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梅见此情景,顿觉大囧,吓得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庄成双望着她恨不得连滚带爬的慌乱身影,脸上腾升起一股燥热,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身,身后之人却将她搂得更紧,他的脑袋从后埋入她颈间的长发,微微笑了起来。
庄成双窘迫不已,一双漆黑的眼珠不停地转来转去,身体僵硬如同木雕,就连手都不知一三七道该摆放在哪里,只能任由秦墨琰将她紧紧抱住。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墨琰低声问她,吐出的热气洒在她的颈间,微微有些痒。
庄成双往旁躲了躲,对他的问题不明所以:“没有啊,殿下怎么这么问?”
她身体素来很好,虽然偶有受伤,但是每次伤都好得极快,前些时日的腿伤也早就好了,她怎么会有哪里不舒服。
“嗯……昨晚……”他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顿了半晌才继续道:“……流血了。”
庄成双双颊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烧得通红,气氛尴尬,庄成双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话语组织了半天,在口中饶了几个回合也就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无事。”
“真的?”秦墨琰似乎不信。
能不能不继续这个话题?
“真的。”庄成双肯定地回答,怕他不依不饶,突然问道:“宣王已经回去了吗?”
“嗯,墨朗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你告诫他的话,他会认真思索的,你放心吧,他若是心志不坚定之人,我也不敢将整个洛王府都赔上。”
庄成双原本只想转移话题,至于秦墨朗对她的话保持怎样的看法她根本不在意,不过既然秦墨琰提到,谈谈秦墨朗也无妨。
“宣王殿下的赤子之心十分宝贵,我也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这治国平天下并非
仅仅靠一颗为国为民谋福利的心就足够的,还要有谋略会用人能识人,宣王已经成年,殿下若还像以往那般将他护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真正成长为能为能只手遮天的强者。”
“相信我,他会的,你会这么认为,只是因为你对墨朗的认识不足。”
“希望如此吧。”庄成双道。
月至中天,光冷如水,齐王府中,灯火通明,尚有未歇之人。
“路明让奴婢传王爷话,今日王爷有要事要理,就歇在外院了,请王妃不必等王爷。”丫鬟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禀报。
握在手中的茶杯“碰”地一声被赵凝霜搁在桌上,茶水飞溅而出,落在赵凝霜的手上,吓得丫鬟面容失色,飞快地用手巾将她手背上滚烫的茶水擦去。
“王妃可是烫着了?”丫鬟双膝跪在地上,仰起身用湿手巾捂着赵凝霜的手背,忧心忡忡地道:“您别乱动,仔细起水泡,奴婢给您捂捂。”
赵凝霜面沉如水,冷脸坐着,手背上灼热的疼痛她混不在意,满身心都是这两夜齐王歇在外院之事,庄国公的事情已经解决,秦墨天手上最重要的便是好好招待外使,这并非烦难之事,近日也没有大事发生,他能忙什么?
“碧水,你暗中去查查,王爷是否真的歇在外院了。”赵凝霜低声吩咐。
名叫碧水的丫鬟领命而去,身影如同鬼魅般眨眼便消失在房内,为赵凝霜敷手的丫鬟打了个寒颤,从另一名丫鬟手中接过药膏,轻手为赵凝霜敷上。
“王妃乃千金之躯,怎舍得这般伤害自己?”丫鬟看着手背上那红肿的一片,轻轻吹了吹,“您是王爷的掌中宝,若是被王爷看见您这烫伤,指不定会怎么心疼呢?”
这丫鬟名叫惜若,是自小跟在赵凝霜身边的心腹,深得赵凝霜信任,赵凝霜心中有气,自不会拿自己的心腹出气,她恨恨地咬了咬牙。
“他到底能有多心疼,等碧水回来,自见分晓。”
惜若明白她心意已定,不再多言,只小心地为她敷药。
不多时,碧水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赵凝霜身旁,一如来时那般神出鬼没,面无表情地禀道:“王爷不在外院,他带着路明离开了王府,去向不明。”
赵凝霜的眼中闪过一道厉光:“去查,不要让王爷发现。”
碧水离开,惜若已敷完药膏,将药瓶拧紧,忧心地道:“王妃如此做,若能无声无息自然好,可若是被王爷发现了,其后果,王妃可想明白了?”
赵凝霜十指紧握,沉了沉气,方缓缓道:“他不会知道的,但是我却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王爷想要金屋藏娇,也得是我帮他藏,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在我身上。”
想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就必须心胸宽广,秦墨天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将来等他坐上至尊之位,后宫佳丽三千,难道她还能个个杀绝不成?
若她真的全部杀绝,就算坐上那个位置,她也坐不长久。
但是,凡事都须得有个前提,秦墨天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无论那个佳丽是谁,她在秦墨天心中的地位都不能超过她这个正妃,否则,她只有死。
只有死。
金陵城东郊,山林环绕,翠林茂竹之处,一座别院修得富丽堂皇,平日只有几名丫鬟看管的别院,此刻却灯火明亮,守卫森严。
被烛火照得透亮的卧房里,木桶里的热水冒着袅袅热气,丫鬟们将花篮里新摘的鲜花洒进木桶,鲜艳的玫瑰漂浮在水面
上,更显娇艳欲滴。
“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奴婢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如姑娘这般如花美貌的少女。”丫鬟凝着浴桶里不着寸缕的少女,满眼都是艳羡。
这人生来就是不平等,有些人从小锦衣玉食,自出生就站在别人的头顶,而有些人却生来就低贱得如同这世间最低贱的蝼蚁,任人搓圆捏扁。
“嘴倒是甜。”少女柔柔地笑了起来。
正洗浴欢时,紧关的门扉忽然打开,丫鬟们吓得纷纷惊叫,少女更是立即将身体沉入水底,厉声喝道:“放肆!本姑娘正在沐浴,谁敢闯进来?”
“能闯进此处的,除了本王还有谁?”一声低笑传来,紧接着笔挺的身影踏入房内。
“拜见齐王殿下。”丫鬟们纷纷跪下行礼。
齐王挥手,丫鬟们纷纷退了下去,房门再次被关上,屋内顿时只剩下秦墨天和那名娇美的少女,少女知是齐王来,心中稍定,但思及眼下的状况,面上却爬满羞赫。
她双臂交叠支在浴桶的边沿,望着缓步走近的男人,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就像弯月般明亮耀眼,“齐王殿下,您此时过来,怕不妥当吧?”
秦墨天俯身以手指挑起她的下颚,鼻尖几乎抵上她的,勾唇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殿下是在跟我说笑吗?”少女吟吟笑道,白皙的脸蛋在热水的氤氲下几近透明,就像刚刚绽放的花骨朵,漂亮得不可思议,“我想要什么殿下真的知道?”
“自然知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办到。”秦墨天的目光从她莹白的身体上扫过,“待你父亲助我大业功成,那条命,你想如何处置,皆随你。”
少女闻言,盈盈一笑,扬手搂住秦墨天的颈脖,娇媚而笑,
“殿下知我心,我便是殿下的人。”
秦墨天哈哈大笑,搂住少女大步朝大床走去。
夜深人静,四下无声,赵凝霜立于窗前,遥望明月姣姣,目光凄楚。
“奴婢已经查探到齐王殿下的行踪,今夜齐王殿下并未在外院留宿,而是带上路明暗中前往了东郊别院,东郊别院暗夜守卫森严,里面是否有王妃想找之人,奴婢无法打探。”
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打在赵凝霜的脸上,三月的夜风尚且有些许刺骨,她却仿佛无法感知严寒,望着遥远的弯月轻轻叹道:“东郊别院的确是个好地方。”
惜若已去歇息,碧水性情木讷,不善言辞,虽知道自己的主子心情低落,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站其身后,不言不语。
“容我想想,我须得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应该如何处理,你先退下。”
碧水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然而,走到门口时却又忽然听见赵凝霜叫她,她复又顿住脚步,听赵凝霜低声用不容置喙的声音道:“陪我去东郊别院,现在。”
“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用准备,我们偷偷去。”
黑色斗篷将赵凝霜的身体完全罩住,碧水手持长剑陪伴在旁,守在东郊别院的护卫深夜在此见到王妃,禁不住心中凛然,匆匆赶来的路明更是吓得大惊失色。
“属下参见王妃!”路明半跪在赵凝霜身前,夜色深重,冷风萧索,这位齐王身边历经风雨的贴身护卫却浑身冷汗直冒,握住剑柄的五指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白。
赵凝霜望着灯火辉辉的东郊别宫,心中五味杂陈,好半晌才悠悠问道:“王爷可在?”
路明不敢去抹额头上的汗水,沉了沉气道:“在,属下这就去通报。”