用,我又想到爷爷,万一被淹,妹妹是没法救我的,爷爷岂不是伤心的要死?想起前两次的教训,我还是退了回来,上岸。

    学校里,我的成绩见鬼了,我感觉分数是刻意要和我作对了。自己又没发恨,我竟把陈乐(化名)的作业拿来抄,抄了两回,感觉很羞耻,自己明明会做,就那么大意。

    后来索性做错了,也就那样。英语是直接交白卷,还肯定自己有男子汉气概,坚决不抄袭别人的。

    陈乐欺负一位姓何的同学,找他茬儿似的。我看见了,上前去,骂道:“你找他麻烦干什么?”

    陈乐回道:“我又没找你!”

    他昂起脖子,一脸目中无人。我见不得这种成绩又好,偏偏还爱欺负人的家伙。我怒了,挡在何x的前面,说道:“你要……就咱两个!”

    于是我和陈乐打起来,他不是我对手,我把他按翻在地上了。

    (此处有事隐)

    陈乐和xx同桌,他们都穿的很体面。

    班上的女生瞧不起我,班主任老师的女儿直接感叹:“姚焕霓像个道校……”

    我前排的女组长基本上没跟我客气说过话。但她的同桌却赞美我的眉毛,并询问道:“姚焕霓,你是不是自己画的眉毛?”

    问的我不好意思,我便转移注意力去和朱夏搭讪。

    我照过镜子,我和别人是长的不一样,但还不至于就“道校”了,这应该是自己的气质缺乏导致的。

    有次下课后,xx从我背后走过去,他大声说道:“姚焕霓,初三的娃讲的要打你的人!”

    他的声音又尖又厉,听起来十分不是滋味,可我前面的女组长听了很是欢喜。我有些害怕,不会真的来打我吧?所以态度回应上去就有些怂。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自己的卑怯导致的。

    第二次和陈乐打起来,也还是帮忙何x。陈乐成绩不错,穿的体面,他经常和别人搭讪。但是人欺负人,有时候就像狮子盯着斑马,他不找别人专找何x。何x的个子矮,虽然面目清秀,但显得瘦弱。我看见他被陈乐推着往后退。

    何x只好往后退,陈乐咄咄逼人,伸手一边推着他、一边嘴里威胁道:“你想怎么样?”

    我一怒之下,冲进他们二人之间,推着陈乐嚷道:“你是哪么嘀嘚?你不欺负他哈!”

    于是两人交火了。陈乐尽管个儿高,力气可差远了,一样被我掀翻在地上,我按住他的头。

    正好,英语老师走进来,她看见这一幕。我松开手,回到座位上。他站起身来也回到座位上。铃铛响后,过了一会儿,英语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到外面说话去了。

    没有叫我,我感觉很失落。人家成绩好呗,我这“桐油罐”打赢了人家也会被瞧不起。

    村里流行喂狗了,一开始是听说某家养了一只,后来木马组谁家里又有一只。于是爷爷在我们孩子的怂恿下也花30块钱买了一只。

    一只灰色的小狗来到我们家,喂了两天,藏在楼上,怕它跑掉。有次想必是粥给的太多,我猜是撑死的。

    没几天,于是又买了一只。

    这只狗的寿命稍长些,一只小灰狗,怕它跑或者被盗,所以晚上关在我们堂屋里。

    它开始来的时候,怕黑,叫个不停,能叫很晚的。想必是叫的没力气了,慢慢的间歇性汪汪两声,然后沉寂下来。

    慢慢的,它开始长大了。

    已经半大了,晚上还是把它关在堂屋里。我晚自习后回家用钥匙打开门,它就用爪子搭门,我把门打开走进来,它一个劲儿的人立起来,抱住我的腿,显得十分亲热!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打开门,就知道这条狗会欢迎我,让我颇感亲切。

    家里吃饭的时候,这条狗能为这个家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我们孩子吃饭的时候,它就一个劲儿的在旁边逗。

    奶奶骂道:“它怎么不往我的腿上跑呢?就是你们惯坏了!”

    小狗也会工作的时候。家里晚上拉了一车松树枝回来,进塌子里。它警惕起来,出灶房门,冲到塌子里,它:“汪!汪!汪!”

    我和妹妹大喜,原来它真的会工作。

    记不清是什么原因,这条狗还没完全长大,又没了。

    晚自习后回家,一打开门,没人欢迎我了。家里很是沉寂,原来它没了。怀念了好一阵,也就渐渐淡忘了。

    后来又流行养猫,狗和猫在这个乡镇繁衍开来,从稀罕物到一群狗呼啸而过。

    天有些凉了,柚子越来越大。

    之前我没有私自采摘过,这次两个妹妹在她们自己房里说小话。爷爷奶奶要不就在菜园里,要不就田里地里。叔叔多半待在自己楼上看电视,而父亲是稀客。这天阴雨天气,我趁麻麻细雨停了,拿了一根竹篙,站在柚子树底下对准一颗柚子的底部,用力一戳。柚子很可笑,它不怕你从上往下摘;你如果从下往上顶,它就很容易掉落。它是经不得底下受力的,往上一戳,接着就往下掉了。

    我试图不发出声响的接住,可没接住。掉在地上“嘭”的一声,我赶紧抱起柚子,朝四周看了看,没声音。我藏好了竹篙,抱着柚子就大踏步的径直往自己楼上房里去了。

    到了楼上,好香的柚子,归我一个人了。

    柚子皮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十分沁人心脾!

    我走下楼来,静悄悄的,去厨房里拿了菜刀。然后跑到自己房里,去掉它的皮,露出好大一瓣一瓣的白肉。我吃了一瓣,好正宗的味道。

    有一种红色肉的柚子,无论如何比不上我家的柚子。这独自享用一颗柚子的少年经历,至今回想起来,真伤感,很怀念。一个少年的自私和无奈就浮现在眼前了,这个少年就是我自己。

    最要紧的是后面的桔子。如果塌子前面的柚子也是父亲热爱享用的珍品,后面的桔子就是我和幺叔的争夺地。幺叔对柚子不是很感兴趣,况且只要父亲爱吃,就不用担心在短时间内被某人戳光。可父亲不爱桔子,我和叔叔同样对后面的桔子充满热爱。

    自从后面的两颗桔子树上结满果实,果实发出黄色,慢慢地,呈现出淡红色。我就不停的往后面跑,总要摘两颗或者三颗拿回房里吃。可另一个竞争对手也时常往后面跑。

    有一回两人相遇了,他问我:“弟儿,你经常摘后面的桔子是呗?”

    他还不是一样?我就看着桔子一天天少了那么多。开始顶上好大几颗,我在楼上房里往下看的清清楚楚,可放学后再看就发现没有了。

    有一天,两颗树上的桔子全没了。

    我差点气昏过去!我心中的郁闷之气无处发泄,难道我不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么?难道这个家的未来不全在我身上么?怎么这么不尊重我?怎么这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冲下楼去,朝奶奶喊道:“后面的桔子全没啦!”

    奶奶见我喊的急,回喊道:“摘哒!在房里!用壳温着的!您不喊……”

    我赶忙跑到妹妹房里,里面有一个类似谷仓,里面倒满壳儿。我赶紧刨开壳儿确认,里面真的漏出可爱的桔子了。我的气儿消了一大半,于是拿了两颗桔子回楼上吃去了。

    家里来了一只猫,我欢喜极了!

    这是爷爷买的,家里有老鼠,听说这种动物热爱捕捉老鼠。它很小,我们先把它放在妹妹床上玩,它好活泼!我趴在床上,用左手的两根手指像是两条腿似的在被窝上跑过去。小猫咪发现了,扑过来,它用牙咬咬,用猫爪搭搭。我好痒,咯咯的笑起来!

    妹妹和慧儿在旁边也笑起来,这只猫它似乎觉得没什么稀奇了,又专心探索充满褶皱的被窝,猫的好奇心很强。

    猫儿渐渐长大,它一会儿溜到树上,它上树的本领真是天生的,无阻碍的爬到树干上,爬得好高。它一会儿下塌子,来到车花生的地方,它一本正经的玩箩筐绳子。爷爷骂道:“这个猫儿嘢也是嘀,讨闲!”

    我有时候逗它:“咪!”它就会奔过来,张开两手,跳了起来,要拥抱我,它可爱极了。

    我觉得猫比狗可爱,因为猫更加活泼,更有个性,关键是猫热爱卫生。狗有些邋遢,喜欢用鼻子到处乱嗅,而猫要讲究的多。

    听说猫要吃鱼,所以我钓鱼的水平刚好满足它的需要。

    它渐渐长大了,我父亲的两块田收割晚稻后,就堆在堂屋里。有天晚自习回家,狗是没了,但走进堂屋里,里面哒哒的轻响。我一开灯,天哪,一堆谷子上都爬满了老鼠!这些老鼠们的个头不大,可数量太多了。这只猫不知道该抓哪一个?抓了这个又去抓那个,一张猫嘴,一双猫爪,显得无所适从了。

    它何不咬死一个算一个?但猫的表情里没有对老鼠的仇恨,它只是出于本能的在履行职责。灯光照耀下,我看见猫的责任心,也看见了鼠患为虐。在水泥砖头砌成的谷仓底下有个大鼠窝,但我没胆量去端鼠窝,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胆量还不如一只猫。

    说到桔子,当属伯伯家里的多,他家的奇米也多。姑爷会半夜去罩鱼,白天种烟叶,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龙哥哥读大学。所以能贴一些算一些。当然,我们家里也得了点儿福利,吃了些奇米,吃到了伯伯家的桔子,吃到了伯伯家的鱼。

    自从姑爷家种烟叶,爷爷就没有买一包一包的烟了,原来他抽黑梗。以后农户,即便是买,多半会从集市上称烟叶,几块钱能有一袋。叔叔也跟着爷爷抽卷烟筒。唯有父亲,仍然体面,一包包君健的烟,在牌桌底下,会出现芙蓉或者白沙烟。我有时候会想:我如果真的发奋读书,日后家里还会有钱供我读书吗?这打击了自己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