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诡异规则世界后我成反派了》 第1章 穿越 晚上八点半。 踢踢踏踏尸体一样的脚步声传来。 穿着Polo衫的消瘦中年男人走出来，他拍了拍手，金色表盘在惨白的节能灯光下反射着光，“来来来，客户来消息了，这个方案还是要改一下，客户觉得梦幻感不够，而且太现代化了，要更有趣更独特一点儿，大家加加班改一下啊，今天改了明天就不用加班了。” 他有气无力的动员完，看了眼手表，“我身先士卒，也跟你们一块儿加班。” “…辛苦经理。” “经理，今天有加班费吗？” 经理：“虽然没有加班费，但是我给你们自费一人一杯冰城柠檬茶，不用谢我，我能体会你们的不易，也希望你们能体会我的难处，啊，互相体谅，等这次个项目完成，项目奖金下来了，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好了，我把需要改的地方标出来了，这就回办公室发给你们，你们各自分工负责一部分，争取早点儿弄完。” 他转身走过走廊，坐上电梯上楼了。 等电梯关上的声音远远传来。 办公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亲切’问候声。 “艹了，又加班！这个月都月中了就他妈没不加班的时候！” “祝老登早登极乐，赶屁赶，明天做能死吗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大家别生气，等我疯了我就带他一起下去。” “要不是现在工作难找，我早离职了，加班连加班费都没有，烦死了！！！” “哈哈哈哈请冰城，冰城？哈哈哈哈哈哈” “行吧，又疯一个。” “过来了过来了，大家分一下工啊，早做早了，小钱啊，你就负责外景C区这部分，没问题吧？” “没…问题。” 被称作小钱的钱烛呆滞的看着电脑，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黑眼圈跟因为长时间没得到休息而布满眼球的血丝，以及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让人有种他下一秒就会噶掉的错觉。 钱烛点开自己负责的部分，开始绞尽脑汁的修改设计。 手指关节僵硬，眼皮一个劲儿往一块儿黏合。 他很困，他真的很困。 为什么，为什么打工人的世界这么可怕？！ 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去试图做无名英雄，面对拿着刀的疯子莽上去——然后被一刀砍脖子上，鲜血狂飙着挂了。 等他再醒来，他已经来到了陌生世界里。 成了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比他大4岁的男人身上。 不像他因为家里拆迁所以不愁吃喝。 这哥们孤儿院出身，能读大学都是半工半读，毕业之后就租城乡结合部住。 房租几个月一给，下一个月就要交下一个季度的房租，可账户里的钱只有一千块，在高消费大城市连水果都不敢吃，更别提房租了。 所以穿越过来哪怕再不适应，再觉得苦逼痛苦，他也没有选择放弃这份工作。 最起码，混到这个月过去，把工资拿到手，把房租交了。 他麻木的改着图纸，眼神呆滞。 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自带系统就是龙傲天，最次也来个家财万贯的反派身份。 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一个普通打工人了？ 而且他穿越前还是个大学生，才20岁！！！ 一穿穿成24社畜，直接快进老四岁。 呵呵呵。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活着，且这具身体除了低血糖之外，其他地方跟他原来那具健康的身体完全没区别。 “滴滴滴——” “滴滴滴——” 放在手旁的手机震动。 钱烛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发癫群里又热闹起来了。 可惜他现在要加班，不能加入一块儿发癫。 电子笔在触控板上画着。 办公室里是一个又一个被榨干了精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挂掉的打工人。 怨气浓重到从缝隙中蔓延过来的浅红色雾都顿了顿。 “嘻嘻。” 一个女员工突兀的发出细细的笑声，眼睛睁大看着电脑屏幕，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死吧死吧都给老娘去死！！！！” 红雾颤了颤。 周围人见怪不怪。 有人大口呼吸试图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方便工作，有人闭着眼睛用力敲打自己的头，意图用这个办法驱逐睡意。 敲打完之后继续投入工作。 真是阎王爷来了都得感叹一声好牛马。 红雾绕过这群脑子有病的不正常存在。 来到了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人类身旁， 它弥漫着，靠近那个身形清瘦的人类，想要包裹住，吞噬掉他—— “啪” 起身想接点儿凉水喝，让自己清醒一下的钱烛脚步一顿。 他抬起自己的脚，弯腰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刚刚感觉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可鞋底干干净净。 难道是他加班加出幻觉了？ 天呐！ 太可怕了！ 毕业之后的成年人世界太可怕了。 他想回去！！！ 害怕这种幻觉是猝死的前兆，钱烛缓缓地，小心地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红雾拖着只剩了一半儿的躯体疯狂逃窜离开。 它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在内心疯狂尖叫。 怪物！这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竟然只轻轻一脚就把它这个A级的存在踩的毁灭了一半儿！ 一半儿啊！！！ 那得它吃多少人跟怪物才能补回来？ 红雾蜷缩在自己的秘密基地，泪眼朦胧的舔舐自己断裂的地方。 太凶残，太可怕了！ 会发出奇怪叫声的人类，攻击自己的人类，尖声尖笑的人类，还有攻击力强到恐怖的人类…… 不是说表世界就是可以随意吃自助的天堂吗？ 为什么会这样！ 呜呜呜呜…… * 钱烛也好想哭。 在晚上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第四遍修改，客户那边定了最终版——他修改的第二遍那个版本。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熬夜这么晚的魔鬼客户！ 还有画好多版本，结果最后选一开始画的那一两个版本…… 他真的好想捶死那个客户！！！！ “走了走了……” 大家起身往出走。 “小雨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安全不？”组里已婚的一个姐姐问未婚的同事，“要不然我跟我老公送你？” “应该安全的。” 小雨说着，从自己的大皮包里掏出两把寒光闪闪的菜刀。 “哇，这菜刀看起来不错，有链接不？” 钱烛绕过逐渐讨论起来的她们，魂在前面飘，身体在后面跟个畸形种似的缓慢走动着追魂。 跟同事坐电梯，电梯下到一半儿停下，闪烁。 他跟同事都很淡定，不约而同的跺了跺脚，电梯就不闪烁，又恢复正常运行了。 钱烛穿到这里上班的这几天，每天晚上加完班下楼的时候电梯就跟打卡一样必然会卡顿一下。 次数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从打开的电梯走出去，这栋大厦的一楼前台已经下班了，连灯都没留。 他苦逼的走出去，扫了路边的小黑电动车，难过的骑着电动车上路，往自己那接近城中村的破旧出租屋行驶。 “嗷——嗷——！！” 刚走到租房的小院儿外面。 院子里就响起了雄洪的嗷嗷叫。 这是房东家养的猫，长得跟丧彪似的，五官抽象不说体型还大，拉直溜了能有一米五左右。 房东说这丧彪可贵了，这么大的猫国内没有，那都是国外蓝血宠物。 具体价格没说，但钱烛十分怀疑一个丧彪能抵两个他。 毕竟都标上蓝血了。 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嗷嗷的声音就变成喵喵了。 “喵~~~” 胖的跟半挂似的丧彪凑过来，把厚重的毛往钱烛腿上蹭，喵的那叫一个嗲。 “没吃的，别叫，小心我跟房东说带你去绝育。” 钱烛面无表情的踢了踢丧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高贵的不行的丧彪在他穿过来之后就变了。 动不动要黏着他。 那但凡丧彪长得好看点儿。 钱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毕竟猫猫狗狗他一直很喜欢，而且跟猫混熟了说不准房东能给他减免房租。 可丧彪那尊容。 再配上它嗲嗲的嗓音。 那完全是精神物理双重伤害。 每天加班已经很痛苦了。 回家还要面对这么一个神经的丑东西。 感觉更痛苦了！ 似乎是听懂了钱烛的话。 丧彪不可置信的往旁边儿一让，娇躯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能流下泪来。 “钱先生回来了啊。”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缓步出来，“又加班了？” “嗯……” 钱烛面无表情的点头，连个笑都挂不出来。 他走进厨房，给自己泡了面，然后端着面回了房间。 刚吃几口，就听到楼下有点吵。 “什么声音……” 他起身往窗口走。 “刷——” 破旧的浅绿色绸布窗帘被拉开。 钱烛探头出来看。 房东抬着手逗猫，半挂丧彪正跟小奶猫一样兴致勃勃的用爪子去扑。 楼下的灯光吸引了不少飞蛾扑上去。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院子。 眼前慈祥和蔼的一幕让钱烛想起来了上辈子，小时候家里还没拆迁，每天晚上好像就是这样，很美好童真。 真好。 钱烛没有打扰他们两个，他拉上窗帘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试图入睡。 双眼紧闭。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他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 挫败的捂住脸。 明明在工位的时候他困的每一秒都有神游太虚的欲望。 可回到住所之后又睡不着了。 争分夺秒的想玩儿手机，拼命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 也许明天他就要猝死了。 钱烛丧气的想着，打开手机，点进那个群聊里。 【深夜大胆刺激18禁群聊】 一个一看就非常有艺术气息的群聊名称。 非常的，标题党。 群里都是打工打疯了的人的幻想聊天。 怎么扯淡怎么说，反正也不会有人怀疑，随便吹都有人给你鼓掌。 钱烛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的这个群聊。 好像他到这个世界之后这群聊一直都在。 如果不是里面的人说话确实神经到能给生活增添一点儿趣味性，他早就退群了。 【深夜大胆刺激18禁群聊】 8：15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哈哈！老子活着回来了！活着回来了！还是在C区活着回来的！！！ 林林请吃屎：C区哪个位置？有没有更新或者删减的？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报酬？ 林林请吃屎：有用2w无用1k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1.不能跟同类说话； 2.不能吃同类； 3.不能杀死人类； 4.禁止任何大声喧哗；] 林林请吃屎：[红包] 周糠睡觉：前三条我看过，是3-3的蛛娘那里吧？才过去半个月就有新规则了？ 林林请吃屎：最近似乎都变强了很多…… 鱼：嗯，听说官方那边儿都折了不少人。 …… 12：49 林林请吃屎：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想杀人！ 火虫：+1，同想杀人。 钱烛发完，无聊的看了看群文件。 果然，已经有人整理上传了最新版本的文件。 在线浏览一看，最新的部分就是刘老头说的东西。 钱烛愿意把此称之为幻想异世界生存手册。 这个群里的人不多，偶尔还会踢出去几个，但大家不约而同脑子跟说话都有点儿问题。 有的说今天杀了谁，有的说闯过了生死关发红包让大家一块儿分担罪孽——牛头不对马嘴的——还有人看小说看多了经常吹牛批，说什么差点儿死了，花点儿小钱买了栋楼改善心情之类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可劲儿吹。 不过大家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互相在填充群里的文件。 也就是他们嘴里很谨慎，极少数会出现的[规则]。 像什么蛛娘啊，狼群啊，僵尸，或者什么类似八爪鱼之类的东西，反正很多，有的画下来，有的文字描述。 记录下来外形样貌之后还会有相对应的规则。 他们还有理有据的给这些幻想分区了。 经常性幻想自己真的碰到了这种玩意儿，九死一生。 钱烛一开始被他们严肃的语气跟严谨的探讨对话给唬住了，还以为真有什么神秘组织。 还没来得及兴奋以及好好巴结大佬，群里就出现了现实里的地名跟人命案。 他兴奋又害怕的从网上搜，搜不到。加班结束之后又跑去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跟群里说的，放出的照片完全不一样！！！ 从那之后他就明白了。 图片照片，都可以p。 话可以乱说。 反正也不言论罪。 总而言久就是，开局一张图，其他全靠编。 钱烛一开始不屑一顾。 但后面看他们发癫发的开心。 就忍不住也加入进去了。 火虫：今天加班，又是祈祷世界毁灭的一天。 鱼：大佬又加班？真是淳朴！ 钱烛看了一眼，没回复。 他那是淳朴？ 他是缺钱！ 这个‘鱼’经常在群里附和他，但姿态有点儿舔，钱烛感觉不适，经常不搭理对方。 希望对方早点儿发现舔狗是没有希望的。 第2章 别让眼睛看到 漫无目的地翻看着群里的文件，看着那些模糊的图片以及抽象的画作。 美术生钱烛打开绘画软件，打开那个画到一半儿停下的图片，继续开始画。 他画的是半人半鱼。 下半身是灰色的，有着轻纱一样的薄膜缠绕在并不好看的，甚至有伤口的鱼尾上。 上半身他本来打算画女性的，但是想了想，感觉人鱼跟鲛人好像是无性别生物。 所以只能遗憾放弃，改成了无性别。 那张脸也是化成了雌雄莫辨。 虽然有苍白的女性化长发，但它的脸确实轮廓略硬，看起来艳丽又让人分不清男女。 钱烛在知道群里人都是吹牛之后，就没了面对一众大佬的自卑，变得自然起来。 毕竟不就是装杯吗？谁还没装过几次？ 他们发怪物，他也发。 但他们发的那些太丑的抽象了。 他看不上。 所以——他决定自己画！ 规则嘛……也自己编！ 只要不太离谱应该就行。 群里那文件夹离谱的多了去了。 就是这个怪物不好画啊。 又要强悍又要不伤眼…钱烛画了又擦擦了又画。 整整两天时间才画了一大半儿。 现在正在进行收尾。 随着青年电子笔的挪动，平板上的图案越来越细节，清晰。 黑色的岩洞。 平静的黑色水面。 水下是静静睁开眼睛的人鱼。 一双双土黄色的竖瞳在他身后睁开，带着渗人的恶意。 冰冷，充满冷凝的恶意几乎可以从画中透出来。 让作画者钱烛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想了想，把这些感觉让自己不舒服的眼睛擦掉，重新画了一堆绿眼睛。 这次的绿眼睛没有之前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了。 他美滋滋欣赏了一下这些绿眼睛，还给它们一个个点上了高光。 这些渗人的竖瞳细细看看，都因为高光而有了点儿说不出的水灵。 钱烛把画作保存导入文档，在保存的时候给文档命名——《黑渊》 本来想编写一下规则，但他突如其来的精力在画完这幅画之后就消失了。 哈欠连天的缩进被窝里睡觉。 把《黑渊》发进群里享受其他人对他的追捧的事儿得往后排。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钱烛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 “唰——” 无数飞镖组成的长长的鞭子划破令人窒息的血色雨水，深深扎进一个看不见的存在内。 “嘀嘀——” 扎进去的鞭子部分跟在外的鞭子分开，发出机械的两声之后，砰的一声，炸了。 血肉飞溅。 天上似乎源源不断的血雨终于停下。 一个类似于心脏的东西半边心室被炸毁，它狼狈的想转身逃走。 “咔哒” 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C区1-2，代号小心雨，收纳成功，现污染等级C-” 他把黑色巴掌大的箱子锁住，对提着鞭子的女人道：“情姐功力渐涨！牛！” 女人脸色发白，“走！” 青年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银色物品扔在地上。 那一部分空间瞬间扭曲，重组，对面变成了一个白色空间。 两人迈步进去。 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这个‘空间门’再次扭曲，消失。 地上的银色物品也变成了灰。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少女穿着长衣长裤睡衣，手里还拿着正在播放的手机。 她缩着肩膀迷茫的站在灰暗的街道中间，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去厨房吃点东西，怎么一开门就来了这里…… 她走了两步，感觉脚下有些黏腻，低头一看，对上了血泊中自己的脸。 那张清秀的脸在血水中对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尖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C区又开始陷落了，这都这个月第几次进人了，频率未免太高。” 一栋房子中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眼睛盯着咕咚咕咚煮着的酒精小火锅，对外面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充耳不闻，“我怎么感觉C区陷落频率增高是从那些人封怪开始的？” 熊一样壮的男人皱紧眉头，“照那群家伙这么玩儿下去，恐怕B区说不准也会开始陷落。” 短发女人表情冷淡，“所以？你去跟那些人说，让他们停下动作？” “呵呵，瞧您说的，我哪有那牌面啊！”男人腆着脸陪笑。 女人瞥都没瞥他一眼。 拿出手机看了眼。 在里世界中，信号断联，只有这个群聊能够连接两个世界无线交流。 看到群里火虫抱怨加班的信息，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沉重感。 游走在两个世界久了，真的很容易把人命不当命。 看鱼那家伙的舔样就知道这个总抱怨加班的火虫不简单。 这么不简单的强者都在经过生死之后老老实实去上班加班，脚踏实地的生活。 她这种虚无缥缈的空洞感说不准就是不够累。 吃完了就去闯下一个。 * 早晨 天刚蒙蒙亮。 钱烛就被五六个连环闹钟疯狂叫醒。 拖着再次熬夜的身体去洗漱，穿着衬衣跟西装裤还有廉价硌脚的皮鞋。 看了眼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他拿了包泡面就骑着小电驴，吹着凉嗖嗖的冷风去上班了。 踩点到工位，不出所料被守在打卡器旁边儿的经理给了一个白眼。 要不是身上有房租负担，钱烛真的想把手里的泡面拍在那张油腻的老脸上。 不就是嫉妒他年轻又帅气吗，有必要一直盯着他？ 早上先开会，听完领导的一沓子车轱辘话之后他在狭小的茶水间里把泡面泡上，吃完之后之后就赶紧去工作。 他今天得修图，一个网红公司跟他们公司合作。 发过来的有图片有视频。 最惨的是一帧一帧修视频的，他只是修几十近百张图片而已。 屁股坐的发麻，一张张俊男美女的脸修到他生理性反胃想吐。 下午七点下班，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准时走，而是磨蹭到八点多。 果然，经理那个阴间玩意儿八点的时候就开始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在看到大部分员工都在的时候，他满意的点点头。 等到八点半的时候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好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剩下的工作带回去做吧，早点下班啊！”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办公室里一片怨声载道。 “回去做？？他还要不要脸了？这么多工作是一天能做完的？！” “我先走了，肚子好饿啊，拜拜。” “回去做就回去做吧，总比睡在这里好，走了走了。” 钱烛今天的工作是七点多就做完了的，比起其他人的疲惫，他这会儿脚步轻快的很。 他们一块儿等着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 人有些多，钱烛今天心情还可以，没有跟他们挤，自己等下一趟。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栋大楼的……”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钱烛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戴着眼镜，略微有点儿秃，被他一看，嘴里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大半夜的还是别说这种东西。”小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万一真招来了，跟着你不放怎么办？” “哦。”男人应了一声，蔫头耷脑的低着头。 电梯来了。 钱烛他们几个走进去。 今晚的电梯倒是利落，没有卡，直接就把他们放到一楼了。 钱烛扫了小黑电驴，骑着它往回走。 走出一点距离，他鬼使神差的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工作的大楼。 有几层还亮着在加班，剩下的楼层都黑了。 看上去一切正常。 钱烛收回视线往城中村飙电驴。 那道身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还亮着灯的几层楼毫无预兆的骤然熄灭。 小雨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来。” 微秃的男人没有一点儿看到菜刀的恐惧，他咧开嘴笑了，嘴角一直咧到耳根，“找到你了。” 下一秒，两道身影错身而过，滚烫的鲜血跟冰凉腥臭的液体喷洒在墙壁跟地面上。 * “喵喵~” 丧彪迈着小碎步，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跟在钱烛脚边儿。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这次它没有凑上去磨蹭，免得引起人类的噶蛋之心。 伴随着嗲嗲的猫叫，钱烛蒸了米饭，炒了一道简单的菜。 菜拌米饭，他吃了一口几乎落下泪来。 这才是人该吃的啊！ 这段时间加班，每天不是泡面就是馒头菜的钱烛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抚慰了。 吃完洗碗收拾，收拾好之后上楼。 今天时间充裕。 他可以写一些规则，在群里吹牛，然后再打一会儿游戏。 打开插入了他画的图片，不知道是不是过了一晚上的原因，这幅画看上去让他感觉有点儿陌生。 人鱼的眼睛好像变白了一点儿，爪子更锋利了。 黑暗中的眼睛依旧冰冷冷凶残，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它们庞大恐怖的身躯。 整幅画面有种诡异渗人的感觉。 钱烛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就是画来吓人的，不渗人怎么能给他装到呢？ 就是写什么规则比较好？ 跟人鱼还有那些点了高光的眼睛对视着。 钱烛感觉他们好像在说——不用规则，不要束缚的规则。 有点奇怪的想法。 这段时间加班加的脑袋都出问题了，竟然觉得画会有想法。 规则肯定要有。 要不然群友怀疑他胡吹怎么办？ 要知道群里可是可以没有画，但绝不能没有规则的！ 嗯……第一个！就写不能让眼睛看到自己的人脸好了。 修俊男美女的脸修的快吐了，容许他在这里小小的报复一下！ 【1.别让眼睛看到你的脸】 * 黑暗中。 深渊之内，寒冷彻骨的黑渊之中。 正在无声游动的巨大怪物悄无声息的停滞。 沉睡在黑渊最底层的恐怖存在睁开灰白色的眼睛。 眼睛…… 第3章 大佬请收包 规则肯定不能只有一条。 钱烛思考着动笔。 【1.别让眼睛看到你的脸。】 【2.请保持安静，如果不小心发出了噪音，请立刻离开原地并保持安静】 【3.如果听到歌声，证明你此刻是安全的，你可以待在这里尽情享受歌声。】 【4.远离任何类似水域的存在】 【5.水腥气不会跟歌声同时出现，如果两者同时出现，请不顾一切疯狂逃跑！】 指尖的电子笔转动一圈又一圈，最后吸附在平板旁边儿。 “目前就这样。”钱烛点了保存发送，把文件上传进群里。 他写的规则已经够多了。 群里有几个文件配备的只有寒碜的一两条规则！ 文件上传后。 立刻就有人下载了。 下载的人是鱼。 “唔……” 灰色的办公室，在几位同事的关注下，男人的双眼流出血泪！ 滴滴答答的血泪顺着脸颊落下。 “非鱼！”同事焦急出声，“我去请白女士！” “好，白女士要是不愿意过来，就跟她说我有新规则可以分享给她。” 莫非鱼闭上眼睛，摸索着按灭手机。 他看一眼都成这样，其他人就更不能看了。 看了绝对会疯。 黑渊啊…… 莫非鱼缓缓吐出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怪物？”留下的同事围着他，递给他湿巾让他把脸上的血擦一擦，“B级？” 莫非鱼摇摇头。 他听到周围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难道是B+？” “还是说是A？” 莫非鱼没说话，仰着头坐在椅子上。 他脑子这会儿嗡嗡嗡的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一样。 说不准真的会炸开。 他看到过那种，承受不住那一瞬间直面高级怪物污染，然后炸开的人。 连变异时间都没有就炸成了碎片。 莫非鱼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 后悔贸然就打开火虫发出来的文件。 唉…… 群里陆陆续续有人下载了文件。 钱烛看到鱼下了，然后是周糠睡觉，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 但下载了也不说话。 这让兴奋刷新群消息，等着彩虹屁的钱烛有些不高兴。 人呢？？？ 死哪儿去了？？？？ 【深夜大胆刺激18禁群聊】 10：15 火虫：[前两天碰到的，我活了，这是总结的经验，有点少。] 10：35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大佬！！！大佬谦虚了！！！大佬辛苦！大佬牛批！！！！！！！]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红包]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足足五条规则！还有那么详细的绘图，大佬真的辛苦了！（热泪盈眶jpg.）、（小猫流泪jpg.）]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我发誓以后大佬您就是我唯一的父亲！！！！！] 周糠睡觉：[红包] 周康睡觉：[红包X3] 周糠睡觉：[红包X6] 周糠睡觉：[小小心意，请您吃点夜宵，谢谢您的分享。] 密密麻麻一排红包刷过。 钱烛手痒痒点了一个——他们说是给他的，他收下也没什么的吧？ 点开一个红包，伴随着金币哗啦啦响动的声音，66666出现在屏幕上。 钱烛的手抖了抖。 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嘿嘿嘿嘿嘿…… 怎么能用金钱来考验艺术家呢！ 他只是想跟群友们吹个水而已，绝对没有骗钱的意思！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大佬您怎么收睡觉的不收我的？是因为我的名字太长了吗？] 钱烛：“……？”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修改群名称为‘刘老头’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修改群名称为‘深夜大胆刺激18禁群聊’ 刘老头今天也不工作：修改昵称为‘刘老头’ 刘老头：[不好意思太激动修错了，大佬您看现在顺眼吗？] 刘老头：[红包X2] 刘老头：[请您收下！] 钱烛：“……” 哎呀，这真是，太让帅哥为难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群友虽然偶尔癫癫的，但这热情真的不是一般热情，光看这数字…收了！ [你领取了‘刘老头’的红包X2] 分别入账两万跟三万。 刘老头的财力不太如周糠睡觉，但态度很不错。 刚冒出这个念头，群里又刷出了一排红包。 是周糠睡觉这个大好人刷的！ 周糠睡觉：[请您明天的早餐] 周糠睡觉：[请您收下我的感激] 这，太热情了！ 火虫：[都是朋友] 他假模假样的打完四个字，正准备点开红包。 群里就再次被刷屏了。 只不过不是红包刷屏。 而是表情包。 鱼发了好多个狗狗撒花表情包刷屏。 鱼：[哇！大佬超级厉害！] 鱼：[大佬这是送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人情！你们怎么能用金钱买断人情？！] 鱼：[大佬的人情我收下了！以后我就是大佬的人了，您随便儿吩咐！] 鱼：[你们少用钱侮辱大佬！] 钱烛：“……？” 这哪儿来的傻逼？ 谁要你的人啊！ 你这话说出来我还怎么收钱？ 你小子是不是嫉妒了？！ 钱烛咬牙，要是这个鱼这会儿站他面前，他高低得给邦邦几拳。 虽然他的羞耻心让他本来就不打算收太多的红包。 但自己不打算跟被迫不收是两回事！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玩意儿是自己人，姿态太舔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他着呢！ 【深夜大胆刺激18禁群聊】 10：52 刘老头：[你这滑头跳什么跳？你以为你能代表大佬？] 周糠睡觉：[我听大佬的。] 两人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钱烛正要回复，鱼又跳出来了。 鱼：[我当然不能代表大佬，你少挑拨离间！大佬绝对不会误会我的！] 钱烛：“……” 呵。 火虫：[@鱼我跟你不熟] 发完这条消息，他有些烦躁的按灭手机，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明天得早点儿起来吃东西上班。 上班…… 上班！ 钱烛刷的睁开眼睛，眼睛雪亮。 他现在有十多万了！ 还上屁班啊！ 辞职！ 他要睡大觉！ 原主的这份工作是没签合同的，也没有五险一金，原主干了一年了还是4000的实习生未转正，公司也不给交五险一金。 没有合同，现在正好方便他了！ 公司里没什么他的东西，就一个玻璃杯，不要了！ 钱烛直接给经理发了辞职消息，顺便骂了对方周扒皮，紧接着拉黑。 “爽！！！” 把手机号也给拉黑了。 有钱的感觉可真自由。 之前的克制跟羞耻心瞬间消失殆尽。 钱烛翻到上面。 把刘老头跟周糠睡觉发给他的红包全都一个个领取了。 真好啊，他这两位人傻钱多的群友可真好。 钱烛美得不行，一个个数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嘿嘿嘿 红包领下来，他的余额变成了七十多万。 其中六十五万都是周糠睡觉这位天使投资人贡献的。 数了几遍退出之后他才看到好友申请栏里的申请。 是周糠睡觉发过来的。 钱烛第一反应：是不是来要钱的？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 能把几万块一个的红包发的这么随便，对方不至于还跑过来要。 想通的他立刻通过了这位好朋友的好友申请。 周糠睡觉：[大佬您好，打扰了！] 周糠睡觉：[红包X2] 周糠睡觉：[大佬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您感觉很有缘，很亲近，想跟您交个朋友，您看能给个机会吗？] 火虫：[这……] 周糠睡觉：[红包X3] 屏幕又被大大的红包刷屏了。 火虫：[好好好，你别发了。] 你我本无缘 全靠你充钱 钱烛忧郁的想：我也不想这样的。 但做人嘛，要有良心的是吧？ 不过他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时除了发疯之外很少说话发红包的存在为什么突然加好友发红包。 他非常上道。 火虫：[之后有新规则我会发给你] 虽然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角色扮演的这么投入这么疯。 但他也见过更疯的，那些买所谓博彩内部号，或者保准出绿玉石的，还有为了纸片人男女要死要活的，多了去了。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 周糠睡觉：[谢谢大佬！您费心了！] 周糠睡觉：[五体投地jpg.] 周糠睡觉：[红包] 这次的红包钱烛领的心安理得。 毕竟他不拿，也会有别的人拿傻子钱嘛，他拿了，最起码他会尽心尽力的编啊！他还会画很好看的图！ 比不配图的好多了好吧？ 第4章 名字都是身外之物 钱烛捂着刚到手的钱美美的睡了。 半夜的时候惊醒了一回，做梦梦到钱都飞了。 吓得他打开手机数了好几遍，确定自己现在有钱之后才放松下来继续睡。 第二天他没有成功睡到日上三竿。 因为他的阴间主管在发现被拉黑之后，换了一个手机对他进行夺命连环call。 钱烛被吵醒，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就听到主管用温柔的让人发毛的语气说话。 “小钱啊，人做事不能太冲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倾诉，但你这动不动就骂人，用离职做威胁就不好了。” 钱烛：…… 主管还在继续，“行，先这样，其他的等你今天来公司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钱烛：“我辞职了。” “辞什么职！你不要耍小孩儿脾气，之前一个顾客挺喜欢你做的设计的，你可是很有潜力升职的啊，这时候辞职你就是自毁前程你知道吗！” 主管痛心疾首。 主管指指点点。 主管——“嘟——” 挂断，拉黑一条龙。 不浪费时间听对方表演。 钱烛就说这周扒皮主管怎么会厚着脸皮来找他，原来是有甲方点名他了。 不再想那些倒霉事，他倒头继续睡。 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钱烛：…… 这次不是那个周扒皮，而是人力资源部把他招进来的前辈。 他接通，对面语气温和的先是询问了一下他的近况，在他表示都可以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辞职吗？” 钱烛摸了摸鼻子，“主管让我们加班，有时候没班也要硬加，真的很累很烦，而且我手里有钱了，就不想浪费时间受罪，就辞职了。” 对面也没问他怎么突然就有钱了，而是叹了口气，“钱烛啊，真的不好意思，之前我把你招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会让你这么受欺负。” 钱烛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没有喽！ “是这样，我跳槽到了天地公司，目前要自己做一个项目，这个项目需要美术，我看了你最近的作品，很有灵气，你要不要来我这里上班？” 有灵气。 这个评价对于学艺术类的学生来说简直没有抵抗力。 钱烛一下就精神多了。 不过他还记得加班的痛苦，“……不了吧，我可能不太适合上班，太累了……” “别急着拒绝，你先听听我们这边儿的条件。” “上班时间一天八个小时，时间自己分配，只要不是晚上跑过来上班就行，我们这里是早上最早只能八点到，下午最迟八点前必须离开公司，如果中间需要加班，加班费按照当天工资翻3倍。底薪是2000，有点儿低。但我做的这个项目成了之后奖金会有十万，到时候项目组里的每个人平分。” “公司包中午饭，包住宿，住宿条件是每个人60平单身公寓，就在公司附近。年节有带薪假，会发礼品。” 钱烛：…… 这条件，除了底薪低了点之外，光是每个人60平的单身公寓就秒了。 而且那上班时间，最早是八点到，那是最早！ 下班时间强制要求八点前离开！ 这个待遇，真的是很不错了。 对面很体贴，“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可能需要休息，但我们这个工作性质本来其实就相当于养老，不累的。而且人不能放纵自己太久，放纵的多了人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了，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要不要来这里工作。” “我先不打扰你了，如果考虑出结果了，记得联系我。” “好，谢谢您。” 钱烛真诚道谢。 不管对方是看中他的绘画天赋还是单纯想拉他一把，对方的好意他确实领会到了。 “不用谢。” 挂断电话，钱烛下楼去给自己做点儿吃的，刚好碰到房东带着肥猫在晒早上的太阳。 人眯着眼睛，猫伸展着四肢，看上去十分和谐。 钱烛在上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画家，哪怕他画的再抽象也有人捧臭脚说他画的充满了艺术性跟灵气。 可这个世界人们并不是很在乎画作，倒也是不在乎，而是各种画作太多，欣赏不过来。 你能想象一个漫画都能用油画质地画出来，且每一篇都足够拿去他原来的世界参赛吗？ 而且，这还只是最普通，被吐槽剧情垃圾，画的一般的漫画。 更多优质的漫画一个个不仅画的好，而且全都是肝帝，他根本玩儿不过！ 漫画都这样，更别提那些出名的大画家了，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文娱更受欢迎，漫画也没有动漫吸引人，漫画已经在没落了，他用漫画原画之类的吃饭是做不到了。 对方提供的这个岗位对他来说真的很完美。 而且他物欲低，两千块不用付房租，也能满足每个月开销。 他也不好一直薅群里的傻子们，感觉有种欺负人的心虚。 所以能有稳定的工作当然最好。 如果能让他穿回去变回年轻的自己，那就更好了！ 决定好了，钱烛给对方发了消息。 消息回的很快，约他下午的时候过去办理入职，签合同，然后去选公寓。 是的，选。 钱烛下午的时候美滋滋的就去了。 当初给他面试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 钱烛还挺佩服她的，人到中年还能有离职去一个陌生环境拼搏的勇气。 “小钱。” 钱烛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张婧，他笑了一下，“张姐。” “哎，到我这里你就放轻松，反正绝对不会让你加班，甚至只要你工作做完了，想要提前走都没问题！” 张婧笑着，眼尾的皱纹让她看上去温和又慈祥，“走，我们先去入职。” 钱烛跟上她高跟鞋哒哒哒的脚步，“张姐，不用面试吗？” “我的组员我自己已经面试过了，不用再让其他人来挑挑拣拣。” 张婧走在前面，语气带着被权利滋养的愉悦。 钱烛打量着公司。 公司是在本市地标性建筑的大厦里，装修的有点儿古色古香那味儿。 合同没问题，一入职就是正式工，连实习期都免了。 张婧道：“单身公寓在东江区黄泉路上的幸福公寓，等会儿还有你新同事要过来入职，我得给带一下，这是那边儿负责公寓的管家电话，你直接联系他挑房就行。”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张婧把地址跟管家联系方式发过来了。 钱烛心情微妙的往地址上的位置走。 黄泉路…… 这名字可真是，嗯。 算了，他以前还在地图上看到过狗蛋村跟牛屎山呢。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 又不是真黄泉地府。 第5章 搬家 东江区黄泉路幸福公寓 钱烛先回出租屋收拾了一些东西才赶过来，房东知道他要退租，一点儿没有网上曝光的其他房东的丑陋嘴脸。 把押金给他退了，这个月因为没住几天，所以租金也给他退了！ 简直感动S省！ 弄的钱烛都不好意思，坚决拒绝了退回的这个月房租——他现在有钱，没必要为了几百块钱让自己的良心不舒服。 真是人间友爱啊。 钱烛忍不住感叹。 打出租从黄泉路下车，一下车那出租车油门一踩就狂飙离开了。 钱烛目送出租车离开，“还挺有劲儿。” 司机一把年纪了还学人飙车。 真厉害。 幸好刚才他在车上的时候没飙。 钱烛收回目送的眼神，打量着黄泉路周围，这毕竟是他以后要住的地方。 道路宽敞，旁边儿不远处就有公交站点，路边没什么店铺，倒是种满了梧桐树，大片大片的叶子在地上投下阴凉，风送来的都是清新的草木香气。 绿化做的非常不错。 钱烛满心期待的朝幸福公寓走。 很快就到了地方，幸福公寓占地面积大，但楼层并不高，全都是九层楼。 而且……这红砖外墙，是不是太老了点儿？ 钱烛看了眼门卫室，里头坐着一个身形高大，但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大爷。 老大爷眯着眼睛在打盹。 钱烛走过去，“叔。” 大爷在打盹。 “大爷？” 大爷在打盹。 “抽烟不？” 大爷睁开了自己的小眼睛。 他看了看钱烛，“啥烟啊？” 钱烛：“…青山。” 他自己不抽烟，但原主抽，且偶尔给同事分，所以他就随身带着，给别人分的时候也方便。 小孩给糖男人给烟，这两样他都装着呢。 大爷十分不屑，“没有地阴牌子的好。” 地音？那是什么牌子？ “对对。”钱烛说：“我不太会抽。” “哼，看出来了。”大爷：“你叫我是想干啥？” 钱烛说明目的，“我想进去看看成吗？” 大爷沉默。 大爷脸上的皱纹波动。 大爷欲言又止。 “行吧。” “不过你要从小区里买地阴烟给我，要不然你别想出来。” 钱烛：“……好。” 靠，这种门卫精神，以后幸福小区里怕不是到处都是遛弯儿的。 这安保措施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想投诉了。 但又有点儿犹豫。 这老头儿看上去也活不长了，却没在家里被儿孙孝顺颐养天年，他的投诉要是导致老头儿没工作，饿死怎么办？ 钱烛有些纠结。 “钱先生？”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钱烛看过去，幸福公寓内部有个青年走出来。 青年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头发一看就是打的发蜡捏的造型，白衬衫，黑裤子，皮鞋，也难得他把这身儿穿的不像推销保险的。 青年面带笑容，“你好，我看过你的照片，我是公寓管家，以后入住期间遇到了任何跟房子有关的问题都可以找我解决！” 管家拿出一大串钥匙，“我们先去看房？” “好。”钱烛看了眼老大爷。 老大爷的一对小眼睛瞪大，看上去特别惊讶。 管家：“张大爷，以后钱先生就是公寓里的住户了，进出的时候你记得人一下，别把人挡外边儿。” 钱烛在旁边儿点点头，“是啊，进去的人还是要好好把关的，不能随便儿什么人都放进去。” 门卫张大爷：“…对对对，我记住了记住了。” 钱烛跟着管家走，奇怪的是幸福公寓的几栋公寓楼没有标序号，每栋楼看上去没区别，都是古老的红砖楼。 “从外面看是有些简陋，但我们里面是装修很好的，还有电梯，包你满意。” 公寓管家跟钱烛介绍。 从一楼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散去了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热。 抬头一看，头顶是中央空调。 地面铺着白色的砖，几步远的地方是电梯，门口有贴着免费取用的一堆伞，还有饮水机跟自动贩卖机。 确实装的不错。 堪称皮薄馅大。 两人坐着电梯上去。 钱烛看了几层楼，最后选定了二楼。 因为二楼的房子装的很有生命感，里边儿种了不少植物。 作为一个艺术生，他不可避免的喜欢这种有生命力的存在。 而且在二楼上下也方便，不用挤电梯。 把屋子里自带的空调打开。 管家把钥匙交给钱烛，“这是所有门的钥匙跟备用钥匙，屋子里的东西可以更换，不过更换的时候你得通知我一声，我得记录的。” “行。”钱烛点头，“辛苦了，喝口水吧？” 他要去倒水，管家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站起来就往外走，“有位住户的水管炸了，我得去看看，就不麻烦你了，再见。” 他脚步匆匆的离开。 钱烛把倒的水自己喝了。 “看上去挺负责的。” 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很享受。 明天才上班，且上班时间八九点去，按照张婧说的，下午只要工作做完了，随时就能走。 就算没做完加班，也不可能加到超过八点，而且还有加班费。 不管怎么说都很美啊。 点了个外卖，钱烛先打开群聊看了看。 又有人更新规则了，是那个名字颇为重口的林林请吃屎。 不过只更新了两条。 钱烛没看，他就盯着群里的聊天看了一会儿，正准备退出的时候。 群提示进来了一个新人。 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开了新人的头像。 没有任何过往消息，这账号新的跟个小号一样。 第6章 楼上漏水了 “滴答滴答……” 头顶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滴答……” 水滴声越来越粘稠，越来越响亮。 钱烛从沉睡中被吵醒。 摸索着打开台灯，滴滴答答的声音陆陆续续一直没停。 楼上漏水了？ 入住第一天就出这事儿，钱烛睡眼惺忪的给管家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去楼上看看漏水情况。 他可不想睡着睡着天花板上滴下来厕所水。 管家非常称职，瞬间秒回。 [好的钱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处理。] 钱烛关了灯躺下打算继续睡。 他本来以为管家会明天处理，但没想到对方说的处理是现在立刻处理。 消息打完不到三分钟，他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然后是响彻楼道的咚咚敲门声。 敲了一会儿，吱呀一声响起，再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楼上滴答的声音也没了。 这效率，有点太牛了吧？ 这年头，公寓管家也不好当啊。 三楼公寓304 猩红的门牌贴在木门上，木门敞开。 穿着睡衣的青年一头黑发几乎拖在地上，皮肤白的仿佛在发青，他手里提着一个脑袋。 脑袋湿漉漉的，正在滴滴答答的不停滴水。 但那些水还没碰到地板就消失不见了。 “这位小朋友，你对公寓住宿环境造成了很大威胁，所以只能先请你回去了。” 他说着，把差点被捏裂脑袋的头塞进木门里。 诡异的是那颗头碰到木门并没有发出声响，而是像水面一样轻松吞噬了那颗脑袋。 过了几秒，木门里走出一个女人，浑身都是血，脚跟离地，脚尖踮起，低着头，似乎有根线提着她的脊椎，让她只能保持着这种怪异的姿态。 “上一位住户不太注意卫生，遭到了投诉，希望这位女士您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女人的头发挡住了脸，她点点头，无声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青年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的说完，退出去关上门，轻轻跳着往楼下走。 烦人，今天白天招待了好几个人，晚上还要加班。 真想全都弄死。 * 来到公寓的第二天。 钱烛一觉睡到七点多，早起习惯了，睡不着，慢悠悠的爬起来洗漱，喝热水，换衣服，一看时间刚八点。 拿着工作牌慢悠悠的往天地公司走，路上买了早餐。 吹着清晨的风看别人急匆匆的上班，他突然感觉生活好美好。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多了，但没人发消息催他骂他。 他到了张婧带领的项目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张婧，一个是小雨，还有一个挂着特别大黑眼圈，看上去肾虚的高个儿青年。 小雨脸色也很苍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来了啊，人到齐了，你先坐，我给你们说一下咱们几个目前负责的这是个什么项目。”张婧手往下压，示意他坐。 钱烛随便拖了个人体工程椅过来坐下，他选椅子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他一眼。 鬼鬼祟祟，这是也盯上他手里的椅子了？ 钱烛握住椅子的手一紧，假装没看到，这样就不用谦让了。 “咱们要设计的项目呢，是个鬼屋游戏，有好几个人跟我们做一样的项目，到时候奖金落谁手里，就看哪边儿做的好了。” 张婧：“对了，要赶在中元节前一天做出来。” 钱烛算了算，昨天是七夕，距离中元节还剩七天，只要不是特别难，时间是够的。 张婧：“那咱们分一下各自负责的部分，我负责执行跟策划营销设计，这个主要是做好之后的实际落地方面。小雨文笔好负责文案跟每个角色的详解，小谢负责规则跟逻辑背景设定，小钱则负责画图，具体负责的部分我等会儿发给你们，你们不用交流，也不要把自己的工作让别人帮忙做，自己努力独立完成，应该能做到的吧？” “没问题。”钱烛第一个应声。 另外两个没出声，默默点头。 张婧就给他们各自发了任务。 钱烛的主要是给出了几个词汇，然后让他根据这些词汇画几个人设图。 人数不多，才三个！ 一星期，绰绰有余。 钱烛悠闲的喝着茶，一点儿都不着急。 反正奖金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没什么，他可是有几十万存款的男人了！ 目光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看着，正好跟看着他的前同事以及现同事小雨对上了视线。 小雨苍白的脸对着他，满眼的怜悯，似乎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钱烛只觉得背后一凉，敏锐的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也是，现在换公司了，主任那个背后灵不会阴恻恻的神出鬼没了，他怕啥？！ 这么想着，理直气壮的朝小雨看过去，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头工作，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样。 第7章 善良的钱烛 “咳咳咳！” 办公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钱烛下意识遮住口鼻防止自己被传染，同时抬眼看过去。 随后瞳孔地震——只见坐在窗户旁边儿的小谢捂着嘴咳嗽，手指缝里都是红色！ 乖乖，不会是跟电视剧里一样咳出血了吧？ 是肺痨还是传染病？ 钱烛摸出一次性口罩撕开戴上，“小谢，你没事吧？！不舒服就去医院啊！” 从公司直达医院，到时候可以算工伤报销的。 这还是他被阴间主管折磨的想装病的时候被大数据推送才知道的一条信息。 可惜没用上就换公司了。 小谢还在咳嗽。 小谢边咳嗽边摆摆手，“我没事咳咳咳……” 戴上口罩的钱烛有种自己穿了防护罩的安全感，他走过去，“你都咳血了…命比工作重要啊！” “没血没血。” 小谢张开手，手上红彤彤的，“我吃火龙果呛住了……” 他从旁边儿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吃了一半儿的红心火龙果，红彤彤的汁水淌了他另一只手满手。 钱烛：“……哈哈，原来是误会啊，张姐挺好说话的，你以后吃东西光明正大的吃，不用害怕，偷吃容易呛着。” 好尴尬啊。 赶紧溜回工位，一本正经的打开软件开始画图。 沉浸在画图中，那种脑海安静下来的感觉让他着迷，他认真的构建草图。 第一个要画的是开路棒宾，这个世界的习俗跟钱烛那个世界不一样。 像是什么黑白无常阎罗王之类的似乎都没有。 这个开路棒宾是这个世界的特产。 从网上搜出来的网图，基本都是青面獠牙一米三多的个子，手里举着一个类似鸡毛掸子金纸碎棒，浑身都是肌肉，看上去有种矮人伏地魔的伤眼。 不过张婧特意说了让他创新试试，钱烛打算把这外形改一改。 身高拉一下，手里的金纸碎棒弄成金纸条条，密密麻麻的缠绕着，有种无数软体动物纠缠在一块儿的感觉。 还有脸，可以改成戴恐怖的青铜面具，以及身影…… 画画的钱烛并没有发现，小谢的咳嗽声悄无声息的没了。 但他捂住嘴的手缝里还在滴滴答答往出落鲜红的液体。 小谢面色苍白，扯了不少纸巾面无表情的擦拭，把手心跟下巴擦的通红。 小雨把一切尽收眼底，面无表情做着自己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办公室，一个傻子，一个活死人病秧子，一具尸体，也就只有她一个正常人。 她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着，艰难的打出一个又一个字。 每打出一个字，她的脑海就跟插进了一根细细的钢针一样疼。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打字的动作。 她在脑海中构建着，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来描绘复杂的场景。 张婧偶尔过来，并不跟他们三个一块儿办公，让她自己说就是她在跑场地，以及思考营销方案顺便刺探敌情。 没有上司监工的工作是非常愉快的，最起码对钱烛来说是这样。 他已经打好了草图，定好了一些关键的设计修改。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给群里角色扮演那群人画过图的原因，这次画这个图他一点儿都没有画人鱼跟黄眼睛时候的艰难阻塞，反而觉得非常顺畅丝滑。 这就是原创跟二改的区别吗？果然还是原创难啊。 把电脑关机，钱烛五点就下班往出走。 这个时间学生还没放学，其他人更是没下班，路上人都不是很多。 他惬意的散着步往黄泉路走，到达黄泉路幸福公寓的时候差不多是二十几分钟之后，这中间他还在路边儿找地方歇了歇。 提了一份饭，钱烛往公寓里走的时候跟坐在保安室的老大爷对视一眼。 钱烛顿了两秒，抱着慰问孤寡老人的友善心态凑过去，“大爷，吃了吗？” 老大爷：“……” 他打量着钱烛，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多了，“没吃……？” 钱烛：“工作之余你也要记得吃饭。” 他把自己买的茶叶蛋掏出一个分给老大爷，不等对方拒绝就放在桌子上，脚步轻快心情特好的走了，“不用谢，大爷你记得吃啊！” 大爷：“……？” 自己有说要谢吗？ 还有，这破鸡蛋他又吃不了，有什么好谢的！ 要不是这家伙是管家的住户，他高低这会儿跟上去给那小子见见世面。 第8章 照片 帮助了老人。 他走的潇洒，没有回头看老人充满感激感动的眼神。 钱烛心情振奋。 帮助人真让他感觉快乐。 一想到有人因为他的帮助而幸福，他就感觉开心！ 虽然那个老爷子工作素质不太强……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好事的他心情好。 溜达回家吃了饭，他打开发癫群聊看了两眼。 奇怪，新人进群之后以前的老人除了那个鱼之外，基本就没几个说话的了。 安静的跟之前判若两群。 再这样下去这群说不准就成僵尸群了。 他打字。 火虫：[…？怎么这么安静？] 群聊里没人，他的私聊亮了。 是周糠睡觉发的消息。 [大佬，新进来的那家伙是那边儿的] [我们重新拉了个群，你要进来吗？] 那边儿的？哪边儿啊？ 感情你们私底下悄悄分阵营了？ 钱烛心里腹诽，表面矜持：[进吧，跟你们在一块儿更有意思] 周糠睡觉下一秒就发了群聊邀请过来。 钱烛点开一看，里头的都是之前那个群的熟人，同时，群里还没了鱼跟那个新人。 哦吼，鱼那家伙被抛弃喽。 他的进群申请是秒过的。 刘老头：[欢迎大佬回归我们的友好大家庭！] 林林：[欢迎回来] 周糠睡觉：[欢迎回来（红包）] 刘老头：[过分了啊，公然给大佬供奉怎么能不带上我？（红包）] 林林：[红包] 林林：[这次碰到游行了，差点死在里面] 林林：[图片jpg.] 钱烛在点红包，顺手就点到了图片。 照片跟蒙了一层阴影一样，整个色调都是昏暗的，哪怕庞大的队伍中每个虚影都手捧着一团燃烧的火红色焰火，色调依旧冰冷。 那些怪物冲天一样高，身形瘦长，灰蒙蒙的，身体周边是弥散状态，似乎是由黑暗化成，又似乎随时都会化作黑暗一样。 它们走在没有任何植物的平坦路面，前方有隐隐绰绰出现身影的红砖楼。 两边儿空空荡荡什么都看不到。 图片的右边儿，路边的位置高高竖起了一个血红的牌子。 牌子上用白骨搭建着文字。 ——黄泉路。 如果不是钱烛自己就住在这里，还真要被这有些过于相似的环境镇住。 可住在黄泉路幸福公寓的他非常清楚这里清幽的环境跟皮薄馅大的公寓有多好。 知道林林的图是假的，却依旧有些控制不住的不高兴。 这画图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找黄泉路当路标？就不怕现实里真有个黄泉路？ 钱烛一边儿觉得晦气，一边儿保存了这张图。 之前张婧说的那些设定他其实灵感一般。 现在看了这张图，灵感就来了。 他道：[@林林请问这张图我可以保存吗？] 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柔软可爱女儿的中年女人看着群聊，挑了挑眉。 林林：[当然可以，大佬随意。] 之前这位毫不吝啬的分享自己的信息跟摸索出的规则，她也是受益人之一。 把拍到的图片发上去本来就是为了分享。 对方喜欢这图喜欢到下载倒是她没想到的，毕竟这些怪物，哪怕隔着空间跟图片，都能让人感觉到不适。 如非必要，没有人会主动去下载。 第9章 温暖的神殿 火虫：[谢了] 钱烛道谢之后打开那张图片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眼睛越亮。 中元节，他记得好像是阴间节，晚上不能出去。 正好张婧要的这三个人物背景设定里有个开路棒宾。 开路开路……要不然就搞个夜游图？ 结合他那个世界的一部分设定，这夜游图出来绝对够刺激！ 就是总感觉有些冒犯。 钱烛在动手前先找了个苹果，双手合十三鞠躬，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 “各路大佬无意冒犯…我是无辜的……如果真要找事，冤有头债有主记得找我这项目的甲方，我就是个小小螺丝工一切都与我无关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回头我就去查甲方资料烧给您，一切与我无关……” 念叨完之后，钱烛顿时感觉好心安啊。 他拍了拍胸口，这年头，做甲方的，命不硬一点怎么行呢？他相信他们的！ 如果真出事儿了……他就把图删了！ 从根源解决问题！ 他真聪明！ 钱烛打开绘图软件，灵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先画了背景。 广袤无垠的血色土地，黑色的铅云在天空坠着，周围都是一片漆黑。 只有最前方，被迷雾笼罩，只隐约露出形状的宏伟建筑亮着光。 那建筑以人力难以企及。 仿佛用一座山雕刻出的高高台阶，完整没有一丝裂缝。 金色琉璃瓦，乌黑的木头，高到惊人的门，门半开着，里面隐约露出神像的一角。 分不清是什么神像，只能看到那一角散发着光晕，在整个色调都是阴冷的画里，散发着温暖跟安全感。 巨大的神殿外面左右两侧放着两个人形巨石雕刻。 两人都戴着高帽，身穿长袍，漆黑的长发流淌而下，只不过一个手捧金碗，一个手拿银刀。 他们闭着眼睛，守着神殿。 孤零零的两座石像一点儿不显寒碜，哪怕双目紧闭，只是神像，此时的他们依旧充满了数不尽的压迫感。 钱烛把底稿画出来了，颜色也上了，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他那个世界的存在要出场，当然得是厉害的不行的了。 开路棒宾已经被他设定成那两位的小弟了。 嗯……先画张婧给他的三个设定图吧。 感觉关于那两位要是画的太详细了，反而有种虚无落地，变得没那么恐惧的感觉。 他既然都画了，那必然得有排面！ 所以先就不细化了，石像就是打不倒的存在！ 给开路棒宾简单勾线之后，钱烛笔一扔，“累了。” 打开手机玩儿游戏。 开路棒宾是工作，他为什么要在私人时间工作？等明天上班了再说！ 打了十把游戏，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了，该睡觉了。 他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了。 * “那是……什么地方？” “虚无之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建筑…谁盖的？” “看上去好温暖好舒服啊……” 一个又一个暂时放下厮杀，朝那似乎近在眼前的神殿缓缓走去。 他们踏上湿润血红的泥土，身形在走过泥路之后更加凝实可怖。 一个又一个血印留在干净的台阶上。 终于，他们来到开了一条缝隙巨大殿门前。 一个魂体迫不及待的狂奔而去。 下一秒，他悄无声息的一分为二，倒下去。 还没来得及染脏地面，他轻飘飘的飞起来，落在了石像手中捧着的金碗里，连一点儿尘埃都没留下。 紧跟着想要狂奔冲进去的怪物们齐刷刷停下脚步，心底发寒。 刚才冲过去的，可是A区的怪物。 就这么被秒了？！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存在？ 第10章 开路棒宾 八点睡醒，洗脸刷牙套了个卫衣蹬上运动鞋就往外走，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一个饼。 这会儿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教室，路上人也不多，他慢悠悠的走到天地公司，进去的时候张婧跟小雨已经到了，还剩了个小谢似乎也没到。 “早啊。” 钱烛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早。” 似乎是看出他的不自在了，张婧笑着说：“我们做项目的平时就是得好好休息，这样关键时候才能顶用，你别紧张，只要你的工作没问题，你就是这会儿忽然跑回去睡大觉我都不管。” 她的嘴很红，红的发黑，脸上粉底应该是打多了，白的跟尸体一样。 钱烛在此刻却觉得她充满了人性的美。 看看，看看什么叫好上司，好老板！ “好的张姐，其实我昨晚已经有个构思了，正好能跟中元节契合上，这个图能把你给的三个设定都融合在一块儿一点儿都不突兀，这个图我目前定的叫夜游……” 钱烛一高兴，就把自己昨天的灵感跟设计都说出来了。 不过因为还没画好，所以只给张婧看了开路棒宾的设计草图。 “不错，很不错！” 张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草图，哪怕只是草图也能看出那影响设定的危险跟凶性。 最重要的是图纸里透出的能量，那是可以成型的！ 她完全可以想象成图有多么的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完成品了！ 张婧情真意切：“钱先生，把你挖过来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钱烛不好意思了，这就先生了？昨天还小钱来着。 “哈哈，我会更努力的。” 钱烛说完，在张婧慈爱的目光下去盛了热水，先把早餐吃了，休息一会儿，这才开始画图。 从头到尾小雨都低着头，把键盘敲得吧嗒吧嗒响，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钱烛给开路棒宾的定位是比较类似于滑稽定位的那种。 就是为更强大恐怖的存在开路的，自身也具备实力——否则也开不了路。 网络上传统的开路棒宾是黑银黄三色，脑袋还特别大。 这次他给设计成了红为底色金为纹。 手里拿着开路用的棒也是浅金色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缠绕在一块儿蠕动的，数不清的毒舌，乍一看是金纸，其实是一条又一条的蛇。 设定身高增加，提醒不再是被肌肉淹没，而是消瘦的那种。 身体轮廓被金红两色的袍子遮的严严实实，披头散发，脸上戴着一个开口大笑的滑稽面具，面具之下的设定是没有五官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想想，你以为这个身形清瘦戴着神秘面具，看上去很厉害的npc说不准是个重要角色，也许还挺帅，然后打开面具，对上一张卤蛋脸…… 刺激。 钱烛一点儿点儿的细化着开路棒宾，除了棒子上攻击用的嘴，它还需要眼睛，否则怎么知道往哪边儿开路？ 钱烛把画放大又缩小，眼睛放在手上跟身上的话多少会有点老套的恐怖了，他还是想来个反差。 最终，他的目光放在了红色的长袍上。 如果，一整件衣服上，密密麻麻都是开路棒宾的眼睛呢？ 有点儿意思，可以试试！ 他把眼睛藏在花纹里，藏的很仔细很好，至少不放大看是看不出来的，只会让人觉得这幅画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第11章 画 设定细化的差不多之后就是上色跟具体修改了，到时候还要根据整体来改。 钱烛不急，他给开路棒宾简单的上了个底色之后把这家伙放一边儿，开始画另外两个设定。 一个设定是荒谬鼠，鼠头人身，耳朵极为灵敏，拥有能把别人认为一定不可能的事扭转成能做到甚至已经做成功的事的能力。 比如你觉得某某一定考不上多少分，如果不小心被荒谬鼠听到，对方就会把你最不想的事变成现实。 听上去有点儿黑童话的意思。 钱烛也是这两天因为工作原因接触了才察觉到。 这个世界不管是恐怖故事还是童话故事，都是比较偏向他那个世界的西式的。 且这个世界他所处的国家虽然是夏国，但夏国的九州全都是自治州，有的管的很好走的地方很烂，他所在的州就是九州里安全程度数一数二的存在。 话说回来，这个鼠头人身，不管怎么画都有种说不出的猥琐感。 钱烛想了好一会儿，才给荒诞鼠配了一套灰色西装，这样勉强看上去没那么丑了。 就是荒诞鼠的设定好像没什么好增加减少的，总不能给这玩意儿加个麋鹿雪橇让它固定时间爬下水道进人家里去实行荒诞吧？ 把这东西放在旁边儿，钱烛看了眼最后的设定。 身形佝偻单薄的存在，山鬼。 是被送到山里等死，或者自己走到山里等死的老人怨气凝成的存在。 至于说有什么能力会攻击什么存在倒没说，就只是介绍了一下山鬼的来处。 这又跟那个世界不一样了，他本来的世界被称作山鬼的存在可都是美得很的女鬼。 这样的山鬼怎么设定？ 先来跟打人用的拐杖。 既然是很多老人的怨气凝结而成，那就弄成有分身能力的。 佝偻着身躯分不清男女的老人站立着，手里拄着一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拐棍，他脚下踩着一黑影，那是他自己的影子。 影子在他身后分出密密麻麻的黑影，仿佛有数不清的人站在那里。 钱烛恶趣味的给老人的拐棍上加了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字。 ——逆子死，孝子活。 不听话就死，听话就必定会活下去。 写的这么偏，也不会有人发现。 到此三个角色设定就基本完成了。 只需要细化一下整体色调跟五官就可以上交了。 钱烛看了眼时间，他中午沉浸在画东西里，随便儿吃了点儿饼干，画到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把三个设定细化，又调整了一下色调，让颜色和谐起来之后他就开始着手画自己的夜游图。 至于提前交任务给张婧？ 学生都知道作业不能提前交，提前交老师会以为你还有余力，那些作业不过绰绰有余的。 他可不会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 巨大的黑影。 昏黑的天，血红的大地。 走在最前面的开路棒宾挥舞金色的棒子，上面的游蛇蠕动着伸长，冰冷猩红的眼睛格外清晰。 开路棒宾身后是西装革履的荒诞鼠，它细小的眼睛盯着前方，整个鼠头看上去都格外严肃虔诚，压下了说不出的猥琐。 再后面是拄着拐棍的老人。 第12章 警告 老人身上是紫色的寿衣，他身躯佝偻着，看上去脆弱不堪，一阵风就能让他倒下一样，脚下踩着数条黑影。 黑影中有惨白枯瘦的白骨伸出了一点儿指尖。 他低着头安静的站在荒诞鼠后面，一副十分沉默无害的模样。 但整幅画里，也只有他周围的气势看上去最吓人。 气势钱烛是用灰色的雾气彰显的，谁周围雾多，谁就厉害。 像那个他画出来放着神像的大殿，就几乎被浓雾掩盖，只留了一点儿光源。 “休息。” 钱烛伸了个懒腰，保存图画之后关了电脑往出走。 这会儿下午五点，有家长出发去接孩子，人还挺多的。 他随便找了家店吃了东西，然后往家走。 进入黄泉路之后周围就安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钱烛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他。 他脚步一停，回头看过去，看到了比他迟下班一点儿的小雨。 小雨跟他对视，目光没有一点儿躲闪。 钱烛思考两秒，知道了：“你也住幸福公寓？” 幸福公寓这装修这面积，没人会舍得拒绝，所以小雨不是跟踪他，只是刚好跟他同路而已。 等着他质问的小雨：“……？” 没救了，埋了吧。 她抬脚走过去，跟钱烛擦肩而过，一道细微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想活命，就辞职。” 钱烛瞳孔骤缩，惊诧的看着短短几秒已经迅速走远的小雨。 ……现在的职场竞争，已经上升到人身威胁了吗？ 有点儿太过分了。 他不就是今早感动于张婧不仅不怪他来的迟，还贴心安慰他，所以多表达了一些自己的创意被上司夸了两句吗？ 这就尾随威胁了？ 上个公司被迫加班熬夜，这个公司又因为太过优秀而被同事忌惮。 钱烛心情有些忧郁。 为什么外面的社会这么复杂。 好像努力不努力都是错。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走进幸福公寓大门，路过保安亭的时候看了眼里面翘着脚抽烟的老大爷。 他忍不住走过去，“大爷。” 保安老头儿：“？” 钱烛：“我真羡慕你啊，每天都不用开门关门，只用坐在这里，也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 保安老头儿：“？你在讽刺我？” 钱烛愣了，他只是单纯抒发一下自己的羡慕，怎么就成讽刺了呢？ 他心情更郁闷了，“不好意思啊，我说错话了。” 道歉之后就进了楼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加湿器让摆在阳台上的植物湿润润的。 钱烛疲惫的坐在阳台里面的摇椅上，闭上眼睛，“好累啊。” 他果然还是适合校园。 不喜欢工作。 要是能穿回去就好了，到时候他的拆迁分的几座房租出去收房租，他每天兴致来了就画一些画，等画攒够了可以厚着脸皮开个画展…… 钱烛睡着了。 漆黑的长发从楼上阳台缓缓落下来。 一张青灰色的脸露出来，她静静的盯着钱烛看了一会儿，随后缩回去。 活人。 真香啊。 可惜是被选中的祭品，她不能碰也不敢碰。 第13章 都欺负我 钱烛休息的早，半夜从躺椅上惊醒，发了一会儿呆，他打开手机群聊看了眼。 里面就刘老头一个在刷屏发疯。 他打开小说看了两眼，实在无聊，就爬起来画画了。 那副未完的画里，其实神殿就是他现在住的幸福公寓，血路就是黄泉路，都是根据林林那张图延伸着画的。 现在得改一改。 黄泉路改成孽障路吧，那一整条路全都是罪孽，走过去就满身都是罪，反正不能是他在住的黄泉路。 然后神殿就改成地府，不不不，地府应该更宏大才行，这个神殿相对而言还是有些小了。 ……就叫神殿好了，只要不是幸福公寓就好，至于具体落地在哪儿，那就不用想了，反正一年也就中元节夜游这天出现一次，爱落哪儿落哪儿……！ 对了！ 为什么他不把神殿弄成活的呢？ 中元节，大开门，不仅那两位出来了，也能有其他存在出来嘛！ 这个神殿里供的是残胎，需要人类诚心的供奉才能够成长，所以为了能够成长变得强大，它会庇佑人类，同时它也能够给那些怪物灵魂最深处的安然。 大概就跟怪物界的水豚一样吧，精神状态稳定安详。 庇佑谁都可以，只要它不死就行。 心里有了具体设定，钱烛抱着平板把神殿给画的更童趣了一点儿。 两个大大的窗子——眼睛。 翘角屋檐——发型。 这个神殿钱烛压根不觉得张婧会做出来，张婧应该只会找几个人扮演他画出来的三个设定角色…吧？ 不太确定。 反正神殿是搞不出来的。 所以他非常放飞自我。 画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阳台上的风很冷。 他过去想把通风的窗户关小点儿。 走过去看到楼下有手电筒晃来晃去。 这……保安老大爷这是收了烟了？ 大半夜怎么有人不睡觉在——等等，他好像也是大半夜没睡。 忽然有点理解楼下乱转的人了。 钱烛盯着楼下的人看了会儿。 那人走来走去，一直在沿着固定的位置在走。 钱烛用手指在半空划拉了一下，好像是……四？ 行为艺术？ 真时髦。 大半夜搞这玩意儿也不觉得渗人。 真是意志力坚定。 钱烛无声的对楼下的人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他走后，楼下一直在走的人抬起头，黑黝黝的没有眼球，她看着二楼的窗户，僵硬的竖起大拇指，看向不远处坐在黑暗中的老人，“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是挑衅，意思是割喉，要杀了你。” “他杀不了我。” 保安老头子意味深长，“这可不一定。” 这小子气人的很，上次轻松用一个鸡蛋气的他的肺炸了一半儿，刚刚才愈合好。 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把她气死？ 再不济气的动手，让管家出手，还不是要死。 保安老头敷衍道：“别转了，上去吧，等中元的时候你想怎么转怎么转。” “现在这里还有活人，你要是被人投诉了，管家要找麻烦的。” “哦。” 听到管家，她安分了。 女人脚跟离地，脚尖踮起，一步一步留下鲜血的痕迹，缓缓进入电梯。 下一秒，三楼的灯就打开了。 老大爷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抬脚对自己旁边儿的拖把一踹，“赶紧干活儿！要不然把你扔回去！” ‘拖把’吚吚呜呜的小声哭着过去打扫血迹，一缕缕看上去像头发的布条仔细的擦拭着地面留下的血迹。 该死的蠢怪，怎么就把地面弄脏了，还脏的这么多，都要它来擦。 呜呜呜呜，迟早被气死的老东西也不好，只知道欺负它，都欺负它，都欺负它！ 头发擦的越发用力，地板更加干净了。 第14章 卷，都卷 钱烛醒来走楼梯下楼，在电梯前面的那块儿地板上差点滑倒。 地板擦的太干净了，堪称光可鉴人。 幸福公寓的物业也真是负责，大早上打扫卫生。 这光滑程度，该不会还打蜡了吧？ 他小心的走出去，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往里面看了眼，老大爷大张着嘴睡得正香，呼噜声在保安亭外面都能听见。 忘了看的哪篇报道说的，说是睡觉的时候张大嘴打呼噜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回头委婉的提醒一下保安老大爷。 嗯……就把老年痴呆替换成阿兹海默，这样应该就够委婉了。 到了公司，钱烛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昨天威胁他的小雨。 小雨依旧是齐刘海，神色阴郁，嘴唇发白，一副被工作耗尽了心血的模样。 谁知道看上去这么咸鱼的她私底下竟然卷到对人进行人身攻击。 钱烛心里叹了口气，打开电脑继续对夜游图进行细化。 其实主要该画的已经画好了，除了主要的三个设定人物，其他气氛组钱烛直接用林林那张图上那种巨大的，灰蒙蒙的怪物形象了。 不过为了区别一下，气氛组没有捧火。 在一片灰暗中，开路棒宾的金色棒破开了浑浊的黑暗，金色的蛇蠕动着，猩红的眼睛里是溢出的红色雾气，金红色的衣服上全都是半睁着的眼睛，密密麻麻让人悚然。 他顶着一张笑口常开的面具在最前面开路。 荒诞鼠跟众多气氛组走在中间，鼠头上挂着矜持的笑，绿豆大小的眼睛黑的反射不出光彩，他隐藏在气氛组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漏看。 在后面压阵的是山鬼。 扭曲的拐杖点在地上，拐杖点到的地方化成了黑暗阴影，他身后是巨大扭曲的几道黑影，黑影拔地而起，黑暗中睁着一双又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窥探着这个世界，似乎随时能够从黑影中出来。 本来的孽障路路牌被气氛组遮挡的只剩了个路，不过这不重要。 钱烛最后调整了一下整张长图的色调氛围，然后给这幅图一众怪物破开浑浊黑暗朝神殿走去的图题了两个金色大字放在黑暗的天空上。 《夜游》 很不错。 钱烛满意的来回拉动，欣赏了好一会儿整张图之后又开始给图上两边儿浑浊的黑暗中增添若有若无的眼睛。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眼睛，就好像这幅画里有无数观众。 他还在里头添了两双浅黄色水灵灵的竖瞳——他画的人鱼背后的鱼怪。 添了眼睛之后，他有种自己家小宠物跑出来偷偷摸摸看社火游街的感觉。 没什么问题。 钱烛把图发给了张婧，然后就下楼去吃东西了。 天地公司包饭，但钱烛想吃路边摊！ 吃了碗粉，打包了酱香饼，坐着电梯上楼，电梯上到一半儿就停下了。 钱烛神色淡定的跺了跺脚。 下一秒，电梯正常运行。 这个世界的电梯设计真不行，卡顿还要拍，就欠踢。 进了办公室，小谢鼻子里塞着卫生纸，那鼻血都从卫生纸里渗出颜色了。 真的是身残志坚。 小雨卷，小谢卷，而他已经提前完成工作交上去了。 好公司，果然一个比一个卷。 太可怕了。 幸好他已经完成工作了。 钱烛吃了块酱香饼压压惊。 第15章 甲方不怕 张婧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进来，从急促的节奏里就能听出她的心情。 “钱先生，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做的非常好！” 她毫不吝啬对钱烛的夸奖。 钱烛不好意思，同时谨慎的看了眼另外两个同事。 他们也在看着他。 小雨的眼神平静，就跟威胁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小谢眼睛睁大，双眼皮变成单眼皮，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茫跟震惊。 钱烛心虚的挪开视线。 张婧说：“我已经把你做的形象设计图跟长篇绘图交上去了，我有预感，我们这次只靠你的图都能赢！” 说完她安抚了一下另外两个下属，“当然，小谢小雨你们的工作也是不可或缺的，还需要努力。” 小谢一脸懵的点头，一个劲儿的看钱烛，就跟多看几眼就能看出他身上隐藏的三头六臂一样。 钱烛：“所以在中元节之前，我都没其他工作了对吧？” 张婧笑眯眯的，用力点头，“对！没错！” “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有了她这话钱烛就放心了，背包一扛，在上司充满慈祥的目光中往外走。 走到门口停下，退后几步，“对了老大，你知道这次项目的甲方是谁吗？” “甲方……”张婧眼神闪烁，“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烛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脸上是初出社会的人才有的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干净跟迷茫，他说：“我有点儿好奇。” 张婧：“？” 看在他工作完成这么优异的份儿上，张婧笑着说：“甲方就是我们天地公司啊，我们公司很大的，有负责设计项目的，也有负责执行的，我们就是负责设计的那部分。” 懂了。 钱烛想着自己在动笔画之前说的那些话。 有事找甲方，甲方是天地公司……他们老总的命应该够硬吧？ 钱烛：“我们公司的顶头上司，总裁，厉害不？” “那当然！”张婧眼睛发亮，“年轻有为！能力超群，眼光独到，年纪轻轻就做出了这么一番事业，最重要的总能化险为夷！没有任何人跟事物能打败祂！” 虽然能肯定上司这是在拍马屁，但化险为夷那句确实让钱烛安心了不少。 应该没事的吧？ 况且隔着一个世界，应该找不上门。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更加安心了。 “那就好，难怪公司待遇这么好，原来是年轻人创业。” 钱烛也浅浅拍了一下马屁，然后功成身退提前下班。 张婧看着人走远了，目光落在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身上。 “钱烛的工作都完成了，你们的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 小谢脸色惨白，插在鼻孔里的卫生纸卷都快被血彻底染红了。 说话也因为鼻子不通气而瓮声瓮气，“…张姐，我写一个字都很头疼，身体已经出问题了，不敢再快。” 张婧的目光落在小雨身上。 小雨摸了摸自己苍白的唇，“经理，我写了一版出来，请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可以吗？” 张婧笑了：“当然可以，你很优秀，发过来我看看。” 小雨低头操作。 小谢不可置信，怀疑人生。 所以到现在，就只剩他一个拖后腿的了？ 放在纸上的手有些哆嗦，抓着笔的手都用力到失去血色。 不行，他也得，努力！ 忍着头痛欲裂，他缓缓下笔，小心的书写着规则。 第16章 四字真言 钱烛数着。 这已经是张婧第十一次抬头看他了。 上司看下属，那就只能是想给下属安排活儿或者下属哪里做的让上司不满意了。 钱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所以……张婧是不是又想给他安排活儿了？ “钱先生啊。” 下一秒，张婧鬼魅般的声音响起。 钱烛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缓缓侧身，神情呆滞，“啊？” 二傻子的气质浑然天成。 张婧：“……” 眼前人就差给她来个斗鸡眼儿表达自己不想工作的意思了。 她看不到钱烛傻不愣登的表情似的，殷切又认真，“你看小谢的工作进度一直很慢，这后天就是中元节了，你看这……” 她欲言又止，她饱含期待。 “不太好吧，我不行啊，没接触过，还是算了。” 钱烛还记得之前人身威胁的职场内卷。 小谢这几天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眼睛都是血丝，那治头疼的药是大把大把的吃，鼻血也没停过。 都这么惨了，他要是去抢小谢做到一半儿的工作，那跟要人命有什么区别？ 小谢太惨了，还是算了吧。 他的四字真言让张婧微微一梗，“钱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样，要不然让小谢给你打下手吧？怎么样？” 这更不行啊！ 这不就是别人辛辛苦苦挣军功，最后他一个有后台的跑去摘桃子吗？ 被摘的那也太惨了。 钱烛都没敢往小谢的方向看一眼。 自然也就没看到小谢骤然睁大，爆发出仿佛看到救赎一样光亮的双眼。 他期待的看向钱烛，渴望着钱烛接过那些任务。 钱烛：“这不太好，对小谢不公平。” 张婧：“在公司……” “砰！” 一声巨响。 钱烛跟张婧一顿，小雨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小谢鼻孔里还滑稽的插着卫生纸。 他大声说：“我不觉得委屈！不觉得不公平！我能力不行，就应该让有能力的人来！” 钱烛：“……？” 小谢：“我愿意给钱哥打下手！” 钱烛：“……” 张婧笑了。 小雨无语的推了推眼镜，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 “啊这……” 钱烛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张婧笑眯眯的道：“那就交给你了钱先生，你放心，到时候项目奖金发下来，肯定是能者多得的，小谢，你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这是我的能力问题，而且底薪够我温饱的。”小谢坦荡荡。 钱烛：“……” 张婧笑眯眯：“那你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争取在中元节前把规则弄好，如果弄好的太晚了不在公司，那就发我邮箱里。” 钱烛：“…好。” 小谢一改之前的肾虚，中气十足，“没问题。” 张婧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个，自己提着包出去了。 小谢捧着手机来到钱烛面前，“钱先生？” “…叫我钱烛就好。”钱烛头疼的跟他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那你把你现在的工作进度发给我，还有就是，这个是需要什么格式，你给我发一下，我不太懂。” “好！” 小谢把工作进度和格式发过来。 钱烛看了一下格式，发现这个跟他玩儿的那个群里人发的规则一样，都是一条条的。 这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剧本杀？ 有这个可能。 看起来剧本杀好像要兴起了，那他现在攒钱投资来不来得及？ 这么想着，钱烛打开了小谢的工作进度。 然后他看着页面陷入了沉思。 【1.他们出现时会产生浓雾】 没了。 嗯，这么几天，小谢那么艰难的。 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真是，辛苦了。 呵呵。 难怪张婧这么急着把锅往他这边儿放。 小谢这么积极的主动放弃。 原来是因为这家伙…… 算了。 一点儿规则几句话而已。 钱烛看了眼笑的跟朵菊花一样的小谢，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第17章 规则 钱烛没有第一时间写，而是征询了一下小谢的意见，在对方同意之后就把文档改成了共享编辑模式分享给张婧。 这样一是可以及时按照张婧的意思调整规则。 二是如果张婧要求过多没能在中元节之前完成这个工作，那也不是他的问题——毕竟他接手的时候这个就这个样子，说是从头开始完全没问题。 钱烛是好心是善良，但他不是背锅的冤种。 小谢几天憋出一句话，这明显就是恶意消极怠工，现在工到他头上了，如果不透明一下，这个锅估计也得到他头上。 他就说呢，怎么小谢把自己负责的部分交出去的时候那么开心。 这换他他也开心！ 值得安慰的是，张婧看到进度之后也没指责什么，只是私下跟钱烛发消息。 说这次辛苦他了，到时候项目奖金下来绝对按劳分配，他拿大头。 看到这话他才高兴起来，想着该怎么补。 按照小谢的那风格说了两句，比如天光昏暗就是他们来了，听见某种声音请安静之类的。 张婧那边儿都没有对此做出修改，不仅没修改，还就钱烛的速度夸了两句。 当然，是在微信上夸的。 夸的钱烛有些汗颜，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夸的？ 这上司好容易满足啊。 钱烛于是放松下来，不急了。 这种程度的所谓规则，他分分钟写十几条不在话下。 不过因为文档是共享，对面能看到进度，所以他决定慢慢儿来，免得上司觉得他有能力就又给他安排工作。 摸鱼到下午，小谢吃东西回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共享文档看了一眼，随后瞳孔骤缩，眼睛瞪大，眼睛里的红血丝密密麻麻几乎遍布整个眼球。 他看了眼钱烛，又看了眼钱烛，叒看了眼…… 他看的次数太频繁，且嘴里一直伴随着嘶嘶倒抽气的声音。 钱烛早就注意到了，这会儿眼神平静的朝这个摸鱼比他还厉害，这么点儿工作都要往别人头上扣的家伙看过去。 也许是心虚的原因，他看过去，对方眼神跟他对视不到一秒就缩着脖子低下头，一动不动。 跟鸵鸟没区别。 小谢，小雨，还有他。 上司可真会招人，招的都是多多少少有点儿问题的。 下午五点，准时下班，钱烛第一个走。 在路上吃了饭，逛了一圈，回家。 晚上听见一点儿声音，那声音有点儿奇怪，不过行为不大，构不成扰民，所以他迷迷糊糊听了一会儿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刷牙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声音有点儿像吸溜口水的声音。 楼上难道是个吃播博主，所以要特意大声吸口水，否则馋不到观众？ 正常人再馋再馋，吸口水声音也不可能那么大。 明天就是中元节了，他打算把手上负责的工作部分好好收尾。 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 就在他洗漱完准备出发去公司的时候，放在盥洗池上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婧发的群消息。 张：[@所有人这次上面选中我们做的项目了！等落地成功奖金立马到账！明天项目启动，今天公司要准备具体事宜，所以今明两天放带薪假！大家好好玩儿！如果有兴趣可以参加明天晚上的中元节夜游！到时候不仅刺激还新奇多元化！] 张：[重点表扬@钱，钱先生这次的图绘设定做的非常好，尤其是那个计划之外的夜游图，上面很喜欢，这次的落地项目也被命名为夜游了，你画里的场景我们都会尽力实现的！] 小雨：[……] 张：[当然，小雨负责的部分也做的很不错。] 放假？已经定了？ 可是他规则都只是随便敷衍了几条啊。 难道这个项目规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画面感跟小雨负责的那部分？ 钱烛回忆了一下，表情逐渐了然。 是了，怪不得他负责的画当时被张婧催过，但小谢负责的确从头到尾都没催，悠悠闲闲。 他跟着另外两人的节奏，在群里发了个收到，随后就按灭了手机。 明天他画的场景就能变成现实了？ 宫殿什么的肯定不可能变成真的，但设定什么估计会尽量还原，估计是找人角色扮演？ 话说，一天的时间能找到同款服装吗？ 钱烛想归想，却从没有兴起过去围观的想法。 开玩笑，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目的，是推销产业文化，还是作为产品周边。 万一明天效果不好，那他这个设计人不就是公开处刑？ 正好在家闲着也没事，他又给夜游图细化了一下。 在细化完感觉很满意，忍不住私聊问了一下张婧。 钱：[老大，这图我能分享给朋友品鉴品鉴吗？] 他相信那些玩儿角色扮演玩儿的神魂颠倒的群友应该会喜欢。 张婧似乎在忙，过了几分钟在他都准备算了的时候才回复。 张婧：[当然可以！多多分享宣传。我们这边儿也是要推广宣传的，明天晚上参加夜游的人越多越好，对了，那些规则也可以宣传一下，算是一种趣味…你明天晚上要参加吗？你来的话我可以在夜游里给你安排个位置。] 钱烛：[行，我会好好分享的，我就不来了，到时候肯定人多。] 张婧：[借你吉言（捂嘴笑jpg.）] 对话结束。 没过一会儿钱烛就看到了张婧的朋友圈。 写着胜利就在眼前，加油奋斗之类的话语。 点开那个深夜刺激群聊，里面就刘老头跟周糠睡觉在水群。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至于之前那个被他们抛弃的群聊里，鱼跟新进群的新人在长时间没人出声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基本不在群聊里说话了。 钱烛还收到了鱼的好友申请，不过他没同意。 他现在还记得之前群里给他发红包的时候鱼嫉妒的嘴脸，一个劲儿的跟别人说他不爱钱，收钱就是侮辱之类的…… 好脸色？不可能！ 既然是要给这几个傻多速的，那规则就得修改的看上去唬人一点儿了。 指尖的电子笔转动着。 钱烛认真的写下第一行。 ——夜游，每年中元节当天都会出现的奇景；凌晨00：00异世界门大开，晚上24：00前所有异世界存在都会回到门内。 夜游当天行为守则：请待在家中，24小时内不要外出，直到异世界门关闭。 异世界门其实就是钱烛所在世界的鬼门，中元夜，鬼门开。但钱烛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胆子略微有那么一丢丢小，为了安全起见连谐音都没敢用，只用了非常西式化的异世界，这样就算真不小心冒犯到了，这个也是西方的问题，跟他这个纯纯的东方人有什么关系呢？ 既甲方之后，又来了一个西方自由世界，真是好啊。 钱烛想着以后可以替自己背锅的西方友人，感觉心情愉悦，一点都不害怕了，下笔如有神，刷刷刷的写，连灵感瓶颈期都没有。 【如果非要出门，请遵守以下守则】 【1.白天出门听见声音却没有看见人，不要接话，立刻去附近人多的地方（如果你看到有很多人，每个人手中都有发光源，请立刻离开！狂奔回家！活人白天不会群体性迷路，不需要光源照明。）】 【2.夜晚如果非要作死出门，不管开门关门，都请说一句“非请勿入”避免未经邀请的存在进入你的家，（家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不要在这一天带任何陌生人进入你的家！哪怕你跟对方一见面就感觉认识了三生三世，也绝对不要带任何人进入家门！）】 【3.夜游，如果你非常幸运碰到了夜游，请不要擅自惊叫，打乱夜游队伍，否则会遇到非常恐怖的事，必要时候，可以向夜游队伍中的存在付出一定代价换取庇佑，（如果在夜游中看到神殿，请立刻进入其中磕头上香，然后等待一切结束）】 写了简单的介绍跟三条规则。 钱烛摸了摸下巴，他都是按照之前群里的模式写的。 他感觉自己这个有点太详细了，都没有那种朦胧脑补的恐怖感。 但都写这么多了，让他删了也舍不得。 所以就干脆算了。 规则详细一点儿也好，方便角色扮演带入啊！ 钱烛感觉通篇有点严肃，所以在最后加了一句。 【夜游一年只有一次，是非常有趣的民俗活动，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扮演自己喜欢的各种角色加入其中:）】 写完他用电子笔在下巴上戳了戳——话说，这个世界有没有人不能扮演某种存在的规矩？ 不知道，不过也许夜游会出现一堆二次元角色？ 都是年轻人，肯定都乐意扮演更好玩儿的存在啊。 就像他，自我带入了，感觉如果他在夜游队伍里非要扮的话，他想当打铜锣的。 哐当一声响，震耳欲聋。 简单又好玩儿。 钱烛把规则全部都更新上传成自己写的这一版，然后把规则缩小，放在夜游图上，保存，发进群里。 过了两三分钟，群就炸了。 刘老头儿狂刷屏，周糠睡觉也不趁多让。 都一水儿的吹。 倒是林林的话让钱烛多看了两眼。 林林：[夜游？我听人说过，现实里还没出吧？] 钱烛：[嗯，明天，也就是中元节才出。] 林林：[冒昧的问一下，大佬您是走过一遍吗？对规则了解这么清楚……] 刘老头：[这话属实有点冒昧，大佬扶贫我们，我们接受就行，质疑什么？@林林] 林林：[抱歉大佬，我不是质疑你，就是这事儿有关生死，正好我知道一点儿信息，所以想仔细问问] 林林：[红包、红包] 林林：[一点儿心意，大佬别客气！] 林林：[谢谢大佬分享！] 林林的话让钱烛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 本来就只是一个用来玩儿的存在而已，有必要这么深究着把两边儿的信息都对齐吗？ 而且这是他原创，林林说的听说有可能是看到张婧的宣传了。 刘老头儿也有点儿……太舔了。 舔的让钱烛感觉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只是游戏而已，精神娱乐，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这两人都不对劲儿。 钱烛干脆没在群里说话，红包也没收。 他现在存款够了，更想踏踏实实挣钱，林林比起另外两人来说并不算富裕，拿了这人的钱他难免会觉得亏欠。 所以还是不回复了。 关掉手机，钱烛打开夜游图又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游图比之前看上去多了几分雾气缭绕的朦胧跟阴冷感。 应该是房间空调开太低了。 把空调上调一点儿，钱烛拿起笔开始画画。 画画对他来说不是负担，而是一种身心沉浸的放松之旅。 他画的是毛茸茸的棕熊，充满了童趣跟可爱。 画完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画画就是这样，不知岁月长。 他点了份外卖，吃完之后就午睡，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起来玩儿了会儿游戏，然后自己给自己做吃的，吃完睡觉。 作息健康的不得了。 以前每天都有作业，不停的画画画，屁股都坐麻了，完了还要吃饭背书，整天时间被压缩，上了大学又参与了各种社团，为了合群跟舍友玩儿游戏，基本天天熬夜。 后面穿越了又天天加班。 现在他时隔多年，终于过上了阳间作息。 晚上。 刚躺下睡了没多久的钱烛在昏暗的天光中睁开眼睛。 胸腔鼓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走到卧室的飘窗坐下，安静看着窗户外面。 他所在的楼层低，看不到外面的万家灯火，只能看到小区里影影栋栋的绿色树荫。 他看着这些黑暗，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现一个空洞。 黑色的空洞，里面是黑乎乎的雾气，一只脚从里面踏出来。 那是穿着靴子的脚，复古的靴子落下，这只脚的主人也从混沌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开路棒宾。 他一身金红长袍，手里拿着一根金色棍子，棍子从把柄的位置往头上越来越粗。 头部位置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蛇，金蛇蠕动着，下半身却离不开棒子，眼睛猩红的发出鳞片摩擦的声音。 开路棒宾脸上带着夸张大笑的面具，拿着棒子的手高高扬起，又狠狠砸下。 尖叫声一闪而逝，每个蛇头都贪婪的叼起一块儿肉迫不及待的吞食。 第18章 怎么还没死 那些蛇头，在吃什么？ 开路棒宾的任务是开路，所以是什么挡路了？ 钱烛脑海里的画面淡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幕，而且动起来还这么真实到有些吓人。 跟恐怖游戏画面有的一拼。 这倒也提醒他了。 他打开共享文档，在最开头的夜游规则上加了一句话——异世界来客必须恪尽本职，否则其他来客都可以攻击不称职存在，且对方无力反抗。 夜游夜游，还是得有点儿规矩的。 否则到时候乱跑，没有一点儿队伍纪律怎么办？ 写好之后用新的夜游规则覆盖旧的，上传。 改过的规则全都是他写的。 看小谢那把工作给出去之后就问都不问一声的态度，估计也不会在乎自己的一句话被删掉的。 上传，覆盖，保存。 完成。 看了眼时间，刚好半夜十二点。 钱烛摸了摸胳膊，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今天一整天他都不打算出去了。 虽然唯物主义的铁拳紧守他心，但他还是觉得明天不宜出行。 等过了明天他就再也不搞这种害人的封建迷信了！ 强制关机睡觉钱烛睡的意外的沉。 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一条又一条消息从对话框里弹出。 全都是上司对他‘亲切’的问候全家的语句。 * 张婧都快疯了。 她站在黄泉路，却没有看到任何异象。 戴着眼镜的青年站在她旁边儿，周身散发着让她窒息的冷气。 明明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但此时此刻张婧有种自己吓出冷汗的感觉。 不管她发什么，对面都没有消息。 她颤巍巍冲管家道：“…他可能睡着了。” “要不然我们直接去敲门？” 管家笑了。 他被气笑了。 “还没感觉到吗。” 他说：“我们得去夜游。” 张婧刚刚被污染转化，没有天生能力。 她迷茫的看着管家，“要不然先敲门再去？而且，夜游的地方不在黄泉路，又在哪里？” 管家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他看了眼幸福公寓，转身离开。 无形的规则束缚着，缓慢勒紧。 在他转身朝一个方向走的时候，那种被束缚的窒息感才缓缓松懈。 似乎只要确定他是要按照规则参加夜游而不是乱跑，这神秘的力量就不会对他做出约束。 多久没这么憋屈过了？ 那个钱烛，到底是什么生物？！ 现在的人类里既然已经有这么恐怖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要总假装出一副可怜无力，对他们这些存在战战兢兢的样子。 很好玩儿？ 张婧看看管家背影，又看看幸福公寓跟黄泉路路牌，一咬牙跟上了管家的脚步。 她本来还打算在管家吃掉这个能量充沛的人类时捡漏寸两口来着。 结果现在好了。 不是错觉，她能感觉到在迈步远离幸福公寓跟黄泉路之后她的身体似乎都轻盈有力了不少。 湿地公园 参天巨木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树荫庞大仿佛无声盘踞在此地的怪物。 湿地公园最中央是一池深潭。 此刻深潭上浮着一个巨大的神殿。 神殿精美，半开着高高的门，透出一点儿暖黄色的灯光。 石阶一层层铺开到地面。 两座看不清样貌的石像守在楼梯两侧，隐在黑暗之中。 从石阶往前的几十米内，不再是精致，花纹漂亮的鹅卵石路。 深红色的，带着淡淡血腥味儿的泥土延展开。 黑暗中逐渐亮起一双又一双眼睛。 远处逐渐有人走过来。 是穿着西装革履的管家。 他透过镜片看着半空那个雾气中的神殿。 画里的东西都成真了。 所以那个钱烛是杀了有预言能力的存在，获得了这个能力？ 接下来怎么做，怎么开他一直筹划的那条路。 猩红的泥土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皮鞋没挪开。 他能够闻到这一片泥土中浓重的血孽味，是他往常最喜欢的，充满了怨恨跟罪孽的食物。 他以此为食，并不惧怕。 在这些泥土碰到他的一瞬间。 他脚下的皮鞋变成了靴子。 西装革履变成了金红长袍。 苍白的手中出现了沉甸甸的棒子，棒子上缠绕着一条又一条的金蛇，在他触碰到棒子的时候金蛇们齐刷刷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滑稽到诡异的面具出现在他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成为了画里的一角。 开路棒宾。 迟他一步过来的张婧瞳孔骤缩，手在骤然的惊吓之下变成鼓着脓疱的兽爪。 她转身的下一秒，血红的泥土触碰到她。 瞬间，她的身体破碎消散。 一缕灰白色的幽魂出现在她消失地方，白色的雾气作为兜帽，它两只手交错，手中捧着一盏暖黄色的光。 很微弱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它止住了转身的动作，不见惊恐，缓步朝神殿的方向走过去。 本没有足的它在进入血泥的一瞬间，飘荡的魂体下面逐渐染上血色。 “有点意思。” 开路棒宾看着缓缓从自己面前走过，无动于衷的灰白身影。 伸手轻轻一捞，手指穿过身影。 “强的陪玩儿，弱的直接吞噬？” “这魂体算什么，最后一点儿无用怜悯？” 开路棒宾看着密密麻麻蠕动的金蛇们，耳朵里是嘶嘶的鸣叫声。 “有点儿麻烦了……” 他挥了挥手中的金色棒子。 下一秒，眼前不停在增加的泥土似乎分开了一点。 “嗯？” 与此同时，他感觉身后出现了熟悉的波动。 “轰——” 堆积在出口，数不清的怪物们终于等到了说好的‘门’的打开。 它们疯狂的挤压着想跑出去。 落在血泥上的一瞬间，破碎，消散，身躯化作养料，灰白色的身影高矮胖瘦不同，一道又一道灰白的影子出现在血泥之中。 它们或捧或提或用脑袋身体顶着一盏亮度微弱的昏黄的光，无声朝神殿走去。 一道又一道身影消散又重生，‘门’内正在往外挤的其他存在终于停下了脚步。 一只蜘蛛被一脚踹出来，压在血泥之中，下一秒，老鼠灰色的皮毛覆盖住它的躯体，西装兜住了它胖乎乎凸起的肚子。 褐色光秃秃的尾巴在身后摇摆。 “怎么回事！”老鼠张着嘴巴，利齿若隐若现，“谁踹的老娘！” 戴着面具的开路棒宾：“欢迎客人来参加夜游活动。” “夜游，对，那个独眼虫就提过夜游两个字。” 老鼠忽然停下说话，它长长的嘴巴跟鼻子往开路棒宾那边儿转了转，自言自语，“是独眼虫的味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符合开路棒宾身份的东西。” 开路棒宾：“想活下去？那就闭嘴乖乖跟在我后面，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记得很清楚。 这个活动是二十四小时。 接下来还有二十多个小时，这些神殿之类的随时都会变得极为危险。 他踏入这里都被同化成了角色之一，这说明他打不过，那就只能遵守规则加入保命了。 幸好背后的垃圾也不算太阴，最起码给他留了一点儿工具…… 开路棒宾拿起金色的棒子，在地面晃了一下，地面血红的泥土分开了一点儿。 他兢兢业业的开着路。 老鼠用爪子抓着开路棒宾的衣服，就差紧紧贴上去了。 它刚才踏在泥土里的爪子此刻被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黑洞。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会让她漂亮的八条腿变成又短又丑的四条毛腿，连泥土都能腐蚀她强壮的身体！ 一道又一道灰白的身影路过他们。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从远远飘过来的味道能闻出。 是人类。 * 小雨算是特殊部门的编外人员，因为进入了那个危险而诡异的异世界之后成功活下来，回到现实世界，所以她被收编了。 到目前为止，她执行了总共两次任务。 第一次的电梯怪物收容跟第二次的厕鬼灭杀都执行成功。 第三次，是天地公司对现实世界正在策划的重合。 如果让天地公司做成功了，那么到时候重合的地方就会变成不属于现实世界跟异世界的第三空间。 里面的人类会面对那些恐怖的存在，就像羔羊面对食肉的野兽，毫无反抗能力，也逃不掉。 这次的任务重要等级是S，她只是负责盯住公司里的一切，以及项目进展，然后把这些发给上级，等上面处理。 小谢的情况跟她类似，比她更严重，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活人了，所以她没有管过对方。 但钱烛是活人，不管是上个公司还是这个公司，他都是生命力旺盛的一个普通人。 她不想看对方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所以冒险去黄泉路提醒了对方一次，但对方并没有听她的。 这几天小雨忍不住的焦虑，一直在等着上面回复，等着这个公司被处置的消息。 但她没有收到。 她的上级就像哑巴了一样沉默，对她发去的询问也都是稍安勿躁，放心之类毫无意义的安抚。 今天上午，她看到了群里‘张婧’发的消息。 项目中选，已经开始执行了。 也就是说，黄泉路那条路附近的无辜普通人。 都要死了。 也许他们能在被融合后的空间里挣扎求生一点儿时间，但最后总会被找出来杀死的。 小雨很迷茫。 她给自己的上司发了很多消息，最终却只得到一个回答——尽力了。 黄泉路以及附近的民众能疏散的都被疏散了，但更多的是不愿意离开的。 毕竟这一离开不是一两天，而是永久性的。 重合区域会成为无人区，进去必死，所以这里撤离之后将不能再回来。 而对于不愿意离开的民众，他们给不出真实的答案，恐怖分子盘踞的话也显得局促而可笑。 毕竟什么恐怖分子会盘踞在一个地方几十年都被解决掉。 这件事就这么有些荒诞而平静的决定了。 小雨听着都觉得可笑，她问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但上司的回复让她哑口无言。 说出来他们就一定会信？ 说出来会让他们肯定自己的房子财产目前必须得丢弃，而且以后也绝对找不回，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已经很混乱了，州政维护每个州的平安本身就很艰难，如果底层混乱起来，没了公信力，会出更多的问题，死更多的人。 小雨选择了沉默。 晚上她拿着自己在异世界获得的武器，两把菜刀来到了黄泉路，静静等着那些可怕怪物的降临。 她等啊等，她远远的看到的张婧跟一个男人的身影，看着他们坐车过来，然后又匆匆离开，瞬间消失。 等到凌晨，中元节。 还是没等到异象降临。 她察觉到不对。 为什么本该降临的存在没有降临？ 还有张婧那急匆匆的背影。 她打开手机，工作群里安安静静。 不过在零点之前，钱烛把共享文档更新了一下。 因为文档是直接上传在群里的，所以文档更新的时候群里会有自动提醒。 是跟这个有关吗？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了这个更新过后的文档。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让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夜游图。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还不会觉得不适的夜游图在这一刻让她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像是从跳楼机下来之后捏着鼻子低头转一百个圈一样眩晕想吐。 她看到了开路棒宾，那个整张图里颜色最为鲜明的存在。 看上去像是随时能把满是蛇头的棒子伸出来，狠狠给人脑袋一下的鲜活。 脸上跟耳朵那里有些湿哒哒的，她挪开刺痛的双眼，抬手随意摸了一把，低头看过去。 满目的鲜红。 她手上都是滑腻的鲜血。 她心突突的跳，也许，那些存在不是没有降临，而是降临错了地方，比如图画上？ 这么想着，她充满期待的把图片往下滑，看到了修改过后的规则。 看上去更加认真，也更加……吓人的规则。 第19章 太欺负人了 所以，这些由钱烛书写的规则，在画里成真了吗？ 但也不对，规则上说了白天夜晚还有夜游，也就是说夜游会在现实里出现…… 小雨眉头越皱越紧，头痛欲裂。 这种头疼是因为阅读规则，同时也是因为这幅画里出现了异世界的存在，她自身只是看一眼，都会被那种规则影响。 为什么，为什么钱烛有能力做出这么可怕的夜游图跟规则…… 不，不对！ 夜游图她之前也有看，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之前看除了让人感觉阴冷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问题出在那些存在上！ 是那些存在以钱烛提议的方式进入了这个世界，所以这幅夜游图才会有这种变化！ 那规则呢？ 钱烛看上去除了好看之外还笨笨的，身上完全没有异世界厮杀之后会残留的凶狠气息。 他没有进过异世界，身上似乎也没有从异世界获得的能量。 那他写的规则为什么会让她看几眼都觉得不适？ 难道是那些怪物的原因？ 可是这些规则对怪物并不利！ 等等…… 小雨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她曾经听上司说过，除了官方组织之外，民间还有几大组织里有各种强大神秘的人类，偶尔会出手帮助同为人类的普通人。 难道……钱烛虽然普通，但他身在那个组织？ 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到这里，小雨心灰意冷的状态没了，灰色的，几乎马上就要献祭一样去迎接死亡的女人被注入强心剂，她提着刀站起来。 她现在需要去夜游的地方，防止有人误入被杀死。 她在漆黑的夜色中以人类肉体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奔跑跳跃着，很快就察觉到了有能量异常波动的地方。 她狂奔过去。 看到了跟画上如出一辙的场景，以及开路棒宾，还有荒诞鼠。 他们看着她，小雨没有冲动的过去，而是看了眼远处的神殿，那个在规则里被定为安全点的地方。 随后她沉默的提着两把刀退入夜色之中，她要在周围巡逻，防止有人撞过来。 开路棒宾带着荒诞鼠往神殿的方向走，但走了好几个小时，它走出去才不过十几米，还差几米才能踏上干净的石阶。 “…天亮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隐隐褪色。 眼前的神殿也变得缥缈起来。 开路棒宾身上的衣服逐渐消散，旁边儿的荒诞鼠也变回了蜘蛛模样。 那些盘旋的白色幽魂身上的微弱光点都飞进了神殿之中，只剩了它们白条条一个，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去哪儿，空茫茫的在石阶下面走动着。 神殿消失不见了，它们也是安静的看着。 蜘蛛有两个人长，她在管家旁边儿，背上有两张漂亮的美人脸，一张满脸愤怒，一张沉思。 “喂，现在这是结束了？” 长长的黑紫蜘蛛腿一下下动着，尖锐的肢节戳在鹅卵石水泥地面上，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不是，要等到明天，才会彻底结束。” 管家垂眸看着地面，见蜘蛛还在无知无觉的用腿戳着地面发泄烦躁，他道：“还没发觉吗。” “什么？”蜘蛛脊背上的脸露出狐疑的表情，眼睛盯着管家看个不停。 “你的身体，对这个世界造成不了伤害。” 按照蜘蛛的力量，她轻轻点一下鹅卵石地板，这一块儿的水泥地板瞬间碎裂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现在不管蜘蛛怎么烦躁的用力砸，水泥鹅卵石地板都毫发无损。 管家的话让蜘蛛顿了顿，随后朝旁边儿的树吐出一口带着毒液的蛛丝。 蛛丝穿透了树，在半空消失，没有对任何花草树木飞叶毒虫造成一点儿伤害。 蜘蛛：“…独眼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你出来的时候用错门了。” 管家试了试，他跟蜘蛛不一样，他依旧保存着之前的力量跟状态。 而他跟蜘蛛的区别就是，他是通过人类的自主献祭来到这个世界，而蜘蛛走的是被画影响了的通道。 现在画里的场景消失了，蜘蛛也变成了触碰不到这个世界的情况。 是因为媒介不同，所以他没有受到削弱吗。 那为什么之前他会感觉到被束缚，不得不来参加夜游？ 这件事，导致一切发生，看似无害实际阴狠的钱烛肯定知道一切。 但管家不会去问。 钱烛为了这场大戏，让他自食恶果，装好好上班的普通打工人装了这么些天，这时候肯定在得意吧。 说不定就等着他送货上门然后弄死他。 管家以己度人想了想，没有去找钱烛，连黄泉路都没回去。 这个地方不安全，他打算先回大本营躲躲再说。 至于那些被他开门吸引过来，导致现在全都死的只剩一缕幽魂的存在——开玩笑，是他让它们往外挤的吗？但凡它们慢几秒他都会说清楚会阻止！ 而且死了就死了，这些低级的弱者太多了，死这么一点儿根本没有影响。 前两天大本营说打算弄燃灯祭水神，他这次过去认真点儿，说不准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 把思维捋顺，想清楚了的管家前所未有的开朗。 丢下一切就跑了。 至于蜘蛛接下来怎么办，天地皮包公司怎么办，还有黄泉路跟幸福公寓——关他屁事？ 他跑路，蜘蛛本来想跟上去的，但是她发现自己离不开本市了！ 她被那股神秘力量控制住了。 打也没力气，连树叶都伤害不了。 她气的破口大骂独眼虫一如既往的恶心阴险毒辣不要脸。 * 早晨八点，阳光正好。 醒来的钱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打开手机，看到有新消息提醒，他随手点开。 然后……表情凝固。 他颤抖着手指翻动记录，被上面的污言秽语的辱骂气的脑仁疼。 翻到最上面，张婧那个老东西骂他的原因原来只是因为问图上为什么多了几条规则，但他没有及时回复而已。 而已！ 就只是因为这！ 一个图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她是更年期疯了？ 钱烛又气又委屈，“投诉，我要投诉！” “什么人都能当领导了，她被人欺负了有必要随便找个借口骂我？” “太过分了。” 钱烛把张婧的聊天记录当证据截图保存，然后紧接着发了好几条骂人的消息，之后就是拉黑删除一条龙。 “等着，老子就算不要这工作了也得收拾你！” 钱烛快速下床穿衣服，脸都没洗，气势汹汹的拿着手机就往天地公司走。 他记得天地公司包了几层楼用来办公，张婧说过，他工作的楼上的楼上就是公司管理层工作的地方。 他要直接找管理层投诉张婧！ 张婧不是说上面的人很喜欢他的画，因为他的画才让他们项目组得奖了吗？ 现在那些人应该对他还有印象，他这时候过去，不一定能导致张婧离职，但处罚肯定有的，以后想升职公司也得掂量掂量这种人会不会因为公报私仇而导致员工离职！ 如果公司不处理，那他就找博主曝光！ 第20章 怎么办 今天天气不太行，阴沉沉的，钱烛扫了共享黑电驴骑在路上，阴嗖嗖的凉风吹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路过去，今天在外面逛街的人格外的多。 男女老少都有。 看来这个世界是没有中元不出门的观念跟避讳的。 把黑电驴停在大楼外面，他乘电梯上楼，电梯一打开，他就看到了拉起来的黄色反光条，以及穿着一身漆黑的官方人员。 钱烛：“……？” 他迅速扫了一眼公司前台位置，那里没人，本来存放的不重要文件都被拿出来，正在往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盒子里放。 黄条挡住的里面有穿着作战靴跟作战服，一身藏蓝，臂膀上有A字样的人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东西，他匆匆扫过没看清。 这个世界每个州的警方跟军方所穿的服装都不太一样。 不过他记得，本州的警官肩膀上不会有等级标识，有等级标识用以区分的是中州，地理位置优越，科学发展也特别优越的那个州。 中州的警察怎么跑到这个小城市来执法了？难道是公司牵扯上什么大案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钱·普通良好公民·烛心里有点发慌。 现在离开来得及吗？ 不，不对，他应该遵纪守法留下来帮他们。 可是他们会不会把他也给抓了啊？ 这个世界里没有统一的国家，只有自治州啊，比他原来的世界混乱好多，有冤假错案都不会太被重视的。 万一他被错判了怎么办？ 天杀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老了四岁不说还来到一个一点儿都不和平的地方！ 他内心正义的天秤摇摇欲坠，就在他想要跑的时候，被电梯开门声惊动的警察们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钱烛身上。 距离电梯最近的人自然而然的伸手挡住要关上的电梯门，“干什么的？” 钱烛憋了两秒，老实的说：“来投诉的。” 警察：“？” “这个公司一个员工都没有，就一皮包公司，你投诉谁？” 钱烛比他还震惊，“一个人都没有？！” “嗯，今天接到举报说有皮包公司诈骗，我们过来收集证据。你……”警察扫了眼钱烛，“你说你想投诉，投诉谁，你也被诈骗了？金额多少？金额上三万之后可以立案，如果没有三万那你就等结果，我们这边儿到时候统计确认没问题之后会原路一一返还。” 钱烛脊背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皮包公司？诈骗？ 他是这家公司的一员，会不会也被当成诈骗人员啊？ 肯定会的！ 钱烛仿若游魂的点点头。 警察估计他是后者，被骗钱了，但数额不够多，就松开了挡着电梯的手，“行，回去等消息吧。” 钱烛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眼前的电梯合上。 他捏了捏手，手心是刚才一个激灵被吓出来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肯定会翻到他入职时候的文件签署跟照片的。 接下来怎么办，等着牢狱之灾，还是逃跑？ 跑能跑到哪儿去？ 老天爷，为什么他这么倒霉啊… 第21章 废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迷茫的钱烛走出去，脚踏上松动的青石板路时意识到不对，猛的回过神朝周围看过去。 昏暗，隐隐带着血色的天空，空气是雾蒙蒙的。 重工业污染区一样，灰蒙蒙的空气漂浮着，让人下意识遮住口鼻。 他站在一个巷子口，左右两边儿是水泥路，跟身后的青石板路不同。 周围的景色有点像欧洲童话世界里那种歪歪扭扭但充满童趣的尖顶房子。 每个房子外表都不一样，所有房门紧闭，路灯亮着微弱的光。 周围的一切都是灰冷的。 身后好像有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那种窥探的，充满恶意的眼神让钱烛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跨出小巷范围，才回头看过去。 巷子里有一道佝偻的黑影。 他视力不错，清楚的看到那个身影没有五官跟衣服，整个存在就只是一道类似影子的存在。 明明没有眼睛，但却能让人知道它就是在看自己。 下一秒，黑影钻进巷子的墙壁，消失了。 从头到尾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钱烛忍不住用自己的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背，手背上看不见的柔软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东西是怕光所以没追出来？ 如果十几秒前他没有听从直觉往前一步，现在他会面临什么可怕的危险？ “砰！” 沉闷而巨大的响声，地面也跟着声音微微震动。 “有人在家吗？” 尖锐的声音哪怕故意放的柔和，依旧让人不适。 “我是送牛奶的，开开门我把牛奶给你哦。” “怎么不开门呢？” 过了几秒，震动感再次传来，这次的震动更大了。 好像那个声音正在朝他靠近。 钱烛顿时顾不上这是哪儿它是谁之类的哲学思考了。 充满扫视了一眼周围，他快速而小声的跑起来。 “有人吗？开开门啊。” 他听到那个光听声音都让人觉得很巨大的存在，又开始重复刚才的问题。 整个天空似乎都回荡着它的声音。 就像拐一个孩子不成之后转移目标的人贩子。 危险，非常危险！ 不管有什么问题，都等安全下来再思考。 他现在必须找能让他躲起来的地方！ 那个巷子让他有了阴影，路上路过的巷子他都没进去。 他主要目标放在街道两边的房子上。 从刚才的自言自语能听出那个说话的存在需要房子里面的人开门它才能进去，否则不会在没人理它之后就锲而不舍的转移目标继续。 房子是安全的。 钱烛跑的鬓角是汗。 久不运动的身体非常废柴，跑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觉得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想休息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灰蒙蒙的空气导致的。 终于看到了有一个二层的尖顶红屋子，门是关着的，但窗户忘记关了。 钱烛二话不说爬进去，反手关上玻璃窗。 在他关上玻璃窗之后，整个屋子就跟进入了异度空间一样。 不仅感觉不到地面的震动了，震耳欲聋的说话声也瞬间听不见了。 他扫了眼屋子里。 一楼屋子客厅正中间是往上走的旋转楼梯，左右两边儿分别摆着桌子跟沙发。 色彩艳丽的波斯地毯，被玻璃仔细封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挂画，地毯上散落的积木玩具，还有沙发上放着的兔子玩偶。 看上去是个温馨的家。 钱烛拉上窗帘。 “叩叩叩” 客厅的木门被敲响了。 钱烛如临大敌的看过去。 外面的存在细声细气的问：“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听上去正常无比，完全没有在外面时听到的那种古怪声音吓人。 “你家里人订了牛奶哦，我是送牛奶的，你开门拿一下好吗？” 钱烛：“……” 他一句话没说，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生怕移动的时候控制不住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外面的东西就会立刻破门而入。 里面没动静，外面的存在又说了几句，就安静下来了。 似乎已经离开了。 钱烛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你在听哦。” 瓮声瓮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钱烛没有动。 他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惊的身体出现了极度惊恐下会出现的生理性僵直，动弹不了。 僵硬了两秒，他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是拉了窗帘的。 外面的东西就算趴在玻璃窗上，最多也只能看到一道阴影。 “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不乖哦，都不开门。” 嗡嗡的巨大声音迟缓的说着，嘴里像是被塞了一块抹布导致说话都含糊不清。 又说了几句话，见窗帘后面的身影一动不动，连一点儿被吓到的尖叫惊呼都没有。 玻璃窗外的存在只能缓缓离开。 不知道过去多久，钱烛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迈着疲惫的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随手拿着沙发上的长耳兔子玩偶捏了捏。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第22章 阴间笑话 钱烛不理解。 难道穿越一次之后就会获得不停穿越buff？ 怎么还一次穿的比一次差啊！ 上次虽然老了，且是个打工人，但最起码安全啊！ 现在好了，安全都不能保证！ 有可能下一秒他就噶了。 钱烛捏着手里干干净净软绵绵的兔子玩偶，蹂躏了一会儿，精神状态恢复正常了。 他心虚的摸摸兔子毛，“不好意思啊，冒犯了冒犯了。” 把兔子端端正正的摆回去。 看着楼梯犹豫了一下，他没上楼，就在客厅里待着。 毕竟闯进别人家里获得庇护已经够冒犯的了，再未经允许就在别人家里乱跑，那就太过分了。 是可以报警被抓的程度。 他莫名其妙成了诈骗成员之一已经够苦逼的了，还是不要给自己身上揽罪了。 他坐了一会儿，横身一躺，把被压在身下的兔子玩偶拽出来放在胸口拍了拍。 “我躺沙发上，你躺我身上，你待遇比我好，躺的还是真皮的。” 钱烛厚颜无耻的自言自语着，手指摸了摸兔子脑袋，安祥的躺着，双手压着兔子，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还隐隐约约能传来那道掐的跟公公没两样的嗓子。 这种调调就是去骗条狗，狗都会被吓得后退两步然后掉头就跑。 更别提骗比狗聪明的多的人了。 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在不在家，不在家的话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赶他走。 他到时候能不能用给这一家子画肖像画为房租留下？ 他看客厅里不少地方都摆着或大或小的画。 这家人应该挺喜欢画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钱烛躺的脊背都开始发麻的时候，他眼前一黑。 下一秒，眼前一亮，正是那栋大楼的一楼大厅。 他本来是躺着的，忽然变成站着，腿一下没支棱住往前踉跄了两步才停下。 这是怎么回事？ 又穿回来了？ 他感觉到要上电梯的人对他投来的不善目光，往旁边儿让了让，其他人立刻从他让出来的地方进了电梯。 钱烛有些迷茫的走出去，早晨的太阳暖融融的落在他身上。 让他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所以刚才那是…短暂穿越？ 还是说，他遇上鬼打墙之类的了？ * A区 怪物屋 门牌是一块儿鲜红的肉的大门打开。 一只毛茸茸的玩偶兔子从里面走出来。 它向来顺滑的毛毛被逆着捋的左右飞翘，让它看上去仿佛触电了一样。 黑色的珠子做的眼睛在此刻隐隐沁着血色。 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它出现在了A区童话街的另一头。 一只巨大的，拥有着人身羊头的怪物四肢着地，手握成拳头抵着地面行走。 木楞的灰色横瞳看着周围，巨大的羊嘴张合，齿缝里还能看到鲜红的肉丝，跟丝丝缕缕的乌黑发丝。 那发丝有些长了，羊嘴正在慢吞吞的磨蹭，这种牙齿被卡住的感觉，任何生物都会觉得不适。 它缓慢的行走着。 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穿透到下颌，腥臭鲜红的血液像是熟到了极致的西红柿被捏了一下，噗的一下喷洒出来，泼水一样撒了满地。 “兔子。” 横瞳微微扩散又收紧，长长的，舌尖发灰的舌头伸出来，朝自己脑袋上舔去。 滴滴答答的粘液覆盖在头顶的洞上，让本就撕裂的伤口开始出现腐蚀的痕迹。 “蠢羊。” 闷闷的，像是被憋在玻璃罩子里的声音响起，声音稚嫩，语调阴冷。 “你不该把人赶进我的房子里。” “啊，抱歉。” 横瞳终于捕捉到了停留在地面的渺小身影，巨大而苍白的手朝地面砸去。 一个巨坑出现在地面，但里面没有玩偶的身影。 “噗呲——” 手背上被看不见的东西洞穿，滴滴答答流着黑色的血。 这血的颜色跟羊头流的不一样。 巨大的羊头嘴巴动着，发出声音，“好吧，我认输。” 它有些委屈，也挺迷茫的，“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个人类闻起来挺香的。” “今天的人类有点儿多，我就留了个给你，没想到你不喜欢。” “…呵。” 什么留了一个给它。 这蠢货分明是把自己解决不了的存在驱逐给他了！ 倒是有脸说！ 要不是它掐着点，时间到了之后立刻把人踢出去，恐怕它现在还在被那个流氓又可怕的人类折磨！ 看来这蠢羊这段时间吃的人多了，脑子都恢复了一些。 玩偶兔抬手，冰锥再次穿透巨大的羊头，“以后不准再把这些东西赶到我这里。” “否则杀了你哦。” “…知道了。” 羊头慢吞吞的开口答应。 没有点头是因为它巨大的脑袋上有两个洞，一点头可能脑袋就要从中间断掉。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变弱的不是玩偶兔而是它呢？ 玩偶兔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怪物羊在原地待着，跟人类没有区别，齿轮着的四肢蜷缩起来。 羊头搭在肩膀上，灰白的舌头一点点儿的舔舐着自己手背的伤口。 这次用的不是攻击的毒液而是帮助愈合的唾液，手背的伤口在它的舔舐下飞快愈合。 等待疗伤的中间它能感觉到有人类进入，但它没有去追逐。 听说B区有个家伙骗C区的那些又弱小又蠢的东西离开里世界，说是去外面吃大餐享福，结果弄死了好多。 这家伙应该来A区的，那样它肯定会看着对方骗走兔子，绝对不会阻止的。 它讨厌玩偶兔。 * 钱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回到了黄泉路幸福公寓。 他的档案就在公司里，警方肯定会看到，到时候不管他在哪儿都会被抓。 何必跑呢？ 倒不如在舒服的公寓里舒服的等待被抓。 不过，皮包公司现在被戳破了，那房子还能住吗？ 房东管家不会来赶人吧？ 钱烛忧心忡忡的走进幸福公寓，路过保安室看到里面坐着熟悉的老大爷。 老大爷也是一脸难看。 要是放以前钱烛高低得过去关心两句。 但今天，现在，他自顾不暇。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今天真是多灾多难，他对安保老大爷礼貌的点点头就上楼了。 上了二楼，他脱了鞋子瘫在摇椅上发了会儿呆。 又想起了之前神奇的经历。 感觉跟误入了恐怖故事一样。 只不过这种恐怖是隔了一层，朦胧的。 因为似乎很危险，但又一直没有见过让他感觉危险的存在，所以这种危险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新奇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划拉了几个短视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联系小雨跟小谢。 先不说他们之前关系就不好。 现在情况还没查清楚，他要是贸贸然说了，也不过是增加两个跟他一样害怕的人。 从小在和平国家长大，没遇过特大案件，也没经历过太多社会毒打，相信警方能力的学生仔这么想着。 他等啊等，中午点了个超辣的外卖，吃完打游戏刷视频，下午自己做了饭吃完，也没有等到警方上门。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证明是好人放过了的时候。 晚上九点多，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叩—叩—叩” 机械的敲门声回荡着。 本来已经躺床上的钱烛爬起来，边往门口走边问：“谁啊？” “警察。” 简短的两个字，让睡意朦胧的钱烛瞬间清醒。 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 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一米七多的男人，身形有些胖，身上穿着警服，头上戴着警帽。 钱烛比他高，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伸手就去推门。 推——嗯？ 推不开？？ 错愕让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凡普通，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脸。 他皱起眉毛，“你干什么！想袭警？！” 钱烛面无表情，“你出警为什么不佩戴警号？出警不应该是最少两个人吗？你同伴呢？还有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示证件就要闯进我家里？” 要不是下午短视频刷多了，看到了女性自保视频提醒，他还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多道道。 这家伙是强盗？ 可他是个男的啊，还比他高这么多，这家伙都不带怕的，难道是有同伙？还是说，有凶器？ “小伙子知道挺多啊。” 男人笑了笑，昏暗的走廊里走出一个人，比男人要瘦一些，手里拿着笔记本，胸口佩戴警号，面无表情，“警惕性高，挺不错。” “现在可以请我们进去了吧。” 站在钱烛面前的男人说。 钱烛看着他们俩。 他们俩一个脸上带笑，一个面无表情。 “不用进去。” 钱烛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但他具体又说不上来。 他道：“就在门口说吧，什么事儿？” 因为打心底里怀疑这两人，钱烛对他们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收回了。 “你确定不让我们进去？” 面容普通的男人说：“这跟你的未来可有很大关系。” 跟今天发生的事儿能对上。 钱烛皱紧的眉头微松。 忽然，楼上传来特别明显的开门关门声。 然后是哒哒哒下楼梯的声音。 钱烛眼睁睁看着眼前两个‘警察’从镇定从容到‘花容失色’的变化全过程。 他们连骗他都不骗了，一溜烟跑到楼梯那里下去了。 楼上的哒哒哒声也来到了他这个楼层。 钱烛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看了眼。 是一位黑长直女性，穿着长长的连衣裙，裙子下面能看到穿着高跟鞋。 她脸上化着妆，涂的雪白雪白，嘴唇跟他那个倒霉前上司张婧一样红的发黑。 她应该是注意到他了，提着行李箱站定看过来。 眼睛黑乎乎的折射不出一丝光。 再加上白裙红唇之类的，说实话挺吓人的。 不过她有脚，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这点就很现实接地气。 钱烛看着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箱，犹豫两秒，对面无表情的女人开口提醒：“刚才有两个诈骗抢劫犯下去了…你要是没什么急事，明天走？” “现在不太安全。” 女人听了，缓缓摇头。 黑长直在空中晃荡。 她开口，声音嘶哑的跟一小时内抽了三包烟又歇斯底里唱了半小时一样，“有人，接我。” “啊，那还好。” 犹豫了一下，钱烛还是不放心一个女性大半夜出去，更何况下面可能还有两个坏人守株待兔。 “你等等。” 他折身拿起鞋柜上的手电筒打开，走出来锁上门，“我送你吧，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 看着他的脖子，眼睛都垂涎的冒绿光的女人没出声。 楼梯里有感应灯，跺跺脚就亮了。 钱烛走在前面，女人走在他后面，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箱。 像是临时准备去旅游。 但这时间太急，也有点儿巧。 钱烛忍不住问：“你是天地公司员工吗？” 身后哒哒的高跟鞋声一顿，没人说话。 钱烛就知道估计是了。 这女人行动力比他强，一发现有问题就准备跑路了。 可惜他不准备也不能跑。 他走到一楼大厅，没看到刚才穿着警服冒充警察的两个男人，公寓楼外面的小区内没有开灯。 钱烛打开手电筒照着，“走吧。” 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他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冷。 这次因为要照路的原因，他放慢脚步让身后的人也能跟上，和他并排走。 并排走的时候他发现这女人的脚步每一步迈的都很小很急，不仔细看就跟她腿没动，人在飘着走一样。 还有她的高跟鞋特别高，鞋跟细细的完全可以当杀人凶器。 他无意间扫了一眼，在心里估了一下，这高度得有个十几厘米，跟踮着脚尖走路没区别。 也难得这么高的高度对方还能走的稳稳当当的。 现在的女孩儿真是为了美，什么都能做到啊。 女人很沉默，一路都没说话。 送到公寓门口，外面没有车，钱烛带着她等在保安室外面，“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我们在这儿等，你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女人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嘶哑着嗓音，含糊不清，“快了。” 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保安老大爷坐在椅子上，小眼睛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 看钱烛的眼神充满了惊奇。 钱烛自我分析了一下保安的眼神，觉得这眼神是在说：你小子竟然也能找到女朋友？ 钱烛有些尴尬，也幸好这时候外面驶来了一辆车。 车灯开着，是辆suv，看上崭新崭新的。 女人闷不吭声的拎着行李箱就朝车走过去。 钱烛跟在她急匆匆的脚步后面，感觉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图啥呢？ 就图那点儿做了好人好事儿之后的舒心。 他看了眼驾驶座，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粉头发的少女，应该是女人朋友。 后座上没有人，女人把行李放好后直接去副驾驶坐好，司机油门一踩就走了。 两个人都没跟他打过招呼，就显得他特别自作多情。 抓了抓头发，钱烛往回走，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手臂撑在台子上，对躺下要睡觉的保安道：“老大爷，刚才有两个诈骗犯假扮警察进去了，你知道吗？” 老大爷沉默两秒，“你没被诈骗，怎么就知道是诈骗犯？” 钱烛：“你怎么知道我没被骗？” 老大爷哑口无言。 老大爷眉头紧皱。 老大爷恼羞成怒：“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进去没人出来！你别打扰我休息！” 他没说谎，确实没人进去。 钱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爷，你年纪也不轻了，平时多注意身体，这前脚才把人放进去，怎么后脚就忘了，小心得阿兹海默啊。” “什么兹什么墨，你再胡说，你就来替我值班！” 安保老大爷没听懂，非常不高兴的挥舞着一只手。 钱烛后退两步，“不了，我上楼睡觉了。” 他打着手电筒回了自己那栋楼，爬上二楼，用钥匙开门，反手关上门，进屋，睡觉。 保安亭。 老大爷愤怒的表情在钱烛离开后就消失了。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钱烛的背影。 所以，这人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脑子有泡？ 这么若无其事的半夜送吊死鬼上车……活人担心鬼会遇到危险。 还打着个屁用没有的手电筒守护人家。 这阴间笑话脑子里少于三个泡干不出来。 第23章 再见幸福公寓 晚上十一点多。 小雨跟许多穿着制服的人站在一块儿，看着湿地公园中心的位置。 那座神殿又出现了。 “按照规则，接下来就是这些存在离开的时间。” 年轻男人拿着平板，平板上是放大的图片。 连山鬼拐棍上渺小的字体都被放大看的一清二楚。 “到目前为止，只出现了两个存在，一个是开路棒宾，一个是荒诞鼠，荒诞鼠离不开固定范围，开路棒宾的扮演者管家在今天白天就离开了本市，但夜晚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旁边儿低声说话的青年眉头皱起，“山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踪影。” “我们真的要等所有散开的怪物聚集起来？” “耐心等等。”拿着平板的青年随口安慰同事，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神殿，以及那些虔诚信徒朝拜一般朝神殿走过去的灰白色身影。 开路棒宾拿着缠绕金蛇的棒子消极怠工，荒诞鼠紧紧贴着他躲在他身后。 血红的泥土铺在地面上，安静无害。 神殿前方两侧的石像被缭绕的薄雾遮挡，看不清具体样貌。 只知道他们格外的高，高的让人类下意识心生敬畏。 “钱烛的资料调出来了，在三个月之前他就进入过异世界，之后一直陆陆续续在进入异世界，跟其他人没什么接触，并没有异常表现。” “半个月前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没有再被拖入异世界，并且加入了预言家所在群聊，预言家极其推崇对方，但对于对方详细信息闭口不言。” “这个群聊载体特殊，黑不进去，只能被邀请，具体消息不清楚，只从预言家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群里不少人都对钱烛进行了上供，这跟钱烛在九天前的晚上突兀入账几十万对上了，转账账户查询申请到目前为止张家还没给出回应，查不了。” 在圆脸青年平铺直叙的叙述下，有关钱烛的描述越来越详细。 “有一方面，根据钱烛前同事提供的信息，钱烛也是在半个多月，不再被拖入异世界之后，性格发生了变化。” “从一个沉默却暴躁的人变成了神态温和的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但目前为止没有在钱烛身上检测到有关于异世界已记录生命体的任何能量波动，以及异世界普遍存在的能量幅波——这点很奇怪，按理说进入了那么多次异世界，他身上有异世界能量幅波才正常。” “可他完全就像个没有接触过异世界的普通人一样，检查不出任何不对，周一百近距离触碰检测过，给出的答案跟仪器检测一样，没有问题。” “直到从电梯里下去的时候，他所在的位置短暂的出现了异世界门波动，他消失五分钟后再次出现，我们的人演技不错，没让他发觉异常。” “这时候，他身上才有了正常的异世界能量幅波。” “如果他之前是普通人，那他能画出这副画以及写出这些规则就说不通。” “如果他不是普通人，一切就说的通了。我最好奇的是他到底怎么做到停了半个多月才被重新拉入异世界的。” 圆脸青年说完，睁着一双满是疑问的眼睛朝老大看去。 老大没看他，看上去也不像把他刚才那些疑问都听进去的样子。 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在空中浮着的神殿。 那些灰白色的身影已经踏上了石阶。 它们被泥土染成渐变红色的身影在石阶上留下鲜红的痕迹。 一点点儿拉长。 像拥有信仰的存在为了奔赴信仰而付出一切，留下的鲜血淋漓的来路。 一个又一个灰白的身影走过了两座石像中间，然后从半开的门里进去，之后就看不清了。 神殿高大的门遮挡住了里面的一切。 “这算什么，怪物集会吗？” 短发女人看了眼时间，微微抿唇，“还有十分钟。” 如果这个建筑以及这些怪物没有跟图片的规则上说的一样在24点消失，那他们就得动手。 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死多少同伴。 “为什么开路棒宾不往里面走？” 有人看着在原地踏步不动的金红色身影，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管家还有脑子跟思考能力。”问题最多的圆脸青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估计这位也没想到，自己都跑出一个州了，还是被抓回来当壮丁了吧。” “如果规则能实现，我要多跟钱烛接触一下。”他说：“我真的太好奇了，他身上的那些秘密。” “别了吧。”其他人翻了个白眼，“他写出来的规则要是真能限制这些怪物，到时候可轮不到你去接触。” “你们看！” 有人看着神殿上方。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神殿上方。 一缕又一缕金光飘出来，化作光点，消弭在天地之间。 像是一朵又一朵漂亮巨大的金色蒲公英无声的散开。 这一幕充满了不真实感。 “那是，什么？” 似乎是感知到时间越来越来不及了，原本在有序进入神殿的那些灰白身影开始拥挤，重叠。 密密麻麻能够让密集恐惧症发疯的景象在眼前上演。 神殿高大的门被撞开，站在远处的人类终于窥探到了神殿内部。 一条长长的案桌，后面是莲花石座，石上不是雕塑，而是一捧暖黄色的光，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莫名充满了安全感，想要全心全意的贡献自己供奉于祂。 这种感觉很危险，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他们痴迷的看着神殿里那一捧连形状都没有光。 他们看着那位灰白身影莽撞的来到案桌前面。 下一秒，灰白身影化作一根又一根细细的，直立线香。 线香燃烧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烟雾汇聚在一块儿，飘上去，飘到半空中，消散了。 就这么没了。 但后面的那些灰白身影不仅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像是求之不得扑上去，献祭己身。 也因为它们的行为，神殿上方的天空几乎被金色笼罩了，就像在下金色的光雨。 “祂在……杀死那些怪物？” 他们不可置信，又从心底里感受到说不出的震动。 “祂好像，在庇佑人类。” “异世界的存在，原来也会庇佑我们吗？” 说话的人语气复杂，“所以，规则里说的，误入游行之后，可以躲在神殿里等待一切过去，获得安全，都是真的？” “不一定…别想这么多。”圆脸青年目光紧紧盯着神殿，“也许，它只是在普通的吞噬同类。异世界怪物吃怪物的事，你们还见的少吗？” “倒计时一分钟。” 一直在盯着时间的女人开口。 与此同时，灰白身影已经逐渐减少，消失了。 这时候，荒诞鼠还是躲在开路棒宾身后。 开路棒宾举着手里金色的棒子，把以自己为中心的位置扫出来一个特别规整的圆。 也不管身后的荒诞鼠是不是跟着自己。 摆烂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神殿开始消散了。 与此同时，荒诞鼠跟开路棒宾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消失，露出了他们真实的模样。 面色苍白仿佛尸体的长发青年身边是巨大的蜘蛛，蜘蛛背部的两张脸上全是清醒，“总算结束了。” 开路棒宾若有所思，跟蜘蛛拉开距离，“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走，就眼睁睁看着蜘蛛身后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然后蜘蛛直接被吸进去，消失了。 管家嘴角抽搐。 这规则还真是严谨，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能有。 该说庆幸自己没有沾染过这个神殿的媒介吗？ 否则他现在恐怕也要被遣送回里世界了。 神殿，以及它的所有附加存在，神像跟泥土，全都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彻底消失。 湿地公园彻底恢复了寂静。 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所有人沉默，随后所有人忍不住笑了。 有人说：“走走走，吃夜宵！撸串儿！” “对！老大请客！” 被叫老大的青年不耐烦的看他们一眼，随后忍不住也跟着勾了勾唇角，“行，你们先去点东西，留两个人跟我做个收尾。” “好滴，莫得问题！” 嘻嘻哈哈去点夜宵的，留下来的人也满脸高兴。 一边熟练的用仪器进行检测收尾，一边好奇的问：“老大，规则里写了，这个夜游只有每年的中元节才有，一年一次，是不是今年之后都不会出现了？” “嗯。”青年应了一声，摸了把自己的寸头。 “老大你说钱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不仅能够跟怪物一样书写规则，还能让怪物根据他写的规则行事，这得多强啊？” 另一个人忍不住道：“要是我有他这么强就好了。” “你在想屁吃。”另一个同事毫无同事情的说。 青年正要说什么，口袋里关了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打开一看，是预言家的来电。 顿了两秒，划开接起来，对面确实是预言家的声音。 “应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图上的规则来的对吧？”预言家语气笃定。 青年有些不爽。 他其实很讨厌这种话说一半不说全的存在，这种存在很可能会导致他们行动出错误，人员出现牺牲。 预言家更过分，每次只提醒几个字。 就好像多说一点儿会有人割了他的舌头一样。 “对。” 青年说。 “好了，你们可以回来了。” 预言家在那边儿直接下命令。 青年站在原地，脸色微微一变，“为什么？” “瘴州需要你们过去一趟。” 青年简直要气笑了，“我记得目前空闲的队伍还有很多，为什么非要我们去？” 预言家：“你自己清楚，在你们出发的时候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但你们似乎并没有遵守我的警告的意思。” “用还没发生的事来批判我们，你不觉得你过了吗？” 预言家：“这不是批判，只是为了防止你们误入歧途，以及，我跟你说的去瘴州不是商量，上面的任务应该已经发给你了，好好执行。” “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青年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果然内部消息网已经安排了新的任务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对好奇的看过来的队员道：“通知他们，紧急集合，有新任务了，直升飞机马上就到，我们得去瘴州一趟。” “收到！” * 第二天，风平浪静。 没有警察上门，没有被诈骗的人敲门，也没有人来收回这个房子。 钱烛边做早餐边想着昨天晚上送走的那个女人。 他是不是也该搬家了？ 不过想归想，他决定等几天，等着看警察会不会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有人打扰他的生活，甚至他这个月的底薪跟提成都到账了——钱烛十分怀疑这是赃款，所以又给原路打回去了。 对面那个账户倒也没给他再打回来。 几天之后，他收到了警方的消息。 倒不是质问他的。 而是跟他说他跟皮包公司签的合同无效，他可以继续找工作了，并且友善提醒他以后擦亮眼睛，可别再被皮包公司给骗了。 钱烛狠狠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之后打算搬出幸福公寓。 之前是皮包公司包住，现在皮包公司没了，他可没钱租这么好的地方。 思来想去他联系了之前城乡结合部的房东，问了一下对方房子有没有租出去，如果没有的话他想继续租。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没有，并且很友好的说他是老顾客，可以押一付一。 钱烛就收拾东西，叫了车往城乡结合部走，路过保安亭，里面一如既往的坐着保安老大爷。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烦心事儿多的原因，老大爷脸上的肉都在往下坠，跟夏天融化了一半儿的雪糕一样，不管是乍一看还是仔细一看都挺惊悚的。 不过因为是熟人，所以钱烛倒没有太害怕，就像小时候认识的一些叔叔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左青龙右白虎的，要是陌生人他肯定怕，但叔叔们他都很熟悉，所以一点儿怕不起来。 钱烛走到保安亭，隔着玻璃窗，看到了老大爷的目光。 亭子有一股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唉，人老了，周围总有这种味道。 钱烛甚至在短视频上看到过因为有腐朽的味道而被嫌弃，因此极为局促可怜的老人。 他不想让老大爷自卑，所以没有露出一点儿异样的表情。 从兜里掏了一包烟放在窗台上，“大爷，我准备搬家了。” 天气有点儿冷，他关心道：“最近天凉了，你平时多穿点儿衣服。你看我这么年轻都有老寒腿了，你更得注意了不是？” 为了防止老大爷跟上次一样觉得他在讥讽，他甚至都胡说自己有老寒腿了。 老大爷看了眼他，没说话。 钱烛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跟你的相处还是挺快乐的，只不过没想到就要这么分开了，这是我给你买的烟，不要嫌弃啊，你要的什么地黄牌的烟，我没找到。” 老大爷：“…是地阴牌。” 蠢蛋。 这都记不住。 不过他没说出来。 他聪明着呢，连管家都因为要躲这个年轻人跑了，这年轻人肯定很厉害，或者有很强大的背景。 他才不会得罪这么个人。 保安老大爷：“为什么要搬走啊。” 钱烛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看，一向冷淡的老大爷都开始反过来关心他了。 “天地公司不太好，我换了一家公司，就得换地方住了。” “哦。”保安老大爷：“那你去。” 感动不超过两秒，就开始赶人了。 钱烛无奈的看了眼老大爷，“那我走了啊，我会回来看你的。” 他摆摆手走向公寓外面，停在黄泉路上的车。 开车的人是个老司机，路上几乎没什么颠簸就到了。 院子里跟他离开时候差别不大，就是多了两朵花。 肥硕的丧彪扭着自己粗壮的腰灵活的凑过来，欲语还休的蹭了蹭钱烛的腿，还用尾巴勾他的腿。 钱烛面不改色的付款，给司机递了盒烟，目送人离开之后俯身抓住丧彪的命运后脖颈肉，“你这家伙，几天不见又胖了不少。” 他提都提不起来，只能蹲下来捏丧彪的后颈肉。 “你这几天不在，它可想你了。” 房东拄着拐杖出来。 钱烛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个歪歪扭扭仿佛魔法杖一样的拐杖上。 他记得之前房东拐杖是顺溜溜的节节高升竹节拐来着，怎么突然换了？ 而且这个换的拐充满了动漫感，莫名感觉特别眼熟。 “房东，你换拐杖了？” 房东笑眯眯的，看上去特别慈祥，说话的时候嘴巴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是啊，这个拐杖好看吗？” 他还把拐杖左右摆了摆给钱烛看。 “挺好看的。” 钱烛收回目光。 拐杖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就是跟二次元撞类型了而已。 用力呼噜了两把手底下皮糙肉厚的丧彪，他起身提着东西上楼收拾。 他离开时间短，房东是个老人家行动不便，房间里他用惯的一些东西，包括他买了但嫌重没带走的健身器材都还放着没动。 正好也不用再买了。 “喵~” 夹着嗓子的猫叫从门口响起。 一个大饼脸在门口若隐若现，黑蓝色的竖瞳隐隐泛着猩红的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进去把猎物撕碎。 正在铺床单的‘猎物’抬头一看，眉头瞬间皱起，压低声音，“丧彪，不准进来，要不然小心我抽你！” 竖起的耳朵往后折变成了飞机耳。 它蹑手蹑脚的后退，嘴里喵呜喵呜的让人听不懂，但从放弃了夹着的嗓子能听出来，骂的应该挺难听的。 钱烛冷酷无情，压根不在意。 把房间收拾好之后拿着东西下楼洗了个澡，然后坐在院子里的小竹椅上，闭着眼睛吹风。 风有些凉，阴天多云，天气刚刚好。 有大风吹过来，院子里种着的几棵树发出欢快细碎的声音，在说悄悄话一样。 钱烛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 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有点多。 脚边来了个暖融融，毛茸茸的东西蹭着，他懒洋洋的踢了一脚，换来了几声嗲嗲的猫叫之后就随它了。 也不知道这丧彪什么毛病，一副把他当猫薄荷吸的样儿。 说起来，好几天没去群里看看了，回头看两眼。 身旁有椅子搬动的声音。 钱烛睁开眼睛。 房东提了个小竹椅坐在钱烛三步远的地方，手里紧紧抓着拐杖，“工作出问题了不要怕，我这边儿房租可以给你宽限一段时间的，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钱烛被他委婉的提醒惊到，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点开房东的账户把钱转过去。 押一付一，他转了两个月的。 房东身上携带的手机发出哗啦啦金币的响声，然后是机械女音播报。 钱烛能够理解房东一个没有养老金跟退休金的老年人对金钱的看紧，听到近在咫尺的提示音也没露出什么果然如此我猜对了之类的了然表情。 而是贴心又温柔的转移话题，“对啊，外面外面就业确实不容易，不是天天加班就是干不长。” 房东：“……” 慈祥的老脸沉默两秒，点点头。 他能怎么办，难道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单纯好心关心一下租客吗？ 机械提示音那么响亮，仿佛在说着他有多急切。 但解释，又不好解释，这种只可意会的感觉，你越说别人越觉得你欲掩弥彰。 只能假装若无其事配合揭过。 第24章 我有特异功能 两人天南地北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钱烛感觉沉默有点尴尬，就随口说起了那位有点儿冷幽默的保安老爷子。 房东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样子，两只手叠着放在拐杖上，“一把年纪了还能当安保，挺好的，不像我，一把老骨头每天只能遛溜弯儿。” 钱烛笑了笑，觉得房东跟保安老爷子肯定处不来。 按照保安的性格，听到房东的话估计又得生气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房东炒了两道菜，给钱烛分了点儿。 钱烛也把自己的外卖给房东分了一点儿。 两人友好的交换完之后就各自去自己吃饭的地方，吃完东西了钱烛把碗筷洗了就回房间，打开了群聊天。 打开群聊天之后他愣了一下，看着群聊里多出来的——一二三四五六…好多个头像，怀疑自己进错群了。 退出看了一眼，没错啊，就是那个刘老头跟林林他们三个新开的小群。 之前还是小猫三两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群里热闹的感觉扔个地雷进去能炸翻几条鱼。 都在聊天吹水。 他进去又出来，在陌生了很多的群里缓缓打出一个：[？] 周糠睡觉：[大佬终于舍得上线了] 周糠睡觉：[专属红包x1] 周糠睡觉：[专属红包x3] 周糠睡觉：[大佬辛苦！] 钱烛简直满脑门的问号。 火虫：[群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林林：[都是听说了您，自己找过来的。] 林林：[他们给了进群费，我们已知的规则跟区域范围增加了不少，大佬您看看群文件。] 那个不重要，钱烛又没有角色扮演的兴趣爱好。 群里有好几个人跟着喊大佬好。 钱烛莫名感觉有点儿中二尴尬。 反过来想象，角色扮演不本来就挺中二的？ 想通了之后他再看这些人，就跟看到一群因为小汽车火所以就疯狂吹捧玩具车的小朋友一样。 在群里非常有大佬范儿，冷淡的应了一声。 顺便收了周糠的红包。 周糠睡觉：[对了大佬，夜游在西区湿地公园出现了你知道吗？跟你画的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周糠没了之前的冷静，语气词出现的频率都比刘老头儿高了。 周糠睡觉：[我真的，我当时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不过后面来了那边儿的人，为了不跟他们碰面，我只能提前离开。] 菲菲：[我也看到了！真的超级震撼，尤其是那个神殿！大佬你到底是怎么忍住不被迷惑，把它画下来的？大佬你的毅力好牛啊！超棒！] 菲菲：[大佬太厉害了！（猫咪竖拇指jpg.）] 周糠睡觉：[话说回来，大佬您知道禁区吗？] 禁区？禁止是哪儿？ 火虫：[有点耳熟，怎么？] 周糠睡觉：[刘老头好像误入那些怪物也忌惮的禁区了，到目前为止没有消息。] 钱烛思考两秒，他记得之前有一次刘老头好像抱怨过中考试卷太多之类的？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刘老头被家长强制断网学习，所以不能继续玩儿角色扮演游戏了？ 火虫：[你的意思是？] 周糠睡觉：[我们毕竟跟他认识一场，他要是在里面没了，我们就帮他收尸分一下遗产吧？] 火虫：[？] 周糠睡觉：[刘老头不仅有游戏进度，还有从各种怪物那里拿到手的武器。] 火虫：[……你开心就好。] 无语都快从屏幕里透出来了。 钱烛还以为周糠是认真的。 武器一出来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开玩笑的。 这个世界三次元虽然没有他那个世界对于武器管得严，但像是枪类玩具之类的都是不允许出现的。 还武器，说的跟真的一样。 钱烛得体退出：[全归你，我不要。] 周糠睡觉：[大佬豪爽！] 哪里有随手撒钱的你豪爽。 你要是说给刘老头捐钱办酒席，他肯定是没有这个空余的。 林林幽幽的冒出来：[@周糠睡觉，加我一个。] 菲菲：[大佬，你接下来会出什么新画作吗？规则呢？] 菲菲：[专属红包x2] 菲菲：[请大佬喝杯奶茶，大佬不要嫌弃呀。] 这口吻……看起来很像个女生啊。 男的正常也是说请抽烟或者喝酒。 这菲菲一开口就是奶茶。 钱烛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指尖挠挠眼皮，驱散上面的痒意。 他删了打，打了删。 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对方，也没有收红包。 充分演绎了高冷的大佬是怎样的。 刘老头这个活跃气氛的不在，群里其他活跃的人又都是不认识的。 钱烛没再说话，窥屏一会儿之后转而去看群文件。 文件里他发的那张图被高高置顶起来，下面其他人上传的问价有十七八个。 跟最初那个群里的文件差不多多。 钱烛随便点开一个。 上面写着B-302-藤蔓屋。 记录的规则有两条。 1：再饥饿也不要去吃植物，否则事情会变得不受控制。 2：进入屋内之后千万记得时间，不要被模糊了时间概念。 结尾是一句话：只要达成上面两个条件，那你一定能从这个屋子里活着出来。 钱烛打了个哈欠，感觉没什么意思，没有继续看下去就把文件关了。 群里也没熟人，懒得说话，干脆打开平板开始画画。 先随手画了几个Q版，Q版人鱼，胖乎乎的大头黄眼睛鱼怪，还有圆鼓鼓的神殿——那两个神像他没画。 画完，他用手指描绘了一遍。 鬼使神差的感觉自己可以把画出来的存在拿出来。 他的指尖朝屏幕伸进去，手指冰凉，指尖酥酥麻麻像是触电了，又寒冷的厉害，跟被冰包裹着一样。 眼前模糊起来，他手指一勾，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眼前彻底黑下去。 *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粉色头发二十多岁的女生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仿佛被无限放大后的家具。 他们在这里简直就是拇指人！ “啊…又碰到新人了。”胡子拉碴，顶着鸡窝头，几乎看不清五官的男人抓了抓头发，邋遢的样子让旁边儿的人不着痕迹的挪了两步挪开。 “为了方便，以及免得后面有人作死，我简单说一下什么情况。” 抓了头发的鸡窝头男士把手在自己宽松的黑色风衣上蹭了蹭，惹来其他人嫌弃的目光也不在意。 “你们可以把这里理解成异世界，当自己是爱丽丝就行，在这里你们会遇到致命的危险，当然幸运的话说不准你们也会获得神奇的能力，比如飞行啊隐身之类的，都有可能，谁知道呢。” 男人耸了耸肩膀，“在这里死了，现实里也会暴毙，就很突然的死亡的那种，别人去查也只会查到你身体有问题，所以该死了，不会有异样。” “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不要让自己的命变成别人的警示牌。也别上赶着当影视剧小说里那些没脑子只会吱哇乱叫着送死的炮灰。” 男人歪了歪头，他的唇红的跟上一秒喝过血一样，“当然，如果有人非要送死，那当我没说，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出手救人。” “啊对了。”转过身的男人又转回身，在巨大的柜子角边儿道：“被选中的倒霉蛋隔几天就会进入异世界。异世界里有数不清的怪物，怪物以等级区分，这都不重要。” “进入异世界之后幸运的会直接投放到怪物屋，运气不好的就会在外面的怪物街道，在街道上随便儿哪个怪物都能追逐杀死你，但屋子里只有屋主能够动手。” “离开这里有两个方法，怪物屋会随机出现安全门，你只要找到了安全门的钥匙，就可以在安全门出现的时候用钥匙打开门回到现实。” “第二个办法是获得怪物房主的认可——这个就没有统一标准了，每个怪物房的房主都不同，获得他们认同的原因也不一样，参考不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鸡窝头男士说的口渴了，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有点奇怪，矿泉水瓶并不小，但在他从风衣里拿出来之前，他的衣服看不到一点儿装着重物的样子。 “朋友，喝水吗？” 鸡窝头很友好的把喝了一两口的水递给旁边儿穿着一套黑色睡衣的青年。 青年头发乌黑，五官挺拔俊美，整个人有种干净的书生气，跟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会儿正在低头看自己手心。 他无疑是吸引人的，周围好几个哪怕觉得危险，也忍不住往他身上多看了两眼。 鸡窝头递过去的水让他惊醒一样抬起头，露出一双略带迷茫的标准金丝凤眼，眼尾往上提，眼睛里是迷茫跟警惕。 “…不用，谢谢。” 钱烛礼貌拒绝。 他对另一个同性喝过一口的水没有兴趣。 而且……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他出于看动漫小说的经验，谨慎的选择对这种一看就很有经验的游戏老人敬而远之。 毕竟目前就他所知，恐怖小说里百分之九十的游戏老人都不会介意带两个探路用的新人的。 “原来你在听啊。” 鸡窝头男士收回手，头发乱糟糟的垂下，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忍不住替他感觉不适。 “…那，请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穿着西装，身上带着酒气脸色发红的男人开口，他解开了自己的西装扣子，微微拧眉，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等等。” 粉头发的女生回过神，她看着鸡窝头男人，认真的询问，“你说的那个什么门的钥匙，有几把？” “啊，你猜？” 鸡窝头男士开了一个并不怎么让人开心的玩笑，在没人笑之后他摊开手，“这个不清楚，有的怪物屋有很多，有的怪物只有一把，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每个怪物屋都有钥匙，这是确定的。” 脖子上挂着耳机，身高一米九几可以俯视在场众人的男青年颤巍巍，有些怂的举起手提问，“那，是不是只需要找到一把钥匙，打开门之后我们所有人就都能离开了？” “真善良。” 旁边儿一直在观察没出声的女人轻笑一声，她头发剪短，面容有些苍白，“友情提醒，一把钥匙只能过一个人，所以如果你找到了钥匙，小心别人杀人越货，只有握着钥匙你才能离开。” 西装男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钱烛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这次的所有人了，总共六个人。 粉头发，鸡窝头，高个子，短发女，西装男，外加一个他。 短发女跟鸡窝头很明显是老人，二带四，不太能带动，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没多想带的样子。 他开口，“所以我们现在是，分开行动？” 短发女打了个响指，目光赞同的点点头，“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没有一点儿迟疑。 鸡窝头男人又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哎呀，你们别看我，我也是非常柔弱的，保护不了任何人，所以就分开吧，啊，听话。” 他迈开腿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虽然周围的物体放大成巨大了，但大概布局还是能让他们看出哪个方向是什么房间的。 鸡窝头去的似乎是厨房。 剩下的新人对视一眼，钱烛率先后退一步，“我这个人很脆皮，就不拖累你们了，我自己行动。” 他踩着拖鞋离开。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我觉得我们三个还是一块儿更安全。” 西装男因为酒精而有些思绪不清楚，他感觉自己需要其他人。 刚好，粉发女也是这么想的，意见统一的他们目光放在一米九，一看挺能打但表现的似乎很怂的青年身上。 青年：“…好吧，那我们一起。”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响起。 “嘻嘻，妈妈，不知道这次我们家有没有小老鼠。” 所有人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都在想方设法的躲起来。 钱烛也是。 他坐在被堆积在一块儿，落满尘埃，明显很久没人碰过的作业练习册上。 头顶是房间主人随手扔的塑料，层层叠叠的遮住了他的存在。 钱烛看着手里的Q版玩偶。 有肥嘟嘟的鱼，还有胖成球的人鱼，以及开路棒宾——嗯，他顺手画的。 他的手竟然真的伸进屏幕里把它们抓出来了！ 那位老人说过，说是进过这里的人有几率会获得超能力之类的。 难道是上次那个奇怪的，被他自欺欺人认定是幻觉的关卡给了他这个能力？ 钱烛把这几个胖乎乎的小东西塞进宽松的睡衣口袋里，然后试探的用手去碰屁股底下坐着的书。 书的封面是看不懂的文字，只能看懂图画，是一个八爪鱼非常不符合它柔软构造的扛着比它身体大五六倍的长刀，迈着四条触手奔跑的样子。 指尖碰到了冰凉的书皮封面。 然后就被阻挡住了。 钱烛感觉事情不简单。 他的异能难道是间接性有用？ 不对吧，怎么还跟接触不良似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个跟他之前拿出的玩偶有区别。 1.平板是他的。 2.Q版是他画的。 难道他的异能还只拿自己人的东西？ “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兴奋的尖叫声。 稚嫩分不清男女。 “妈妈！我找到了一只老鼠！” “啊！他跑过去了！妈妈快帮我抓住他！我这次要扒皮玩儿！” 穿着睡衣的钱烛浑身一冷，赶紧看了看自己周围，觉得还是不保险，立刻决定换地方。 莫名的，他感觉那个声音说的‘老鼠’就是他们。 外面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儿，动静才消停下来。 “好了，赶快去学习，我先做饭。”温柔和蔼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 低落的声音，然后是啪嗒啪嗒有些奇怪的脚步声。 紧接着钱烛所在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小老鼠，我闻到了你的味道了哦。” 那道声音说着，还用力嗅闻了好几下。 钱烛躲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真人摆件。 他听到了塑料被拉扯动弹的声音，还有噼噼啪啪用力翻动书页的声音。 这种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奇怪。” 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纳闷，里面纯粹的恶意毫不遮掩。 “明明这几个垃圾堆是老鼠最喜欢的。” “怎么一个都没有。” “烦死了！” 那道声音说着，然后是拉动椅子的声音。 紧接着声音就没了。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扫地一样。 “你藏在床底下对吧，嘻嘻。” 嘻个屁啊嘻。 钱烛面无表情。 但凡他现在是个正常大小，他高低得好好给这神经病小孩儿一顿巴掌。 他妈让他进来是让他读书，不是让他玩儿猫捉老鼠！ 要不是他估计自己就是被捉的老鼠，他高低得跑去小孩儿妈跟前蛐蛐儿两句。 “砰，砰，砰” 是什么东西撞上床板的声音。 “啊啊啊！！到底躲哪里去了！” “算了不找了，看以前的视频玩玩儿。” 钱烛还是没有动。 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僵住，麻木了。 这存在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啊？ 他还想找钥匙。 房间里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跟求饶声。 听起来像是一个年纪大的老人的声音。 钱烛紧紧抿住唇。 “这个太老了，反应慢，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没一会儿就玩儿死了。” 那道稚嫩的声音在点评。 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声音。 这次的惨叫声又很年轻，是一个女性，她在语无伦次的求饶，说自己的肚子里有孩子。 有些模糊的声音传出，特别兴奋，“有孩子？太好了，我要看看你肚子里的小老鼠长成什么样了。” 房间里的点评声还在继续，有些生气，“她骗我！她肚子里没有小老鼠，只挖出来了两块儿小肉疙瘩！” 钱烛闭上眼睛。 第25章 钥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播放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开门声。 “你又在玩儿！” 温柔的声音很生气，“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看书学习看书学习，你怎么就不听呢！” “妈妈！八爪鱼的八种攻击方式我都倒背如流了，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你只是会背了，不是会用了，否则怎么到现在连最普通的分离繁殖都不会！” 温柔的声音痛心疾首，“你这个样子出去，万一有强大的存在把你吃的只剩一点儿，你都做不到重新活过来！” “我不出去不就好了？” “你不出去，那些存在就不会路过我们这里？当初我就是学会了分离繁殖，一直把自己分离出来给一位强大的存在吃，才获得庇佑活下来了，否则……” 说话声越来越远。 钱烛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中爬出去。 房间里灯光很亮，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两个墨蓝色的八爪鱼，一大一小紧紧挨在一块儿。 这画风有点熟悉，像是上次他强闯的，没有碰到屋主的房子里的画。 说起来，他上次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找门找钥匙之类的就回到了现实。 难道是像那个鸡窝头说的一样，他获得了那个屋主的认同，所以才离开了屋子？ 那个房子的屋主真是个好人啊。 可惜这个房子不是。 钱烛没有耽搁时间，他从小抽屉柜跟书桌的缝隙里走出来——刚才他就是躲在紧贴着墙壁的书桌跟小抽屉柜中间。 那里狭窄又黑暗，刚才对方没找到这里。 钱烛没有立刻溜出去，他飞快的打开自己能能打开的柜子，没有找到钥匙之后就立刻还原。 他奔跑着来到门口，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这俩八爪鱼看上去家庭可真和睦。 钱烛目光落在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只皮鞋，还有喷射状的鲜血。 一半是喷洒出去的痕迹，一半儿是画画一样涂抹开的血迹。 出事的是那个西装男？ 钱烛内心没什么怜悯，他现在担忧自己还来不及，实在没有心情怜悯别人。 他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尽量落地无声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幸好穿的是软底拖鞋，小心一点儿就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否则…… 书房＋卧室出来之后正对面是客厅，左手是餐厅＋厨房的方向。 钱烛往右边儿过去。 他现在真的太小了，整个人也就只有墙角的瓷砖踢脚线高。 转过墙角，暂时安全。 钥匙会在哪里？ 老人没有把钥匙大概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告诉他们很正常，毕竟是竞争关系。 鸡窝头男士去的方向是厨房，中间有餐厅，过不去。 现在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短发女。 就是这个方向。 这个方向有三个房间。 一个是卫生间，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有极其大的水池，里面飘满了水。 另外两个房间开着门，里头都放着床。 钱烛心跳很快，他握了握拳，朝着那扇开的最大的门跑过去。 进去之后屋子里铺着地毯，看上去宽敞又安静。 肉眼看不到跟钥匙有关的存在。 有很淡很淡的血腥气。 他顺着血腥气走了两步，探身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粉发女生松了口气，“是你啊。” “你们……” 钱烛看着待在衣柜跟落地窗缝隙的他们，西装男没了半条胳膊，手臂被外套紧紧缠绕包裹，面色苍白的吓人，满头冷汗，眼睛都睁不开。 “最好换个位置。” 钱烛出于都是人类的好心提醒一句，“血腥味儿很浓，只要外面的八爪鱼进来就一定会发现的。” “另外的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里面躺着一只章鱼，只有这里能躲。”粉发女生苦笑一声。 说归说，她还是扶着西装男站起来，然后对一米九的青年说：“你扶着他，我去翻一下医药箱。” 医药箱上有红十字，摆在桌子上，很明显。 不过那桌子最起码有六七个他们高——钱烛目光有些错愕。 他看着粉发女生动作灵活，视重力为无物一样，手抓着桌子腿飞速往上爬，然后爬进打开的医药箱里，过了没几秒就把医药箱里能用上的药物往桌子下面扔。 因为房间里铺着软绵绵的地毯，药物本身也不重，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钱烛没有盯着她们不放，他看了看床底，没有钥匙，又试着打开抽屉。 床头柜大概三四米高，他努力一下，还是能打开最下面那层柜子的。 打开柜子，里面是一抽屉干巴巴的，像是蜕皮过后的残留物。 这一抽屉东西散发着鱼类的腥气。 把抽屉关上，钱烛回头看向正在给西装男包扎的粉发女生跟高个儿青年。 估计是一起经历过危险的原因，他们三个人的氛围明显超过了刚认识的陌生人。 “你们对钥匙有什么想法？” 钱烛一边注意门口的动静，一边问他们。 青年看过来，眼神好奇，“什么什么想法？” 钱烛：“我从另外的房间没找到钥匙，他们也没说过钥匙的外形是什么样的，会不会钥匙有其他状态？” “也许？”青年收回目光，帮粉发女生给西装男包裹好断臂，他光看着这断口就觉得疼。 可对方却硬生生忍下来了。 真厉害。 钱烛：“……？” 他不是在跟他们讨论吗，为什么这个青年却一副他说什么就什么的模样？ 他又不是来竞赛的。 “你觉……” 他看向感觉更清醒理智一点儿的粉发女生。 话还没说完，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说话声。 稚嫩的声音依旧刺的人耳朵疼。 “妈妈，去你的房间找吧！” “随你，但记得别乱翻啊，还有你速度快点，我们等会儿要出门。” “嗯嗯！” “吧嗒吧嗒” 胶鞋踩着水跑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粉发少女跟高个青年扶着西装男朝衣柜那里跑过去。 钱烛拉开一点儿刚才被他合上的抽屉，钻进那些柔软干瘪仿佛褪下来的皮的东西里。 那些东西很轻，他手撑着上面抽屉把这个抽屉合拢，拨开腥气的皮蜕踩着抽屉沉在最下面。 头上密密麻麻柔软的皮蜕覆盖在他头顶。 他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那道声音刻意发出的恶劣笑声，尖锐刺耳。 “砰！” “砰！” “好浓的血腥味儿啊。” “嗯？好啊，你们竟然敢碰妈妈的医药箱！我要活活烧死你们！” “……找到你们了。” 接下来是跑动声跟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被杀了吗？ 钱烛感觉脚下有些硌，现在外面的动静很大，他不用怕自己的小声响惊动八爪鱼。 伸手把脚下的东西拿出来。 沉甸甸的，冰凉，摸起来有些像古时候那种复杂的钥匙。 钱烛以前看过有人专门设计这种古时候的锁跟钥匙，所以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钥匙。 而且这钥匙对他来说是正常大小！ 这就是钥匙？ 那接下来就是找门了。 脚下忽然震动起来。 黑暗变成光——外面的存在把抽屉拉开了。 钱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全身肌肉紧绷戒备。 希望他废柴的身体给力点。 一节胖乎乎，一面布满吸盘，吸盘上满是鲜血的触手伸进来，在满是皮蜕的抽屉里快速的一寸寸摸索。 第26章 我送你 触手摸索了一遍又一遍。 始终没有摸到想要的存在。 墨蓝色，因为愤怒而变色成黑色的圆脑袋章鱼扭转柔软的身体，“你们骗我。” “该死的老鼠，这里什么都没有！” 它气的眼睛通红，“还害我弄脏了抽屉，妈妈一定会骂我的。” “你们是故意的！” 带着咸腥味儿的软体动物离开了。 钱烛手臂死死撑着，没敢动弹一下，生怕那大的跟哥斯拉一样的玩意儿来个回头杀。 浓重的腥味儿，那些皱巴巴的皮褪上沾染了触手带进来的鲜红血液，是铁锈味儿的血腥气。 外面有痛苦的惨叫声，也有破口大骂的声音。 钱烛被浓重的血腥味熏的胃里翻涌，想吐。 眼眶泛红。 他用力到撑着两边儿的肌肉线条绷起，颤抖。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外面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对从小到大受着助人为乐观念灌输长大的他来说都是一种惩罚。 可是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他想活着。 钱烛胡思乱想，汗水顺着脖颈落在衣服上。 甚至他其实有些庆幸外面的那三个人给八爪鱼指了他躲藏的地方。 这样最起码他听着他们惨死的最后遗言时，能没有那么愧疚。 外面的动静消失了。 “妈妈！我打死了三只老鼠！” “是吗？真棒！你拿着玩儿吧，不要把血滴的到处都是哦。” “嗯嗯！那，那妈妈能不能原谅我啊…我不小心把你床头柜里头沾了点儿血……” “小事情，你该去陪陪你叔叔了，去吧，昨天不是说要给他讲故事？” 软体动物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离开了这个房间。 钱烛用力到极致的手臂骤然松开。 整个人从床头柜上面的抽屉外部木架那里落下，落在了下层的抽屉里，皮褪覆盖了他。 缓了两口气，他迅速从抽屉里爬出来，换地方躲藏。 果然，过了十几秒，啪嗒啪嗒的声音再次响起。 钱烛看到了粗壮又柔软的触手，也看到了拖把。 那拖把看上去有点奇怪。 丝丝缕缕的黑色，看上去不像布条，倒像是…… 拖把转过头，露出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哭哭啼啼的细微声响从它嘴里冒出来。 正好跟它对上眼睛的钱烛：“……” 艹了。 躲了这么久，就要挂了？ 拖把也愣了一下，然后哭哭啼啼把头转过去，用后脑勺对着钱烛，漆黑的头发丝飞快把地面跟地毯上的血迹跟断肢，以及飞溅的部分血肉。 它打扫的漆黑的长发伸展开，墙壁地面都能打扫，造型像梅超风。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就打扫的一干二净。 钱烛听到了那道温柔的声音纳闷的说：“你今天怎么打扫这么快？” ‘拖把’不说话，就只是呜呜咽咽的哭。 那声音也就不问了，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了眼，估计是看到抽屉里被血染红的东西了，说了句糟心孩子，就带着拖把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坐在床底下，钱烛猛的松了口气。 脊背上汗湿的厉害。 只差一点点。 他就被发现了。 钱烛此时此刻心跳很快。 房间门关上了他出不去，目前只能在房间里躲。 他从床底下出来，正准备去衣柜下方的抽屉里躲人的时候。 头顶传来声音。 他抬头，看到了从衣柜上面探出的鸡窝头。 鸡窝头晃了晃，很友好的跟他say了声“嗨~” 钱烛：“……” 鸡窝头从仿佛有几十层楼高的衣柜顶部跳下来，黑色的风衣鼓起，带着他轻飘飘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违反地心吸力的一幕让钱烛眼尾轻微抽搐。 “你从外面进来，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发现吗？” 鸡窝头目光落在钱烛鼓囊囊的睡衣口袋上，“还装着你的玩偶？” “是啊。”钱烛扯了扯嘴角，一想到这人刚才趴在柜子上围观了他们全程，他就憋不出好脸色。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老人说的门然后离开，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这里的氛围让他感觉窒息。 “对了，我找到门了。” 鸡窝头轻飘飘吐出一句，“你有钥匙吗？有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出去。” 信这话脑子就有问题。 钱烛摇摇头，控制着自己表情没露出异样。 “没有，钥匙长什么样儿？” 鸡窝头：“就长钥匙样啊，你看到就知道了。”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只浅棕色的眼睛。 眼睛干净的分明，让钱烛想起了他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珠，纯粹，冰冷。 鸡窝头道：“那我们分头找钥匙？我先给你说说门在哪儿吧，就在衣柜上面，你想看的话我可以送你上去看看，不过门的出现时间是随机不固定的，说不定很快就消失了。” 他说的仔细，语气温和。 钱烛听的寒毛都要起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几十分钟前，刚来到这里。 这人还是慢吞吞不耐烦，生怕多说两句话的样子。 现在这个看着其他人被虐杀都坐的稳稳当当的存在，非常友好，体贴，温柔且不怕麻烦的帮他的忙。 这是突然基因变异了还是，他身上有这家伙想要的东西？ “是吗？”钱烛点点头，一脸原来如此，“那麻烦你送我上去？” 第27章 飞鱼 “没问题。” 鸡窝头朝钱烛身后伸出手。 在碰到钱烛的衣服前一秒。 睡衣口袋里的Q版玩偶掉出来了一个。 小小一个，在半空的时骤然膨胀变大。 “啪！” 清脆的响声。 鸡窝头整个人被突然出现的鱼尾扇的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门上。 胳膊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骨头断裂戳着皮肉，光看着就让人替他瘆得慌。 鸡窝头轻轻咳嗽两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儿用手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掰好，一边儿笑吟吟的问钱烛，“你这是什么能力，召唤？” 钱烛看着自己身侧的大鱼，懵了两秒。 大鱼通身是翠绿色，鱼头位置是清透的绿，越往后颜色越深，鱼尾变成了浓重的墨色。 一双翠绿的眼睛，眼睛上点着亮亮的高光，让它看上去跟普通的死鱼眼完全不同。 这……完全就是他画出来的胖头鱼的放大版。 而且细节衍生的特别完美，鱼鳞紧紧贴合，看不出一点儿bug。 大鱼在半空中游动，仿佛身在水中。 大大的尾巴有力又流畅健硕，充满了力量美感。 它游到鸡窝头旁边儿，“啪”一声又给这家伙来了响亮的一尾巴。 这次直接抽的鸡窝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他捂肋骨的样子，估计是肋骨断了。 钱烛这才‘后知后觉’，‘充满担忧’的问：“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绿眼睛鱼摆着尾巴朝他游过来。 明明它看上去巨大又危险，那种危险比八爪鱼给人的还要恐怖。 可钱烛却生不起什么恐惧的心态。 不仅不怕，还想伸手戳一下鱼眼睛上的高光。 真的一比一复原出来了。 阳绿翡翠一样的大鱼头碰了碰钱烛抬起来的手，随后一个摆尾。 墨色的鱼尾推着钱烛趴在它身上，然后开始升高。 地面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钱烛手撑着冰凉的鳞片，闻不到一点儿鱼腥味，这条大鱼不像是生命体，更像是雕刻家精心雕琢出的一块儿玉石摆件。 身后有风声，钱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直接趴下。 “砰！” 房顶被一个海胆一样的球体砸的哗啦啦往下掉墙皮还有水泥石块儿。 是鸡窝头在攻击他！ 不等钱烛想办法报复回去。 他身下的大鱼弯曲身体，转头吐出两根锋利的冰柱，直接刺穿了鸡窝头的头颅跟胸口位置。 这下安静了。 墨绿色的鱼尾安抚的卷起碰了碰钱烛的小腿，悠闲的摆动着继续往上。 衣柜顶部确实有一个门。 门框是浅金色，门板上用墨蓝色绘制着三个八爪鱼。 房间里传来开门声，钱烛没有耽搁，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插进去。 之后不用他管，钥匙自动开始左三圈右三圈的转动开门。 门打开了。 在迈步进去前，他抬手戳了戳旁边儿的大鱼眼睛。 触感有些Q弹，跟鱼身上石头一样的鳞片感觉不一样。 被戳的不舒服，大鱼轻轻摆头。 心虚的收回手。 钱烛：“鱼兄，这次谢谢你了，回去我就给你…加设定！保证把你弄的威武雄壮！” 大鱼有高光的绿眼睛似乎在盯着他看，然后凑过来，大脑袋在钱烛肩膀上碰了砰。 似乎在说知道了。 钱烛踏入发光的门。 在他进去之后，门自动消失。 大而漂亮的鱼在空中游动两秒，也跟着不见了。 在它消失之后。 房间门终于打开了，是从外面打开的。 深蓝色的大章鱼牵着墨蓝色的小章鱼探头探脑的进来。 然后猛的松了口气，“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他们不用换房子，不用被当成可增长食材食用了。 大章鱼松了口气，小章鱼脑袋没那么复杂，它伸出触手去碰扎在老鼠身上的冰柱。 在碰到冰柱的下一秒，被戳穿头颅，本来应该已经死掉的‘老鼠’睁开眼睛。 “啊！妈妈他活了！” 大章鱼正在清理房间，这个房间充斥着强大外来者的气息，让她本能的排斥，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之前在房间里闻到老鼠气味的时候想留着给孩子玩儿，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对方。 谁知道这位虽然自身闻起来能量不强，却能召唤出强的可怕，接近B区顶级强者的存在呢？ 太可怕了。 害得她哪怕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也不得不装死。 心里抱怨的她听到孩子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了让自己愤怒至极的一幕。 丝丝缕缕的黑色粘稠丝线从“老鼠”眼睛里跑出来，精准的落在小章鱼放在冰柱的触手上。 小章鱼的半边身体都已经被黑色丝线控制住了。 “该死的老鼠，我要杀了你！” 她的触手骤然暴起打过去。 第28章 地震 钱烛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 他抓着自己身上的睡衣仔细看，在那个危险世界里被剐出来的抽丝都不见了。 睡衣干干净净。 他掏了一下口袋，掏出来几个Q版玩偶。 摸起来时软绵绵的硅胶材质。 这些玩偶里，缺少了那条胖乎乎的绿眼睛大头鱼。 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点太魔幻了。 钱烛捋了把头发，吐出一口气，来到窗户旁边儿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好好想想。 “嗷——” 一声雄洪的惨叫惊的开窗的他瞬间回神低头朝被黑暗笼罩的院子里看去。 ——有贼？ 下一秒，黑影一闪而过，钱烛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 一只肥硕眼熟的猫四肢飞快跑动着钻进一楼房子里。 钱烛愣了愣，刚才是看错了？ 怎么感觉这辆猫……有两个脑袋？ 刚才那胖猫跑的太快速度太敏捷，他没看清楚。 揉了揉太阳穴，钱烛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低头看着手机软绵绵的硅胶娃娃。 手指一捏，开路棒宾画着面具的脸一下就鼓起变大了，头大身材小。 “这算什么，魔法守护？遇到危险了你们就会跳出来？还是只有那条鱼会出来？” 钱烛捏了捏拄着拐棍的Q版老人以及有翘角屋檐的神殿。 “我这是什么能力，复制他人缩小形态的能力？” 钱烛自言自语，“那我如果画个地球，是不是能直接复制出个小地球？” 主打的就是一个薛定谔的能力。 这话说完，他脚下的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他一下什么都顾不上想了，先跑为妙！ 幸好他所在的是二楼，跑起来方便，门一拉就往下冲，中间碰上同样开门出来的房东。 钱烛伸手抓住他一块儿往院子里跑，跑到外面宽松地点后才松开房东干巴巴的手。 那只手上都是茧子，还干巴巴的剐人，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他以后老了也会这样吗？ 不，按照那两个老人说的，他之后可能还会被抓进那个奇怪的空间。 到时候说不准就死了。 “怎么就地震了？” 房东抓着手里的拐杖，身体佝偻，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钱烛看。 钱烛：“不知道，手机也没收到地震预警……” 下一秒，他手里爪子的手机嗡嗡震动，新消息来了。 [广大市民你们好，本市西南方谨盘山山脉在三分钟之前发生了4级地震，本市受到余波侵扰，请广大市民尽量待在空旷处，不要乱跑，防止有余波出现，谢谢配合，关爱生命。] [此次地震导致山体滑坡，山中三处房屋被毁，二十五人受伤，无人员伤亡，请广大市民放心。] “市里来消息了，是西南那边儿有地震。” 钱烛跟旁边儿的房东说了句，看了眼周围，“猫跑了？” “嗯啊。”房东笑眯眯的，“它灵活的很，一个不对劲就跑了，腿脚可比我这个老东西还快。” 地面又传来轻微的震感，持续一秒左右就消失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地震，钱烛就准备上楼了。 房东之前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扛不住，进屋子睡觉去了。 这会儿院子里只剩了他一个喂蚊子。 喂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他也扛不住上楼了。 ## 谨盘山 “嚯，这阵仗够能打的。” 马尾运动衣少女站在山顶裂开的缝隙边儿往下看。 谨盘山如同层层叠叠的蛋糕，此时被人一刀切开，露出里面的夹心。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金属银色卵壳趴在裂开的缝隙里，一眼望不到头。 “好眼熟的东西。” “别看了，重合度百分之六十，频率不稳，可以剥离。” 旁边儿看到手上检测仪器给出报告的中年男人立刻提着白色超大行李箱上前。 行李箱在裂缝边缘打开，露出里面复杂的仪器，中年男人顶着秃顶的脑袋，手速飞快的操纵仪器。 旁边儿检测仪上，重合度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 短发少女瞬间出现在中年男人身后，布满茧子的一只手死死抓住半空扎下来锋利翅膀，另一只手中抓着手枪，对着近距离下空洞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复眼。 “砰——” 枪声响起。 暖融融，黏腻的东西从头上喷洒下来。 只要想到这可能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光溜的地中海都要炸了。 “……你带那玩意儿离我远点儿！” 少女站在他旁边儿不挪步，“这话说的有点儿晚喽。” 嗡嗡的翅膀共振声响起。 黑暗中一只又一只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巨大虫子飞过来。 “牛老板，快了吗？” 中年男人鬓角都是冷汗也不敢擦一下，“快了快了……” 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颤抖。 “哇偶，都是一米九摘腰好雄性，我好喜欢。” 少女嘴上说着喜欢，两只手抬起，手上抓着的枪一枪一个，没有空弹。 一个又一个同类的脑袋当场爆开，但没有虫子退缩。 它们复眼空洞，前仆后继的试图绕过少女攻击中年男人。 很明显，它们也知道哪个存在才更能对它们造成危害。 可是少女的子弹打不完一样，硬生生靠火力压制了它们。 “好了。” 中年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手指颤抖的近乎麻木。 想要剥离正在融合的两个空间，就跟做最为危险的外科手术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大动脉，导致情况瞬间糟糕。 这中间他可是全程提着心的。 幸好之前预言家就给出了谨盘山的最新数据，他只要逆推另外那个空间的数据，再用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的机器进行能量拟态，就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能够让两边儿各回各家。 值得庆幸，目前为止他负责处理过十次这种异世界部分区域降临现实世界的事，没有一次出现过那剩下的百分之五的情况。 在中年男人开口的时候，少女的攻击就落不到那些虫子身上了，同时那些虫子也再触碰不到她。 他们就像是各自世界中的海市蜃楼，能够看到，却触碰不了。 这海市蜃楼也飞快消失了。 “这次效率很不错嘛。”少女的枪不知道收到哪儿去了。 获得了怪物眼睛的她能够清楚的在夜色中看到搭档的状态。 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棒棒糖扔过去。 棒棒糖精准的落在牛老板手里。 “吃点儿吧，你这低血糖的毛病什么时候去治治啊。”她双手插兜，看着牛老板这个低血糖患者吭哧吭哧的收拾东西。 然后再拖着行李箱往直升机停靠位置走。 棒棒糖被拆了包装放在嘴里，牛老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不好治。” 这玩意儿得养。 但他现在每天忙的飞起，哪个都不是好推掉的，哪有空养？ 吃特效药吧，药刚吃上好了没一会儿，又被消耗掉了。 他看着开直升机的人把行李箱提上去，感叹了一声到底是年轻人有力气。 没等到附和声，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搭档正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大半夜，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怪吓人的。 牛老板轻咳一声，提高声音，“小二，走了！” “哦。”被称作小二的少女脚步轻快的走过来，轻轻松松就跃上了直升飞机，完全没有牛老板往上高抬腿时候的狼狈姿态。 她坐好，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外面。 奇怪。 她总感觉那个方向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好像……可以让她变得更强。 等把牛老板安全护送回去了就过去看看好了。 牛老板正在拿着一个巴掌的小镜子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拿着湿巾，仔细而嫌弃的擦拭着自己的头顶跟衣服。 # 钱烛一觉醒来，精神格外的好。 他昨天做梦梦见胖头鱼了，在那个奇异地方都没有说过一句人话的鱼在他梦里喋喋不休。 说他应该一拳打爆冒犯他的人。 做人不能太懦弱。 以及它有个认识的鱼妹妹，很漂亮，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它可以把鱼带过来给他享受。 钱烛：“……” 荒唐又有点儿搞笑的梦。 他洗漱完回到房间，把放在枕头下面，软绵绵的几个硅胶娃娃拿出来放在床上。 盯着这几个东西来回看了一会儿，他拿起荒诞鼠的玩偶捏了捏，听到了细细的尖叫声。 “你们是活着的吗？” 钱烛问了这么一句，等了一会儿，没有一个娃娃吱声。 “那个帮了我的鱼，现在还活着吗？” “……” 玩偶们睁着大大的，点着高光的眼睛看着各自正前方的位置。 仿佛一条毫无追求的咸鱼。 第29章 对能力的初步了解 钱烛放下荒诞鼠，又捏了捏开路棒宾跟人鱼。 开路棒宾没声音，摸上去湿漉漉的，手感不咋样。 人鱼摸起来冰冰凉，捏两下会发出一点儿好听的声音。 捏了几下确定这些东西不会跟那条鱼一样忽然变大之后他就对这几个东西失去了兴趣。 转而打开了在进入那个异世界之前正在画的画。 电脑上他之前随手画的图在被他抓出来之后，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试试吧。 钱烛深呼吸两秒，随后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开始画画。 为了尽快试验，他画了一只嫩黄色的团雀。 点上两只眼睛，他把手朝电脑屏幕里伸过去。 “哒” 指尖碰到了因为使用而发热的电脑屏幕。 钱烛：“……” 他不死心的调整角度，甚至模仿进入那个异世界前的姿势，试图把手塞进屏幕里。 但没用，做不到。 所以他这能力是有时效性的？或者只能在进入异世界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一定，一定有其他变量，他可以再试试。 于是试了一早上，发现确实不行之后，他又开始分析这些Q版存在跟那个取不出来的鸟有什么不同。 把所有存在拥有的东西等量归类出来。 再去看，就很清楚了。 开路棒宾，荒诞鼠，山鬼：本世界传统民俗传说，拥有自身设定，拥有规则约束。 鱼，人鱼，神殿：拥有自身设定，拥有规则约束。 团雀：有图。 钱烛摸了摸下巴，在黄色团雀旁边儿飞快的写设定跟规则。 黄鸟：明黄色，能够吸收和散发生命体的生机。 喜欢生命力强的人类，遇到会给人类帮助。不喜欢任何生命力弱的生命体（包括虚弱状态的人类），遇到会无声吸取他们身上的生机。 钱烛想了想，还给补了个一句话简介：势利眼的典型代表。 不对，他的作品怎么能势利眼？多不好听啊。 非常擅长把不好听的词汇修改的他划掉势利眼，改成了慕强。 ——慕强的典型代表。 这下满意了。 他抬手，朝屏幕里伸进去。 冰凉的，笼罩住手的感觉再次袭来。 钱烛紧紧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的整个手已经完全伸进了屏幕里，就好像探进冰凉的井水，水里带着一点儿点儿的电流，不重，麻酥酥的。 指尖碰到柔软的羽毛，胖乎乎，暖融融的触感让他被冻的麻木的手指蜷缩起来，抓住一只手都握不住的毛茸茸往外拖。 那个东西很乖，在他手里没有挣扎。 很轻松就被拿出来了。 钱烛看着手里一动不动的毛绒公仔。 拿着它跟电脑上的的团雀比了比。 尺寸一模一样，外形也完全相同。 绿豆眼下面有浅淡的绿色羽毛。 它像是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小眼睛亮亮的。 跟之前的Q版玩偶完全不同。 等等…… 捏了两下软绵绵黄色团雀的钱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他进入异世界之前，在电脑上画的好像就是Q版？ 而且这些尺寸…… 他随手拿起一个玩偶放在电脑屏幕比了比。 跟他记忆里电脑上的Q版图，大小一模一样。 一比一复刻。 只不过都没有生命。 钱烛也能理解。 要是真能从屏幕里拿出一只活的黄鸟，用电子画笔能够创造出鲜活的生命，那才叫真恐怖。 如果连生命都能够创造。 那岂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创世神了？ 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拥有，能控制这种可怕的能量。 第30章 红箱子 所以他在去过那个危险世界之后获得了能够一比一获得自己画出来的东西的能力。 这个能力有个限制，就是画出来的东西必须有名字，且得有设定跟限制规则。 这几样东西都齐了之后才能拿出来。 虽然没有神笔马良牛批，但也是很不错了。 他还试着画过火箭炮跟热武器，激光武器之类的。 东西他一点点儿给补齐了设定跟限制，拿出来了。 手摸着冰冷的火箭炮。 这玩意儿他想要一比一还原，所以画的非常大，往出拿的时候差点儿被屏幕卡着拿不出来。 冰冷的外壳阻挡不了他火热的内心。 他这是不是也能当军火贩子了？ 重生异世界之我在怪物堆里当军火商？ 酷！ 床上，地上摆满了各种热武器，他并不了解内部构造——等等，这些应该不是只是个壳子，里面没画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吧？ 他的异能，应该不至于这么坑？ 钱烛拿起画笔。 很快一个棕红色的皮质箱子出现在屏幕上。 箱子不算大，也就两张素描纸拼接的大小。 红箱子：棕红色，里面有二百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是独立空间，每个格子最少都能装二十立方的东西。 限制：不能装生命体，装入即死。讨厌水，在水里很大可能会打不开，看到不顺眼的存在不会开箱还会攻击对方。 钱烛把热武器全都码进红箱子里，然后提起来试了试。 放在他手里沉甸甸拿不起来的武器在红箱子里跟被放入异空间，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他这算不算随身携带储物空间了？ 钱烛美滋滋的摸着红箱子，把箱子放在床头。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他还没吃完饭。 翻身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下楼准备做点食物给自己吃。 刚用贴着瓷砖的土灶把水烧上，大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他过去一看，门口是拄着跟拐杖的房东，他走动的时候，滴滴答答的东西落在地上。 一股很难形容，有些血腥气，带着动物毛发闷出来的臭跟难以形容的腥味儿伴随着房东走进院子里越来越浓。 钱烛后退一步捂住口鼻，感觉呼吸不畅。 房东这是干什么去了？ 跟鸡斗殴然后被尿了一身？ 院子里有灯，房东走近院子里，钱烛已经看清楚了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脖子扭成麻花的大公鸡。 脑袋上边儿的肉冠紫红紫红，跟肉球一样一个叠一个的畸形的长着，看着就让人知道这玩意儿一定不是个好鸡。 说不准还有病。 钱烛：“…房东，你这哪儿来的鸡？” “啊，我出门溜达的时候碰到的。”房东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鸡，鸡滴滴答答的血一下流的更快了。 “是小咪抓的，给我补身体的，厉害吧？” 嗯，房东家那辆猫，钱烛对它的称呼是丧彪，房东则叫它小咪。 “厉害厉害，不过这鸡的鸡冠长这么丑，说不准有病……”钱烛组织语言，尽量委婉，“万一吃出病则也不划算。” “谨慎一点儿是好事，不过这鸡新鲜，脑袋上的鸡冠子我以前也见过，吃了没事儿。” 房东把鸡放在地上，自己找了个板凳坐下给鸡拔毛。 “这种鸡冠子肥的才香勒，小钱你吃不吃？” “我就不用了……” 钱烛看着那只公鸡睁的大大的眼睛，感觉这只鸡好像还活着。 似乎在求救。 “喵~” 嗲嗲的猫叫声响起，丧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不停的蹭着他的裤腿，让他收回了看着被拔毛的鸡的视线。 第31章 你好啊 “砰！” 钱烛回过头，那只上一秒似乎还在跟他求救的鸡被剁掉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鸡冠耷拉在地面上。 房东坐在灯下扯着鸡毛。 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他后退一步。 眼前这一幕特别有恐怖片儿的味道。 丧彪又开始喵喵叫了。 猫叫声淡化了那种感觉。 钱烛敷衍的俯身，把手心吓出来的一点儿汗擦在丧彪脑袋上。 感觉到脑袋上有些湿漉漉的，敏锐的闻到汗味儿的猫呆呆的站着。 钱烛蹭完汗把手洗了一下，钻进厨房里下手工挂面吃。 压根没看到呆立在门口的猫。 吃完出去的时候猫已经不见了。 房东还在慢悠悠的拔毛，他拔的特别仔细，没有烫，就是生拔，目前拔的只剩了一半儿。 被拔的光溜溜的那半边的鸡尸上都是血渍。 别说食欲了，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反胃。 “叩叩叩——” 铁大门被敲响。 钱烛跟房东同时看过去，钱烛距离门比较近，就开口：“谁啊？” “…你好，我在这附近迷路了，周围太黑了我不敢走，请问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再离开吗？” 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生，“我可以付钱的，住一晚上三百怎么样？” 听到她说迷路了，不好乱走的时候，钱烛就已经过去开门了。 毕竟大晚上的，让一个女性在外面乱走确实很不安全。 而且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很多外地人都是租的这附近的房子，流动人员多，有危险。 打开铁大门，外面站着一个一米六多，身形瘦弱的女性。 她扎着低马尾，身上穿着冲锋衣跟束腿裤还有登山靴，手上还提着登山杖，一副登山装备。 钱烛看到她这打扮心里就有些清楚了，这附近有两座高山，是双子山，不过因为山上没什么好看的风景，植物也不多，只有一些石头，所以不是风景区，但也有锻炼身体的人经常装备齐全的去爬山。 这人应该是爬山耽搁了，下山的时候天黑了走错路才到的这边儿。 钱烛之前早上上班，天蒙蒙亮的时候都能看到几个结伴爬山的人。 “进来吧。” 钱烛让开路，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什么都没看到。 他晚上之后视力不太行，没在黑暗中看到什么就收回视线，关上铁大门。 “谢谢你，你人真好。” 进来的女人没有乱走，就站在钱烛旁边儿，跟他道谢。 钱烛回过头，看到她的脸。 很年轻的一张脸，要不是她的声音烟腔沙哑太明显，说她是十四五岁的女孩都有人信。 “不用谢，房东在那儿，你把钱给他就行。” 钱烛指了指看着这里的房东——他不觉得房东会拒绝女性想住下的请求。 毕竟房东这个人性格很不错很好说话的。 “…行。”娃娃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抽出几张递给房东，“打扰您了老人家，这是我今晚借住的房费。” 房东伸出带着血的手，笑眯眯的，看上去特别和蔼，“那你就住一楼客卧吧，明天记得早点离开。” “否则要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是不会负责的。” 女人脸上的笑容不变，“谢谢老人家提醒。” 她转过头，却发现刚才还在院子里站着的钱烛这时候已经上到了楼梯。 女人：“？” 第32章 蜘蛛 “小哥哥你住在楼上？” 钱烛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笑眯眯的跟房东说：“老爷爷，我的房间能安排在二楼吗？感觉二楼好像更安全。” 房东摸着猫脑袋，“二楼没房间了。” 二楼没房间了吗？ 他记得有两个房间门一直关着打不开来着。 不过这是房东的自由。 把这事儿没往心上放，他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了眼。 看到了个消息。 之前一块儿工作的时候他跟小雨小谢他们都加了联系方式。 点开看了眼。 钱烛愣了下。 小雨问他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新工作，需不需要她给介绍工作。 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前同事——前提是她之前没有威胁过他。 钱烛拒绝了小雨，躺下玩儿手机打发时间。 玩儿了一会儿，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然后他的门被敲响了。 “你好，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刚才要住进来一晚上的女房客在外面说着话，声音带着笑意。 钱烛：“……？” 他第一反应是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多，马上就凌晨十二点了。 有什么事非要这时候谈？ 这个时间点，属实有点儿暧昧了。 让他有些紧张。 当然，受过品德教育的他完全没有那种不道德的想法，他就是单纯第一次遇到这种只在网上看到过的事儿的紧张。 “太晚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钱烛要好好保护自己。 “晚点儿才好说话呀。” 外面声音愈发柔软，一副压根不在乎钱烛疏离语气的姿态。 “……” 钱烛用被子把自己包住，“你走吧，我不是那样儿的人。”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啊。”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兴致勃勃的逗着钱烛说话。 钱烛干脆不接话了。 安静下来之后再去听，女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点像是指甲在木头上磨蹭发出来的声音。 钱烛掀开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朝门口看过去。 木门微微鼓起，下一秒，一跟手臂长的黑色肢结轻松而近乎无声的划开最后一点儿刷了漆的木板，那姿态轻松的就跟用刀划豆腐一样。 “！！” 钱烛脑子懵了一瞬，下一秒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被穿透的门缝那里。 那张脸是刚才那个女租客！ “砰！” 密密麻麻的蜘蛛腿骤然撞进来，击碎了门板。 一股夹杂着腥气的冷风蹿进来，钱烛看着灯光下的那玩意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是一只大蜘蛛，红黑色的，斑斑点点，光从颜色就能看出毒的厉害。 背部，也就是靠近大肚子的地方有一张人脸，那张脸就是那个女人的娃娃脸！ 这玩意儿以一种让钱烛头皮发麻的速度动着蜘蛛腿朝他走过来。 “砰！” 钱烛一碰打开红箱子，手伸进去拿出来一个机关枪就对着那玩意儿扫射！ “吱吱贱人！” 大蜘蛛疼的乱骂人，“去死去死！” 它的尾巴开始射出蛛丝。 蛛丝是黑色的，看上去柔柔软软的没有攻击性，但在钱烛躲开，落在床上的时候。 床上用品被腐蚀灼烧，黑色的丝线迅速往下落，继续腐蚀床单下面的床垫。 钱烛二话不说用机枪继续射击。 这玩意儿是那个世界里的东西？ 为什么会跑到现实世界，为什么会攻击他啊！ 第33章 不一样 墙壁，木柜，屋子里肉眼可见的地方。 除了钱烛待着的床上之外，全都遍布弹孔跟被腐蚀的痕迹。 被打破灯之后房间一片昏暗。 床头位置仅存的台灯闪闪烁烁，发出最后勉力支撑的电流声之后终于熄灭，让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钱烛手里紧紧抓着火箭炮——其他热武器都用到冷却期了，激光剑之类画的时候觉得酷，弄出来真正实战的时候才发现他压根就不想实战。 一只手紧紧抱着他画出来的，不怎么重的火箭炮，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朝床位位置照过去。 蜘蛛有着好几对眼睛的脑袋被打的缺了半边儿，腥臭的，白色跟红色混合的粘液滴滴答答往外落。 它靠近背部位置上的那张人脸也出现了一点儿残缺，但不多。 那张脸睁着眼睛，满是怨恨的看着钱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钱烛听的很不高兴，用火箭炮对准她张合不停的嘴。 疯狂辱骂的那张嘴顿时换了个调，“小哥哥，我受伤了，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钱烛看着她被自己打残的蜘蛛身体，沉默两秒后真诚发问：“所以你的脑子是真坏了？意识不清忘了把你打成这样儿的就是我？” 蜘蛛脑袋里的脑浆看上去都快流干净了，也难为她还能说话。 那张娃娃脸迷茫的看着钱烛，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身体的巨大损伤让它现在只有求生的本能，根本没有分析处境跟分析对话的能力。 “小哥哥，你救救我，我什么都能给你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 人脸表情空白，嘴巴木然的张阖，做着最后的挣扎。 “秘密，有秘密，交换，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钱烛对她口中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况且就算有也没用。 这只蜘蛛很明显已经死了，死了之后说的任何话都没有信任度。 过了不到三秒，那张脸就发青了，尸体的蜘蛛腿彻底放松瘫软。 这才是死的彻底。 钱烛盯着巨大的蜘蛛看了几秒，选择了打电话报警。 ——这蜘蛛刚才在楼下跟房东一块儿待着，这会儿上来，说不准早就已经解决了房东。 他没有帮蜘蛛背锅，也没有下去破坏第一案发现场的兴趣。 至于会不会害怕被发现手持热武器，这点倒是不怎么怕。 先不说他有空间红箱子在，就说他的热武器都是画出来的，为了添加限制规则跟设定，他还结合了一点儿能量跟灵异设定，连子弹都没实体，更别提硝烟反应了。 死不承认就行。 钱烛把超大的火箭炮装进红箱子里，这时候才发觉手臂酸疼的厉害。 刚才因为惊吓肾上腺素飚高，全程高强度扫射，肌肉紧绷，废柴身体完全没察觉到疲惫。 这会儿后遗症都来了。 在电话里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对面的警方并没有质疑他的经历，而是很认真的跟他说了马上就到，让他原地等待别乱跑，免得碰上其他怪物之类的存在。 钱烛很听话的待在床上，手里紧紧抓着红箱子。 过去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 钱烛没听到敲门声，只听到了翻墙声，应该是翻墙进来的。 他看着窗外，一片夜色中，金色跟白色的灯光交错着闪烁。 这个世界，连警示灯的灯光，都跟他那个世界有区别。 第34章 要解刨吗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那里响起，钱烛的房间门早就被蜘蛛糟蹋了个稀碎。 他盘腿坐在床上，抬眼朝楼梯口看过去。 最先冲上来的是一个身形较为瘦小灵活的人，钱烛身后就是窗户，窗户里透进来外面车灯的光亮，白色灯光让他清楚的看到上来的人身上穿着的不是这个州的警服。 嗯？ 他直起腰，戒备的看着手持武器走进来的几个男女。 他们踩着满地的鲜血跟残肢，鼻腔里都是怪异而腥臭的气味。 领头的，身形轻巧的女人对钱烛拿出证件，目若寒星，精光湛湛。 “特殊事件调查局，请您配合调查。” * 钱烛在看着这些人以极其专业的姿态打扫清理了事发现场，之后又联系了警察自证身份，在确保了其真实性之后，就抱着做笔录的心态上了这些人的车。 上车之后他看到开车的中年男人把胳膊伸到车顶捣鼓了一下，车顶对他来说充满安全感的警报灯就这么轻松地被拆下来了。 “兄弟你可真厉害，方便说一下你是怎么弄死那只蜘蛛的吗？” 长相周正，满脸阳光仿佛无忧无虑的青年笑眯眯的问他。 钱烛看了他一眼，这人套话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钱烛：“现在就开始做笔录了？” 青年表情微微一僵，紧接着就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钱烛。 钱烛感觉他这眼神跟在看分裂变态形的人类一样。 青年很快就收拢了失态，他抬手正了正自己头顶的帽子，扬唇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职业病，别介意哈。”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钱烛摇摇头，看向车窗外面。 车子飞快行驶，没有进入市区，而是进入高速，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又下了高速。 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朴素，跟他之前居住的城乡结合部差别不大。 钱烛缓缓吐出胸腔里的浊气，“那个…房东他们，怎么样了？” “嗯？他啊。”青年说：“没事，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蜘蛛好像是盯着你，直冲你去的，你也看到了，一楼都没有被破坏。” 青年安抚道：“这种事普通人能不知道就不知道，所以我们给房东用了一点儿无害的药物，你放心，人没事儿。” 钱烛有些沉甸甸的心轻松起来。 最起码这次的事情没有导致伤亡。 “我们这是去哪儿？你们的秘密基地？” 他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好奇的询问。 精神状态跟之前大不相同。 “是啊，秘密基地。”青年在旁边儿科普：“这几年类似你这种遇到特殊物种袭击的事件频发，这种物种身上带着特殊的病菌跟能量，有可能会影响周围生命或者传播病菌之类的，所以你需要隔离十二小时，当然，跟你接触过的我们也会跟你一起隔离，你不用害怕啊。” 钱烛点头，下意识摸了摸手背，之前打死大蜘蛛的时候那玩意儿的血溅到他手背上了。 黏黏糊糊的，只有一丁点儿，被他蹭掉了，他应该不至于得什么病吧？ 几辆汽车行驶到一个看上去像是农村自建房四层楼的院子里，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穿着隔离服的人已经在车外面等着了，打开车门之后拿着一个泡泡机对车里的人分别按压。 每个人都被彩色的泡泡罩住了，钱烛也不例外。 一人一个泡泡，他暗搓搓用手碰了碰，软软的，跟摸化纤布料没什么差别。 “这边。” 防护服里的人闷闷出声，在钱烛身边儿指路。 钱烛是个遵纪守法好公民，根据他的指路跟其他一块儿来到了一个大房间。 占地面积大概一百平米，分出了不同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几张床，空调什么的都准备的很妥帖，卫生间也有很多个，完全不怕不够用。 “兄弟，给我说说你怎么弄死那只大蜘蛛的行吗？” 那个青年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同一个房间，嘴叭叭的说个不停，“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特好奇，单枪匹马就能弄死这种东西的人真不多……” 钱烛今天经历了糟心事，又因为担心房东死了伤心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全身元气已经用尽，只想睡觉恢复能量值。 他用死鱼眼盯着青年看。 喋喋不休的青年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嘴。 举起手投降，他后退一步，“我不说了，你别瞪我了，我胆子很小的。” “…睡了。” 钱烛倒头就睡。 朦胧间他感觉有人靠近，不过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同时还有关门声响起，应该是房间里的人出去了。 他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 “检测结果出来了，不管是毛发还是身体汗液分泌物都含有微弱的能量波动，能量波幅跟任何已记录在册的编号都不同，属于未知，且太弱，没有攻击性，剥离的能量惰性很大，没有自我生存能力，必须依赖宿主……这就是那条鱼说的恐怖强者？”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摘下脸上厚重的隔离面具，乌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这人赫然就是带队去找钱烛，此时本应该跟其他人一起隔离的小队队长。 旁边儿五官俊秀的男人一边记录检测结果一边儿道：“他从两个月前到现在做出的预言就没有出错过，而且这个钱烛身上能量储存虽然低，却能够抵抗住常杰的话，一点儿不被影响，光这点就很奇怪了。” 他放下笔，拿起观测盒，里面被用特殊试剂从无形变成有形的能量体正在快速消散。 “他身上的弱能量高惰性，轻而易举抵抗了常杰的高活跃能量……这跟我们目前得出的认知不符，如果能够深入研究，说不准我们能够在这里得到克制那些怪物的方法。” 女人眉头皱起，“这人不能用来给你做实验耗材，你别忘了那条鱼的话。” 俊秀的男人满脸落寞的叹了口气，“我记得，我当然不会拿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去冒险，你不要太担心。” 女人：“…嗯嗯。” 敷衍的点头，她往出走，“我得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儿。” 男人并不在意她的离开，他看着手里的观测盒，“要是……” 能够解剖这个惰性能量体的主人就好了。 他的疑问肯定会迎刃而解的。 可惜，这次过来的时候鱼特意打申请让上面下了死命令。 真讨厌啊。 第35章 做梦 钱烛做梦了。 他小时候总会做一些奇诡的梦，惊醒是家常便饭。 后面无师自通了一项能力，那就是在有东西试图伤害到他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意识到这是梦境。 既然是自己的梦了，那不管对面是什么级别的可怕存在，都不可能伤害到他，打倒他。 毕竟世界在他的梦里，他是梦的主人。 自从拥有这种在梦里翻身做主人的能力之后，他就算再有噩梦，也不会被惊醒了。 他会亲自动手把噩梦变成正义（他）战胜邪恶的英雄故事。 只不过越大，学业加重，那些噩梦就不怎么做了。 他已经好久没做过这种梦了。 钱烛行走在断壁残垣之中。 道路两边是坍塌的建筑以及人类的尸体，血呼啦叉的。 前面是一个像一坨冒泡的翔的怪物，两只短短的手正包着一大坨，密密麻麻很多人类在啃食。 哭泣声在空中环绕，却没有尖叫跟求救，也许是已经认命了。 钱烛嫌弃的看了眼哥斯拉两倍体型大的翔怪，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想揍这玩意儿。 多埋汰啊。 他低头，随意俯身捡起一块儿石头，在手里上下抛了两下，打水漂一样扔出去。 石头以一种不符合科学的速度极速飞驰，在空中直接打出音爆，不等翔怪躲开就穿透了它的脑袋。 下一秒，翔怪手里的人类砸在它史莱姆一样柔软的躯体上，它被穿透的躯体一点点儿的往出流淌绿色的液体。 被救下的人类默契的逃窜，一刻钟都没有耽搁。 “你怎么做到的？” 一个声音在旁边儿响起。 钱烛转头，没看到人。 他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过去，一头粉嘟嘟，尾巴卷起来的猪站在他旁边儿。 说话的时候猪鼻子一动一动的，“它的致命点不在脑袋，而在身体里，为什么却会在被击穿身体后死亡？” 这猪……好圆啊。 钱烛盯着猪圆润的躯体，有点儿想摸它光秃秃的脑袋，“这是我的梦，我的世界，当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让它怎么死它就得怎么死，更何况我也不可能钻进翔怪里去弄死它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也没有问这个猪为什么会说话。 毕竟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清醒的？”粉猪鼻子因为说话而动弹。 钱烛很认真的询问，“你是不是飞天猪，能飞吗？你能带着我飞不？” “飞天猪？？？” 粉猪耳朵动了动，瞪大眼睛，瞳孔地震。 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低头看过去，抬起了自己的前蹄，看着那深粉色的前蹄，它声音瞬间尖锐，“怎么可能——！” 钱烛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它在那儿欣赏猪腿，就没打扰它，朝周围走过去。 他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人，有他那个世界的，也有这个世界里的。 粉猪在原地疯狂的蹬腿跺脚，蹄子都裂开渗血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它死死盯着自己渗血的蹄子，剧烈的疼痛感是那么清晰，清晰的它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输在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它闭上眼睛，想离开。 下一秒，睁开眼，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粉猪僵立在原地，整只猪都要裂开了。 · 钱烛在排队买面包，就是那种蛋糕坯子的面包，软软的，特别香甜。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钱，排在几个人后面，期待的等着轮到自己。 “钱烛。” 钱烛没听见。 “钱烛！” 钱烛还是没听见。 “钱先生，钱烛！！” 这次他听到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眼熟的粉猪。 想了一会儿，他想起了，这只猪是见证了他英雄高光时刻的存在。 因此钱烛态度很好，“是你啊，你也来买蛋糕吗？” 粉猪：“……” 买捏爹的蛋糕！ 这踏马断壁残垣上一秒杀怪下一秒排队买东西，你做梦还能更没逻辑一点儿吗！ 粉猪鼻子里喷出两管白气，它说：“你赶紧醒吧，你肚子不饿吗？” 钱烛说：“是有点饿，不过没事，马上就到我了，我买蛋糕吃。” 粉猪：“……” 粉猪说：“外面很不安全，你还在隔离，得赶紧醒来。” 钱烛听不太懂它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听清楚，拆开能理解，合在一块儿就不懂了，他说：“哦，你要吃蛋糕吗？” 粉猪：“……” 艹！ 粉猪说：“再不醒来你就死了！” “不会的。”钱烛隐约想起来了一点点儿，他说：“我跟警察待在一块儿，很安全的。” 粉猪愣了一下，扬起脑袋试图看清楚钱烛的表情，看他是用什么表情说的这话，是在反讽还是认真的。 可它只看到了钱烛的下颌骨，清瘦锋利。 神秘冷淡，跟他这个人一样。 就在它心绪复杂的时候。 它听到钱烛哎呦了一声。 “想上厕所。” 钱烛眉头紧皱，神情郑重，自言自语，“在梦里上厕所现实里会尿床，我得赶紧醒了。” 峰回路转的粉猪：“……” 下一秒，周围的世界开始消融。 站在床前的女人快速收回自己搭在床上人手腕儿上的手，心情十分复杂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在人醒来之前先快步离开了。 钱烛爬起来上了个厕所，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梦了，但因为不害怕，所以对梦没什么印象。 上完厕所他出去看了一圈，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其他人都睡着了，他随便拿了本书打开看。 讲的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他慢吞吞的看下去，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捕捉下来。 “表情无异常。” “周身能量检测无异常。” “精神捕捉丝无收获——跟其他人一样，他对入梦也没有任何记忆。” 总结之后，他们有些好奇的在通讯频道询问，“怎么回事？这边检测到你入梦十五分钟后能量波动加强，但却没有醒来，是梦里出什么事儿了？” 女人：“……没什么事儿。” 总不能说她震惊于自己在主场优势下被钱烛的潜意识影响，连个人身都没有，想要立刻结束吧？ 更丢人的事她还脱离不了！只能等钱烛醒来！ “那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比如他是怎么杀死蜘蛛的？这蜘蛛已经要往B区升了，本身实力足够强悍，能杀死它的必定是更厉害武器。” 女人：“……这点我会往上汇报，你们别多问。” 队员们：“收到！” 第36章 事发 看了几页书，发了会儿呆，瞌睡袭来，钱烛走到床边儿看到床头上放着的红棕色小手提箱。 他直勾勾的盯着箱子看。 看的监控后面的人心都提起来了。 “他好像发现了！” “谁去检查箱子的，没按原位摆回去吗！” “队长检查的，因为打不开所以箱子压根没有换过位置，他怎么察觉出不对的？” “是不是这就是他的能力？跟那些人一样！” “通知队长！” 他们紧张的站起来。 看到监控摄像头里的男人突兀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床上继续睡觉。 监控室里一片寂静。 收到消息已经守在房间门外，拿着武器的女人警惕的看着紧闭的房间门，手指在耳麦上敲击，询问目前情况。 “…队长，他睡着了……” 耳麦里传来队员困惑的声音。 顿了顿，队员忍不住问：“那位说的真的是这个人吗？他毫无攻击性，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女人想到自己获得那项能力以来，第一次被反过来控制，脱离不了梦境的惨事，嘴角微微抽搐，“就是他，他又睡了？危险解除？” “是啊队长——等等，距离我们最近的长湖区发来求救信号，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女人看了眼紧闭的门，随手把枪放好，“去，速战速决。” 人在梦里展现出的都是自己人性的底色。 这小子的潜意识不仅有英雄主义，还懂得排队相信警方且——无厘头没脑子。 这种人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她迈开腿往出走，“通知医生，该出外勤了。” 听到医生两个字，队员的喉咙紧了紧，声音都艰涩害怕起来，“…收到，队长。” · 钱烛睡醒之后百无聊赖的玩儿了一两个小时的单机游戏，才被通知隔离结束。 领他出去的依旧是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 他好奇的看了那人好几眼，那人目不斜视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他一眼。 “到了。”工作人员刷了卡，给钱烛按好电梯，“上去之后好好配合工作，争取早点儿离开。” 钱烛点点头，“谢谢。” 心意是好的，就是这话说的跟他是犯罪被拉进来的一样。 电梯不是上行，而是往下。 停在负三楼之后打开。 里面灯火通明，声音一下就嘈杂起来了。 钱烛迟疑的走出电梯，忙碌的人齐刷刷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整齐的，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这种漠不关心的姿态让钱烛有点尴尬，又有点儿说出的安心。 他走进去，还不等问就有一个短发女人快步走过来，上下扫视他一眼，“钱烛？” 他乖乖点头。 女人道：“麻烦跟我过来做个记录，以及你既然能够杀死怪物，应该是进入过异世界并且从里面活下来了的对吧？方便说一下你是什么能力吗？” 唰唰唰 藏在文件后面的一个又一个人探出眼睛，竖起耳朵。 跟在她屁股后面钱烛莫名脊背发麻，他一下转身看过去，所有人又都很正常，没有人盯着他看。 好像他的感觉是错觉一样。 “进来吧。” 女人推开了一扇玻璃门。 钱烛收回视线走进去，里面有简单的桌子跟椅子，更多的是复杂的看不出有什么用途的机械。 他坐在椅子上，扫了眼玻璃门，门外安安静静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玻璃门是隐形玻璃，拟态了门外的情况，让门外看上去没有人，实际上这会儿门外站满了狐獴探头探脑的家伙。 他们不像其他州调来的人员，知道内幕。 他们只知道里头这个家伙很厉害，是一个人就杀死了实力接近B区怪物，且自己没有受伤的大佬级存在。 房间里，女人先问了基本信息，这是任何问话前都要对一下的，程序化。 基本上这里都不会有问题，毕竟能被抓进来的都是确定是本人。 但…… 女人看着在听到她说完地址后，微表情变化，以及迟钝几秒才点头的男人。 他在说谎。 他不是S省人。 正常人不会对自己家乡的名字有这么陌生的微表情反应！ 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儿。 女人压下心里的想法，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问。 钱烛不知道自己底裤都快被扒了。 他对这些问题都好好回答了，最后终于来到了他感兴趣的地方。 “请你如实告知我们你的能力，以及请你使用一下你的能力，我们需要记录你的能力的能量波动，这样以后如果你发生危险了，或者如果有人杀人嫁祸给你之类的，我们都将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女人说着，忍不住看了眼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男人。 他脊背挺直，两手放在桌子上，神情无辜，眼神清澈而愚蠢，透着不懂人情世故的懵逼跟对周围一切的好奇。 这种人，从一开始，自己的年龄跟家乡以及家人，就开始了撒谎。 说是孤儿，但他的微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年龄也是，说二十多岁的时候神情有些不高兴，似乎在嫌弃…把他说老了一样。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的，我不能保证……” 钱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留一手。 万一这个组织里要是有那种违背誓言良心的黑心肝儿，他到时候也能悄悄脱身。 他把放在桌边儿的红棕色手提箱挪到桌子正中间，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堆零食，又放进去。 那些零食包装的体积已经超过了并不大的手提箱。 “这个红箱子是我的能力，能装很多东西，每天都能随机从里面拿出不同的存在——能杀死怪物也是因为有它，那时候我刚好从里面拿出了热武器。” 可问题是普通的热武器对怪物也没用啊！ 有的防御稍微厚一些的怪物，子弹之类的存在压根连它们的皮毛都伤不到！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箱子里的热武器是能够对怪物造成伤害的那种！ 这正是研究所目前的研究方向之一，且已经有了部分成果，只不过供应很少很少！ 女人耳麦里传来了声音，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能请你展示一下你在箱子里获得的武器吗？” “当然可以。” 钱烛很好说话的从里面挑了挑，拿出一把狙。 这是他画着玩儿的，因为是玩儿的，所以威力弱，不能连击，杀伤力大但一把枪只有十颗子弹，用完这把枪就废了。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用过。 墨色的枪身，在拿出的时候周围的灯光似乎都暗了暗，冰冷而流畅的线条，像优雅又神秘的贵族，吸引人的视线。 第37章 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 在钱烛掏出枪身后不到三秒，房间里那几台机器中的其中一台骤然响起尖锐鸣笛。 女人看了眼机器屏幕上给出的能量数值，眼睛瞪大，身体都僵住了，“B级…初始测定B级……” 她僵硬的转过头。 那状态跟电影里的丧尸片一样。 钱烛不了解他们内部的评级，也不知道她说的初始测定意味着什么。 被警报声吵的头疼，他一下把重狙装回箱子里，下一秒警报声就不见了。 这个机器还挺敏锐的。 钱烛道：“所以现在问完了吗？” “…你稍等。”女人盯着他手里的棕红色箱子，眼神热切又惧怕，她掏出手机，“我问一下。” 钱烛抬手示意随便她请示上级，自己两只手放在箱子上等着。 女人打电话的时候没说什么，就只低低的说“嗯”或者“收到”。 这通电话打的有些长。 女人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又羡慕的看着钱烛，“…是这样的，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先简单问一下吧，你知道你之前经历的那个恐怖世界是什么吗？” 钱烛摇头，果然，下一秒女人就开始从头开始介绍。 大概是几十上百年前，整个世界都是十分混乱的。 不是因为人类战争混乱，而是那时候世界上有怪物。 昆虫类，融合类，幻想类，应有尽有的怪物。 人类不是它们的主食，它们庞大的体积依赖的是精神能量。 人类作为情绪丰富的存在，是世界上最好压榨的资源。 它们圈养，折磨，恐吓人类，以获得他们精神崩溃时产生的巨大精神能量。 人类并不是轻易就认命的存在。 他们跟那些同样被当做肥料压迫的弱小怪物联手，不知道怎么做的，硬生生把那些怪物驱逐出了世界，还世界一片和平。 这种和平持续了几十年，人类用战争达到了几大版图自治。 各国各独立州开始建交，人类人口爆发，商业促进生活幸福，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在一切走上正轨的时候，二十多年前，怪物再次开始隐晦的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一开始只是人口失踪。 可全世界人口那么多，每天都有新生死亡跟失踪，没人太过关注失踪案。 直到第一次怪物所在地跟现实世界开始融合，那是在一个县城中，县城的地下城一瞬间变成了怪物的巢穴，就像剪切黏贴的一样突兀。 那次地下城的人类当场死亡三百八十九，在巢穴稳定之后，怪物如同绞肉机一样向周围扩散，短短几个小时占据了大半县城。 这次没有当场死亡的。 怪物在巢穴降临的那一刻吃了一部分，肚子没那么饿了，接下来没再饮鸩止渴，而是把人类全都抓起来放好，打算慢慢养，好好吃。 州政封锁消息选择救人，但小型热武器根本伤害不到怪物，他们送去的人也会被当做储备粮带走。 就在他们开始投票要不要动用大型杀伤性武器，冒着让那个县城近百年都不能再生活的资源浪费动手时。 一个人类出现了。 她仿佛有超能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怪物巢穴的蔓延按下了终止键，紧接着就像在二维被橡皮擦擦干净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不曾残留。 经过这次事件，人类开始主动接触研究这已经被遗忘多年的存在。 第38章 研究人员 进过大数据筛查，他们通过软件群聊以及论坛找到了那些与众不同的人。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他们的调查跟研究速度变快了。 女人说到这里之后没有详细说明，而是开始说有关怪物的那部分。 “据我们目前记录，怪物们自发的划出了领地，每个领地用简单的ABC命名，在实力足够之后就可以去强者云集的领地……而且这些怪物正在试图侵入现实。” “就像389事件一样，如果给它们机会，它们就会来到现实世界，毫无防备的民众会面临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们的前辈们成立了专门针对怪物的部门，这些年我们解决了大大小小的事件……” 钱烛默默举手。 看着他没毕业学生一样的动作，越说越顺，侃侃而谈的女人喉头梗了下，让自己的表情慈祥和蔼起来，“你说。” “既然这些怪物的降临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那为什么不直接公布怪物的存在，让普通人武装起来？” 钱烛特认真的提问：“这样就算有危险，我们普通人最起码也能反抗一下，不至于连反抗的能力跟意识都没有。” 告诉普通人？ 那不就乱了套了？ 和平时候邪教跟黑社会都层出不穷，要是这消息公布出去，大家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不干该干的，一群人聚在一块儿生事，到时候还要他们干什么？ 说不定不等怪物来，人类自己就要内斗完了。 女人心里腹诽，表情认真，“这个决定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上面经过多方考虑之后决定的最好的结果，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的职责是执行上面吩咐下来的指令。” 她在等灯光明亮的室内看着钱烛，邀请他。 “你要加入我们，一起为保护人类而战斗，成为无名的战士吗？” “我们会尽量给你最好的待遇，你的能力很特殊，能让我们的队伍少死很多人。” 钱烛感觉有点儿尴尬。 如果是他原来的世界原来的国家，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冲了。 毕竟当年海域出问题的时候家里刚拆迁没多久，他跟他爸两个直接买票就过去了。 虽然落地就被劝退，但他的心确实是红彤彤的。 但这个世界…… 不仅历史走向完全不同，九州分裂，其中有好几个州还被殖民过，其中的人现如今基本都是混血。 有些地方贵族啊之类的依旧存在，有点儿类似于他那个世界民国的法租界。 他对这个世界…真的不怎么感冒。 “这个，我胆子小，就算了吧。”钱烛笑了笑。 就听到对面的女人说：“那你能放开权限让别人打开你的箱子吗？这样让你的箱子代你上场也是很好的。” 她完全不遮掩目地了，图穷匕见，看着箱子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贪婪。 钱烛愣了一下。 这箱子只是他略微认真点儿画的一个收纳箱而已，他想画几个都可以，送人完全没问题。 但对面这人的表情…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以及……“我的箱子其他人打不开，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打开过？” 女人：“……” 这个，她自己倒是没上手，只从监控里看到过。 耳机里传来骂声，女人头皮发麻，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对你也是很有好处的，你会得到我们最密切的保护。” “怪物屋一个月最少都要进去两三次，你这个月才进去一次，很快就会再次进入，到时候你觉得你一个人面对恐怖的怪物，能活下来吗？” 钱烛想到那条鱼，点点头。 他可以进去之前多画两条鱼挂件儿。 女人要出口的教训就这么噎在嘴里吐不出去了：“……” 顿了两秒，她放柔声音，“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应该不喜欢工作，你把箱子借给我们之后可以不用坐班，而且，你真的不想当英雄吗？” 英雄谁不想当？ 只不过没必要。 真没必要。 这个组织跟这个人都让他感觉不舒服。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 钱烛摇摇头，手抓着箱子不再说话。 油盐不进。 女人又说了很多话，但有了戒备心的钱烛在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都左耳进右耳出，一脸神游。 女人没办法只能先走流程。 去把谈话记录复印留存，然后给钱烛的档案上写下‘弱能量体、待观察’几个字。 在弄好这些之后，上面安排的心理医生到了。 估计是想让对方放松下来的原因，心理医生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气质温柔。 女人先进去跟里面坐着的钱烛说了一声，紧接着就让心理医生进去，自己出来。 他们没说是心理医生，只说是研究人员，想具体记录了解一下怪物情况。 因为这个钱烛对新进来，穿着白大褂戴着厚眼镜的女人并没有提起太大的戒备。 在他的意识里，科研人员都是跟知识打交道，不太会也不屑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科研人员都很单纯干净。 “你好啊，接下来要辛苦你回忆一下那个蜘蛛跟你对战的全过程了。” 科研人员声音柔软温和，一点儿没有刚才人内里藏奸的样儿。 钱烛配合的点点头，“她在外面敲大门，说是没地方去，大半夜的我也不能把一个女孩子扔外边儿，就让她进来了。但是半夜的时候……” 科研人员听的认真，一个劲儿的记录点头，钱烛看不见她本子上写的什么，不过肯定是有关蜘蛛的就是了。 说的口干舌燥才说完。 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第三次描述这件事了，他话都越说越顺了。 “嗯，差不多了，谢谢，真是辛苦你了。” 科研人员合起笔记本站起来，“当时杀了蜘蛛，你害怕吗？” 钱烛愣了一下，那些人都是问他怎么杀得，倒第一次有人问他害不害怕。 让他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关心他的长辈。 钱烛笑着说：“一开始有点怕，后面听到警笛声就不怕了，而且我这也算做好事吧，有什么好怕的？” “的确是做好事。”戴着厚厚眼镜的女人点头，嘴角温柔的扬起，“你杀了这个蜘蛛，无形中救下了很多很多人，你很棒。” 夸的钱烛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心情还不错的目送医生离开。 第39章 正常无问题 “他的心理状态很健康，没有不对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他的心态比大部分人都要积极乐观。” 心理医生穿着白大褂，手指勾下鼻梁上架着的厚眼镜，露出一双大而漂亮的眼睛。 她对电话对面等着她说出一点儿危险预估就会对里面的青年启动强制干预的领导们道：“很意外，孤儿院出生，从小被欺负长大，没受到过温暖的人，竟然能这么…干净。”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说实话，跟他比起来，你们变坏杀人的几率更高。” 电话对面的人哑口无言，“他就没有一丁点儿不对？” “没有，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那位预言过了他的强大，我觉得比起在他还没成长的时候进行扼杀，当个并不讨好的反面人物，我们其实还可以选择另一条更加善良有好的路不是吗？” 她笑眯眯的，眼睛弯起，语气温柔的充满蛊惑性，“毕竟善良总比作恶要来的高尚，我们更应该高尚，不是吗？” 电话对面哑口无言。 心理医生可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保密级别比他们都高，手上也有权利。 她的话已经给这个人，这件事儿定性了，他们不能再往下得寸进尺了。 纵然内心不甘，他们还是满口答应。 略微娃娃脸的女人满意的勾起嘴角，看了眼旁边儿看呆了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表情特别复杂，她完全没想过这个匆忙赶来的年轻女人能让自己以前接触都接触不到的存在低声下气。 她背后一定有很强的势力！ 内心艳羡的她看到女人又往审讯室过去了。 这是不合规矩的。 但她就跟没看见一样。 审讯室内。 灯光从刺眼的大射灯变成了分布均匀的冷白灯，已经摘下眼镜的女人细白的指间夹着一个名片，“这是我的电话，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语气真诚，“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钱烛：“……？” 他接过名片，看着上面印的心理咨询事务所几个大字陷入沉默。 女人也不在意他不说话，直起身道：“你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如果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我能给你提供一份报酬非常不错的工作。” 钱烛继续沉默。 他在思考。 为什么科学家突然就变成心理医生了。 这些人到底是在搞什么？ 怎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女人离开了，那个中年女人走进来，她看着钱烛的表情略微有点儿异样。 “你没问题了，加入我们的这件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中年女人说完带着钱烛一路出去。 钱烛手里提着棕红色箱子跟在她后面，路过这一层楼的人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人都在看他手里提着的箱子。 关上的电梯门隔绝了视线。 电梯再打开外面就是地下停车场。 “在离开前我希望你能记住，你进入过那个世界，经历过危险，比别人努力千百倍才活下来，这很不容易，希望你能保护这个很多人默默维护的和平现实，不要因为有特殊能力就肆意践踏他人生命，法律。” 中年女人站在电梯里，灯光从头顶落下来，她的眼中是暗色的，“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有这种能力，如果你做出了什么危害本州安全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出手的。” 这是害怕他为所欲为啊。 虽然钱烛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但被这么明晃晃的警告还是有些不爽。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站着穿制服的人车旁边儿打开门坐进去。 车辆行驶着带他离开。 中年女人看着远去的车屁股，眉头缓缓皱紧。 怎么回事，这些有异能的人不是基本多多少少心里傲气不少吗？ 她特意想的能够激怒对方又不至于让对方弄死她的话，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忽视过去了？ 紧急命令没完成，肯定要挨骂了。 第40章 蝴蝶 铅云沉甸甸的往下压，似乎下一秒就会笼罩住整个城市。 钱烛坐在副驾驶，司机是个比他大一些，看起来应该有三十来岁的男人，虽然表情严肃，但眼神里的好奇藏都藏不住，时不时就往钱烛腿上的箱子上瞟。 这要是正常警察之类的，钱烛就直接把箱子递过去让人玩儿玩儿看了。 但这个世界，以及刚才的那些人。 算了吧。 钱烛疲惫的闭上眼睛。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辆骤停。 钱烛因为惯性往前冲，被安全带扯回来，本来就烦躁的他睁开眼睛，朝司机看过去。 司机没看他，看着前面，面色格外严肃，脸部肌肉紧绷，“你待在车里别出来。” 他手从身侧摸了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枪，握住枪打开车门下去。 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外面天色阴沉的厉害，有淡淡的雾，雾气不足以遮挡视线，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这是下了高速之后的一条路，水泥路面，周围是行驶的车辆，没什么行人。 哗—— 钱烛好像听到了轻柔的振翅声。 可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也有点疑惑，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没走远的司机几乎是扑进车里，手猛的拍上方向盘旁边儿的一个红色按钮。 下一秒，车里响起机械音。 “坐标已发送，平衡器开启，请尽快疏散人群，等待先行队的到来，请尽快疏散人群，请尽快疏散人群，请尽快疏散人群！” 随着机械音一遍遍的重复，钱烛下意识打开固定身体的安全带，“出什么事了？” “有怪物要进入我们的世界！”司机的说法比中年女人的专业术语更容易让人懂。 他拿出一个警示灯，然后从驾驶座后面掏出一个大喇叭，毫不犹豫的跑出去。 “地震局预测很快会有地震，附近即将发生坍塌跟滑坡，高速已经封锁，大家尽快离开，尽快离开！！” 威力非同凡响的喇叭吼着，很快就有车辆掉头离开。 高速应该确实关闭了，因为没有车辆再从高速上下来了。 倒是有车辆上去，但估计是被挡了，很快又下来了。 雾气似乎更浓了。 钱烛提着手枪，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上，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抓着枪，戒备的看着周围。 说实话他不是特别害怕，当初的怪物房他平平安安过来了，面对没见过的危险，很难跟司机一样恐惧。 他只是戒备。 哗—— 振翅声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仿佛隔了什么，而是就响在耳边。 钱烛抬头看过去。 巨大的，柔软的羽翼在天空小幅度，缓慢的扇动，没有扇动任何的风，但钱烛耳朵里却听到了哗哗的风声。 他看到了蝴蝶翅膀在放大无数倍之后变得清晰的羽鳞，整齐排列，随着光线的变幻而折射出不同的颜色，同时细密的粉末抖落下来。 钱烛：“……” 下意识捂住口鼻。 他眉头皱起。 这玩意儿——有点不讲卫生啊。 目前没看出什么攻击性。 他也感觉不到那种自身被威胁到的恐惧。 正想着，他看到提着喇叭的司机面色僵硬的朝蝴蝶脑袋的方向走过去。 喇叭依旧在喊，重复着刚才他录入的话。 “你没事吧？” 钱烛一把抓住从自己面前路过的司机，司机没有反应，依旧朝蝴蝶头颅的方向走，然后被钱烛用力一把拽回来了。 “你……靠？” 钱烛看着没有及时驱车离开的那些普通人，他们齐刷刷打开车门，朝着蝴蝶头颅的方向走过去。 有个女人走的最快，已经停在了头颅正下方。 一个细细的黑色丝线样的东西从天际垂落，落在女人身上。 下一秒，这个人毫无预兆的变成了一具干尸，干的透透的。 这瞬间的变化根本来不及救援。 钱烛表情难看，一把把挣扎不停的司机塞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值得庆幸的是脑子出了问题的司机似乎并不会开车门。 钱烛打开手机便签，快速在上面划拉了一条线之后打了几个字，手指伸进去。 一条棕色的线从屏幕中被拿出来。 钱烛揣好手机就朝那些急着去送死的男女老少跑过去。 一根绳子绑在一个人身上，他拉着绳子飞快的跑。 没有功夫一个个绑，直接全部圈住往后扯。 【二次元绳】 【规则：1.可无视现实无视规律无视体积重量根据使用者意图做出改变； 2.使用时间过长绳子会变成二次元纸片哦，被捆绑的猎物仇恨会锁定使用者10分钟；】 第41章 希望吧 灰蒙蒙的天际下，巨大的墨蓝色蝴蝶浮在空中。 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明显，从最开始虚幻投影一样的怪物变成了现如今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细长的蝴蝶口器没有找到食物，漫不经心的顺着风飞了一会儿之后就收回去了。 它缓慢的，逐渐开始升高。 周围的天色更加阴沉，本来淡淡的雾气变浓，变得灰扑扑的。 坚硬的水泥路面软化，变成了松软，铺满了干枯树叶的泥土地。 钱烛拽着捆住一堆人的绳子，用力把绳子在在场重量最大的一辆车上打了死结。 他摸了把急着绑人跑出来的汗，抬头看了眼。 被他捆在一块儿的人没有跟最开始的司机一样挣扎，他们跟他一样坐在铺满干枯树叶的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上方。 不吵不闹，莫名渗人。 钱烛拿出手机，划开相机点视频开始录制。 目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变得跟丧尸一样他却没变，为了记录以及排除嫌疑，他还是留点儿证据的好。 手机把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几人的样子记录的清清楚楚。 镜头往上，就在快拍到天空巨大到让人类变得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蝴蝶的时候，屏幕骤然黑了下去。 没电了？ 钱烛按了两下，手机亮了，显示正常录制中。 他又把镜头对准蝴蝶，再次黑屏。 这次钱烛懂了，这种非人类怪物跟人类科技犯冲，估计是磁场之类的问题。 “上午9：21，雾越来越浓了，周围的环境就跟他们说的一样，在怪物出现之后也变了，我不知道这个蝴蝶的目的是什么，它在杀死一个人之后就再没动手了。” 钱烛出声开始记录，镜头没拍蝴蝶，拍着周围的景色变化。 雾气中逐渐出现树木。 “9：30，能明显感觉到呼吸的时候湿气更重了，有点儿像在浴室里呼吸的感觉…那些之前有问题的人似乎恢复正常了。” 镜头对准那些人。 被捆住的那些人不再是木愣愣的没有表情，他们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恐惧。 他们在抬头看头顶的巨大蝴蝶。 钱烛也抬头看了一眼，蝴蝶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镜头对准蝴蝶后不出意外再次黑屏。 钱烛表情没有变化，就近坐进一个开着门的车里，打开手机就开始画画。 手指有些颤抖，点在屏幕上的指尖下线条抖动。 这时候钱烛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没有那么冷静。 他用力握拳，深呼吸，用力靠在座椅上。 “砰！” 用力捶了一下真皮座椅，他冷静了一点儿，忍不住抬眼看了外面的蝴蝶。 蓝紫色的密密麻麻无数的鳞羽组成了遮天蔽日的翅膀，这些鳞羽在风吹下轻柔佛动，像一个个倒挂的旗帜。 这种巨大的存在，像极了他穿越前看到的那些克苏鲁恐怖电影里才会存在的东西。 不真实感。 这种存在可比电影里更具有压迫跟恐怖。 他很幸运，比起其他普通人，进入那个危险的世界获得了自保的能力，这个能力应该也是他能从头到尾保持清醒的原因。 钱烛手下快速的画着武器，火箭炮，迫击炮，电磁炮等等，为了防止拿不出来，不起作用，他一个个全都仔细写了规则跟禁忌。 把手机放进一只挂在手腕儿上的红箱子里，这样到时候从箱子里拿出来什么，也不会被怀疑他在自己的能力上撒谎。 钱烛看了眼周围变化越来越大的环境，抬起手机再次记录。 “10：13能够清晰看到周围巨树的存在了，蝴蝶还是没有变化，那些人估计已经清醒了，正在交头接耳说话…救援怎么还没来？” 钱烛手腕上卡着箱子，朝关着司机的车走过去。 司机看上去也恢复正常了，正眉头紧锁的在手机上打字。 钱烛屈指敲了敲车玻璃。 车窗降下，司机道：“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他目光盯着钱烛，喉结滚动，瞳仁里逐渐浮现一点儿猩红。 非常不正常。 没说话的钱烛看着他发紫的脸，那张脸就跟上了一层紫色闪粉一样，在不同的光线下亮亮的。 钱烛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枪，他把手枪对准司机。 司机感觉不到危险一样，额角跟脖颈的青筋凸起的越来越明显，“你的肉闻起来很好吃。” 艹 钱烛眼皮一跳，差点就把扳机按下去了。 “你不对劲儿，是你自己让自己昏迷，还是等后面你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给你一枪？” 钱烛非常有礼貌的询问。 车里的男人没吱声，过了两秒，他整个人跟刚从梦里惊醒一样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贴在椅子上，从鬓角到额头浮出豆大的汗珠。 “抱歉。”司机眼睛里的猩红正在褪去，他眉头紧皱，“我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离我远点，如果我之后控制不住自己，请你不用手下留情，我不想变成伤害同类的怪物。” 他锁死了车，把钥匙拔下来扔给钱烛，“外面那些人是不是状态跟我一样？离他们远点儿，等待救援。” 钱烛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10：21了。 钱烛：“如果等不来救援呢？” 司机把车窗升上去，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那就只能祈祷了。” “祈祷你足够幸运，能从繁殖场离开。” 繁殖场？ 又是一个陌生的新词汇。 钱烛轻轻磨牙，所以这些人在危险发生前把一些常识性的危险教给他是很难的一件事是吧？ “呼——” 钱烛抬头，他似乎又听到了蝴蝶振翅的声音。 · “不行，打不开！” 闭着眼睛的女人睁开眼，满头冷汗，那是疼出来的，“这次的怪物等级比我高，而且很有可能跟我的能力类似，对我的能力有免疫力。” “我的能力不起作用。”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强行破开？” 长发男人翻了个白眼，“行啊，你破开你冲呗，里面的玩意儿现在在进食，你强行攻击把仇恨拉过来，到时候自己往上顶。” 被他怼的女人眉头皱紧，没说话。 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左看看右看看，不安的开口，“怎么办？就不管了吗？” “已经申请A级先行者过来了…不知道会是谁过来。”疼出冷汗的女人用湿巾擦着脸。 少女忍不住问：“那等人过来的时候，我们不做点儿什么吗？” “你是想救人是吧？”长发男人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语气阴阳，“你要是能进去就进去救呗，有人拦着你？” “闭嘴。”女人把湿巾扔在地上，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茧一样的结界，“再吵弄死你，娘炮。” 长发男人用力翻了个白眼，却没敢再说什么。 少女难堪的垂眸，声音小小，“希望他们…能坚持到救援来吧。” 第42章 天灾 穿着作战服的男人在市标建筑200层摘月高塔顶层花园狂奔，在喝下午茶的众人惊呼声中撞碎防弹玻璃一跃而出！ “哗啦——” 白色的羽翼在灿烂阳光下折射出灿烂的彩色光亮。 翅膀用力一扇，带着他往前。 他的正前方，一个仿佛悬浮珐琅彩色玻璃的碎片正折射着阳光，看上去安静又无害。 “去！” 男人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过去。 那是一个灰扑扑的土罐子，跟漂亮的彩色玻璃格格不入。 两者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亮。 下一秒，空间骤然爆发出波动，强大到恐怖的力量直接把男人扫出几十米远。 男人在空中狼狈的翻跟头，翅膀因为能量波动影响消失不见，他瞬间开始自由落体。 在一众惊呼声中，他不紧不慢的拉开了降落伞，调整着方向，打算迫降到摘月旁边儿那些有钱人搞出来的生态森林里。 耳机里是一片嘈杂声。 “牛逼！！” “我草666我王哥帅炸了！” “能量检测已经消失，牛，又给黑吃黑搞没了，墙都不服就服你！”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王哥王哥老子爱你啊啊！！” “王傲你小子给我等着！啊啊啊每次出任务都不顾后勤死活是吧啊啊啊啊！！！！” “网上短视频已经撤下来了，别说，还把老王拍的挺帅的，跟大片儿一样。” “滴滴——” 机械音响起，嘈杂的声音瞬间清空屏蔽。 刚刚落在地上的王傲听到女音无波无澜的话：“距离您320公里的位置发生了一起预测A及A以上的入侵事件，请问您是否出发救援？确认发送地址，会有直升机来接您。” 王微挑了挑眉，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卸下来，“目前都有谁确认去？” 机械音说了，他笑道：“去呗，CB处理多了，好久没见识过A了。” 比起他刚才解决的C级，A级天灾，还是两年前出现过一次。 “好的，已定位您目前位置，请不要随意走动，直升机马上到。” 王微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按照以往的规矩先写了一封遗书上传。 直升机来的很快，他抓住扔下来的梯子快速往上爬。 A级天灾，他能活下来吗？ 不知道。 与此同时，距离最近的部分先行者也踏上了直升机。 从城市各个角落升起的朝着一个方向飞过去。 在街上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好几架直升飞机，忍不住抬手拍了个短视频，发文：《又是谁家少爷小姐出行了？》 边发边忍不住叹息，“人跟人的第一道分水岭果然是羊水……” · “12：03，雾气正在散去，周围完全变了个环境，这里有点像热带森林，很湿热，不是错觉，天上的大蝴蝶正在缩小，现在也就只有七八个篮球场大了，其他没什么变化。” 钱烛点击了结束。 他心情复杂的握着手机看向被他捆住的那些人。 男女老少一个个脸上都开始浮现蓝紫色的鳞粉就算了，每个人脑门上还都长出了细细的触须。 跟发丝一样细，是灰色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忽视，每个脑门上长着两根。 他们越来越不像人了。 但钱烛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他手里有的那些，都是送他们去死的工具。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人有着人类的思维。 “小钱，小钱——”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很不好意思，“我想上厕所……” 钱烛过去扯着绳子。 其他人怎么都挣脱不了的绳子在他手里想怎么摆弄都行，而且使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绳子却没有一点儿表现出副作用失效的意思。 钱烛也没工夫想这怎么跟自己写的不符合了。 他拉着绳子带老大爷去远处树后面方便，走到一半儿老大爷就往他身上扑，满脸饥渴，眼睛发红，跟几百年没见过异性一样。 钱烛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抬手就是啪啪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扇的老大爷头晕目眩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他就跟林陌拉开了距离，顶着脸上的红印子道歉，满脸愧疚，“对不住对不住，我又犯病了！” 钱烛麻木的说了声没事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种情况了。 几乎每个人，每个人都对他的肉产生了垂涎。 是肉，不是身体。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个行走唐僧一样。 老大爷方便完往回走，忍不住沉重叹气，“小钱啊，总这样也不行，你现在就跟唐僧似的，要不然你走吧，我们不会追过去的。” 钱烛：“我不走。” 老大爷有点感动。 钱烛：“我走了等救援来了，你们都被救了，就我一个一辈子待在这儿？” 老大爷讪讪：“…对哦，还有救援。” 老大爷道：“你觉得真会有救援来吗？” 钱烛：“会。” 第43章 天才第六感 把老大爷送回被捆队伍里的时候，有几个被塞着嘴的人蛄蛹了两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着，要求松绑被拒后对钱烛破口大骂的人。 对这种存在钱烛做不到直接弄死，但用抹布垫着脱几个人的臭袜子塞他们嘴里堵着还是能做到的。 前不久这几个人还被熏的翻白眼儿一声不吭，现在就能特精神的发出声音了，可见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钱烛用随手捡的棍子对着他们戳了戳，把他们嘴里隐约有掉出来趋势的臭袜子给戳回去。 气的那几个人直翻白眼，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旁边儿其他人看天看地看自己，就是看不到这几个人的遭受的事情，也不打算求情。 这几个人是自找的，而且…说实话，能够控制这根奇怪绳子，看上去对周围奇怪的一切都有点儿了解，有条不紊记录一切变化的钱烛在他们心里还挺神秘有威慑的。 戳完臭袜子又去看了看车里的司机，司机比其他人异化的更明显，他的眼球很明显的变大、凸出，犹如昆虫眼。 他趴在车窗玻璃上，用凸出的眼球贴着玻璃滑动，那模样别提有多恶心渗人了。 钱烛看了一眼被精神伤害，老老实实缩回另一辆车上。 他仰头看着天空，天空的蝴蝶确实是在缩小。 现在变成了五六米长，七八米宽的样子，跟它最初朦胧的，遮天蔽日的模样全然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钱烛感觉变小的蝴蝶反而更强了。 他没有证据，就是一种感觉，这可能就是天才的第六感？ 不确定，再看看。 时间走到十二点半。 钱烛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正准备再次记录的时候，他忽的转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看向左后方的位置。 那里没有车也没有人，只有巨树跟铺满地的树叶腐泥。 魔法一样的场景。 空间先是出现了水波一样的纹路，荡出一个一人高的椭圆形。 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透明的水波纹可以看到它后面确实只有树木跟落叶。 一个又一个穿着不同服饰的人走进来。 在第五个人进来之后，他们身后的水波纹就消失了。 钱烛目光落在一个身上，对方身上佩戴的标志是他们这个州的徽章。 所以这是救援队伍！ 他记得救援人是叫什么者来着，只听过一次，记不住。 这不重要。 他上前两步，惊动了五人看过来。 钱烛高兴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无害，差点没激动的热泪盈眶，“特警叔叔，你们终于来救我们了！” 先行者们：“……？” 气质温柔，五官秀气的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没有抬头去看头顶的蝴蝶，也没有扫视周围，目光很专注的落在钱烛身上，“你是钱烛吧？我们是参与这次救援行动的先行者，我叫韩霜，可以麻烦你给我们讲一下目前的情况吗？” 他们的出现，被捆成一团的人也看到了。心里都不可避免有些发慌。 “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怪物杀了？” “小点声！小点儿声别被发现了！” “我们这么一堆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再说了，他们凭什么杀我们，我们也是无辜的！谁他爹的知道下个高速能碰上这事儿！” “我们得团结，要不然我们一定会被处理的！这样，我们一起跟他们哭诉好了！” 在危险的加持下，所有人飞快达成了共识。 这边儿，钱烛刚简单的跟几个人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就听到不远处骤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抬眼看过去，老人小孩儿都在哭。 第44章 见人 他们哭的脸上的鳞粉都在扑簌簌的往下抖，看上去更不像人了。 “救救我们！警察！救救我们啊！” “求求你了警察叔叔跟警察阿姨！” 估计是害怕惊醒天上的蝴蝶，他们哭的很小声。 那几个被塞着嘴的也蛄蛹的更厉害了。 钱烛充满期待的看着五人，“你们现在要开始杀怪了吗？我们是先出去还是在这里等你们杀完？我们不出去会不会挡路？” 他问的那么真诚。 五人沉默两秒。 戴金丝边眼镜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抱歉，你们疑似…” 他目光在那些已经有很明显非人特征的人身上打了个转，进而落在钱烛那张在这个场景下正常的有种不正常感的脸上，“疑似被天灾等级怪物污染，放你们出去是对整个城市的不负责任，在清除你们身上的污染前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顿了顿，也许是钱烛脸上失望的表情太明显，他罕见的补了个“抱歉”。 沉肃低冷的声音让其他几个A等级先行者看过来。 男人面无表情的回视回去，其他人望天望地不对视。 钱烛也能理解，这就跟有传染性疫病需要隔离治疗一样。 此刻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的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钱烛：“那你们先杀怪，就在那里！” 他指向天空那个目前已经变成三米多长四米多宽的蝴蝶。 最初灰蒙蒙的蓝紫色，在形状凝实之后也变成了艳丽的色泽，每一次轻柔的挥动都会折射出光斑。 这只怪物美得像艺术品。 五人听钱烛一口一个杀，面色复杂。 “…先检测吧。” 女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扔到蝴蝶下方的地面上，打开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玻璃盖。 钱烛忍不住看过去。 这时髦的翻盖手表！ 打开之后透明玻璃就变成了灰色，上面还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数字跟不知道代表了什么的字母缩写。 其中有几个数值是负数。 “沉睡中，不是完全态，还在降临……有些奇怪。” 其他人也在看手表，他们每个人都有个差不多的手表。 个头最矮，差不多只有一米五几的男人眉头紧皱成一条条的，眉尾挑的高高的几乎要飞起来，“这里目前只死了一个人，看剩下这些人的精神状态，他们不可能提供足够的能量供让‘它’降临到目前的状态……” “不，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人，能够提供比常人高几十甚至上百倍的能量。” 扎着高马尾，穿着黑白运动校服的少女看着钱烛，一双冷淡的单眼皮往下压了压，“你很害怕？” 钱烛：“？” 听起来怎么好像说成是他的锅了？ “我发誓我就是一开始有点儿巨物恐惧症。” 钱烛紧张的就差摆出发誓常用姿态的三根手指了，“你们不知道这玩意儿刚出来的时候有多大，遮天蔽日了都……不过后面发现它不攻击人，我就不害怕了。” 就是偶尔看到那些变脸人感觉有点儿糟心……这应该不算怕吧？ “一个人能提供的能量跟他自身的强度对等。”一直没说话的王微在这时候开口，他捋了把头发，把自己变成了帅气的大背头，“他的资料我看过，钱烛，能力是个只能随机物品的箱子，随机出来的都是热武器。” “自身能量微弱，他的能量主要集中在箱子上，以他的能力，想要让A级天灾降临，恐怕得再来一千个左右的他在这里精神崩溃才行。” 这话说的没问题，还给他洗刷了可能会有的黑锅。 但钱烛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这个家伙是在帮他还是在损他。 “那就麻烦了。” 个头最矮的男人叹了口气，“这说明这个家伙不是在异世界圈养了人类提供能量，就是它同时还在其他地方降临，并且那个地方的人，还不少。” 钱烛大概听懂了，“所以情况很危急，你们打算怎么动手？” “这个我们会讨论一下。”看上去二十多岁接近三十岁的女人开口，“可以麻烦你去安抚一下那些普通人吗？他们每时每刻的情绪波动对那只蝴蝶的来说都是食物，我们需要他们冷静下来。” 钱烛觉得有点儿怪，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他答应下来朝那些还在哭着找警察的人走过去。 其实过了这么几分钟，已经没人流泪了，大家就是干嚎。 看到钱烛走过来，所有人默契的缩了缩脖子，声音直接从猪哼变成了兔鸣。 “行了都冷静点儿。” 钱烛眉头紧皱，看着那五个低声商量的人，“人家说了，你们越大声越害怕那个怪物就越强大，不想死就都冷静点儿！” “冷静是没问题的，但是警察都来了，能不能先松开我们把我们放出去啊？”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小声讨价还价，“我们在这里，万一等会儿打起来被当成人质挟持怎么办？” 凉拌。 钱烛感觉按照这个世界这些人的作风，估计挟持了就挟持了。 还有人在提要求。 他自己也烦的不行，“别吵了！我也想出去！你看被允许出去了吗？不照样跟你们一样在这里！” 他一个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去，说话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是啊，小钱看上去跟那些人还挺熟的，结果不一样出不去？ 他们认命的继续待在原地。 忽然，聚在一起的五个人散开了。 钱烛站直身体，一手红箱子一手枪的看着他们。 最先出手的是那个女人，在她抬手之后，一个巨大的水球快速形成，把沉睡的蝴蝶罩在里面。 个头最矮的男人把手贴在地面上，地面开始震动。 那个开口帮他说话的男人后背生出羽翼，翅膀一扇就飞到了半空，靠近蝴蝶。 “这就要弄死了？” “蝴蝶本来就很脆的，被杀再正常不过，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老子这些年的税没白交啊，谢天谢地得救了！” “咱们回去上个香吧，这次出门太惊险了……” 背后的人窃窃低语，已经在商量出去之后吃什么压惊了。 但钱烛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更重了。 是什么？蝴蝶反杀那些人要受伤？ 钱烛换了一把火箭炮扛在肩膀上，准备看情况不对随时支援他们。 身后那些普通人因为他掏出火箭炮而发出的声音他都没关注。 · 空中。 王微看着沉睡的蝴蝶。 即使对方在沉睡，这么近的距离依旧让他呼吸不了，眼前开始出现扭曲笔直的线条，一道道破碎的笔画拼凑出怪异的蝴蝶纹路。 王微从背包里拿出东西，那是从局里紧急调出来的B级怪物污染物，污染程度强到他这个A级这会儿只是用手碰到几秒钟就开始石化。 他抓着石头头颅，用力把头颅穿透水膜，砸在蝴蝶身上。 沉重的头颅在蝴蝶身上没有留下痕迹，轻飘飘弹了两下就要落下去。 “锵！” 一把唐刀穿透水膜，带着水珠扎透头颅，连带着刺进蝴蝶身体里。 “哗——” 被刺痛惊醒的蝴蝶骤然振翅。 “顾长安！” 王微骤然扇动翅膀后退。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原地不动，他闭着眼睛抬起手，割开口子的手在空中滑动，鲜红的血液在半空形成字体。 顾长安睁开眼睛，嘴里轻轻吐出一个“破”字。 石头头颅骤然破碎，炸开的能量炸碎了蝴蝶一小块儿身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嗡——” 嗡鸣声变大。 两手撑在地上的男人额角青筋暴起，脖颈鼓掌发紫，汗如雨下。 他吼道：“不行，伤害太小了！” 钱烛举着火箭炮，闭着一只眼睛瞄准，发射。 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但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 火箭炮在蝴蝶身上炸出巨大的灰色火花。 脚下的泥土地在巨大的嗡鸣声中变成了水泥地面。 钱烛听到那个男人吼了一声“好了！准备！” 不等他想明白准备什么。 他看到女人操控着水裹住了他们五个人，那五个人隔着水幕面向他们，五官看不清。 周围一切都在震动，那五个人似乎瞬间就远去，眨眼就变成芝麻大小，然后不见了。 整个天地在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震动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钱烛看着周围的参天巨树，看着树与树中间悬挂着的密密麻麻的茧，脸上失去了表情。 屮！ 那些见人扔下他们跑了！！！ 第45章 圣父降临 他就说准备什么呢准备，原来是准备甩掉他们啊！ 那发火箭炮到底是打歪了，应该直接送给那五个人的。 那只大蝴蝶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也奇怪，被他的火箭炮创受伤的蝴蝶竟然不跑来报复他。 难道是他那枚火箭炮造成的伤害太大，导致大蝴蝶顾不上报仇就藏起来养伤了？ “小钱啊~” 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声音发飘，嘴唇哆嗦，“这是哪儿啊？” “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怎么不见了？” 蛄蛹的人也不蛄蛹了，牢牢贴着旁边儿的人。 本来讨论出去之后吃火锅压惊的几个人看着周围的情况，身体僵硬，“钱先生……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个我们被扔了的情况。” 钱烛抓住绳子一抽，捆着让这些人挣脱不开的绳子在这时候轻松就松脱了。 之前嚷嚷着要解绑放松的人反而不动，地上蛄蛹的几个人默默坐起来掏出嘴里的臭袜子，一言不发。 “钱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们怎么就被扔了？还有你怎么忽然就解开绳子了？” “钱……” 钱烛把绳子收起来装进箱子里，“我本来以为他们是来救我们的，但可惜，他们把我们这些人跟外面的正常世界相比后，他们选择了正常世界，所以我们就被抛弃了。” “我对这些了解的也不多，否则不会跟你们一样一起被抛弃。这里很危险，你们的状态也不正常。” “也许你们在这里会比外面的世界生活的更自如一点儿——无所谓了，反正我离开这里最安全。” 钱烛提着棕红色箱子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不等其他人出声呼唤又折返回来，在其他人充满希冀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放在地面上。 “祝你们好运。” 他转身就走。 有人立刻爬起来跟过去。 “我不是很想重操老本行杀人。”钱烛手里抓着手枪转过身用枪口对准跟上来的人，那是一个壮年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肌肉鼓起一看就是平时健身很勤快。 这人也是之前因为他不解绑而对他破口大骂的其中一个。 男人举起双手，听着他的话脊背上刷的就出了一层冷汗，“别误会别误会，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跟着你会安全一些才跟跟上来的，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他说的那么斩钉截铁。 钱烛脸上没有表情，周围浓荫重重，男人脸上的鳞粉紧张的一下一下的往下掉。 杀人钱烛做不到。 可他也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很难带着他们活下去的同时离开这个鬼地方——哦，他还要防备这些人趁他不注意把他当唐僧肉啃。 带上就是腹背受敌。 可不带…… 钱烛看着男人身后不远处躲在树后面，试图遮掩自己身形的男女老少。 他们的脸上是厚厚的麟羽，一片片缩小的蝴蝶羽翼像鳞片一样排列分布，随着他们呼吸而起伏。 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伤眼的存在。 他们像怪物，拥有人类思维的怪物。 钱烛沉默的时间太长，其他人从里面察觉到了一点儿生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后面跑过来，“小钱啊……你把我绑起来带上吧，要是路上嫌弃我麻烦把我扔了也行，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死在外面……” “钱叔叔…我不想死……”之前一直被家长捂着嘴的小孩儿抽噎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裹着麟粉，怪异又丑陋。 “钱先生……” 好烦，真的好烦啊。 可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也不是他最讨厌的那种老年无赖跟熊孩子。 小说里这种心软的圣父是必死，且还要被读者骂的存在。 而且这种圣父救下的人里百分百会有白眼狼，这样才好证明人性的现实以及主角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正确。 说不定他们还会趁着他睡着偷他的箱子，然后逃跑。 也许会关键时刻把他推出去顶怪物的血盆大口，然后他会被一口咬断身体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把所有可能会有的结果都想了个遍。 钱烛想，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是这些人里的其中一员，正在身体变异，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死了，他会不会想有人能救救他，帮帮他。 会的。 他会疯狂的祈祷有人能救救他。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变异的脸，算了，圣父就圣父，随便了。 “…想要我带上你们，也不是不行。”钱烛眼神阴沉，表情严肃，“不过我的职业习惯是，拖后腿的废物得死，而且，你们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让我带着你们吧？” 他抬起手，两根手指意味明显的搓了搓。 他账户有几十万，也没有什么物欲，这会儿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别把他当免费牛马。 毕竟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两回事，更别提转账了。 “没问题没问题！” 第一个出声的是跟上来的肌肉男，他一口答应。 其他人也是犹豫两秒之后答应。 有几个迟疑时间略久了一点儿，但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一片非人的触感，他们也跟着答应了。 最后剩了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那人是之前嘴里塞过臭袜子的，这会儿正直勾勾的盯着钱烛。 钱烛没有多给那人一个眼神，转身就走，“跟上。” 答应了给钱的人毫不犹豫跟上去，他们有点疑惑钱烛不说具体要多少钱，又心里松了口气，不说要多少也好，他们存款少的也能硬着头皮跟上来。 毕竟几千块存款，也是钱嘛对吧？ 落在后面的老人跟年轻人厚着脸皮跟上来，其他人看到了，但不知道该不该驱赶。 最终还是沉默了。 能活一个是一个。 他们想。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跟厚厚的落叶，落叶被地面的湿气带也湿成了软趴趴的一沓，踩上去又湿又黏。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发出太多声音。 这里入目所及全都是几十米高的参天巨树，树的树冠跟树冠之间都留出了一点儿缝隙，原本该是阳光撒下来的。 但这里似乎没有阳光。 天是灰的，林子里稀薄的雾气。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似乎没有类似于山蚂蟥之类细小又让人头疼的虫类存在。 钱烛记得上次来到这里之后，他是拿到了所谓的钥匙，进了门之后才回到现实世界。 这里是不是也需要钥匙跟门？ 头顶传来细微的“刺啦”“刺啦”的声音。 钱烛停下脚步，抬头看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齐刷刷的停下，小心翼翼的抬头。 他们上方悬挂着一个茧子。 这种茧子他们一路走来见了很多，但还是第一次有一个茧子内部发出动静。 有人想到一个可能，压低声音提醒钱烛，“那里面估计是怪物的卵孵化了，我们跑吧？” “或者在它孵化出来前用火箭炮轰了？”牵着孩子的女人也小心的提议。 “火箭炮动静太大了！”她旁边儿的老人不赞同，“小钱啊，你有没有毒，就电视上那种化尸水，往上一泼！就什么都没了！” “可以用激光！嗖一下就穿透打死了！星际战甲里都是这么演的！”小孩儿也忍不住，目光灼灼的看着钱烛。 “烧死也不错。”一个方脸男人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片，“我们目前身上没有太多食物储备，不知道会留在这里多久，虽然吃怪物很恶心，但活下去最重要，烧干水分的怪物肉随身携带，可以让我们活的更久一点儿。” 说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悄咪咪看了眼钱烛的手，那只手在他眼里变成了软趴趴的红烧猪蹄，在钱烛看过来之前他飞快移开目光。 开玩笑，他还要活着出去，不想死。 他们一个个踊跃建议，给这个茧想了各种死法。 一个个充满期待的看着钱烛等钱烛挑选。 钱烛：“……你们当我百宝袋？啥都能拿出来？” 一句话，其他人都蔫了。 钱烛从箱子里假模假样的摸索，实际上是在飞快的画。 终于画好了，他顾不上写规则之类的直接拿出来。 因为画的急而造型有些曲折抽象的高温喷火枪吧嗒一声，冷色的火焰从枪口喷射出来。 第46章 开盲盒 钱烛看着喷火枪，自己也有些奇怪怎么这次不写使用说明就能拿出来。 不过无所谓了。 他正要对准高空的茧，那只茧就晃了晃，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别杀我…我是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声音不大，听起来十分虚弱，但一直没停，且越说声音越大。 “求求你们…救救我！” 钱烛经由这话想到了之前五个人话里的猜测。 他们这小猫三两只不足以让那个大扑棱蛾子来到现实世界。 所以对方肯定在另一个世界有很多储备粮。 他抬头看着一棵棵树木之间挂着的，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卵一样的茧子。 这些里面……都是人？ “钱先生你快动手啊！别被骗了！电视剧里这种都是反派骗人的！你别信啊！” 有人替他急得不行，恨不得上来抢了钱烛手里的喷火枪。 “没事。” 钱烛后退一点儿距离，从箱子掏出一个黑色长斗篷披在身上。 这是他画箱子之前就画出来的防护披风，画这玩意儿的时候他刚打完一盘游戏，就直接给它套了个免疫伤害的buff，免疫时间一分钟，用完瞬间报废。 “等等看。” 钱烛盯着正在试图撕开茧子的东西。 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他还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是……那那些成百上千的茧子里，还有几个活人？ “等什么啊！” 壮汉急得身上冷汗都出来了，跑又不敢跑，要不是顾忌钱烛那个百宝箱，他直接就上去抢了喷火枪把钱烛踹开自己上了。 “要不然你把喷火枪给我我上！” 他忍不住开口。 脸上的鳞粉因为激动而往下落。 钱烛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瞳，跟戴了美瞳一样大，颜色不是纯黑而是发紫，额角上柔软的两根触须因为愤怒而变直溜了。 头顶传来清脆的撕裂声，不再是一开始那种隔着什么的声音。 所有人齐刷刷的抬头看过去。 “滴答——” 粘稠的液体从撕开的缝隙中滴落。 先是两条人的胳膊，惨白惨白的颜色，从撕开的缝隙中探出来，然后用力撑开缝隙。 一个人的光溜着上半身探出来，他五官正常，浑身都是那种粘液，眼睛睁不开，头发就跟刚生出来的牛犊一样水溜光滑，下一秒，他整个人从茧子里出溜着落下来。 那个茧子距离地面有四米的距离，他猛的砸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然后用手抹掉脸上的粘液，勉强睁开眼睛朝前面的一群人看过去。 看到那些脸上长满了蝴蝶翅膀一样的玩意儿，额头还有两根触角的人，他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恐，“怪物！！！” 众人：“……” 有人翻了个白眼，“大白天裸奔你才是怪物吧！” “是啊，在那玩意儿里待那么久还没死，很有问题。”有女人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脸，手上都是蹭下来的鳞粉，联想到男人说的话，她差点被想象中的自己丑的眼泪掉下来。 “这明显有问题！小钱，我们赶紧走吧！” 年龄大的人特别不高兴。 他们知道自己现在长得不好看，对方说的是实话，可这实话也呸难听了。 钱烛提着喷火枪，把旁边儿壮汉身上装饰用，绑在腰上的薄外衫扯下来给花容失色正在用手挡着自己胸口跟两腿间的男人扔过去。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知道怎么出去吗？” 钱烛看着周围，他们走了已经有十几分钟了，周围的景色没什么变化，连地势都没有起伏，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大。 “咳咳。” 男人咳嗽两声，目光掠过那些大声蛐蛐他裸奔的人，停留在钱烛这个看上去最正常不过的人身上，“这里是A区。” 他用衣服把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遮好，即使这样还是有种挂空挡的清凉，“我是在5.20进来的，本来按照我的能力，我应该去B区的怪物房，可当时现实世界出了意外，我跟很多人进来之后就到了A区。” 5.20？ 那都是几个月以前了！ 这人在这个地方待了几个月还活着，不简单啊。 钱烛注意到他话里熟稔的说起A区B区，对方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异世界，应该跟他一样也有能力。 “A区里…当时很多存在在互相攻击吞噬，只有紫蝴蝶的老巢没有乱蹿的怪物，我们为了安全就躲进来了……” 男人省略过了中间，直接结尾，“很多普通人被拖进来，蝴蝶是怪物里比较特殊的一位，很喜欢存储备粮，我们就被它装进茧里保存起来了。” 他看向钱烛，“你跟你身后这些，是怎么回事？” 钱烛身后的这些人已经从男人的话里推测出对方不普通了，他们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们是被…嗯，现实里的那些人给弹…剥离出来的。” 钱烛斟酌着找词汇形容。 这件事儿不能回想，越回想越觉得晦气。 那几个见人伤害没打够，最后还是他补了一火箭炮才让他们顺利把他们这些麻烦给送走了。 呵呵。 “事情有点儿复杂，不说了。” 钱烛看着男人逐渐有些血气的脸，“你的能力是什么？朋友，你知道怎么帮他们把身上的污染给弄没让他们恢复正常吗？” 听到这话，众人充满期待的看过来。 谁会不想当个正常人呢？ “污染啊，办法是有的。”男人表情微妙，话说到一半儿停下，“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门出去…你有什么线索吗？” 这熟悉的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的姿态。 刚被坑没到一个小时的钱烛眯了眯眼睛，“有是有，不过没有钥匙…先救人吧，这些茧子里应该装的都是活人？” “不太确定。” 男人耸肩，“这些茧就跟盲盒一样，之前也有人想过救人，只不过开出来的不是尸体就是被蝴蝶裹起来的其他怪物。” 他道：“我劝你不要开。” 他张开自己血肉模糊，被粘液泡的发胀的手，“相信茧里的人如果活着，他们会自己往出跑的。” “是吗。” 钱烛看了一眼高处挂着的茧子，确实没有动手去开。 第47章 熟悉的感觉 冷风裹着雾吹过来，这一块儿地方的可见度在降低。 穿的比较少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男人也是。 他抱着自己光着的膀子，“你们谁有多余的衣服没有？给我一件。” “没有，不过你从这里往左直走，应该能看到车辆，可以从那里取暖。” 旁边儿的壮汉见钱烛不开口，就自己接话，顺便儿抬手指了一下方向。 男人看了一下，又看了眼钱烛，笑着问钱烛，“兄弟，你第几次进来了？” “第二次。”钱烛没兴趣跟他打哑谜。 他问的问题这家伙全都给略过去了，自己的问题倒是一个没剩。 钱烛不喜欢跟这种老油条式的存在打交道。 听到第二次，男人的表情微妙的变了。 笑容微微收敛变成了似笑非笑，眼神里带着轻蔑，语调拉长，“第二次啊……我已经进来过这里13次了，这是第14次。” 钱烛：“哦。” “那我就先过去了。”男人敷衍的点了一下头，朝壮汉指的方向走过去，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有东西的这些人，“你们要是有想跟我走的，可以跟着我。” 众人沉默。 众人思考。 有人脱离队伍朝他走过去。 去的是三个年轻人，一女两男。 刚才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以为厉害的钱烛在这个人面前只不过是个新人。 至于为什么这人会那么狼狈被封在茧里，那肯定是因为他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 说不定等钱烛自己面对怪物的时候，会更狼狈。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地道，但比起活着，不地道又怎么样？ 他们离开说不准钱烛还在心里高兴脱离麻烦了呢！ 越想越理直气壮，他们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男人宁愿邀请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没有邀请更强的钱烛同行。 钱烛皱了皱眉头，看着逐渐走远的四个人。 那个男人身上已经穿上了另一个普通人殷勤的献上的外套，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了。 行吧，天要下雨人要寻死，拦不住。 “钱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那个人不是说有能让我们变正常的办法吗？我们能不能跟他交易……” 开口的男人肚子微突，他到现在还不敢摸自己的脸。 “我觉得他不安全。”钱烛想了两秒，决定跟这些人摊开说明白一点儿，“刚才他对我问的那些，全都没有正面回答。” “我怀疑他要么是不清楚，要么是没有这个能力。” 钱烛把喷火枪塞进箱子里，“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追上去自己问。” “那…门跟钥匙，是什么意思？”头发烫成卷的中年女人担忧道：“我们要这么漫无目地的走下去吗？” “不用，我们不是在乱走，是在找钥匙。”钱烛指腹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他的眼皮一直在跳，跳的是右眼皮。 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好事儿。 “如果有钥匙，那等找到出去的门的时候我们就能直接用钥匙打开门离开了。” 钱烛看了眼他们的脸，他们脸上的那玩意儿越来越多越来越茂密了。 等出去的时候他可以给一人画一个太空罩，就类似于松鼠脑袋上顶着的那东西。 把他们那些会带来污染的东西隔开，然后让专业人士去解决他们身上的污染。 想到画东西，钱烛忽然想起刚才画喷火枪的时候他没有写那些乱七八糟用来束缚的规则，也照样拿出了东西。 难道——他在情急之下，一无所知的突破了？ 以后往出拿东西都没有限制了？！ 看了眼眼巴巴看着他的其他人，钱烛按下想要再试试的心思，“走吧。” 他身上披着黑斗篷，瘦高瘦高的，神秘感特别足。 其他人跟上。 走了几分钟，有人提议，“要不然钱先生你给我们说一下门跟钥匙长什么样，我们分开找？” 说着，目光落在钱烛手里提着的箱子上面，试探道：“安全起见，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一点儿防身的东西？这样我们找到了门跟钥匙，也不用害怕半路出事，大家也能早点儿出去……” 对上钱烛若有所思的桃花眼，说话的人声音逐渐微弱，最后干脆停下不吭声了。 “行啊。” 沉默了大概五秒钟，钱烛一口答应。 他从箱子里掏了掏，掏出几把手枪还有两盒子子弹，“你们分？” 想分开行动的人站出来，这次比刚才还多，总共五个人。 “我找到钥匙了一定回来！找到门也是！”说话的人从穿着上可以看出是个女性，脸上的五官部分已经全部被蝶翼一样的东西给霸占了。 钱烛笑了笑，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一开始带上这些人就已经把他们的行为往最坏的结果想了，现在没有闹得敌对，只是想离开自己找出路，已经算是体面的结果了。 几个人分了枪跟子弹，虽然各人体型差异大，但因为有钱烛在，他们就没为了保命的武器大打出手，分的很公平。 几个人揣着枪，小心翼翼的朝不同方向走过去。 钱烛带着剩下的老小弱继续往前走。 · “原来他叫钱烛啊。”男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有关于钱或者烛之类的大佬。 也就是对方说的是真的，他就是一个纯纯铁新人。 品行倒还可以，对这些被污染了的垃圾还不离不弃的带着，可惜脑子不太行。 男人想着，脸上浮现友好的笑容，“对了，你们跟他走了一路，知道他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吗？” 很清楚接下来都要仰仗这人的三人没有犹豫，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是热武器！他不光能拿出枪支弹药，还能拿出火箭炮！他还用火箭炮打伤了那只大蝴蝶！” “是吗。”男人表情惊讶又庆幸，“蝴蝶很喜欢自己的躯体，被打伤了肯定要报复回去，幸好我们走的早啊……” 三人愣了一下，很短暂，心里那点儿不舒服就被压下去了。 这都是命。 如果真死了，也是钱烛倒霉，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办法。 只庆幸自己走得早，没有被蝴蝶报复。 男人又道：“我怎么没看到火箭炮在哪儿？那么大的东西不好藏吧？” 几人并没有防备，“装在箱子里，他那个箱子跟小说里的空间一样，能装很多东西，喷火枪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说话的人声音放轻，“喷火枪还差点儿伤到您。” “都是小事，不值一提。”男人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这几个蠢货是把他当智障了？以为他在茧里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这些人撺掇着让钱烛给他弄各种死法的话他还记着呢。 也多亏这些玩意儿，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可能拼尽全力撕茧，现在说不准还在茧里。 “大气啊哥，对了，不知道您叫什么？”有人竖起大拇指，语气自然的拍马屁顺便儿问名字。 “我是周斯安，你们叫我周哥或者安哥都行。”周斯安看着停着的几辆车，眉梢轻挑。 这些车……竟然好好的停在平地上。 要知道蝴蝶所在地的树木种的跟有强迫症一样整齐，中间别说骑车了，就连电动车也不可能好好穿梭在林子里。 可现在这些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一大片空地上，就跟头发茂密的头皮上出现了一块儿斑秃一样突兀。 奇怪，就算是外界被融进来，这些车也只会有被挤压在树中间或者被树枝穿透的后果。 为什么这里反而是树都不见了，剩下的车稳稳当当停着，连一点儿剐蹭都没有？ 第48章 你让蝶觉得恶心 周斯安觉得不太对劲。 他和跟着他的几个人确认了一下，“你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空地？没有树？” 几人点头。 更不对了。 周斯安记得清楚。 目前已知的蝴蝶领域规则是：1.不能破坏植被；2.见到蝴蝶请闭眼； 蝴蝶神出鬼没不一定能碰到。 破坏植被这个是死令，之前他跟那几个人逃命的时候，打斗不小心弄断了树枝，树枝断裂的下一秒就有白色的丝出现勒住那个人。 只一瞬间，那个人被撕的四分五裂，头颅好好挂起，连接身体的脊椎废抽出来，滴滴答答冒着热气的鲜血从椎骨上落下来，滴在他脸上。 那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得。 可为什么这次破坏的面积更大，这些人却能平安无事？ 周斯安想了很多，他看了眼身旁的人，随口道：“你们谁弄点儿树枝，烧火说不定能够驱散一些暗处的东西。” 三人急于表现，“我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同伴脸上的东西之后都感觉有些反胃恶心。 谁也不服谁，干脆三人都行动。 只不过这里的树都极为高大，想要树枝就得爬树才能掰下来。 一男一女体重轻，爬树利落上去了。 胖的那个试了试，没办法爬上去，只能放弃，他从停着的车里找到几瓶矿泉水，递给周斯安，“周哥您喝口水休息休息，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周斯安接过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抬头看过去，只听“咔嚓”两声。 一男一女先后掰断了树枝扔到地面上。 男的特自来熟的吆喝，“胖子！捡一下柴！” 略胖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不想周斯安觉得自己懒惰，只能小跑着过去。 他弯腰去捡柴，刚把大树枝抱进怀里，头顶传来惊呼声。 他下意识直起身抬头看过去。 跟茧一样颜色的丝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牢牢锁住一男一女，把两人拉成大字形。 下一秒，不等他们发出惨叫声，两个人瞬间四分五裂。 “噼里啪啦” 带着热气的内脏有的落下来，有的还挂在半空。 头颅被抽出，紫色的脊椎骨在雾气朦胧中发着光，上面光滑干净，没有一丝血肉。 那两颗头颅的脸上还是厚厚的蝴蝶羽翼，堆得满满的，到死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脸。 胖男人呆呆的仰头看着，胃里翻涌恶心的想吐。 他们虽然遇到危险，倒没有看到过死亡。 谁能想到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胖男人余光看到周斯安也在仰头看着这一幕，他脸上没有惊讶，只是好奇，他听到周斯安说：“原来脸变了，椎骨也就变得不像人了啊。” 胖男人心底发冷。 他轻轻哆嗦，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什么，“是你，是你让他们去死的……” 周斯安皱眉，不赞同的看着胖男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杀人，不要污蔑人啊你。” 胖男人说不出来了，他看着那张脸，想跑，但腿软。 过了一会儿，他识趣的低下头，“…是，是我说错了。” 周斯安笑了，“这才对嘛。” 他没看到胖男人脸上的冷汗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安心跟着我，我会让你好好的地。” 胖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谁能猜到呢。 他们以为找到了强大的靠山，可转眼就没了两个人。 · “唰唰” 人影在树林里狂奔。 他手里拿着枪，警惕的看着周围。 他已经跑了接近十分钟左右了，距离钱烛他们很远很远，他感觉有些没意思。 本来还以为这里会有多危险，结果走了这么久，一个活物都没有。 头顶的那些茧也一个比一个安静，之前那种茧里的人跑出来的情况再没出现。 “这也没危险啊。” 男人摸了摸自己脸上厚厚的蝶翼，被恶心的眼神都变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里没有网络食物，他都想住在这里了。 安静，贴近大自然，且没有人会对他的脸投来怪异的目光。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扯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蝶翼，一瞬间疼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艹！！” 疼死他了！ “呼——” 轻柔的风从头顶吹过来。 男人烦躁的抬头看过去。 一只小小的蝴蝶落下来，紫色的，精致异常，又格外脆弱的样子。 男人眼神微变，抬手捏过去。 把他害成这样的大蝴蝶弄不起，他还捏不死一只小蝴蝶？ 在他的指腹碰到蝴蝶的一瞬间。 “砰” 一声轻响，男人身上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上都长出了蝶翼。 男人目光空洞，张开嘴，嘴里是密密麻麻巢穴一样的蝶翼。 他僵硬的缓缓倒在地上。 在触碰到地面时蝶翼消散，露出一具白骨。 白骨穿着衣服，苍白的骨头还抓着枪。 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 小小的紫色蝴蝶停留在冰冷的黑色枪上，蝶翼缓慢张合。 那个怪物它欺负不了。 这么一个弱小的食物它还解决不了吗？ 呵。 蝴蝶带着枪支飞起来，它绕路飞回自己的巢穴。 它是不想走直线捷径的。 因为捷径那里有它讨厌的存在。 它才不是因为自身规则都被碾压而恐惧。 它只是讨厌那个存在的味道。 让蝶作呕！ 第49章 都是我啊 钱烛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眉头皱起。 是谁在想他？ 唉。 他在这个世界好像没朋友，没人会想他的。 不对。 他还是有几个网络朋友的。 钱烛想起了那几个让他钱包鼓起来的傻速来。 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刺激的事儿，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群里看这些人插科打诨了。 主要是他一出现这些人就发红包，还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钱烛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的这几个人。 老人孩子还有瘦弱的男女。 她们本身身体素质就不行，走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很累了。 钱烛道：“休息一下。” 其他人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 钱烛看了眼他们。 之前在现实世界里不停蔓延的蝶翼在进入这里之后就没变化了。 而且这些人在来这里之后基本没再失去理智攻击他。 所以……被污染的人，待在污染里会更舒服？ 钱烛也找了个地方坐下，黑色斗篷被他一屁股坐在下面。 实在有些累，他拿出手机打开，想要看看群里有没有人说话。 手机信号栏显示无信号，网络也连接不上，这很正常。 毕竟两个世界，要是能联网那才怪了。 他打开群聊想看看以往的聊天记录解闷。 刘老头：[话说最近A区有点乱啊，有人知道咋回事吗？] 周糠睡觉：[不知道，不是我，我在睡觉。] 庄庄庄v我100：[啊？A区能量场紊乱将近一个多月了你们不知道？] 林林请吃屎：[不止一个月，也不止A区。] 刘老头：[我说呢，今天去A区找老朋友瓢虫玩儿，它狂躁的跟升级成超级形态了一样。] 林林请吃屎：[跟怪物打交道不牢靠，等回头你头七的时候我去上柱香。] 刘老头：[嘿嘿，这可比人类好多喽] 钱烛愣愣的看着不停跳出来的新消息。 他分析了一下这些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这些人说的，跟他经历的这么像？ 钱烛回忆了一下以前，这些人好像也是说规则，还特友好的互相帮助，统计上传各种怪物侧写以及规则。 而他那个时候把这些当成是……啊，一群精神病友的发疯日常。 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 所以，这些人其实是大佬？ 钱烛脑海里飞快闪过从前的事。 这么一说就对的上了！ 他的超能力就是需要规则（如果他紧急时刻突破自我就不用规则辅助，钱烛坚信）来辅佐才能成功把虚拟物变成实物。 有这么一个群非常有安全感。 但…… 钱烛心虚的想起了自己的骚操作。 他当时因为跟发癫人群格格不入而想融进去。 就仔细画了一条人鱼，还是乱编了一些规则。 这人鱼要是被他从纸上扯出来了那就没的说，肯定是真的，他也不用心虚。 可关键这玩意儿是假的啊！ 规则也是假的啊！ 群里人吹捧说是真的只不过是还没遇到！ 这…… 好尴尬啊。 哈哈哈 原来他们不是傻速来啊。 他们只是一个被他这个外行忽悠了的存在。 钱烛的良心作痛。 钱烛的钱包灼烧。 但作为一个有素质的良好青年。 在确定双方理解有误，对方给他的钱是报酬，而他却没给对方有用的东西，相当于诈骗之后。 钱烛颤抖着点开群聊，顺着自己曾经领取的记录开始发专属红包。 发一个，手抖一下。 他热泪盈眶。 被自己的漂亮感动的。 果然，做好人好事，费钱啊！ 红包刷屏。 群里安静了两秒，刘老头第一个说话。 刘老头：[嗯？大佬！好久没见大佬出没了！大佬给我发红包是有什么事儿吩咐吗？您直接吩咐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林林请吃屎：[大佬最近在忙什么？] 群里其他人没说话，周糠睡觉是去私聊了，其他人则是都知道火虫的可怕，不敢多说。 想巴结，但怕刷屏了惹对方不高兴，只能窥屏。 钱烛分几次把周糠睡觉发给他的钱全部都还回去了。 发完一看，自己的钱只剩五百。 两个二百五，真吉利。 碰到怪物没哭，杀了怪物没哭，被一群见人扔到这里也没哭的钱烛此刻差点儿潸然泪下。 周糠睡觉：[大佬？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钱烛：“……” 突然发现你们是真大佬，我只是个小新人算吗？ 他感觉自己要是说出来，对面说不定会直接追杀过来。 毕竟在群里他们说是A区也是轻飘飘的口吻。 似乎是来去自如一样。 火虫：[没事儿，你收了。] 周糠睡觉：[大佬我算了一下，这个数跟我之前给您发的谢礼是一样的，您把谢礼退回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钱烛：“……” 看不出来他还有骗人的天赋，看看把这家伙骗成什么样了。 想了想，他决定按照以前的脾气来。 毕竟突然温柔巴结什么的——露馅肯定更快！ 火虫：[收了] 火虫：[别烦我] 他这么一说，对面立刻开始收红包。 周糠睡觉：[您别生气，我这就收了！主要是我害怕您不理我了，我不烦您了，您休息，有什么事儿直接通知我就行。] 之后果然没再烦钱烛。 钱烛把那些空荡荡的，被领取的记录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曾经都是他的啊！他的！ 第50章 只身赴险 没回复周糠睡觉。 他皱眉打开群文件，打算找找看有没有关于A区蝴蝶的描述。 文件有很多，他直接用关键词搜索。 搜出来的相关文件有两个，全都是周糠睡觉上传的。 钱烛：“……” 这该死的巧合。 他在线浏览了一下。 两份文件都差不多，里面有不同的，有点毕加索风格的蝴蝶图片，扭曲又破碎。 比较靠谱的一点是里面有张图大概画了一下蝴蝶领域的地图。 3D立体的那种。 上面还有标注。 [总共进入三次，三次时隔分别为半个月，三个月，两个月，这期间地图都无变动，所以做了一个简易地图，供进入蝴蝶领域的朋友参考] 【以下是摸索出的部分规则！！！】 规则两个字加大加粗，是红色字体。 钱烛目光一顿，继续看下去。 [A区所有怪物都跟B、C的街道怪物房不同，这里的每个怪物都有领域，各自的领域是不互相接的，打个比方就是游戏里进入小地图打怪，要么怪死要么你死，否则出不来。] [A区没有怪物房通常会有的门，想要脱离A区，要么怪物对你不感兴趣，等时间到了把你扔出去（这一条不知道在怪物房有没有用，目前没出现过），要么你把怪物打伤，打到对方认为你是一个威胁，把你排斥出领域内——当然，你也可以对怪物进行恐吓，不过目前只凭口舌恐吓怪物成功离开A区只有那一位欺诈师。] 看到这一条的钱烛默了默。 所以那个男的也是第一次来A区？否则怎么会跟他一本正经的讨论门跟钥匙啊！ 钱烛回忆了一下，发现对方好像提过，说是自己本来是B区的，被迫误入A区，这么说起来也就能理解了。 钱烛正准备继续看下去，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周糠睡觉发过来的。 周糠睡觉：[大佬，我看你在看我上传的文件？有什么好奇的你问我就行！] 钱烛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点开跟他的对话，抬眼看了眼其他坐着休息的人。 这里很安静，也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坐在地上不约而同的低着头，把胳膊往前伸撑着地面。 这个姿势有些怪异，而且他们太过安静。 火虫：[蝴蝶的污染怎么去除。] 周糠睡觉显示了好一会儿打字中。 过了大概十几秒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周康睡觉：[A区蝴蝶的污染很迅速，想要清除得有治愈类能力的人，国外有个教的教皇倒是能产出驱逐污染的圣水，但那玩意儿国外的人瓜分的一干二净轮不到我们。] 治愈类？ 他不是，他是把虚拟变成现实类比较抽象的能力。 周糠睡觉：[大佬你那边儿有人被污染了？多吗？] 火虫：[嗯，多，都是普通人。] 周糠睡觉：[那你赶紧甩掉他们走吧，要不然等他们异变成蝴蝶幼虫，到时候大佬你就麻烦了，A区的蝴蝶有标记的能力，它的污染物肯定也有这个能力！] 周糠睡觉：[或者直接杀了也行，最起码他们死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 对方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钱烛没回复，返回去继续看规则。 [1.不得摧毁林中植物； 2.不要直视蝴蝶不要呼唤蝴蝶（如果你觉得你能打过它，那这条例外）； 3.蝴蝶讨厌B区的青蛙，如果带上它的肢体或者卵，你在时间到之后有85%的可能直接被踢出A区； 4.保持清醒，不要睡觉； 5.不要触碰蝴蝶，蝴蝶的污染是通过鳞粉； （目前众所周知的规则以及我摸索出来的规则都在这里了，欢迎随时补充）] 污染是通过鳞粉。 钱烛想起了那时的浓雾。 司机第一个开门下车查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也是所有人里异变情况最严重的。 这次出发的时候司机没有跟上，钱烛也没有带他。 原因很简单，司机的眼睛已经占据了大半张脸，脖子跟手臂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双腿变得柔软，完全行动不了，且失去了自我意识。 他只知道盯着钱烛流口水，恨不得从锁住的车里冲出来咬钱烛一口。 钱烛就把他留下了。 这些人身上的污染再不去除。 他们也会变成怪物。 钱烛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孩儿。 “你们在这里等我。” 钱烛提着箱子站起来。 之前对他各种举动都会立刻有反应，忧心忡忡生怕被留下的人们低着头，无知无觉。 “我去找出路，很快就回来。” 还是没有人有反应。 他们沉默的坐着。 钱烛点开地图看了眼，提着箱子转身就走。 黑色斗篷的袍角在树上划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越走越快，后面几乎用上了跑的。 很快就消失在了雾气弥漫的林中。 头顶的茧子在摇晃。 好像有轻柔空灵的声音传出来。 “他果然抛弃你们了……” “留下吧，留下吧，你们跟我们才是一样的……” “乖乖睡觉，乖乖孵化，乖乖被吃……” 第51章 你的险来了 蝴蝶细细的腿站在冰凉的枪上，翅膀缓慢扇动，感觉很不爽。 怎么时间走的这么慢？ 为什么还不能把那个闲的没事到处乱窜的怪物踢出去？ 这是我家是我家！！ 凭什么我要躲着他走！ 还有，那个怪物也真是的，前脚给它提供那么庞大的能量让它一下降临进度拉到95％，结果转头就假惺惺的轰了它一炮让它回老家了。 它回老家就回老家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结果他这个不要脸的跟过来了！ 跟过来就算了，还破坏它的规则，无视它的痛苦，践踏它的尊严！ 等着吧，等有一天它一定要让这个怪物成为它的使者，只能捧着它！ 蝴蝶畅想着，忽然感知到了一股让它几条腿都发抖的力量。 扇动的翅膀骤然僵住，扑簌簌往下落的鳞粉都不掉了。 蝴蝶：“！” 这味道！ 这感觉！ 是那个不要脸的怪物没错了！！ 他怎么找过来的？！ 它振翅而起，身体膨胀了好几倍，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出去。 践踏它就算了，结果还打上门了，它要是跑了以后就没脸在怪物群里混了！ 冲出去的蝴蝶第一时间飞的高高的，高到那个家伙跳起来也抓不到它的程度。 它看到了那个藏在树后面的家伙！ 哈。 他身上那么一大坨能量，怎么可能——等等！ 蝴蝶不敢置信。 蝴蝶瞠目结舌。 蝴蝶悲愤欲绝！ 为什么它域里的力量会往那个恶臭的家伙身体钻！ 这领域都是它这些年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偷，不，搬过来的啊！！！ “呜——” 它振翅，骤然变大。 尖锐而空灵的声音响彻天地。 树叶扑簌簌的落下，树跟树中间的茧子也在一个个往下掉。 钱烛扛着火箭炮，站在两棵巨树中间，对着变大的蝴蝶就是一炮。 “轰！！” 钱烛眯起一只眼睛对准，扛着火箭炮对空中的大扑棱蛾子又来了一下。 多亏它体贴的变大了。 要是小了他还真没办法。 两火箭炮打完他立刻换了重狙。 这个重狙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打子弹。 还有一种是耗费自身能量进行攻击的。 这个耗费多少是能自己调的。 钱烛感觉自己的超能力好像没什么攻击力，所以他拨动轮盘，调整成50%。 顿了顿，一下抽取百分之五十，万一这玩意儿没受重伤，他都跑不了。 修长的手指勾着轮盘，最终停在45%上。 那一瞬间，重狙变得滚烫仿佛岩浆。 钱烛握着重狙，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飞快流失。 不止力气。 他的心跳加快，喘不过气，整个人眼前都在发黑。 才45%，他就废了吗？ 幸好这个抽取不是竭泽而渔，后面还能恢复。 钱烛握紧滚烫的重狙，对准在浓烟中朝他扑过来的大蝴蝶。 黑发垂在眉眼，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 乌黑的眼睛在此刻呈现出无机制的冰灰，里面是彻骨的冰冷。 重狙的枪口对准从天而降的蝴蝶。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轻柔的嗓音。 “就是这样吗……” 在迷雾中，蓝紫色的蝶翼张开，闪耀的翅膀仿佛梦幻。 它伸长自己细长的脚，并不在意这个枪。 火箭炮都对它造不成伤害，这又算什么呢？ 波光粼粼的柔软蝶翼往前，想要拢住这个人类。 “砰” 跟刚才的动静比起来，堪称细微的声响。 蝴蝶被打的往后撞在树上，跌在地上。 它的下半身直接被打烂了，漂亮的翅膀也破了。 钱烛眨了眨眼睛，揉了揉，那种眼前发黑的感觉不见了。 冰灰色的眼睛在他轻晃了一下脑袋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抱着重狙，钱烛小心的一寸寸挪过去。 如果有血条就好了，他就知道这时候蝴蝶对他有没有威胁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声音了，你会说话对吧？” 钱烛站在离蝴蝶三米远的地方，“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蝴蝶唯一还存留的细长腿颤了颤，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儿空灵，“你来，就是有事跟我商量？” “对啊。”钱烛看它肚子都破了，下半身烂了一大半儿，有些心虚的仰头看天。 怪物很可怕，这种程度的伤应该不算什么的吧？ 看这大扑棱蛾子还有力气说话呢。 蝴蝶：“……” 它生无可恋，“你想商量什么？” “你之前不是污染了好几个人吗，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那些污染都撤销？还有那些树上挂着的茧子，里面如果有活人能不能也给放了？我可以给你一点儿好玩儿的补偿。” 这里蝴蝶的沉默更久了。 钱烛理解，这是在衡量值不值得。 他从箱子里翻了翻，蝴蝶喜欢吃啥来着？ 这个变态蝴蝶好像喜欢人，不过他送不了人。 那就按照普通蝴蝶食谱送吧。 钱烛看了眼大蝴蝶，背过身快速在手机上画东西。 他没有一点儿防备意识，这样蝴蝶随时可以偷袭，任何一个老油条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可蝴蝶没偷袭。 它黑亮的眼睛，溢出了一滴泪水。 那么大的一颗泪水。 它看着那个随手把铺天盖地的力量捏成实体的可怕存在。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S级那边也没有能随便把玩这些力量的存在吧。 为什么就让它碰上了？ 为什么！ 钱烛把手机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大捧白色的蔷薇花，花瓣上还挂着水珠，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蝴蝶应该都喜欢花的吧？这个定制款里面有很多花蜜。” 钱烛刚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抽噎声。 他伸出去的手骤然缩回来，防备的看着躺在那儿的蝴蝶。 “你商量事就商量事，你就不能好好说嘛，你打我干什么，打我干什么哇！！” “哇！！！！” 清澈的泪水从黑溜溜的眼睛里流淌出来，一滴接一滴。 哭的特别可怜。 不过配上蝴蝶放大的脸。 说实话，挺丑的。 钱烛莫名心虚：“你……” 蝴蝶：“你说了我就同意啊！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蝴蝶吗！我都没伤害过你！你！哇——！！” 钱烛：“……” 第52章 售后良好 “别哭了。” 一朵花被扔过来。 那朵花里有清亮的花蜜，光闻着就让蝶心荡神怡。 蝶抽噎着，口器已经忍不住钻进去了。 好好吃。 好纯粹的能量啊！ 一点儿没有不适感！ 蝴蝶很喜欢。 如果一开始这家伙就用这个换那些人跟茧，它肯定就同意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想着给人教训，甚至打算直接吞了钱烛的蝴蝶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朵花，连花瓣都卷着塞进嘴里了。 它犹不满足，长大嘴还想嚎。 它发现了，这个人类特别喜欢它哭。 呵 它哭不死他！ “我说，别哭了。” 重狙直接怼在了它脑袋前面。 蝴蝶：“…不哭就不哭，呵！” 钱烛道：“货你已经验过了，现在能把那些人身上的污染撤掉了吗？” 蝴蝶：“……可以。” 钱烛：“那走吧。” 蝴蝶不可置信，它下半身还烂着呢，“走哪儿？” 钱烛忍住不耐烦。 他对人都有耐心，对蝴蝶也得有点儿耐心，不能物种歧视，“去撤掉他们身上的污染，我们得走快点，他们身上污染挺严重的。” 蝴蝶：“……？” 这个可怕的存在这么一点儿它们的常识都没有吗？ “污染已经撤掉了。” 蝴蝶道：“人类口中的污染就是我们的净化，我只需要把净化的力量收回来就可以了。” 它现在生命垂危，一点儿力量都不能浪费。 钱烛半信半疑，“那茧里的活人？” “都放出来了。”蝴蝶头顶的触须动着，“那些人里可不一定都是你们人类里的好人，你确定要放吗？” 钱烛“嗯”了一声。 怪物对人类善恶的评价他不会相信。 且，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一个垃圾把其他所有普通人甚至好人都送去死吧？ 如果这样，那他又何必辛苦救人，一开始放任一切不就行了？ 蝴蝶呵的冷笑一声。 这个家伙，一点儿犹豫挣扎都没有。 装人都装不像。 真正想救人的才不会是这样！ 蝴蝶又“呵”了好几声。 钱烛眯了眯眼睛，“你嗓子有问题？呵什么呵？” 蝴蝶：“……嗯呢。” “嗓子疼。” 钱烛：“呵。” 蝴蝶：“……” 钱烛把手里散发着香气的花束放在蝴蝶不远处。 然后眼睁睁看着蝴蝶吐出口器，吸管一样拉伸开落进花丛里开始大快朵颐。 那场景多少有点儿伤眼。 钱烛撇开脸，“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当我想留你这个东西？！ 蝴蝶心里疯狂叫嚣，嘴上道：“快了快了，很快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钱烛满意了。 他看了眼蝴蝶，提着重狙跟红箱子转身离开。 他要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恢复正常了。 回去的一路上陆陆续续都能看到人，跟第一个从茧子里出来的人不一样，这些人身上都有一条类似茧子材质的长裙，男女都是。不至于让他们裸奔。 蝴蝶这售后服务还不错。 钱烛加快速度，很快就回到了离开的地方。 那几个老人小孩儿还有成人在原地没离开，这些人里还多了几个穿着长裙的男女。 看到他回来，他们高兴的不行，“钱先生！我们恢复正常了！” “小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钱叔叔是不是你做的？你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啦！叔叔好厉害！” 钱烛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没有！” 老人们看钱烛的眼神都变了。 “小钱，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太太劫后余生，喜悦过后问：“对了，钱先生您知不知道怎么回去？那个什么门啊钥匙的，要不然我们分开找？这样速度快点。” “是啊，我们也得帮点儿忙！” “不用，等会儿我们就能一起回现实世界了。”钱烛一口回绝。 现在林子里人很多，他不知道哪几个是好的，万一他们被噶了怎么办？ 这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要回去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点点头，“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回去了我给你把钱转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说：“对，说好的报酬！” 能跟这么厉害的人有联系，废一些钱也没关系的，更何况他还救了他们的命！ 钱烛垂眸，随口说了个手机号。 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还有事儿。” 钱烛提着箱子往前走。 其他人让开路，有过之前的经验，这次看着钱烛离开的背影，他们充满了安心感，“路上小心啊。” 穿着长裙的几个人忍不住跟着钱烛，“那什么，钱先生，请问我们也能跟着一块儿出去吗？” “应该可以吧。” 钱烛说：“蝴蝶售后服务还挺不错的。” 其他人：“……？？” 偷窥这边儿的蝴蝶：“……” 屮！ 倒霉玩意儿！ 下次别让我遇见你！ 钱烛快步来到车辆停放的地方，看到地面上一大滩血迹跟内脏，他脚步顿了顿，眉头紧皱。 往周围一看，却没有看到尸体。 他打开那辆关着司机的车，司机坐在车里，他身体都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两条腿还是软趴趴的。 钱烛犹豫了一下，没碰对方。 说不定还能有救呢？ 他忍不住想。 第53章 反派主角 j市高速路入口。 这里还在封闭中，毕竟距离上次怪物降临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里残留的怪物污染都是需要净化干净的。 下午四点三十分。 被临时借调过来的几个有净化能力的人在汽车里吹着空调休息。 “A级不愧是A级，这么迅速就处理了。”躺在副驾驶的人道：“我要是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 “那些普通人应该都死了吧。”他们语气有一点儿怜悯，但不多，“幸好我们被选中进入过异世界，要不然作为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别人想我们死我们就只能死了。” “说这些扫兴话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出这种事儿了，他们运气不好呗。” “嗡——” 一阵轻微的地动让车里悠闲的几人瞬间坐起来，外面的巡逻人员也脸色一变，“有可能是二次降临！大家小心！” 好几辆车清空出现，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人。 这些人并不是一股脑的挤在一块儿，而是分布开的。 很多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长裙，跟行为艺术者一样。 其他人脸都白了，“艹！人形怪物？不可能吧！怎么这么多！” 钱烛站在打开的车门旁边儿，看了眼举着武器穿着作战服满脸戒备的那些人，“这里有伤员，麻烦能叫医生过来吗？” 他身上还披着黑色斗篷，一开口其他人都看过来了。 几乎是瞬间就被认出来了，“钱烛？？” 他不是已经牺牲了吗？遗照都已经作为英雄公布了啊！ 他们这些人听了为了大家选择用火箭炮轰里蝴蝶牺牲自己，还很感动来着。 怎么又活了？ 钱烛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有些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他。 不过这不重要。 他再次示意他们看向车内，“他下肢粉碎性骨折，受伤非常重，需要仪器跟医生看看能不能治疗。” “哦哦……” 最前面的几个人顺着他指的看进去，眼神猛的一颤，“…陈队！” “陈队不是被污染了吗？怎么可能又恢复？！” 他们质疑，不敢置信，但又想相信。 拿出仪器扔到钱烛脚下，过了几秒钟后，他们说：“我们会叫医生过来，不过目前还得麻烦你们待在原地等待。” 能救人就好。 钱烛点了点头，“没问题，你们速度快点，事件拖得越久对他的伤越不利。” 其他人也知道，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钱烛打开车后座门坐进去，他能感觉到那些人一直在盯着他，若有若无，不让他离开视线。 而周围的其他跟他们一块儿出来的人也被驱逐聚集在了一块儿。 很快场地嘈杂起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甚至有人崩溃大吼大叫。 钱烛转身从车后面的玻璃看过去，大吼大叫的是一个身形胖乎乎的男人，他不敢推搡警方，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被推被打也不动，一个劲儿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声。 警方也在高声呵斥他，估计是被骂崩了，那胖男人的嗓音尖锐起来，吼的距离他有几十米的钱烛都能听清。 “你凭什么骂我！你们凭什么打我！我交税我做好事我弄公益到头来就换来你们这种对待是吧！啊！！” “你们不问问我在里面受了什么折磨，不问问死了多少人，什么都不问，就把我们当畜生当瘟疫你们还有人性吗？啊！！还有人性吗！！！” “回头你们是不是还要把我们带去做人体实验，是不是？！！！” 他这句尖锐的话吼出来，本来配合的其他人脸色瞬间一变，不那么配合了。 眼看事态逐渐控制不住，几个持枪警察高声怒吼： “肃静！！！” “再不配合我们执行，就是意图破坏城市安定！我们将进行强制执行！” 本来放下的枪管重新端起来，对准了那些从异世界里活着出来的人。 这下连本来看戏的老头老太太都不淡定了，“我们什么都没干，没必要这样吧？” “哎，小年轻你把枪放下，大家好好说话嘛，你看我们都没有恶意的……” “砰！” 领头人对天开了一枪，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开枪的人满意了。 他穿着休闲服，表情嫌弃，眼底藏着很深的忌惮，“你们从那个地方出来，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污染物，我们得给你们进行净化清理，想要恢复正常就好好配合，如果不配合……” 他的枪管点了点这些人，“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皱了皱眉。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对胆小的人是有威慑力，但那些胆子大自尊心重的人可不一定会受这种威胁。 不止不会被威胁，很大可能会被激怒。 可这位是……他们也不能多嘴，只能沉默。 钱烛看着那个拿着手枪的男人，对方长得不丑，不过这做派很像是压迫主角的反派啊。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有主角跳出来振臂一呼？ “他妈的，老子在里面待了一年没人救，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反而成祸害了？” 二十多岁的男人染着一头红发，身上肌肉结实，随着他说话，周围的本来可以说是凉爽的温度开始升高。 所有持枪人的枪管融化弯曲。 这种程度，他们要是开枪，那炸膛是必然的下场。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声音尖锐到发哑的胖子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难道你们要留下给这些人做人体实验？！！” 场面顿时开始乱套了。 穿着蝴蝶款长裙的人里有不少人都是有特殊能力的。 这会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场面明显开始乱了。 胖子随便儿上了个车开车就冲，前面有人就直接往上撞，吓得人根本不敢挡。 其他人也有人开车跑，有人心慌意乱想跑不敢跑，呆呆的站在原地。 有人跑去帮警方的人，希望到时候自己能获得一点儿优待。 有人无措害怕的眼泪都出来了，在原地哭。 更多的人在逃跑。 尤其是那些穿着长裙的男女，他们行动迅速，跑的非常快，生怕被抓住。 有意思的是，警方跟那些一看就不普通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穿着裙子的那些是有超能力的，于是专注抓那些人，反而对普通人无视了。 坐在车里的钱烛无人问津，驾驶座上姓陈的那位司机也没等到自己的医生。 钱烛眨了眨眼睛。 第54章 溜溜 等支援人员到来，抓回将近一半儿的长裙之后，他们才终于想起了那位登记在册已牺牲的英雄钱烛，以及从重度污染恢复成正常人的陈队。 “下肢粉碎性骨折，我看到过，看上去软趴趴的，伤势很严重。” 领着医生过来，手里提着仪器的警方人员快速打开车门。 车里的陈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听到开门声之后抬头看过来，目光锐利。 看到是熟人之后，他放松下来，“是你们啊。” “别动，你下肢还有知觉吗？” 医生用剪刀剪开陈队的裤子，观察了一下，皱着眉头打开装着仪器的箱子，然后开始操作。 “有知觉，下肢也能动。”陈队道：“就是看起来不正常。” 检测影像打印出来了。 医生皱紧眉头盯着单子看，旁边儿的人大气不敢出的探着脑袋也跟着看。 “不是粉碎性骨折。”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下一句话。 “你的腿里没有骨头了。” 陈队毫不意外，他笑了一下，“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收拾东西，“心态不错，去省二院吧，你这种情况，普通医院给不出有用建议。” 陈队点点头。 医生提着箱子走远，这时候其他人打开后车门，然后一愣，“钱烛呢？” “对啊，他人呢？是不是去上厕所了？” “想什么玩意儿——他会不会也跑了？” “不是，他一个登记在案没问题的人才，肯定是要被重用的，他跟那些不安定因素又不一样，他跑什么？” “没事，他住在哪里老家在哪儿我们都知道。” “也是，对了陈队你知道钱烛什么时候跑了的吗？” 陈队皱眉摇头，表情严肃，“我醒的太迟了，醒的时候车里就我一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外面怎么多了那么多穿怪异服饰的人？” “哦，那个啊……” 被他轻松转移话题的几个人不太高兴的说着这些人刚才的反叛。 陈队一边听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把手心里握着的白蔷薇塞进袖口里。 其实，钱烛走的时候他醒了。 也是钱烛给他的这朵花里的花蜜，让他的下肢能被他控制了。 他知道自己眼睁睁看着钱烛离开而一言不发的行为不对。 可是他被同伴抛弃的时候，是钱烛救了他。 就当还一次好了。 · 钱烛没有开车。 他在混乱中步行进了旁边儿的树林里，然后脱掉黑斗篷，穿上给自己画的轻功水上漂加成靴，感觉不到累的在树林里穿梭。 钱烛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官方组织，他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九州地区各个州的法案不同，物价也不一样，他可以找个交界地，然后在高物价区打工，低物价的地方消费。 最关键的是九州里除了安州庆州这两个地方亲如兄弟，法案相同相通之外，其他地方具有排外性。 他去了其他州，这个州的人想把他找回去抓回去，没有他本人的同意根本不可能做到。 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说不定就有他喜欢的地方。 第55章 中州 “唰——” 正在吃草的野猪瞬间抬起头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到，在原地僵立两秒之后它拔腿就跑。 害得无辜野猪抛弃刚刚找到的新鲜草丛的恶人享受着飞一般的丝滑，感觉自己在坐超级过山车。还是站立式的那种过山车。 森林里的冷风吹在脸上，钱烛吐出一口热气，有种挣脱枷锁的爽快感。 身怀五百的他即将开启流浪生活！ 不过他不怕，因为他可以给自己画吃的！ 就是住的只能住帐篷了。 钱烛跑了很久，因为穿这个有加成外带能低空飞行的鞋子行走根本不累，他除了偶尔被树叶拍脸的时候停一下，其他时候都在赶路。 这个山是一条山脉中的一部分，算是南北分割线之一，横穿秦幽二州，钱烛所在的J市在幽州，钱烛顺着山脉往外面跑，过了几天野人生活，跑出幽州来到了秦州跟中州的交界处。 巍峨山脉绵延起伏，墨色跟白色汇聚成充满岁月的水墨画。 钱烛穿着束手束脚把自己包裹的要要试试防山蚂蟥的黑色冲锋衣，看了眼天际升起的红日。 金红色的太阳出现的一刹那，萦绕的浓重白雾瞬间散开，露出毛茸茸的绿色大山。 很波澜壮阔的场景。 不过这几天钱烛看的多了，也就没太大感觉了。 他打算去中州看看。 这个九州腹地，而且是众所周知的，九州里目前科技发展最出色的地方，经常能看到网上有人晒中州的空中轨道，飞的，机器人等高科技产物。 从深山往外跑，有鞋子加持，钱烛跑了一天一晚上，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出了山，来到了城市外围。 入目除了路灯还亮着，其他地方都熄灯了。 钱烛手里拿着自己画的手抓饼啃。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画的这些东西虽然味道挺好，但吃了容易饿，只能一直吃一直吃。 “枪支店？” 钱烛站在一家已经关门的店前面仰头看店名。 这已经是他这一路过来看到的第三家枪支店了。 这还是城市外围，不是市中心。 是这个城市的特色？ 作为一个在改装车辆都会被抓进局子的世界里长大的人，钱烛看到有这么多枪支店，眼皮跳的厉害。 这……是不是自由太过火了？ 钱烛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 身高两米多，拟人形态的两个机器人站在不远处跟他对视。 “其他州民中。” 机器人发出轻柔的女声，“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明明很温柔，但那种机械的，冷冰冰的质感让钱烛感觉不适。 他几乎惊叹的看着它们两个，冰冷流畅的线条，从鼓囊囊的手臂，腿部就能看出这两个大家伙不好惹。 “额，那个，我没地方住，也没有钱，请问你们能帮帮我吗？” 钱烛真诚询问。 “好的，请您跟着它走，去往安置区，那里有准备好的食物跟水，您能在那里美美的睡一觉。” 机器人胸口打开一点儿，一个巴掌大的蜜蜂飞出来。 蜜蜂肥嘟嘟的屁股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在钱烛面前飞了一圈，然后朝一个方向飞过去。 就这么简单？都没有质疑询问他为什么过来之类的？ 钱烛抬脚很强胖蜜蜂，嘴里跟站在一旁的高大机器人道谢：“谢谢啊。” “客气了，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机器人的语调依旧温柔非常。 钱烛跟着肥蜜蜂来到安置区。 这个地方灯火通明，四周都是玻璃墙，玻璃墙上还在放城市宣传片，充满了科技感。 这还不是中州最好的那几个城市，只是中州偏僻的城市之一。 一进去，里面就暖融融的，分了不同的房间，蜜蜂飞到一扇房门前面之后就停下，扒在门牌号上，发出奶呼呼的声音。 “您的暂时居所已经抵达，请不要忘记把蜂蜂我带进去充电哦~” 钱烛挑眉，打开门，捏着蜜蜂进去。 一进去里面就自动亮灯，窗帘自动拉上，墙上有一个地方写着小蜜蜂放置地。 钱烛把蜜蜂放上去，蜜蜂两个翅膀伸展开，被左右两侧充电的地方连接上，开始充电。 房间里配置齐全，还有一个做饭用的地方。 他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休闲睡衣出来，就看到墙上出现了好几种选项。 风景，游戏，美食，催眠，专注 点开美食一看，全都是免费食物！ 只需要刷一下身份证登录就能免费点餐。 钱烛点了个炸鸡套餐，忍不住感叹，“中州还是太超前了。” 这对其他州来人的安置简直太棒了！ 吃完炸鸡，刷身份证打了一会儿游戏，钱烛倒头就睡。 比起帐篷，还是有墙壁的屋子更让人有安全感啊！ 一觉睡到——早上六点。 嗯。 没睡几个小时就被蜜蜂给吵醒了。 “您好，安置区最高可停留时间是72小时，超过时长之后如果不进行续费或者找到愿意接受您的地方，您将会变成无业游民，被抓走的哦。” “所以为了不被抓走，请您努力工作吧！” 睡眼惺忪的钱烛：“……？” 这是什么苦命打工人副本？ 没有续费会被驱逐，被驱逐后没有接收地会被抓走。 你还敢再离谱一点儿吗？？？ 蜜蜂还在继续。 “这是今天刷新的任务，请您看看有没有适合您的。” 虚拟屏幕。 钱烛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 他只看到飞快滚动着，最后密密麻麻的几千任务数量变成了可怜的两个。 这两个任务分别是：协助环卫机器人清理垃圾； 帮助梧桐大道3-6家解决家庭矛盾。 奖励费用分别是100跟200。 在他的视野里，任务再次滚动了一下，那个清理垃圾的任务没了。 只剩一个。 钱烛：“…没任务了，明天再说，我先睡觉。” 他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蜜蜂：“这里还有一个任务的呀亲。” 钱烛用被子蒙住脑袋，“闭嘴！再吵我切断你电源！” 蜜蜂扇动翅膀，不再吵他，回去充电了。 等钱烛彻底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抓了抓头发，打开衣柜看了眼，里面只有零星的衣服。 他就穿上自己给自己画的冲锋衣、鞋子，提着手提箱打算出去看看这个城市。 “钱烛您不要忘记我呀。” 充电中的蜜蜂赶紧扇动翅膀跟上来。 钱烛也没问这小东西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毕竟他刷了身份证，这个蜜蜂能看到。 他提着箱子出去，正碰上往回走的一个人。 对方身上穿着一件钱烛衣柜里也有的衣服，看来这个款式是每个房间里都备着的。 那人大概有三十岁，眼神呆滞，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 看到钱烛之后眼珠子转了转，不感兴趣的掠过钱烛走到一扇门前面打开，进去。 不知道这人接了什么任务，看上去被摧残的不轻。 中州不愧是被誉为科技之都的城市，哪怕是边缘小城市里也充满了科技。 路上跑着无人驾驶车，空中的悬浮巴士，路边巡逻外加清洁机器人。 这一切的一切对钱烛来说都非常新奇。 要知道他穿越的时候他那个世界，被誉为引领科技前沿的国家也才研究出一个人工智障。 就是打工设定之类的有点儿丧心病狂。 正想着，打扫的机器人来到了钱烛旁边儿，“您好，请您尽快回归自身的工作岗位，不要在外面游手好闲，浪费工作这么珍贵的存在！” 钱烛：“……？？？” 他低头看过去。 第56章 限令 “小东西还挺别致。” 钱烛摸了下圆头圆脑高度到达他大腿的机器人，提着箱子继续逛街。 蜂蜜在旁边儿飞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又看到了枪支店。 钱烛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枪支，子弹，柜台后面是个棕色卷发的年轻人，他戴着一个特别厚的墨镜，手上拿着游戏手柄，似乎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倒仰着倒下去。 砰的一声响，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脑袋疼。 “我屮！” 倒下的年轻人惊呼一声，手扒在柜台上，勉强露出半个脑袋，厚墨镜掉了一半儿，琥珀色的眼睛眯起，不善的盯着眼前的人，“有事？” 钱烛看了眼柜台里的手枪标价，345。 这价格。 低的有点儿离谱。 钱烛：“三百多，真枪？” 他这话一问出来，年轻人眼神就变了，有点懒洋洋又不屑，“外地来的吧？” 钱烛看着他这欠抽样儿，有点儿手痒的捏紧箱子提手，“你这是歧视外地人？” 青年脸色骤变。 下一秒，门外探进来一个篮球大的飞行监控，温柔的女声响起，“您好，请问您是遭到歧视了对吗？经由您的蜜蜂检测到对方确实对您进行了歧视类语言跟神情，请问是否需要店家对您进行金钱赔偿以及精神道歉呢？” 钱烛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店主会这么紧张了。 “…暂时不用。” 钱烛说完，那个白色篮球就道：“好的，如果有需要，请您随时开口，天工系统时刻为您的人类权益服务。” 篮球说完飞出去。 钱烛看向骤然放松下来的青年，笑了，“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不？” “能能能，当然能！”青年能屈能伸，“您是要买枪是吧？想要什么尽管挑！我给您打七折！” 钱烛没有开挑，“我想跟你问一些事儿。” 青年神色微妙，他俯身把自己的躺椅拉起来，示意钱烛坐在柜台前面的升降凳上，“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不一定都知道。” 钱烛道：“这里为什么可以自由贩枪？幽州那边儿对枪支管控还挺严的。” 这个问题他在网上也没搜到，网上只要提到‘枪’之类危险物品，就全都是搜索无能，查不到。 “嗯…在中州，普通火力没用。” 青年躺在躺椅上，伸出手臂，手臂上戴着一个银色手表，“由中州政府统一发放的微缩能量护盾，在周身出现能够伤害到人体危险的情况时会自动触发护盾，充能一次，续航半年到两年妥妥的。” 他说着还给钱烛演示了一下，拿了把枪对准自己脑袋就是利落的一枪。 “砰”的一声响，钱烛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蓝色护盾骤然在身体一侧伸展开，打出去的子弹炸开，被蓝色能量波精准拢住，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甚至连地面都没有弄脏！ 青年把弹片倒在柜台上，“每个中州人都有这东西，刚出生的小孩儿也有，所以这种级别的火力对现如今的我们来说就只是玩具，当然可以随便卖。” “哦，外地人很喜欢到我们这里进货然后去其他地区贩卖。” 钱烛盯着他的手表。 很心动。 他也想要！ 青年注意到他的眼神，把撸起的袖子拉下去，“别看了，这玩意儿不售卖，只分发，且只有中州人能够领取，你想要？除非成为中州人。” 有点麻烦。 钱烛心想：我画一个？ 这东西应该没有专利吧？ 他画成其他形状，不算侵权吧？ 类似而已，能量体系都不同！ 他这是自己的超能力产出的，构不成抄袭！ 青年还在说：“不过成为中州人超级难，除非你给中州做出过贡献或者你本身具有很强的价值跟能力之类的，否则不可能成为中州人。” “是吗。” 钱烛点点头，他打算接下来的两天把中州的一些高科技多看看，开开眼，然后自己偷偷画。 他有点儿好奇：“为什么这么出色的科技，网上没有一点儿消息？” 青年笑了，“各州签署的安全限令啊，里面对很多东西都有限制，不过中州算是比较透明的，限令内容百分之90%公开，我们中州人可以随时查阅，可比外边儿的那些人知道的多多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优越感。 这种人搁网上得被骂出上百页。 但不得不说。 这个中州人还真的挺让人羡慕的。 钱烛也想看，但被拒了。 青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各州一块儿签署的，我要是给其他州看了那我就属于触犯条约3.2例，我不仅会被罚款还会被监禁两个月！” “你这么熟练……”钱烛恍然大悟，“以前是给人看过？” 青年：“……” 他搓了把脸，“年少无知被人坑了。” 从他嘴里好像也问不出什么，钱烛起身准备去其他店里看看。 “叮——您订阅的《中州超级英雄大赛》已经开始5分钟，现在为您开启。” 一个大大的虚拟屏幕弹出。 上面是正在打斗的两个人。 有人背生双翼，而他的对手嘴里喷着火。 钱烛脚步停住，惊疑不定的看过去。 第57章 怪异 “飞行系对火系，这两个不好打啊。” 还有画外音的解说。 钱烛看着虚拟屏幕里的两个人，一个努力喷火一个飞的很高，一边躲火一边把火给扇回去。 “他把火给扇回去了！哈哈哈！众所周知火人的火比较特殊，它不仅烧别人，也烧自己主人，属于六亲不认里外不分的存在，火人这下麻烦了！” 画外音解说笑着说。 跟他的解说同步的是里面喷火的人狼狈躲闪的样子。 钱烛看了眼看比赛看的津津有味的青年，默不作声的坐回凳子上。 青年看的如痴如醉，满脸羡慕，压根没有注意钱烛又坐回来了。 比赛很快结束，以火人被烫伤抬下去，长翅膀的鸟人落下为结束画面。 画外音在欢呼，“让我们恭喜‘天使’获得胜利！成功晋级！” 直播还在继续，接下来又是人跟人的对打，基本都是点到即止，不会疯狂攻击。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直播结束，青年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看到柜台旁边坐着的钱烛愣了愣：“你还没走啊？” 紧接着他笑道：“好看吧？是不是没见过，感觉跟大片儿似的？觉得不可能有这种超能力人存在？” 他脸上那种想要看戏的恶趣味一点儿都不带掩饰的。 钱烛：“……” 他无语的看着这个小老弟，“我见过，还见过不少。” 比起直播画面里的小打小闹，蝴蝶那次的那五个人才叫厉害。 而且恰好两边儿都有长翅膀的，五个人里的那个长翅膀的男的给人感觉比直播台上的那个强大多了。 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 钱烛说完就见青年缓缓睁大眼睛，“你见过怪物侵入啊？” “其他州把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基本能收编的都收编了，除非怪物入侵或者污染扩散，否则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不对啊…我记得你刚刚提到幽州，幽州那边儿管的挺严的，如果普通人碰到了入侵事件，为了不让普通人出去乱说造成恐慌，他们内部会让有洗脑或者精神类超能力的人来给你消除那部分记忆……” 青年意识到了一件事，眼睛睁大，“你是超能力者？！” 钱烛没想到两边儿信息不对等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他只是说了一句，对方就能根据已有信息推测出这么多。 青年还在自言自语，“这就对了，我就说怎么前不久幽州那边儿才出了超能力者暴乱镇压的事儿，幽州为这个都戒严只能进不能出了，怎么还有幽州的人过来……兄弟，你有没有参与那场暴乱啊？刺激不？！” “什么暴乱？”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好多天的钱烛对此一无所知。 “就这个啊！” 青年恨铁不成钢，打开虚拟投影，几个照片投影出来，上面赫然是穿着茧材料衣服的男女跟执法人员战斗的画面。 画面上各种颜色齐飞，炫酷的不行。 钱烛一开始以为是他们刚出来的时候，但仔细一看发现不是。 照片背景是在城市里，背景里还能看到惊慌的路人跟躲在店面里围观的人。 背景里躺着两具尸体，一个被洞穿了胸口，一个被割掉了头颅。 钱烛感觉不适的皱起眉毛。 “这个我不知道，你能跟我说说吗？” 钱烛谦虚求问。 青年笑着，眼神里带着微不可查的讥讽，“幽州玩儿脱了呗，抓了人想学…结果他们没有能力限制这些人，被跑出来了。这些人跑出来之后就大声嚷嚷怪物入侵跟人体实验之类的造成恐慌，等幽州官方那边儿的人到了之后有个蠢货直接动手，结果被反杀，见了血，两边儿就打起来了。” “反正幽州藏了几十上百年的怪物有关的事儿，这下功亏一篑了，不止我们中州报道了，秦州，安州庆州这几个地方也报道了。” 钱烛点点头，接收着这些信息。 青年盯着钱烛：“哎，你真有超能力啊？是什么能力？酷不酷？” 刚才的直播让钱烛意识到中州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打算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既然短时间内不走了，那除了要打工赚三餐温饱费用，还要找个接收他的居住地。 钱烛看了眼这个店面，店面不算特别大，后面还有门，隐约能看到绿色植被，应该是住人的地方。 “好兄弟，我的异能可有意思了，这样，你让我住在这里我给你慢慢儿讲？” 钱烛努力睁大眼睛，用自己真诚的双眼看着眼前青年，试图打动对方。 青年：“……你是不是安置区时间到了，没钱续费啊？” 这种情况他太眼熟了好吗！ 钱烛尴尬的露出一个笑。 虽然还有两天，但实际跟青年说的差不多。 毕竟续费一天要300，但他全身上下存款只有500，只够续一天的。 青年盯着他，过了两秒移开视线，挫败道：“…行吧，不过你得给我交房租！一天……50吧，免得你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青年嘀嘀咕咕，最后那句话戳的钱烛膝盖疼。 他确实吃不太起。 平时吃的都是自己画出来的免费餐…… “我叫李燃。” 青年对钱烛伸出手。 钱烛握了握松开，“钱烛。” 李燃有点想笑。 姓钱的人没有钱。 钱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红箱子提起来放在桌子上打开，瞅了瞅周围，拿起一个霰弹枪往箱子里装。 他的箱子实在不大，霰弹枪装不下。 李燃刚‘哎’一声要阻止，就见散弹枪跟被塞进异空间里了一样，一大半儿都不见了。 钱烛把霰弹枪塞进去又拿出来，“这就是我的能力了。” 他看向李燃，李燃的脸色发白，跟见鬼一样。 钱烛：“…李燃？你没事吧？” “……没事。” 李燃抹了把脸，恢复正常，他露出一个笑，“那什么，你身份证呢？在这里刷一下，你之后就住在我这里了。” 钱烛感觉李燃的状态突然有点儿怪。这种怪是在他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之后。 难道他的能力有问题？ 这也不对啊，J市那边儿的官方检查他都顺顺利利过去了。 他假装的异能不会有问题。 所以……难道是他的异能跟谁撞了，然后让李燃梦回当年？神思不属？ 第58章 我自己给自己画 “这是我家，怎么样，不错吧？” 李燃走在前面，钱烛走在后面。 店后面确实就是住的地方。 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这会儿开的正好，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这些花的叶子长得有些怪，不是钱烛认识的品种。 “你就住二楼，现在天气凉快了二楼也不热。” 李燃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身旁盛开的花。 “这些花是我家里人种的，你不要碰，要是损坏一朵，赔偿最起码一万起步。” 李燃不放心的叮嘱。 钱烛：“！” 他立刻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院子正中间，距离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花远远儿的。 开玩笑，他不会给房东讹他的机会的！ “你…尽量别出去，在家里待着。” 李燃抓了抓自己深棕色，乱糟糟的头发，浅色调的眼睛不看钱烛，“中州不适合你，尽早离开吧。” 说完他就去前面守店了。 钱烛提着红箱子，感觉李燃更奇怪了。 · “尊敬的查理先生您好，这是今天的数据统计。” 轻柔的女声在室内响起，浅蓝色的虚拟屏幕展开。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深邃，鹰勾鼻的男人缓步走过来。 他脸上还带着纵欲过后的潮红，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滑动，随后一停，“这些。” “好的，已发送任务信息到稽查队，请您静候佳音。” 女音依旧温柔。 查理笑了。 一个身量修长，皮肤蜜色，整个人仿佛豹子一般充满爆发力的女人只披着丝绸睡衣走过来。 她看到虚拟屏幕上那些一闪即逝的人脸，眼中闪过一丝光，眨眼就恢复正常，她贴在查理身上，“亲爱的，你今天也要工作是吗？” “是的，不过我们之间还有一点儿时间。”查理笑着把女人打横抱起来往室内走去。 · “请歌颂和平” “歌颂人权” “歌颂自由” “所有人类都该拥有自由跟选择生命形态的权利” 巨大的教堂内。 穿着白色希腊风长袍的男人站在十字架前，说着跟早就被遗忘的圣经毫不相关的话。 他身后一排排深棕色的长椅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所有人用右手捂住胸口，沉默的低着头，跟着教父念那些字句。 一句又一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教堂顶部的钟声敲响时，众人逐渐散去。 有着乌黑卷发的男人穿着希腊长袍，来到坐在最后排角落里，到目前还没有离开的人面前。 “新的祭祀又要开始了。”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女，她清瘦又内敛，“和之前的倡导有关。” “我知道了。”男人垂眸，“她还好吗？” 少女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不像笑的笑容，“在这里，谁也不好。” 男人无奈的笑了一下。 少女起身离开。 一只胖乎乎，看上去可可爱爱的蜜蜂在她走出教堂之后跟上了她。 · 李燃坐在柜台后面，出乎寻常的没有打开游戏。 短短的指甲在柜台的木质框架上抠挖，木质框架上有许多痕迹，那是日积月累的抠挖留下的。 一下一下，指甲被木头缝隙挂住撕开，流出湿润的鲜血后他才停下来。 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艳红浓稠的鲜血，他把受伤的指头放进嘴里。 “不疼不疼。” “一点儿都不疼。” 他的手微不可察的在颤抖。 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安全的。 对吗，妈妈。 我有在很认真的保护自己。 · 二楼没有厨房，但有卫生间跟淋浴，除了睡觉的大床还有一个阳台。 站在阳台上不仅可以欣赏满院子的花，还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 钱烛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的花，总觉得这么多的地方，种上菜更合适。 短短几秒钟，他已经开始分析哪里种哪个菜比较好了。 空心菜白菜西红柿黄瓜……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搜了一下超级英雄比赛，结果只搜出来一个卡通动漫。 果然。 是因为他的手机是幽州那边儿的，所以直接被墙了？ 还是说想看的话，其他州的手机都没用，就只能用中州的？ 钱烛坐在床上，打开手机开始画。 他把手表形状画成了臂环形状，黑色的，特意画出了那种起伏不平的粗犷未打磨晶石质感，又酷又帅，有点中二。 不过戴在手臂上别人也看不到，中二就中二呗，自己开心就行。 钱烛画的特别仔细，画完之后他写的也很详细。 [护盾：能够威胁到自身的危险出现时自动触发护盾，护盾能量为黑色] [规则：护盾能够抵抗最强十倍于佩戴者的攻击，护盾能量耗尽会进入极限充能状态，吸取当下佩戴者百分之五十生命力充能维持护盾，极限充能只有一次，一次之后护盾要么报废要么异变。] 第59章 枪口朝自己 画完了，钱烛试着把手往屏幕里伸，确实能拿出来。 脱了冲锋衣，把棉麻质地的宽大袖子薅起来，他把臂环打开佩戴上。 凉冰冰的，没什么感觉。 钱烛从箱子里拿出把枪对准脑袋，在扣下扳机前犹豫两秒，枪口从对准脑门变成了对准胳膊——旁边儿。 这样就算出问题了，他最多也就是擦破皮。 钱烛在按下扳机的前一秒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真是被害者妄想症，危机意识略微有点多。 之前画的能拿出来的都没出过问题，而且可以说是每次都超常发挥。 这次肯定也是啊。 消音枪发出细微的动静。 “嗷！！！” 钱烛疼的枪都扔了。 他小心翼翼的扒拉着自己的小臂肉看。 那一块儿地方被子弹擦，破皮是肯定的，而且特别特别烫！ 烫的跟把碳贴在上面了一样。 钱烛飞速蹿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手臂伸过去，滚烫的感觉消退了一点儿。 密密麻麻的疼席卷上来。 钱烛从脖颈到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气的。 靠！ 幸好他有危机意识的没有对准脑门。 要不然现在已经人生重开了！ 啊啊啊啊！！ 这坑爹的能力怎么还带随机不成功的！ 难道是因为那个什么护盾原身太高科技了？ 钱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可是……枪支应该也算复杂的高科技。 火箭炮也是。 这些他都画出来了啊！ 还是说他的这个能力是有他还没摸索出来的限制？ 钱烛把‘没用’的臂环拆下来。 想扔了吧，这玩意儿又确实挺酷的。 舍不得。 不扔又有点儿糟心。 算了，就当第一次失败纪念品了。 钱烛把它收进箱子里。 “钱烛？” 李燃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叫了？嗷嗷的！” 钱烛：“……” 他把袖子放下来遮住脱皮的地方，丧眉耷眼的走出去，指尖还在滴水，“没事啊，你是不是幻听了？” 钱烛看着楼下院子里的李燃，语气坚定，试图让李燃自我怀疑。 “是吗？” 李燃想想也有可能，毕竟钱烛看起来挺沉稳的，“那我去查查监控，要真是幻听我就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越说声音越小，自言自语：“说起来好久没做检查了……” 钱烛：“……” 他发现自己今天无语凝噎的次数特别多。 “……嗯，可能我撞到腿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儿动静。”钱烛努力挽尊。 已经准备预约医生的李燃：“……？” 他隐蔽的翻了个白眼，“行吧，知道了。以后动静小点儿，还有，我这儿不管饭，你自己买饭或者做饭都可以，我不管。” 钱烛道：“没问题。” 等人走了，他立刻转身回去，给自己画了个大号创可贴贴在小臂上，清凉的感觉袭来，瞬间止疼。 这下舒服了。 钱烛躺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困。 一定是因为那个蜜蜂今天吵醒他了的原因。 说起来，好像在他进店之后那个蜜蜂就不见了。 是被挡在外面了吗？ 钱烛睡着了。 蜜蜂在枪支店门口徘徊，因为中州民众隐私答案程序限制而进不去。 坐下的李燃看了眼那只外形很讨喜的蜜蜂，眼里只有厌恶。 他打开帖子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都在讨论这次谁会赢。 李燃看的特别高兴，忍不住想：要是我也有超能力就好了。 到时候打到中州最繁华的那里，把里面那群道貌岸然的畜生全都抓出来揍一顿然后全部杀了！ 第60章 为的不是钱是信仰 睡着再醒来是傍晚，钱烛看了会儿被火烧云染红的半边天，回去拿起手机，翻了翻相册，找出一个画的卤肉饭端出来吃。 他试过拿那种别人拍的美食图片，但拿出来味道很不对劲儿，怪怪的。 就他画的味道最好，所以他就一直吃的这种。 吃完卤肉饭，钱烛把碟子塞进另一张空白的纸里。 一塞进去纸上就多了一个脏碟子，钱烛感谢蓝胖子，让他对自己异能的开发很彻底。 吃完东西下楼，李燃这会儿前面店门已经关了，正坐在院子里吃东西。 别说，有高科技就是好，还有鸡蛋大的小机器人飞来飞去的电蚊虫，李燃只需要慢悠悠的吃饭就行了。 听到脚步声的李燃加快吃饭速度，三两下扒拉进嘴里，“找我啥事啊？”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子设备吗？能上网的那种。” 钱烛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的手机给李燃看，“我的这个搜不到你们这边儿有关的东西。” “正常，每个州都有信息过滤，这防护过滤系统当初还是中州给他们做的。” 李燃戳了两下钱烛的手机，见上面果然搜不到，面露嫌弃。 “你等等啊。” 他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进一楼客厅里。 钱烛坐在石凳子上，周围花朵馥郁的香气香的他鼻子发痒，有点儿想打喷嚏，忍了忍，他忍住了。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走出来，李燃给钱烛一个平板，“给，我开了安全系统，有这个在你看不了只有中州人能看的限令条约，也不能发言询问，只能看。” 钱烛不嫌弃，接过平板：“谢谢啊，这样就很好了。” 李燃多看了他两眼，“准备在中州待多久？” 钱烛自己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 “哦。”李燃眼睛看着灰暗下来的天色，“你们这些外地人，在中州会被歧视的，那种感觉可不好受，我建议你早点离开。” 钱烛不在意，“没事儿，有反歧视的那个啥，谁歧视我就罚钱！” 说着说着还有点儿小激动。 他这么上街走一圈，会不会能收到超多罚款？ 苦口婆心的李燃：“……” 晦气！ 他起身就走。 正在上网的钱烛匆匆看了眼莫名其妙离开的他，目光落回屏幕上。 那正是在宣传的《中州超级英雄大赛》。 点开之后是剪辑过后的直播画面，把那些比较刺激的画面全部都剪到一块儿。 一到人气选手出现的时候整个屏幕都被弹幕密密麻麻的糊满了。 《中州超级英雄大赛》目前刚过海选，等后天就开始淘汰赛。 这个比赛的简介写了承办的时间跟意义。 是距离如今十五年前就开始举办的，选出来的超能力者能够瓜分奖金池的奖金，同时获得曝光以及良好的待遇。 代价就是必须在怪物入侵的时候跟机器人冲在第一线。 奖金池是观众给的，每年数量都不同。 今年的奖金池数量是……钱烛退出点开奖金池，睁大眼睛数着上面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亿！！！ 五亿多的奖金池，冠军拿三分之二，剩下的给亚军季军。 这么一分，三个人都是身价上亿的富豪！ 钱烛眼睛发绿，他，他也想参加！！ 不为别的，就为了成为超级英雄保护大家！ 可是现在好像海选结束…… 嗯？ 钱烛看着介绍最下面的保命通道。 海选不是都结束了吗？怎么还能报名？ 他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说明，这才看懂了。 现在报名选的是踢馆人员。 必须足够强悍，是等淘汰赛结束之后出场的踢馆选手。 踢馆成功就是选手，能够参加奖金池竞争。 踢馆失败就拿着友情费离开。 友情费也有上万！ 钱烛情不自禁的点进去，想要输入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发现输入不了。 一输入屏幕上就弹出一个[小宝宝请不要相信网上的骗子，保护好自己隐私哦]。 钱烛：“……” 他坚强的拿着平板去找李燃了。 “李老板？李燃？” 叫了没讲声李燃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眉眼紧皱，不善道：“怎么？” 钱烛抱遗像一样把平板对准李燃，眼睛亮亮的，“我要参加这个比赛。” 李燃：“……” 靠，老子让你早点走，你倒好，生怕自己被人注意不到。 “这个不适合你。”李燃果断拒绝。 “我觉得挺合适，你把这个安全模式取消了我报个名行吗？” 李燃：“不行。” 钱烛觉得他是害怕自己偷偷看限令条例，也就不强迫他了，“那行，回头我问问那些机器人，他们态度挺好的，应该知道怎么弄。” 他乐颠颠儿的拿着平板上楼。 李燃：“……等等！” 他追上去：“你就一个收纳箱，你觉得自己有胜算？” “我看你们比赛的时候会把那个手表摘了，有手表我没把握，但没手表我还是有不少把握的。” 钱烛乐呵呵的，仿佛那几个字近在眼前。 李燃：“…我给你报名，你别乱跑！” 钱烛惊喜：“李老板，够意思！我赢了请你吃饭！” 李燃有气无力：“还是能选上再说吧……” · “经历过的怪物入侵等级？A区的是几级？”钱烛看向表情瞬间呆滞的李燃。 李燃：“……你说什么？A区？” 钱烛点头：“A区的大蝴蝶，然后现实里还碰到过一只大蜘蛛，不知道是几级的。” “A区就是A级，天灾，幽州瞒的挺好，天灾这么恐怖的存在竟然能解决……” 李燃神色复杂，手指在键盘上移动，“A区的离开方式是？” 这个是为了确定报名者没有说谎的。 李燃不知道答案。 钱烛：“有两种，一种是带上让蝴蝶讨厌的东西，等时间到之后蝴蝶会把你扔出它的地方。第二种就是打，打的蝴蝶对你有忌惮之后再跟它谈，蝴蝶还挺好说话的。” 李燃打字速度飞快，“我听说怪物房都是要钥匙跟门才行的，A区原来跟怪物房不一样啊。” 钱烛点点头。 李燃道：“好了，上传了，如果初审通过会有工作人员直接过来……你要不要…算了。” 第61章 面基 钱烛报名成功，心情好的继续刷视频。 李燃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一阵冷风吹来，他没等到对面的询问声。 真是，这家伙都看不懂别人的欲言又止？ 李燃道：“如果被选中，听说有机会到最繁华的v市。” 钱烛回忆两秒，“嗯，比赛地区就在v市，肯定要过去。” 李燃：“我还没去过v市。” 钱烛抬眼，深邃的凤眼在院子里逐渐亮起的灯光下清贵好看，眼里漾着笑意，“那你以后可以去看看。” 他听出李燃的意思了。 李燃：“……” 他憋了一会儿，眼见旁边儿又响起视频声了，只能厚着脸皮，“那什么，每个参赛人都有个经纪人的，方便在赛时接代言处理公关之类的…我可以不要钱，你带我去v市见见世面就行！” 还有这讲究？ 那不就跟网红明星之类的差不多？ 钱烛沉默的时间太长，李燃心里一沉，咬牙道：“你带上我，等回来之后我给你看限令条约！” 说实话限令条约对钱烛已经没什么吸引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几个亿。 那可是几个亿啊！ 拿到手就吃喝不愁了！ “行啊。” 钱烛答应，他有点好奇，“v市繁华的跟这里差距很大吗？你这么想去。” 棕色微卷发的青年垂眸，笑了一下，“是啊，v市很繁华。” · “嗯？” 审核资料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份A区资料，又看了眼对方的身份标注——其他州来中州的临时居民啊。 也是，如果真是这么强的大佬，大数据筛查跟机械摸底怎么可能放过。 他判断不了这份答案的真假，直接把答案递给了更高层。 “这个怎么跟周那家伙总结出来的差不多？” 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非常没有契约精神的把这个文件发给自己的忘年之交。 周：[？] 男人选择发语音，结果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他也不生气，发短语音说明情况。 “朋友，这个人给出的A区规则跟你之前总结的一样，都是蝴蝶，怎么这么巧？你认识他吗？” 周：[我看看。] 昏暗的房间里，青年漫不经心的点开文档。 他先看了对方对A区蝴蝶的描述，以及规则描述。 废话有点多，不够言简意赅。 眼神漫不经心的往上挪。 在看到钱烛两个字时顿住。 烛。 分开不就是火虫？ 前不久那位大佬似乎才进了A区蝴蝶那边儿？ 这未免有点儿太巧了。 青年猛的坐起来，这只是初审，除了名字跟地址以及经历过的怪物入侵描述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照片，联系方式之类的都没有，如果有联系方式他就能确认是不是那位了。 比赛副总监还在催促询问他。 青年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没有抄袭我，别乱猜。] 对面又发了一条多是废话的语音，“好吧，我还以为能帮你抓到一个不文明的小偷。话说周，你真的不来我这里吗？我可以申请把你放在最终boss的位置！你一定是最酷的仔！” 青年沉默的用指尖敲击膝盖，过去几分钟，他打字：[boss算了，你那里缺临时工作人员吗？我来打个短工。] 对面迫不及待发来短语音：“缺缺缺！周你只要过来，想做什么工种都没问题，相信我，那些人要是知道他们即将成为你的同事，一定会幸福的昏过去的！” 周：[你个土生土长的v市人不要再模仿愚蠢的翻译腔了，我明天到的时候你最好已经改了。] 周：[别等我亲自帮你改。] 事情就这么定下。 这边儿，李燃大半夜爬起来，看着平板上发来的官方消息，心情复杂的不能再复杂。 竟然真的通过了。 而且大半夜就给回复。 看来是真的很重视钱烛这家伙。 只听说过A区，但从来没见过，甚至连怪物房都没有误入过的李燃并不是很了解钱烛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的那些代表的意义。 赛事官方给出的迅速回复让他知道了钱烛的含金量有多重。 他有些纠结。 要告诉钱烛赶紧跑吗？ 可是v市进入要审批通行证，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资格获得通行证，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可他过去又有什么用？他这么废物，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搭上钱烛的一条命，钱烛根本不知道v市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 第二天，钱烛从李燃那里得知了自己初审过了，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来进行二次审核。 这一步主要是为了防止造假。 只要这一步过了，那就可以直达v市跟其他踢馆人比赛，最后留下八个获胜者成为踢馆人。 赛事工作人员来的很快，早上钱烛得到消息，他们下午就来了。 被叫李燃叫出去的钱烛一开门就感觉有人在看他。 他下意识低头看过去，对上三个人的视线，其中一个白头发的青年目光最灼热。 那感觉就跟对方戴着火眼金睛，想看穿他是人是鬼一样。 不是很友善，但也没太大恶意。 钱烛快步下去，脸上露出礼貌的笑，“你们好，怎么进行二审？” 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面色较为怪异，听了钱烛的话，他们往旁边儿一让，“咳，你跟他比一下就行。” 被让出来的那个就是白头发的青年。 他走过来主动对钱烛伸出手，“你好，我是你二次审核的审核员，能力是控制冰。” 钱烛想起了自己那个画的颇具毕加索风格但还没用过的喷火枪，有克制，可以来。 钱烛伸手，握手的时候感觉握到了一块儿冰，冷飕飕的。 “怎么比？在哪里？”李燃紧张的跟要比的是自己一样，在旁边儿不错眼的盯着。 另外两个审核员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钱烛身上，“这个城市没有太好的防护设施，为了防止普通人被波及，所以我们线上比。” 他拿出两个轻薄的头盔，头盔充满科技感，“线上每个人的初始数值相同，你身体里能量有多强，初始数值就会变动的有多强，这个只有跟你比的审核员能知道且确定你是不是可以通过审核。” 他把头盔递给钱烛，冲钱烛眨了眨眼睛，“放心，你的审核员绝对公正。” 第62章 完虐 一楼客厅，两个审核员跟李燃坐在一块儿喝茶。 余光关注着戴上头盔的两个人。 这种全息模拟技术已经研发试用九个多月了，目前为止都没出现过问题，按理来说他们是不用多关注的。 但这两人中，有一位可是两年前在比赛中力挽狂澜，救下一个城市350多万人的英雄！ 救人之后这位就变得低调起来，很少有人再拍到他。 很多人都把他当心中偶像，他们两个虽然不至于说是偶像的程度，但也是很激动的。 两年过去，那位肯定变得更强了，游戏会不会负荷不了直接罢工？ 他们想着，压根没有去听李燃在说什么。 对他们来说，李燃这个普通毫无价值的存在不值得他们浪费一点儿目光。 游戏内 钱烛戴上头盔之后眼前一黑，然后就看到了个小人站在一个类似于训练室的地方。 小人对面还站着一个小人。 钱烛不太懂，全息不应该是身临其境吗？ 他这一点儿都不啊。 还是说他不识货，这就是最先进的，只不过他不懂怎么玩儿？ “也没有按钮跟说明书啊……” 钱烛视线左右上下晃动，“不是说进来之后能看到能量数值吗？出bug了？” 对面的小人打过来了，对面的小人一脚把他这边儿一动不动的小人踢飞了。 钱烛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对面的小人整个人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钱烛：“……” 他只是想着要把这小人给摁在地上而已，这怎么直接给爆头了？ 看着踉跄爬起来的巴掌大小人，钱烛总算是摸索出这个游戏该怎么玩儿了！ 双方控制小人互殴，然后让对面的审核员根据他的互殴厉害程度打分？ 应该是这样了。 钱烛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这边地被一脚踹飞的小人，那小人双膝跪地滑行一会儿，然后飞起来，又落在地上打了个滚，以一种扭曲又狼狈的姿态落在对面小人面前。 可能是畸形种的灵魂展露太过，对面的都看懵了，人到眼前了都没攻击。 “你……” 在对面小人开口的时候，钱烛控制着畸形种来了一个铁头锤，直接顶的对方往天花板飞过去。砸出砰的一声响之后又落下来。 落下来之后还滚了两圈晃了晃脑袋，看上去逼真的跟真人一样，超细节。 钱烛佩服对面的细节，他就做不到这种地步，能在控制小人的时候不扭断小人的脖子已经是他努力过后的成果了。 钱烛认真的俯视着小空间里的两个小人。 这么简单的手游联机对打，他会赢的！ · 周睡看着眼前肢体堪称扭曲的家伙，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怀疑钱烛的游戏头盔有问题，正想问要不要换一个，才说了个你就被对方干脆利落的来了一个往上顶的头锤。 在游戏里，能量为王，对方的能量储备显然是比他强悍的，以肉体竟然就能把他打到这种地步。 周睡在地上翻滚两圈躲开接下来的攻击，忍不住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 太疼了。 “你的武器呢？” 周睡在钱烛沉默的再次撞过来的时候抬手，一道坚硬的冰墙竖立在二人中间，挡住了攻击。 周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武器拿出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回！” 对面的钱烛一言不发，瘸着腿飞过来，对着他就是一拳头！ 那一拳震碎了整个冰墙！ 周睡瞳孔微缩，没再小看没武器姿态还怪异的钱烛。 也许这就是钱烛的独特作战方式？——他忍不住想。 “冰刃。” 周睡在后退躲避的同时抬手，数不清的锋利冰刃在他身后浮现，齐刷刷朝着沉默不语的钱烛攻击过去！ “砰砰砰砰——” 所有的冰刃在距离钱烛一米远的地方就仿佛碰到了什么存在，一个个撞碎，化成粉末。 钱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连躲避的姿态都没有做出来，这是对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 心里的猜测越来越真实，可周睡还是有些不敢信。 现实里的钱烛看上去太过年轻，眼睛没有经历过危险的沧桑冷漠。 游戏里的钱烛又太过冷漠怪异……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钱烛？ 周睡在短短一瞬已经想到了双重人格上。 “砰！” 无形的力量压的他骤然趴在地上。 又来了，这种恐怖的，完全无力反抗的纯能量压制。 如果是跟他差不多强，或者比他强两三倍的。 周睡还能打起精神反击回去，这种打起来才爽。 可对面是绝对压制。 那种无望而恐怖的差别让周睡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心。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进入游戏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钱烛，“火虫大佬，是你对吧。” 正在研究怎么把腿扭回来的钱烛听到对面小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愣了一下。 火虫？ 大佬？ 这个称呼……是群里的人？！！！！ 钱烛大惊失色！ 完了！ 他之前因为信息差被误认成大佬的事情要暴露了吗！！ 钱烛慌了几秒，紧接着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钱都退回去了，那些人没必要找他麻烦。 想通了这点的钱烛冷静下来，不等他思考怎么回复，就听对面的小人说：“审核结束了，你完全足够当踢馆选手。” 下一秒眼前白光一闪，钱烛睁开眼睛，隔着头盔玻璃对上李燃看过来的眼神。 钱烛摘下头盔，旁边儿传来动静，他转头看过去，周睡顶着一头白发对他伸出手，“你好钱烛，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周睡。” 周睡…… 唯一跟群里对得上的，就是周糠睡觉这个超有钱的人了！ 想到这人还私信问过他为什么还钱之类的。 钱烛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想归想，都是成年人。 就算内心成了咆哮帝，表面也得安安稳稳体体面面的。 “你好。”钱烛再次跟他握了一下手。 这次周睡的手不冰了，恢复正常了。 所以上次握手是这家伙故意冰他？ 握手完沉默下来，周睡是不知道说什么，在群里他就是比较沉默的，表达自己对火虫的崇拜时也是用撒钱来表示的。 这会儿真见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烛不说话单纯就是尴尬。 “比完了？” 这会儿一直旁观的两个审核员过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他通过了吗？” 他们看着周睡。 周睡点头，“他当踢馆人，绰绰有余。” “这么厉害？” 两个审核员看钱烛的眼神微微变化，带着点儿不可查的讨好，“既然审核通过了，那您收拾收拾跟我们走？我们在v市那边有专门住的地方，吃住都是很不错的。” “您去的早可以提前调整状态。” 钱烛看了眼周睡，“包吃住？” “当然包。”审核员脸上没有一丝诧异。 经济窘迫的参赛者不少，他们已经见惯了。 钱烛：“稍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他拔腿往楼上走。 李燃也不指望这些些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了，他跟在钱烛后面上楼，挡在门口看着钱烛往身上套冲锋衣，“咱们之前说好的，我给你当经纪人，这你没忘吧？” “没啊，你跟着我走呗。” 钱烛提着红箱子，“去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满脸的意气风发，似乎冠军已经近在眼前。 李燃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你记得跟他们说啊！” 钱烛下楼，问周睡他们，“我能带我的经纪人吗？” 周睡看着他，眼神复杂，“可以。” 本来想拒绝的两个审核员微笑点头。 按照规矩，还没有成功踢馆，成为参赛选手的人当然不能带人进v市。 但谁让开口的是周神呢？ 一个临时出入证明而已，不算什么。 “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周睡看了眼钱烛手里提着的红箱子，询问钱烛。语气堪称温和。 不等钱烛回答，那两个审核员就退进一楼客厅关上门，把钱烛个周睡留在院子里，一副你们尽管说的样子。 周睡：“……” 钱烛不在意的笑了下，坐在石凳上，“你想聊什么？”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被拆穿就拆穿。 人生，谁还没有过一两次社死了？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周睡坐在钱烛旁边儿的石凳上，顶着一头非主流白发，目光极其认真。 他的情况？ 钱烛想到了之前还钱的时候周睡问他为什么还，他随便回了，然后今天被周睡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窘迫。 他点头，“我知道，但这也没办法，我要是能改变现状我早就改了。” 周睡眉头紧锁，“那你还参加比赛？” 钱烛理所当然，“不然呢？改善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到冠军。” 周睡目光更加复杂，不知想到了什么，“你来中州是为了这个？” “不是为这个来的，不过我确实是为了比赛留下的。” 钱烛道：“本来我打算待一两天就离开。” 周睡：“比赛期间你注意休息，如果遇到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他口述了自己的手机号，“或者你直接给我发消息…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周糠睡觉。”钱烛道。 周睡：“对。” 之后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周睡头一次感觉自己其实挺不善言辞的。 第63章 关系户来了 李燃收拾好出来，锁上门之后他们上飞车离开。 从他们所在的市到达v市需要跨越两个城市，两个城市从空中往下看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森林里建起的高楼大厦，一个是普通的城市。 “那个是I市，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李燃也在往下看，顺便给钱烛科普。 比起其他州，他们州由于每次都能够迅速解决怪物降临，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扰了，发展很快，同时中州也因为发展过快而导致了阶级固化。 对于那些人来说中州就是自家的机器，除非其他州能够拿出让他们满意的代价，否则他们绝不会出手帮忙。 这也是在其他州里，关于中州的信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的原因。 比起知道有希望但希望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们不愿意付出而导致人死亡比起来。 还是一开始就不让人知道有希望存在更好。 “好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跟里面的人搭上关系。”李燃声音很小，但飞车内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是普通人，把他的话的听的一清二楚。 李燃：“你长得好，说不定会有富人想养你。” “到时候你就不差钱了，想怎么挥霍休息都行，听说I市里的人的钱永远花不完。” 钱烛脑子里浮现了钢丝球。 钱烛一脸正气，“做人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要赚干净钱！” “哈哈，钱先生说的对。”坐在前面的审核员把椅子转过来面对他们，笑容满满：“而且钱先生如果踢馆成功，那些普通富人可没资格接近他。” “别说这些。”周睡不悦的睁开眼，“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审核员噤声。 李燃看了几眼周睡，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你认识？” 钱烛点头，看着窗外远方，“到了。” v市 中州超级英雄大赛举办在v市西边儿的生态园区，生态园占地面积上千公顷，里面有各种建筑，经常会有剧组过来取景，或者外地人过来旅游。 也因此周围有设施很好的住处。 钱烛跟李燃被领到一栋小别墅里，“这里目前是您住的地方，至于接下来的情况，请等我们这边儿的信息，每天都有免费餐食提供，你们可以在屋子里选择自己喜欢的饭菜就会有服务员送过来。” 安顿好之后他们就走了，周睡也跟着离开。 李燃看了一眼客厅，做梦一样在沙发上坐下，“我这就进v市了？” “不然呢？这怎么点餐啊，我肚子饿了。”钱烛盯着茶几上的点餐页面，手指戳了几下都没动静。 科技的进步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刚从林子里出来的猴子，什么都不懂。 “这样……”李燃先把身份卡刷了一下，然后手指划拉了几下，菜单就出来了，上面的图片都非常诱人。 “谢了。”钱烛唰唰点了烧烤炸串高热量食物，又问李燃想吃什么。 “我带吃的了。” 李燃从自己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压缩速食，“我吃这个就行。” 钱烛盯着李燃。 李燃无辜回看，抓着压缩速食的手指下意识用力。 “李老板，你知不知道你看上去很不正常？” “……哈哈，有吗？” 钱烛往后靠在沙发上，他就坐在李燃对面，李燃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头皱起。 “你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所以想要进去v市，展开自己计划多年的报复？” 钱烛一脸深沉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看的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主角隐忍多年，一朝归来复仇，震惊世界！ 胆战心惊的李燃：“……” 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李燃撕开压缩速食，“没有，你想多了。” “钱烛，你不要把v市当普通城市看待，你说的那些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成立。” 李燃笑着说：“v市没有隐私，除非异世界怪物降临，否则不会有人在这里搞事情的。” “那是自寻死路。” 钱烛表情一下就变了。 没有隐私？ “…你是说会有人偷窥我洗澡？”他问的很严肃认真。 这简直是侵犯隐私侵犯人权！ 太变态了！ 李燃：“……”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这人能一本正经的问出这种问题。 他是有多自恋啊！ 而且这是洗澡的问题吗？这是监控啊！是毫无人权的控制！精神压迫！ 洗澡……洗澡…呵！ 果然是外面来的。 “是！” 李燃掷地有声，“所以你从现在起最好不要洗澡。” 钱烛想了两秒，“还是得洗的。” 等会儿吃完饭他就去画个防窥膜。 高科技世界也不是那么好啊。 变态的连个男人洗澡都偷窥。 很快饭送过来，钱烛吃完之后就上楼了。 他手伸进红箱子的格子里，这属于异空间范围，外面就算想偷看也看不到。 飞快的画了防窥膜，同时写了规则。 [防窥膜：隔绝窥探，保护隐私； 遇到任何电子设备都会导致电子设备报废。所以不要用电子设备靠近防窥膜。] 画完之后他在旁边儿写了个x10。 这样拿出来就是十张防窥膜了！ 手动量产，他就是太聪明了。 把防窥膜在卫生间挂好，刚挂好头顶的灯就开始闪烁。 闪了两下，坚持不住断气了。 钱烛：“……” 他狐疑的看了眼灯，这玩意也是？ 不管是不是，反正都报废了。 冲了个澡，出来之后钱烛给房间里挂好防窥膜就拿着笔开始设计武器。 他也不限制武器品种为热武器了，各样都来点儿，再给加buff，不知道会不会跟那个护盾一样画出来是报废的。 人嘛，总得有点儿希望不是？ 万一他画出来一个轩辕剑或者金箍棒之类的神器呢？ 来v市的第一天，钱烛在卧室里度过。 来v市的第二天，他同样在卧室里度过。 李燃偶尔敲门问问钱烛吃不吃东西，钱烛说吃过之后他就自己走了。 李燃也挺忙的，基本上很难看到人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赛事官方的决定是第三天送过来的。 由于钱烛在二次审核中表现优异，所以比赛官方直接定了他作为八名踢馆人中的一个。 接下来只需要等一星期，淘汰赛出结果以及那些踢馆人自己竞争出另外七名选手。 得到确切消息之后钱烛闭关研究。 与此同时，本次比赛有个关系户的消息也传遍了选手中。 “踢馆还走关系？脑子没问题吧？” 淘汰赛顺利晋级的选手不能理解。 要知道这比赛是整个中州，甚至外面几个州都在看。 到时候踢馆选手里有个弱鸡，丢人就丢大发了。 “希望走后门的选中我……” 也有选手在虔诚祈祷。 毕竟被踢馆人选中，守擂成功的话，是不用进行下一场组队赛的。 组队赛不确定因素太多，除了实力绝对牛，能带飞队友的那零星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很有可能会被实力差的队友拖累导致淘汰。 所以能避过当然更好。 在流言酝酿的时候，时间走的飞快，来到了踢馆这天。 钱烛依旧是黑色冲锋衣，不过外面披上了他之前披上但没用过的免伤黑斗篷。 戴着手套，提着红色手提箱。 手提箱提手位置死死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钱烛手臂上绑着。 这里头现在装的好东西可多了，都是他画出来的，要是丢了他会心疼死的。 “钱烛。”等在场馆入口处的是周睡，他领着钱烛往里面走，叮嘱他：“点到即止，别杀人。” 钱烛扭头看了他一眼，瞪大的眼睛在黑暗的长廊中并不明显，周睡没注意到。 “如果控制不住要下死手，就叫暂停，到时候会有人出来停下比赛。” 周睡交代的很认真。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认为钱烛会随便杀人。 钱烛看了眼不远处出口的亮光，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铁质地的半面面具戴上。 太可怕了，这比赛还能杀人？ 他得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脸也不能放过！ 周睡：“平安归来。” 他停在出口的黑暗里。 钱烛看了他一眼，抬手握拳碰了下他的手臂，“会的。” 他大步走向喧闹的会场，黑色斗篷的一角飞起又落下。 观众席上。 举着爬满青苔的望远镜的男人放下望远镜，露出闭合的双眼，鲜血从眼睛里涌出，在周围人紧张的询问声中他轻笑着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 “非鱼你赶紧吃药！” “怎么用了A级道具还是会受伤，这玩意儿不是假的吧？” 随着走出来的选手越来越多，观众席的声音震耳欲聋，把他们的讨论声全都压下去了。 “欢迎大家来到万众瞩目的《超级英雄大赛》！我们的英雄预备役今天只有一个任务，守擂！！！” 伴随着拔高的声音，尖叫声几乎刺穿整个场馆。 钱烛掏了掏耳朵，然后就见旁边儿的踢馆人往旁边儿躲了躲，一副生怕被他碰到的样子。 钱烛：“？” 毛病。 “现在我们有请第一位踢馆人来选择对手！请钱先生上台！” 钱烛走到悬浮升降台，被升上去。 走进场馆的时候他还紧张的不行，但这会儿莫名其妙就不紧张了。 心态平和冷静的仿佛吃过药。 跟他穿越前每次考试时都出奇冷静的状态一模一样。 好令人怀念的感觉啊。 第64章 这真是防御 巨大的擂台上，被灯光照的脸上反光的跟涂了层油似的主持人道：“钱先生这身装备帅呆了！你选择成为守擂方还是踢馆方呢？” 钱烛来之前仔细阅读过规则，知道这两者的区别。 守擂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踢馆人几人组队强强联手守擂，守到最后如果没人被打下去，那守擂的几人全员获的比赛资格。 另一种是单人守擂，这种模式有一次失败机会，就是你被打下擂台了，依旧可以继续爬上去守擂，比起前一种群体多了一条命。 踢馆的模式就简单多了。 随机对手，把随机到的十个以上对手全都打趴下，那就直接踢馆成功。 至于为什么要设定踢馆人也可以守擂……当然是为了给其他选手增加趣味性。 打趴下一个踢馆人就可以获得比赛内不菲的分数加成。 比起随机单挑，守擂这种模式给了那些对自己实力有自信的选手一个很不错的争夺机会。 钱烛毫不犹豫：“踢馆方。” 开玩笑，守擂的话不知道会冲上来多少人打他，车轮战就算了，敢冲上来的肯定强，他这小身板儿扛不住。 还是随机适合他。 第一个上来的这么保守，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嘘声。 “好的，请您在这边儿稍候，让我们有请第二个踢馆人，也是上一赛季的亚军，赵晓！” 穿着绿色短披风的女人脚步轻快的上台，她一头栗色短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很难想象她是去年比赛的亚军。 随着她的出现，场馆气氛瞬间开始热起来了，“赵公主！！！！！” 雄洪的男音在观众席响起，钱烛不由往那边儿扫了一眼，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赵晓选择的是单人守擂模式，她站在主持人的右边儿，钱烛在左边儿，两人泾渭分明。 很快第三个踢馆者上台，这人身高足有三米，钱烛目光在他的左手上停留，确切来说，应该是触手。 他的左胳膊从胳膊肘那里往下变成触手状态，那条触手垂下来，几乎能够碰到地面，粗壮的触手一看就让人知道杀伤力不低。 “我要踢馆。” 男人说完，不用主持人指路就来到钱烛旁边儿站稳。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两米，钱烛余光不可避免多看了几眼这庞大的触手。 越看越觉得……这触手上的花纹，怎么那么眼熟？ 蓝环章鱼…… “哥们。”钱烛开口搭话，“你这个很酷啊。” 三米多高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闷声闷气的“嗯”一嗓子。 钱烛：“你这个是不是有毒啊？” 男人这次终于正眼看了钱烛，“有，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花纹很眼熟。”钱烛好奇心被满足了，重新站的端端正正。 按照周睡的说法，这个赛场死人，杀人是正常的事，他得小心点儿不碰到那触手。 他记得蓝环章鱼的毒好像是碰了之后多少小时内必死之类来着，忘了。 钱烛站端正没两秒，又跟男人搭话了，“你这毒有解药吗？” “有，我准备好了的。”男人三米的身高看一米八几的钱烛就跟成人看未成年一样，也就多了点儿耐心，“这个跟赛场报备过，出问题他们会给选手及时打药。” 这么听起来还挺负责。 钱烛最后一点儿忧心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踢馆的八位全部上台。 其中四位选择联合守擂，三位选择做踢馆人，只有赵晓一个人选择单人守擂。 全场人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她身上。 脚下的巨大赛台震动着，变成了五个赛场。 钱烛站在靠右的赛场上，一道湛蓝色的光波从他头顶掠过，包裹住了他站着的这个赛场。 半空中出现了快速闪动的名字。 “停。” 飞速闪动的诸多名字骤然停下，那是两个字，师人。 选手台上站起一个人，那人纵身一跃来到钱烛面前。 长发飘飘一男人，瘦的脸颊都按照下去了，看起来有点瘆人。 师人拨了拨长发，“真好，我这次一直在想着要跟你对上呢，我这运气真好？” 钱烛不太了解，这人怎么一副认识他的口吻？ 不过这不重要。 “手下留情。”钱烛说的很认真，“比赛而已，我们就不要见血了吧？如果我们谁坚持不住了就直接认输怎么样？” 师人差点儿笑出声。 他舔了舔嘴唇，蜥蜴一样细长的舌头若隐若现，“没问题。”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比赛，当着整个中州的人虐杀对方了。 在中州，在这个残酷的舞台上，中州的人民可以极其疯狂，也可以格外冷酷。 当你不够强，那就是原罪。 不够强还上台占据别人的名额，那就是死了也活该！ 其他赛场的人已经到齐了。 主持人站在悬浮圆盘上升起来退出比赛舞台，赛场上出现巨大的五个屏幕。 实况转播会出现在上面。 与此同时每个观众面前都有一个屏幕，这是方便他们观察台上选手更加细微超绝的操作。 “刷！” 银白色冷的刺骨的长刀刺穿钱烛的肩膀。 师人皱了皱眉。 这人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 弱到这种地步，虐杀恐怕也吸引不来其他人的视线。 细长的长刀缓缓抽出。 师人以一个帅气的姿势站立，抬手要甩刀上的血时才反应过来不对——血呢？！ 师人：“你……” 眼前的人屈膝蹲下，笼罩住他的斗篷落在地上。 不对！ 对危险的嗅觉让师人下意识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噼啪——” 蓝色的电光在这个只属于两人的赛场上跳跃，瞬间席卷了整个赛场。 “啊啊啊——！！！” 选手身体素质强悍，刚开始一两秒还能发出惨叫。 钱烛手掌按着地面，眉头微蹙，从屈膝变成了单膝跪地，手掌用力下压。 极为可怕的电流以他为圆心瞬间朝周围席卷，蓝白色的电光在场地上翻卷，照亮整个赛场。 黑色的斗篷衣角随着可怕的电光起伏鼓动，他的发丝也在动，映照出一双格外漆黑的眼睛。 惨叫声没了。 嘈杂的观众席也安静了。 单膝跪在台上的男人身形挺拔，哪怕跪着脊背也挺的笔直。 宽大的黑色斗篷随着电光的起伏而起伏。 他脸上戴着冰冷的黑色面罩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露出一双清冷贵气的黑色眼睛。 黑色的发丝微动，长而浓密的眼睫下是似乎毫无情绪波动的眼。 而他的手下，电光还在愈来愈亮。 “……怎么，回事？” “我屮……雷系竟然能这么可怕？卧槽卧槽卧槽！！！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啊钱先生！！！！！！！！” “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先生！我的先生啊啊啊啊！！！！” 尖叫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 沉浸在被背刺的气愤中的钱烛恍然回过神，他一下抬起手，席卷这个小赛场，被能量罩挡住的电光在他抬起手的瞬间消失。 钱烛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刚才要不是有他的免伤斗篷，他就直接被那个一开始说的好好的，答应友好比赛的人捅了个对穿！ 钱烛心里很不舒服，这人一点儿没有比赛精神。 被捅了一刀的钱烛害怕身后的人在给他脖子来一刀，就用了自己做的定身术——伏力手套，能力类似于电棍。 不过范围略广。 这个是根据按压力度来抽取身体里的能量来发电的。 他刚才虽然按了两下，但都没有特别用力，应该没造成什么伤害。 钱烛站起来，转身想问问应该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师人要不要认输。 他转身的时候还快速从半开的箱子里拿出一把枪。 看到身后的场景，他愣了愣，左右看看，没发现师人的人影。 所以……那个黑人是师人？ 他的电击力度应该只是短暂致麻吧？怎么…难道是伪装？！ 一瞬间，钱烛在考试时格外清晰的脑子里想起了示敌以弱，诱敌…… 呵。 钱烛抬起枪对准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要认输吗？” 他绕着走了两步，没有靠近。 过了几秒，那团东西动了动。 他是蜷缩的姿势，精心养护的长发已经没了，他艰难的试图动弹，在发出一阵巨疼的呻吟之后不敢动了。 “…救……” “不？”钱烛眉头皱起。 师人手颤抖。 他懂了，这人是故意扭曲他的话，他要杀了他！ 不行，他必须得自救！ 钱烛面色严肃，这人果然是有余力，幸亏他没有轻敌靠近。 想到刚才被捅刀，钱烛咬牙用枪口对准那坨类似于胳膊的地方。 正要开枪废了对方的攻击力时—— “滴滴！” 电子音响起。 钱烛就跟听到铃声后停笔的考生一样，下意识停下，就见主持人带着几个穿灰色制服的人跑进来。 主持人用手帕擦着鬓角，眼睛盯着钱烛，“哈哈，钱先生恭喜你！你赢了！” “啊？就这么赢了？” 钱烛下意识看了眼被其他人围住的对手，“可他不是不认输吗？” “嗯…他按了每个人只有一个的退出比赛申请，自动认输了。”主持人微笑着目光落在钱烛手上，“您是有两个能力？我记得您写的能力似乎不是雷电……” 钱烛看了一眼他，主持人闭嘴微笑，没再发出声音。 要不是上面给的意思，他绝对不会这么没脑子的试探一位强者的能力。 他这会儿浑身冷汗，怕下一秒对方就会直接把他电成飞灰！ “这个啊，不是。” 钱烛害怕别人说他作弊，他道：“刚才的电不是能力，是我的防御工具，是箱子里出来的。” 钱烛举起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都是它的功劳。” 声音温和，没有一点儿强者会有的阴晴不定跟暴躁，解释的很清楚。 主持人第一次见这种，都愣了，“那，那……” 他卡壳了。 钱烛以为他是怀疑，无奈的摘下一只手套递给主持人，“你可以试试，不过试完得还给我。” 主持人看着那个手套，鬼使神差的接过戴上，然后他学着钱烛之前的动作，把手按在地上。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消耗，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下面还真的出现了蓝白色电光！ 电光范围50cm左右，持续时间不到一分钟，主持人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脸色发白，额头都是冷汗，看看手套又看看钱烛，看钱烛的眼神跟白日见鬼一样。 钱烛理解为他惊讶竟然真的有这种防御工具。 他伸手要回自己手套，“现在信了吧？” “信了……” 主持人失魂落魄，手脚虚软的站起来。 是他太弱了？所以才只能掏空了全部也只能放出那么一点儿鸡肋？ 还是说……这个表现的温和无害的青年，是个强悍到怪物级别的可怕存在？ “…十分钟后进行第二次随机对手，你可以趁这时候休息一下。” 主持人看着放了那么久电，还一点儿看不出虚的钱烛，努力放缓脚步竭力让别人察觉不到自己的虚。 太可怕了。 这玩意儿就算拿手里了别人也用不了啊！！！ 他就说钱烛为什么有这么强悍的防御道具，却一点儿不顾忌的分享出来。 原来是想借他的口让其他人都清楚这玩意儿的特殊性！不是谁都能用的！ 好深的心机！ 赛场上，钱烛把箱子放在地上，他画的绳子乖乖拉长，一点儿没让手腕儿感觉难受。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钱烛边戴手套边想——把工具给监考检查了，没问题，接下来他的其他东西应该就不用每次都检查一下吧？ 钱烛看向旁边儿的赛场，四个人守擂的也结束了一场，正在休息，血撒了满地，看上去特别渗人。 钱烛挪开眼不看了。 赵晓正在跟攻擂的人战斗。 确切来说，应该是她的召唤物正在跟选手战斗。 那是一个盔甲，里面没人，盔甲手里抓着个斧头砍的虎虎生威，就算头盔被选手打掉了也会自动飞回来。 钱烛看着那一幕，眼睛逐渐亮起来。 他有一个想法…… 第65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果他画一把长剑，然后给它不管跑多远都能回到他手里的功能，这不就直接开启修仙了？！ 不过到底还是跟修仙不一样。 钱烛坐在箱子上，手肘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入手冰凉。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上面滑动。 既然他可以把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变成现实，也能书写规则。 规则能够限制他画出来的物品，却不能够限制别人…… 那他能不能自创符文，搞个魔法咒术之类的？ 或者直接言灵？ 不不不，他的能力好像只能画跟规则，口说不行。 那画符？ 这个可以试试，回头画个鬼画符看看有没有用，没用就继续现在的画法。 “正在选择中” 温柔的女声响起，钱烛抬头，看到了闪动的名字。 很快停下。 上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在上台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消失不见。 嗯？ 隐身能力？ 钱烛从箱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罐头，扯开扔出去。 冰凉干冰从开口处迅速漫出白气，没过一会儿这一块儿赛场内部就全都白了。 不等观众跟赛场打开夜视模式，弥漫的白雾就在一瞬间褪去了，他们也看清楚了赛场内的情况。 男人弓着腰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僵立着，钱烛依旧坐在箱子上，长腿屈起，胳膊抬着，戴着手套的手中紧握黑色手枪，枪口压在男人眉心中间。 看男人伸向红箱子的手就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男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隐身已经失效了。 他以为钱烛用枪口顶他脑门是运气好，眼睛咕噜噜一转，迅速来到钱烛身后，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俯身去抓被钱烛坐在身下的箱子。 “砰！” 子弹擦着肩膀过去，擦破了衣服，烧的皮肉滚烫发疼，男人一动不动，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反手给他一枪的钱烛。 钱烛转过头，枪口再次对准男人脑门，“朋友，认输吗？” 男人：“……” “你看得见我？！！” 钱烛点头。 前几天看比赛的时候他就记下了一些选手的能力，不能说是每个人都给做了克制的武器吧，但对几个比较麻烦的能力他确实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准备。 这个隐身的能力就是其一。 这个男人的比赛风格怎么说呢，挺损的。 喜欢捉弄的人狼狈不堪，然后把对方身上有价值的东西拿了，再用对方的武器把对方打伤。 看，跟他对上之后果然来偷他箱子了。 钱烛跟中年男人对视，他看到男人脸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然后缓缓滑落。 “哈哈” 男人笑着做出举起双手的姿势，“当然是……” 他侧身抬手就朝手枪抓来，速度太快了，钱烛手腕儿一疼，不止手枪被抢了，手套也被扒下去了。 “哈哈！当然是送你下去了！” 男人一手拿着枪，一手戴上手套，手掌击打在地面，想要复刻钱烛之前造出电海的场景。 然后——手套冒出一点儿电，他手脚虚软脸色发白，抬起手枪对准钱烛—— 男人看着钱烛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扛在肩膀上的火箭炮，沉默了。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黑色手枪，再看看钱烛肩膀上的火箭炮，又看看自己手上抢来的手套。 男人：“……我认输！” 他祖宗的，这还打什么，打什么！！！！ “那你把我东西还我。” 钱烛伸手，不太高兴，没想到自己反应速度这么慢，被人轻轻松松就抢了东西！ 回去得多打一会儿游戏锻炼反应能力。 “还就还，当我稀罕啊！”男人扯下手套连带手枪扔给钱烛，气急败坏，“都是什么害人的破烂！” “？” 钱烛不高兴了，“你能不能有点儿素质？” “素质？哈哈哈！”男人瞪大眼，指着自己鼻子，“你用火箭炮对我就有素质了？！” 钱烛：“……这是比赛，这是我能力。” “对，都是我……” 男人还要继续嘲讽，观众席却传来一声大吼，“滚下去吧垃圾！” “输得嘴脸太难看了！！” “偷人东西不成还骂人，傻、逼！！！” “之前你侮辱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公平！” “输了就输了，别输不起啊废物！！！” 一声又一声吼声从观众席传来。 男人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虽然输了一场，但还没被彻底淘汰，能继续参赛，获得曝光跟流量。 但这些观众这么讨厌他，他获得的钱会少很多很多。 男人咬紧牙关没再说话，恶狠狠瞪了钱烛一眼就离开了。 钱烛捡起地上的枪跟手套，掏出卫生纸擦了两下，他忍不住看了眼观众席。 本来他还想着这些人会骂他胜之不武用道具之类的来着，结果她们竟然为他说话。 这，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 “他人气很不错啊。” 戴着墨镜的女人看向旁边儿又开始吐血的非鱼，无奈的拿出湿巾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都说了接下来交给我了，你非要呆在这里，身体受得了吗？” “有点儿奇怪……”非鱼双目紧闭，‘看’向女人的方向，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v市知道我们过来了？” “没有，我们一路足够谨慎，不至于……” 女人说着余光看到了不远处飞舞的蜜蜂。 她缓缓张嘴，红唇吐出一个“艹……” 非鱼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却不是对准赛场，而是头顶的天空。 无人能够看到的一幕又一幕划过眼前。 非鱼苦笑，“试试能联系上他们吗，能的话通知撤退。” 女人皱了皱眉，为了这次围杀非鱼跟他们已经准备很久很久了，就这么放弃…… 女人：“能说说为什么吗？” “……先走。” 非鱼站起来，“尽快联系通知……” 女人在他刚说的时候就已经联系通知了，这会儿看了眼群里，眉头紧皱，“他们没反应，出事了！” 她直接单手抱住非鱼的身体，眉眼里煞气往出溢，“我先送你离开再去看他们。” 非鱼按住她的手，“…我们迟了一步，他们没有危险，坐下吧。” 女人不能理解，感觉非鱼神神叨叨又不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很烦，想揍。 可是对方身体太弱，她这个保镖也不能揍。 她坐在非鱼旁边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66章 一起嘎好不好 “我们不小心搅进了中州的家事里。” 非鱼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眼角的血迹，声音虚弱，“有人看着呢，高兴点儿，拍出来的也好看。” 女人：“……这时候你还关注好不好看？” 非鱼笑了一下，“毕竟也管不了其他的…希望你能活下来。” 女人克制翻白眼的冲动，“应该说我们都会活下来。” 非鱼笑了笑。 李燃跟在引路的男人后面，他紧紧握拳，脑海里天人交战。 终于，来到了地方。 男人推开贵宾室的门。 李燃走进去，他看到里面的落地玻璃外面是巨大的场馆，室内的地毯上有投影仪，投影了钱烛。 他坐在那里仰着头，仿佛真的在这里一样。 “他是你的朋友啊。”苍老的声音响起，李燃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明明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但在此刻他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当初做的事真的让我很生气。” 苍老的声音说着，距离缓缓拉近，“不过你到底是我的孩子，她又死了，我们之间也就没有顾虑，可以相认了。” 苍老冰凉的手抬起李燃的下巴，在看到他眉眼中跟自己的相似时满意的点头，紧接着眉头紧皱，“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涕泪横流的了，不好看。” 李燃点点头，用袖子擦鼻涕眼泪，脸上脏的一塌糊涂。 捏着他下巴的手瞬间松开。 “你妈妈出去的时候偷了一点儿家里的东西。” 声音温柔充满蛊惑：“你把那个东西给我，我带你回家，以后你就有家人了，你哥哥跟妹妹都很想你。” “我也老了，等过两年走了，到时候这家业还是得你跟你哥哥顶起来啊……” 多么令人感动啊。 李燃抽噎着又用袖子擦了一遍脸，“我，我妈给我做了基因手术。” 静默。 李燃低下头，“哥哥跟妹妹，他们还是人吗？” “您这些年没找我，是早就知道我做过基因手术吧。” “我对您来说是没用的废物。” “让我想想您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起来我了，还大方的要把半个v市分给我。” “是因为您的眼睛看到了吗。” 李燃抬起头，他在笑，控制不住，笑的近乎颤抖癫狂，“您看到哥哥了吧。” “您这些年做的那些垃圾事，全都要公之于众了！” 李燃笑的肚子疼，他干脆坐下来，他旁边儿就是钱烛的投影，赛场上的钱烛在比赛，这里的钱烛依旧安静的坐着，仰头看着前方。 “呵呵……” 苍老又低哑的笑声，“你们以为，用舆论，就能对我造成伤害？” “孩子，中州可不是一个舆论至上的地界。” 李燃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变化脸色，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表，时间走到了中午十二点整。 外面的赛场上空出现了一道声音。 “正在观看比赛的所有中州人以及其他州的朋友，打扰你们的比赛进程，我现在要曝光一件事情。” “v市李家有遗传病，为了治病，他们进行人体研究，绑架，拐卖屡见不鲜，在发现有超能力的人对他们的病情有疗效之后，我们的英雄，在暗处成了他们的药。” 一个又一个血腥的画面没有任何打码的图片出现在赛场场馆上空。 “不止李家，王家，周家也参与进来了。” “你们以为每年一次的比赛是为我们选英雄？不！那是在为他们选食物！” 观众席有人直接看吐了。 “太恶心了……” “他们还是人吗？” “简直是畜生！” “有钱人都这样……” 天空的声音还在继续，“有受害者家属提供证据请求司法帮助。” “但v市根本没人敢受理案子。” “有人整理证据发到网上，发不出去，不可能发出去。” “那些受害者家属也一个接一个出意外死了。” 观众席 “我靠，网上已经停直播了，垃圾！” “可是曝光出来有什么用，又改变不了现状。” “呵呵，中州还不如秦州，秦州虽然严，但人家有这种恶虫是真的敢打！” “求求了让其他州的官方介入收拾一下吧，感觉中州都没有有良心的管理者了。” “胡说！那位管的H市不就挺好的？也很少有糟心事爆出来。” 贵宾室内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了，他长了一张过分标准年轻的脸，脖颈却皮肤松弛，眼睛盯着坐在地上的李燃，“就这？” “这就是你那个好哥哥苟延残喘这些年，把你这个好不容易跑出去的废物拖进来也要办到的事儿？” 男人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不得不承认，你们今天给我表演了一场优秀的喜剧。” “我给你一个奖励。”苍老的声音格外温和，“这次可以跟着我一起尝尝你这位好朋友好不好吃。” 李燃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准备离开的老人。 “急什么？” 李燃抬头看向落地窗外面的天空，“给你准备的节目热场才结束。” 坐在柔软椅子上要离开的男人一顿，调转方向朝李燃过去，“我记得你很以v市的发达自豪。” “是啊，如果没了你们这群吸血虫，我会更为v市骄傲的。”李燃看着外面。 · 观众席 “嗯？直播又能看了，搞什么？一下让看一下不让看的！” “……我知道有些人对这些惨绝人寰的事并不关心，毕竟这些畜生吃的是强者，而不是他们。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跟全世界都有关的消息。” “在一年前，v市李家的狩猎队捕捉到了一个怪物跟人类的幼崽，这个怪物幼崽有预知能力，v市改造了它，用它的能力提前解决了一个又一个试图降临的怪物，这也是今年中州为什么这么安全的原因，这更是李家跟王家肆意作恶的源头。” “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已经试用过这个东西的幽州人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我现在要说的是，那个怪物幼崽在一个星期前已经被李家跟王家的畜生折磨死了。” “它的父亲即将来到这个它孩子死亡的地方，让这里的人类成为陪葬品。” “来，让我们为造成这一切的李家跟王家鼓掌，感谢。” “让我们一起迎接这一场，盛大的死亡。” 贵宾室男人的脸色骤然铁青，抽搐，恶狠狠的看向旁边儿的保镖，“死了？一星期前？！” 保镖低下头，“…是小少爷跟王家的小少爷玩儿死的，您身体不好，他们吩咐不准上报，最近一直在让人找有同样能力的…混血……” “真棒啊。” 李燃笑嘻嘻的拍手，“这次轮到我给你们鼓掌了。” “砰！” 拐棍狠狠击打在头上，刺目的血红流淌下来。 李燃捂着伤口，笑了笑，“省点儿力气吧父亲。” “你看看外面。” 说着，他自己也看向外面。 这次来v市，李燃本来只打算看看哥哥妹妹，他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可他改变不了已经绝望的哥哥的决定。 他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窝窝囊囊的前行，替哥哥拖延时间。 现在尘埃落定了还要被一个老东西打，还提不起手打回去。 他看着短短一分钟之内迅速暗下来的天空。 妈妈。 抱歉，我不听话了。 我好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钱烛只是想来长长见识而已。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 第67章 不想救人 “…我是不是被人给咒了？” 钱烛坐在红箱子上抬头看着天空翻涌的黑色。 怎么怪物侵入都被他给碰上了？ 是不是穿越的姿势不对，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水逆到现在？ 钱烛数了数，他一开始当社畜熬夜加班，后面被传销公司骗被人皮包公司里的人骂，差点被警察当传销犯给抓，之后又进异世界。 出来之后好心收留大蜘蛛结果被袭击，又碰上大扑棱蛾子，被背刺，一拖多好不容易活下来碰上暴乱，乘机跑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暴富的机会，才打完第三局，就被迫知道了这比赛才是真正黑心的杀猪盘，是真把他这个参赛者打算片着当猪吃啊！ 紧接着又是风起云涌，看这架势即将登场的怪物绝对很强。 哈，哈哈哈！ 他这运气真是扫把星来了都得拍着他肩膀开心的说终于有兄弟陪他了啊。 观众席跟选手席都很乱，有人试图跑出去，结果发现这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场馆已经锁死了。 这个场馆本身就是为了防止超能力者比赛的时候出意外伤到外面的建筑，防御级别堪称核武级。 而现在场馆里的超能力者除非所有人一块儿努力，否则很难突破。 可刚爆出了这种事，还有那个声音说的普通人不在乎超能力者会不会被吃之类充满恶意的话，全都让超能力者跟观众之间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钱烛叹了口气，起身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一把黑色的伞，伞很宽大，容纳两旁的人不成问题。 钱烛坐在箱子上，手里抓着伞，安静的等着。 “钱先生！” 一个选手跑过来，看着钱烛，“我们都在那边儿，等会儿有危险也方便应对，你要过来一起吗？” 钱烛顺着他指的看过去。 那是通场馆的一角。 “轰——” 仿佛天地被撕裂的巨大声响响彻天地。 已经变成漆黑的天空裂开一条缝隙。 最先出来的是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虫子变成黑压压的一团云，一股又一股的从裂口飞出来。 然后是一个又一个怪物从裂缝中兴奋的跳出来。 钱烛提着已经吓呆的选手，脚下用力跳，跳到远处贴着墙角的位置，随手把人放下，他仰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好像在缝隙附近看到一个眼熟的存在了。 但具体什么时候见过对方，钱烛却是想不起来。 “钱烛！”随着凉凉的气息靠近，周睡停在钱烛身边，很有经验，“怪物太多了，一个怪物入侵根本不是这样！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钱烛点头。 周睡看了眼旁边儿吓得腿软的选手，到底是没经历过大事，一看就靠不住，周睡都懒得理。 他询问的看着钱烛，“你想怎么做？” 钱烛：“…啊？” 他看了眼铺天盖地的怪物，都怀疑场馆里的人类够不够这群玩意儿吃两口的。 “活着吧，然后救几个人。” 周睡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我们联手，进去杀了那个怪物怎么样？” “？？？” 看不出你浓眉大眼的竟然这么莽？？？ “我觉得……” 钱烛声音一卡，拐了个弯儿，“我们不用进去了。” 因为裂缝已经关闭。 最后出来的存在很小，最起码跟那些挤出来的怪物比起来，她确实是很小的。 她从高空缓缓落下，周围所有的怪物乖乖让开路，没一个先去撕咬人类的。 现在只有那些最先跑出来的小虫子在骚扰人类，导致场馆内一片惊叫声。 “听说有人杀了我的一个宝贝。” 面容艳丽逼人的女人摆动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她抬手，舔了舔猩红的利爪，“都吃了吧，先吃点儿开胃小菜，我们才有力气出去。” “嘻” 尖锐的嬉笑声传遍四周。 那些怪物犹如恶狗扑食，朝着周围的人类扑过去。 “轰！！” 巨大的盔甲站在无措的普通人面前。 赵晓现在盔甲肩膀上，面色苍白，“有我在，你们休想！” 周睡紧紧盯着长着三条蓬松尾巴的女人，“我先上了！” 钱烛：“……” 好烦啊！ 距离他两百米的地方，几个人躲在一块地，一个长得像青蛙的紫色怪物冲他们弹出舌头。 电光火石间，钱烛抬手，闪烁的电光在他手中化作没有重力的标枪，他一扔。 标枪在瞬间洞穿怪物的脑袋跟身体，把它电的焦臭。 被舌头卷住还没来得及拽回去的人也被电了一下，不过幸好她及时用自己的鞋蹬开了因为死亡而失去力气的舌头，这才避免了跟着一块儿被电。 她们朝电光飞来的方向看过去，“钱先生！” 第68章 晦气玩意儿 听到声音的钱烛看了她们一眼，不认识，转头继续看周睡打架。 只见周睡先是用各种冰刺限制住怪物的行动范围，然后再试图用冰把怪物的四面八方都封住。 有点奇怪的打法。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先戳脑袋弄死吗？ 为什么一副要封起来的样子？ 钱烛不太懂。 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系统性的了解学习过有关这个世界，有关怪物的各种知识跟能力运用的他看不懂周睡为什么这么做。 看向周围，赵晓身后有几百个人躲在一块儿，她坐在她的召唤物上冲在前面解决肉眼看上去完全数不清的怪物。 那些选手也在跟怪物对打，有的人在努力护住普通人，有的人单纯是为了自己自救。 大部分普通人都在惊恐之下顺着通道跑进了场馆内部建筑，也就是工作人员待的地方，这些通道同时也通向那些防御系数很好的贵宾室内。 贵宾室 在看到怪物铺天盖地的落下之后，男人没再试图跑出去，他第一时间吩咐人锁死贵宾室的两道门。 现在不止怪物不会让他们出去，外面的那些人类，也不会。 “蠢货！蠢货啊！！” 男人气的脖颈都在颤抖，却没有更大的力气去殴打自己这个蠢儿子了。 “你以为这样做有用？没用！！你们除了弄死这几年的人，外面的人一点儿不会受伤！” “外面那些人绝对会对这里投放致命性武器，也许是热武器也许是毒弹，这些怪物走不出去，伤害不了外面的任何人！” 李燃眼睛微亮：“是吗？太好了，外面那些人能活着了。” 男人：“……” 他现在终于相信自己这个傻逼儿子在这个事件中压根不重要了。 他气的脸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赛场上，钱烛看到满脸油光的主持人鬼鬼祟祟的到了一个地方。 他那副姿态太猥琐，钱烛下意识一蹬脚下能让他过水无痕的鞋，轻轻松松跃出几米的高度，几个大跳跃就停在了主持人旁边。 他看了看主持人正在捣鼓的复杂东西，“你在做什么？” 主持人骤然僵硬，余光看到身后的人影后放松下来，转头看了一眼，“钱先生？我在弄那个防护盾，下面怪物太多了，得把它们关在防护盾里，这样死的人会大大减少。” 这样啊。 钱烛站在旁边儿跟个监工一样盯着他操作。 很快，随着温柔的女声响起，蓝光护盾开启。 正在朝普通人跃去的怪物狠狠撞在护盾上。 护盾没有杀伤力，但隔绝里外的效果是非常棒的。 在护盾开启之后，被圈在里面的怪物出不来，停留在观众席上的怪物被其他选手合力击杀清理干净。 主持人站在钱烛身边，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液，努力不花妆，“钱先生，现在直播还在继续，你怎么不下去杀怪啊？你下去的话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钱烛食指在脸颊上挠了挠，“应该用不上我吧？下面挺多好人的。” “而且……你们这儿的情况，有点儿出乎我意料，我被镇住了。” 现在还反胃恶心想吐。 那些血腥的图片对和平年代长大，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什么以及作业太多的人来说，冲击性非常大。 钱烛之前碰到过有人死亡，那个章鱼怪物屋里有，蝴蝶的地方似乎也有人死去过。 但那都没有这么……恶心。 图片上的活人被切下，那些人在旁边儿烤肉，煎肉……呕！ 怎么能这么恶心变态？ 钱烛忍不住感叹，“都出这种事了，那些人竟然还愿意保护别人，这心胸很广阔啊。” 知道他在说什么的主持人沉默两秒，道：“两年前也发生过类似事件。” “那次是快决赛的时候，决赛地点不在这里，在另一座城市。” “那时候也不是这种直接撕开通道，而是怪物带着真身污染浸透世界，那种污染钱先生你遇过的，很可怕对吧？当时死了很多人，最后杀死那个怪物的人没再比赛，被直接授予了英雄徽章以及当年的大赛冠军。” 等等，这两种还有区别？ 真身污染跟撕开通道的区别是什么啊？ 钱烛一脸懵。 也就一瞬间的事，他注意到了最后面的一句话，眼睛瞬间就亮了，“杀了怪物的人能拿到冠军？” 能拿到几个亿？！ “当然能。”主持人意识到时候，“钱先生你要去杀怪物啊？我建议你现在别过去，周神好不容易才把领头的怪物给封进自己的范围内，你这时候过去容易功亏一篑。” 又是听不懂的一部分话。 不过最后钱烛听懂了，这家伙怕他过去坏事。 “这个护盾能进去吗？” 主持人道：“当然可以进去，不过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我这边儿关闭护盾…你要进去？” “嗯。” 钱烛站在栏杆上，轻飘飘的翻身落下去，在碰到建筑时借力一跃，在那些普通人跟选手的头顶路过，燕子一样轻松的选中一个防护盾，从顶端落进满是怪物的防护盾内。 钱烛单膝跪地，一只手紧贴着地面，强烈的电流迅速席卷整个蓝光防护盾内！ 被电到的怪物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焦臭味弥漫，钱烛眉头微皱，手掌用力往下压，加大电量。 一瞬间，整个防护罩内都是白色。 那些难听的声音没了，怪异的味道也淡了很多。 钱烛挪开手，之前密密麻麻的怪物已经全都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黑炭。 钱烛坐在箱子上，屈起一条腿看向外面。 来到这里短短的时间，他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冷漠，虚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实力在他们眼里就是废物。 幽州虽然也糟心，但那里有脸上时常带笑的小摊贩，有好说话的房东，胖成猪的猫，玩忽职守但很有意思的保安，还有劝他离开诈骗公司的同事。 他们不完美，很普通，就是普通人。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 钱烛闭上眼睛。 既然抢不了首杀，那他就杀这些怪物就好了，能做的他已经做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样，一想到那些图片他就不想管。 钱烛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毕竟有问题的是上面有钱有钱的人而不是普通人。 可能获得场内观赛权的观众，能进入贵宾室的那些人，多少都跟这些隐约沾着关系。 抬手捏了捏鼻梁。 钱烛喃喃自语，“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伤脑子。” 本来他理科成绩就一般，脑子不太行，不能太费了，得好好保养。 回头红烧猪蹄补一补——倒不是他不想吃猪脑以形补形，主要是那味道谁闻都受不了。 他坐的不舒服，从箱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折叠东西，然后把它拉长，一放，变成可以摇的躺椅。 他躺在上面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养了一会地，不小心养睡着了。 跟他在同一个防护罩内的两具怪物焦尸下面，一个介于蛇跟鱼之间的怪物死死趴在地面，尾巴绷的笔直，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太可怕了，那个怪物太可怕了！ 它一个本身就靠吃雷电长大的存在都差点被电死！ 这根本不正常！ 不符合人类常说的科学！ 它趴的笔直，哪怕是听到怪物平稳的呼吸声也没有出去，全心全意装死。 内心第无数次咒骂该死的管家开门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 这是找了个绞肉机把他们送进来啊！ 想让他们死直说不就行了？ 晦气玩意儿！ 第69章 清醒梦 天地是灰黑色的，没有清晰的交界线，整个世界都是混沌不清的。 钱烛坐在一片迷雾之中，有点意外，又有点儿熟悉感。 他清楚的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做梦，感觉就类似于清醒梦？ 他不太清楚，小时候经常做，长大了学会看周公解梦了，这种梦反而少了。 穿越之后更是几乎一次没有做过。 他待在这个没有时间，满是混沌的地方。 坐了一会儿，旁边儿传来细微的声音，他熟练的低头看过去，一个长着人的四肢，但身躯跟脑袋都是羊的怪异东西在他脚边儿不远处正在小心翼翼吃雾。 好像不论什么物种变小之后都会变得可爱一点儿，这个长得还没有他大拇指大的小鼻屎哪怕丑，但也丑的珍秀可爱。 钱烛屈指。 羊头小怪依旧无知无觉的在吃那些铺满整个天地，数之不尽的雾气。 狼吞虎咽，似乎生怕下一秒就吃不到了。 可惜它看不到全貌，不知道就算它把自己撑死，这些混沌的雾都不会消失。 钱烛屈起手指，弹弹珠一样把这个小玩意儿弹飞。 “咩！！！！！” 丑东西四脚朝天的飞出去，还挺好玩儿的。 过了几秒，又有小东西过来偷吃了。 钱烛耐心又熟练的，一个个把这些小虫子一样，长得千奇百怪的玩意儿给弹出去。 这里的混沌的灰黑色雾气小的时候是没有这么浓的，随着他长大越来越浓。 钱烛见过这里最初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没有土地没有天空，只有雾气，后来慢慢的就多了地面，多了天空，多了几乎没有的地平线。 小的时候没有这种小虫子过来吃饭，他十四五中二期的时候渐渐就有小虫子过来了。 那时候中二，总觉得这块儿土地他罩的，所以任何虫子都别想祸祸他家园，看到一个虫子弄死一个。 长大一点儿，被人欺负过，知道滋味不好受之后又有了点儿圣父心，再做梦就不弄死那些虫子了，而是有耐心的一点点儿把它们弹出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弹出去是弹哪儿了，他就是脑子里有这个概念，然后动手，心里模糊的知道那些被弹走的虫子被他驱逐了。 这个习惯就这么保持下来了。 等清理干净虫子，他站起来巡视了一下周围。 浓重雾气掩盖住了他曾经捏出来的房子。 整齐的跟尺子画出来一样的土地上种满了各种水果蔬菜。 这里没有其他会动的动物，比如猫狗之类的。 能够动弹的生命体，除了他，也就只有那些偶尔会偷渡过来的虫子了。 巡视了一遍，钱烛路过自己捏出来的十里桃园，发现树上挂满了果子。 这些钱烛都是碰不到的，他以前碰过，摘下来就都化成雾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梦嘛，总是莫名其妙的，钱烛从前也没有在意过。 这次主要是这个桃子长得太好看了，他伸手想摸一摸。 摘下来会化成雾，他不摘就行了。 结果指尖一碰，桃子直接掉下来了。 钱烛下意识张开五指一接，那桃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里，没有化作雾气消失。 钱烛愣了一下，不等他想清楚维持了好多年的梦怎么突然变了，耳边儿忽然炸响了刺耳声响。 钱烛整个人跟从水里坐起来一样，听力从模糊变得清晰，不再像隔了一层。 他睁开眼睛，人还躺在躺椅上没动，眼睛就已经看到了漫天往下落的炮弹。 密密麻麻，足以把整个场馆夷为平地。 耳边儿是尖叫声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发出的疯狂嘶吼。 “找掩体！！躲起来！！躲！！！！！！” “这场面，有点儿大了啊。” 他不过只是睡了几分钟而已，发生什么事了外面的人就要把他们全都送走了？ 炮弹的速度太快了，反应比脑子快，钱烛撑开一直放在旁边儿没动的黑伞，往天上用力一抛。 黑伞在空中翻转几圈，随后骤然升高。 黑色的丝绸从黑伞上向四面八方飞出，在炮弹落下前遮住了场馆中心露天的观众席跟赛场。 至于场馆内的建筑跟贵宾室之类的，来不及了。 在黑伞铺开的下一秒，数不清的炮弹在它上面炸开。 一声又一声剧烈的轰鸣。 得以幸存的人呆呆的看着头顶上方护住他们的存在。 黑色的伞跟绸布看上去那么脆弱，但却把他们护的严严实实的。 在一开始就带着人，没让他们往内部通道跑，去冲那些贵宾室之类的地方的非鱼在其他人仰头看近乎神迹一样的存在时，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边缘的赛场上的身影。 他耳边儿是同伴的声音，“非鱼，他真的……非死不可吗？” “我感觉他好像，是个好人？”女人微微歪头，目光落在独自站立的青年身上。 “是的。” 非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注视的目光，“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道理。” 他只知道。 不能让人类命运被捆绑在一个人身上。 不能去赌一个存在的一念之差。 现在的钱烛看起来的确是善的。 可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会善下去。 非鱼在庇护下，在恐怖的轰炸声中，冷静的看了眼时间。 “倒计时十分钟，开始吧。” 之前那个幕后人为了能够播放那些罪证，强制性占据了一整条频，他们的人被迫屏蔽，现在已经联络上了。 计划可以继续。 “……是。” 女人抿了下唇，冷静的发送信息。 · “酷。” 钱烛仰头看了几秒。 这是他画出来的一次性道具，伞下的人求生欲越强，伞的防御能力越可怕。 也因为这伞没有上限，所以画了好几次才成功，属于一次性产品，没有副作用，挺好的。 效果很不错。 钱烛朝周围看过去。 场馆里的蓝光能量罩被打的破破烂烂，里面怪物有的跑出来，有的还在里面，这会儿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的灭顶之灾，一个个老实的待在原地瑟瑟发抖跟鹌鹑一样。 目光落在之前周睡在的比赛场地。 那地方打的已经坡坡坎坎的，蓝色能量罩彻底消失，地面上厚厚的冰还残留着。 容貌艳丽的女人身后的尾巴巨大，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周睡则是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上去已经光荣牺牲了。 第70章 动手 钱烛快步走到比赛台边缘一跳，轻飘飘落在周睡待的舞台上，过去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不希望认识的人死亡。 手指搭在脖子上，脖颈还有跳动的感觉，看起来还活着。 就是脸色不太好。 钱烛扯了一下手腕儿上的绳子，待在原地的箱子被绳子拽的飞过来，落在钱烛手上。 钱烛打开从里面拿了一块儿巧克力出来，“你脸色这么白，应该是受伤过重？你先吃点这个补补？” 周睡一言不发，睫毛跟白色的头发上都出现了雪白的冰，整个人冻成了冰雕。 钱烛屈指敲了敲他肩膀，嗯，还有点弹性，没有彻底冻硬。 “周睡？哈喽？还活着吗？” 钱烛有些麻爪。 他画东西的时候主要成就都跑去防御跟热武器攻击了，还真没化补红补蓝的东西。 “完了，可别真死啊。” 钱烛试着扶了一下周睡，把人扶起来的时候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跟她身后的大尾巴。 女人这会儿已经逐渐兽态化了，就跟妖怪被打出原形一样。 钱烛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的怪物该怎么处理，他根本没有学过相关信息！ 他看了眼周围，有不少选手注意这边儿。 他们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钱烛拖鞋周睡下场，朝有医生的那边儿走过去。 他看到了，那边儿有几个白大褂。 随着他的靠近，人群逐渐骚动起来。 在距离只有几米的时候，骚动又停下了。 他们不想吵到钱烛。 啊，还有为他们战斗的英雄周睡。 “医生？” 钱烛目光定在几个白大褂身上，“你好，能不能给他看一下？他好像出问题了。” “好，好的！没问题！” 几个医生快步上前，他们俯身迅速检查了一遍周睡的情况，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只是异能用完身体负荷不住选择了休眠，应该过几个小时就会醒。” “哦哦。” 钱烛把周睡放在旁边儿的凳子上让他安详的躺着，抬头看了眼被伞罩住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听不见了。 “那个，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有穿着整齐西装，衣服因为刚才的逃命而略微凌乱的女人开口，她看着钱烛，“外面的那些，对我们进行毁灭性打击，您觉得我们需要怎么做？” 钱烛：“？” 这我怎么知道？ 钱烛迷茫的看着她，又发现其他人似乎也很期待他的回答。 好像他是他们的领头人一样。 就跟一群狗狗乖乖的等着主人撒食物没差。 钱烛想要胡说的嘴一顿。 他露出一个笑。 “朋友。” “或许你们需要，改格？” 作为一个红领巾，钱烛当然是不会复刻帝国主义独权霸权之类的。 但……嘿嘿。 试试呗。 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啊。 他面色严肃，“你们现在能联系到外面吗？有人认识有影响力有权利的存在吗？你们现在必须团结起来，先阻止那些人的轰炸计划，再从内部化解，我不相信所有人都像那个视频里说的是恶人，一定有希望惨事不再发生的人的存在，你们可以……” “简单来说就是先尽量瓜分武力，把武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些跟你们这次共患难的选手就是很不错的一批武力，但也只是一部分。掌握了武力跟权利你们就有了话语权，有了能够改的基础能力，这时候你们就可以去推进了，时间线可能会拉长一点儿，但你们可以给自己下一代做最好的教育，让他们知道什么对什么错，当你们把最好的条件给他们创造出来，等他们大刀阔斧的改的时候，就是你们中州焕发新生的时候。” 钱烛说完不禁感觉自己可真是个天才，短短时间就想到了这么多。 只是想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钱烛庇佑，想要抱大腿的这些人被他规划的大饼馋的双眼淡光，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站在幕后挥斥方尊的模样。 几个医生有点羡慕。 钱烛看了他们一眼，“医疗上也有很多需要改的。” 他刚到中州的时候那个市里竟然只有两个医院，而且里面光挂号就贵得要死。 药店倒是不少，没中州证件人家不卖给你。 哈哈，惊喜吧意外吧？ 医生眼睛一亮。 一群人热血沸腾，已经效率极高的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外面的人了。 他们没有高到李、王那种级别，可以把超能力者当成食物使用，只为了自己那废物一样的身体。 但他们又同时也具有一部分权利跟资产，否则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他们拿不到内场票。 一群不上不下的人连接在一起，想要做成一件事其实并不难。 更何况外面攻击的人里说不定就有他们亲戚。 “倒计时一分钟。” 非鱼心跳加快，这是极其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 “……嗯。”女人皱了皱眉头，盯着钱烛的方向。 她身体经过强化，五感敏锐，刚才已经捕捉到了钱烛跟那些人的对话。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实在没有一点儿恶人的迹象。 但上面把她安排给预言家，要的就是预言家下达指令，她只需要做一柄没有思维，帮他杀人以及保护他的刀就行了。 “倒计时，四…三…二……” 非鱼的声音都在颤抖。 钱烛往旁边儿走了走，他受不了人多。 正想回赛场上把自己的躺椅收回来，忽然听到了一声破空声。 “小心！！！！” 他听到了许多人惊恐的呼叫声。 钱烛回头。 一个橙红色，仿佛一条光的锁链直冲他飞过来。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抵达他的身前，要穿透他的心脏。 “咚——” 寒冷的坚冰浮现在钱烛心口，死死挡住了来势汹汹，仿佛融化太阳一样的锁链。 坚冰在蔓延扩张，把钱烛牢牢护在后面。 伤痕累累的赵晓操控着自己的召唤物跳下来。 巨大的召唤物一把扯住锁链往回扯，让它不再能更进一步。 “你疯了吗！”距离锁链超能力持有者只有几步远的参赛选手目瞪口呆之后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帮忙控制住自己这个朋友。 “他才刚救过我们！！” 她恨不得给他来两个头锤清醒清醒。 第71章 这是赐福 “我只是想救你们！” 另一只手中又出现锁链，在锁链飞出去不到两米，就被拦截了。 “艹，疼死了！” 参赛选手死死抓着锁链不放，“你再不收回去，小心老子弄死你！” 角落里，非鱼毫不意外这场面，他静静盯着钱烛。 “滋——” 很难形容那种声音。 类似于白噪音，但比白噪音更为尖锐，让人从胃部感觉不适，反胃，恶心，呕吐。 有人甚至直接倒头就睡。 钱烛收回看向艰难支撑，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的周睡的眼神。 他也感觉不适，但影响不大。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尖锐。 钱烛看向自己之前去过的控制台。 声音是从整个赛场的音响里传出来的，只要把那个关了就行。 他在控制台上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主持人。 那个满脸油光，略带猥琐，关键时候想出办法把怪物全都关起来的主持人这会儿正在弯着腰忙忙碌碌。 是他做的？ 闪烁白光的雷电在手中变成标枪，他抬手朝着那边儿扔过去。 也许是对危险的敏锐让主持人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到飞过来可怕高压电伏标枪竟然也没躲，就站在那里。 标枪擦着他落下去，扎进他身后的控制台。 刺啦两声之后，控制台死机，响彻整个场馆的声音消失。 主持人似乎没想到钱烛没对他动手，一直盯着这边儿看。 再脑子有问题这时候也看出不对劲儿了。 好像有人想害他？ 也许想害的不不止是他。 钱烛眉头皱起，戒备的看着周围还存活的那些人。 由于选手的努力再加上普通人逃命时候的爆发力，死亡人数其实并不多。 这会儿场馆里能看到的人多的很，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楚谁有问题。 “…叮” 很细微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刹那，钱烛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不适感。 他仿佛在一个容器里，胸腔肺部头部乃至整个身体都在被挤压，下一秒就要碎掉。 擦…… 谁跟他有这么深仇大恨…… 钱烛站立不稳，往旁边儿椅子上坐下去。 “叮！” 那个声音又响了。 这次不是喘不过气的憋闷感。 而是撑。 整个人从手指到头发丝都很撑，跟被打开了气的气球一样。随时可能会炸开。 别让他…找到背后那个家伙。 钱烛一边儿难受一边儿诅咒对方倒大霉。 “完……不会真要死吧……” 眼前不再是彩色的，而是黑白，混乱而扭曲。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个人，而是凌乱的线条，每个人都在拔地而起，张牙舞爪。 钱烛被那种凌乱又有股子疯劲儿的线条弄的思维混乱。 下一秒，他看到了自己的梦。 梦里他摘下来没尝的桃子浮在半空中朝他飘过来。 浓郁的桃子香气让他难受恶心的状态好了很多。 也许他吃个桃子就好了。 已经失去理智思维，分不清现实跟混乱的钱烛想。 他抬手。 所有人清楚的看到他的修长白皙的手仿佛伸进了一片垂直起来的水面，伸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在往外拿什么东西。 姿态那么轻松。 伴随着他往出拿的手。 一个又一个被打的失去行动能力，但勉强还活着怪物抬起头颅。 是……那个地方的气息。 “艹！” 把这些家伙给忘了！ 角落里的非鱼脸色骤变，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动手期。 明明应该在钱烛刚坐下去的时候就进行下一步的。 但是拿着那个可以封住钱烛，让对方彻底沉睡下去的人却没有及时动手。 这时候再动手也晚了！ “…停下！” 非鱼咬牙开口。 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等下次机会。 不能让钱烛把东西拿出来。 否则这些还活着的怪物到时候带着规则真身降临，而不是玩笑一样的分身，那才是真的绝境！ “是。” 女人应声。 下一秒，脸色苍白有种病态感的钱烛逐渐喘过气，视野从混乱恢复成了清晰。 仿佛水波一样的存在在他清醒之后消失，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围。 怎么忽然感觉舒服了。 是那个偷袭他的家伙放弃了？ 钱烛想着，下一秒，一道破空声传来。 却不是对准他，而是对准他的箱子。 一子弹打进去，钱烛只想笑。 子弹这玩意对他的箱子可没…… 钱烛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飞快融化的箱子。 “不是？？” “你玩儿真的？” “我靠！” 这时候这么多人，到处都是监控，他也不能直接画个大创可贴贴上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融化。 也幸好只是融箱子…… 钱烛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抖了抖箱子，已经融化一大半儿的箱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 钱烛：“……” 他辛辛苦苦画的一堆破烂就这么没了？没了！？？！！ 不信邪的提起来抖了抖，甚至打开往出倒。 没融化到的地方只有一点儿，那一点儿倒也是真倒出来了几个东西，不多。 现在，整个箱子彻底融掉，正在融把手。 钱烛为了防止这玩意儿把他也跟着融了，飞快解开绑在把手上的绳子，把把手扔开，看着它彻底消失。 钱烛看向自己倒出来的东西。 一把重狙，一把黑色龙牙，还有两包薯片一瓶矿泉水外加一盒子红烧肉盖饭。 钱烛：“……” 天杀的。 他辛辛苦苦画了那么久的宝贝都在里面攒着，现在全没了，没了！！！！ 啊！！！！ 他都忘记那些随手写的规则跟每个东西的作用了！ 想重新复刻一下都做不到！ 他恶狠狠的看向其他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像好人。 钱烛：“……” 更气了！ 不过那个子弹也太恐怖，这么轻松就毁了他那么多东西。 万一打到他身上岂不是他也得噶？ 回头得继续点防御啊。 · 里世界 刚被弹出来没多久，焦躁的试图寻找圣地入口的怪物们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了一下又一下。 它们迷茫的拿起这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东西。 有个怪物扣下扳机，唰唰唰给另一个怪物镶嵌了一排别致的皮内铜项链。 有怪物举着喷火枪，给身边儿的同伴来了一个火烧皮毛。 “有意思，有意思！” “这是圣地送给我的！” “是我的！” 第72章 采访 “钱先生！” 有人跑过来，停在距离钱烛几步远的地方，震惊又不知道，只能干巴巴的询问，“…您，您有没有受伤？” 选手上场前他们的能力会出现在大幕上，在场的观众跟参赛选手都知道那个箱子是钱烛的特殊能力。 钱烛能够从里面随机拿出各种作用神奇的东西。 但现在，钱烛的能力被消融了。 没有了箱子他的能力就只能止步于此，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变得越来越强。 “……没有。” 钱烛抬头，目光跃过眼前的人落在观众席上的人群里。 那些人那么多，似乎说是谁袭击他都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 钱烛从没有把自己真正的能力展现出来过，他只是有个百宝箱而已，这群红眼病有必要自己得不到也要把别人的毁了吗？ 天空的伞忽然崩裂消失，露出湛蓝湛蓝的天空。 场馆外体建筑被摧毁的破破烂烂，仿佛经过战争跟岁月洗礼的巨大古罗马斗兽场。 “伞怎么裂了！” 有人觉得难过伤心，有人不可置信。 毕竟那可是扛住各种火箭弹之类武器的超牛存在。 就算没有这些，那把伞救了他们的命，他们的感情当然是不同的。 可救命恩伞就这么没了…… “是因为钱先生的箱子被袭击没了吧！”有人恨恨的出声。 暴脾气的人直接怒吼，“到底是他先人的哪个鳖孙杂种搞得？我去他祖宗十八代！一点儿礼义廉耻都没有的煞笔玩意儿！！！” 没人出声。 高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机器人从高高的，已经毁坏大半的场馆墙体上往下走。 猩红的眼睛，这是战时的机器人模式。 早就熟悉这一套的中州人没有轻举妄动，冷眼旁观着机器人走过来。 “亲爱的中州公民，我们知道你们现在很迷茫，很失落，甚至可能会觉得愤怒，但我想告诉你们，不管今天在这里是不是你们，为了外面所有人的安全，我们依旧会做出跟之前一样的选择。” “现在你们活下来了，我们会对你们进行补偿，并且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其他州的人，都可以获得中州人正式身份！原本就是中州人的，则可以获得v市或者I市任选其一的身份证件，获得其市的优越福利条件。” “且！关于直播内容所放的，关于v市里李家跟王家只手遮天，搞出来的那些龌龊事，我们整个中州，所有市均已通过举手表决，重新启用中州最高法院，启用异能持有者特殊条例保护法。” “我们会绝对公开，透明的进行此次调查跟审判以及对于过去十年内受害者进行有效补偿。” “在此，我们也欢迎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公民勇敢站出来举报，告诉我们还有哪些老鼠藏在下水道里，加快我们清扫v市的步伐。” “中州是科技的圣地，是人权的中心，在中州，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人类以及人类自由尊严服务，我们永远不会违背中州建立的初衷！” 慷慨激昂到煽情。 最后是掷地有声的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也难怪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长一串儿用来安抚人心的话。 钱烛提起自己的重狙，把黑色龙牙匕首卡在皮带那里，用绳子捆住水，食物，捡破烂一样提着东西就打算往外面走。 东边儿方向被直接炸坍塌了，碎的特别彻底的那种。 他路过一个机器人，机器人呆呆的看他两秒，突然发出声音。 “检测通过，精神状态A，无污染无精神崩溃现象，祝您生活愉快，谢谢。” 钱烛：“？” 我只是路过，你就给我来个精神检测？而且这玩意儿他有做题吗？没有吧？那它是怎么检测出来的？ 这个世界……真的很神秘。 钱烛穿越时间有接近两个多月了。 但好像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机器人是从他微表情读出来的，还是扫描了什么。 这些机器人就跟联机了一样，一个确认了他可以通过之后，其他机器人一看到他，也会为他从红眼睛切成绿眼睛。 一路‘绿灯’，轻松来到断口处。 钱烛几个轻松跳跃，冷气味的风带着森林的味道吹过来，绳子上绑着的水跟饭盒薯片碰撞发出声音。 钱烛站在断裂的地方，风吹的他身上披着的斗篷往后飞，头上的兜帽都往后面去了。 黑色的直短发半遮着眉眼，在这时候被吹的乱动。 斗篷跟风抗争，发出布料被大风吹动的声音。 钱烛在强烈刺目的阳光下眯了眯眼。 外面空空荡荡一片，没有他想象中的密密麻麻镇守的人。也没有坦克之类的重型热武器。 空的让人感觉不适。 头顶的飞机还在重复刚才的那种话。 本来算得上清润好听的男音都因为长时间不休息变得沙哑起来。 钱烛往外面走。 走了几步，他听到嗡嗡声，偏头一看，看到了一只黄色，胖乎乎的眼熟蜜蜂。 这玩意儿不能进赛场，就在外面停着，钱烛还以为它已经被炸没了。 结果人家还活着。 蜜蜂飞在他旁边儿，跟着他一块儿往出走。 他后面是被炸开的断壁残垣，越来越多的机器人从那里往里面走，但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钱烛走出这周围的生态园，一出去就看到了许多人。 机器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它们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往里面一步。 看到钱烛走出来，这些人眼睛刷的一亮。 “钱烛！钱大佬！请问你的那把伞是怎么做到能够拦截那么多炮弹的！” “钱先生！对于v市高层爆出的丑闻你怎么看？” “钱烛！你能够出来是不是因为你的精神评价在B以上？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啊啊先生我爱你！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钱烛，请问您跟周神是什么关系？” “钱……”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钱烛头晕眼花。 他后退一步，看着这些娱乐记者一样的存在。 然后沉默的，举起了自己的重狙。 第73章 怪物划分 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像许多只鸭子被掐住了喉咙。 冷风吹过，有人嘴唇抖了抖，“…安保，有人试图伤害我们。” 机器人的眼睛始终是绿色，它语气平静，“亲爱的中州公民，由于异能持有者特殊保护法在十分钟之前重新启用，在对方真的杀死公民前，我们不得对其进行干扰，异能持有者为中州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他们需要这些保护条例，请您保管好自己的生命，不要挑衅，骚扰异能持有者。” 周围仗着有机器人在，且钱烛的红箱子不知道被谁融了，只剩下一把重狙，所以毫无顾忌发文的娱记脸色骤然一变。 几个往前挤的人瞬间开始后退，但也有没有后退的人。 一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干练的西装长裤，头发挽起来，眼神坚定而有神。 她手里抱着一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书，“钱先生，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沉静，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浮躁跟把他当摇钱树一样的贪欲。钱烛走上前。 “我看了直播，我的弟弟也是参赛选手之一，很感谢你救了他。” 她在微凉的冷风中微微一笑，“我听说其他州的人对怪物跟异能都比较避讳，不会公之于众，所以就自作主张收集了这些东西。” 她抬手把大概一只巴掌厚的一捆书递给钱烛，“这里面有对于怪物，怪物降临，怪物房，还有撕开裂缝出来的怪物有详细介绍，以及之前我弟弟在觉醒异能之后，中州官方送过来的有关异能的书，里面把各领域的划分都记载的很清楚。” 看钱烛接住了，她笑了一下，“希望这些对你有用，再见。” 她最后看了眼钱烛身后那个破损的场馆，转身离开。 钱烛看了看手里，浓墨重彩仿佛油画绘本的封面上画着无数的眼睛。 这些，是解开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危险之后一直好奇的疑问的存在。 对方的送的礼简直送到他心坎上了。 钱烛问旁边儿的机器人，“之前比赛官方给我安排的房子，我还能住在里面吗？” 机器人声音轻柔，“当然可以尊敬的钱烛先生，您的房子从一开始房租就续费到了赛事结束的那天，也就是您还可以在里面待二十二天，这期间您在房子内的饮食消费都是免费的。” “谢了。” 钱烛眼睛亮亮的道谢，抱着书脚下转了个弯儿朝自己的住处走过去。 里面跟自己离开时候没区别，房间里的防窥膜还挂着。 钱烛坐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把几本书散开，先看了一下那些怪物的由来。 在上古时期就有这种东西存在了，人类是它们圈养的食物，每个怪物对食物的方式都不同。 有的怪物是喜欢制造各种恐惧，让人类保持恐惧给它提供情绪食物。 有的喜欢专门挑家庭环境好的，杀死其中一看，看他们绝望，吞吃那些绝望的情绪。 还有喜欢甜蜜复杂恋爱精神的怪物会专门伪装成人类，或者伪装成喜欢人类…… 五花八门，花样玩儿的特别多。 等到人类麻木，再也压榨不出能够让怪物满意的情绪波动的时候，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候。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年轻人们蛊惑了一位强大但懒惰的可怕怪物，请求它帮助他们。 怪物被他们劝动，选择了帮助。 他们一起把世界中那些特殊的，能够产出怪物的能量切割封锁进新开辟的世界中。 那些怪物也基本都被扔进了那个小世界中，后来的怪物称那个世界为小世界，人类称其为异世界。 在把百分之九十五的怪物都扔进去之后，那些年轻人们用特殊办法把怪物也骗进了那个世界，然后彻底封住了那个世界的封印，最后联手处理了那些没及时送进去的弱小怪物。 从此，世界获得平静，人类得到了喘息之机，开始爆发生育，生产跟武器。 在多年后，那些上一辈人经历过的危险逐渐被淡忘，人们的文明跟精神娱乐也开始焕发新春。 就这么过去许多年之后，第一只怪物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人类这才惊慌失措的发现不可能一劳永逸，于是他们用老一辈留下来的笔记顺从怪物的规则，获得怪物的力量，进而合力杀死了这只因为强行突破封印而格外虚弱的怪物。 自此，人类对于怪物开始了更加系统性的研究。 钱烛翻页，这些都是前情提要。 他继续往下看。 怪物根据强弱自行分成了不同等级，占领不同区域。 越强大的怪物占据越大的地方。 撕裂空间出来的怪物跟自己渗透降临在世界的怪物是不同的。 渗透是把那一块儿地区同化，融进了自己的规则内部。 任何生物进入都要遵守它的规则，在遵守它规则的前提下才能够做到跟它对抗。如果一开始就违背它的规则，那面临的将是无差别虐杀！ 这种无差别虐杀的杀伤力是高于怪物本身的，也就是说在怪物成功同化的领域内，规则是最强的存在。 目前已知，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无视，违反成功降临的规则。 这就是降临的怪物的恐怖之处，因为你如果对这个怪物陌生，那么哪怕你只是大声说一句话，都可能因为违反规则而死亡。 撕裂空间缝隙下饺子一样过来的怪物则就像为了省时省力吃一顿快餐的偷渡者一样。 它们没有降临没有规则，只有肉身过来，可以通过热武器以及异能轻松伤害到他们。 这种怪物比降临的怪物好打几倍不止。 人类也通过这些怪物研究了不少药剂，中州的药剂发展也很出色。 钱烛停留两秒，恍然。 他就说怎么总觉得这次场馆内的那些怪物打起来不太对劲儿。 原来是这样。 这么一说就对的上了，来了这么多怪物竟然连污染在场的一个人类都没做到！ 原来如此！ 钱烛恍然大悟。 第74章 强者这么多 钱烛继续看下去。 后面是怪物的分类以及部分怪物的规则分享，都是C以下的怪物规则分享。 怪物房里的怪物能不杀死就不杀死，因为杀死之后这个怪物房里就会重新进入一个新的，不知规则的怪物。 前面为了摸清规则而死亡的人类就白费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就是书上说进入怪物房之后除了锻炼自己，其他时候努力找钥匙跟门就行了的原因？ 后面是怪物的等级解释。 ABCDF，越往后越小。 A前面还有S级，至于S前面还有没有更恐怖的怪物，没人知道。 也许有，但知道的人无一存活。 也许没有，毕竟没人看到过。 不过光是A都是让人畏惧的天灾级怪物，完全不敢想更强的怪物降临会是什么场面。 钱烛往后翻，有两页讲到的地方挺有意思的。 说弱小的怪物也会被强大的怪物同化污染。 还用漫画生动形象的举了一个例子。 一个长着半人形，顶着白鸽脑袋的怪物站在空地上，它头顶标了一个A。 有一队标着C，长了六个臂膀四只爪子的畸形鸡冲过来。 在冲到白鸽的面前时，它的臂膀消失变成了一对雪白的翅膀，爪子也从四只变成了两只。 从标注着鸡的名字变成了标注白鸽C的存在。 这就是污染。 钱烛想起了好久之前的一个梦。 那时候他刚被骗进诈骗公司，给他们公司做策划。 还画了自己很喜欢的图。 神殿，不全的神像，守在神殿前的石像。 血路。 从天空往下掉落的怪物。 它们落下之后，全都抹消了曾经的痕迹，变成了一道又一道灰白的存在。 对那些铺天盖地的怪物完全是秒污染的程度。 这种存在，污染这么快，能力应该也很强的吧？ 幸好只是梦，如果是出现在现实里，恐怕他在睡梦中就被污染了。 钱烛继续往后看，带着插画的书看起来就快。 他很快换了本讲异能的书。 异能分了两个大类。 一个是自然系，也就是金木水火土冰雷电之类的。 还有一个大类是兽化。 比如拥有翅膀，或者敏锐的嗅觉，恐怖奔袭能力，这些身体方面的增强都被归类在兽化里。 其他的比如钱烛这种，还有跟动物或者植物对话，言灵，以及刀剑之类的能力，就比较小众化了。 把异能体系讲清楚之后就开始讲能量。 能量是人类能够拥有异能的原因，这种能量被人们称之为污染。 有的人撑不过污染会死亡，有的人在污染中活下来，但会异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 运气好的活下来，没有异变，获得异能。 到目前为止，几十年了，人类还是没有摸出一个合适的污染量来进行量产异能者。 异能者在里世界吸收污染储存能量，然后在战斗的时候把这些污染以异能的方式释放出去。 在人类世界是没有污染可以给他们蓄能的。 他们有两种蓄能方式，一种是进入里世界，一种是去被怪物污染同化之后被封锁的禁区。 钱烛捏了捏鼻梁，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 看来他去过两次里世界充能都充的挺足的，到现在也没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污染不足感。 也可能是他这个能力比较懂事，特别省污染？ 很有可能。 钱烛继续看。 下面就是关于怎么操控，使用异能的基础教学。 书上说体内的污染其实只是一团能量，是人类的过滤系统，也就是异能把它们变成了不的形体。 所以其实只要他们想，他们是完全可以用这些污染力量做到很多事的。 比如飞，比如隐蔽自身等等，这些都需要对污染能量精妙的控制，感兴趣的人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钱烛张开手，想了想，努力想象一杯水。 很快，一个装满水的灰色玻璃杯在淡淡的雾气消散之后出现在他手里。 钱烛：“！！” 这书好牛！ 上面说的竟然是真的！ 我靠！ 果然人就应该多读书啊！ 竟然不用画就出现在他手里了，这完全是想象成真啊！ 这也太牛了。 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能做到，按照书上说，只要精细控制就人人都能做到。 也就是说私底下说不准还有很多可怕的强者。 看来以后还是得低调小心一些，免得惹到一些闲得蛋疼装扫地僧的家伙。 虽然他这么礼貌，肯定不会惹事，但难免有人碰瓷啊！ 以后得提高警惕。 钱烛想着，眼睛盯着手心的那杯水，过了几十秒，他都快变成斗鸡眼的时候，水杯跟水终于被他控制着重新变成了浅灰色接近白色的气体，然后温顺的钻进他身体里。 钱烛兴致勃勃的继续往后看。 并没有发现这页书最下面的小字补充。 [本提议只为理论猜想，目前并未有人成功，请不要随意尝试，如果您尝试且成功做到了，请拨打我们的电话08xx-123xxx] 钱烛窝在屋子里看了两天书，放弃了再画一个箱子的想法。 一是箱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的，他转身又拿一个出来，这不符合书上说的异能规律。 二是因为……有了能够随时捏东西的能力，谁还要提着麻烦的箱子啊！ 他现在超级牛，已经能够徒手捏斧头了。 他感觉自己就跟造物上帝没区别！ 当然，这也就内心吹一吹，他是不好意思拿到外面吹的。 毕竟这个能力其他看过书，愿意下功夫练的人恐怕都会。 他拿出去说只会被嘲笑。 两天把书看完的钱烛吃了顿饭，戴着口罩出去沿着高高的银杏大道散步，走到一半儿，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飞快跟他拉近距离，然后——啪 直接摔在地上。 那动静听的钱烛都觉得疼。 他沉默两秒，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左右看看，在发现旁边儿飞着的小蜜蜂之后松了口气。 这玩意儿能够实时记录，他刚才没碰到这人的画面肯定被录进去了。 “您，您是钱烛钱先生吗？” 在钱烛满心戒备的时候，地上的少年掩饰不住惊喜的开口。 第75章 离开 昨天下过雨，银杏大道上还是湿漉漉，铺了一层金色叶子。 钱烛十分怀疑这人是车轮压到湿滑的叶子导致的悲剧。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青年。 他非常清楚，在自身没有一定身价的时候，千万不要去靠近那些躺在地上的人。 无论男女老少。 少的可能带你去嘎腰子，老的估计吃你后半辈子。 “我不是，认错人了，长得像而已。” 钱烛果断调头就走。 那天在赛场上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都扣了个铁面罩。 今天他出来的穿着跟那天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就普通卫衣运动衣，口罩都没戴。 怎么就这么巧碰到一个一眼认出他的人？ 事出必有因。 钱烛觉得在自己最近没有跨世界拜财神的情况下，天上可不会给他掉馅儿饼。 地上的落叶有点厚，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扫，是因为机器人雨天也打滑吗？ 整条大道都是金灿灿又湿漉漉的，钱烛都不好抬脚狂奔，万一甩个四脚朝天被拍下来了，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现在也是个名人了！ “钱先生！” 被一口否认的少年愣了下，随后一瘸一拐，身残志坚的试图跟上钱烛，“钱先生！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粉丝，盯了你几天你终于出来了！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我真不是坏人！你慢点儿！” 他不小心脚下一滑，往前甩出去，一个飞滑极速靠近钱烛。 听到身后的动静一看，钱烛往旁边儿一让，眼睁睁看着对方滑出去接近两米停下。 地面被他划出了一条清晰的，露出水泥地面的小道。 钱烛没看到一样加快脚步离开。 心里有点儿发毛。 艹。 果然是有目地的！ 关键点是粉丝？ 难道不是盯了他几天了！ 这家伙想干什么？ 图他的防御手套还是图他的重狙？ 真是他粉丝，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他家门口询问？ 非要搞什么骚操作偶遇之类的。 呵。 肯定有问题！ 走就对了！ 被他抛在身后的少年试了两次，都没成功爬起来。 娇生惯养没干过粗活的身体在地上摔过之后让他疼的脸色发白，试了几次没爬起来，钱烛又走的跟身后有s级怪物一样快，他干脆就放弃了。 呈大字躺在路面上，面无表情，眼底是深深的阴霾，“计划失败，他警惕心很强。” 耳机里传来嘻嘻哈哈笑声，很明显对面不止一个人。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就回来吧。”尚且有些稚嫩的女声漫不经心的说着，紧接着有些烦躁，“那个钱烛到底给我表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街不逛了，东西不买了，整天跟那些边缘人混在一块儿，想争那么一点子东西。” “她有那功夫陪陪我，我跟爹爹撒撒娇，随便儿就能给她更多的……” 通话挂断。 少年安静的躺平在街道上。 他作为少女的男伴听过她表姐的事。 在少女嘴里那么一点儿东西，是一个市里划分出来的矿区管理权。 普通人努力一辈子才鲜少有可能达到的程度，这些二代三代只需要稍微努力就可以拿到。 还会被嫌弃‘那么’一点儿。 少年爬起来，远远看了眼钱烛所在的别墅。 他知道钱烛，看过那场直播，知道钱烛那些神乎其神的操作。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但人跟人也许就是有天然的屏障。 他扒着女人进入两次怪物房，出来之后都没有激发出超能力。 也许他这辈子就都是做普通人的命。 他精疲力尽的爬起来。 看到旁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长着一头长的几乎触及地面的长发，但面容很普通。 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 他盯着前面，笑着对少年伸出手，“你好，我的未来合作伙伴。” · 钱烛关上门才松了口气，以为这次过去就没什么了。 当天傍晚的时候，他在网上看到了的游行活动。 不是止是v市，基本上除了I市之外，其他几个市都参与进来了。 短视频平台上密密麻麻是各种嘶吼。 有愤怒于特权的，有厌恶不平等待遇的，有举报曾经受到过的欺压的，数不胜数。 钱烛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比起混乱地区，他还是更喜欢安稳和平一点儿的地方。 之前待的幽州就是莫名其妙乱起来了，现在中州又开始搞游行。 ……应该跟他没关系吧？ 收拾衣服的动作卡了一下，下一秒恢复正常。 肯定没关系。 他只不过是个边缘人物而已，这两个州乱起来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积患已久！ 关他什么事？ 他才没有这么大的霉运！ 他运气好着呢。 钱烛中气不足的想。 出发的那天是难得地艳阳天。 现在已经迈进了冬天。 中州的气候有些干燥，冬天并不怎么冷，阳光晒在身上很灼人。 钱烛背着装衣服跟书的大背包告别了自己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别墅。 这个背包就是普通背包，从别墅里面白嫖的。 依依不舍的在心里跟别墅道了个别，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银杏大道，就看到对面有人过来。 走近了一看，那人是打着石膏，脸上青的跟尸斑一样的李燃。 李燃胳膊还夹着架子，他道：“你要走啊？” 钱烛看了眼他，之前李燃跟钱烛留言说打算去投奔亲哥，在比赛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现在出来了，还这造型，钱烛尽量委婉：“你被家暴了？打不过怎么不让机器人保护你？” “…机器人对伤害的判定有自己的规则，以及，我……” 李燃想到自己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自己有多窝囊的任由老头子打骂，沉默两秒，转移话题，“你要走了？” “嗯，中州太乱了。”钱烛看了眼他这情况，“房子还有十多天到期，你要是暂时不打算回去，可以去房子里避一避。” 李燃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眉目间的愁苦都淡了很多，“谢谢。” “还有，你的比赛我看了，帅炸了。” 他冲钱烛竖起大拇指。 钱烛笑了一下，眼尾上翘的凤眼微微弯起，水润乌黑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跟他这个人一样。 “谢谢。” 第76章 秦州 中州由于科技封锁，并没有直通其他州的车辆，只能把钱烛送到中州边境，然后他自己走过去坐车。 钱烛坐着飞车用了大概四个小时飞到了中州跟秦州的交界处。 下了飞车之后踏过交界线，他站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赶过来了。 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面罩覆面，只露出如出一辙的乌黑眼睛。 “身份证明，哪里来的？有没有提前通报？” 一个人持枪靠近钱烛，他身上有一股油漆味，一靠近钱烛就闻到了。 “提前通报了的，这个是我的证件，我是幽州人，刚去中州旅游过，想来秦州看看。” 钱烛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他在来的时候仔细查了秦州的一些规定，这才能这么清楚淡定。 “证件没问题，不过外来人口必须在生活区待够七天才能离开去其他地方，这个你没问题吧？” 士官一手抓着枪，一手把证件递回来。 “没问题。” 秦州本地人回秦州都要在生活区待七天，他这个外地人能抗议？ 钱烛跟着他们坐上车，朝着附近的生活区驶去。 车是敞篷的，后面还坐着人，钱烛坐在前面车厢内的后座上。 在远离边境线之后，两个州的季节变化就更加明显了。 中州此时只是黄了叶子，气候有些微的干冷，并不严重，穿个毛衣就能正常出门。 但秦州路边的树已经掉完了叶子，偶尔能看到黄橙橙的柿子。 车窗玻璃一开始是降下来一点儿的，冷的刺人的风从外面争先恐后的往车里钻，钱烛就把车玻璃升上去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车厢上坐敞篷位置的几个人，他们抱着枪，两个人盯着周围，两个人低头休息。 坐在他旁边儿的一个人道：“你在看什么？” 钱烛：“这么冷，怎么还带出来这么多人？” 也许是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询问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语调没那么冷硬了，言简意赅： “最近偷渡的人有些多，这些无业游民经常出现一个就代表有一堆，为了安全，所以带的人多。” 钱烛点头表示理解。 一路安静，很快就到了生活区。 钱烛打开车门下去，后车厢坐敞篷的一个人站起来跳下来，说话的时候都有白雾顺着面罩溢出来，“我带你去登记。” 说实话钱烛不太想麻烦他，不过这里外围能看到随处可见的监控以及装满火力的战车，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走错地方。 “好，麻烦你了。” 钱烛点头，抱着枪的人很明显的歪头看了他一眼。 钱烛疑惑回看。 “咳，走吧。” 钱烛跟在他后面，长长的大背包背在身上，在生活区门口士兵刷了身份卡，又把钱烛的身份卡拿过来做了个登记。 “七天之后你就可以出来进入秦州其他地方了，不过这七天内你得安安分分，别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搞事。” 钱烛老老实实点头，看不出一点儿不耐烦。 这次旁边儿没能管住他的上司，士兵忍不住问：“你真是钱烛啊？” 钱烛迷茫的看着他，“我身份卡是真的。” “我不是说这个！” 士兵调整了一下抱着枪的姿势，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看过你比赛！中州v市那个，你咵一抬手，一把伞挡火箭弹导弹那个。” 钱烛：“……” 那把伞就是个薛定谔伞，伞的防御力全靠伞下这些人的求生欲。 士兵：“可惜那把伞后面没了，你还有没有那种伞啊？有的话可以跟我们官方进行交换，换钱还是什么的，都没问题！” 打了飞车之后身上只剩两百不到的钱烛狠狠心动。 可也就只能心动一下。 要是没系统的学过污染，异能跟特殊异能附属物的相关信息，他这会儿肯定就一口答应了。 一把伞而已有多难？ 可正因为系统的学习过，他知道这时候他除了当初众目睽睽下倒出来的龙牙跟重狙，自己身上穿戴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存在不能拿出来。 因为他的异能附属物刚被消融了。 他现在应该处于受到重大打击，异能短期回不来的窘迫情况。 钱烛摇头：“没有伞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士兵当初追直播看到最后了，很理解钱烛，“唉，你放心，你这种特殊物品的异能，特殊物品毁坏了没事儿，只要你人没受伤，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就会重新出现了。我们这儿之前有个人异能是望远镜，也没了，过了几个月又重新出现了，而且还比之前更好了！” 钱烛笑了下，“谢谢。” 士兵略微有点局促，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我记得你有个防御手套？有这个你可以跟着我们的队伍出任务，出一次任务有报酬。” “任务每天都会在资源站刷新，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士兵给钱烛指了指远处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四层楼建筑，建筑上就顶着资源站三个字。 “我知道了，谢谢。” 钱烛现在确实很需要钱。 士兵给钱烛讲的差不多了，抱着枪转身离开。 钱烛目送他走远之后背着背包，朝远处的平房跟棚户附近走过去。 官方的房子一天一百，他的钱只够一天的房费，钱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及时挣到钱，所以还是去士兵刚才随口提到的不规范的地方比较好。 除了宽广的水泥路是平坦的，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泥地。 钱烛踩着湿润的泥土走进一个二层小楼。 门口位置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本来在玩儿手机。隔绝冷气的厚帘子被掀开，外面人走进来的时候带来的冷空气冻的她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在看到进来的人之后，她眼睛微微一亮，“帅哥，住店吗？一天四十通用币，不包饭菜但提供热水，住的时间长还可以优惠呦！” 四十，确实不贵。 而且这是水泥楼，比棚户那些随便儿搭起来的棚子要暖和很多。 “先住两天。”不确定要不要押金，钱烛就只说了两天。 “好的，八十通用币，现金刷卡还是扫码？” 第77章 任务 钱烛用手机扫了费用之后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从里头挑出一把递给钱烛，还眨了眨眼睛。 “二楼最左边儿的房间，有门牌号，风景很不错呦。” 钱烛起了点儿鸡皮疙瘩，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拿着钥匙上楼。 按照钥匙对应的门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 枝干嶙峋，树枝上零零散散挂着几个柿子，柿子看上去还有些生，没有彻底熟透。 等熟透了就会变成红色。 屋子里闷闷的，有些湿冷。 他打开窗户想通风，结果迎面扑过来冷飕飕的大风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叩叩叩。” 钱烛回头，富态的前台姐姐提了一个煤炉子站在门口，“这个是房间里配的，电热炉太费电了，配电额不够，我们这儿用的基本都是这个炉子，可别嫌弃啊。” “谢谢，我很喜欢。” 钱烛礼貌道谢，“放门口吧，我先收拾一下再提进来。” “我这屋子可是打扫的很干净的，你别乱说。” 富态的女人手指点了点嘴唇，盯着钱烛看了几秒，看的人寒毛直竖的时候开口，“别怕嘛，姐姐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不想要我还能欺负了你？” 她遗憾的摇摇头，把煤炉放下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门。 钱烛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僵硬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提着不大的煤炉子放在床边儿，然后背着背包出门。 他打算现在就去资源站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任务。 下楼到客厅的时候女人正在玩儿手机，看到他之后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钱烛松了口气，加快脚步掀开帘子出去，一出去就被冷冷的寒风糊了一脸。 他低着头朝资源站走过去。 一进去就被里面的人数惊到了。 占地面积大概三百多平，而且一楼没几个柜台，只有几个大屏幕，乌泱泱大概有上百人在这里看着屏幕。 钱烛也看过去，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他左右看看，走到一个看上去像前台的柜台前面，“你好？” 正在擦柜台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他瞪着钱烛，“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从哪儿领任务。”钱烛声音都低下来了。 这人怎么这么暴躁呢？ “大屏上，八小时刷新一次任务，距离下次刷新还有半个小时。”男人臭着脸。 “哦。” 他这样子钱烛也不想多问了，免得问多了被对方骂。 站到离柜台远的地方，钱烛看了一下，发现为数不多的凳子跟椅子被几个人占据。这几个人被其他人围着，慢悠悠的说着话，颇有一副大佬的架势。 钱烛走到角落把自己的大背包打横放在地上，然后把卫衣帽子扯了扯，双手抱胸曲着腿睡觉。 快到半个小时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把他吵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他闻到了很难闻的味道。 那是人多的时候才会汇聚产生的味道，里头夹杂着烟味体味儿还有酒精的味道。 让人喘一口气都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他低着头把手套戴在手上，捂住口鼻尽量隔绝那股子让人窒息的，带着热气的味道，抬头朝电子屏幕看过去。 电子屏幕放的够高够大，没人能挡住，他坐在墙角也能看清。 在时间走到整数的时候，电子屏幕上刷新了。 是滚动式刷新的那种。 【①：收割2区实验田成熟的稻谷种子。要求应聘者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下，十三岁以上。收割一亩20积分； ②：清理2区周边污染坑，搬运石块。要求应聘者自带防污染衣物以及工具，年龄在五十五岁以下，十二岁以上。搬运1车斗120积分； ③：跟随2区探索队进入污染区搜索可用变异物。要求：异能者，种类不限，年龄不限，跟随队伍进出保护队伍，活着回来，400积分； ……】 在第二个任务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冲着柜台过去了。 那个满脸烦躁的男人跟另外两个工作人员飞快登记，在登记了差不多三分钟之后就开口，“任务②人数满了！满了！” 任务③跑去柜台的不多，也就一两个。 钱烛看了眼其他刷出来的任务，就这个③积分最多，有400。 他提起背包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柜台前面，“你好，麻烦问一下积分跟通用币的兑换比例是多少？还有积分都能用来做什么？” 正在翻书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从旁边儿抽出一个册子递给他，指了指。 一言不发也没事，只要别说话冲的不行就行。 钱烛打开册子看了眼。 通用币跟积分的兑换比例是10:1。 通用币只有少数地方还在收，秦州目前基本上所有市都在用积分制度。 积分代表着你对于秦州的贡献。 积分可以用来买粮食，食物，房子衣物等等，非常齐全。 1积分就可以买十五甚至二十多通用币才能买到的东西，看上去确实要更划算一点儿。 不过这样的兑换比，进入秦州一段时间之后，想要再离开，积分换成通用币的时候肯定会缩水很多。 这样倒是能留下一些人。 钱烛想着，问柜台工作人员，“我想接任务③。”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张表格，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出任务如果意外死亡，我们会对你的家属进行妥善的赡养] 钱烛根本没家人。 他对工作人员勾了下嘴角，快速填完登记表。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紧接着钱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一个标注着秦州2区后勤官方的陌生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您好，您已接收任务③，请前往集合地点，生活2区门外； 注意！任务途中不得中途退出，单方面毁约，一经毁约，再不录用！】 钱烛点点头，对不说话的工作人员道谢之后提着包往生活区外面走。 出去的时候得刷身份卡。 身份卡刷过。 “滴，此为任务出行，祝平安回来。”完全没有中州自然柔美的电子音响起，僵硬而呆板。 第78章 治愈系 “钱烛？” 穿着厚重服装，手上提着一个类似枪一样东西的人走过来。 黑灰色的全包防护服，脸上是厚重的面罩，他抬手指了指旁边儿，“接了探索任务对吧，你被分到我这一队了，跟我们走吧。” 钱烛跟在他后面，目光忍不住打量穿着防护服，走动却一点儿都看不出笨重的人。 书上说过污染区。 污染区就是怪物降临了，但没有及时驱逐怪物，后面就算杀死了怪物那些污染也需要很多年才能逐渐淡去。 类似于核污染，但比核污染更加麻烦可怕。 中州这种地方并不多，按照书上写的，只有三个。 在获得那个怪物拥有的预言能力辅助之后，更是每一次都及时提前阻止了怪物降临。 因此书上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并不多。 在中州的书上，污染区是可怕的禁区，任何人类都不能进入，有机器人封锁，会慢慢等待污染地在经过多年以后慢慢恢复生机。 但在秦州，污染好像就变成了很日常的存在。 人人都知道。 “不要盯着别人的后背看。” 在前面领路的人声音平静，“尤其是在进入污染区之后。” 背着大背包的钱烛老实点头，“好。” 前面的人脚步顿了那么零点一秒之后续上，“污染区内普通人容易出现幻视，失觉，四肢不协调等问题，你的任务是在他们出现问题的时候叫醒他们。” 钱烛看了眼自己已经戴好手套的手，“好，还有呢？”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停下，回头看向钱烛，厚厚的防护罩后面灰蓝色的眼睛一闪而逝，“如果你愿意，请你尽量保护你旁边儿的人。” “如果不愿意，也没什么。” 钱烛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上车，你坐副驾驶。” 一辆涂成白色的小型卡车，卡车后面已经站满了人，有些人穿着防护服，有些人没有穿。 没穿防护服的那些人……身上已经出现了异变。 有的是脖子有的是胳膊，上面长着眼睛。 那是兽类才会有的竖瞳。 伴随着他们说话，他们身体上露出来的那些眼睛也在转动。 钱烛隐约知道为什么刚才这个人跟他说不要随便儿盯着人偷看了。 这情况是真影响理智。 钱烛扶着车门爬上座位，把背包抱在身前，呼吸略微急促，在车开动之后他问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秦州净化类的异能者是不是比较少啊？” “嗯。” 男人打着方向盘，“现在还活着的净化类不到五十人，能够净化污染的同时对人体没有伤害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你觉得不适，出任务的时候少看点儿他们就行了，他们有定期服药，不会失去理智攻击别人的，你放心。” 他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回类似钱烛的疑问。 “我觉得他们挺好的。”钱烛说完，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看了眼，除了群聊里的一些闲话，就是周睡私信的他，问他是不是离开v市了。 他两条手臂环着背包，下巴搭在包上打字。 火虫：[嗯，中州太乱了，还吃人，我不喜欢那儿。] 周睡：[大佬，上次谢谢你救我，袭击你的人我查出了点儿眉目，对方是幽州那边儿的一个异能者，能力是污染驱逐，可以把污染能量驱逐回另一个世界…因为这个能力，他挺受幽州官方重视的。] 周睡：[我控制住他的第二天幽州那边儿就来交涉要人了，您在幽州那边儿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人？] 又是幽州。 钱烛看着手机屏幕，眉眼带着淡淡郁气，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打字。 火虫：[嗯。] 冷白色调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随后又开始点动。 火虫：[之前1群里那个鱼，你们对他知道多少？] 当时轰炸声很大，但莫名的，钱烛还是在几乎让人耳鸣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仓促担心的一声“非鱼”。 飞鱼？还是非鱼？ 无所谓。 带着鱼的字眼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了那个一开始他在群里默默无闻时候就试图加他私信，不停吹捧他的‘鱼’。 车辆微微晃动，钱烛抬眼看了眼，不远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那雾跟旋转的飓风似的笼罩住一部分，远远看去，灰雾把正常地域跟非正常地方划出清晰分界线。 火虫：[麻烦你帮我查查他，我那天好像听到有人在场馆叫他。] 也许他猜错了。 猜错总比错过好。 钱烛直觉还可以，他打算这次也根据自己直觉走。 周睡：[收到，等查到了我会跟你说。] 火虫：[嗯，辛苦。] 把手机按灭，钱烛掏出口罩戴上。 虽然不管是书上还是其他人都说异能者绝大部分都不会被污染。 但还是小心为妙。 他可不想自己手上或者什么地方突然长出来一个眼睛。 中小型卡车驶进污染中，眼前一瞬间变得灰蒙蒙的看不清路况。 在眼睛逐渐适应了雾气状态后能见度总算上升了一些。 钱烛看向窗外。 一条又一条黑色曲折的线条从天际垂落，隔着差不多的距离，形状不同。 那些线条上垂着黑色的东西，远远的看不清楚。 一阵冷风吹进来，淡淡的血腥味儿飘进来。 钱烛目光在看到一个存在之后变了，“！有帐篷！这里面有活人？” 开车的人身上厚重的防护服让司机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有，他们是重度污染，已经没救了的人，在生命最后一刻选择留在这里，不出去给其他人添麻烦。” 钱烛呆呆的看着他两秒，随后骤然扭头朝已经驶离的方向看过去。 那顶帐篷旁边儿多了两道臃肿的身影，他们艰难的伸着手给车辆挥手，从欢快晃动的幅度就能看出他们应该挺高兴的。 莫名的，钱烛心里像是被戳了一下。 不疼。 就是让他联想到了曾经的一些存在。 直到看不到那两个身影，钱烛才坐回去。 “到了。” 车停在山林旁边儿，周围是黑色的山林，墨色在山上晕染，让本该生机勃勃的山带着迟暮的死寂。 第79章 叫醒 “下了下了，我屁股都麻了。” “上次找的那个眼珠豆制药效果不错，希望这次运气同样好~” “这次我们队分配的是钱烛，钱烛你们知道不？” “知道，那个以一己之力扛住火箭炮导弹的家伙……实力恐怖。” “你们说我要是偷偷摸他两下，能不能蹭点儿运气也有超能力？” “好猥琐的畜生，我也要！” “闭嘴吧你们，下来了！” 卡车上冻的脸都木了的士兵快速下车列队，在副驾驶上的人下来的时候，他们瞬间闭嘴，恢复了严谨，沉默，冷肃的一幕。 ‘司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看着他们，“这次的探索范围是十公里以内，探索时间两天，这期间尽量把探索过的地方的危险都清理干净。” “是！” “行动！” 整齐的队列分散开，朝着林子里走进去。 他们速度太快，分的也散，钱烛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哪个，只能看向一开始接触他的领路人，司机。 “这个是定位器。”男人把一个手机大小的屏幕递给钱烛，“上面是每个人的行动轨迹，你就待在林子里，如果有谁长时间不动，过去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就行了。” 好简单的工作啊。 钱烛看向关门锁车的男人，“如果是污染加重……” 男人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防护镜，“到时候不用你出现，他们自己会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说完他提着那个类似枪的存在，也快步进入了斜坡树林。 钱烛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每个小红点儿移动的速度都很快，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停下不动。 钱烛捣鼓了一下，设置一个低风险提醒，拿出手机靠在车上点开群聊。 里面这会儿刚安静下来。 火虫：[谁能去污染？无伤害的那种？] 刘老头：[！！！！] 刘老头：[大佬你要找净化奶妈？选我选我！！我昨天刚过了b级怪物房！！] 刘老头：[嘿嘿，我一个奶妈过b级，一拖多，我真牛逼！] 刘老头：[其他人别想吃我一口，但是大佬你不一样！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净化使者！] 火虫：[…你在哪个州？] 刘老头：[安州，大佬你要过来玩儿吗？我们这儿风景很不错！旅游胜地！] 钱烛有点头疼。 安州距离秦州，中间隔着庆州跟幽州，距离太远，让对方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忙净化有点儿不现实。 火虫：[有机会再说。] 按灭手机，他朝周围看了一眼。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比起中午刚到生活区那时候的乌云蔽日，冷风阵阵，这会儿出了太阳。 但即使是太阳也照不穿灰雾。 他记得那个蝴蝶说过。 对人类来说是污染能量在怪物他们看来是净化。 怪物能够随时抽回那些‘净化’的力量。 已知异能者身体里力量储备就是污染，也就是怪物的净化。 那么反推一下，他能不能直接把那些人身体里的污染给吸收带走？ 从理论上来说是没问题的。 实际操作钱烛也不怕，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异能附属物刚被毁坏，按照常识，最少也得过一两个月才能拿出能够净化的工具。 钱烛手指在地图上无意识的放大缩小，紧接着发现一个红点待在原地不动。 黑灰色的地图上鲜红的标志血粒般一动不动，不等最低风险提醒响起，钱烛就从背着背包快速朝出事的地方赶过去。 他穿着加成靴，速度飞快，半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了目的地。 树林里扭曲的黑色线条要比外面更多。 就跟人类生活的空间突然被二维化，在上面绘出了扭曲线条跟色彩的图画。 抱着枪的人站在一棵长着眼睛的树前面一动不动。 钱烛绕到前面。 穿着防护服的人看不清脸。 钱烛看了眼地图，确定出问题的就是这个。 往前一步，脚踩在落叶上，他伸手拍在滑溜溜的防护服上，“兄弟，醒醒。” . 在眼前出现变化的时候，孙枉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整个世界从灰色变成缤纷彩色，艳丽的色彩嚣张的在他眼前铺开。 他看到了数不清的食物，药物，还有能够帮助队友成为异能者的果实。 一切都在引着他往前走。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被‘叫醒’。 不知道这次那位会用多长时间赶过来。 从直播里看，钱烛救了很多人，是个好人，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 说不定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能被叫醒了。 手臂在发痒，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眼睛睁开。 孙枉笑了一下，多几只眼睛也没什么，说不准他还能体会一下多视角。 · 拍了一下不管用，钱烛又拍了两下，还是不行。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跟那个‘司机’只说过叫醒人，并没有讨论过所谓叫醒应该怎么做。 对方可能认为这是常识不会有人不会，可…… 钱烛才刚来秦州，中州课本没写这个，他不知道怎么叫醒啊！ 常规意义上的叫醒已经试过了，没用。 眼前站立不定的人发出一声神经质的轻笑，听的钱烛麻爪了。 他会不会就这么害人被污染了？ 不经意扫了眼对方胸前挂着的记录仪，钱烛回到士兵身后。 他伸手靠近防护服。 丝丝缕缕的灰白色雾气从防护服里钻出来，汇聚在他掌心，亲昵的旋转，想往他手心钻。 钱烛等了几秒，最后一丝灰雾钻出来，前面的人动了动，他立刻收回手，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污染果然能被抽出来。 有点奇怪，既然其他人都能控制这个污染，那按理来说应该不缺治愈类的异能者才对，毕竟从常理来说，每个有异能的人都是能够进行污染抽取的。 难道是……中州没把这些系统的相关知识送出去？有意识的截了这些知识外流？ 按照李燃说的那个什么条条框框特别多的限令，这个猜想是最有可能的。 孙枉转过身，不出意料看到了钱烛。 “谢谢。”他认真道：“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可以按下这个。” 他指了指钱烛手里地图上方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按钮，“到时候我们会收到消息赶过来帮你。” “我得继续探索，再见。” 第80章 潜意识 钱烛还没说话，低危提醒就响了。 “好，那你忙。” 匆匆说完钱烛就朝下一个地点赶过去，那是跟他现在所处位置相反的地方。 孙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隔着防护服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面已经没了瘙痒鼓动的感觉。 是错觉？ 他没再想下去。 不管怎么样，钱烛救了他。 否则放任下去，他绝对会被污染。 · 第二个出问题的是司机特意说过，让他不用怎么管，不太会出问题的，已经被污染过的队员。 她没穿厚重影响行动的防护服，只穿着迷彩服，露出的小麦色皮肤上有一双眼睛咕噜噜的乱转。 手臂上发红的眼睛定住，直勾勾的盯着靠近的钱烛。 那双眼睛里有威慑，有贪婪。 钱烛盯着士兵被迷彩服包裹的下半身。 她的两条腿已经没了腿的线条，一个又一个球形鼓胀，似乎要冲破迷彩服滚出来。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钻进鼻腔，越来越浓。 钱烛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胸口记录仪拍摄不到的地方，一团一团的灰白色雾气从她肩膀溢出来，包裹住钱烛的肩膀。 湿湿黏黏有点儿恶心的感觉。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那些灰白色的雾气就朝周围散开了。 “醒醒。”钱烛装模作样的拍着她的肩膀。 腿上鼓动的异常逐渐恢复正常。 被拍肩膀的人过了大概半分钟眼神才有聚焦，“我……” 她看着远离自己的青年，对方眉头微皱，俊美的眉眼平静无波。 “……谢谢。” 她看到钱烛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污染阈值超标了。 扯开腿上的魔术贴口袋，从里面拿出针剂撕开，面不改色熟练的从静脉注射进去。 过了几秒，她手臂上咕噜噜转动的眼睛瞌睡一样缓缓闭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钱烛站在她斜侧方，手里拿着实时地图，不时低头看一眼。 “打了稳定剂，情况还不错。”女人故作轻松的笑着，“我会回车上休息。” 她说完靠在树上，“谢谢你。” “不用谢。” 钱烛看着又出现了停下不动的人，他看了眼下坡的方向，“你应该记得路，从这里往下一直直走就能出去，有人出问题了，我得去看看。” “那你快去，我已经没问题了。” 女人很担心自己的队友。 话音一落，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 女人俯身捏了捏自己的腿，腿上有几个鼓包，这是眼睛的雏形。 再来几次污染区，药物就稳定不住她的情况了。 她提起枪，继续探索。 既然身体已经开始崩坏。 那就在彻底崩坏前为这片土地做一些贡献吧。 钱烛赶到第三个人所在地方按照之前的方法把人叫醒。 就这么跑了几次，这些人终于习惯适应了这个没被探索过的污染地，给了他一点儿休息的空闲。 钱烛坐在树枝上，两条长腿在半空，他垂眸盯着手心，手心里是两种颜色不太一样的雾。 一种是他随手在树林里汇聚的，还有一种是在人身体里抽出来的。 抽出来的雾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色，且比起纯粹的灰雾来说，这种雾气不仅有种湿黏的感觉，还散发着让人不适的血腥味儿。 钱烛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白色的东西从灰雾中分离出去。 被分在一块儿的白色雾气混乱了片刻，逐渐凝聚，在钱烛手心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眼珠。 眼珠晃动了一下，转着自己，瞳孔正对钱烛的眼睛。 头皮一麻，手掌一翻，手心的那玩意儿从高空掉落下去。 在粗糙树皮上用力蹭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种糟心的感觉消除。 艹！ 难怪会有人被污染长眼珠子。 这玩意儿呼吸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被钻进去，长眼珠子不要太正常！ 钱烛被恶心的够呛。 他扶着树干低头看那只眼珠子。 眼珠子在地上滚动，看起来想离开。 钱烛戴手套的手指弹了一下，一枚雷电制成的针落在眼球上，一瞬间，眼球就消失了。 钱烛看看手套又看看眼珠子消失的地方，眼睛逐渐亮起。 或许…他可以这样帮他们？ 天色给下来，进山探索的人，包括闲的没事坐在树上的钱烛都出了树林。 车旁边儿开始架帐篷，燃起篝火。 橙红色的美丽火焰翻涌着往上窜，带来热浪扑脸。 暖融融的感觉让钱烛舒适的微微眯眼，“……我今天试的时候那个眼珠子确实消失了。” “你们要不要试试？” 钱烛说的比较含糊。 他下意识模糊了自己能够控制污染离开这些人身体的事，就跟他今天救人的时候下意识避开记录仪一样。 钱烛不知道为什么秦州人似乎并不知道中州这个人人都会，很可能人人都知道的能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低调一点儿比较好。 所以把这一功劳归给了手套。 在这个前提上询问其他人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身上的污染去除。 火堆燃烧跳跃，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行啊，我先来。”手臂上长着眼睛，腿上已经开始出现畸形异变的女人站起来，在队友不赞同的目光里走到钱烛面前。 他们都看过钱烛的比赛，知道这个手套的威力有多恐怖，不…… 细细的，闪着白光的雷电制成的针在碰到她的手臂的一瞬间，一股一股带着血腥气的灰白色雾气从她手臂被碰到的地方的地方疯狂往外翻涌，几乎笼罩住女人的整条手臂跟钱烛的整只手。 其他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在浓雾逐渐褪去之后，女人手臂上的那一对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畸形的腿部也恢复了正常。 静。 静的能听到火堆里树木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钱烛收回手，甩了甩，把缠绕在手上，带着白色的雾气甩干净。 “那个……” 有人出声，钱烛抬头看过去。 “噗通！” 一个黑影迅速滑跪过来一把抱住钱烛胳膊，“大佬！大佬！！” “大佬您给我治治吧！我欠电！” 右边儿也快速跑过来一个人，眼巴巴的盯着钱烛，“大佬我愿意奉上我全部家产！” 想免费义诊的钱烛：“！” 我屮！ 好心动！ 第81章 治疗 “咳。” 开车‘司机’把滑跪的人提起来，“像什么样子？” 他一开口，其他人收敛住自己的激动，一个坐的比一个端庄，只不过那眼睛一直巴巴的盯着钱烛。 有的人头上有防护服，竟然也能让钱烛感觉到他们灼灼的视线，可以想见钱烛突然露的这一手有多吸引人。 钱烛默不作声的往后靠在车子轮胎上，感觉自己跟被一群饿了百八十年的饿死鬼盯上了。 “…嗯，这个是你今天突然发现的？”‘司机’脸的方向冲着钱烛，在火光的跳跃中，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压抑着激动。 “是。” 钱烛只是被他们的突然激动惊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认真询问，“你们需要我给你们治疗吗？我不确定疗效，不确定这个电会不会伤害你们的身体，同时，我希望你们能对我这个能力保密。” 他叹了口气，“我目前只剩这个异能附属物了，如果它也没了……” 他就只剩重狙了。 没了防御碰到危险，就只能往前冲了。 铁面罩的能力是保护他的头跟屏蔽窥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用一次重狙得蓄能，那种全身被抽空力气，下一秒就要窒息一样的感觉他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除非必要不用重狙，他近战又很拉，龙牙就是个摆设。 真的头疼。 “……” 钱烛的话说出来之后，‘司机’沉默下来，过了几秒他道：“抱歉，你的能力可以救很多很多人，我想上报，你放心，您可以对我们提出条件，只要我们能够做到，我们都会尽力去做，不管是杀人，还是金钱。” 钱烛垂眸，脸色没什么变化。 周围的人却觉得不自在，有种对方明明是好心帮他们，但他们却欺负人的错觉。 树枝在泥土地面划来划去，孙枉嘴巴动了动，没吐出一个字。 他家里也有被污染的存在，如果可以，他想厚着脸皮请求钱烛去帮他家人治疗，他愿意为此拿出自己积攒了五年的积蓄。 给他家里人治病的话，这件事同样隐瞒不住。 所以钱烛想要的秘密，他们做不到。 能够克制住贪欲保持本心不去抢夺那个拥有净化能力的手套，已经是他们有纪律了。 没人说话，罐头已经热好了，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钱烛眨了眨眼睛，“好吧。”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他很饿，要是再饿一会儿，估计会扛不住发出咕噜噜的腹鸣。 “…可以。” 坐在钱烛旁边儿草地上，刚才试图抱大腿的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瞄了眼队长。 队长道：“先吃。” 其他人快速开始处理热好的各种罐头，把肉罐头往米饭罐头里挖一些，还有玉米罐头，卤肉罐头。 一个堆得满满当当，肉颤巍巍，软乎乎随时都要掉下去的罐头递到钱烛手里，“大佬你尝尝，这罐头超好吃，我们已经订了好几回了。” “谢谢。” 钱烛对这个脸上带着一点儿疤，肌肉鼓起，左脸上长着一个眼睛的男人礼貌道谢。 “不谢不谢。” 男人摆摆手，多看了钱烛好几眼。 现在除了未公开异能者存在的那几个州，其他州里的异能者大部分都因为其能够直面怪物，直面污染，在规则中寻找机会辞退或者杀死怪物的特殊性而受到优待。 对待英雄的优待是必然的，不可克扣的。 也因为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英雄是异能者，其他并不在前面受难的异能者同样受到了优待。 而这些异能者中又不是所有人都谦虚有礼，也不是所有人都善良。 导致这几年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明显了。 在秦州就有不少异能者觉得他们冲在最前面，躲在他们身后的普通人却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而叫嚣着惩罚异能者、剥夺异能者优待条例的这种行为简直称得上恶心。 他们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前不久就有异能者公开称如果再有叫嚣惩罚异能者，取消优待条例的声音出现，异能者联合协会将会组织异能者们停止保护秦州。 这发言导致网络上很多人被封号，叫着处置杀死人的异能者的声音被封禁。 很难堪但又很真实。 降临的怪物跟撕裂空间出来的怪物不同。 它们的规则融入笼罩了被降临的城市，区域。热武器在规则之下对它们造不成伤害，哪怕是核武器都没有用，只有不断的填人命进去才可以。 普通人死几千甚至几万，才有可能处理的怪物，四五个异能者说不准就可以扼制。 所有人都清楚怎么选最理智，最能保护更多人。 再加上异能者联合协会在看到秦州官方无声的偏袒之后并没有继续叫嚣，懂事的见好就收，开始各处奔波处理污染跟怪物，这场普通人跟异能者之间的舆论对抗，异能者完胜。 驻扎2区，也就是他们的目前所在地。 这里前天才来过一位异能者，净化类，待了短短四个小时就因为这里的条件太过糟糕，而离开了。 作为亲眼目睹过异能者有多目中无人的他们看到这么礼貌的钱烛，总是忍不住多两分好感，跟看金丝猴一样多看两眼稀奇。 钱烛能感觉到他们看过来的视线，不过他专心干饭没功夫想他们在看什么。 等吃饱喝足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肚子，他看向其他人，“你们谁先来？” 吃饭速度比他快出两三倍，早就吃完了正在低声说话的其他人一顿，齐刷刷看过来，就跟听见动静整齐划一转头的狐獴似的。 “你，您还愿意给我们治啊？” 孙枉第一个开口，身上的污染在下午的时候就被清理干净了，目前身心舒畅，但其他人还没有。 “不然呢？” 钱烛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看向其他人几个受污染最严重的。 “您的净化，有没有次数限制？” 钱烛旁边儿坐着的队长开口，声音放的很低，有些沙哑。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 钱烛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下巴刮了刮，“先试试，不能用的时候自然就知道有没有次数限制了。” 队长本来想说如果有次数限制，可以把这些机会留给贡献更大的，被污染的普通人。 但看着眼巴巴的队员，他把话咽下去，点头认同，“您说的有道理。” 钱烛手里捏着小小的电光，碰到污染严重的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电光细微的颤动，吸引着其他人的视线，生怕它撑不住灭了。 钱烛没他们那么紧张。 手套电光本来就是个幌子，真正能够驱逐这些人身上的污染的是他自己。 他只要集中精神，就能轻松把眼前人身上的污染给‘拉’出来，甚至连接触都不需要。 用了电光有一点儿麻烦，就是他得非常仔细的控制能量，不能让电直接把人给电没了。 相当于锻炼了对自身能力的精细控制，也算一举两得。 在其他人眼里，戴着黑色手套的青年捏着闪电，手指颤抖，鬓角吃力的微微出汗，肉眼可见的努力认真。 随着他的努力，脖颈，脸颊，手臂跟身体上长着的眼睛不断消失，皮肤缓缓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长过眼睛的那一块儿地方皮肤会略微松弛发青，他们恍然都要以为自己没被污染过。 火堆旁静的出奇。 钱烛收起精细控制的电，目光落在下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是女人，剃着寸头，头顶跟脖子上长满了眼睛。 但这是个狠人，直接用布料把那些眼睛遮住。 其他人之所以挽起袖子拉下拉链露出脖子就是因为这些污染异变的眼睛只是碰一下都很疼，会影响行动。 她反其道而行，勒的严严实实，行动自如，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这会儿来到钱烛面前，她伸出手，声音是沙哑的烟腔，“麻烦您了。” 态度客气又尊敬。 钱烛摇摇头把她身体的雾气‘取’出来。 看到那些丝丝缕缕的白色散在空气中，他把袖子往下扯了扯，拉链拉到最顶端。 总有种要是让这种东西碰到他，他也会长眼睛的错觉。 净化了最严重的三个人的污染，钱烛就‘感觉’撑不住，不舒服了。 “不舒服了赶紧休息一下！” 他们这些人里也就只有这一个异能者，可不能累坏了。 钱烛钻进帐篷里，在拉上拉链前探出脑袋，“要我守夜吗？” “不用，你放心睡，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我们会叫你。” 队长出声，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打字。 钱烛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滑溜溜的帐篷拉链拉上，钱烛没开灯，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一个软乎乎，并没有支撑力的毛毯上，后背被硌的发疼。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举在眼前，五指跟手掌有细细的电光闪过。 钱烛心里挺纳闷的。 他在思考为什么这个写在中州教科书里，只要是异能者都能翻看的书里记载的东西，能这么久没其他州获得并投入使用。 如果大规模投入使用的话，那基本就没污染跟怪物什么事儿了，接下来就只会是人类各自的斗争。 有点儿太怪了，再观察观察。 第82章 总要试试 半夜没出意外，钱烛一觉睡到早上，被帐篷外面飘进来的食物香气香醒。 帐篷里灰蒙蒙的，很冷。 他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在一片昏暗中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帐篷拉链。 气温似乎一下就入冬了，拉链也冰的厉害。 外面并不算明亮的光落进来，钱烛穿好鞋子出去，视野不再局限后他扫了眼周围。 汽车上没人，周围也没人，火堆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火红的灰烬，上面架着一个钢筋圈，圈上面就是盒饭，里头冒着香气勾引他的味蕾。 冰冷的，凝了一层雾气的车盖上贴着一张黄色纸条，上面的字迹小，钱烛往车边儿走了几步才看清。 [我们出发去探索了，早饭给您热好了，您吃完之后可以休息一下。当然，如果您愿意在我们出问题的时候来帮我们，我们会十分感激您。] 字体飘逸，话也有点儿俏皮，感觉不像是那个连声音都给人一种严肃的小队队长，也就是那个司机写的字条。 钱烛等饭凉一点儿之后就开吃，吃完了刷牙洗脸。 端着一个杯子，杯子里的水一直用不完一样保持着半满的状态。 钱烛用冷水洗完脸之后整个人彻底清醒，眼皮痕迹很深，他在清晨的冷气中钻进还带着一点儿暖和气的帐篷里。 手指碰了一下帐篷，薄薄的雾气贴在帐篷上，很快帐篷内部就变得暖融融了。 钱烛在万籁俱静中打开地图看了一会儿，小红点儿都在正常前行，没有人出现问题。 盯着看了十几分钟也没出事，钱烛挪开目光开始思考。 只用手套的话效率还是太慢了。 可是不用手套，那就是他被抓去研究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半月多的时间里，钱烛自问对这个政府体系的…怪异，略有了解。 反正不可能指望他们。 他躺在那些人送给他的睡袋上，脑子里思考着破题的办法。 · “这次为了把你换回来，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跟很多的资源啊。” 头发雪白的苍老目光如鹰，他看着自己左手边儿坐着的人中的年轻人，“你也不要只盯着一个人不放，前天，幽州又出现了降临的情况，这种情况原本是可以靠预知避免的，但你却没做到。非鱼，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比起审问钱烛时候的尖刻，对已经做出不少贡献的非鱼，他们的语气十分温和。 “抱歉，在赛场上我的异能使用过度了。”面容秀气儒雅，仿佛书生的男人勉强笑了一下，“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 你脸上可看不到一点儿难过。 其他人腹诽，嘴上却不敢给顶回去。 “筹划这件事耗费了接近整整半年！我们投入了那么多资源跟人力喂养出来的那些异能者最后连一个弱者都没杀死！我不觉得这件毫无意义的事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年近半百，头发都稀少的男人恶狠狠的看着非鱼，“你觉得呢，大预言家！” 非鱼到：“上次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你们临时把关键的那个人调走了，对于这件事我似乎并没有说什么，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用这个来指责我，是吧？” “毕竟这件事，错不在我。” “中州都危险成这样了，我们把她撤回是最正常的决定！”另一个中年男人眯着眼睛，“而且非鱼啊，你可从没有跟我们说过，钱烛强到能够随手挡……” “我之前说过他很强，不能让他成长起来。”非鱼微笑着打断对方的话，他在这个明亮的办公室里扫了眼在场所有人，镇定自若，“你们，有几个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其他人脸色有些难看，盯着非鱼，没有开口。 之前这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好好先生的样儿，结果这会儿倒是暴露出真面目了。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头发雪白，坐在主位的老人捏了捏鼻梁，“钱烛目前已经成长为我们动不了的存在了，而且他获得了中州部分高层的好感，轻易不能再动手了，与其盯着他，你不如看看近在脚下的普通人，幽州最近出现的怪物有点多，我希望你带队去处理一下。” 非鱼：“我会去的。” 他站起来，扫了一圈周围人，“同样的，她是我用来对付钱烛的存在，我希望你们以后尽量不要让她去危险的地方，否则，我们就真的一点儿赢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走出明亮的办公室。 被留下的那些人面面相觑，随后有人不乏恶意的开口：“领导，非鱼这是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有异能就对我们指手画脚？他是不是想学秦州中州那些包天胆子的异能者一样反了天了？我们不能这样放任他啊！” 坐在主位的老人看他一眼，“闭嘴。” 其他人目光闪烁。 · 中午的时候，帐篷外面有了动静，钱烛拉开帐篷，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有些灰蒙蒙的外面，熄灭的火堆被重新点燃，昨天被他清除过污染的肌肉壮汉今天穿上了防护服隔绝污染。 不过这身防护服明显不合身，手臂那里紧绷，裹出肌肉形状，动一下都让人忍不住怀疑防护服会不会破裂。 正在忙碌做饭的人听到拉链声回头看了眼，防护面罩遮住了他的脸，在呼吸的时候有雾气，看不太清他的脸，不过能听到他快乐的声音。 “大佬您醒了？” 他笑道：“快来尝尝我给你做的超级无敌好吃火腿炒饭！” 钱烛：“……” 他走出去，看着男人，“给我的？那你们呢？” 这个量明显只够一个人吃。 “哦，为了防止我们因为生理需求，比如吃饭喝水上厕所之类需要在污染区脱下防护服。防护服里面有储存空液，这种东西能保证我们的身体需求，同时又能让我们不那啥。” 他翻搅着火腿，没有说出类似排泄之类的词汇，免得让大佬觉得不舒服，没胃口吃饭。 这么神奇？直接辟谷？ 钱烛站在他旁边儿，“空液吃一次，管多久啊？能不能一直吃？” “吃一次管两天。”饭好了，男人把饭端起来放在旁边儿拉开的折叠桌上，他手上有厚厚的死茧，根本不怕烫。 “这个只能连续吃一次，如果多吃会导致身体出问题的。” “谢谢。”钱烛想感谢他，就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男人。 这是他好久以前画的了，不止画了水果糖，还画了巧克力之类的，这糖只有一个能力，就是让人心情变好。 他画出来之后一直动不动就往口袋里装，所以衣服裤子口袋里时不时都能摸出一把糖。 之前在蝴蝶的那个林子里给那些人的巧克力也是跟糖一块儿画的。 男人盯着那颗糖，伸手拿过来装进防护服的背包里，“谢谢大佬！” 声音都特别有力气。 充满了一股活人劲儿。 “不用谢，你叫我名字就行…”在网上听人大佬大佬的叫挺自豪，但换到现实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尴尬。 “好的大佬，没问题！”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钱烛，“那个，大佬……” 钱烛看过去，男人的目光即使隔着一层防护玻璃，也灼热的不行，“…我能不能试一下您的手套啊？” 火堆发出“噼啪”的燃烧声，一阵凉凉的冷风吹过来。 钱烛垂眸把手插进口袋里，就在男人以为不行，惹毛了钱烛，想要开口道歉的时候，黑色手套被递过来。 钱烛：“试试吧。” 见对方不接，他还又往前递了一点儿。 黑色手套那么醒目，男人回过神，想接，又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防护服手套。 “现在不太方便，我能出去之后试吗？” 他小心翼翼的提要求，虽然已经感觉到钱烛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在询问的时候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儿。 “好啊。” 钱烛把手套随手塞进口袋里，专心吃饭。 男人振奋的站起来，“那您吃，我继续去探索，早点儿结束咱们早点儿出去。” 他脚步飞快的跑进林子里，钱烛拿起地图看了眼，上面的小红点儿都正常。 晚上他又给三个轻症状被污染的队员做了净化，把他们身体里的雾抓出来。 至此整个队伍的人除了他之外，都变成了正常人，穿上了同伴贡献的，并不合身的防护服。 钱烛坐在队长旁边儿，经过一天，他已经知道这个灰蓝眼睛的人是小队队长，并且叫什么了。 “戈队长，现在的探索进度怎么样？” 戈野看了眼钱烛，“还剩百分之10，明天上午应该就能结束，开始回程，你如果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让人互送你先离开，这个不算中途离队，你帮了我们非常大的忙，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请尽管开口。” 他以为钱烛是碰上麻烦事了。 钱烛：“…不是，我就是想着如果你们快结束了，明天不是特别需要我的话，我想给那两个人做一下净化。” 他现在还记得那两个身体已经臃肿变形，但依旧欢快挥着手的身影。 “那两……”戈野目光一变，他也想起来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吐不出，过了几秒，他才道：“……他们污染到那种程度，也可以吗？” “不确定。”钱烛想到了之前在幽州的那个司机，变异的特别过，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橙红色的火光跳跃，照亮了他的脸，他黑色的眼睛里也有倒映的火光，“总要试试啊。” “如果他们有救呢？” “是吧？” 第83章 成功 晚上的风比白天更凛冽了几分。 在其他州还在过秋末的时候，秦州的冬天提前降临，给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物都蒙上了冷色调。 白色的小卡车行驶在宽阔清冷的路上，车上的涂料在夜色中闪着光。 钱烛坐在副驾驶上，觉得他们现在像一个行走大灯泡。 驾驶座上坐着开车的戈野。 在钱烛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戈野一刻没有耽搁的开车把钱烛往回拉。 车灯照亮了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帐篷，帐篷外面挂着一个灯，巴掌大的灯在帐篷门口散发着晕黄的灯光。 急刹车之后车门同时打开，车上的两个人跳下来，昨天还能欢快挥手的两个人却没有出来。 钱烛心里微微一沉，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戈野沉默着走到帐篷旁边儿，用手撩开并没有拉上的帐篷拉链看进去。 钱烛走近两步，也微微俯身侧头看过去。 不算大的帐篷里躺着两个人。 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密密麻麻的眼睛从脸上一直长到身上，脖颈，皮肤，哪怕他们两个穿着衣服，依旧能够从他们腿部凸起的布料看出那下面是一颗又一颗鼓起来的眼珠子。 那些眼珠子在布料下面转动，鼓起，跟青蛙凸起来的眼睛的一样。 帐篷外面黄色的灯光只落了一点儿在里面，没有全部照亮他们畸形的模样。 掀开帐篷的时候钱烛闻到了一股怪味儿，那是剥离其他人身上污染的时候总能闻到的味道，腥气。 是眼睛的味道。 “…呜…出…出去…咕咚……” 他们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迷茫的看着帐篷口，目光涣散，勉强想开嘴说话。 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动静。 戈野不忍心再看，他看向旁边儿的钱烛。 钱烛蹲下了。 背着光，暖黄色的光在他身后，他前面是一片昏暗。 戴着手套的两只手心握着并不大的两道银蓝色闪电，缓缓触碰到两人穿着的防护服上。 一瞬间，浓烈的雾从他们身上翻滚蒸腾出来。 戈野下意识侧开身体，方便这些浓雾跑出去。 过了几秒，帐篷里还是浓雾滚滚，钱烛已经收回了手，“好了。” 他站起来往后一步，退出帐篷范围，很快浓雾消散，露出帐篷里已经恢复正常的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坐起来了，正在不停的用手摸着自己的手臂，原本长着眼睛，触碰都会觉得剧痛无比的胳膊恢复正常了。 “…你们好了就好。” 戈野仔细观察他们的状态，“你们把防护服穿好，等我们明天上午探索完，回去的时候会带着你们离开。” “……好。” 脸部皮肤因为眼睛的脱离而变得松弛的男人看向戈野身后的钱烛，“谢谢您救了我们。” “不用谢，力所能及而已。”钱烛笑了笑。 戈野：“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点点头，他们的身体被污染的太过厉害，哪怕现在污染消失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立刻恢复行动能力，只能坐着目送人离开。 等听到车子开离的声音，他们的眼眶才红了，红的厉害。 “如果…他们能再坚持两天就好了。” 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男人低声说着，用手指捏着手臂上没了眼睛之后松弛的皮，“坚持两天，就能……” 他停下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别这么说。” 另一个跟戈野还有钱烛说过话的人道：“我们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运气了。别想贪多。” 第84章 有钱了 第二天钱烛醒来的时候周围人都已经去探索了。 他刷牙洗脸结束，等到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们穿着防护服陆陆续续从树林里出来。 这次规定的探索区域已经清理完成了。 “钱哥，我们回去打算庆祝一下，你要一块儿吗？” 身形壮硕的男人被其他人指使着跑过来问。 估计是他给钱烛做过一顿饭的原因，自觉跟钱烛还算熟悉，“你来呗，我们打算吃烫锅。” “不了。” 钱烛帮忙把帐篷收起来，顺便儿把他睡得帐篷上附着的一点儿用来保温的东西给消散。 他提着背包，手被背包压的往下坠，“我还有不少事。” 他得去领任务奖励，然后找个正规安全点儿的地方住，买点儿东西，好方便接下来五天的度过。 等五天一过他就可以去秦州其他地方看看了。 “什么事？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不？” 他乐颠颠的伸手接过钱烛的大背包放在卡车副驾驶上。 钱烛手抓着车门，脚下一蹬就上了卡车，把背包挪了挪，低头看了眼壮汉，“暂时没有，如果有我会跟你们开口的。” 他还笑了一下，“谢谢。” 他这么礼貌，壮汉就不好追问了，抓了抓头发去找其他人了。 钱烛关上车门，闭目养神。 车里开着暖气，不冷，钱烛却感觉很累。 这种累是从今天早上出现的。 钱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治疗那两个人的时候还好好的。 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 灰蒙蒙的天地。 又是熟悉的梦，熟悉的地方。 钱烛仿佛有所觉，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他越走越快，左右两侧的景色飞一般的往后退。 终于，他停下了。 他看到了一个跟他腿差不多高的，玩具一样的建筑。 那是一个神殿。 神殿门前的神像不知道去哪儿了。 本来是金色的神殿，它掩着的门现如今大敞着，金色神殿变成了灰黑色。 神殿内部本该供奉着一团光的地方，被一个趴着的青蛙小孩儿代替了。 上半身是胖嘟嘟的小孩儿，下半身是青蛙。 它张着嘴，贪婪的，来者不拒的吃着这些铺天盖地涌进来的雾气。 这不是他的东西。 钱烛冷漠的看着。 或者说，不全都是他的东西。 正因为其中有一半是他创造的，所以它才能跟其他东西不同，肆无忌惮的吸收。 钱烛抬起手，五指在空中收紧。 正在贪婪吸收的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仿佛小孩儿一样在哭。 它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一点点的捏死了。 在它被‘捏’成肉泥的刹那。 铺天盖地的黑雾翻涌而出，只不过这些黑雾连给这一片天地的灰雾加深一点儿颜色都没做到。 吸血虫没了。 他看着那座已经不复金光的神殿。 “废物。” 握起的拳头松开，神殿画作尘埃消失。 他看着这片天地，下一秒，诡异的文字锁链一样排列着，从他脚下出发，锁住了整片天地。 文字淡化，天地露出本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 黑渊 百无聊赖，尾巴盘着石头的人鱼霍然抬头，游动的大鱼骤然僵硬。 文字锁链从它们体内伸展出来，在黑暗中无限延长，牢牢焊在整个黑渊之中。 过了许久，水中因为能量的不稳而沸腾。 人鱼尖锐的爪子轻松扎进石头中，把石头捏成粉末，“是谁……” 让创造它们的存在，厌恶了它们？！！ 不得靠近不得进入成了他们的禁令，规则。他们再也靠近不了那位所在的禁区了。 大鱼愤怒的摆动尾巴，“别让我找到那个背后上眼药的东西！！” · 另一片地方。 黑暗中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长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眼睛，“虚无之地……终于有动静了啊。” 它的声音近乎叹息，“我真是…迫不及待要跟你见面了。” “我的，好朋友。” · 卡车行驶在路上，钱烛迷迷糊糊睡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这一次睡的比在帐篷里好，什么梦都没做，一觉睡完浑身舒服，那种让他不太舒服的感觉也没了，整个人就是神清气爽十分精神。 “醒了？” 他们已经出了污染区，戈野身上的防护服脱了一半儿，钱烛终于知道他长什么样儿了。 他的五官是中式的那种帅，不过因为眼睛是灰蓝色的，所以给人一种混血感，长得跟他声音一样，一看就很严肃。 钱烛点点头。 “上面给消息说是想跟你见一面沟通一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戈野目视前方，说完这话忍不住抿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钱烛伸了个懒腰，“我得领任务积分，还要重新找住的地方，明天或者后天有空？” 戈野匆匆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地面上，“你这次的任务基本积分是400，但你让我们小队里这么多人恢复了正常，价格不能还不变，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小队每人给你3000积分，总共两万一千四百，到时候都会发放在你身份证上，刷身份证件就能用。” 还在思考如果去正规住所，一天一百块，他有400积分，也就是4000元，住五天还能剩下多少钱的钱烛一愣。 “…是不是太多了？”这么一换算，他突然就有二十多万了啊！ 这，突然暴富纵然让人开心，但到底有点不真实。 “这已经是少的了，要不是钱不够，我们肯定会给你更多的积分。” 戈野叹了口气，“那两位被救的人本来也想感谢你的，但他们在进入污染区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积分捐献了，现在也是一贫如洗，后续治疗得靠官方补助，他们对此让我代他们跟你说一声抱歉，说等以后身体好了之后会给你积分的。” 钱烛：“…你们给的已经够多了，这个就不用了。” 他算了一下，他治疗了七个人，七个人一人三千，总共两万多，数没错。 “到了。” 戈野没有应钱烛的话。 他不是特别认同钱烛的话，在他的认知中，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他们现在没能力偿还就算了。 否则大家都去当弱者等别人施舍就好了，又何必努力变强？ 钱烛打开车门跳下去，一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穿着统一黑色制服，光从气势看就不是一般人的一队人。 生活区进出的人都要忍不住看他们一眼。 钱烛也多看了两眼。 谁知那些正在低头说话的人忽的抬头看过来，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朝他走过来。 钱烛后退一步，身后卡车上的队员翻下来，“钱哥，你别怕，那些是我们这边儿的人。” 来到这里经历过的官方都挺糟心的钱烛：“……” 谢谢，有你的安慰，更慌了。 他会不会在秦州待不了两天，就又要跑路了？ “钱先生你好。” 来人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看不出一点儿高高在上，刚才远远就能察觉到的气势也努力收敛了，看上去就是个脾气温和好说话的二十多岁接近三十岁的男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进入秦州之后，这里给他的感官还可以。 钱烛点头，“你好，有什么事吗？” “您的特殊能力，我们已经知道了，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们想以一次任务一万积分的价格雇佣您出一些特殊任务，不知道您意向如何？” “呦，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给我们开的一次任务价格这么高了？” 伴随着车门被甩上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过来。 钱烛正对着男人，清楚的看到对方眉眼冷了几分，浑身气势也变强了，跟他说话时候微微低下的头抬起来，脊背都挺直了。 简单来说，就是进入战斗状态了。 钱烛转头看了一眼来人。 他们一群人身上穿着白色服装，跟这边儿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是钱烛吧。” 领头的人对钱烛伸出手，“我看过你的比赛，很精彩，欢迎你加入秦州异能者联合组织公会。” 钱烛：“……” 兄弟，我有说过要加入什么公会吗？ “额，你们说的不太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两波人感觉火气冲天，下一秒就能动手一样，钱烛打算走为上策。 钱烛背上背包，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快步通过闸机口进入2区生活区。 等人走了，黑色制服的男人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呵呵，比不上你们。”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微微眯着眼睛，“异能者归异能者管束，这是我们刚达成不久的共识，怎么，你们这是要出尔反尔。” “我们只是害怕你们伤害钱烛先生而已。再说了，异能者归异能者管束的前提是他已经加入你们，可据我所知，目前钱先生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协会。”黑色制服男人说：“所以目前就是各凭本事，你们也不用用条约压人，没用。” 他带着自己的人进入2区。 “走，我们也进去。” “是。” 一行人朝里面走去。 第85章 偷盗 钱烛先去领了自己的积分，果然按照戈野说的一样，直接到账两万多。 他在官方提供的住处开了一间房住下。 进去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天知道整天待在都是眼珠子的地方，他有多想洗澡。 洗完澡穿着浴衣出来也不冷，屋子里有暖气，不像他之前去的地方，增温只能依靠小火炉。 放假茶几上摆的不是压制，而是秦州民众公知手册。 他打开，里面写的是秦州的一些犯法条例提醒。 比如抢劫违法，携带成瘾药物违法，如果自身有枪支等物不愿意丢弃，就得在七天生活区等待时间内去登记武器，不登记的话，就算七天生活区过关了，也不会被允许进入秦州其他城市。 有关生活区的也有，其中有一条加粗的就是：不要加入任何民间组织，不要传播信仰，任何说只要拥有信仰就能获得异能的存在都是假的，不要相信！ 钱烛：“？” 秦州怎么对信仰这么避讳？ 这又不是真的，顶多就是人类的自我心理安慰而已。 他继续往下看，后面还介绍了哪里比较宜居平静好找工作，哪里虽然危险但工资高。 同时钱烛发现，秦州对于各地的称呼也不同。 没有污染的地方就叫xx市xx县。 被污染过，或者拥有污染的区域，则被称为x区x区。 2区作为受到污染时间长的地方，建筑跟一些其他设备比正常地区落后一点儿，再正常不过。 钱烛往后面看，目光定在一个宜居城市。 嫦水市。 虽然物价高，但已经有二十年没降临过怪物了，那里的一切都跟现实社会差别不大。 他想去这里。 在幽州的正常生活时间太短了。 他想要再体会一下正常的生活。 “叩叩叩” 房间门被敲响。 钱烛坐在沙发上没动。 “钱烛？”门外的人出声。 那声音是穿白色的那个人。 钱烛感觉很烦。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越来越容易对人类的正常社交产生厌烦了。 以前刚穿越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他感觉加班抱怨的同事有趣，拿刀走夜路的小雨有趣，连丧彪都是虽然丑，但还挺好逗的。 捏了捏鼻梁，深吸一口气吐出，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等到了嫦水可能这种状态就没了。 红色的木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只有一个人。 一米七左右，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笑着说：“我怕那些人见你新来什么都不懂欺负你，就过来看看，你不介意的吧？” 钱烛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他，摇摇头。 男人有些不爽被这么俯视，不过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眉头微皱，忧心忡忡，“你的能力被摧毁了，现在只剩个手套，他们很有可能会拿走你的……” 他停下，给了眉眼冷淡的钱烛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到底不方便，你收拾东西跟我们走，我们一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抱歉。”钱烛道：“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谁都不会加入，麻烦你约束一下你的人，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可以吗？” 钱烛话音一落，前一秒还笑吟吟的脸色就变了。 “你很傲啊。” 他面无表情，“你以为没有我们的庇护，你能在秦州好好的？” 钱烛：“……嗯，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配不上你们高大上的组织。” “你们另请高明。” 钱烛懒得再看对方的反应，把门拍上，一转身发现他的背包打开了。 重狙被放在床上，其他东西也被翻出来。 钱烛想到什么，伸手从浴衣口袋里掏出手套。 进来的人恐怕是想找这个。 他戴在手上，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忘记放外面了，就随手放在洗手台上，出去的时候顺手塞兜里了。 钱烛压抑着从心底翻涌的烦躁走过去。 衣服还在，免伤披风不见了，不过那东西已经用过一次了，那是一次性物品，用完之后就是普通披风了，被拿走就拿走。 龙牙不见了，龙牙除了格外坚韧外加有吸血加成之外没有其他能力，且使用次数很少，只有三次。 三次之后就报废。 那个除了能护住脑袋，没有其他用处的面具也没了。 最后只留了衣服鞋子跟重狙没被偷走。 那些人估计以为重狙是他在中州买的热武器，没什么用处，这才没偷走。 “呵。” 这些人可真是，让他长见识了。 钱烛换了身衣服，戴着手套提着重狙下楼，走到前台的位置，对微笑的前台道：“我要报警，我的异能附属物被偷了。” 前台脸色一变，“好的钱先生，我这就给您报警！” 她按下一个按钮，大门口，落地窗的位置落下栏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乌黑反光。 “请问您有怀疑对象吗？”前台道。 钱烛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有。” 他道：“穿白衣服的什么破组织，我跟他说话的功夫，我的东西就被偷了。” “异能者联合组织公会。”笑吟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觉得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反手就给我们扣一个盗窃的名头？” 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带着其他人走过来，“年轻人，也不要太年轻气盛了。” 钱烛偏头，眼神落在他身上。 莫名的，还准备了很多准备激怒他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男人一瞬间从心底里发毛，整个人浑身寒毛竖起，脸色瞬间就白了。 钱烛：“我现在很生气。” 他说：“别说让我控制不住情绪的话，行吗？” 男人表情有轻微的扭曲。 但还真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多次从生死关头走出来的直觉告诉他。 他这会儿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他身后的其他白衣人也没有开口。 前台这里安静的过分。 很快就有持枪安保队伍过来。 “你好，请问你的物品是什么那时候丢失的？”领头的安保队长似乎没看到旁边儿站着的那群白衣服，一本正经的询问钱烛。 钱烛：“五分钟前。” 第86章 一力破十会 安保队长：“五分钟内有多少人离开宾馆？” 前台耳朵上带着黑色耳机，脸色严肃的垂眸打开监控记录，“有十五个离开，其中有两位是…他们的成员。”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穿白色的一行人，心里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生怕别人看不清，还特意把屏幕转了转，方便其他人看清楚。 屏幕上，穿着白色衣服的两个人匆匆离开，进度条被拉回去，他们重复着匆匆离开的动作。 “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穿白西装的男人光棍的摊开手，“他们跟我们不是一块儿的，总不能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就认定是我们指使的了吧？这是要效仿国外审判女巫？” “你看上去很得意。” 钱烛开口。 他这会儿冷静了很多，能够理智思考了。 他看向安保队长，“房间手册里说，异能者的事异能者自行处理，你们不管，是真的吗？” 安保队长瞬间意识到什么，本就不大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一个了然中带着点儿猥琐的笑容，特别识趣的带着自己的人迅速后退，“请便。” “你要……” “噼啪” 蓝白色的电光在空中跳跃出曲折的线条。 下一秒，所有穿白衣服还站着的人控制不住的倒下。 钱烛五指缓缓收紧，越发明显的电光连接在这些人身上。 多亏了这两天治疗时候的训练，他对这个手套的把控更加精准了，能够在保证不杀死这些人的情况下让他们感觉到足够的痛苦。 “你们用这个组织的名头，就是拿来偷东西的？” 钱烛屈膝蹲下，看着躺在地上面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的男人，语气平静，“我的东西呢？” “拿，拿出去……” 男人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吐出清晰的字眼，电蛇钻进他的身体。 本来应该让他瞬间失去知觉感觉不到痛苦的电却仿佛无数根针，一点点儿扎进他的身体里。 “拿出去了！！” 男人痛苦的嘶吼一声，紧接着一股臭味儿传来。 钱烛回过神，直起身体远离地上的这些人。 他迷茫的看着他们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白色的裤子上面渗出黄色痕迹。 他们……失禁了？ 这个猜想让钱烛反胃恶心。 他立刻停止了电击。 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终于不颤抖了，他们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过了几秒，感觉到空气中的臭味儿跟裤裆里的湿，他们很明显的懵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一刹那间脸色发青发紫，不约而同看向离他们远远儿的，都站到楼梯口那里的钱烛，眼里想吃人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钱烛！！” “你做出这种事，我们组织不会接纳你的。你就算被虐杀了我们也不管！” 他们叫嚣着，互相搀扶着起来。 “我也没说要加入你们让你们帮忙啊。” 钱烛抬了抬手，还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吓的那几个人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 明明很怕他，但一个个就都伸长脖子瞪着他。 “我的东西呢？再不还回来，我还打的你们…大小便失禁！” 因为门口跟落地窗那里落下的铁栏杆，整个宾馆的光线都有些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臭味儿，是从那几个人身上传来的。 钱烛很嫌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手指点了一下，灰色薄雾渗透进口罩中，经过净化过滤，空气中的臭味儿消失了。 他站在楼梯里，那里很昏暗，还摸出口罩戴上，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电他们。 “我，我给他们打电话，你不许再动手！” 裤裆里湿湿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而且还是在其他人隐晦的目光下，在彩色高清摄像头下！ 男人面如菜色，颤抖着手拨通电话，对面接通的一瞬间，他怒吼，“让你们在生活区待着你们跑哪儿去了！！赶紧回来！！！” 通话频道静了两秒，结结巴巴的声音传过来，被人救了一样带着激动，“是，是！我们这就回来！” 男人有一瞬间感觉不太对劲儿，但他没有细想，彰显权威一样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唯唯诺诺的看向钱烛，“…好了。” 钱烛戴着口罩，眼帘低垂，没说话。 前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楼大厅里的灯全打开了，金碧辉煌灯光通明，把他们白色衣服上尿湿的痕迹照的一清二楚。 他们站在那里，滑稽又可笑，让人不想直视，这是真的害怕‘脏’了眼睛。 钱烛也不想看。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一会儿又觉得这群人活该，刚才嚣张的样子才配得上这副尊容。 心里的想法纠结，干脆不去看，安静的等着逃走的人把东西送回来。 一楼大厅里其他人也没有离开，一直若有若无的投了目光过来。 保安队队长看着钱烛手上提的重狙，凑过去道：“兄弟，这个要登记一下，免得回头有人用这个找你麻烦。” 钱烛看他一眼，“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安保队队长眼睛一亮，顿时更好说话了，笑眯眯的道：“要不然我这会儿给你做个登记，也免得你后面还要到处跑程序。” 钱烛没问他这个级别能不能做，而是点头，“麻烦你了，怎么登记？” “记录一下关键点，拍几个照，回答一下基础问题就行了。” 安保队长拿出手机在重狙上拍了几下，“你这个重狙帅的不行，市面上都没有这种型号，你这是不是定制的？” 钱烛：“是。” “那就好，不过你以为要放好它，要是它被偷了去犯罪，到时候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你会被当成头号嫌疑人的。” 保安队队长拍完照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过了几秒，他道：“这个重狙的‘身份证’已经办好了，我让人帮忙送过来。” 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啊。 钱烛这次认真的看着保安队队长，“谢谢你。” “这有什么。” 保安队长一摆手，前台的电话响了。 她接通听了两秒，看向钱烛，“钱先生，外面有两个穿白衣服的人说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人已经被抓捕了，我接下来会解除警报。” 外面的阻拦升起的时候，里面的人有机会跑出去，更别提这些白衣服里不知道谁有异能，跑起来肯定更容易。 她提前跟钱烛通个气，免得他以为是她放走的人。 “好。” 钱烛道：“麻烦你了。” 前台微笑：“不用客气。” 外面的存在升起，消失，露出亮堂堂的外面。 那是两个实在狼狈的人。 他们身上的白衣服破破烂烂，走不动路一样互相搀扶，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从冰冷的外面踏进温暖的宾馆，他们看着熟悉的身影差点儿喜极而泣！ “我们……”他们的话卡壳了，在看清同事身上的衣服之后，冷不丁道：“谁给你们衣服上泼脏东西了？” 努力要忘记这件事的同事们：“…！！” 他们一言不发。 钱烛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面容极为普通，扔在人群里找不到的存在，他们满脸苦相，一副生活过得并不顺心的模样。 这两个人钱烛没见过，看来这个狗屁的异能者组织，一开始在跟他见面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 要不是他一力破十会，直接简单粗暴的来，等口头上的扯皮结束，这两个人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钱烛走过去，对他们伸出手，“我的东西。” 一男一女不敢看他，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上司，眼睛都快使劲儿到抽筋了。 被他们盯着的领头人非常不爽，一想到他们刚才没眼色的话就想打人，“愣着干什么！给他啊！” 辛辛苦苦偷出来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两人神色萎靡，把东西交给钱烛。 披风，还有龙牙。 龙牙上手变沉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颜色款式都没有变化。 他握住两秒，龙牙就恢复正常了。 东西拿回来了，钱烛问保安队队长，“这个要不要登记？” “额，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丢失的都是异能附属物？只要是异能附属物都是要登记的，哪怕它是一根牙签也要。” 保安队长走过来，又是拍了好几下，“它有什么能力？” 钱烛：“吸血，不过这个能力很轻微。” 保安队长点头记录。 旁边儿异能者联合组织的人受不了了，“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走了。” 他们往大门口走去，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啊，差点儿忘了还有你们。” 安保队长说着，周围一直默不作声仿佛凑数的安保队员齐刷刷举起手中的热武器。 “钱先生报警了，你们只是把东西还回来了，还没有对钱先生道歉，以及进行赔偿，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走？” 保安队长飞快填完信息，收起手机，大声询问，“钱先生，你想让他们对你的遭遇进行什么赔偿呢？” 钱烛：“…给我赔积分？” 白衣人深呼吸，下半身黏腻恶心的感觉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折磨，努力稳定声音，他道：“你要多少？” 第87章 画朵云 “两…万。”钱烛略有迟疑。 他这是不是趁火打劫？ 正想着要不要算了，就听对面的人道：“行，你身份号给我，我直接转你身份号上。” 钱烛看了眼周围人，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下意识的后退，看天看地不看他。 本来想借纸笔把身份证号写下来的钱烛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掏出身份证微微靠近对方一点点儿，伸手确认对方看清楚了之后立刻后退。 异能者组织的人被他这明晃晃的嫌弃气的脑袋疼，不敢呵斥钱烛，他忍着愤怒拿出手机用力敲打，发出哒哒的声音。 过了几秒，异能者组织的人收起手机，“过去了！” 前台微笑道：“钱先生，我们这里可以帮忙查询哦，要不要我帮您查一下呢？” 钱烛把身份证递给她，结果出来的很快，上面显示他目前持有四万多的积分。 也就是四十多万。 对上了。 钱烛回过头，门口的那几个白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钱先生。”安保队长从跑过来的一个队员手里接过两张卡递给钱烛，“这是你的热武器跟异能附属物的卡，如果不小心丢失了，可以去当地公安或者人社补办卡，我们这个系统上的档案是互通的。” “好，谢谢。” 钱烛掏了掏口袋，他没烟，只能把口袋里的糖果给了对方几颗，“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再见！” 他冲钱烛欢快的挥挥手，乐颠颠儿的带着人离开了，光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开心。 钱烛转身上楼。 之后的几天他待在房间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估计是刚住进来对付那些人的那一手，让其他人都不怎么敢随意对付他了。 等第七天结束，获得三年秦州通行居住证之后，他又见到了那些穿黑色制服的人。 “钱先生，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被派来跟钱烛交涉的人言辞恳切，“您如果不喜欢被束缚，那您可以做我们的顾问，平时什么都不做就有工资拿，一般情况我们不会打扰您，这样，一个月我们最多只找您五次可以吗？” 五次，听上去很划算。 钱烛沉默两秒，摇头拒绝，“我打算去嫦水，那里距离这里很远，来回不方便，还是算了。” 他没有提出把手套给他们的选项，因为能够祛除污染的根本不是手套。 他最近两天构思了一下，已经打算试着画一个祛除污染的存在了，如果真的画出来了，那到时候就不用担心污染的问题了。 “…嫦水？”三十多的男人愣了一下，“可以问一下您去那里是想干什么吗？是找人还是？如果是找人，通过我们可能速度会更快一些。” 他说话的时候手掌摊开，那是一个有意表达自己无害的姿势。 钱烛：“我听说那里很正常，安全，想去那里定居。” 他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换地方，整天奔波，随时面对危险的生活。 他想回到以前那种每天最大的事就是辱骂上司，顺便儿玩游戏或者画画解压的日子。 这段时间的危险跟逃命一样的奔波让他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给自己修生养息，充充电。 “定居？” 男人压抑住喜悦。 在继离开幽州，又离开中州的行为之后，他们还以为钱烛这次来秦州也只会待几个星期就离开，所以才急切的想要稳住对方，留下对方。 但没想到钱烛想要定居。 那就好办了。 “嫦水确实是一个很宜居的城市，那里已经有二十年多年没有怪物出没过了。”男人道：“也因此，嫦水的房价堪称天价，一个二十平不到的小屋子，最低也要两万一个月起步，这只是租房，买房就更不用说了。” 两万一个月，他现在有四十万，不吃不喝只住的话大概能住一年半左右……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我们可以给您申请人才落户，到免费时候分配房子，人才落户您需要跟我们签署最低十五年的工作合同。” 十五年？？ 也许是察觉到钱烛表情微变，男人微笑着道：“当然，还有另一种选项，就是我之前提的，您做我们的顾问，每个月只接受五个任务，我们给您免费提供在嫦水的住所，包吃包住，不算出差跟过年过节的奖励，一个月最低三万块工资，您看这样行吗？” “在您没任务期间，您不用原地待命，只要不从事犯罪活动。想做什么都行。” 钱烛……心动了。 他沉默两秒，认真询问，“你们提供的住所有图吗？我想看看。” 妥了！ 男人压抑内心的激动，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很快就把手机上的图片给钱烛看。 “这是我们为在嫦水工作的公务人员提供的住所，靠山，周围环境很好，是在嫦水市金花县的一个镇子里，地理位置跟环境都很宜居。而且那里物价并不贵。” 图片上是高楼层，屋子里装修的很不错，从外面拍摄的图片，整栋楼的阳台上都种着从上往下落的金红色花朵。 “这个是保护植物，也是小镇的一个风景，这栋楼是三十年前盖的，虽然年龄有些老，但里面配套设施完善，电梯跟空调都有，很方便的。” 男人跟不知道多少人打过交道，钱烛有多心动他扫一眼多少就能猜出来一些，“而且你不用怕来回奔波，如果有任务需要你，那肯定是紧急任务，我们会直接派直升机来接，不会让你坐长途车奔波。” 最后一点儿后顾之忧没了。 钱烛努力压着嘴角的笑，“那好，就这样定了。” 男人笑的眼角皱纹都浮出来了，“咱们先签个合同。” 他从旁边儿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纸合同。 没出社会，没经历过合同毒打。工作的地方，一个是不给签合同的便宜工。一个是签了合同但自身就是诈骗公司，压根没用合同找过别人麻烦，不到一个月就被查封的公司。 钱烛一个艺术生对合同的重要性并不是很了解。 他拿起笔就要签名字，写完一个钱，他停下了。 男人紧张的凑过来，“怎么，是有什么条款不对？” 条款钱烛简单看过，没什么问题。 就是…… 他想着自己准备画的存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 钱烛斟酌着，“如果以后你们不怎么需要祛除污染了，我的待遇会不会变？比如不能住那个房子，工资下降之类的……” “当然不会，有合同在，只要你不主动辞职，你的这些待遇就都不会变。” 男人压根想象不出有一天会有不需要祛除污染的时候。 就在刚才，又有一个地方遇到了怪物降临。 他们没有中州那种能够提前感知降临地点跟降临怪物规则的存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异能者跟普通人对半进入降临地，值得庆幸的是刚刚降临的是E级怪物，只达到非人级，污染等级弱，且这个怪物规则被登记在册，他们能够在它彻底降临前解决。 就这样，动不动就有怪物降临或者偷渡的世界，怎么可能不需要钱烛这种能够祛除污染的存在？ 男人安抚道：“就算有一天真的不需要祛除污染了，你防御能力也是很强的，光凭这个，你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只会把你的待遇往上升，不会下降的。” 这话说的钱烛一愣一愣的。 他成人才了？ 来这个世界接近三个月了，他经历过两个州，都快以为自己就是个实验耗材了。 原来他还能是人才啊！ 钱烛签下剩下的烛字，“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男人把合同小心收好，“你是打算自己边旅游边去嫦水，还是我们这边儿直接派人送你过去？” “直接过去吧。” 旅游以后有空了再去就行了。 现在再不去安稳的正常社会待着，他感觉自己就跟漫画里的怪兽一样要进化出变态形态了。 “没问题。” 男人温和的笑着，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之后，线条流畅冰冷的银灰色直升机落在宾馆顶部的起降台。 钱烛被深藏不露的男人挥挥手送上了直升飞机。 开飞机的人戴着头盔墨镜非常酷。 钱烛观察了一下宽敞的室内，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左右看看，没看到降噪耳机。 他以前看短视频上面炫富，这种直升机一般都配有降噪耳机来着。 “那个……” 起飞前，他小心的出声，看上去特别冷酷的司机转头看着他。 钱烛：“…降噪耳机，在哪儿放着？” “…降噪耳机五年前就淘汰了，放心，你不会感觉到不舒服的。” 直升机司机说完转过头，手指拨动复杂的按钮，很快直升机飞起来，确实没有想象中那种不适感。 直升机很稳定，没有噪音，感觉跟地面没区别。 钱烛看着下方一团团的白云，心里模糊的概念逐渐清晰。 他本来打算把吸取污染的吸尘器做成西方大肚子龙的外形的，但现在他不打算这么做了。 那样不是给大肚子做宣传吗？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就做成云吧。 也不容易被发现。 飘来飘去，说不准其他人还会以为是污染自己降解没了。 完美！ 第88章 图层不同 “到了。” 见钱烛不会开直升机门，司机探身帮他摁了下，在钱烛道谢下去之后，他才没再保持一路的沉默，多说了一句，“这里除了公务人员就是公务人员家属，建议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气急。” 直升机门关上，起飞。 钱烛拉着双肩背包，目光茫然的跟听到动静快步赶到停机坪的中年女人对视。 他看着中年女人好奇又热情的笑容，不太确定的想：所以，直升司机是想警告我，让我别惹事？这里的人都有关系，惹不起？ “是钱烛钱先生把？你好你好，我是嫦水市金花县负责人事接待处理的，叫沈梦，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沈姨。” 女人身上穿着并不算得体，只能说是休闲。 嫦水市的天气没有二区的冷，够不到穿棉袄的地步，只是微冷。 沈姨里头穿着短袖，外面套了一个花色特别艳丽的外套，下半身穿着宽松练功裤，布鞋，顶着一头棕红色的烫卷，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冲钱烛招招手，“走走走，上边儿说你要在这里住下，刚好我们这儿还有三个空房，你挑挑看喜欢哪个就住哪个，我们这儿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不多见，你来了正好给我们添点儿人气儿。” 她话密的很，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还不是那种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那种。 钱烛被她带的逐渐放松下来，打量着周围环境，时不时嗯两声回应沈姨代表自己在听。 “八楼的802跟六楼的603还有601空着，姨带你看看去。” 走进他在照片上看过的楼里，一楼装修的很不错，还有一个前台，路过前台的时候沈姨随手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钱烛，“前台柜台这里摆的东西都是免费的，随机摆，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米面，是住楼里人的福利，你看到记得拿，要不然放久了得坏，姨跟你说，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那是福利，天生就该你的！” 她噼里啪啦说的钱烛头晕。 他点点头，握着矿泉水瓶，手指指关节凸起，看上去十分有力。 进了电梯，沈姨又说，“听说嫦水外面，还有秦州外面的其他州现在坐电梯回自己家还要掏卡刷钱，我们这儿不用，你想怎么坐电梯都行…对了你养宠物不？” 这话题跳太快了，钱烛摇摇头，后知后觉，“这里不让养？” 沈姨：“不是，业主们有专门的宠物社交群，如果谁家的宠物基因好，会被抢着要配种，这里没有不让养，你放心。” 宠物社交…… 这里果然不愧是二十多年没经历过怪物降临的地方，连宠物都有松弛感。 在二区别说给宠物社交了，就是养宠物的功夫都没有。 每个人都在思考怎么祛除污染，怎么节衣缩食买稳定药剂让自己身上的污染不要蔓延开。 割裂如此明显，钱烛只有种自己来对地方的感觉。 嫦水这里展现出的，就是他想要的！ 钱烛眉头越来越舒展，整个身体都放松了很多。 电梯打开，他们先来了六楼。 六楼的两个房子各自占地面积六十多平，厨卫俱全，钱烛扶着门框，“那我选这个？” 他选的是603。 沈姨乐呵呵的，“别急别急，选东西肯定要都看过了再选啊，走，我们去八楼看看。” 钱烛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有点麻烦，他跟上沈姨。 两人坐电梯来到了八楼，也就是顶楼。 顶楼只有两个屋子，一个是802一个是801，801门口贴着奇怪的纸，门口放着鞋子，里头已经住人了。 “你对面那个是家属，平时很安静，很多时候都在外面，不怎么回来的。” 她见钱烛盯着门上贴着的红纸跟白纸，她无奈道：“这是这位家属的爱好，平时还经常把自己的剪纸送人…她要是送你，你接了就是，要不然她会经常打扰你的，或者干脆避开她就可以了，她不常回来，不会有太多事的，来来，快看看这个你爱不爱。” 她献宝一样打开门，入户正对面就是装修雅致带着古气的大客厅，光客厅面积就大概有二十多三十平。 客厅外面有落地窗，落地窗外是阳台，植物在阳台上舒展着，绿油油的。 这个房子有主卧客卧还有一个书房，厨房跟卫生间都宽敞。 这快赶得上他穿越前拆迁之后住的房子了。 钱烛：“姨，我想要这个！” “行，想要就住这儿。” 沈姨从口袋里掏出几把钥匙，从里面拿出三把磨砂黑，造型略有怪异的钥匙递给钱烛，“这三把是大门的所有钥匙，你保管好，要是丢了就得直接换锁了，屋子里其他房间的钥匙都在主卧的床头柜里，来，钱先生咱们加个通讯好友，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你就找我。” 钱烛拿出手机跟沈姨加了好友，“谢谢沈姨。” 沈梦笑容都更和蔼了，“不谢不谢，都是我该做的，你可是为我们秦州付出的英雄，给你做这点儿事算什么。” 这话说的钱烛的脸上发热，说实话，他愿意答应，完全是瞅准了一个月只用工作五天，而且还包吃住的待遇…… “对了，这是我们这儿的食堂位置，如果你不想去吃食堂，可以选择自己做，我们这边儿会把餐补给你发到工资卡上，这个是你的工资卡，每个月初五发工资，如果迟了你直接打电话问我！” 钱烛接过工资卡，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梦也是看出他真不怎么适应社交，就摆摆手道：“那我先走了，回见。” “好，路上小心。” 钱烛把人送到电梯那里，就转过一角回了自己屋子。 大门砰的关上，他扫了眼自己接下来最少要住几年的屋子，喜欢的很。 木质地板踩上去很舒服。 他洗了个手，去主卧看了眼，主卧还带了一个小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冲了个澡，擦干换上床头柜上准备好没拆封的睡衣，他躺在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没两秒就睡着了。 下午四点，八楼 从电梯里一步步走出来的女人顿了顿，拐了个弯，绕过墙角来到802面前。 她本来没有情绪的眉眼缓缓的，越皱越紧。 来人了。 她站了几秒，扫了眼门口的监控，转身离开。 钱烛是直接睡到自然醒的。 他趴在床上，金红色的夕阳从半开的窗帘里洒进来，落满了床尾位置，晒的他的脚暖洋洋的。 在床上蛄蛹几下，翻了个身慢悠悠的爬起来，他把被子拉起来，在被子里画了防窥膜，透明的那种。 然后掀开被子拿着防窥膜到处走了一遍，没有任何一个电器出问题，看来是他想多了。 没有监控，他坐在地毯上，两只手合拢，然后拉开。 一团灰色的雾气出现在手中。 钱烛聚精会神，认认真真的盯着这团雾气，手指捏几下，很快一团类似乌云的灰雾出现了。 钱烛捏这种有点累，果然效果越好的东西越费力。 他继续捏，浓厚灰雾在他手中逐渐变白，从灰白变成奶白。 散的形状也变得具体，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一团仿佛动画里柔软蓬松的大云出现了。 它静静的停在钱烛面前，钱烛抓了两把软绵绵的它，有点想站上去然后……一个跟头……咳咳。 这个云可没有这种缩地成寸的能力，他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过往上躺还是可以试试的。 钱烛往前一倒一躺，躺在了这个大块云上，别说，这感觉真的舒服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感觉再画下去身体会不舒服，他怎么都得来个复制版给自己用来躺着。 钱烛看着一大团随便他拉长或者揉成一团，毫无脾气的白云，内心那股蠢蠢欲动又来了。 要不……点个眼睛？ 不点眼睛的话岂不是辜负这云长得这么动漫了？ 点了眼睛也没什么，反正它飞的高，不会有人看见的。 行，就这样！ 钱烛画了两个椭圆形的金色眼睛，还给点了白色高光。 这样就算眼睛被人看到了，还可能会以为是太阳透过云层出现的错觉。 顺手给画了一道弯弯的嘴，弧度温柔腼腆，真是一朵清纯善良的好大云啊！ 他摸了摸云的脑袋，在黑暗中捧着它来到窗口，打开玻璃窗把它往出放。 云有些大，还是他给塞出去的。 白色的云在黑暗中也变得暗了一些，钱烛拍了拍云的眼睛上面，脑袋的位置。 “好好工作，有空了回来看看你的老父亲，遇到麻烦受伤了也回来找我。” 说着说着竟然有种自己是留守老人的错觉。 悚然惊醒，钱烛一把把云推开，“去去。” 规则他在制作它的时候就一点点儿的写在它的身体里了，它不会伤害人类，它只会吸收污染。 看着那团他捏了好几个小时的云越飞越高，直到看不见，钱烛才想起来他忘记了一件事。 他还没给自己的棉花取名字！ 它应该会回来看他这个老父亲的吧？到时候补上？ 应该会回来的吧？ 他不确定的想。 第一次创造这种类似活物的存在，还给画了眼睛，白云长得乖乖巧巧的，真有点儿怕它出去被欺负。 至于曾经成真过的鱼。 那是在异世界出现的污染才变异的，跟他的棉花怎么能有可比性？ 都不是一个图层的。 第89章 找错人了 送走云之后钱烛怅然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准备水群。 一打开就看到深夜刺激群聊里又加人了，从最初的小猫三两只，变成了现如今的十多个人。 群里活跃的钱烛都不认识，只能默默窥屏。 乱码口口：[中州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靠，最近爆出来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送你绿帽子：[人不在中州，你是说吃那个？听说了，不过没图，有人有吗？] 刘老头：[别往群里发无关怪物的图片，要不然就滚出去。] 芝士：[哈哈，大佬放心，我们不说不说！话说最近幽州好几个市闹翻天了，你们知道不？] 刘老头：[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幽州那边儿对异能者的压迫太过了，这段时间还想学中州那些变态做人体实验，异能者不搞事儿才有问题。] 芝士：[唉，感觉这段时间怪物降临的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林：[中州发明的小玩意儿，能够提前震动空间从那个地方回到现实世界，用的多了造成空间不稳定，跑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刘老头：[抠鼻屎jpg.是啊，中州那群玩意儿还觉得沾沾自喜，说高科技结束了灾难…哈哈哈] 周糠睡觉：[……] 刘老头：[周财神我没说你啊，你跟那些家伙不一样！（狗头叼花jpg.）（睿智眼神jpg.）] 周糠睡觉：[…幽州的预言家非鱼，你们有谁知道的多一些？] 之前被刘老头说过之后就闭嘴一声不吭的乱码口口跟绿帽子冒出来。 乱码口口：[大佬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儿。] 周糠睡觉：[烦请告知] 乱码口口：[大佬太客气了。非鱼这个人以前其实只能预知3天后会发生的事，但好像是近一年还是一年半来着，突然就可以做出长期预言了，幽州也是因为他才能够在怪物降临增多的时候还稳定着表面现状不出问题的。] 乱码口口：[也是因为好几次预言准确，而且他自己找到好几个能力特殊的异能者培养，他在幽州说话还挺有力量的。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幽州乱了但鱼没做出有效预言，幽州那边儿已经开始私底下招募其他预言类异能者了。] 送你绿帽子：[啊，兄弟你知道好多，我就只知道鱼这家伙近段时间一直在计划弄死一个很厉害的存在，整天还神神叨叨的，说那个人会导致所有人进入炼狱之类的……不说了不说了，再说马甲要没了。] 芝士：[谁啊谁啊？谁会导致我们进入炼狱？麻烦透一下好吗谢谢谢谢！我真的好好奇啊！] 乱码口口：[钱烛吧。] 乱码口口：[异能附属物都被毁了，挺惨的。] 乱码口口：[等等……这该不会是？] 送你绿帽子：[嗯哼，本来打算弄死他，但幽州那边儿拖后腿，一个关键人物离开，导致……就只能泄愤了。] 乱码口口：[？？？我不李姐，钱烛的异能就只有附属物吧？没了箱子就是个普通人了啊！这人怎么会导致所有人类出问题？] 送你绿帽子：[不知道，说实话，偶尔看到预言家，我都有点儿怀疑那家伙脑子出问题了。太神神叨叨了，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又不说，一副自己是救世主的样儿……额。] 周糠睡觉：[谢谢，通过一下好友申请，我们私聊。] 乱码口口：[好的大佬！！] 乱码口口：[嗯？大佬你是不是发错人了？我没收到申请啊~] 送你绿帽子：[没发错啊，我收到了嘿嘿嘿嘿] 乱码口口：[？？你个畜生截胡我！！！！] 送你绿帽子：[人如其名] 芝士：[哈哈哈哈] 群里一片欢乐。 钱烛滑着口口跟绿帽子发的消息。 近一年多突然出现变化，能长期预知，培养人才，保护普通人，走到高层，且莫名其妙要杀他这个无辜路人…… 完了。 这不就王莽吗！ 这些特征怎么越看越像穿越？或者穿书？还是重生？ 感觉重生比较靠谱，毕竟就算穿书也不可能仔细记住哪个人才特殊。 所以他这是倒霉的被主角团认为是大反派的存在了？ 可他只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啊！ 当然，略有点儿不普通的就是对污染，也就是灰雾的应用。 这不重要。 钱烛仔细的看着这些话陷入沉思。 绿色的对话框照的坐在黑暗中的他脸也在发绿。 钱烛打心底里自我怀疑了一下。 他以后会不会崩坏？ 什么情况下他会心理变态变成大反派。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要把这些怪物往他那个世界送，他才会变态，一个人努力想办法炸了这个世界。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原本世界的存在啊。 所以这个可能不成立。 那换成其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穿越过来经历的一切都让他对这个世界生不出归属感。 这个世界多荒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惊讶，甚至失望。 就像一坨像粑粑的泥摆在那里，不管里面是生蛆还是长出一朵花，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人性没有下线，所以他遇到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顶多就是被恶心到了而已。 大不了搞个无痛死亡，重开小号。或者干脆给自己捏个安全屋不跟其他人打交道了呗。 他不会去拖着所有人进入所谓的炼狱。 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 那个傻逼预言家定位错人了！！！ 现在想象这个身份的设定，孤儿院出生，出来生活被公司疯狂压榨，周围还时不时会有怪物降临，再加上幽州那些傻逼官方的骚操作，这不妥妥的反派预备役？ 看现在幽州的异能者不就反抗了？ 蠢货预言家要找的是遭受苦难没有感受过温暖的24岁钱烛。 可他是家庭温馨，拆迁户，年纪轻轻名下有几座房，水灵灵的20岁男大学生啊！ 他身心健康！ 钱烛有一瞬间想冲动的找到那个脑子有问题的鱼说清楚，但是…… 不行。 他不能让这个世界，这些被怪物折磨的人知道有另一个只存在天灾人祸；没有怪物，不用担心明天是否能活着的世界。 他不敢去赌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会不会真的想办法找到…… 毕竟这个世界的科技先进到已经能够影响空间跟异世界了。 而且那一波有可能是主角，或者主角团里的配角。 万一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什么气运加成，真的找到了…… 所以闭嘴不言，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屏幕黑下去，钱烛手指点了点屏幕。 好处是现在那个鱼不怎么被幽州官方重视了，坏处是，他有可能是主角团中一员。 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人不再相信他？ 预言错误，或失去预言能力。 预言错误会导致无辜的人死亡，那就只有让他失去预言能力这一条——等等，这家伙如果是重生，那就算没有预言能力，他也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并且针对他…… 也就是说他要么杀了预言家，但与此同时他得面对其他相信预言家并且执行对方指令的家伙。这些家伙不知道藏在哪里默默发育。 要么，让知道预言家的人怀疑预言家存在本身。 ……选后者吧。 他不想打了爷爷来孙子，也不想杀人。 他只杀过怪，还没杀过人。 至于怎么做……先打游戏画画放松一下，就刚才那些思考已经让他感觉脑仁疼了。 明天再计划！ 他组队进入游戏跟队友大杀特杀。 天空，在一片被光线影响导致变灰的云中，一朵白色的云白的格外显眼。 它慢悠悠的飞着，椭圆形的眼睛偶尔眨一眨，快要出嫦水的时候感觉到了污染的味道。 它眨了眨眼睛，在云层上盘旋片刻，没有下去，而是继续朝着2区的方向前进。 那位说了让它清理2区的污染，它可乖可听话了，当然要先清理了2区，跟那位讨功之后再去其他地方。 听话的云继续飞远。 地上，那片有污染的地方并没有蔓延，污染短暂的出现后又消失，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一切都跟过去的二十年一样，平静安稳。 因为前一天下午睡了不少时间，第二天钱烛没睡多久，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他洗漱完换了长款灰棉袄——主卧衣柜里的，秋冬衣物都准备的很齐全，都是未拆封的，准备的特别妥当。 换好衣服他戴着口罩拿着手机打开门出去。 走过放置消防栓的拐角，正好看到在等电梯的邻居。 邻居火气很重，大冷的天穿着连衣裙，脚上一双高跟鞋，披着头发，听到声音回过头盯着他看。 她长得不算惊艳，眉眼间带着冷意，看钱烛的眼神是那种打量的。 钱烛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被打量的感觉。 下一秒，女人脸上的冰冷消融，她露出一个自然的笑，从手里提着的包里掏出两张剪纸递给钱烛，剪纸一红一白，看的钱烛眼皮跳了一下。 女人：“刚搬进来是吧？这是给你的乔迁礼，不用谢！” 钱烛：“……” 第90章 凑个热闹 这乔迁礼的配色未免太过吉利。 要接吗？ 女人染成大红色指甲的手捏着红白纸越递越近。 “抱歉。” 钱烛手伸进口袋里，后退一步，神色严肃郑重，“我听说你是别人的家属，既然都有老公了，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一下距离。” 女人脸上的微笑一顿，眼睛瞪大，苹果肌肉眼可见的僵硬，“你什么意思？！” 钱烛：“…我知道我很优秀但……” “你脑子有病吧？听不懂人话？？” 女人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走进电梯里不等钱烛进去就按下了关门键。 银灰色的电梯门合拢。 钱烛摸了摸自己胸口。 “反应真快。” 他就这么避开了一个充满中式恐怖故事的开头，他果然充满智慧。 干脆不等电梯了，钱烛走安全通道下楼，路过邻居那扇门的时候停下脚步。 门上贴着的红纸碎跟白纸碎变多了，之前有乒乓球拍大，现在有篮球大。 这是不是代表什么？ 钱烛没往怪物上想，怪物入侵他见识过，周围环境变化很快，不会这样慢吞吞的。 这个应该是房主干的，想到女人推销东西时候突兀的变脸，钱烛心里有一个不礼貌的怀疑。 他这个邻居…会不会心理有点儿问题？ 记得昨天沈梦沈姨介绍的这一家的时候眼神也是有些奇怪的，而且重复叮嘱过他尽量避开，说这家人不怎么回来的。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钱烛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下楼，楼道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种香味儿有点像花香，每次靠近楼道口的时候，那股淡淡的花香就会变浓。 有点儿冷香的味道，挺好闻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空气清新剂。 这个地方是真的很不错，不仅前台随机提供不同的东西，连打扫卫生的都会喷洒空气清新剂。 心情愉快的从楼梯一直走到一口，路过前台的时候看了眼，前台摆了好些橘子跟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个蜜橘往食堂方向走。 食堂距离住的地方有一百米左右，高三层，门口的墙壁上挂了一个牌子，牌子是木头的，上面笔画风流的刻了每层楼是做什么的，以及开放时间。 二楼的杂货日用品跟三楼的衣物是二十四小时开放，一楼的食堂则是早中晚三个时间段每个时间段开放三小时。 钱烛来的时候快八点，刚好赶上了关门前。 他走进去，电动门自动打开，门口的电子宠物发出一道声音，“欢迎802户主，祝您用餐愉快，今天好运！” 钱烛看了眼发出声音的方向，那是一个灰扑扑的鸟，钱烛对它点点头，“谢谢，你也好运。” 有点莫名其妙，但挺开心。 他做完这个没头脑的举动，在门口柜台位置整理烟酒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是新来的？快过去吧，再迟点儿可就打不到饭了，这里的大厨过时不候的。” 又是一个热心的人。 钱烛跟他道谢之后急匆匆朝自己想吃的包子方向走过去。 蒸笼里白白胖胖的包子还挺多，钱烛隔着玻璃，“三个肉的三个素的，一杯豆浆，谢谢。” “不谢不谢。”负责这个档口的阿姨手脚麻利的用夹子把钱烛要的包子夹出来，“三种肉的我各给你拿了个，你尝尝看，好吃的话明天也来啊。” “好。” 钱烛拿出自己的工资卡，“那个，在哪儿刷？” 这个窗口，以及附近窗口他都没看见刷卡的机器。 “不用刷！你是这里的业主，吃什么都免费的！”阿姨觉得他好玩儿，笑的眼角的鱼尾纹浮现，“后生仔，这你都不知道啊？” 钱烛知道，只不过他以为是刷个身份证或者工资卡来免单的，没想到直接就刷脸了。 钱烛收起手里的工资卡，“现在我知道了。” 阿姨看了他两眼，见他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垮着个脸，心里放松下来，“靓仔长这么帅，平时多笑笑嘛，多笑笑运气都会变好的。” 这人的口音明显不是秦州人，钱烛多看了她一眼，按照她说的笑了一下，端着包子跟豆浆在食堂找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吃东西。 包子又白又软，拿在手里都有种颤巍巍的感觉，咬开，里头是浓油赤酱。味道复杂的肉香钻进嘴里，肥肉不多，在舌尖一抿就化，热乎乎的，里头切了泡椒沫，咽下去之后口腔里后知后觉的泛起辣跟微末开胃的酸，让人吃了还想吃。 钱烛三两口吃了大包子，又拿了一个，这次咬开里头是叉烧包，并不辣，一种淡淡的甜跟酱的味道，叉烧不是做的特别老的那种，嫩的不得了，舌尖都能感觉到那种鲜甜，牙齿一咬，肉丝软嫩缠绵的质感，其中有不多的肥肉跟一些筋，不仅没有让包子变得难吃，反而给包子增加了更复杂的口感。 钱烛一口接一口，塞的满口都是了，再喝一口浓稠的微甜豆浆，忍不住长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这才是享受啊！ 之前他画的那些东西虽然也好吃，但到底没有确确实实的东西好，这才是人该吃的嘛！ 到现在，钱烛才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真的安稳下来了的感觉。 在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周围的声音都不再嘈杂，而是变成了热闹的烟火气。 接下来的素包子他吃的慢了一点儿，素包子也好吃，都好吃。 难怪那个阿姨明显不是秦州口音，却能够进入这个相当于是官方食堂的地方。 这位是真有手艺。 其他窗口说不准也都深藏不露，中午再来吃！ 钱烛把餐盘往指定地方拿过去，路过几个空桌子看到有人的餐盘放在那儿就走了。 他顺手拿上，顺便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些人没素质。 “哎，这个我来就好，谢谢您谢谢您。”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提着扫把的女人，身量矮小，满脸的诚惶诚恐跟歉意，努力笑着想把钱烛手里的餐盘接过去。 原来是有人专门收拾。 “没事，顺手而已。” 钱烛安抚的对她笑了笑，把餐盘放好，转身朝门外走过去。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顺着移动电梯往上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房子里什么东西，包括牙膏都被准备好了，他还真没什么缺的。 从门里出去，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一顿，他老老实实的拉上棉服帽子，低着头缩着脖子往他住的2号楼走过去。 明明昨天金花县这边儿还不算冷来着，怎么今天温度就一下接近2区那边儿了？ 路过一号楼的时候，一群老头围在那儿伸着脖子。 走过的钱烛倒带两步，盯着看了两秒，慢吞吞走过去。 他个子高，都不用伸脖子，就能轻松看到这些老头儿在看什么。 下棋。 棋盘布局像象棋，但棋子是雕刻立体的动物，这棋明显用很久了，都玩儿的泛红包浆了。 “吃！” 随着一个中年男人低呵一声，他拿着狐狸棋吃下了对面的鹰。 “吃。” 他对面的老头儿发丝雪白，脸上有道疤，保养的很不错，脸上没什么皱纹，老了都是个帅老头，足以想见年轻时候的颜值。 他气定神闲，用蟒蛇棋连吃三个子之后，挪动蜘蛛棋，直接包围了中年男人这边儿的老虎，“你输了。”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死死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道：“……我输了。” “让开让开轮到我了！” 钱烛前面站着的老头儿不客气的上前推了一把，把人推离凳子之后一屁股坐下去，“呵，昨天我复盘了，今天你别再想赢我！” 他走了，钱烛补上他的位置，站在棋盘旁边儿。 白发帅老头儿看了他一眼，“这你孙子？” 钱烛：“？” 正在清理棋盘的老头儿一愣，侧头看了一眼，小伙儿挺帅，不认识，“瞎说什么玩意儿，我孙子在洛水那边儿读大学呢！” “哦，开始吧。”听说不是，白头发老头儿就把视线收回来了，他目光落在棋盘上，眼神变得认真。 五分钟后…… “你输了。” 白发老头儿悠闲的落下手中的飞鹰棋，伸手拿起旁边儿的玻璃保温杯，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怎么会……” 头发还有些黑的老头儿仔细的扒拉着棋盘，咬牙，“你骗我吃熊！” 白发老头儿眉梢微挑，“你自己贪心不足，别往别人身上指指点点。” “你，你！”看上去年轻点儿的老头气得不行，看的钱烛有点害怕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捂着胸口倒下。 不过幸好他撑住了，“再来！” 看了两盘棋，钱烛也看出规则了。 这种兽棋是按照动物习性编的规则。 比如鹰可以飞过河，但蟒不行，蟒必须跟蜘蛛或者鹰一块儿走，才能过河，对对面进行包围。 熊不仅可以过河，还能一次吃两个，但在碰到狐狸跟蟒之后就会被吃掉，吃掉熊的蟒在对面移动两个棋子之后才能再次行动等…… 钱烛盯着这一局棋，然后他忽然道：“用蟒吃了鹰，他能过河的就只剩熊跟蜘蛛了。” 头发花白，上一局输了的老头的看了眼钱烛，“不行，他的熊会吃我的蟒！” 蟒棋很灵活，能不被吃就尽量不被吃。 第91章 训练 “你还有熊，可以熊对熊，然后用狮子对蜘蛛。” 钱烛盯着棋盘，丢掉一个蟒，但吃掉了对方过河的鹰，一换一之后用熊牵制熊，最后狮子杀蜘蛛，至此就把对面能过河的棋子都废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不能说出来。 老头儿很不开心，觉得钱烛是想让自己输，“观棋不语懂不懂？还有没有点儿棋场素质了？” 钱烛膝盖中了一箭。 他憋气不吭声了。 果然，没有抓住唯一的近距离弄死鹰，对面直接把鹰玩儿出了花，吃了一个又一个，还回头把大辣条蟒棋给接过来一块儿吃。 说他没素质的老头儿这边儿直接成了对面的自助餐。 很好，爽了！ 让他不听年轻人言吧。 花白头发的老头儿一拍旁边儿凳子，“我们明天再来！” 围观的其他老头忍不住笑了，“又去复盘啊？我看你复盘不少天了，怎么还没复赢一盘啊？” “别这么说，这才叫毅力！” “哎！别跑！走慢点儿！都一把老骨头了！” “李老啊，要不然你让让他？我看他都快气死了哈哈。” “下棋有输赢很正常，有什么好让的？”帅老头拿着保温杯站起来，“行了，我得去锻炼身体了，你们来吧。” 围着的人散开，帅老头离开前看了眼钱烛，“愣着干什么，跟上。” 钱烛愣了一秒，随后用手指着自己，不确定的看向周围其他人。 其他老头有表情复杂的，也有满含善意的对他点头，催促他，“赶紧跟上，李老这是喜欢你呢，去看看吧。” 钱烛加快脚步跟上去。 脚下是鹅卵石，踩着不怎么舒服，加快脚步的时候就更不舒服了。 那帅老头看上去身体弱，但脚步可一点儿都不慢，钱烛小跑着才终于跟对方并排了，他放缓脚步。 李老听着身边儿年轻人急促的呼吸声，嫌弃道：“身体素质这么弱，平时不锻炼？” 钱烛点点头，“累……” 李老瞥他一眼，“你是昨天来这儿的新来的？” 钱烛点点头，“我很有名嘛？好像大家都知道我是新来的。” “没有，只不过小区里不会有人在我下棋的时候指点对手，也不会有人在我跟前表现的这么不上进。” 李老语气平静，里头透露的意思可不平。 钱烛听出来了，这个帅老头儿有些来历。 果然跟送他来的人说的一样，这里的人都不简单。 钱烛呼吸平稳下来，“那你叫我过来是为了？” 李老看了他一眼，“以前玩儿过棋？” “五子棋算吗？” 钱烛语气真诚，“我只玩儿过这个。” 哦，还玩儿过跳井，小时候过家家玩儿的。 “……” 李老捏了捏鼻梁，“那你还挺有天分。” 钱烛在嗖嗖的冷风中缩着脖子低着头，只看到旁边儿帅老头穿了一身薄薄的中山装，在冷风中姿态挺拔。 心里感叹这位真是老当益壮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捏鼻梁的动作。 “走吧，我带你玩玩儿。” 李老领着钱烛，进入一号楼旁边儿的三层楼屋子里，一楼铺着缓冲垫，很多人正在上面摔摔打打，一进去随着暖气涌过来的还有一股塑料加脚臭的味道。 那味道熏的钱烛屏息捂嘴后退出去。 李老走了两步才发现人没跟上来，一转头就看到在玻璃门外面捂着口鼻的人。 李老：“……” 他大概知道这年轻人在嫌弃什么了。 他在原地沉默两秒，就看见外面的那家伙跟他挥了挥手，准备溜了。 这下他来不及嫌弃了，两步过去推开门，一把抓住要偷溜的人，“去哪儿？” 钱烛：“我可能不太适合这种玩儿，就不浪费您老的时间了。” 李老看上去瘦，手上力气却一点儿都不小，紧紧抓着钱烛的时候钱烛都挣不开。 用力挣吧，又害怕对方一个老人出问题。 只能被迫站在门口，一楼里的那种味道从门口打开的缝隙往外涌。 钱烛：“呕……” 李老抓着他的手一松：“……我们是在三楼，跟一楼味道隔绝开了，你跟我走！” 钱烛：“……” 也不知道这位看上他什么了。 又不好甩开人就跑，他只能捂着脸低着头快步上楼。 速度都快过李老了。 李老：“…这时候倒是能走快了。” 上了二楼，那种充沛的味道没了很多，钱烛放缓脚步，有些好奇的观察了一下。 二楼跟一楼一样，都是通的，中间有承重柱。 正在有人练习枪击，还有射箭的。 中州李燃卖给他的枪都是自带瞄准功能的，刻意跟箱子一块儿没了。 现在看到还需要瞄准的，他还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在看什么？” 李老走上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想学？” “…不是，我记得中州卖的枪支都是自带瞄准跟轨道矫正的，既然有这种武器，为什么不直接在中州进货？” 这样也就不用浪费大量时间训练射击了。 李老冷哼一声，“秦州跟中州一年前就停止交易了，你不知道？” 钱烛摇头。 他来才几个月啊，就这几个月都急匆匆的，能抽时间了解一些怪物跟过去历史已经很好了，哪有空去关注一两年前各个州的关系。 李老沉默，懒的跟他科普，“走吧，上楼。” 三楼倒是被分割成了许多个房间。 李老走到一扇门前刷卡，“进去。” 钱烛看了眼房间内的布置，除了墙壁上挂着一张弓跟几把冷兵器之外，其他地方什么都没有。 钱烛：“李老，你要干什么啊？” 他盯着李老的脸，难道是因为他之前观棋的时候出声了，让这家伙不高兴，所以他要把他关进去虐待？ 李老从他脸上没什么遮掩的怀疑跟戒备里大概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东西，嘴角抽了一下，“…我训练训练你，毕竟你有异能还不行，身体素质也得跟上去，所以我要训练你！” 钱烛懂了！ 名为训练，实则教训！ 而且用训练的名头，就算他被打了，也不好跟人告状报复回去，毕竟对面是个老人家！ “不了不了，谢谢。” 钱烛后退两步就要跑，结果还是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钱烛这下顾不上尊老爱幼了，他用力去掰老头儿的手指，“松开！再不松开我报警了啊！” “你报警干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李老纳闷又生气，“别人求我教我都没答应，你小子得了好处不偷着乐就算了还想跑！” 他这下是真猜不到年轻人在想什么了，“进去！” “你别逼我不尊老爱幼啊。” 钱烛掰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就又抓上来了，他累了，“老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学。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吗？” 李老：“……” 他摔开钱烛的手，“你知道是谁求我来教你的吗？” 钱烛：“？？？” 不是，他跟这位才刚认识，中间也没见过有谁替他求这位啊。 他摇头。 李老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乱的发型，“孙枉，那孩子跟我说你救过他，让我帮忙训练一下你的体术，让你不要再随便就能被人抢东西了。” 抢东西…… 钱烛回想起自己的手套被从手上扒下来，手里的枪也到了别人手里的黑历史。 这不提他都快要成功忘记了！ 孙枉他知道，就是那个他在2区出任务的时候第一次叫醒的那个人。 那小子待在2区小队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想到还有这边儿的关系。 “现在，你还想拒绝，不学吗？” 钱烛：“……” 既然是被拜托的，应该不会下黑手吧？ 这么一想，他放松了，“那麻烦您了。” 他乐呵呵的。 李老也在笑，他推开门，“进来吧。” 钱烛进去了。 过去不到两分钟，房间里传来响亮的“嗷”一声惨嚎。 李老收回手肘，看着捂住肩膀蹲下青年，“你这反应力也不行啊。” 钱烛捂着肩膀，感觉自己肩膀骨头要裂开，“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动手啊？” “真正的战斗可没人会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再动手。”李老轻哼一声，走到墙壁上点了一下，许多细细的线条出现。 “你身体素质不行，暂时练不了武器跟更重的训练，目前就只能先锻炼反应能力了。” “我把移动速度给你调慢了，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在十分钟内不碰到移动的光线……你这是什么姿势？” 他看着在地上躺平的青年。 “这样就不会被扫到了。” 钱烛安详的躺着，肩膀上的疼痛让他不想动弹。 李老默默在墙壁上点了两下，下一秒，红色光线从天花板落下，落在钱烛身上。 一道机械音响起，“本次训练已结束，请再接再厉！” 还挺智能的。 钱烛躺在地上不动，李老把这个房间的卡扔向钱烛，卡精准的躺到钱烛的脑门上，“等你什么时候把这个通过了，再来找我训练下一项。” 他转身出门，也没说什么劝诫之类的话，明显只把教钱烛当成一个任务，而不是真的用心教。 门关上。 钱烛躺了一会儿，肩膀不怎么疼之后才盘腿坐起来。 他走到墙边儿看了一下，墙上镶嵌着一个电子屏幕，上面有好几个选项。 他选了刚才的敏捷训练。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又没打算摆烂。 第92章 救人 金花县中午十二点，工作结束，学校放学，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或回家或在外面吃。大家都在努力用美食抚平精神上的疲惫。 训练室内 累赘的黑色棉袄早就脱掉挂在门把上上，房间里暖气十足，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 墙面上显示着鲜红的倒计时。 一道修长的黑色人影笨拙的在移动的光线中闪躲挪移，累的脸色发红，一点儿都不敢停下休息。 毕竟只差最后一点儿时间了。 00：00 “倒计时结束，恭喜您通过了0基础练习，请再接再厉！”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这一关，钱烛废了一样的的躺在地上，感觉自己手指都要抽筋了。 他放空了一会儿脑子，忍不住想昨天放生的云不知道有没有按照计划到达2区，如果真到了，那进度如何。 早知道应该给安个摄像头的。 不行不行，安上摄像头，那他跟中州那种监控严密到变态程度的存在又有什么区别？ 躺了一会儿，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之后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二十。 他爬起来，穿上衣服拿着门卡往外面走，出去之后把门轻轻带上后往楼下走。 食堂的营业时间是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三个小时。 下楼到二楼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之前那些人还在练准头，跟一楼一样，都是一些年轻人。 他记得沈姨说过这个地方住的基本都是中老年，年轻人不多，现在看起来挺多的啊。 下到一楼，他屏住呼吸低下头，即使一楼这会儿没什么人了，那在暖气的烘熏下滂臭的味道依旧让人窒息。 推开玻璃门出去，松开手，玻璃门自动缓慢合拢。 一阵冷风吹过来，钱烛就跟被泼了一脸冷水一样，清醒了。 头顶太阳很晒，但周围温度没有一点儿升高的意思，风都刮出了呼啸的声音。 钱烛快步朝食堂走去，到食堂的时候正好看到里头乌泱泱的都是人。 早上还空旷，几乎没几个人的食堂现如今都坐满了。 有穿西装打领带的，有穿校服的。 各种声音汇聚，那就跟过年赶集的时候挤在人群里了一样。 钱烛刚进去就被音波冲击。 “你是我们这儿的住户吧？早上才来过，我记得你。” 食堂入口柜台里的女人看到钱烛，就给钱烛指了指楼上，“楼上有个小食堂，那里跟这边儿厨房是联通的，只不过那里只有这儿的住户才能进，你去那儿也安静，还不用跟其他人挤。” 钱烛看了眼楼梯，“谢谢啊。” 前台笑道：“不用谢，应该的。” 钱烛坐着电梯朝二楼上去，一上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指示牌，也是木质的，上边儿写着[餐厅→]的标志。 顺着标志朝后面一看，果然是餐厅，透明的玻璃墙。 钱烛走进去，门口有迎宾的机器人，小小胖胖的，走过来仰着屏幕，黑色的屏幕对准他。 “802住户，祝您用餐愉快，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记得叫我哦~” 机器人说完，转动轮子在餐厅里继续移动。 餐厅的占地面积大概有两百平，正在吃东西的人不多，即使有人说话，也因为距离远听不清而很难让人觉得吵闹。 钱烛走到窗口选了个麻椒鸡，清蒸海鲜还有米饭作为主食。 端着食物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好，他拿出手机刚准备边玩儿边吃，就听到门口有了动静。 他从柱子后面倾斜脑袋看出去，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气势十足手舞足蹈的对着拦住他们路不让开的机器人大声嚷嚷。 “里面有这么多人吃，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又不是没钱！死铁疙瘩，我的钱都够买两个你！” “你让不让开！” 在老人响亮的声音中，被他抓着一只手的小女孩儿仰头睁大眼睛看着。 被他吼的机器人没动静，钱烛发现其他正在吃饭的人也不吃了，目光都放在门口。 有人兴致勃勃看八卦，有人满脸厌恶嫌弃，不过没人起身去帮助只有一米二高的胖墩墩机器人。 就在钱烛看不下去，打算上去抢救一下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机器人的时候。 奶白色圆鼓鼓的机身表面分解，在五秒钟之内变换成了另一个形态。 两米高，冰冷的灰色头骨，白色外壳变成护住关节部位的的护盾，充满科技感跟威慑力的机器人低头看着骤然沉默的老人，“非住户，禁止入内。如再无理取闹，将采取措施，警告第三次。” “……走，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的，一群狗眼看人低的！” 老头儿拉着自己孙女想走，他孙女不愿意了，刚张开嘴准备嚎两嗓子，就被自己亲爷爷捂住嘴搬走了。 机器人在原地等了几秒钟，随后重新变回了一米二的胖墩墩，黑色的电频脑袋上有线条笑脸，游走在客人之间为客人服务。 钱烛收回视线，他可算知道刚才其他人为什么那么冷静淡定了。 和着是知道机器人还有个2号形态呢。 吃完饭菜，钱烛看了眼时间，一点多。 他把拉链拉到最顶端走出去，下去的时候一楼还是热热闹闹的，陆续有人进来吃东西。 钱烛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一号楼楼下 下棋的老头儿们齐聚一堂。 头发全白的帅老头眯着眼睛，穿着藏蓝色中山装，手里抓着玻璃栈道保温杯，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他旁边儿坐了一溜复制粘贴一样穿着的老头。 晒了一会儿，一个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的老头开口，“老李啊，你今天把那小年轻带去干什么了？” 李老先生瞥他一眼，“怎么，谁闲得蛋疼跑你那儿去了？” “嘿嘿，也没有，我就是恰好听到了。”被拆穿老头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笑着，“说说呗，这年轻人是有什么天赋，让你看一眼就忍不住抓过去训练了？” “这话你怎么不问问你孙子？” 李老一想到早上的事儿就来气，到最后竟然还搞得好像是他求着那小子学一样。 他瞪了眼旁边儿乐呵呵的老东西，“你孙子求到我头上了，要不然你以为我闲的很给自己找事儿？” 孙老头一愣，紧接着就不高兴了，“这孙子，我比你差哪儿了，他找你不找我？我可是他亲爷爷！” 这话哄得李老垮着的脸恢复正常，眯着眼睛喝了口水，“没办法，年轻时候比不过，老了你也不中用，要不然怎么就找我了？”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旁边儿几个老头儿听着，表情逐渐不受控制，变得龇牙咧嘴，互相挤眉弄眼，悄悄在心里蛐蛐俩老头儿都一把年纪还比来比去的。 还有孙老头，别以为假装生气别人就看不出来他是在捧人！ 在老头儿们聊天的时候，钱烛还在练习反应力。 这个关卡有很多级，按照那个李老的说法，他得全过了才行。 汗如雨下的过了一天，傍晚停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废了。 四肢僵硬的肌肉被拉开，累的整个人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躺着。 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去了食堂。 这会儿是七点多快八点了，食堂里虽然还有人，但没有中午的壮观。 他找了个窗口随便儿拿了点儿吃的坐下就吃。 吃完之后往外走，这时候已经八点了。 天色暗下来，夜色凉如水，他朝二号楼走过去，坐上电梯，上去回房间洗漱休息。 身体太累了，累的连打游戏的力气都没有，躺到床上不到一分钟他就睡着了。 就这么在训练跟食堂三点一线中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他接到了官方给他发布的一个任务。 任务挺简单，就是驱逐三个人身上的污染。 还是直接直升机来接。 钱烛被送到嫦水市外面，受到污染的人已经在路上等着了。 钱烛从停稳的直升机上跳下来，朝旁边儿停着的几辆车走过去。 “麻烦你了钱先生。” 一个中年女人迎接上来，她面容温和，也许是因为带被污染的人奔波的原因，面容不可避免的染上疲惫，她侧身示意钱烛跟自己一块儿走。 “这三位中两位是普通人，还有一位是异能者，异能者我们希望您尽力试试可不可以救，如果可以，那我们将感激不尽。” 她走到一辆七座高底盘黑色越野旁边儿，打开副驾驶的门，钱烛看了眼，后座中间坐了三个人。 他坐上去，人造革柔软舒适，车里还有熏香，但熏香遮不住后面那股子浓烈的腥味儿。 是海鲜的腥味儿。 钱烛戴着手套的手伸出去，手指间夹着的白色雷电闪烁，在触碰到肿胀鼓起，不似人形的第一个人时，浓烈的灰雾翻涌而出。 钱烛伸手挥了挥，密闭车厢里的灰雾就不见了。 去除了肿胀仿佛透明水母，下一秒就要炸掉一样的人身上的污染后，之前还睁着眼睛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钱烛看向另外两个人。 他们受到的污染比第一个明显要轻很多，一言不发的盯着钱烛看。 那视线让钱烛有种自己是被观察的小白鼠的错觉。 第93章 你要做什么 这种视线让钱烛感觉不舒服，他抬眼平视回去。 “闭眼。” 两人顺从的闭上眼睛，高度重合的同步让钱烛忍不住怀疑这俩人是双胞胎。 浓烈的雾气在车厢内翻涌后消失。 钱烛把灰雾里那些带着腥味儿的一点儿存在剔除，那玩意儿化成了海鲜触须一样的东西算软趴趴的落在车厢里。 “雾气实体化。” 闭着眼睛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了。 他们五官极为相似，眼睛却是截然不同的颜色，一个人黑发黄眸，一个人黑发褐眸。 “你是怎么做到的？” 褐眸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小心翼翼的把掉落在车里的触须用镊子夹起来装进一个透明玻璃盒子里。 金眸男人用一种堪称火热的眼神盯着钱烛，看的钱烛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额……我不清楚，再见。” “等等！”金眸男人伸手就想抓钱烛。 要是以前他还真就抓住了，可在训练了许久反应力的钱烛面前，他的手不出意外的抓了个空。 钱烛已经打开了车门，守在车外面的中年女人对上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笑，“钱先生，实在是辛苦你了，里面现在是…？” “我没有恶意。” 钱烛还没说话，另一边儿的后车门就打开了，金眸男人快速下车走过来，对着后退的钱烛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无害，他的眼神收敛了很多。 “钱先生，你的治疗方法跟其他异能者都不太一样，我感觉如果我们能够交流，那我们说不定可以救数不清的被污染的人类。” 他对钱烛伸出手，“我是药剂学专业，参与过空液跟稳定剂研发，目前主要负责研究稳定剂，最新的研究项目是关于怎么有效驱逐或者转化人体内污染的异世界能量的。”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联手，可以救助数不清的民众。” ……研究大佬竟在我身边？ 钱烛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干净的很，上面还残留着污染被净化过后，皱巴巴的皮肤。 钱烛想着自己放出去的云，要跟对方合作吗？ 其实他这只是按照中州关于能量体系的系统说明书上说的做的而已。 但这两位研究大佬似乎完全没看过那本书一样。 可是越顶级的大佬对于这些基础的知识，应该就越清楚吧？为什么还会不知道？ 那本书打印发行时间可不是一年内。 钱烛其实在进入秦州之后，就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了。 他比其他人更擅长控制灰雾。 就好像有的人天生擅长作诗或者天生力能扛鼎一样。 他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所以不止能够控制灰雾变成实体，还能够轻而易举的驱逐复杂人体内的污染，不留一点儿不适。 说出来，会被研究，切片，解剖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异能运用方式。” 中年女人在钱烛沉默的时候抬手把男人伸过来想要握的手压下去，“钱先生能够帮我们已经很好了，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好吗？” 她一句我们表明了立场。 钱烛沉郁的神情舒缓了一点儿。 “你们已经好了，实验室那边儿还需要你们，我们这就送你过去。” 女人抬手，旁边儿持枪的警卫打开车门，“请上车，教授。” 金眸男人盯着钱烛看了两秒，摊开双手，语气无奈，“我只是…我真的没有恶意，算了，那我就先走了，感谢你的帮忙，再见。” 他对钱烛摆了一下手，上车。 车门被警卫员拉着关上，紧接着副驾驶跟驾驶座都上了警卫员。 女人笑着对钱烛道：“我们得先走了，谢谢你，祝你生活愉快。” 钱烛点头。 女人坐上车，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 直升机还没走，应该是打算把他送回去。 钱烛走过去，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驾驶位上坐的是上次那位提醒他里面的人不简单的那位。 这会儿他看了钱烛几眼，目光羡慕中带着几分恍然，“原来你是治疗类的异能。” 钱烛点点头，他左手手指捏着右手的指关节，眉头微皱着在想事情，没有察觉到直升机司机的欲言又止跟渴盼。 想了一会儿，钱烛问：“那个教授…看上去对我的异能很感兴趣，他…会不会是想研究解剖我啊？” “啊？？？” 驾驶位上的人声音都不自觉变大了。 注意到钱烛看过来，他有些哭笑不得，“…秦州跟中州不一样，秦州禁止人体实验，一经发现，最低都是无期，最高就是死刑。” “金教授是秦州长大的，对这个很清楚，他应该不会想对你做人体实验，他最多可能会要一点儿你的头发或者血液？不过这个也在危险范畴内，为了不触线，他估计就只是跟你交流或者让你展示一下异能之类的……总之，如果有人要对你进行人体实验，你可以尽管报警，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都照抓不误。” “这样啊。” 钱烛有点尴尬。 是误会？ “是，我们秦州对人体实验深恶痛绝。” 男人说着，操作直升机开始在停机坪降落。 “那个，钱先生，我想请求您一件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解开安全带的钱烛打开门，“什么事，你说。” “…我父亲，也是受到污染了，稳定剂的药效对我父亲来说越来越弱，他变得…我想请您治疗一下他，治疗费用一万积分够不够？” 一万积分，那就是十万通用币了。 钱烛盯着男人看了两秒，“…你家里人是在哪儿？” 如果是在2区，那就不用治疗，只需要再等十天半个月就能彻底解决了。 “在5区，如果您愿意帮忙，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或者您抽空选个时间也行！我这边儿都配合的！” 听出钱烛话里的意思，司机忍着激动，语气带着讨好。 “那下午或者明天，你带他到我这里。”钱烛看了眼天色，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天黑沉沉的，感觉要下雨了。 司机笑容微微一僵，他看着钱烛，神态充满祈求，“……有污染的人不能进入嫦水市范围，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有检测到污染的存在，都不可以进入嫦水市范围。” 难怪那些人不把人直接送过来，而是停在嫦水市外面，把他用直升飞机接出去。 原来是有硬性规定。 “所以，可能就需要您出一趟嫦水市，就坐这架直升飞机，很快的。” 钱烛无所谓，“好，要不然我坐车出去，直升机是你工作用的吧？” “是，不过紧急情况可以申请使用，太感谢您了！” 钱烛听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看来这还是位孝子？ “那明天吧，明天我坐车出去，在嫦水市外面，就刚才那个地方见，这个应该没问题？” 钱烛看着男人。 他对公器私用还是比较避讳的。 算了算了，自己坐车呗。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他现在可是有几十万存款，且吃住都不用钱的男人！ “好的好的谢谢您，方便告知一下您的工资卡卡号吗？工资卡是我们的内部卡，从这个上面转可以免手续费。” 男人怕钱烛觉得麻烦，特意解释了一下。 “哦，就这个。” 钱烛把卡拿出来让男人记下，说了声明天见之后就跳下直升飞机走了。 回去的时候好几个老头老太低头在捡什么东西，他走近一看，看清楚了。 地上被风吹的飘来飘去的都是红白剪纸。 天上的铅云沉甸甸的往下压，风雨欲来。 小区周围的高大树木被大风吹的歪斜，发出呜呜的风啸声。 撒在地上的红白剪纸被狂风一吹，骤然飞上天空。 周围的景色都跟蒙上了一层恐怖电影的灰蓝滤镜一样，带着让人不祥的感觉。 这时候要是来个经典的恐怖配乐…… “真是作死啊弄这些东西！” “801整天玩儿这些也没人管管，她是家属我们不好说，那带她住进来那个呢？！” “那个人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查不到。” “这一天天的装疯卖傻弄这些阴不阴阳不阳的，这不是找事儿吗！” “小沈找人谈过话了，那人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过两天又恢复原样！” “就不能把她直接搬出去吗？” “我刚才碰到让她别在楼上撒了，她还说这是提前给我的纸钱！气死人了！” “别生气别生气，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渐渐压低的说话声，路过偶尔有人瞥过来的视线。 感觉更像恐怖片了！ 钱烛脚步匆匆的进入二号楼坐上电梯。 听起来这些应该是他邻居搞得？ 那会不会他家门上也有啊！ 到了八楼，电梯门打开。 钱烛刚跨出去，一张镂空白纸就朝他脸上呼过来。 脚往旁边儿一跨，轻松躲过的钱烛看着在整个楼道里狂舞乱飞的红白纸，人都麻了。 他邻居就靠在楼道窗户那边儿，把窗户打开了，狂风吹的她的头发往前糊满了脸颇具贞子风格，关键她还穿着一身红裙。 沉默两秒，钱烛毅然决然的朝她走过去。 女人在距离他还有三步的时候开口，她肩膀往里面收，戒备着，一副怀疑钱烛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钱烛伸手把玻璃窗户关上，锁住，心平气和的看着作孽的女人，“你如果再这么不注意公共卫生搞事情，回头我就雇人每天给你门上泼脏东西。” 第94章 实在精彩 女人面色猛的变差，质问钱烛，“你还有没有素质？！” 钱烛微笑，“比不上你有素质。” 他忍住恶声恶气吼人的冲动，“我这里没有什么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警告，如果你敢继续搞事儿，那我就立马找人，你不信可以试试。” 女人脸色从发青到发白再发红，看得出气的狠了。 她涂的绯红的指甲点了点钱烛，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子。 哐啷一声巨响。 下一秒，摔上的房门打开。 女人用手指着钱烛，“你马上就会遭受厄运了，你这个不善良不友好的男人！” “砰！” 防盗门再次被摔上。 钱烛：“？？？” 他不确定的无声指了指自己。 我？ 我不善良？ 大姐，跟你比起来我可真是善良到天边儿上去了。 以及，看起来比他都大，怎么说话这么幼稚。 还—— 还——不善良~不友好~~~~ 说的好像能吓到他一样。 钱烛避开没有狂风之后，落在地上或者走廊发财树上的红白剪纸，打开自己屋子。 屋子里干干净净，没有多出不该有的东西。 钱烛并没有把女人的话放在心上。 究其原因是女人后面的话太过幼稚。 第二天出门之后他突兀的感觉到自己莫名有些倒霉。 拧矿泉水瓶盖的时候手指划拉了，破皮了。 赶车差点晚点，紧赶慢赶坐上了往嫦水市外面走的车，车晚点了。 多等了半个小时车出发了，出发之后车厢里吵起来。 中年妇男因为挺着仿佛怀胎十月的肚子不太舒服，必须得依靠在旁边儿的十几岁初中少女身上才能获得一丝安慰，导致了车里其他女士的强烈不满，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钱烛坐在前面，左耳出进去一句需要屏蔽的脏话，右耳进来一句骂人都得让人想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的字句，然后各自从耳朵里飘出去。 他默默的探身，侧头，围观。 场面在进入白热化阶段——上手——之前，车里的警务员终于赶到，制止了她们跟他的互相辱骂，试图各打五十大板解决问题。 “好的好的，这件事情呢，其实双方都有问题，这位男士不应该……你们几位女士也不该……” 此言成功完成了火上浇油的善举，让刚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再次沸腾升高。 “我有什么问题！我在小姑娘身上靠靠小姑娘也没说啊！她们五个破嘴多管闲事#&#￥\#” “你个老猪男还有理了？没看到小孩儿被你吓得都贴车厢了？个死变态#\）→￥&#” 言语已经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双方默契伸手，一个试图扇耳光，一个试图掏裆。 “啪！” 响亮肥厚的耳巴子带着中年妇男的怒火扇到了站在中间，左指指点点，右教育不停的警务员脖子上。 刹那间，红色浮现。 与此同时，男人跟警务员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行动敏捷的女士俯身掏裆成功，站起来若无其事收回手时不小心打了警务员的裆一下。 一个女人，让两个男人当场腿软不已。 疑似怀胎十月的中年妇男坚强的靠在旁边儿座椅上，捂着裆冷静沉默，一言不发。 受到双重伤害的警务员一手捂裆一手捂脖，再原地扭曲变矮，发出破碎的鼻音。 双目含泪，不可置信。 喧嚣的车厢在此刻都寂静了。 过了两秒，掏裆的女人颤颤巍巍，害怕的红了眼睛，“乘警，他刚才想打我耳光！！” 警务员：“……” 中年妇男摸了把满头的冷汗，指了指自己的裆，又无声指指女人跟警务员，依旧一言不发。 此时无声，胜有声 警务员：“……” 钱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精彩，实在是精彩！ 果然生活要比电视精彩！ 她，让一个满嘴脏话的男人沉默不语，获得了素质。 她，让一个觉得她做法有问题的警务员，眼含泪花！ 她——编不下去。 钱烛在脑海里念的抑扬顿挫，现实里连笑都憋的严严实实，生怕被听到被迁怒。 也不是怕，就是一种下意识行为。 就像偷电瓶看到警察第一反应是跑，而不是上去就给对方棒棒两拳问你小子怎么不按规律巡逻一样。 这种偷看八卦吃瓜，还是当着正主的面儿，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女人在哭，警务员虽然眼含泪花，但是！他忍住了！ 他没有落泪。 就跟旁边儿的沉默哥一样，逐渐冷静下来。 “你们，跟我来一趟警务室！” 他说：“你们涉嫌扰乱公共秩序，还有袭警！” 女人跟她同伴不乐意，“刚才你怎么不说扰乱秩序？这会儿自己不舒服了就抓人是吧？” 中年妇男也不高兴，“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我跟她待遇一样？” 警务员深吸一口气，“好，那不算扰乱公共秩序，你们两个，全都涉嫌袭警！走！再不走我就叫同志过来强制执行！” 中年妇男指点江山：“看你这中气十足的，也没咋样啊，你宽容点儿呗，让她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女人非常不服：“我就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看那死肥猪都没事，你怎么还有事了？还袭警了？又没打，就碰了一下而已。” 中年妇男：“死肥猪说谁？？？” 女人：“你个走第四道轮回的玩意儿还想套我话？” 钱烛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余光一扫，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乘客此时也格外小心冷静又默契无声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准这些人。 有人比他聪明多了，只手机摄像头拍，人转都不带转头的，平静的似乎压根不关注身后发生了什么。 警务员拿出手枪，“你们来劲儿了是吧！” “……” 这次众人都安分下来。 男女两人外加事情起因的少女都跟着走了。 钱烛盯着警务员腰侧的枪看了好几眼。 他还以为警务员最多拿出来一个手铐，结果掏出来一个真家伙。 接下来的车程倒是没出问题，坐车一个小时，成功到达嫦水市边缘，再打个车就离开嫦水了。 钱烛打了一辆车，一坐上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很熟悉。 就好像—— 他在楼道里闻到的空气清新剂一样！ “你这车里味儿还挺好闻的。” 钱烛的话让出租车师傅本来沉默寡言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是吧？” 钱烛：“是啊。什么牌子的空气清新剂，回头我也买两瓶。” “吱——” 黄色出租车在来往车辆不多的四行车道来了个急刹车，车门打开，“下去！我不做你声音了！” 钱烛看着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这马上就到了啊。 “…还差一点儿路，你送过去就能拿钱了。” 虽然不爽出租车师傅的态度，但钱烛还是秉持着不轻易占便宜的心态，礼貌提醒。 “钱买不了我的信仰！！！” 出租车师傅更激动了，一脸自己被侮辱了的样子，脸跟脖子肉眼可见的红温了，“你侮辱了我的信仰！我不拉你！我要拉黑你！” 钱烛：“？？”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怎么到处都是奇葩。 钱烛：“我怎么侮辱你信仰了？我从头到尾都很礼貌。” “你就是侮辱了！你说它是空气清新剂！！” 司机大声吼：“这是我供奉的莲花，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它！” 钱烛：“……” 淦 遇到智障了。 不是，这个世界还流行供奉莲花的？莲花是什么神，莲神吗？ 不等他想清楚，司机师傅已经打开驾驶座，气冲冲的下车打开了后车座门，“下车！” 下车就下车。 钱烛下车，身高都高过司机一个半头的他俯视司机，“车费我顶多给一半。” “你！” 司机愤怒。 司机沉默。 司机思考两秒，张开手，“80通用币！没现金就刷积分，8积分！” 虽然这个不懂事的人侮辱了他对莲花的崇珍信仰，但对方傻不愣登的要付款他也不会拒绝。 “……” 钱烛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把通用币交给司机。 黄色的出租车门甩上，司机临走时看了眼钱烛，鉴于这个人给了车费，他自己有些心虚，就提醒了一句，“在嫦水你永远不要对别人诋毁那种香味跟莲花。” “你不会知道身边儿都有哪些人是有信仰的存在的。” 这话感觉有点儿怪异。 像警告。 又像在隐晦的说着这个信仰不太对。 可这跟他的信仰是相反的。 出租司机看上去信仰还挺忠诚的，按理说不会说出对自己信仰诋毁的话才对…… 钱烛想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一整栋楼，每一层，在他下楼的时候，都可以闻到司机师傅说的那种莲花香气。 所以，他居住的地方，其他人都是信仰莲花的人？ 信仰莲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寓意挺好。而且这个世界没有真神，只有怪物记载，莲花应该只是一种信念载体？ 还有，为什么要信仰莲花？会有什么好处？ 钱烛边走边想，目光放空，脚下踩着水泥路面，周围空荡荡的，时不时有车呼啸而过。 第95章 你肯定是本地人 正所谓住在山中祭山神，生在海边拜龙王。 人类的信仰跟自身所求肯定是有联系的。 正所谓不拜无用神就是这么来的。 可，莲花能带给嫦水人什么？ 高雅的品行？ 感觉这也不是啥正经追求啊…… “钱先生！” 远处的直升机司机看到钱烛的身影，兴奋的直挥手，“我们在这里！” 本来约定好的时间都快过了钱烛还没来，他都以为自己被戏耍放鸽子了。 毕竟那些异能者组织公会里的异能者也不是没做过这种恶劣的行为。 他很急，甚至克制不住用恶劣的想法去揣摩了钱烛，把钱烛跟那些存在混为一谈。 现在钱烛出现了，他闹心满脑子都是感激，那些恶劣的猜测早就消失不见踪影。 钱烛脚上穿着可以水上漂的鞋，浑身轻飘飘的，轻轻一跃就能够到达远处。 不过在秦州，在嫦水，他还是想跟普通人一样低调一些。 没做吸引人眼球的举动，他小跑过去。 司机开着一辆类似于七座面包车的白色车辆，他打开车门，车内中间那排椅子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体微微蜷缩，露在外面的皮肤毛茸茸的，跟兽类一样。 司机在钱烛旁边儿解释，“这个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意外染上的，已经有几年了。” 他说：“辛苦您了。” 钱烛摆摆手，让他不用这么客气，毕竟礼貌太过了，等会儿他就不好收钱了。 走近车门，一股闷闷的臭味儿飘过来，钱烛抬手，捏着闪电，把细微的电光点在中间蜷缩着躺着的人身上。 这次的雾气倒没有那些刚被污染的人抽离的快，而是慢悠悠的，一股一股的往出涌。 这个人身上的污染程度有点儿深，钱烛耗费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彻底抽离了这人身上的污染。 让蜷缩着的人露出了本来面貌。 那是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样子，面部皮肤略微松弛，看上去虽然不老，满头乌黑，但他的神态非常疲惫。 在驱逐污染之后他看了眼钱烛，“麻烦你了。” 他的态度冷淡的奇怪，一点儿看不出恢复正常后的狂喜。 钱烛没搭理他，目光落在司机身上，“剩下的钱直接打在卡上就行。” 司机连连点头，面色有些尴尬，“那个，我能再出五千积分，请您给我的母亲治疗一下吗？” 他感觉自己的这种要求挺过分的。 钱烛脸色没有变化，“可以。你妈呢？” “她在后面坐着！” 司机赶紧去把中间的座椅折叠了一个，让坐在黑暗的后面的母亲能够出来。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她身形比司机瘦小很多很多，她不敢看钱烛，拘谨又局促的伸出自己的双手。 那已经不是双手了，而是一双爪子。 钱烛用闪电点了一下，这次很轻松那些污染就祛除了。 估计是因为这个污染是表面的，而刚才的污染深入骨髓，所以才慢。 钱烛操作的时候司机拿着手机操作，很快就道：“我转到您的工资卡上了，您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就能查询。” 钱烛没查，救人对他来说是善举，收钱是因为不想被当成免费工具，哪里有用哪里搬，他道：“行，我回去了看看。” 他看了眼坐在车里的高大黑影，对方冷淡的反应跟眼神让钱烛无意识皱了皱眉。 他怎么感觉这个司机的爸看上去不想被救呢？ 多想也没用，这是那个司机一家的事儿，他只是负责拿钱办事而已。 钱烛道：“我先回去了。” “行，您路上小心。” 司机叮嘱了钱烛一句，扶着因为身上没了污染而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母亲上车，低声道：“走，我们去吃大餐庆祝。” “吃什么大餐，你花费够多了，买点儿菜回去我给你做……” 钱烛小跑着离开。 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他放缓脚步。 他有点儿想家了。 虽然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只顾他们自己甜甜蜜蜜，但他们经常会从世界各地寄东西回来给他。 那些东西都是花了不少钱跟心思的。 他们要是知道他没了…… 钱烛的情绪控制不住的低落下来。 在穿越之后他努力避免自己回想曾经，就算回想到了，也几乎不想家人朋友。 可有些存在不是不想就能抹消的。 而他在那个世界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只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苟且偷生。 走到嫦水市入市关口，即使前不久检查员还见过他出去，进去的时候他依旧要接受严格的扫描检测。 主要是害怕他被污染或者他拿着被污染的物品。 嫦水是秦州的一片净土，作为守护净土的人，检查员们非常仔细认真，不会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 “您的手套有一点儿波动，我们的系统显示这个是记录在案的异能附属物，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请您在隔离室待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您的手套数值如果没有变化，那您就可以回到嫦水市了。” 检查员公事公办的开口。 钱烛点点头，目光扫了眼自己的鞋子。 奇怪，鞋子也不是普通鞋子，为什么只有手套被检测出来了。 是因为他今天没使用鞋子来个轻功表演，只用了手套的原因？ 隔离室不算大，只有几个平方，周围用特殊材料围住，里面灯光很足，钱烛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玩儿游戏。 隔离室并不隔音，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走动跟说话的声音。 在隔离倒数第九分钟的时候，外面的走动的脚步声急促起来。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凑到隔离室墙壁上才听清楚。 “镇定剂！弱化针！她疯了！通知异能者组织来把他们的人领走！！” “嫦水不是她能闹事的地方！！！” 那声音充满底气跟气势。 紧接着外面嘈杂起来，有人在哭叫。 “我为秦州做了这么多事！我花了八十万积分在嫦水买房，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把孩子送进去！” “我在嫦水有房！我有房！！！” “疯子！你的孩子被污染了你还想把她送进来，是想带着嫦水的人去死？！异能者公会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别这么心浮气躁的嘛。” 轻挑的男音响起，声音不大，钱烛有点儿听不清。 不过在那道轻佻的声音到来之后，混乱的场面迅速得到了平息。 在倒计时结束，隔离室的门自动打开，钱烛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恢复了正常，平静。 跟他进去时候一样，没多少人进入嫦水，工作人员甚至称得上有些悠闲。 钱烛让人检查过自己手套，确定数值平稳没问题之后被指路，去了入境登记的地方，让对方扫描了他的身份证件之后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走到证件扫描这一步的全都确定是没问题的人，工作人员对没问题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她道：“有个异能者用异能把自己受到1区污染的孩子伪装成一切正常，想送进来，结果被我们发现了。” 工作人员眼底带着深深地忌惮跟厌恶，“幸好被发现了，要不然以她孩子的污染程度，等进入居民区之后，肯定会污染到其他邻居跟学校的孩子。” “这种人就是自私，一点儿都不为我们嫦水考虑。嫦水平安了这么久，她就要因为一己私利让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 “真是，过一段时间就有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出现。” 说完没人接话，她反应过来对面不是平时吐槽的同事，有些尴尬的把证件递给钱烛，“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钱烛礼貌的点头后朝远处停着一排黄色出租车的地方走过去。 钱烛路过几辆出租车，最终停在一辆旁边儿，俯身屈指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玻璃。 里头仰着头张嘴睡得正香的出租车司机猛的惊醒，抹了把自己的嘴角，迷迷糊糊降下车窗，“去，去哪儿啊？我车打表，正规的，按市价来，您放心。” “悬浮车站。”钱烛拉开驾驶座后面的车门坐进去。 “好的。” 司机开始打表，转动方向盘往水泥路面上开。 钱烛扫了眼车里的装饰。 四个座椅上都贴了小孩儿才喜欢的粉色贴纸，车座上还搭配着柔软的落枕，车里有一股淡淡的大麦啤酒味儿。 钱烛：“叔，你不信莲花？” “莲花？”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钱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我信莲花干什么啊？” “哦，我就是看好多出租车司机都信这个，就问一问。” “你在外面经常出差不能回来吧？” 司机一脸了然。 钱烛坐在后面，眉梢微挑，“你怎么知道？” 猜中了，司机更开心了。 “莲花知道的人不多，基本只给本地人传播，外地人没人会给他们传的，提都不会提，你能知道，肯定是本地人喽。” 司机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你知道，但知道的又不清楚，肯定是不常跟周围人打交道，再加上你刚从外面回嫦水，这很容易猜的嘛。” 第96章 奇怪的人 “猜的真准。” 钱烛鼓掌，“那你能给我说一下为什么那么多出租车都信莲花吗？” “跑车嘛，总容易遇到牛鬼蛇神，他们家里人就请喽。” 司机打着方向盘，“我没请是因为我不信这些，比起神神叨叨的，人啊，命还是把在自己手里。” 他觉得自己说的颇为艺术，开心的拍了两下方向盘。 “砰！” 眼前晃动两秒停下，钱烛手扶着座椅往前看过去，出租车往另一条街道上拐的时候，撞上人家直行的车了。 钱烛：“……” 祸从口出。 被撞的黑车司机打开门下来，肌肉鼓起，气势汹汹，目测有一米八，能把人单手提起来的样子。 “完喽完喽完喽……” 司机一边说一边飞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出去，对着来势汹汹的车主，利落又熟练的递出一盒包装一看就不便宜的烟，“哥，大哥！大哥消消气！我的问题，我眼瞎！我这就打电话报保险，大哥放心，我绝对不刷无赖！” 他这话术熟练的仿佛已经排练过许多次。 钱烛按下车窗，听了几秒出租司机就朝他走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这出这事儿了我也不能拉你了，客人麻烦你路边儿打个车吧，车费我就不要了，实在不好意思。” 司机从神情到语气都非常正常，一点儿看不出刚发生过车祸。 估计是从钱烛眼里看出惊奇了，司机笑了一下，“唉，今年都出事儿习惯了，一个月最少三次事故，像这种的小剐蹭都是福音了，前不久我车还半边儿担在桥上过呢……” 钱烛：“…这样还拉车？” 出租车司机：“人总得吃饭啊。” 吃的是阎王饭吧…… 不对，真正亏的是保险公司跟坐这哥们车的乘客吧！ 偶尔来一趟肾上腺素的狂欢盛宴？ 钱烛看司机的眼神都一下变了。 这司机看起来长得白胖白胖跟个大包子一样，没想到心还挺黑。 钱烛下车，“好，那你忙，我先走了。” 正好有人给出租司机打电话，司机跟钱烛笑着点点头就去旁边儿接电话了。 接电话的时候还单手插着兜，脸上带着一点儿没散的笑意，配上旁边儿的车祸现场。 不知道还以为开黑越野的是出租司机呢，这么潇洒。 钱烛收回目光，路边随手打的去坐悬浮车，结果到的时候列车最后一趟已经出发了。 一天就两趟，上午一趟中午一趟，赶不上就得等第二天。 钱烛没办法只能在车站旁边儿找了个星级酒店住下。 躺在床上之后他把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些奇葩事儿跟人捋了捋。 真不知道是他太久没出来，外面世界就是这么奇葩。 还是他今天真比较倒霉。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有未读消息，那个刺激群聊正在讨论中州的发生的一些事，不过因为和谐，所以用的是言传意会的首字母。 作为一个离开中州之后就登不上中州内部网的钱烛，像极了一个拿着2g手机想跟5g网速网友交流的存在。 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分析出来ptrcynz跟ynzzzns是什么意思。 干脆放弃分析刷起秦州新闻。 比如最近嫦水开放了几个能够在嫦水买房的抽签名额。 顺安有人抢劫已经被抓，不过抢劫犯供出的同伙还在逃，所以呼吁顺安人出行小心。 与此同时还有告秦州公民通知书，说了因为中州跟幽州内乱，边境加强了戒严，严进严出，如果遇到流民一定要上报。 再后面是有关怪物降临的。 被最早污染的1区在经过多年之后，又降临了一个怪物。 预测等级A级，已经组织了人手朝1区进发，以及说如果秦州其他地方有异能者，希望他们能过来帮忙，会有不菲报酬。 目前这篇报道的最下面正在实时显示多少人进入了拥有怪物的污染地。 普通人跟异能者分开统计，普通人进入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异能者则进去了三个。 这差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死亡人数没有更新，不过受伤人数目前有二十三人。 看的人心情不好。钱烛不看新闻了。 他喝了两口瓶装矿泉水。 要去1区帮忙吗？ 他的能力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去一区被发现的话，他的生活很可能再清净不起来。 想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眼睛。 这里是秦州，以前那么多污染都扛住了，不缺他一个。 钱烛打开手机看小说看漫画打发时间，等到晚上十点多准备入睡时，屋子门口传来细微动静。 走过去一看，门口底下塞进来的是小卡片。 仙人跳的标准必备。 钱烛回到床上闭眼睡觉。 半夜听到隔壁有动静，动静没有几秒钟，就响起了尖叫跟破门声…… 看来隔壁那家伙中招了。 钱烛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 “没有雾化现象。” 金眼的男人观察着柔软细小，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触手。 “过去二十四小时，还是保持着实体状态。” 他目光凝重，“实体状态下轻松污染大型动物，比雾化状态污染速度更快更彻底。” “钱烛的能力不是净化，而是把污染汇聚，变成更具体的污染…他不能再给其他人治疗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旁边儿褐眸的，他的双胞胎兄弟一脸嫌弃，“治愈类异能者被异能者组织垄断洗脑，现在只有钱烛能在关键时候救命，你让他们放弃这个救命稻草？脑子没问题？” 金眸男人：“可他在救助的同时很可能会带来更加大的污染。” 褐眸男人：“那也只是可能，况且他救助的人不少，不是每个人身上出去的污染力量都实体化了。估计是你作死严重，所以污染才实体化了。” 金眸：“……” 金眸：“我是你兄弟还是他是你兄弟？” 褐眸男人眸光沉沉的看着自己亲弟弟，“我只知道做人得有礼义廉耻，知道知恩图报。钱烛最起码救了我们，你不应该意图把这种危言耸听的话说出来。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会怎么样？” 金眸：“…救我们，那是他的工作，他拿了钱的！” 褐眸男人：“如果你再这么搞，我就不得不替母亲揍你一顿了。” “……” · 第二天早上，钱烛打开门，一个靠在他房间门上的人往后仰过来，靠在他腿上。 钱烛垂眸，对上一双亮的仿佛黑暗中兽类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 大冷的天穿着宽松短袖跟宽松长裤的少女站起来，提起旁边儿鼓囊囊的背包，对钱烛说：“走吧。” 钱烛：“……” 有时候一个人真的挺无助的。 “你…找错人了？” 钱烛看着她，身高一米五多，头发剪的仿佛狗啃一样，脸很小，身形瘦弱，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几乎是皮包骨，脸上有伤痕。 一个营养不良，似乎被虐待过的小孩。 有十五岁吗？还是十二三岁？ “不，没找错。” 她亮的吓人的眼睛盯着他，酒店走廊的顶灯落下光，周围依旧有些昏暗，她道：“是你让我找你的。” 钱烛：“……” 她抬了抬下巴，“走吧，再不走就又要错过车了。” 很奇怪，明明眼前这个小孩儿他压根不认识，说的话也奇奇怪怪，但钱烛对她升不起什么恶感。 而且……也的确得出发了。 “行吧。” 钱烛抬脚往外面走，有些好奇，“可以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我之前错过车了吗？” “不可以。” 她道：“别废话，我们得快点儿。” 钱烛：“……” 这小孩儿挺酷。 他加快脚步，在前台退房之后本来打算打车去车站的，但被她阻止了，“我们走过去。” 钱烛：“？” 顶着一头狗啃头的少女拽着钱烛手肘处的衣服，毫无预兆，零帧起跑。 钱烛跟在她后面，挑了挑眉。 这个人……是异能者？ 这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跑出来的，他能跟上她的脚步都是因为自己画的这些有附魔加成。 “吱——” 尖锐的刹车声跟巨大的碰撞声从远处传来，钱烛抬眼，在他住过一晚上的酒店门口，发生了连环车祸。 在他看的这几秒，连环车祸数量还在继续，几乎是顷刻间，这一条街的交通瘫痪。 幸运的是，所有发生碰撞的车辆都是轻微剐蹭，并没有出现惨烈的场景。 车站在几百米外，他们到达买票，轮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三张站票，要是再来晚一点儿，这三张票就都没了。 钱烛买了票，看了眼少女，少女戳了戳他，“掏钱，把我的票也买了。” “…你跟我一起？” 钱烛买了票，带着她登上悬浮车。 “嗯。” 少女背着大背包，瘦的皮包骨头，眼睛盯着车玻璃外面的景色，对钱烛投来的好奇视线视若不见。 行吧。 钱烛抓住稳定身形的把手，车辆开启之后除了最开始有些不稳，其他时候跟站在平地上没区别。 周围人多，钱烛没有多问。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他们到达了金花县。 第97章 来客 下车的钱烛还没有喘口气，就被少女拉着开始狂奔。 “…小孩儿，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钱烛头发被风吹的往后，脑门被吹的凉冰冰的，他充满无奈的看着身前奔跑的身影。 没有回应。 钱烛很快就知道这小孩儿是要带他去哪儿了。 因为她把他带回家了。 “你住在二号楼802。” 她说着，拉着钱烛蹿进楼梯口，没有坐电梯，松开钱烛就往楼上狂奔。 楼里有翻涌的莲花香气，香味沁人心脾，闻一口感觉肺部跟被清洗了一遍一样干净舒服。 钱烛顾不上想这些，他脚下一点，整个人轻飘飘的跃起，落在楼梯拐角。 少女速度比他还快，他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钱烛飞快朝八楼追上去，等他到达八楼的时候，刚好听到一声巨响。 他偏头看过去，少女干脆利落的踹开了801的防盗门。 确切来说，应该是把801踹了一个洞，她表情淡定的把手伸进洞里打开了防盗门。 钱烛：“……？？？” “等等……” 他头皮发麻的朝私闯民宅的少女走过去，对方已经身形一晃钻进了屋里。 脚步在门口一顿，钱烛无奈只能跟着走进去。 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算联系沈姨，他已经做好赔偿的准备了。 毕竟是他一时脑抽把人带进来的。 “我说你——” 走进玄幻，在看清客厅里的情况之后，钱烛脸色一变。 客厅里翻涌着浓稠到几乎滴出水的黑色雾气，呼吸都觉得困难。 雾气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已经是血人了，她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把刀。 瘦弱的少女两只手死死抓着血人的双手，回头看向钱烛，“还不处理这些东西？” 钱烛：“……” 他抬手，嚣张肆意的黑色雾气在他抬手之后乖顺的飘过来，全部涌进他身体里。 这些都是污染，异能者可以吸收，钱烛在2区给小队里的人驱逐的时候吸收过，没有任何不适。 房间里翻涌的黑色仿佛是错觉，阳光落进客厅，一切恢复正常。 钱烛张嘴，“嗝”。 “喂？钱先生？” 拨出的电话打通了，对面传来沈姨的声音。 钱烛看着那个在黑雾消失之后瞬间软在地上的血人，“…沈姨，801的住户，出事儿了。” “她好像……疯了？” 钱烛不太确定。 少女闻言看了眼钱烛，她松开抓着女人的手，嫌弃从旁边儿茶几上抽了好多纸擦拭手上的血迹。 钱烛还在跟沈姨通话，“钱先生那你没事儿吧？我这就带人来救你！” 沈姨那边儿能听出跑步的声音，“啊，我没事，有事的是801的住户。” “沈姨你过来的时候，带上医生吧……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好，我马上带医生过来。” 这次沈姨的声音冷静了很多。 过去大概七八分钟，外面的电梯发出一点儿声响，打开。 沈姨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过来。 她走进来的时候目光在防盗门上的那个洞上忍不住停留两秒，随后才快步走进去。 钱烛站在玄关口，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断。听到脚步声看过来，看到白大褂的时候骤然松了口气。 幸好来的及时，他是不想给这个邻居画回血药剂。 沈姨进来之后先是观察他，确定他真没问题之后，这才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客厅的血人让她惊了一下，但也只是惊了一下而已，“马医生，麻烦你看一下她什么情况，我叫救护车。” “好。”马医生快步走过去，用酒精棉简单擦拭之后道：“她身上有很多外伤，目前不确定内部有没有服用什么药物或者遭到撞击之类的，不能移动，叫紧急救援吧。” 紧急救援是直接把一些急救设备带过来进行急救，这个是救护车不能比的。 “行。”沈姨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打电话叫紧急救援。 钱烛站在旁边儿，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儿什么。 就默默蹭过去，在医生需要水的时候跑去倒水。 弄完水又没事了，他站在少女旁边儿，跟罚站一样，声音很小，“你问知道她出事儿了？” 少女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奇怪，就跟看变异物种一样，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闷不吭声的低下头。 钱烛：“？？” 这孩子…… 等紧急救援过来的这段时间，沈姨先对钱烛招招手，“钱先生我们几个先出去，免得等会儿医疗设备到了，我们在里头挡路。” 钱烛知道这是打算问话了，他打起精神走出去，小孩儿走在他旁边儿略微靠后一点儿。 “钱先生，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801出事的吗？” 沈姨笑容和蔼，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倍速看过走廊监控了，暂时排除钱烛恶意伤人的情况。 但钱烛带人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强闯801，这点有些太奇怪了。 “嗯……” 钱烛余光扫了眼旁边儿站着的小孩儿，“我…猜的？” 沈姨微笑。 “我有一点儿预知能力，我感觉到的。” 钱烛旁边儿的少女嫌弃的看了眼他。 找借口都不会找。 好傻啊。 连骗人都不熟练。 “是吗？真厉害啊。” 沈姨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点点头，目光在钱烛跟少女身上打转，“那你们是？” 钱烛：“…朋友？” 少女：“陌生人。” 钱烛：“……” 沈姨笑了两声，“好，那我就这么记了啊，陌生人。我们这儿生人是不可以多停留的哦，小姑娘你待一会儿就要记得离开。” 少女：“…行。” 电梯响了，紧急救援推着大型仪器从电梯里走出来，沈姨赶紧上前，“那我先忙了，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会找你们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啊。” 钱烛摆手：“不介意。” 仪器推进房子里，防盗门关上，门上那个洞格外显眼。 钱烛：“……” 他叹了口气，朝自己的房子走过去，打开门，往旁边儿一看，果然看到了背着大包袱的少女。 本来想嘲讽一下对方不是说陌生人吗，怎么凑过来了。 但看到少女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儿，嘲讽就说不出口。 算了算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还上初中的小屁孩儿计较。 钱烛拆开干净的新拖鞋给她放下，“进来吧，记得关门。” 他关上自己的拖鞋走进去，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上。 一路狂奔，担惊受怕，现在可算能安静休息了。 沙发旁边儿传来“咚”的一声。 钱烛掀起眼皮看了眼，是少女把自己的背包放下了，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睛盯着他，“之前你不是很好奇我的来历吗？怎么现在不问了？” 钱烛：“…我好累，需要休息。” “有什么事等休息好再说。” “我叫乌鸦。”少女道：“今年16，本来是在幽州深山里生活的普通人。” 钱烛：“……？？” 等等，幽州？ 乌鸦：“在一个月前，我莫名其妙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已经被污染彻底覆盖的地方，在那里见到了你，25岁，经常念叨自己又老了的钱烛。” 钱烛：“……” 穿越？ 未来的人回来拯救过去的自己？ 他未来是死了吗？ “我未来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儿死了，而且我的死还跟隔壁邻居有关？” 钱烛躺在沙发上，手指摸着下巴，一脸深沉，“所以你穿越时空来救我，阻止一切发生？” 这一刻，钱烛清楚的在乌鸦脸上看到了无语。 乌鸦：“……不，你在未来过得十分滋润。” 哦，那就放心了。 钱烛略微坐直的身体瞬间葛优瘫回去。 乌鸦：“……你不怀疑一下我话里的真假？” 钱烛自己就是穿越人士，而且那个什么鱼也有可能是重生的，就这，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穿越未来跟过去嘛，你这属于悲剧类主角标配，说不准以后你得经常在两边儿奔波救人。” 钱烛懒洋洋的道。 而且说不准过去救的人，她在穿越未来之后会发现被那个人背叛，然后悲痛欲绝，痛下杀手，从此冷酷无情……小说都这么写的。 “……” 乌鸦嘴角抽搐的特别明显。 “你还真是……没变化。”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熟悉，一直紧绷的神态放松下来，“我跟你们在一块儿打了一段时间怪物，有一天突然感觉自己要走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我就去找你告别了。” 乌鸦道：“然后那个时候的你跟我说，让我如果回到了穿越的那一天，就来去中州找你……” “我在中州没见过你人啊。” 钱烛纳闷。 乌鸦：“…回来的时间不对，我是昨天回来的，收拾东西用你给我的传送物品传送到了距离你近的地方。” “等等……” 钱烛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你从幽州那边儿的山里，传送到秦州嫦水酒店里，是吧？” 乌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不然呢？” “……” “所以你既没在秦州官方登记，也没有在嫦水入境位置做过检查。” 钱烛：“…恭喜你，你现在正式获得了秦州流民称号。” 乌鸦后知后觉，她表情恍然中带着呆滞，“…未来没有人愿意过来，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登记检查之类的……” 第98章 未来 “没人过来？” 钱烛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你穿越的一年以后，秦州跟嫦水发生了什么事儿？” “……” 乌鸦看了眼周围，“…嫦水出问题，波及了整个秦州。” 她目光突然开始仔细的打量周围，打量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一样的说：“…未来我见你的时候，你也是住在这里的。” 她看着落地窗外生机勃勃的植物，“原来这里最初是这样的。” 钱烛面色严肃起来，他坐起来，眉头皱着。 嫦水这个被称之为秦州净土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才会辐射影响整个秦州？ 钱烛：“…嫦水会出什么事。” “污染，大型的，没有人抵抗的污染。” 乌鸦给自己倒了杯水，“具体情况没有记录，只知道是一夜之间怪物降临，整个嫦水的人都心甘情愿的被怪物污染，在怪物的规则下行走，那个怪物非常强，它的降临影响了其他受到污染的地方。” 吐出一口气，她靠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我过去的时候，秦州沦陷了很多地方，幽州说是要帮忙，不过是一直在网上说，实际没看到支援。” “你带着一些人住在这里，对什么事儿都不上心……但在这里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总是出手帮忙。” 什么事儿都不上心？ 他一年后这么洒脱的吗？ 不过他为什么要带人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画个空间传送把这些人传送出危险地带？ 奇怪。 钱烛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对了，你说未来的我让你去找在中州的我，未来那个我有说让你找我干什么吗？” “有。” 乌鸦说：“他说让你不要留火种，阻止赛场上的广播，带李燃离开中州。去秦州阻止封建迷信的传播。” 钱烛眸光一凝。 这些，每一句，他怎么都觉的意有所指。 乌鸦有些挫败的抓着自己狗啃一样的头发，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困扰的神态。 “但是我回来的时间太迟了，只能按照你曾经随口说的时间地点，去阻止你的邻居死亡。” 她的眼睛亮而冰冷，疑惑的看着钱烛，“你说，她是因为害你，而死的。” 钱烛想到了自己这两天突兀的倒霉。 以及血人一样的女人。 “害我？而死？” 如果是为了害他出的问题，那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救邻居？ 邻居的死是不是还会带来其他蝴蝶效应？ 或者说如果邻居没死，她会有很大用处？ 乌鸦点点头，“嗯。” 她伸出两根手指，“你喝醉过两次，两次化身话痨，都说过这件事。” 钱烛若有所思点头，“那嫦水是哪天降临怪物的？” “12月25号。”乌鸦特意记过，很清楚，“圣诞凌晨，怪物降临嫦水，嫦水在十分钟内彻底沦陷。” 十分钟…… 幽州那只蝴蝶光是降临就用了很久很久，还在没彻底降临的时候就被排斥出去了。 什么等级的怪物会在十分钟之内彻底降临，且让整个市一点儿反击能力都没有的沦陷？ 钱烛心头仿佛蒙了一层淡淡的雾。 他才过上平静的生活没多久。 钱烛：“降临的是什么怪物？有什么规则？” 乌鸦摇头，“我不能说，不能想，否则我会出问题的。” “规则……” 她道：“…原本是不能碰水，不过你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口泉水，这个规则就没作用了。再就是不能在晚上走动。” “就这两条，而且这个怪物的领域内最危险的其实不是规则，而是人类。” 乌鸦说到这里眸光冷了冷，“…在那种程度下还活着的人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12月25，12月25……” 钱烛念了几遍，忽然一拍桌子，“距离怪物降临还有一个多月，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来得及！” 乌鸦：“……” 钱烛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乌鸦，“正好，你刚才说你是预言类异能者……” “不可能。”乌鸦说：“那个怪物如果能解决，未来的你肯定早就解决了，未来的你做不到，现在的你会比未来的你更厉害？” “啧，不要这么悲观嘛，万一未来的我是缺什么先决条件呢？再说了……” 钱烛拨通了那个最开始跟他签合同的男人的电话，“哪怕真改变不了嫦水沦陷的宿命，我们最起码可以把人先转移嘛，能救一个是一个。” 乌鸦：“……” 她静静的盯着钱烛。 “你没认真听我说吗。” “整个嫦水的人，是心甘情愿被污染，迎接怪物的存在。” “甚至怪物有可能就是被他们吸引过来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算转移了他们也没用。” “因为他们在哪儿，怪物就在哪儿降临。” “灾难注定降临。”她喝了口水，“你这次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我知道未来一年内，哪个州最平安。” 一只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一下。 “小朋友这个年纪有怀疑世界，中二，宁可我负天下人这些情绪都很正常。”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得告诉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我，选择不听你的话。” “嗯，虽然你说的挺有道理，但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乌鸦：“……” 乌鸦：“幼稚。” 电话通了。 钱烛竖起一根食指在下巴前面晃了晃，示意对方安静，随后跟对面的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卢先生，我一个朋友能够预知未来，她看到了一些……跟秦州未来有很重要关系的画面，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钱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尽快，因为时间很紧。事情非常严重。” 对面传来卢先生的声音，他声音紧绷，“谢谢您愿意跟我们协商，我会打申请，尽快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 乌鸦说：“未来的你身边，没有姓卢的人。他不一定值得信任。” “有道理。” 钱烛对她的猜测竖起大拇指，紧接着道：“不过卢先生是秦州的人，又不是给我工作的，不值得信任才正常。” 他未来身边要是有官方的人，那他才得仔细想想，到底是多恐怖的怪物让他放下成见都跟官方合作了。 或者官方是不是直接散了，否则怎么官方的人会跑到他那里。 他身边没有不该出现的人，证明未来的自己对周围还是可控的。 乌鸦：“。” 无话可说。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卢先生才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门铃响了之后是乌鸦跑去开门的，门内门外的几个人对视一眼。 卢先生露出一个温和慈祥的笑容，“小妹妹，我这边儿带了几个也许能帮上忙的专业人士，能麻烦你去问问钱先生，他们能进去吗？” 狗啃头少女后退一步，点点头，一句话没说朝客厅跑过去。 跑进去也没跟钱烛说话，毫不客气的拍了钱烛胳膊一下，指了指门外，示意他自己的客人自己去接待。 作为想要躲避人情世故的年轻人，在周围另一个活物拒绝的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靠近门口。 他脸上挂着笑，“卢先生，你直接进来呗，客气什么？门口有一次性鞋套。” 卢先生这才抬脚进来，在鞋柜旁边儿踩上鞋套。 “为了更妥当，我跟领导申请了几位人才，怕你看到生人觉得不舒服，就没进来。” 卢先生三言两语拉近距离，唠家常的段位可比钱烛高，“这段时间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 钱烛给卢先生倒了杯水，看了眼旁边儿的乌鸦，“她看到了零零碎碎有关一年后的嫦水跟秦州的事。” 卢先生目光放在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仿佛小孩儿一样的少女身上。 旁边儿带过来的人没出声，看来这位的异能确实跟未来，预知，有点关系。 钱烛见乌鸦一点儿说的意思都没有，只能自己回忆刚才乌鸦说的，“他们都可信？” 他目光扫过卢先生身旁坐着的三个人。 两男一女，一个穿着棉服的男的一直闭着眼睛，行动却没有一点儿障碍。 穿着大衣，脸颊消瘦，眼神坚毅的女人在笔记本上不停的写着什么，应该是在记录。 “可信。”卢先生点头。 钱烛就笑了一下，他不相信。 可信也好，不可信更好，他们会把即将到来的灾难传播出去，到时候那些不欢迎怪物降临的人类，不用催着，自己就会想办法跑了。 到时候秦州可能会有点混乱，不过提前做准备的话，影响应该不大。 钱烛：“未来嫦水会降临一个很强的怪物。” 卢先生眉头皱起，没有打断钱烛，示意他继续说。 钱烛：“整个嫦水在十分钟内会被彻底污染，所以我希望秦州在一切到来前，尽量把嫦水人分批转移到不同的地方，最后就算没有成功阻止怪物降临，最起码能救下这么多嫦水人。” 百无聊赖垂眸的乌鸦骤然掀开眼帘朝钱烛看过去。 这个家伙…… 她前脚说是嫦水人带来的怪物，他后脚就把人分散。 是觉得分散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可这个计划，还真的有一定可行性。 第99章 处理 “抱歉。”卢先生旁边儿，睁着眼睛，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这位先生，你是不是糊涂了？要知道，嫦水已经平静二十多年。” 他注意到钱烛看过来的视线，两手摊开，“好吧，就算，我是说就算。就算这个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真的发生了，有怪物降临，可也不可能十分钟拿下嫦水啊！” 他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嘲讽，“你是不是不太清楚，嫦水对于污染的检测系统跟安保系统有多严谨多可怕？” 钱烛：“……” 来了来了，电视剧里必备的桥段，来自陌生人的嘲讽。 之前都没遇到过，现在乌鸦坐在旁边儿，这桥段就出现了。 难道这还是个群像？主角很多，乌鸦这个能到达未来的人也是主角之一？ 那他会不会也是个挺牛的主角之一？ 钱烛脑子里胡思乱想，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对智障充满包容的微笑，“你的这个问题很好，我觉得你应该跟怪物商量一下，让它看在嫦水安保很好的努力上，放缓一点儿污染速度。” 他握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看着哑口无言，表情都有点抽搐扭曲的年轻男人，“去吧，我相信你，最好你直接劝退怪物，让它不要在嫦水降临，那时候你就是英雄！” 男人：“……” 这嘲讽有点儿太戳心戳肺了。 在他愤怒的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按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卢先生的声音微沉，“我同意你母亲带你过来看看，是让你看着，不是让你不懂事的开口冒犯别人。” “现在，要么滚出去，要么坐着安静听。” 在钱烛这个刚嘲讽过他的人面前被这么不留情面的训斥，年轻男人脸色瞬间涨红。 到底脑子还没有丢，他没有意气用事起身离开。 卢先生对钱烛抱歉一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钱先生不用理会他。” “您的想法很好。不过因为嫦水人口基数太大，做出调整必须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但又不能让他们混乱，而且我也需要一个理由去说服我上面的领导。” 卢先生说：“所以能不能请您的朋友透露一个在怪物降临前会发生的事，预言变成事实，上面才会支持我们行动。” 他苦笑一声，对钱烛认真道：“我知道钱先生您是个好人，我也绝对相信您，否则不会您一个电话，我就立刻跑过来，这点您应该也能感觉到。” “但是目前1.2两个区的污染都出现了变化，上面正在调人手处理，我们人手有限，我得拿出事实才能去说服他们……” 钱烛看向乌鸦。 乌鸦：“…十一月中期，具体时间不知道，中州跟柏州交界的位置会发生大地震，很大的地震，地震之后会出现一个极其大的湖。” 卢先生感激道：“谢谢！我会一直关注，有进展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这件事如果确认真实，你们会救下很多很多人。” “谢谢！” 他不断的说着感谢。 乌鸦盯着他，在卢先生露出疑惑的表情时，开口道：“事情办完了，你们该离开了。” 钱烛：“！” 说出了他的心声。 钱烛不好意思的笑：“她说话直，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开个玩笑。” “哈哈哈理解理解，我们确实打扰太久了。” 卢先生站起来，其他人紧跟着他站起来。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钱先生，咱们电话联系，如果有进展我一定给您打电话。” 卢先生伸手跟钱烛握了握，“您请放心。” 钱烛感觉对方太客气了，“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 寒暄了两句，他带着人走出了屋子，坐上电梯。 电梯门合拢，在一片安静中，卢先生语气温和，“以后你不用来我这里了，这事儿我会跟你母亲打招呼。” “卢叔！就为了一个异能者？？” 留着半长发的年轻人瞪大眼睛，又愤怒又害怕，“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当然不单单是因为钱先生。” 卢生没有给钱烛招祸的意思，他是真的欣赏钱烛，“你在我身边跟了两个星期，你有数过你得罪了多少人吗？” 年轻人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一，一两个？那不是他们不服管教，说话难听……” “所以你说话就好听了？” 电梯门打开，卢生表情温和的终止对话，等出去坐上车了，他才道：“你真以为你只得罪了一两个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儿吗？” 年轻人面色一变，头颅一寸寸矮下来。 卢生：“你不仅给我带来了麻烦，还败坏了你母亲辛苦经营的名声，你不适合这一行，你老老实实去教书吧。” “最起码，教书出点错，你母亲能给你兜着。” “但这里，你母亲兜不住。知道吗？” “……是，卢叔，我知道了。” 年轻人精神恍惚，声音艰涩。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差到这种地步，还连累了妈妈的名声。 他又要去按照他的专业去教那些没有任何人脉和价值的蠢货学生了。 此时的他早就把钱烛抛诸脑后，他疯狂的回忆着之前见过的那些人，思考着是谁给他私底下使绊子，把事情散播出去败坏妈妈名声。 钱烛还不知道温和好说话的卢先生三言两语，就给他轻飘飘解决了一个可能会有的后患。 他仔细询问乌鸦她穿越之后发生的事，但因为大部分跟怪物有关，所以乌鸦总是闭口不言，只有偶尔会说出一些东西。 “真的会地震，而且地震波及很大。” 乌鸦用死鱼眼看着钱烛，要不是打不过，她这会儿已经上脚踹过去了，怎么这么多问题，“那时候网上都猜测这个地震是中州那边儿搞的事儿，因为不管是中州还是柏州，地震仪都没有提前预警。” “中州当时否认了，柏州人在网上骂了中州很久。” 听上去好复杂。 有点费脑壳。 算了不想这个了。 钱烛去煮了三包泡面，一人一碗，吃完之后他瘫在沙发上，问同样躺在对面沙发上的乌鸦。 “一年后的我是怎么样的？” 钱烛挺好奇的。 “…神经？嗯，一惊一乍？” 乌鸦斟酌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具体描述的词汇，干脆就说了一些事。 “你应该挺善心的，看到有人落难都会救，我就是被那时候的你顺手救的。” 否则一个普通人突然出现在重污染中心，被污染成怪物连半分钟都不用。 钱烛：“懂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这家伙对我态度最好好点儿，要不然以后我就不救你了。” 乌鸦：“……” 神经。 乌鸦：“你还听不听了？” 钱烛：“来，请说。” 乌鸦：“…你把人救到这个小区之后就扔下不管了，就跟完成任务一样，哪怕那些被救的人因为抢夺食物互相殴打，你也不会管。” “只有在要出人命的时候，你才会阻止他们。”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是想让他们死，还是想看他们痛苦的活。”乌鸦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微的复杂，因为她曾经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她曾经因为抢不到吃的饿了整整两天，后来发了疯的去抢，才勉强没被饿死，撑到了后来因为特殊的来历而引起钱烛兴趣的时候。 在钱烛对她怎么穿越时间感兴趣之后，她的伙食待遇直线提升，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素质也因为吃那些钱烛给她的食物而逐渐变得非人。 她现在速度堪比猎豹，咬合力不下于巨熊。 “‘你’经常消失不见，我能见到你的时候并不多。” 乌鸦：“那次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回来了，就跟‘你’说了…然后‘你’特别开心，跟我说了很多话，还喝酒喝醉了，说醉话。” 钱烛：“听起来，未来的我过得不怎么开心。” 乌鸦以为他要因此也难过不开心了。 钱烛：“那我现在得多让自己高兴点儿，万一以后高兴不起来了怎么办。” 说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穿上拖鞋溜溜达达的进书房了。 乌鸦跟过去一看，他已经打开电脑在玩儿游戏了。 乌鸦：“……” 很好。 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不靠谱的气质。 · 瓢泼大雨 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身后跟着几个人，急匆匆的行走在夜色中。 “我说。” 白色的羽翼打开，在雨中都能正常飞行。 “你不会真以为，这样能跑掉吧。” 女人停下，仰头看过去，雨太大了，打她视线都受阻。 一个又一个异能者从周围的建筑里出现。 他们看上去压迫感那么强。 女人甚至能够听到身后有些人被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我们没救了，要不然您跑吧，别管我们了……” 仿若蚊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雨。” 面容柔和的女人走过来，她抬手，周围的雨水就轻松被水幕隔离了。 她道：“我们很欣赏你，你如果愿意加入，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她目光越过一言不发的女人，落在那些落汤鸡一样狼狈，缩着脖子的人身上，“最开始同意实验的是他们，合同都签了，他们反悔，这事儿到哪儿都说不了理。” 她温柔道：“加入我们，把他们交给我们，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出事儿的，要不是不放心，你也可以盯着他们。” “唰” 一把菜刀从沉默的女人手中甩出去，刺破了对面的水幕。 “装什么。” 小雨抬手接住飞回来的菜刀，“我也曾经是你们的一员，再清楚不过你们是什么东西了。” “有意思。” 她对面的女人摸了摸脸颊上细微的伤口，轻笑一声，抬手，雨水化作一块块儿布裹住对面所有人的口鼻，令他们窒息。 “在我的优势下还敢挑衅。” “小朋友，你有点儿不自量力了。” 第100章 该恢复了 “起床。” 敲门声阴魂不散。 钱烛用枕头蒙住自己试图装死。 但敲门声就没停过。 “安静！” 他大声说。 “没有安静这个人。” 乌鸦道：“起床，洗漱，然后我们出发。” 钱烛：“……去哪儿？” “未来的你说的前几样改变不了，但阻止秦州的封建迷信这个目前可以行动了。” 钱烛：“……” “好啊，你去吧，加油，记得回来哦，我会给你准备好饭的，再见~” 钱烛有气无力的说完，翻身继续睡。 “叩叩叩——” “叩叩叩——” 钱烛按开手机，没看跳出来的那些群消息。在看到早上六点的时间显示之后，他出离的愤怒。 拖鞋都没穿就跑去打开门，对门口矮个子少女道：“你一个未成年，现在需要的是补觉养身体，而不是跑去完成什么任务，ok？现在，转身，回去睡觉！” 乌鸦仰头盯着钱烛，野兽一样明亮的眼睛，让钱烛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干什么这么看我？” “你以前奴役我的时候可没这么贴心过。” 乌鸦说：“看来未来的你是经历了不少事才变成那样儿的。” 钱烛：“……少污蔑，我堂堂正正红领巾，我没有奴役过你。” 他瞪了眼她，“警告你，不准乱造谣啊。” 乌鸦对此的回答是转身回客房。 钱烛：“！” 有这么当小弟的吗！ 对他这个大哥一点儿都不尊敬！ 这个老大当的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钱烛在原地怨念两秒，随后面色骤然欢快，关上门就朝柔软的大床扑过去。 总算是把烦人的声音赶走了。 他要睡个天昏地暗！ · 昏暗的天色正在逐渐亮起，倾盆大雨已经停下。 街道周围商铺的玻璃全部碎裂，街道上散落着雪白的羽毛，羽毛被雨水打湿，染上了泥泞。 高楼的墙上，仿佛要振翅高飞的男人从心口插入一把锋利的菜刀，把他死死钉在墙上。 仿佛一个艺术品。 鲜红的血顺着菜刀落下来。 “滴答。” 一只满是伤痕，露出白骨的手张开，钉着的菜刀抽出，从空中飞回。 高空，背生双翼的男人从高空坠落。 羽翼在坠落到半空时就已经消散。 “砰——！” 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你不是人类……” 街道上，有被砍掉头颅的时候还微笑着的女人，也有被穿透胸口倒在地上的男人。 被切断了手臂的男人踉跄着后退，鼻梁上的眼镜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疼痛让他几乎无力支撑后退的动作。 他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女人，眼中带着恐惧，“…你是不是跟怪物合作了，你成为怪物的走狗了对不对！人不可能——” 眼前银光一闪。 菜刀旋转着回到女人手里。 男人喉管跟动脉被割开，血跟喷泉一样翻涌着往外喷。 菜刀仿佛融化一样，流淌进女人手心，消失不见。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那些伤在以不正常的，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愈合。 小雨在原地站了几秒，她动不了。 身体撑到现在已经是超越极限，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她几秒之后，她转身。 身后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人从周围的商铺里跑出来。 他们都是之前在打起来的时候机灵的躲起来，没给她拖后腿的存在。 “…您，您还好吗？” 他们出声询问。 小雨点点头，“快离开吧，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有人追过来了。” 毕竟，折了好几个A级异能者。 “好，好！谢谢您！” 他们看着小雨，期盼又好奇，“可以知道，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吗？” 小雨：“秦州。” “我要去秦州找一个，能够改变幽州现状的人。” 其他人眼神变了。 作为在幽州土生土长的人，他们谁都不想奔波流浪，可现在的幽州对他们来说就是毒潭。 不走就只能生不如死。 如果能够有人改变幽州现状，那就太好了！ 有人忍不住期期艾艾询问：“您，大概多久回来啊？” “不确定。” 小雨仿佛不懂他们询问的问题下代表的意思，她道：“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 “也许我会死在幽州追杀，或者怪物手里。” 小雨抬脚，朝离开幽州的方向走过去。 层层乌云褪去，天光乍破。 给寒冷的幽州镀上一层会让人类产生温暖错觉的光。 也许这并不是错觉。 只是改变需要时间。 · “给，给你带的食堂包子，超级美味。” 钱烛打包了中午饭回来，卤肉盖饭加包子跟饭后水果。 食堂中午超级挤，一楼坐不下，二楼能坐但乌鸦这个不是这里人的进不去二楼食堂。 钱烛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人在外面看着他吃东西的地步，干脆打包回家吃。 “…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说话不要太幼稚……”乌鸦打开属于自己的盒饭，香味飘出来，她嘴里的话瞬间卡住。 响亮的吞口水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钱烛笑的头都压到肘弯里了，“你都十六岁虚岁十七的人了，能不能别跟个小孩儿一样连口水都控制不住？” 乌鸦先低头吃了两大口，这才慢吞吞的回他，“我未成年，幼稚一点没有一点问题。” 钱烛鄙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她，紧接着也低头扒饭。 今天起太迟了，没吃早餐，得补回来。 他吃完饭，喝了口水，伸手去拿包子。 手正正当当抓住了一个包子。 钱烛把温热的包子放在嘴边，要咬下去之前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一个包子？？？ 他不是提回来了10个拳头大的白胖肉包子吗！ 他看手机的眼睛瞬间聚焦包子所在地。 那里只剩一个纸袋子。 他目光看向对面。 两只手一手两个包子的乌鸦表情格外无辜，眼神跟他对视的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企鹅之势把另外三个没来得及吃的包子都给啃了一口。 然后慢悠悠的继续吃之前吃到一半儿的包子。 钱烛：“…你还是人吗？” 乌鸦：“谢谢，纯人类。” 她道：“我还是很有良心的，还给你留了。” 钱烛：“十个留一个，这良心不太纯。” 乌鸦不以为意：“有就行了。” 钱烛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被咬过的抢过来吃。 不至于。 他愤愤的吃包子，决定明天多买点儿。 下午 乌鸦端着水晃进书房，钱烛正在专注的通关单机游戏。 “还不出发？你是不是不打算管封建迷信的事儿了？” 钱烛瞥了她一眼，打开手机短信怼到她眼前。 “时代变了，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不能盲目依赖个人力量，当然是官方宣传来最好。” 手机短信上是备注沈姨跟卢先生两个人发来的消息。 从预先显示的短短一行字能够看出来，他们说的是跟封建迷信有关的。 消息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多。 也就是这件事是在钱烛去提饭的时候解决的。 乌鸦哑口无言。 在天昏地暗的未来待了太久，她已经有些不适应现在一切和平时候的状态了。 无声对钱烛举了举手里的水杯，她转身出去，不打扰钱烛打游戏了。 钱烛等人走了，暂停单机游戏，打开短信。 沈姨跟卢先生虽然说了会帮忙，但封建迷信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多绝望的人救命稻草，一丝希望。 这不能轻不能重。 外加不知道是具体打击哪方面的封建迷信，这个就更难以往下推了。 钱烛看到两人的回复，并不觉得意外。 他打开笔记本，在上面画东西。 是一个橙黄色卡通玩具外形的屏幕，看上去特别无害。 钱烛画好之后在旁边儿画了个x500。 他的手伸进去，在拿出来第一个巴掌大的屏幕卡通屏幕之后，把手机翻转过来。 噼里啪啦数不清的屏幕从他的手机往外掉。 与此同时，他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飞速减少。 这段时间，对异能控制越来越清晰的钱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被具象化。 他靠在电竞椅上，等了几分钟，500个屏幕才掉完。 他拿起一个，把屏幕打开后，用屏幕反面，有卡通眼睛的眼睛对准自己晃了晃，然后翻转过来。 屏幕是黑底的，这会儿上面显示了一个飞扬的五星红旗。 五星红旗下是一个[有]字。 这是钱烛想的，怎么排查哪些人有信仰，哪些人没有的工具。 灵感来自于体温枪。 如果确实有非常多的信仰者，且能够确定这些信仰者跟怪物降临有关。 那么就可以用这个先把人筛查出来，最后统一送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地方，等待怪物降临。 就算怪物依旧降临在嫦水，那也没事，最起码人都转移出去控制住了。 像乌鸦说的那种，很多人成为怪物的走狗，甘愿为怪物办事的情况，估计不会出现了。 毕竟都被控制了。 钱烛把屏幕按灭，拍了个照发给沈姨跟卢先生。 钱烛：[可能是我太虔诚用心了，异能恢复的第一时间箱子里给出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攻击性，但能够测出谁是什么信仰，可以帮我们分辨！你需要吗？] 与此同时，他伸手，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红棕木头手提箱出现在他手里。 这个箱子在离开他周围三米远之后就会化成雾气，并没有收纳功能。 这个就是为了防盗，以及给其他人看的。 距离箱子被毁都过去一个月左右了，他也该恢复了。 第101章 莲花信徒 卢先生那边儿因为地震预言还没有实现，不方便要。 沈姨倒是一口答应，说马上过来拿。 门铃响的时候钱烛手里拿着毫无攻击性的卡通外壳屏幕打开门。 门外是沈姨带了两个人，笑吟吟的对钱烛说：“我看你那东西多，就多叫了两个人帮忙搬，钱先生不要介意啊。” 钱烛：“不……” 屏幕忽然亮了。 钱烛下意识低头看过去。 三朵莲花，站姿跟眼前三个人一模一样，每朵莲花下面都是[有]。 钱烛：“……” 沈姨见钱烛盯着手里的东西，表情不太对，她笑容微妙，“钱先生？这个就是照片里那种神奇的仪器吧，我能看看吗？” “稍等，它花屏了，我看看能修吗。” 钱烛按灭，再打开，重新扫描。 三朵水灵灵的大莲花出现在屏幕上，为首的那一朵还往前了一点儿，正好跟沈姨的站位对上。 严丝合缝。 钱烛：“……” 哈哈哈 完喽。 沈姨这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她腔调温柔：“钱先生？你是不是用这个扫过我了？” 钱烛不知道该说什么。 根据他目前所知，嫦水本地人大部分信莲花，跟扫描出来的对上了。 毕竟沈姨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信仰的都不是秦州不是嫦水，而是一朵没什么用的莲花！ 还有这栋楼里其他楼层，总能让人闻到的那种味道。 跟出租车上一模一样，这栋楼里，也有很多信莲花的存在。 这么大规模的，同样的信仰。 正好跟乌鸦说的对上了。 怪物能降临嫦水，能在短短十分钟内迅速瓦解嫦水一切，都变得正常了。 毕竟能够保护嫦水安危，制定规则的人都出问题了！ 钱烛不说话，且目光变得警惕的样子都被沈姨看在眼里。 她笑了一下，并不在意的样子，“钱先生要把这件事情往上报吗？” 钱烛点头。 沈姨语气温和，“那恐怕是没用的，上面管理层也有信莲花的。其实你不用这么戒备，莲花跟那些有破坏欲，总是在违法边缘的封建迷信不一样的。” 她道：“我们号召捐款，帮助秦州建设。还经常会买资源送去资源匮乏的区域，我们一直在帮助人，从来没有害过人……” 哦。 钱烛满脸冷漠。 这时候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当时要说预言的时候。他下意识找了个官儿大的。 要是找本地的沈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他沉默着等对面说完，点点头，“你们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我不能把用来分辨的工具交给你们。” 他这么心平气和，沈姨以为钱烛被说服了一些，松了口气，面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勉强笑道：“你有顾虑是很正常，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她带着人离开，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难过。 钱烛：“……” 说实话看到长辈一样的熟人这样儿，他心里不太好受，但低头一看屏幕，上面大大的三朵莲花逐渐走远。 不好受顿时没了。 他关上门回到客厅，倒在沙发上。 摸出手机，把手机在手里打着转，没有拨通出去。 他在思考，卢先生会不会也是莲花信徒。 如果信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出来觅食的乌鸦看了眼在沙发上发呆的钱烛，默默回到房间里拆零食吃。 钱烛能救嫦水吗？ 乌鸦不知道。 她只知道待在钱烛身边能保命。 话说，没想到现在中州就因为死几个人而在网络上吵翻天。 这几个人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后面还有大的，更大的事件。 “叩叩。” 房间门被敲响，吃东西的乌鸦道：“进。” 钱烛打开门，靠在门框上，眉头皱着，“我差点儿忘了，你之前说的那些事儿里，还有个李燃来着。” “李燃未来出什么事儿了？死了？” 乌鸦：“不知道，你没说。而且那时候你也没朋友，我那次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行，我知道了。” 钱烛若有所思。 下午，他去提了饭，吃完之后跟乌鸦说：“我订好车票了，我要去中州一趟，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 乌鸦：“跟你一起。” 那样安全才有保障。 钱烛：“行。那我把你车票也买了。” 他回头就画了个巴掌大的收纳袋，把那些检测器装了一大半儿进去，只留了几十个在书房没动。 然后第二天去食堂买了两大袋子包子，一袋包子提着吃，一袋包子装进普通手提箱里。 然后领着乌鸦坐上直达二区，秦州跟中州交界线位置的车。 车程总共有两个多小时，等他下车的时候，包子吃的差不多了（其中绝大多数都被乌鸦这个大胃王吃了），卢先生的电话也来了。 钱烛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两边儿寒暄几句之后卢先生就切入正题，“钱先生要去中州？可以问一下您是去干什么吗？这次大概离开多久？您知道的，我们这边儿还有很多受到污染的人需要您的帮助。” 钱烛：“啊，是啊。” 卢生：“钱先生？” 钱烛：“嗯，我回中州一趟，去多久不太确定。主要是秦州不太安全……” 卢生语气变得更温和，仿佛怕吓到钱烛一样，“您方便说说是哪方面让您觉得不安全吗？” 钱烛图穷匕见：“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封建迷信的事。” 卢生：“对对，说过，我往上报过了。但这件事危险等级不高，我们目前都在等预言的到来，预言里说的成真了，那我们就会迅速行动起来，您不要对我们失望。” “不是因为这个。” 钱烛跟乌鸦已经走到了交界线的位置，石碑伫立在交界线。 他道：“莲花你知道吗？” 卢生那边静了一两秒，“知道，这个是一个民间的公益组织，很多爱心人士都加入了，它坐落在嫦水，经常支援周边城市跟污染区。” 这可真是……不好弄啊。 钱烛没想到莲花的名声这么好。 跟莲花作对，那他是不是就成反派了？ 而且如果真的救援成功，因为端掉莲花阻止了怪物降临，到时候没有危险发生…… 里外不是人！ 卢生没等到钱烛说话，“钱先生？钱先生你还在听吗？” “啊，在听。” 钱烛抓了抓头发，“莲花很大可能就是带来我说的灾难的存在。” 卢生：“…您确定吗？” “85%吧。”钱烛道：“嫦水应该也没有比它更大的封建迷信组织了吧？” 一团乱麻。 钱烛真的觉得嫦水就是一团乱麻。 想救，但越行动越困难。 他想着那一栋楼里的莲花信徒，那些可都是公务人员的家，他们的家属或者他们自身啊。 卢生肯定了钱烛的想法，“确实，目前嫦水最大的，有组织有纪律的组织，就是莲花了。” “那就是莲花没错了。” 钱烛说：“要么，你们想办法下狠心把那些信徒全部都收集起来，关在能够限制怪物的地方。在怪物降临的一瞬间就动手。” “要么，就等着看嫦水会不会降临怪物。看怪物跟莲花的信徒有没有关系。” 简而言之就是，要么行动，要么什么都别管。坐着等死。 钱烛道：“能够测出谁是什么信仰的工具放在我房子的书房里，希望你们去的时候那些东西还在。” “我去中州了，有什么事回头联系。” 他挂断电话。 他们踏上了中州的土地，钱烛的手机自动连接上中州的网络，叮叮叮的新闻推送响个不停。 他一个都没看而是点开叫车软件，叫了个飞车过来，花了上千块。 “你不打算回秦州了？”乌鸦观察着他的表情。 “看秦州怎么处理吧。” 钱烛神色冷静，“如果秦州连这点儿名声上的牺牲都不愿意，更不想对那些跟他们是朋友的莲花信徒动手，该断不断。那不管别人试图怎么拉都没用。” 当初打地主的时候还有人嚷嚷有的地主善良，不能一概而论，让泥腿子赔偿呢。 如果真因为一两件好心善事就去纵容更大的错误发生，那么不如就别开始。 乌鸦还没见过他这种冷着脸的样儿，稀奇的多看一眼，“那如果有人愿意下狠心动手，但更多人是支持莲花的，他们也没办法的话。怎么办？” “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钱烛道：“高层如果都是莲花的人，那我们这次去中州之后就不用回秦州了。” “秦州在他们的控制下沦陷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回去不过是给莲花信徒们来个千里送人头。” 乌鸦：“……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送也是你送，我是绝对不会的。” 钱烛忍了忍，没忍住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看她捂着脑袋瞪大眼睛看过来，舒服了。 “你是我小弟，跟我说话礼貌点儿，知道吗？” 钱烛得意洋洋。 乌鸦：“……跟着你，三天饿九顿，还得挨打。” “饿九顿？合着我包子都喂鬼了是吧？” 钱烛微微眯眼，语气不善。 乌鸦迅速拉开距离，“你看天上飞了个车！” “…那是我打的飞车。” 钱烛往前走，“走了，大哥带你坐飞的。” 第102章 行动 乌鸦在车上格外安静，钱烛跟她并排坐在后座。 飞车司机目光一直往屏幕投影上看，里面有后座乘客的影像。 那个穿着黑色棉服外套，戴鸭舌帽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 在快抵达目的地之前，司机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请问你是不是钱烛？” “你认识我？” 钱烛抬头抬头，黑色碎发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有好奇。 “！真的是您啊！” 司机语调都变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从只盯着屏幕看变成了频频回头，“我看过你比赛！你帅死了！咱们能合照一下吗？” 他说：“你是我偶像！” 钱烛手指挠了挠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脸上温度上升，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下去，“可以啊。” 飞车停在李燃家武器店门口。 司机是个微胖的男人，他小碎步跑到钱烛旁边儿，羞涩的把自己褶皱的衣服拽直一些，拿出手机，笑着跟旁边儿比了一个老土的耶的年轻男人留下合照。 年轻男人眸若寒星，笑的不好意思，意外的有些腼腆。 司机看了一下，很满意，“我一看你眼睛就认出来了，我看过你的比赛几百遍，我感觉你比其他所有异能者都强！” 他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钱烛，“等我们中州好起来了，你再来参加比赛，拿冠军！我到时候所有的票都投给你！” “啊，谢谢，谢谢支持。” 钱烛招财猫一样挥手送走热情的司机，他放下僵硬的手臂，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原来明星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话说，他现在也没参加比赛，怎么莫名其妙就营业起来了？ “是这里？” 乌鸦看着关门的店，“看上去没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稍等。” 钱烛拨通手机，过了几秒，对面传来李燃的声音，“钱烛？” “是我，你没在家吗？” 钱烛站在街边，棉袄的拉链是拉开的，中州比秦州暖和太多了。 “没啊，我还在v市这边儿，你回中州了？你来找我了？！” 李燃的声音忍不住变高，光是听就知道他很高兴。 钱烛：“不是，那个房子应该到期了啊，你还留在v市干什么？” “我在参与一项非常伟大的事情！” 李燃兴奋至极，“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游行了。” 钱烛：“？？？” 这还是那个胆子小小，看见工作人员都不敢多说话的李燃吗？ 钱烛听到了嘈杂的背景音。 “等等……你要参与什么游行？” 李燃：“平权行动！” 他语气惊讶，“你不知道吗？这不是你在赛场上说的？很多人都认同你的话，决定参与进来，让中州变革的速度加快！” 钱烛：“……我说什么了？” 等等…… 他好像是说过什么来着。 钱烛仔细回忆，他记得自己说的好像是让那些人努力从下面往上面走，从被支配者变成支配者，变成制定规则的人，牢记初心，然后去改变这座城市——他什么说过要搞大动作游行了？ 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要夺权一样，搞个平权行动……现在手里捏着权利的那些人能忍住不立刻捏死这些人都是有养气功夫的。 这是有人借着他的话搞事儿啊！ 李燃：“你说的那些你都忘了？” 他语气有些失望。 “…我当然没忘。” 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想要把李燃带离中州，不过自己总不会故意害自己。 他决定先把人安抚住，“不过有人扭曲了我话里的意思，这场游行是有人想抹黑我，作为朋友，你别参加，先从v市出来，我们在v市外面见一面，我想问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对面静了几秒，喧闹声越来越大。 钱烛还听到了有人叫李燃，“还没打完电话？快点儿！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我们先过去了！” 急促的脚步声。 李燃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特意压低的，悄悄的声音，“我相信，不过就这么跑太没有价值了，我混进去看看领头的人是谁，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想败坏你名声了！” “你等着啊。” 李燃挂断了电话。 钱烛：“……” 他真有种人要是命到了那个时候，别人怎么改都改不了。 都这么劝了，这个胆子小的家伙还是冲进去了。 乌鸦站在距离钱烛两米的距离，她耳朵灵，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现在怎么办？等他调查？” “……不，这个家伙不靠谱。” 钱烛捏了捏鼻梁，“而且，跟游行两个字挂钩，总觉得不是好事。” 他这次没叫飞车，飞车速度还是有限制的，不如直接坐中州在各个市里设定的加急快车。 他带着乌鸦去特定站点登上加急快车，宽敞的车内没什么人。 加急快车速度太快，就失去了舒适性，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胃里翻涌，有想吐的冲动。 下车之后缓过来，这种冲动就没了。 要进v市必须有通行许可，钱烛一个多月前在这里比赛的时候，赛事方给他跟李燃办的通行证使用期还没过，钱烛能进去，但乌鸦不能。 钱烛进去前把自己从秦州买的手机交给乌鸦，他有好几个手机，都是备用的。 “这次可能会有危险，你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或者出事儿了要跑路我会跟你说。” 钱烛掏出大概几千块现金递给看着钱，眼睛都直了的乌鸦，“这是给你以防万一应急用的，注意别被这里巡逻的机器人抓去工作。” 钱烛拍拍她的脑袋，“走了，你自己小心。” 乌鸦赚些墨蓝色的钱币，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她穿到未来前很穷，穿到未来之后，那种情况，钱已经成了废纸，更重要的是食物，她那时候也没拿过这么多的钱。 这么多的钱，就给她了？ 乌鸦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感动的不得了，这个老大她认了！ 她郑重的把钱叠好装进衣服口袋里，抬眼看向快速走向v市闸门方向的钱烛。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毕竟那可是钱烛。 那个变态到可以带着她在怪物信徒的包围下毫发无损离开的存在。 现在，她得好好想想这钱哪些该攒起来，哪些可以拿来花。 得好好分配才行。 这辈子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啊！ · “权贵吃人！我们不要被吃！” “我们要人权！我们要正义！我们要中州取消对权贵的特殊待遇！” “权贵摆在我们的脑袋上喝血！反对！反对！反对！！！”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被吃的食物！” “不是食物！不是食物！” 震耳欲聋的齐声高呼。 脸上涂着红色长条油彩的男男女女挥舞着手里画着大大X的猩红旗帜，举着拳头奋力呼喊。 有人拉开礼炮。 彩带在空中折射出华丽绚烂的色彩。 蔚蓝的天空下，他们振臂高呼，声音响彻v市。 道路两边，高高耸立的充满科技感的建筑，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他脸上是充满讥讽的笑，“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啊，听听，口号喊的多整齐？” “周睡，你不来看看？” 他摇晃着手里方形玻璃酒杯，看向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男人。 周睡睁开眼睛，眼里遍布血丝，“没意思，你要掺和？” “那几个都参与了，要搞点儿事，我当然我要参与了。” 男人语气自然：“你猜猜我打算怎么办？” 周睡紧闭上眼睛，“杀了他们？” “你越来越血腥了，是不是最近杀的人太多了，都染上血味儿了，张嘴闭嘴杀人的。” 男人语调嫌弃。 周睡：“多亏你们带头给他们提醒，否则我这段时间也没必要奔波着杀人。” “别，可别。我跟李家王家那几个变态不一样，我可不吃人肉。” 男人摸了摸胳膊，有些受不了，“话说，李家那个小儿子这次似乎也在游行里，就是那个跟李家掌权人见面。结果掌权人直接死亡的小儿子。” 他摸了摸自己特意留出来的青色胡茬，“说起来，这个李家的小儿子失踪这么久，结果刚找回来就克死自己亲爹。这次又跑来参加平权行动……你说他是不是专门来针对我们这个层次的人？” 男人的声音充斥着纳闷，不解，疑惑。 周睡一句话就让他的不解消失了，“你想多了，你这种级别不需要针对，他反抗的是他亲爹李家掌权人那样等级的存在。” 男人：“……我谢谢你提醒。” “不用谢。” 周睡依旧闭着眼睛，“十分钟到了，鱼呢？” 他这次之所以答应过来参与这场无聊的围观，就是因为男人说幽州那个预言家鱼他知道在哪儿。 周睡想把这个人抓了之后收拾一顿，送给钱大佬处理，自然就被吸引过来了，结果过来之后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喏，那不就是？” 男人端着方形酒杯，在周睡睁开眼睛的时候。朝对面示意了一下。 周睡看过去，打扮成丰乳肥臀的女人，戴着帽子跟口罩遮住脸的她低着头，看上去神秘又好看。 第103章 女人 周睡：“？？” 他沉默两秒，道：“鱼是个男的。” “正因为是男的，所以他这么搞才不会有人发现。” 男人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认不出来，安妮，播放录像。” “好的主人。” 甜蜜的女音响起，下一秒，周睡眼前出现了一男一女。 画面上的一男一女赫然就是在赛场上被拍到的鱼跟他的那位保镖。 鱼：“非要这样？” 女人：“你已经在中州被通缉了，那个周睡一直在找你，只有这样你才能保证安全。” 男人抹了把脸，“行，来吧。” “放心，我一定给你捏个好看的脸。” 女人兴致勃勃。 很快视频里面的男人就变了，从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变成了一米六多，身材丰满，面容艳丽的女人。 看了全过程的周睡：“……” 行吧。 这家伙为了混进中州也是拼了。 周睡辣眼睛的移开视线，“既然你都把他监视到这种程度了，那你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啊，是为了李家那个倒霉小儿子李燃。” 男人觉得纳闷，“他想跟李燃做朋友。” “这毕竟是个能预知未来的家伙，你说李燃会不会未来变得很厉害？” 男人猜测。 周睡对此不感兴趣，一切未发生的事情都有变数，预言类异能者不可信。 最值得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拳头跟力量。 周睡对男人的猜测跟鱼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就算会，他现在的接近算什么？前不久刚伤害了李燃的朋友，后脚就接近对方，这是把李燃看的多没骨气？” 男人挑了挑眉，见周睡站起来往外走，他追了两步，“哎，你晚点儿下手呗！让我再看看好戏啊！我还想知道他们怎么接近呢！” 周睡背对他摆摆手，消失在门口。 男人摸了摸下巴，“宝贝安妮，咱们看实况转播。” “好的主人，已为您打开监控权限，正在为您播放平权游行，以及男扮女装的接近。” 关闭的虚拟屏幕再次弹出，上面赫然正是游行画面，屏幕分了两块儿，一块儿对准了眼睛看来看去，喊口号特敷衍的李燃，另一块儿对准戴着口罩的鱼。 两人在人群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这可比什么猎艳游戏好玩儿多了……” 男人专注的看着。 · 钱烛进了v市，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正在游行示威的几百近千人。 乌泱泱的人堵在街头，非常有纪律。这批人吼的嗓子哑了另一批上。 还有人兴奋的不停拉礼炮放彩带，仿佛在庆祝什么仪式。 周围的玻璃墙反射着太阳光，明晃晃的冰冷。 让这些吵闹的游行者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 钱烛根本看不出李燃在哪儿，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就近找了个建筑，用过水无痕的附魔鞋子带着他踩着九十度垂直的墙壁上了一栋四层楼建筑。 建筑顶端是尖的，金色琉璃瓦，脚下亮的不行，又很滑，一个踩不稳就容易摔下去。 钱烛稳定身形，目光在下面的人群里扫视。 “亲爱的钱先生，请不要在屋顶玩闹，这是很危险的哦。” 耳边响起机械声，钱烛余光看到了中州特产，胖蜜蜂。 也不知道这只是不是他曾经用过的那只。 “我在找人，找到就下去。” 钱烛说完，灵机一动，眼睛亮起来，“你能帮我找找吗？李燃，那个跟我一起进v市，是我经纪人的李燃。” “稍等，资料审核中……” “叮，李燃确实是您的经纪人呢，请您现在下去，我帮您找李先生。” 钱烛坐下来，两条腿挡在空中，“你先找呗，找到了我就下去。” 胖蜜蜂安静两秒，估计是觉得自己说服不了钱烛，于是决定按照钱烛说的去做，“好吧。” “面孔捕捉中……” 过了大概半分钟接近一分钟左右。 “钱先生，您的经纪人在右上角，商人雕像的手下面，请您尽快从屋顶下去。” “没问题，谢谢！” 钱烛非常有礼貌的道谢，往蜜蜂说的地方看过去，还真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 他脚下一蹬，从四层楼的屋顶跃出去，整个人像没有重力的黑色长尾燕，轻飘飘就到了街对面的房子上，再一个跳跃，脚下一蹬，飞跃起来。 他在乌泱泱的人群头顶快速移动，没有人察觉到。 只有停留在原地的胖蜜蜂僵硬两秒，发出尖锐爆鸣，“钱先生处于危险…安全…处于极度危险…处于安全地带…处于危……” 钱烛跳跃移动的速度太快，它的播报跟不上就算了，还快把自己本就好几年没更新换代过的芯片搞出问题了。 钱烛终于看到了李燃。 李燃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男人略微有些谢顶，他脸上挂着一种微妙的，高位者一样的笑容，盯着李燃看。 那种微笑跟视线真的让人感觉非常不适。 李燃仿佛察觉不到一样，嘴巴不停的在说什么，随着他的诉说，中年男人的表情变了。 尴尬，隐晦的愤怒，打量，还有狠毒。 钱烛从高空瞅准落在商人雕像的鞋上。 他的脚就在谢顶男的脑袋旁边儿，对方听到动静骤然看过来。 对上钱烛脸的一瞬间没把人认出来，过了两秒，他认出来了，脸色也瞬间变白。 “钱，钱先生……” 他的声音都在发着颤。 周围太吵，没注意到钱烛的李燃瞬间抬头，看到站在高处的钱烛时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你怎么进来了？” 话音未落他意识到什么，心虚的朝旁边儿看过去，果然对上了这场游行策划人的怒目相对。 “你不是说，你只是见过钱先生，但你们不熟吗？” 谢顶男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顶，脸上扯出一个笑，“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哈哈，你应该早点儿跟我说，到时候我就请钱先生领头这次游行了！” 那笑容要多干吧有多干吧。 “我既然来了，现在参加应该也不迟吧？” 钱烛往下一跳，落到地面上，垂眸看着头皮上都渗出汗液的谢顶男人。 “当然……当然不迟…哈哈。” 钱烛抬手抓住旁边儿兴奋看着，等待钱烛大发神威，拆穿这家伙的李燃。 李燃：“？” 他疑惑迷茫的看着自己朋友。 这时候不是应该抓住这谢顶的老东西，防止败坏钱烛名声的家伙逃跑吗？ 算了，钱烛不抓，他抓！ 李燃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 正准备先带他离开的钱烛都无语了，“你松开他。” “对啊。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先把我松开吧。” 男人这会儿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他一边儿劝一边儿试图把自己胳膊拽出来，眼睛左右看着想找跑路的地方。 忽然，人群骚乱起来了。 之前规律整齐的喊声也变得凌乱起来，很快就没人喊了。 男人顿时顾不上钱烛跟旁边儿的李燃了，他拿出手机拨打出去，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对面竟然是秒接通的。 对面也非常嘈杂。 男人大声问：“前面出什么事儿了？！” 过了两秒，对面传来声音，却不是他安排好的同伙的，而是让中州人刻进骨子里，有阴影的机械音。 “你好，由于你跟你的团伙涉嫌故意操纵，扰乱v市安危，在网上造谣中州环境。现今中州已暂时取消你，以及您的团伙总共八百九十五人的人权，你即将被逮捕，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以及伤亡，请待在原地别动。” 男人的手机从手心滑落。 这次他的脸是真的白，惨白惨白的，看上去特别可怜。 “我们这么多公民，中州怎么敢的……他们疯了吗！” 男人喃喃自语，腿软的站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骚乱越来越严重，周围人挤人。 有人哭着说别挤了，有人怒骂，有人疯狂往外挤想在机器人到来之前跑掉。 在一片让人喘不过气的嘈杂中，脸色惨白的男人意识到一件事，他骤然伸手去抓钱烛的裤腿。 把灵敏跟闪避点亮的钱烛迅速躲开。 “您是钱先生，是一切的导火索，您救救他们吧！他们都是为了你的理想奋斗才会被抓的！” 这道德绑架也是没谁了。 钱烛轻笑一声，“这是你组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顶男：“我说有关就有关！” 他恶狠狠地，全然不复刚才那种洋洋得意的高傲，“你要是不救我们，我们就告诉所有人都是你策划的这一切！” 钱烛：“……” 怎么说，毫不意外。 他都懒得搭理地上这个连一点儿底线都没有的家伙，看向李燃，“还不松开他？” 李燃瞬间就松开了。 钱烛拽着他往外面走。 李燃看了眼不远处拥挤嘈杂的人群，“太多了，我们挤不出去…” “没事，我提着你走。” 钱烛脚下一蹬，抓着李燃的胳膊，几个跳跃就落在了人群外围的巷子里。 “疼疼疼……” 李燃摸着自己的胳膊，不可置信的看着钱烛，“你觉醒新异能了？刚才你怎么突然会飞了？” “不是飞，是……” 一个女人撞在李燃身上，打断了钱烛接下来的话。 他挑眉看着李燃扶住女人。 第104章 人间有真情 “你没事吧？巷子也不窄啊，怎么往我身上撞？” 李燃扶住人，跟女人拉开距离，关心了没两句，就忍不住暴露本性抱怨了一句。 看戏的钱烛嘴角抽了一下。 “行了，走了。” 他懒洋洋的出声，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女人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但钱烛莫名其妙的喜欢不起来。 看到这女人就跟看到满是刺的海胆一样让他感觉生理性反胃厌恶。 “哦。” 李燃来到钱烛旁边儿，试图打商量，“别提胳膊了，你背我行不行？或者两只手把我举起来？提胳膊跟我是个累赘一样。” 这还大白天呢，倒是挺会做梦的。 钱烛抓住他的后衣领。 “钱大…钱哥？” 周睡急匆匆赶过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走了伤口，白发凌乱，浅色瞳仁盯着钱烛，“钱哥，你这是？” “这里太乱了，先离开，有事儿回头说。” 钱烛对周睡点了下头。 周睡理解的点头，紧接着想起什么，“对了，钱哥。” 他抬手，指向旁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冻住小腿跟脚，试了几次发现离不开后自暴自弃站在原地不动的女人。 “这是鱼。” 钱烛：“？？” 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朝女人看过去，“他之前是女扮男装？幽州官方职场性别歧视这么严重的？” 绕是早就知道钱大佬的思维不同于常人，周睡还是被他这话给干沉默了好几秒。 女人沉默不了了，他开口，声音清朗，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你故意羞辱我？” 钱烛‘恍然大悟’，“声音这样，原来是变性？” 非鱼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笃定道：“你故意的。” “不然呢？” 钱烛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非鱼的脖子，冰块在他触碰到非鱼的瞬间化作灰雾消失。 周睡看到这一幕，震惊的瞳孔都在震颤。 他没有主动撤掉异能！ 钱烛到底有多可怕，竟然能轻松影响到他的异能具象化！ 细微的电流在黑色手套上漂浮，脱离，颇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样子。 钱烛的手越收越紧，“之前在赛场上，指使人攻击我的，是你吧。” “是啊。” 非鱼笑着，被掐着脖子举起来之后每一次说话喉管都在疼痛，他感觉不到一样，眼睛死死盯着钱烛，“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现在的你。” “会杀人吗。” “钱烛。” 钱烛闭上眼睛，把手里的人扔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巷子里的墙壁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墙壁里面正在修剪花枝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看过来。 钱烛：“……” 他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噗——” 非鱼躺在碎石块儿上，吐出一口血，身上的衣服跟头发都在变化，一两秒的时间就变回了男人的样子。 “咳咳……” 他笑了，笑容讥讽又笃定，带着一种疯癫的感觉，“你果然不敢……” 钱烛抬手，蓝白色的闪电在空中浮现出扭曲的痕迹，闪电从钱烛手心蔓延出去，瞬间席卷躺在碎石块儿上的非鱼。 一瞬间，整个天地似乎都是白色。 一声惊叫传来，钱烛从愤怒中回过神。 他僵硬的握紧张开的五指，闪电断开的下一秒，他们看清楚了躺在碎石块儿上非鱼状况。 他整个人都焦黑了，一动不动。 刚才惊叫的声音又叫了一声，是院子里那个白发老太太。 钱烛后退一步，心情复杂。 又痛快又心虚，他杀人了？ 他就这么，杀人了？ “哎呦，玩儿电要小心一点儿啊。” 白发老太太念叨着，伸出手，白光在她手心浮现。 “等等……” 周睡看到这一幕，想起一位隐居的存在，他开口：“是这个人先谋杀我朋友的！白女士不要救他！” 这个时候，白光已经进入了焦黑的身体里，非鱼发出微弱又挑衅的笑声，“哈……” 老太太听到周睡的话，愣了下，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钱烛，下意识松开扶起来的焦黑身体。 “我好像又好心办坏事了。” 她说：“要不然你继续打死他吧，这次我不动手。” “轰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从蔚蓝变成了黑云压顶。 在老太太说完话的下一秒，一道响彻天地的闪电骤然出现。 老太太：“……我也没说假话啊。” 念叨着，忽然狂风骤起。 周睡眉头紧皱，“不对……没有变天提示，这天气不正常。” “咳。” 非鱼吐出一口血，“才察觉到吗。” “中州的英雄，周睡。” 钱烛看了看天，叹了口气。 他抬手给乌鸦发了条短信，然后抓住李燃的后衣领。 闷不吭声不敢多话的李燃一愣，“钱烛？” “走喽。” 钱烛脚下用力，整个人0帧起，站在旁边儿的巷子边上，垂眸看了眼濒死的非鱼跟表情凝重的周睡。 他道：“周睡，杀鱼。” 他情绪过去之后，确实下不太去手杀人。 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下不了手。 “好。” 周睡毫不犹豫的抬手，数不清的冰刃浮在他身侧，“白女士，请您让到旁边儿。” 老太太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害了别人，现在等死，也再正常不过。 “嗡——” 数不清的冰刃朝非鱼下过去。 下一秒，熟悉的蓝色虚拟屏障出现。 飞鱼死死捏着手里类似手表的手环。 那是中州人才能有的防护环，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 周睡脸色难看起来。 手环蓄能强，他要是放开打倒也不是突破不了。可现在很明显，有个怪物不同以往，从天空降临了！ 他必须得留下对付怪物的力气才行。 周睡抬头看过去，钱烛早就已经带着李燃离开了，此时那里空无一人。 “抱歉……” 周睡停下对钱烛的道歉，他冷冷看着非鱼，“下次，我会杀了你。” 非鱼扯了扯嘴角，裂开的伤口流出鲜血渗进他嘴里。 非鱼非常清楚，在他的小心谨慎跟特意避开的准备下。全世界目前真正有能力无视任何意外杀他的就只有钱烛一个人。 但这个人不会杀他，至少目前，在做好心理准备前不会杀他。 而他，则是要在钱烛做好心理准备前，在他尚未彻底醒来的时候，杀死他。 非鱼有时候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卑劣的可笑。 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他这么告诉自己。 周睡没有再关注躺在碎石块儿上的非鱼，他快速离开这里，边跑边联系人，很快就坐上了飞机朝天空飞去。 他要竭尽所能阻止怪物的降临。 降临跟上次在赛场撕裂空间出现不一样。 中州已经很久没有怪物成功降临过了，尤其是v市，这里的民众对降临都是感觉有些陌生，与自己无关的。 这些人被规则笼罩，只会成为怪物的食物跟力量来源。 绝不能让它成功降临。 绝不！ · 耳边儿是呼呼的风声。 钱烛提塑料袋一样提着李燃在各个建筑间跳跃，特意训练过的躲避能力让他轻松避开空中的各种飞车。 天空的乌云还在汇聚，钱烛能感觉到，那是污染在一点点儿的渗出来。 像是在冰箱里冰冻过的装满水的玻璃瓶子，哪怕拧紧盖子，瓶子上也会渗出丝丝缕缕的水汽。 这种污染他就算吸收了也没用，因为后面还有更加庞大的，等待着慢吞吞渗进来的污染力量。 钱烛提着李燃落在地上，身后是追着他狂奔过来的蜜蜂。 蜜蜂发出“滴滴”的警告声，“中州告民众公知书，v市疑似出现怪物降临，请各位民众立刻离开v市，不要拥挤，不要慌乱，理智看待，中州将会与民众共进退！” 只有v市有问题啊。 钱烛松了口气。 他看这云蔓延的速度，还以为v市周围也要被牵连了来着。 “…我……好晕……” 李燃被晃了一路，这会儿落在地上面，脚踏实地了，腿也虚软的不行，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远处汇聚的乌云。 语气复杂，“v市这样，里面的人怎么办？” “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钱烛低头发消息，“你怎么被非鱼盯上了？” “你是说那个女…男人？我不造啊，我都不认识他！” 生怕跟钱烛对头扯上关系，李燃急得说话都连一块儿了。 钱烛看他一眼，李燃表情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他就是李燃？” 乌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包装袋，嘴里还在咀嚼，吃的嘴上都是红油。 李燃看着这个外表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少女，“…我们认识？” 钱烛伸手在乌鸦手里提着的包装袋里取出一个串儿咬了一口，焦香焦香的，炸的很彻底，“我不是让你先走？你是不会打车？我不是在手机里跟你说了找个机器人帮你？” “找了啊，它给我推荐的这家小吃店真的又干净味道又好。” 乌鸦状态松弛的不行。 钱烛：“……你就这么舍不得老大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李燃左看右看，有些失落。 他朋友有好朋友了。 “倒也不是，主要是我想起来一件事。” 第105章 漫长前摇 钱烛：“什么事？” “中州这次降临的怪物跟往常认知不太一样。” 她说：“三个月内踏入了中州的人，都会被打上标记。” 钱烛：“……？？” “等等……三个月？” “是啊，这次的怪物入侵是从三个月前就开始的。” 乌鸦咬了口串儿，“被标记过的人跑了也没用，所以我压根不用跑。” 钱烛：“……” 两种攻击躲不过。 一种是0帧起手 一种是漫长前摇。 这谁知道怪物从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侵入了啊！ 这下好了，不用跑了。 他把箱子垫在屁股底下，跟李燃一样坐下了。 李燃往他旁边儿蹭了蹭，看着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神秘少女，“那个……你知道会有怪物入侵，为什么还这么冷静啊？” “因为这次不会死人啊。” 乌鸦在未来玩儿手机的时候看过，中州当时被污染笼罩，直接失联。 其他人州都以为中州沦陷了，本来想趁机去搬点儿家大业大的中州的好东西，科研资料。 结果污染的视觉效果太恐怖了，派进去的人联系不上了，大家有精锐也不是这么用来送的，干脆不靠近了。 就这么过去了三个月，中州的污染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中州民众失去了对过去三个月的记忆。 拥有高科技的中州在短短时间内就统计出了中州内部的人口损失，只有几个人失踪，剩下的没有一个人出事儿。 后面更是统计出那些在事发前三个月之间进出过中州的人也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中州境内。 这些人也没有出事儿的。 没人知道污染怎么来了又走，也不污染人类。 很奇怪，但确实安全。 乌鸦打量李燃。 李燃的头发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棕色，皮肤白，脸上有不怎么明显的雀斑，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怯懦。 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 乌鸦看不出这人的价值。 不过未来的钱烛也总是捡一些没用的普通人，她曾经也是没用的一员，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你好？我叫李燃。” 因为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善意，李燃硬着头皮挥挥手，尬笑着开口，余光看着旁边儿的钱烛。 钱烛手肘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天空。 周围有些骚乱，但因为这里已经出了v市，在街道机器人的引导下这些骚乱很快就消失了。 轮子滚动在水泥路面上发出轻微规律的动静，圆滚滚，灰白配色的机器人来到他们面前。 “您好，v市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这里距离v市有些太近了哦。需要清理045带你们去更加安全的地方吗？” 它胸口的电子屏幕上放着可爱的表情。 “谢谢，不需要。” 钱烛彬彬有礼的拒绝。 045胸口的电子屏闪烁了一下，跳出一个沮丧的表情，“很遗憾不能帮助您。” 它挪动了一下，停在钱烛旁边儿不动了。 李燃探头看了眼，“清理045，你不去劝其他人吗？” “其他人都已经到达安全地点了哦。” 045屏幕上显示一个眼睛弯起来的笑。 “045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待在这里陪着你们，如果你们遇到危险，045可以阻挡危险。” 它这么说。 乌鸦好奇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凑过去小声跟它说话。 钱烛看了眼她，“中州入侵的是什么怪物？什么规则？” “不知道。” 乌鸦道：“没有人知道，所有中州人都失忆了，电子设备也全部失灵。” “045有两块儿备用电池，可以连续使用半个月，不会失灵的哦。” 机器人触发关键词汇，立刻开口。 行吧，已经中招，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只知道不会死人。 钱烛伸了个懒腰，“走吧。” 他站起来。 李燃跟着他爬起来，看着天空蔓延越来越广的乌云，忧心忡忡，“钱烛，我们要不要把这次波及范围是整个中州，而不是只有v市说出去？” “可以，你发中州网上吧。” 钱烛对此无所谓。 反正不会死人。 “小光头，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安静的住处？” 钱烛摸了摸机器人的大脑袋。 李燃正在低头激情打字，闻言头也不抬，“既然出不了中州，那不如回我家？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说起来，还没有帮你抓到败坏你名声的那个人。” 他沮丧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 钱烛眉头紧皱，目光在低头打字的李燃身上停留了几秒。 刚才有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复杂，像甜品，但又带着苦涩跟酸甜的味道，还有一点儿温暖的香气。 很复杂奇怪的食物味道。 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钱烛怀疑是不是因为怪物入侵，周围有污染了，导致李燃有异能了。 不过味道是什么异能？ 短暂的疑惑之后，钱烛下意识不去深想。 他道：“行，你家环境很不错的，这次租金还是一天50？” 李燃抬头，脸上有着笑意，“你帮过我好几次了，我要收你钱，那还要脸吗？” 他们打车，没有司机接单，最后是ai飞车接的单。 因为曾经有人黑进系统里，操控ai飞车自杀式袭击，导致ai飞车信誉直线跌入谷底，除非实在没车，否则不会有人选择这个。 可目前为了防止从v市里跑出来的人携带污染去其他城市，中州城市跟城市之间的官方快车已经停了。 现在想要离开，只能乘坐ai飞车。 “再见，清理045会想你们的。” 机器人站在飞车外面，做出眼泪花往下落的表情给几人送行。 “小光头还挺可爱。”钱烛手闲闲的，又伸出去摸了一下，机器人的大脑袋，“要不你跟我们走？” 045转转脑袋，“不可以哦，清理045虽然很喜欢你们，但更热爱我的工作。” 行吧。 真是好牛马。 钱烛收回手，“再见。” 045：“再见。” ai飞车平稳启动，速度又平稳又慢，路上还要避让其他飞车，这导致飞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左右才到达李燃家门口。 李燃拿出钥匙打开店门，钱烛跟提着食物的乌鸦走进去，一进去就有股暖风吹进来。 李燃反身把门关了，“这段时间外面怕是不太平，我们尽量别出去了。” 钱烛点头，目光在店里的这些枪械上流转。 李燃非常大方，“看上哪个了自己拿，我先给自己做点饭去，肚子饿了。” 眼前出现一个串儿。 李燃愣了一下，朝那个除了对机器人话多一些之外，一路上都很沉默的乌鸦看过去。 乌鸦动了动手，“吃吧。” “…谢谢啊。” 李燃放松下来，露出一个笑，他本来以为对方不喜欢他来着，一路上除了最开始打量他，之后都没有把眼神往他身上落。 “不用谢。” 乌鸦道：“麻烦多做点儿饭，我跟老大也要吃。” 李燃哭笑不得，“行，知道了。” 报了仇之后，他整个人都很茫然，别人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却总觉得紧绷不舒服。 现在回到家里，看到满院子的花，他的思绪跟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钱烛拿了把黑色的枪支，他的重狙装在收纳袋里。 收纳袋里的重狙虽然好看，但没有他现在手里这把冰冷霸气，有股子野兽的狂野劲儿。 乌鸦默默摸了一把手枪塞进自己兜里。 钱烛看她一眼，“等会儿跟他报备一声。” 乌鸦：“知道了。” 李燃常年自己一个人生活，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很快就做了简单的炒菜跟汤出来，叫钱烛跟乌鸦过去吃饭。 光盘行动之后钱烛跟乌鸦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不是到晚上了。 是怪物的浸透到达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偏远城市。 这次的怪物浸透到底会带来什么？为什么未来的中州人明明活着，却失去了那三个月的记忆？ 钱烛猜想着。 三人在一楼客厅坐到晚上，半夜，凌晨，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乌鸦跑去睡觉了，李燃拿着手机回房间了，钱烛也到了二楼准备睡觉。 在睡前他看了眼沉甸甸的乌云。 也不知道在秦州2区的云怎么样了。 有没有处理干净2区的污染。 · 【欢迎来到模拟人生】 【现在，你即将出生，请你选择自己将要降生的家庭】 【1.贫穷，但恩爱的夫妻，期待着孩子的降临】 【2.小康，市侩但温暖的家庭，生活有摩擦】 【3.高知，他们温和有礼，会带给你好的教育跟培养】 【4.富裕，一个十分有钱富裕的家庭，你是其中第十个孩子】 钱烛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没有人能看见他。 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 他试过掐自己，或者故意摔倒，但都没用。 这个梦跟游戏，和怪物入侵有关？ 为什么会弄这个？ 这也有点儿太现代化了。 跟这个比起来，把人裹在茧子里的蝴蝶简直就跟活在史前一样简单粗暴。 【请选择】 眼前再次跳出了提示框。 这还用想吗？ 钱烛点4。 买东西都要仔细算价钱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