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播放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开门声。

    “你又在玩儿!”

    温柔的声音很生气,“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看书学习看书学习,你怎么就不听呢!”

    “妈妈!八爪鱼的八种攻击方式我都倒背如流了,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你只是会背了,不是会用了,否则怎么到现在连最普通的分离繁殖都不会!”

    温柔的声音痛心疾首,“你这个样子出去,万一有强大的存在把你吃的只剩一点儿,你都做不到重新活过来!”

    “我不出去不就好了?”

    “你不出去,那些存在就不会路过我们这里?当初我就是学会了分离繁殖,一直把自己分离出来给一位强大的存在吃,才获得庇佑活下来了,否则……”

    说话声越来越远。

    钱烛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中爬出去。

    房间里灯光很亮,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两个墨蓝色的八爪鱼,一大一小紧紧挨在一块儿。

    这画风有点熟悉,像是上次他强闯的,没有碰到屋主的房子里的画。

    说起来,他上次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找门找钥匙之类的就回到了现实。

    难道是像那个鸡窝头说的一样,他获得了那个屋主的认同,所以才离开了屋子?

    那个房子的屋主真是个好人啊。

    可惜这个房子不是。

    钱烛没有耽搁时间,他从小抽屉柜跟书桌的缝隙里走出来——刚才他就是躲在紧贴着墙壁的书桌跟小抽屉柜中间。

    那里狭窄又黑暗,刚才对方没找到这里。

    钱烛没有立刻溜出去,他飞快的打开自己能能打开的柜子,没有找到钥匙之后就立刻还原。

    他奔跑着来到门口,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这俩八爪鱼看上去家庭可真和睦。

    钱烛目光落在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只皮鞋,还有喷射状的鲜血。

    一半是喷洒出去的痕迹,一半儿是画画一样涂抹开的血迹。

    出事的是那个西装男?

    钱烛内心没什么怜悯,他现在担忧自己还来不及,实在没有心情怜悯别人。

    他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尽量落地无声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幸好穿的是软底拖鞋,小心一点儿就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否则……

    书房+卧室出来之后正对面是客厅,左手是餐厅+厨房的方向。

    钱烛往右边儿过去。

    他现在真的太小了,整个人也就只有墙角的瓷砖踢脚线高。

    转过墙角,暂时安全。

    钥匙会在哪里?

    老人没有把钥匙大概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告诉他们很正常,毕竟是竞争关系。

    鸡窝头男士去的方向是厨房,中间有餐厅,过不去。

    现在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短发女。

    就是这个方向。

    这个方向有三个房间。

    一个是卫生间,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有极其大的水池,里面飘满了水。

    另外两个房间开着门,里头都放着床。

    钱烛心跳很快,他握了握拳,朝着那扇开的最大的门跑过去。

    进去之后屋子里铺着地毯,看上去宽敞又安静。

    肉眼看不到跟钥匙有关的存在。

    有很淡很淡的血腥气。

    他顺着血腥气走了两步,探身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粉发女生松了口气,“是你啊。”

    “你们……”

    钱烛看着待在衣柜跟落地窗缝隙的他们,西装男没了半条胳膊,手臂被外套紧紧缠绕包裹,面色苍白的吓人,满头冷汗,眼睛都睁不开。

    “最好换个位置。”

    钱烛出于都是人类的好心提醒一句,“血腥味儿很浓,只要外面的八爪鱼进来就一定会发现的。”

    “另外的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里面躺着一只章鱼,只有这里能躲。”粉发女生苦笑一声。

    说归说,她还是扶着西装男站起来,然后对一米九的青年说:“你扶着他,我去翻一下医药箱。”

    医药箱上有红十字,摆在桌子上,很明显。

    不过那桌子最起码有六七个他们高——钱烛目光有些错愕。

    他看着粉发女生动作灵活,视重力为无物一样,手抓着桌子腿飞速往上爬,然后爬进打开的医药箱里,过了没几秒就把医药箱里能用上的药物往桌子下面扔。

    因为房间里铺着软绵绵的地毯,药物本身也不重,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钱烛没有盯着她们不放,他看了看床底,没有钥匙,又试着打开抽屉。

    床头柜大概三四米高,他努力一下,还是能打开最下面那层柜子的。

    打开柜子,里面是一抽屉干巴巴的,像是蜕皮过后的残留物。

    这一抽屉东西散发着鱼类的腥气。

    把抽屉关上,钱烛回头看向正在给西装男包扎的粉发女生跟高个儿青年。

    估计是一起经历过危险的原因,他们三个人的氛围明显超过了刚认识的陌生人。

    “你们对钥匙有什么想法?”

    钱烛一边注意门口的动静,一边问他们。

    青年看过来,眼神好奇,“什么什么想法?”

    钱烛:“我从另外的房间没找到钥匙,他们也没说过钥匙的外形是什么样的,会不会钥匙有其他状态?”

    “也许?”青年收回目光,帮粉发女生给西装男包裹好断臂,他光看着这断口就觉得疼。

    可对方却硬生生忍下来了。

    真厉害。

    钱烛:“……?”

    他不是在跟他们讨论吗,为什么这个青年却一副他说什么就什么的模样?

    他又不是来竞赛的。

    “你觉……”

    他看向感觉更清醒理智一点儿的粉发女生。

    话还没说完,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说话声。

    稚嫩的声音依旧刺的人耳朵疼。

    “妈妈,去你的房间找吧!”

    “随你,但记得别乱翻啊,还有你速度快点,我们等会儿要出门。”

    “嗯嗯!”

    “吧嗒吧嗒”

    胶鞋踩着水跑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粉发少女跟高个青年扶着西装男朝衣柜那里跑过去。

    钱烛拉开一点儿刚才被他合上的抽屉,钻进那些柔软干瘪仿佛褪下来的皮的东西里。

    那些东西很轻,他手撑着上面抽屉把这个抽屉合拢,拨开腥气的皮蜕踩着抽屉沉在最下面。

    头上密密麻麻柔软的皮蜕覆盖在他头顶。

    他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那道声音刻意发出的恶劣笑声,尖锐刺耳。

    “砰!”

    “砰!”

    “好浓的血腥味儿啊。”

    “嗯?好啊,你们竟然敢碰妈妈的医药箱!我要活活烧死你们!”

    “……找到你们了。”

    接下来是跑动声跟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被杀了吗?

    钱烛感觉脚下有些硌,现在外面的动静很大,他不用怕自己的小声响惊动八爪鱼。

    伸手把脚下的东西拿出来。

    沉甸甸的,冰凉,摸起来有些像古时候那种复杂的钥匙。

    钱烛以前看过有人专门设计这种古时候的锁跟钥匙,所以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钥匙。

    而且这钥匙对他来说是正常大小!

    这就是钥匙?

    那接下来就是找门了。

    脚下忽然震动起来。

    黑暗变成光——外面的存在把抽屉拉开了。

    钱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全身肌肉紧绷戒备。

    希望他废柴的身体给力点。

    一节胖乎乎,一面布满吸盘,吸盘上满是鲜血的触手伸进来,在满是皮蜕的抽屉里快速的一寸寸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