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摸索了一遍又一遍。
始终没有摸到想要的存在。
墨蓝色,因为愤怒而变色成黑色的圆脑袋章鱼扭转柔软的身体,“你们骗我。”
“该死的老鼠,这里什么都没有!”
它气的眼睛通红,“还害我弄脏了抽屉,妈妈一定会骂我的。”
“你们是故意的!”
带着咸腥味儿的软体动物离开了。
钱烛手臂死死撑着,没敢动弹一下,生怕那大的跟哥斯拉一样的玩意儿来个回头杀。
浓重的腥味儿,那些皱巴巴的皮褪上沾染了触手带进来的鲜红血液,是铁锈味儿的血腥气。
外面有痛苦的惨叫声,也有破口大骂的声音。
钱烛被浓重的血腥味熏的胃里翻涌,想吐。
眼眶泛红。
他用力到撑着两边儿的肌肉线条绷起,颤抖。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外面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对从小到大受着助人为乐观念灌输长大的他来说都是一种惩罚。
可是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他想活着。
钱烛胡思乱想,汗水顺着脖颈落在衣服上。
甚至他其实有些庆幸外面的那三个人给八爪鱼指了他躲藏的地方。
这样最起码他听着他们惨死的最后遗言时,能没有那么愧疚。
外面的动静消失了。
“妈妈!我打死了三只老鼠!”
“是吗?真棒!你拿着玩儿吧,不要把血滴的到处都是哦。”
“嗯嗯!那,那妈妈能不能原谅我啊…我不小心把你床头柜里头沾了点儿血……”
“小事情,你该去陪陪你叔叔了,去吧,昨天不是说要给他讲故事?”
软体动物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离开了这个房间。
钱烛用力到极致的手臂骤然松开。
整个人从床头柜上面的抽屉外部木架那里落下,落在了下层的抽屉里,皮褪覆盖了他。
缓了两口气,他迅速从抽屉里爬出来,换地方躲藏。
果然,过了十几秒,啪嗒啪嗒的声音再次响起。
钱烛看到了粗壮又柔软的触手,也看到了拖把。
那拖把看上去有点奇怪。
丝丝缕缕的黑色,看上去不像布条,倒像是……
拖把转过头,露出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哭哭啼啼的细微声响从它嘴里冒出来。
正好跟它对上眼睛的钱烛:“……”
艹了。
躲了这么久,就要挂了?
拖把也愣了一下,然后哭哭啼啼把头转过去,用后脑勺对着钱烛,漆黑的头发丝飞快把地面跟地毯上的血迹跟断肢,以及飞溅的部分血肉。
它打扫的漆黑的长发伸展开,墙壁地面都能打扫,造型像梅超风。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就打扫的一干二净。
钱烛听到了那道温柔的声音纳闷的说:“你今天怎么打扫这么快?”
‘拖把’不说话,就只是呜呜咽咽的哭。
那声音也就不问了,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了眼,估计是看到抽屉里被血染红的东西了,说了句糟心孩子,就带着拖把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坐在床底下,钱烛猛的松了口气。
脊背上汗湿的厉害。
只差一点点。
他就被发现了。
钱烛此时此刻心跳很快。
房间门关上了他出不去,目前只能在房间里躲。
他从床底下出来,正准备去衣柜下方的抽屉里躲人的时候。
头顶传来声音。
他抬头,看到了从衣柜上面探出的鸡窝头。
鸡窝头晃了晃,很友好的跟他say了声“嗨~”
钱烛:“……”
鸡窝头从仿佛有几十层楼高的衣柜顶部跳下来,黑色的风衣鼓起,带着他轻飘飘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违反地心吸力的一幕让钱烛眼尾轻微抽搐。
“你从外面进来,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发现吗?”
鸡窝头目光落在钱烛鼓囊囊的睡衣口袋上,“还装着你的玩偶?”
“是啊。”钱烛扯了扯嘴角,一想到这人刚才趴在柜子上围观了他们全程,他就憋不出好脸色。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老人说的门然后离开,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这里的氛围让他感觉窒息。
“对了,我找到门了。”
鸡窝头轻飘飘吐出一句,“你有钥匙吗?有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出去。”
信这话脑子就有问题。
钱烛摇摇头,控制着自己表情没露出异样。
“没有,钥匙长什么样儿?”
鸡窝头:“就长钥匙样啊,你看到就知道了。”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只浅棕色的眼睛。
眼睛干净的分明,让钱烛想起了他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珠,纯粹,冰冷。
鸡窝头道:“那我们分头找钥匙?我先给你说说门在哪儿吧,就在衣柜上面,你想看的话我可以送你上去看看,不过门的出现时间是随机不固定的,说不定很快就消失了。”
他说的仔细,语气温和。
钱烛听的寒毛都要起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几十分钟前,刚来到这里。
这人还是慢吞吞不耐烦,生怕多说两句话的样子。
现在这个看着其他人被虐杀都坐的稳稳当当的存在,非常友好,体贴,温柔且不怕麻烦的帮他的忙。
这是突然基因变异了还是,他身上有这家伙想要的东西?
“是吗?”钱烛点点头,一脸原来如此,“那麻烦你送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